男女主角分别是乔予凝周时叙的其他类型小说《娇惯富贵花,周少抢回家乔予凝周时叙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懒一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经抵达沪城国际机场,地面温度为33摄氏度,91华氏度......”空乘温婉亲切的声音在机舱里响起。机场VIP通道中,款款步出一位身姿绰约的女生。身穿当季最新款的法式吊带连衣裙,精致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曼妙多姿的曲线。大U型领口,露出她精巧的锁骨,双珍珠肩带轻轻搭在她柔美的香肩之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那双暴露在空气中修长笔直的美腿,脚踏一双细高跟鞋,步伐不大,每一步都从容优雅。与机场中那些背着大包小包,推着行李箱缓缓前行的旅客不同,她手上只有一只全球限量发行、价值高达七位数的顶奢名牌包。一头乌黑蓬松的卷发自然地垂落在身后,脸上佩戴一副时尚感十足的墨镜。尽管大半张脸被遮挡住,让人无法窥见真容,但她那...
《娇惯富贵花,周少抢回家乔予凝周时叙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经抵达沪城国际机场,地面温度为33摄氏度,91华氏度......”空乘温婉亲切的声音在机舱里响起。
机场VIP通道中,款款步出一位身姿绰约的女生。
身穿当季最新款的法式吊带连衣裙,精致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曼妙多姿的曲线。
大U型领口,露出她精巧的锁骨,双珍珠肩带轻轻搭在她柔美的香肩之上,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那双暴露在空气中修长笔直的美腿,脚踏一双细高跟鞋,步伐不大,每一步都从容优雅。
与机场中那些背着大包小包,推着行李箱缓缓前行的旅客不同,她手上只有一只全球限量发行、价值高达七位数的顶奢名牌包。
一头乌黑蓬松的卷发自然地垂落在身后,脸上佩戴一副时尚感十足的墨镜。
尽管大半张脸被遮挡住,让人无法窥见真容,但她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贵不凡气质,却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
就像是从时尚杂志中走出来的模特,成为了喧嚣机场中最为亮丽的那道风景线。
她莲步轻移走到接机口,镜片下的那双明丽的眸子在前方接机的人群中睃巡熟悉的身影。
刚抬眼望去,突然听见斜侧方传来一声呼喊,“大小姐,这里。”
乔予凝闻声而往,来人身穿一件十分招摇惹眼的花衬衫,两颗纽扣不经意地敞开,典型的“花花公子”穿搭。
“怎么是你,沁苒呢?”
乔予凝拎着包,缓步上前。
她喊来接机的人是她的好友方沁苒。
当然,也是面前这位的女朋友。
还记得她当初听到她姐妹跟她表哥勾搭在一起的消息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带她姐妹去医院治眼睛。
她家的好白菜怎么就让猪给拱了。
倒不是说他长得有多么丑陋不堪,恰恰相反,从家世到样貌,他都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若非要挑些毛病的话,或许也就只有他那过于花哨的穿搭风格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不搞备胎、不乱暧昧。
只是在她看来,自己的姐妹是世间最好的,谁也配不上,哪怕这个人是她亲表哥也不行。
还有就是,她有点小记仇,这个人仗着比自己大两岁的优势,小时候没少哄骗她。
最令她记忆深刻的一幕便是,在她读小学的时候,他编造恐怖故事吓唬她。
害她连续几个晚上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敢一个人入眠。
不过,等他回到家,吃上了一道名菜,“竹笋炒肉。”
被父母混合双打。
翟曜带领她往停车位走,边解释,“她昨晚修客户的照片,修到今天早上六点才睡,现在在补觉。”
乔予凝听明白了,肯定是他这个枕边人,心疼女朋友,自作主张地把闹钟关了。
不然,她的好朋友是不可能失约的,就算失约,也不可能连条信息都没有。
乔予凝斜眸,上下扫视他一眼,轻飘飘道,“难怪你今天穿得跟只花孔雀一样,原来是沁苒没帮你搭配衣服。”
翟曜低头看一眼,提出质疑,“我这身衣服不好看吗?”
“前不久刚买的,今天第一次穿。”
他就觉得很帅,没点气质的人,是穿不出他这个时髦效果的。
“那你之前怎么不穿?”
乔予凝直言,“是怕沁苒吐槽你的品味?”
被她说中,翟曜略微不自在地咳一声,随即抬头为自己狡辩,“你们不懂,这是潮流。”
“一般人欣赏不来,也是能理解的,只有走在时尚前端的人,才懂。”
“......”乔予凝在墨镜遮挡下,翻了一个白眼。
她不懂时尚,真是笑话。
她从小就在她妈妈的引领下,穿梭于全球各大高级定制时装秀的现场,在那华丽的台下,她耳濡目染着最顶尖的时尚潮流。
她拥有自己独特的时尚审美体系。
名媛圈不少千金,暗地里都在模仿她的穿衣风格。
但她也懒得浪费口舌跟他争辩,他自有人收拾。
走到一辆黑色宾利车旁停下,乔予凝拉开后排车门坐进去。
车身隔绝开外面刺眼的阳光,她才缓缓取下高挺鼻梁上的那副墨镜。
一张绝美的容颜露出。
肤色凝白,五官精致如画,美得明媚张扬,微微上挑的双眼,又清又媚。
她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正当她拧开瓶盖准备喝水时,就听前方的“司机”说:“我们几个为你准备了接风宴,欢迎你回国,要不吃过晚饭再回家?”
现在把她送回家,过不了两个小时,她又要出门。
乔予凝仰头喝了两口水,才不紧不慢地问:“那我现在去哪?”
翟曜:“去公司休息会,沁苒等会也会过来。”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国际航班,乔予凝已经累了,不想再多番折腾,“行。”
车子驶入喧嚣城市主干道,翟曜是个受不了安静的性子,他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喊周公子来给你接机,你跟他说了你今天回国吗?”
听到姓周的,乔予凝精致的脸蛋立马耷拉下来,“我是不会让狗来接机的。”
翟曜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们又吵架了?”
乔予凝扭头看向窗外,轻“哼”一声,不屑道,“谁稀罕跟他吵架。”
翟曜闻言,更是来了兴致,一脸正义凛然地说:“来,跟哥说说,他怎么惹你了,我帮你揍他。”
仿佛真是她亲哥,随时准备为受欺负的妹妹出头。
乔予凝纤丽的眼眸幽幽睨他一眼,语气飘渺,“就你?
你敢揍他?
你揍得过他?”
三连问,对他的话语充满质疑,更是对他这个人的战斗力表示怀疑。
翟曜一时被噎得哑口无言,静了片刻,不服气地说:“我们几个可以帮你群殴他。”
“就你一句话的事,打不打。”
他的那点心思,在乔予凝面前昭然若揭,“我看是你对他心怀怨恨,想借着为我出气的名义,教训他一顿。”
被她挑明戳穿,翟曜面色坦然,不见半点尴尬,“妹妹,你有点过于聪明了。”
还是小时候可爱,能傻乎乎地被他骗,还会把自己的零花钱分给他。
乔予凝慵懒地靠在棕色真皮座椅上,嘲讽道,“你以为我是你?”
翟曜:“......”骂谁呢?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被推开,乔予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沉着一张脸,美丽的面庞叫人看不出情绪。
周时叙看到她的突然出现,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暗自喊了声:不妙。
乔予凝踩着高跟鞋进来,径直走到自己先前坐过的椅子旁,伸手拎起放在上面的包包,眼神始终没有落在周时叙身上。
“乔......”周时叙刚开口准备说点什么,便被乔予凝给打断了。
她转过身,眼神清冷,周身散发着一种疏离感,“我又没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来伺候我。”
嗓音平淡。
“当你女朋友才遭罪,会被你气到减寿。”
她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你今天一点也不好,特别讨厌。”
说完,乔予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那束她最喜欢的厄瓜多尔玫瑰,被孤零零地遗留在了餐桌上,独自绽放。
周时叙见状,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起身追出去。
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如此平静的语气,跟之前的小吵小闹完全不同。
之前声音里是会带有情绪的,或嗔怒、或骄纵、亦或者无理取闹。
翟曜及时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你现在先别去,乔乔肯定不想看到你,免得激化矛盾。”
“对,还是让我去。”
方沁苒从翟曜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匆匆离开了包厢。
项子承摇头叹息,“你说你这张嘴,要了有何用?”
“乔妹妹刚回国,你又惹她生气。”
祁世洲也附和,“言多必失,你以后还是少说话,多做事。”
“今晚好好想想,该怎么哄人。”
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周时叙此刻也懊悔,逞了一时口舌之快。
他有些烦躁地觑了眼旁边的人,“你没事,瞎找什么话题,以后少跟我说话。”
翟曜:“???”
他何罪之有?
方沁苒来到一楼,远远地就望见乔予凝的倩影,她静静地伫立在餐厅门口,应该是在等待司机来接她。
方沁苒快步走上前,勾住她的胳膊,“乔乔,我开车送你回去。”
乔予凝:“好。”
往前方停车位走去,经过一辆哑光黑的阿斯顿马丁时,乔予凝顿足,抬脚用鞋尖踢了一下车轮胎,骂了声,“烦人。”
方沁苒看她这小孩般幼稚的动作,忍俊不禁,“乔乔,你应该直接踢周时叙出气。”
经她这么一提醒,乔予凝也有些后悔走太急了,“刚才忘了揍他一顿再离开的。”
方沁苒:“那现在我陪你上去,揍他一顿?”
乔予凝拧着眉摇了摇头,“算了,现在不想看到他。”
上车后,乔予凝依旧难抑心中愤愤不平之气,“你说说,周时叙刚才说的那叫人话?”
“我有公主病怎么了,他还有少爷病呢。”
“伺候我的人,有专业化的佣人团队,他就算是想伺候,还得排队。”
“还说当我男朋友遭罪,我看他是脑子有坑。”
“我有钱、有颜、有身材,当我的男朋友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方沁苒侧首,目光上下打量副驾驶上那抹袅娜的身姿。
肤白如无瑕的美玉,腰肢纤纤一握,U领的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抹诱人的魅力。
火辣得要命。
方沁苒腾出只右手,在乔予凝脸上轻捏两下,“你未来的男朋友,确实很幸福,吃得很好。”
乔予凝哼哼两声,“周时叙就是眼瞎,再也不要理他了。”
“还想让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做梦去吧,一辈子都在我微信的冷宫里住单间。”
这般赌气的话语,方沁苒听过太多次了,她笑着问:“你确定能说到做到?”
“他来找你道歉,你也不理他?”
“他来找我道歉是应该的。”
乔予凝扬了扬下巴,姿态中傲娇与高贵。
“是,今晚是周时叙的错。”
方沁苒无条件站在自家姐妹这一边,“把他骂了一顿,现在有没有消点气?”
“没有,还是很气。”
乔予凝撅着嘴,“你明天陪我去购物。”
她这个人,发泄情绪的方式,通常就只有两种。
一种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起画笔任由思绪在画布上肆意挥洒、流淌,将心中的情绪用色彩和线条发现出来,表达在画中。
另一种,则是疯狂地买买买,琳琅满目的战利品和刷卡时的快感,能让她释放情绪。
方沁苒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宾利驶入风景旖旎的滨湖庄园,在一栋三层楼的法式别墅前停下。
在夜色中,白色别墅灯火通明。
外观极为奢华大气,落地格子窗,铁艺栏杆和装饰性拱形窗户的加入,更是将法式浪漫与优雅完美结合。
外墙上,错落有致地镶嵌着细腻的浮雕装饰,栩栩如生。
庭院中央一座壮观的五层喷泉赫然矗立,水柱高耸,从每一层精致的喷头中喷涌而出,在月光的照耀下,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周边的花园,郁郁葱葱的绿植以及茂密的灌木丛更是美不胜收。
在下车前,乔予凝对身边的人发出邀约,“你今晚要不就在我家住下?”
方沁苒婉拒,“不了,我明天再来找你。”
“行吧。”
乔予凝推开车门。
别墅大门敞开,乔予凝尚未至近前,就立马有一位面带微笑,身着整洁制服的女佣从里面出来迎接她,“小姐,您回来啦。”
知道乔予凝今天归国,佣人早早地便在此守候。
乔予凝轻点一下头,将手上的那只精致的手提包递给女佣,“我爸爸妈妈呢?”
女佣双手接过包,恭敬地回答,“先生和夫人正坐在客厅里,等您回来。”
乔予凝脚上步伐不由得加快几分,踏入明亮宽敞的客厅,启唇轻呼,“爸爸妈妈。”
沙发上的一对中年夫妇,闻声立马起身转头。
岁月并未在他们脸庞上雕刻出过多的痕迹,男人散发着经过岁月沉淀的成熟稳重气质,眉宇间还流露着几分儒雅。
坐在他身侧的女人温婉端庄,皮肤保养得宜,细腻光泽。
“我们小公主终于回来了。”
容娴声音温柔而充满爱意,边说边走到乔予凝面前。
乔鹤云也紧随其后,“你说你这孩子,下飞机了也不先回一趟家。”
虽然口中说着责备的话语,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浓浓的宠溺之情。
乔予凝两只手分别挽住他们的胳膊,告状道,“只能怪翟曜,他一声不哼就把我拐去了周混蛋的公司。”
现在,她是连周时叙的名字也不想喊了。
容娴满脸笑意地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背,“跟时叙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又吵架了?”
从语气中就能听出来。
乔予凝嘴巴一撇,气鼓鼓地说:“是他的错。”
容娴也没有过多地追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吵架的次数已经多到让他们这些当长辈的都习以为常了,“好,是他的错。”
乔鹤云倒是心生好奇,“时叙那小子怎么惹到你了,我帮你主持公道。”
不等乔予凝开口,容娴一个眼神递过去,“年轻人之间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让他们自己解决。”
乔鹤云叹口气解释道,“我这不是怕我们女儿受欺负吗。”
容娴:“你女儿你还不了解?
谁能欺负得她。”
“大小姐”、“小公主”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小时候就仗着周时叙、翟曜他们那几个比她年长两岁的哥哥,在学校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说横着走也不为过。
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唯一能挑起她情绪起伏的,好像也就只有周家那个孩子了。
乔鹤云细细一想,觉得自己老婆说得对。
*坐落于江畔的景苑公馆,周时叙一袭宽松舒适的睡袍从浴室出来,衣襟微微敞开,肩背宽阔,不经意地露出紧致而充满力量的胸肌。
黑色湿发还滴着水,垂在额前,平添了几分慵懒散漫的气息。
他拿起一旁的灰色毛巾,随意地擦拭头发。
这时,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周时叙踱步至床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信联系人时,他诧异地挑眉。
大小姐竟然会主动给他发信息。
但当他点进去,看到信息内容后,表情骤然凝固住了。
屏幕上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转账100000.00还甚是“贴心”的备注——今晚的饭钱!
周时叙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被气的。
她还真是大方。
不过,这也像她大小姐的行事作风。
周时叙扔下手中的毛巾,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把她转过来的金额,翻了一倍转给她。
也学着她备注一句——不要。
然而,在他输入好金额,准备转账时,屏幕上弹出一条刺眼的提示:请确认你和他(她)的好友关系是否正常很好,这是把他放出来,转个账,又立马拉黑了。
周时叙对她家布局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不亚于对自己家的了解。
二楼的空间被精心巧妙的规划,除了她的卧室,其他房间都被打通,打造成一个超大、豪华的衣帽间。
与之相邻的,是一间宽敞的画室。
周时叙推开白色拱形双开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颜料和淡淡松节油的气味,带着几分艺术的韵味。
步入室内,空间宽敞明亮,色彩搭配和谐,雅白的墙壁简洁纯净,休息区则是米黄色和湖水蓝相互交织,宁静宜人又显温馨。
配备一整套可调节的灯光系统,满足她作画时对不同光线强度的需求。
大片窗户上,悬挂着一层轻盈飘逸的梦幻纱,遮阳却不影响采光,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画布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各式各样的画笔、画架、画布、调色板、颜料罐井然有序地摆放着。
还有许多她精心创作的画作,一些被装裱高高悬挂在墙壁上,还有一些被摆放在柜子上。
每一幅画都能生动地展现出她高超的绘画水平。
最先吸引周时叙眼球的,是一幅架在画架上150x 120的油画自画像。
画中的女孩一袭纯白色缎面吊带长裙坐在一望无际、碧草如茵的草坪上,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她微微侧头,嫣红的嘴唇向上扬起,笑容纯净到不掺杂一丝杂质,像是三月里最娇艳的桃花,美丽明媚。
阳光成为最好的滤镜,给这份笑容增添了几分温柔,在光影错落间整个人显得格外光彩照人。
乌黑长卷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温暖的阳光冲破云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柔美的身姿,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辉,头发丝都泛着光。
挂在肩膀上的细肩带更是设计独特,肩带往后加长坠落,灵动立体的花瓣自然地垂在两侧,散发着迷人的仙气与妩媚。
周时叙对这幅画中的场景有印象。
她初到英国留学的第一年,面对全新的环境和气候,身体难以适应,出现了严重的水土不服,感冒发高烧。
他在某个下午突然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她在那头跟他哭诉自己的委屈与难受。
那个时候,他还在美国留学,他记得当时他有繁重的课程安排,但听到她哭泣哽咽的声音,几乎没有思考,就毫不犹豫地购买了最近一班飞往英国的机票。
在那边,照顾了她三天,陪她去医院检查身体、打针、拿药;又陪她去到她的大学校园,一起坐在教室听课。
而眼前的这幅油画,正是他在第三天即将离开时,陪她上完上午的课程,在校园里漫步闲逛时为她拍下的。
那张照片,现在还在他手机相册里躺着,没想到她竟然画出来了。
也就只有看过照片原图的人,才会知道她这幅油画画得有多像,其中蕴含着精湛扎实的功底以及对细节把握的精准度。
将照片中的情感、氛围,通过色彩传递了出来,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那三日,可以说是他们相处得最和谐的几天,主要还是乔予凝没有了以往的活力,没精神跟他斗嘴。
整个人病怏怏的,无精打采。
距离他上次见她那副虚弱的模样,还是在她九岁的时候。
她九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连续多日高烧不退,被病痛无情地折磨。
小小的身躯卧在床上,面容苍白而憔悴,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身边的人无不忧心忡忡,焦虑又担忧。
现在想来,他听到她生病的消息,会立刻赶过去看她,应该就是怕她再像九岁那年一样,被病痛缠绕。
“你找到没有?”
门口兀地响起一道好听的女声,发间戴着一个黑色山茶花发箍,将额前的那几缕碎发轻压在发箍之下。
乔予凝一眼就看到原木圆桌上那台银色笔记本电脑,“喏,就在这里。”
周时叙转过头,“看到了。”
“那你怎么还没打开。”
乔予凝猜测,“你不会是不知道密码吧。”
周时叙双手环胸,慵懒地往身后柜子上一靠,“你的所有密码都是你的生日,我能不知道?”
从她出生到现在二十三岁,每一年的生日,他都未缺席过。
他也不止一次跟她说过,统一的密码不安全,特别还是拿生日当密码。
让她换个复杂难度强点的密码,但她置若罔闻,还以记性不好为由,说要是她万一忘记了,还给自己平添麻烦。
乔予凝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刚才是在看自己的自画像,“怎么样,是不是画得惟妙惟肖?”
她语气里透着得意与骄傲,她对自己的绘画水平还是充满自信的。
大学时期,被教授推荐参加国际组织的绘画类竞赛,在高手云集的比赛中,她的画作夺得了冠军。
她还有一幅油画作品,被享誉全球的卢浮宫选中,在无数艺术家梦寐以求的殿堂中展出。
而眼前这幅画,是她前两日刚完成的,让管家帮她带回国放到画室。
时隔四年,她在手机里突然看到这张照片,拿起画笔描绘这张画的时候,记忆依然清晰如昨日。
生病不舒服,身边有一个悉心照顾她的管家,但人在脆弱的时候尤其还是在陌生国度,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就是家人或者朋友在身边,但她又不想给父母打电话,怕他们担心。
于是,在她难受无助的时候,给远在世界另一端的周时叙打去了电话,跟他倾诉。
尽管他们之间经常小吵小闹,但无可否认的是,在正经时刻,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她没有条理地跟他聊了一个多小时,身体虽然还是不舒服,但心理却好受了很多。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挂断电话,她一觉睡醒起来,他就那样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她的公寓门口。
那一刻,风尘仆仆的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就像是踏着星光而来的守护者。
一股暖流掺入她的身体。
周时叙的声音响起,才打断她的思绪,“确实画得很好看。”
她在绘画领域的天赋,没人有资格质疑,当然她也无需外界的肯定来加以点缀,证明自己的实力。
单是稍稍吐露她的毕业院校,就足已让人惊叹——本科UAL,研究生RCA,两所都是全球顶尖的艺术院校。
这无疑是对她天赋与实力最好的佐证。
乔予凝慢慢扬起唇,一双清澈的眼眸瞧向他,故意刁钻地问:“那是画好看还是我好看。”
周时叙目光在她身上和油画上逡巡几秒,情商突然在线,脱口而道,“画好看,你美。”
乔予凝心下轻微一颤,这直白的赞美,很难让她心如止水,特别还是从她斗嘴冤家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更让她开心了。
“这个回答我很满意,电脑你随便用,送给你也没关系。”
“我谢谢你啊,如此大气。”
周时叙顺势在旁边的圆形沙发椅坐下,单臂撑开往后随意一搭,“麻烦大小姐把电脑拿给我,我就在这办公。”
乔予凝以为自己听错了,踢他一脚,“你还真是敢想,使唤起我来了。”
“我才不给你拿。”
她转身抬步离开,回到自己卧室化妆。
周时叙凝视着她纤薄如柳的背影,就知道她不是温顺服从的人,向来只有她使唤别人的份。
步伐摇曳,身上的睡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在空中轻轻摆动,一双腿雪白修长。
从小相伴的小姑娘,好像真的长大了,不过她那娇嗔又有点任性的小性子依旧如往昔般鲜明。
这背后,是原生家庭给予她的足够底气,是她温馨的港湾也是她坚实的后盾。
让她在这纷繁复杂多变的社会中,能够做最真实的自己,不用计较得失,活得自由无畏。
保持那份难能可贵本真的自我,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
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没等别人来将她唤醒,乔予凝便悠悠转醒了。
陌生的环境,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和困惑。
她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过了一会儿,她那有些混沌的大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周时叙的公司里。
她揉了揉带有惺忪睡意的眼眸,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进浴室照镜子整理好头发。
等她打开休息室的门,发现办公室会客区的沙发上,多了三个人。
都是熟人。
最先注意到她出来的人,是坐在四个谈公事男人身边,百无聊赖的方沁苒。
她迅速站起身,步伐轻快地跑上前,张开双臂给乔予凝一个热情的拥抱,“乔乔,你终于回来了。”
强有力的冲击,让毫无防备的乔予凝往后踉跄了两步。
“你都不来给我接机呢。”
乔予凝张开双臂回抱住她,开玩笑道。
方沁苒跟她指控,“只能怪你表哥,他把我的闹钟关了。”
稍顿,她降低音量,好奇地问,“不过你怎么回事?”
乔予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我怎么了?”
方沁苒抬了抬下颌,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你怎么睡在了周公子的房间。”
“你不是有洁癖吗?
而且你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吗?”
还有就是,周时叙那个人也是出了名的洁癖,在某些方面的挑剔程度,丝毫不亚于她。
竟然允许别人踏足他的私人领域。
这两人的关系,真叫人看不明白。
乔予凝不疾不徐地回答,“我暂时原谅他了,他房间的四件套是新换的。”
方沁苒拖长声音,轻轻“哦”了声,带着戏谑的笑意,“但是睡对方的床,透着种难以名状的亲昵。”
“你们两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乔予凝气定神闲地道,“还不明显吗,冤家关系。”
方沁苒追问,“那你还......”乔予凝打断她的话,振振有词地说:“那我总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身体吧,有床干嘛不睡。”
“周时叙又不是什么陌生男人。”
方沁苒被她的说辞说服,“也有道理。”
沙发上的四个男人听到动静,早已中止话题,将目光投向她们。
其中一个身穿墨绿色西装的男士率先开口,“你们两个在那窃窃私语什么?”
“让我们也听一下。”
“没什么。”
乔予凝挽上方沁苒的胳膊,在他们对面坐下,打了声招呼,“承哥、洲哥。”
项子承笑着跟她点点头,语气熟练地夸赞,“我们大小姐又变漂亮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
祁世洲发挥自己拍马屁的天赋,“大小姐一直都是这么美。”
乔予凝听了,傲娇地抬起下颌,背脊挺直,“那是。”
赞美的话她从小听到大,早已习以为常。
周时叙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轻嗤笑了声。
笑声细微而短暂,但还是引起了乔予凝的注意。
她目光转向周时叙,质询道,“你笑是什么意思?
觉得我不漂亮?”
话语间,她身子前倾,拉近与周时叙的距离,那双明亮的眼眸紧紧锁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周时叙敢肯定,他要是敢回答一个“是”字,面前的人下一秒就会炸毛,拳头会毫不犹豫地挥向他。
眼前这张精致的脸庞,明艳贵气,天生的冷白皮,肌肤如玉般细腻。
可能是因为要坐长途飞机,她今天难得的没化妆,却意外增添了几分不加修饰的柔美。
美得更加纯粹。
面对如此冶丽的容颜,周时叙也说不出违心的话。
“大小姐的美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没有奉承之意,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乔予凝满意了,往身后的沙发上靠,嘴角微微上扬,“这还差不多。”
旋即,她问对面的几位男士,“你们可以下班了吗,我有点饿了。”
翟曜放下手中茶杯,拿起桌面上的车钥匙,“必须可以,现在就出发。”
“你坐我们谁的车?”
“我当然是跟沁苒坐在一起。”
乔予凝拿上自己的包,“你给我们当司机。”
翟曜:“得嘞。”
夜色低垂,天空如同被滴了墨汁,慢慢晕染开来。
霓虹灯也陆续亮起,装点着这座城市。
周时叙六点整从公司离开,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坐进驾驶位,他没着急启动车子,而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乔予凝打去电话。
那边接听电话的速度还算及时,“我在沁苒的工作室,你过来吧。”
女孩柔美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周时叙轻哂了声,这是真把他当自家的司机使唤。
“等着。”
挂断电话,周时叙按下了启动按钮,手打方向盘驶离车库,汽车低沉的轰鸣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十五分钟后,周时叙在迹觅摄影室接到了乔予凝。
“还不错,没让我打电话就知道出来。”
乔予凝没回他,系上安全带,扫了眼迈巴赫内饰,“你怎么换了一辆车,那辆阿斯顿马丁不开了?”
“开跑车怎么让你吃上椰子冻。”
周时叙侧过身子,打开车载冰箱,从里拿出她要的青柠椰子冻,“吃吧,大小姐。”
“拍卖会结束后再带你去吃晚饭。”
乔予凝接过,撕开一次性勺子的包装,挖了一勺嫩滑冰凉,散发着淡淡青柠香味与椰香的果肉,送入口中。
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谢谢周总。”
“不把身上的刺竖起来,还是挺乖顺可爱的。”
周时叙漫不经心开腔。
乔予凝不以为然,“为什么要乖顺?”
“之前不是你说,在为人处事的复杂棋局中,要保留一丝锋芒,既怀揣善良的本心,却又不失棱角与不屈的个性吗?”
闻言,周时叙倒是显得有些意外,她不是一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吗?
“我说的话,你记得这么清楚?”
“是不是觉得我是你人生道路上的导师?”
乔予凝:“......”这也能见缝插针地夸上自己一句?
“那是我觉得你这句话说得还算有道理,我也就只记得这句话。”
“我说的有道理的话太多了,你记不住也正常。”
周时叙夸起自己来,可以说是面不改色,“不是谁都有我这种过耳不忘的本事。”
乔予凝无语地赏给他三个字,“不要脸。”
-曜石黑的迈巴赫抵达艺术展览馆,已经是七点。
厚重柔软的红毯从展馆门口绵延而出,展馆灯火辉煌,与远处璀璨的灯火交织在一起,透露着今晚这场拍卖会的盛大与奢华。
门口身穿笔挺制服的的侍卫迅速上前,恭敬地弯腰打开后排车门。
一只精致的银色高跟鞋缓缓探出,一截冷白匀称的小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吸睛。
头发高挽,脖颈线条优美,脸上妆容精致得体,一对钻石耳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裙子贴合身材曲线,举手投足之间流露着优雅与自信。
周时叙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来到她身边,“进去了。”
两人并肩走进拍卖会现场,场内早已聚集各路名流雅士,少长咸集。
手持香槟,低声交谈,灯光柔和璀璨,场面热闹非凡。
而他们两人的到来,无疑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让人为之侧目。
男人身姿挺拔,五官深邃立体,眉宇间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压制感;女人美丽动人,肌肤胜雪,身上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跟身边的男人站在一起,她并没有被那股强大的气场压下去掩盖住自己的光芒。
她反而更加熠熠生辉。
除了他们出众的外貌与气质,更令人瞩目的,是他们背后庞大的权力与势力。
有一个跟周时叙较熟的男人率先走上前,跟他们打招呼,“周总,真是没想到今晚的这场拍卖会你也会来。”
周时叙微微颔首,态度不冷不热,“陪家里的大小姐来挑些小玩意。”
那人目光转向旁边的乔予凝,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这位莫不是乔家大小姐乔予凝?”
“难道乔家还有另一个女儿?”
周时叙嗓音淡然。
男人闻言,立刻明白了周时叙的话中之意,“那当然只有这一个。”
享誉百年世家的乔家,对这位掌上明珠的宠爱,在上流圈子里是出了名的。
父辈从商,母辈从政,拥有了得天独厚的资源和人脉,她无论走哪都是焦点,让人竞相攀附的对象。
只不过,近几年在各大宴会活动中没看到过她的身影,听说是出国留学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学成归来。
但是......不是说周、乔两家虽然是世家,但这两家的晚辈却经常吵架,互看对方不顺眼吗?
怎么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但很融洽,还显得颇为亲密。
男人还没想明白,身边不知何时已经汇聚了一圈人,都是企图借此机会来跟周时叙攀关系的。
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满脸讨好笑意地开口,“周总,上次找你谈合作......”周时叙抬手打断,“抱歉,下班时间不谈公事。”
男人到嘴边的话只能硬生生地憋回去,“好,那下次有机会再聊。”
周时叙并未给出准确的答复,侧目询问身旁的女孩,“坐外面还是坐楼上包厢。”
乔予凝:“坐包厢,这里太吵了。”
周时叙带她上楼坐到一号包厢,包厢的墙面采用单面透明玻璃,他们能够毫无阻碍地俯瞰整个拍卖会现场,将每一件拍品尽收眼底。
乔予凝懒洋洋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使唤旁边的人,“周时叙,你给我倒杯香槟呗。”
“我是你家的佣人?”
周时叙跷着二郎腿坐在一旁,两指间夹着一根雪茄,随意地在大腿上敲了敲,并未点燃。
“给你花钱就算了,还要我给你当苦力?”
“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倒。”
乔予凝起身,拿起桌上那瓶透着丝丝凉意、带着冰镇水珠的香槟,缓缓倒入长笛型的高脚杯中,冒着细密的泡沫。
“那麻烦你给我倒一杯。”
周时叙学着她刚才的语气。
“你喝什么喝,你等会还要开车送我回家。”
“我可不敢坐醉汉的车。”
乔予凝抿了口杯中的香槟,气泡在舌尖轻轻爆破,浓郁的水果风味在口中绽放,清新的番石榴与甜美的白桃交织在一起。
周时叙摇头失笑,翻开手中金色机盖,蓝色火焰点燃雪茄,“你也少喝点,我不想让酒鬼坐我的车。”
乔予凝没注意到他说的话,只听到打火机按响的声音。
在周时叙将雪茄举至唇边,准备抽一口时,她动作快速且决断地从他修长的指间抽走那支雪茄,熄灭在烟灰缸中。
“不能抽,我闻不了烟味,你忘了?”
无论是多么高档的雪茄,她都闻不了那股尼古丁味,她会头晕咳嗽。
周时叙没什么烟瘾,只是坐在这有些无聊,才会点上一根雪茄。
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对气味敏感的大小姐。
周时叙把玩手中打火机,“酒不能喝,烟不能抽,是不是在故意刁难我。”
乔予凝立马反驳,“我才没有!”
她是喜欢给他找茬,但这次绝非故意,这个冤枉她可受不了。
乔予凝目光忽地瞥到面前桌子上的果盘,没多想,从盘中拈起一颗红艳的草莓,怼到他嘴边,“你可以吃水果。”
周时叙的目光从她的脸颊滑落到那颗草莓上,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随即低头,就着她手中的草莓,张嘴咬了一口。
饱满多汁的草莓被咬破,鲜红如血的汁水顺着他的齿痕缓缓流淌,不偏不倚地滴落在乔予凝白皙的掌心。
带来一抹突兀而鲜明的红。
感受到冰凉湿润的触感,乔予凝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手中那颗被他咬过一口的草莓,仿佛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她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
抽了张纸巾细细擦拭手掌,略带嗔怒地瞪他一眼,“你不会自己拿着吃吗!”
周时叙不以为意,一副懒散的模样,轻描淡写地说:“懒得动。”
“你小时候我还喂你吃过饭,现在让你伺候我一下,你还不乐意?”
乔予凝翻了个白眼,“你少骗我,你就比我大两岁,你能喂我吃饭?”
“还有,我会吃你喂的饭?”
周时叙没言。
他确实没喂她吃过饭,她小时候吃饭可以说是一项大工程,家里的厨师每天都要变着花样给她做菜,过于挑食,跟他有得一比。
不过,他的待遇没这位公主好,他家那二老丝毫不惯着他挑食的毛病,厨师做什么他就得吃什么,毫无发言权。
但等这位大小姐出生,可以正常饮食了,他的伙食可以说是有了质的飞跃。
不是他家二老良心发现,而是他自己觅食,每天在乔家蹭完饭,才会回去。
只要他把想吃的食物告诉乔家的厨师,下一顿就能在餐桌上看到,可谓是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一刻半钟后,车子停驻在一栋气势恢宏的大厦前。
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商业地段,这座楼宇高耸入云,巍峨壮观,阳光倾洒在特制的玻璃上,光线刺得晃眼。
乔予凝拿起旁边座椅上的墨镜戴上,透过清晰的车窗,目光投向大楼顶端,四个醒目的大字——周氏集团。
看到这,乔予凝双眉皱起,“不是去你的公司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翟曜将车子熄火,解开安全带,“我可没跟你说去我的公司。”
“刚好我有点事找周时叙,结束后,可以一起过去餐厅。”
乔予凝瞪他,“你就是故意不把话说明白的。”
她但凡知道目的地是这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的。
乔予凝收回视线,双手交叉于胸前,大小姐的姿态瞬间上来了,“要去你自己去,我是绝不可能踏入他公司的。”
平时也就算了,但现在,他们还在冷战中。
翟曜侧身望着她,好笑道,“那你就打算一直在车里待着?”
这脾气,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被家中长辈们深深溺爱,再加上她又是他们这群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位,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出门在外还有他们几个比她大的哥哥罩着。
“把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回去。”
乔予凝做着精美指甲的手朝他张开。
翟曜不但没把手中的钥匙给她,还反而放进了自己口袋里,“你不是最讨厌自己开车吗?”
乔予凝绷着一张脸,“比起讨厌开车,我现在更讨厌周时叙。”
“才不要见他。”
翟曜面露诧异的神色,这两人这次闹别扭,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一些。
也不知道顶楼那位,又怎么惹到他家这位大小姐了。
“我提前让人给你订好了下午茶,确定不上去吃点?”
翟曜试图激她,“要白白便宜了周时叙那个家伙?”
然而,这个方法,对乔予凝丝毫不管用,她毫不动容,淡淡回了句,“不去,又不是花我的钱买的。”
翟曜拿她无可奈何,但又不可能真让她自己开车离开。
她自己开车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也不知道她上次开车,是几年以前了。
“那你要怎么才肯上去。”
他好声询问。
乔予凝闻言,还真就认真思索起来。
半晌,红润的双唇微启,“除非他亲自下来接我。”
语气骄矜,又理所当然。
敢跟楼上那位提这个要求的,也就只有她了。
不过那位,应该也是有点受虐体质的。
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冷战的,但她提的条件,他又基本上都会满足。
二十多年的光阴流转,翟曜也未能看懂他们二人之间那复杂微妙的相处之道。
“行,我给他打电话。”
翟曜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铃声响了三声,一道恭敬清晰的声音传来,“翟总您好。”
翟曜立马听出来接听电话的人是谁,直截了当地问,“何助,你们周总呢?”
何轩:“周总现在正在开会,请问您找周总是有紧急的事情吗,我可以帮您把电话转给他。”
翟曜抬眼看向后排座椅上人的,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乔予凝摇头。
闹脾气归闹脾气,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清的。
“没事。”
翟曜回答手机那端的助理。
挂断电话后,他打趣,“我们大小姐,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乔予凝瞥他眼,不言。
翟曜无奈,恨不得上楼把罪魁祸首揍一顿,自己惹恼的祖宗,要他来哄。
他从驾驶位下来,绕到另一侧为乔予凝拉开车门,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好了,去周狗办公室休息会。”
“看在他特意为你准备接风宴的份上,你就别跟他一般计较。”
乔予凝神色微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他给我准备的?
他能有这么好心?”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今日回国的消息,她了然。
就她面前这个口风不严的表哥,向来藏不住半点事。
翟曜点头,肯定地说:“当然,今晚吃饭的餐厅是他挑选预定的。”
乔予凝:“哪家?”
翟曜缓缓吐出三个字,“雅御轩。”
闻言,乔予凝满意地微微颔首。
雅御轩,是她在沪城最为钟情的餐厅之一,那里环境优雅宜人,菜品更是精美可口,惊艳味蕾。
特别是那道素蟹粉,是她在英国期间,最为念念不忘的。
“卖他一个面子?”
翟曜给她递上台阶。
静了数秒,乔予凝略显别扭地开腔,“行吧。”
她拎包迈出车门,往前方那栋宏伟壮观的大楼徐步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窈窕的身姿挺拔,是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自信,又恢复到了一贯的高贵冷艳模样。
翟曜造访周氏集团的频率十分高,公司的保安跟前台都认识他,也知道他是他们周总的哥们。
保安热情跟他打招呼,为他刷闸机卡。
不过这次,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比以往要多。
准确来说,周围工作人员的目光是投向他身边的乔予凝。
等他们乘坐的电梯门缓缓合上后,前台三位接待员,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八卦,低声展开讨论。
“翟总身边那个女生是谁啊?
也太有气质了。”
“还有她身上的那条裙子,好漂亮,身材也凹凸有致,特别是那双腿,又白又长。”
“虽然被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但也还是能看出来,是个大美女。”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翟总的女朋友?”
“不可能吧,翟总之前不是带他女朋友来公司找过周总吗,我记得不长这样啊。”
而此时,电梯里的两位已经抵达顶楼,对于楼下的议论,一无所知。
埋首于文件堆中的总裁办秘书,听到脚步声,迅速抬头。
在看来人后,立马起身迎上去,“翟总。”
翟曜微微点头,“我找你们周总。”
他上前几步,熟练地在密码锁上输入一串数字,随着一声解锁的轻响,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
乔予凝站定在旁边,纤眉轻扬,“你还知道密码?”
“他就不怕你盗取他公司的机密?
背地里捅他一刀?”
翟曜没好气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哥像是会干违法勾当的人?”
“我办公室的密码他也知道,谁盗窃谁公司的机密,还说不准。”
“你们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
乔予凝斜睨他眼,推门进去。
翟曜一听,不得劲了,“你骂周时叙就可以了,怎么连我一起骂进去,我哪里得罪你了?”
乔予凝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细细打量起眼前这间办公室。
窗外光线洒入室内,偌大的办公室明亮通透,布局简约大气。
独具匠心的黑色弧形办公桌,线条流畅,桌面上各类文件整齐有序地摆放。
地面铺着名贵的灰色地毯,踩在上面,脚感柔软,如同踏在云端。
中间的会客区,摆放顶级皮质材料的黑色沙发,茶几上是一套极为昂贵的茶具,每一件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莫过于那扇二百七十度的环绕式落地窗,站在窗前,能将外面繁华的景致尽收眼底,隐约可以看到城市天际。
整间办公室,低调中透着内敛的奢华。
站在这样的高位之上,下面穿梭往来的车辆犹如渺小的蚂蚁般。
乔予凝将手中的包随手放在旁边的办公桌上,“他还真是会享受。”
在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下办公,心情都会愉悦不少。
翟曜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大小姐别说大少爷,你们都是碎钞机。”
这两人都是壕无人性的主,挥金如土的速度令人咋舌。
一个拥有一间宽敞无比的豪华衣帽间,各种高定服装、高奢首饰......其规模之巨,堪比一个小型展览馆。
另一个,则是收藏了一柜子令人叹为观止的名表,抛去名下数不清的产业,他还拥有一架价值一亿多美金的私人公务机。
那奢华程度,堪比空中别墅。
翟曜双手撑在沙发上,下颌扬了扬,目光示意,“看到他那把灰色的办公椅没,七位数。”
乔予凝反应平淡,不以为然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说着,她转过身,坐入身后的座椅中。
对得起它的价格,柔软度跟支撑性都恰到好处。
—高层会议的木质大门向两侧缓缓打开,从里走出一位身穿定制黑色西装的男人。
剪裁合体的做工,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身形,大长腿被西装裤包裹着,身材比例堪称完美。
腕间佩戴一只价值不菲的男士手表,散发着奢华的光芒,自带上位者的压迫气场,矜贵气质流露无遗。
“市场部那两个中饱私囊的害虫,炒了。”
何助给他递上手机,立刻回应,“好的周总,我马上拟定辞退通知书。”
对于公司内部的不正之风,周总向来是零容忍,绝对不可能容许任何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存在。
那两个人,偏要不怕死的顶风作案。
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敞开的大门,周时叙顿足,“谁来了?”
何助理:“应该是翟总,在您开会的时候,他给您打了个电话。”
周时叙点头,把手中的文件交给他,吩咐道,“去准备一杯美式咖啡,加奶不加糖。”
何助微微一愣,在心里暗自嘀咕:周总平时喝咖啡从来不加奶的,今天怎么突然换口味了?
但他也不敢多问,上司交代的事情,他只管完成就好。
“好的,周总。”
周时叙踱步进去,目光最先被占据的是坐在他办公椅上那抹婀娜的身影。
女孩端庄的坐姿中又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
她的存在,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淡雅的花果馨香。
他眉梢轻佻,散漫的嗓音夹杂着笑意,“我们留洋回来的大小姐,是要接替我的位置吗?”
乔予凝闻声,吃点心的动作微微一顿,缓缓抬起眼眸望去。
是一张熟悉又欠揍的脸庞。
男人面部轮廓流畅,五官立体英隽,鼻梁挺峭,眉眼深邃。
尽管乔予凝对他心存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容貌,是真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在国外,也没见过能超越他长相的男人。
不过,乔予凝的目光也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两秒,便迅速移开。
悄声骂了句,“人模狗样。”
周时叙没听清她在嘟囔什么,但能猜到,绝非好话,“又在骂我呢?”
他带着几分玩味问道。
这次,乔予凝连眼神都没分给他,用勺子挖取面前精致碟子中那块开心果树莓蛋糕,送进嘴里。
周时叙见状,视线挪到旁边沙发喝茶男人的身上,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翟曜放下手中品茗杯,朝他摊了摊手,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自己惹的祖宗,自己哄。
周时叙嘲讽他一句,“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好意思喝我的茶。”
言罢,他迈开步伐,走向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在乔予凝面前坐下,“还生我的气呢?”
这刻,角色发生了颠倒,他像是那个聆听指令、静候差遣的下属。
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何助理手执一杯散发着袅袅热气的咖啡进来,轻放至周时叙手边,“周总,这是您要的咖啡。”
但目光却落在了坐于老板椅上的乔予凝身上。
身为总裁助理的何轩不禁一怔,心中是难以言喻的震惊与疑惑。
好奇对方究竟是谁,竟然敢坐在那把代表权力的座椅上。
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周总脸上丝毫看不出不悦的神色,反而还透着一丝纵容与默许。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发生了更令他出乎意料的事情,也解除了他刚才心中的疑惑。
周时叙把手边那杯咖啡推到了女孩面前,温声道,“尝尝我公司的咖啡豆品质如何。”
“加奶没加糖。”
这次,乔予凝总算赐予了他一抹短暂的眼神。
品尝点心之后,口腔确实是泛起了一丝干燥,跟下午茶一起配套的红茶,跟她平日里喝的茶相比,味道略显平庸,她喝不惯。
生气归生气,但不会跟自己味蕾过不去。
乔予凝伸出如同羊脂白玉般修长纤细的手指,端起桌上那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轻啜一口,口感醇厚丝滑。
是她平日里最为钟爱的那款咖啡豆所研磨冲泡而成的咖啡。
“还不错。”
乔予凝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嗓音不冷不热。
周时叙见状,嘴角勾起一丝略显无奈的笑意,他这是还比不上一杯咖啡了?
刚才跟她说话,就如空气一般,完全被忽视,把他当透明人。
“那现在能否跟我说说,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他们之间的冷战,基本上都是她单方面发起的,有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被宣判了“死刑。”
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
就拿这次来说,前几天发信息问她具体的回归日期,得到的却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乔予凝见他跟她示好、主动开口询问,也不再跟他僵着了,噘嘴道,“你上周去英国,为什么不来看我。”
语气中,委屈之情大于责备。
不来看她就算了,甚至都没告诉她。
要知道,对于身处异国他乡的人来说,如果看到自己朋友或者家人突然出现在面前,那将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而她,还是从翟曜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
周时叙连忙为自己解释,“我去英国只待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处理完分部公司的事情,就回国了,没有停留。”
“绝非有意不来看你的。”
他那个时候可谓是分身乏术,不是故意隐瞒行程不见她。
乔予凝听后,静静地凝视了他半分钟,才勉强说道,“行吧,暂且相信你。”
嘴上这样说着,但她心里明白,他所言肯定是真的。
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与生俱来便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骄傲与自尊,这使他不屑于编造谎言去欺骗他人。
更何况,他们之间已有长达二十几年的相处时间。
虽然自己经常把他视为死对头,还偶尔觉得他讨人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假话。
只说过故意气她的话。
周时叙从胸腔闷出一声低笑。
众星捧月的大小姐,有公主病是真的,气性大也是真的,但好在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只要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还算好哄。
他抓准时机问道,“那现在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
乔予凝清亮的眸子瞅了眼,启齿缓缓道,“看你表现。”
“你今天要是没气我,我就放你出来。”
她这般理直气壮的回答,周时叙一时哑然。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气谁?
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翟曜悠悠插话进来,“周二狗啊周二狗,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把我们大小姐惹生气了,还得你亲自哄。”
这一幕,在过去的岁月里,上演过无数次。
周时叙转动椅子,一双长腿随意交叠在一起,“你要是闲得没事干,就回你自己的公司去,别在我这碍眼。”
翟曜依旧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我要是没事,还真就不会出现在你办公室。”
“有事找你商量。”
周时叙:“说,有何事上奏。”
“奏你妹。”
翟曜毫不客气地回怼。
周时叙立刻转头看向旁边的乔予凝,告状似地说:“大小姐,他骂你。”
翟曜:“......”阴险狡诈小人,说的就是面前这位。
乔予凝则是一脸无所谓,纠正他的话,“我又不是你妹妹。”
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选他当哥哥。
这下,轮到周时叙语噎了。
翟曜笑出声,朝乔予凝比了个大拇指,“我妹妹说得太对了,某些人不要乱攀亲戚。”
周时叙没理睬他,而是再次望向正对面的人,没忍住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没良心的。”
“给你准备的毕业礼物,看来是不想要了。”
乔予凝一听,双眸不禁睁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切地应,“要!”
她着实是没想到,研究生毕业,还能收到礼物。
毕竟,在她本科毕业的时候,他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就已经给她送上了一条璀璨夺目的粉钻项链。
后来从翟曜口中得知,那条项链是花两千万刀拍下的。
如今,他又一次为她准备了毕业礼物。
她觉得此刻的周时叙无比的顺眼,格外的帅气。
“想要?”
周时叙轻佻眉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刚才是谁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乔予凝闻言,脸上依旧泰然自若,言之凿凿道,“我不会白收你的礼物,我回国也给你带了礼物,我们交换。”
不只是他,她身边亲近的人,她都准备了礼物。
周时叙眼底划过意外之色,这倒是让他没想到,“哦?
是吗?”
“拿出来让我看看。”
他饶有兴趣地说。
乔予凝:“在家。”
前两天,在英国照顾她起居的管家回国,她让对方帮她带回来了。
“刚好我的也在家,明天一起交换。”
周时叙随手拿起一块面前的糕点,放到嘴边咬一口。
“那你干嘛现在吊我的胃口。”
乔予凝嘟囔着。
顿了下,她叮嘱,“那你明天上午去我家找我。”
她实在是很好奇他给她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他在送礼物这方面是有点天赋的,每次都能送到她心坎上。
“行。”
周时叙答应下来。
乔予凝也不再占用他们的时间,耽误他们谈事。
她从老板椅上起来,转移到前方的沙发上,“你坐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去,我要躺下休息会。”
她脚尖踢了一下大爷坐姿的翟曜。
翟曜岿然不动,给她提出一个更为贴心的建议,“你去周公子的休息室休息,躺在这里会吵到你。”
怕她不知道,翟曜抬手指向前方的那堵墙,“那里有一扇暗门,你推开就行了。”
乔予凝随意瞥了眼,拒绝道,“我才不去。”
“万一那是他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呢。”
一旁的周时叙听她煞有介事的语气,气笑了,“大小姐,你别污蔑我的清誉。”
“里面连一根女人的头发丝都没有。”
环顾身边所有人,跟他走得最近的女生,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乔予凝樱唇轻抿,并未多言。
她刚才那句话也只不过是随口调侃的。
他们圈子里的这几个男士,看起来玩世不恭,会玩会享受生活,但私生活还是非常检点的。
不会像某些纨绔子弟一般,沉醉于纸醉金迷的夜生活,嫖赌毒样样沾边。
周时叙已走到她面前,“好了,进去躺着。”
知道她有洁癖,他又补充一句,“保洁今天上午刚换的四件套,绝对干净。”
乔予凝幽幽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喊他,“周时叙。”
“什么?”
“你今天终于有点像人了。”
乔予凝神情认真。
周时叙轻哂声,在沙发上坐下,气不顺地说:“你别睡了,就在这待着。”
“刚好从我们的谈话中,你也能学习到一点商业上的知识。”
果然,平和的相处方式还是不适合他们。
“我才不。”
乔予凝冲他做个鬼脸,径直走向他的休息室,“离开的时候,记得喊我。”
周时叙偏偏不遂她的愿,“就把你一个人留在公司守大楼。”
“你敢!”
乔予凝转身,横眉怒视他。
怕这两人又掐起来,翟曜赶紧插话,“他不喊你,哥喊你,你安心地睡。”
“好。”
乔予凝这才伸手,轻轻地推动那扇看似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隐形门。
门后,是一个别有洞天的休息室,宽敞无比的空间布局。
整体色调是深色系,低调却不显沉闷和压抑。
最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套意大利真皮沙发,沙发旁,一张大理石茶几,晶莹剔透的表面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上面摆放着几本全英文的金融书籍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视线沿着房间继续移动,看到的便是一面嵌入式的定制高级衣柜,玻璃柜门,可以清晰地看清衣柜内部结构。
里面的衣物分类存放,井井有条。
再往里走,是一张整洁的大床,床头背景墙采用了黑色条纹设计,与整体色调相得益。
嵌入式灯带与吊灯的结合,既确保了充足的照明,又营造出了舒适的氛围。
房间中弥漫着乌木与檀木交织的独特香气,这两种香气相互融合,恰似他这个人,成熟又腹黑。
难怪唐伯母跟她说,周时叙有时候在公司加班太晚,就会选择在办公室过夜。
毕竟他这间休息室跟家里的卧室,没有多大的差别。
但初闻此事时,她还觉得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可怜。
然而,现在亲眼所见,只觉得自己当时有病。
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主。
乔予凝按下墙壁上的窗帘按钮,灰色窗帘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光线隔绝。
她掀开柔软的被子躺在床上,长途飞行的疲惫立马爬上眉梢,她很快陷入梦乡。
乔予凝化好一个精致的妆容,起身推开一扇繁复雕花的奶油门扉,步入与之相连的衣帽间。
沿着墙壁,一排排整齐排列的通顶衣柜,内部嵌暖色灯带,柔和地灯光照亮里面的华服。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璀璨的光芒。
以及另一面收纳柜,各式各样的名牌包静静伫立,光彩夺目。
中央是弧形中岛台,顶部是一整块晶莹剔透的玻璃面板,光滑如明镜,清澈透亮。
岛台内,华丽精美绝伦的首饰错落有致地摆放,珠光宝气。
下方的抽屉,别出机杼地镶嵌钻石蝴蝶拉手,翅膀竖立翩翩起舞,闪烁着潋滟的波光,灵动梦幻。
无尽的奢华贵气弥漫整个衣帽间。
乔予凝拉开柜门,指尖划过一件件高定服装,有华贵的晚礼服也有时尚简约的日常装......面对这琳琅满目的衣服,乔予凝选择困难症犯了,陷入纠结之中。
如果是次日有要事物在身,她都会在前一天晚上就把要出门穿的衣服选好,避免早晨的匆忙。
乔予凝站在衣柜前,犹豫片刻,一双黑眸倏地亮起,把这个选择的难题交给别人不就好了。
刚好她家现在有个最佳人选。
她步履轻快地走出衣帽间,去到隔壁的画室。
经典的双排扣西装,男人懒洋洋地倚靠在宽大的沙发上,双腿随意地伸展,自然垂落。
笔记本电脑搁置在他大腿上,一双冷白如玉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渣苏感。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眼镜,来她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戴。
电脑屏幕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优越的骨相。
点漆如墨的眼眸里粹着碎光,难掩其中的锋芒。
这好像还是乔予凝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直观地目睹他工作时的模样。
少了几分以往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倨傲疏离。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毫不掩饰地打量与注视,工作的男人抬起浅褐色的眸子朝她投去一抹探寻的目光。
“怎么了?”
声音是少见的温柔。
但瞬息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欠揍且自恋的语气,“被我帅到了?
对着我犯花痴?”
乔予凝:“......”他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但现在也懒得呛他,乔予凝靠在门框上,悠悠地问,“你现在有空吗?”
周时叙拿下腿上的电脑放在茶几上,“说吧,我有什么能为大小姐效劳的?”
他太了解她了,此刻的语气,绝对是有事求于他。
“你过来。”
乔予凝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勾了勾。
周时叙长腿交叠,双手交握,悠然地置于膝盖之上,“你当我是狗?
你手指一勾,我就摇头摆尾地跑上前?”
“想让我帮你办事,不得亲自上前邀请?”
乔予凝不耐地“啧”了一声,边走边抱怨,“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
走到周时叙身边,她拽着他的袖子,把他从沙发拉起,往自己的卧室带。
周时叙见状,唇边笑意浓厚,顺从地跟随着她的步伐,“有你这样求人办事的吗?”
乔予凝:“你少啰嗦。”
来到衣帽间,乔予凝松开他的袖子,往中间的卡座上一坐,指着面前的衣柜,“你给我选件今天穿出门的衣服。”
周时叙眉眼轻抬,玩味地问:“这么相信我的眼光?”
乔予凝上下扫视他一眼,他的品味确实向来不俗,但他这调侃的语气,就让她不想当着他的面承认。
于是,她口吻故作敷衍地回应,“是是是,你赶紧给我选。”
周时叙见她难得顺从,上前几步帮她认真地挑选衣服。
这不是他初次做这件事,以前跟她一起去上学,他都需要在她家里等待片刻。
她是出了名的爱磨蹭,也自小就爱美。
每天出门上学,都要扎着漂亮的发型,穿上自己喜欢的裙子。
有时,她就会捧着几条自己难以抉择的裙子来到他面前,让他做选择。
而今,曾经那个挂满纯真童趣、色彩斑斓公主裙的衣柜,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被千式百样,性感又极具女人味的服装所取代。
无论是贴身剪裁的吊带裙,还是飘逸的连衣裙,亦或者是优雅的套装......每一件都透着独特的韵味,以及她多样的魅力。
周时叙没有她那么纠结,很快做出选择,抬手从挂满衣物的架上取下一条裙子,举到乔予凝面前。
“穿这件。”
乔予凝定睛细赏,是一条圣杯蓝吊带裙,上半身由坚韧的鱼骨支撑,使得裙身挺括有型,更加立体。
腰部以下是轻薄的蓝色纱质,轻盈飘渺。
既不过分浮夸张扬,也不显得过于休闲,无论是穿出门逛街,还是去参加晚上的拍卖会,都很适合,低调的奢华掌握的恰到好处。
“好,就这件。”
乔予凝站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裙子,“你可以出去了。”
周时叙嗤笑一声,“你是懂卸磨杀驴的。”
“难不成你还想看我换衣服。”
乔予凝语气高傲。
周时叙目光漫不经心地在她身上扫过,轻描淡写道,“不感兴趣。”
乔予凝:“?!”
瞬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什么意思?”
她双眼怒瞪着他,透着一股难以置信。
“走了。”
周时叙不答,手掌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两下,转身脚步从容地离开了她的衣帽间。
“你别对我动手动脚!”
乔予凝气鼓鼓地冲着他的背影喊。
太让人讨厌了。
衣帽间门合上,乔予凝拎着裙子走到全身镜前,细细审视镜中的自己。
前凸后翘,腰细腿长,该瘦的地方瘦,该有料的地方有料,说是魔鬼身材也不为过。
方沁苒之前评价过,她的身材能令人垂涎三尺,女人看了都羡慕。
乔予凝很快就打消了质疑自己身材的念头。
是他眼瞎。
前菜、主菜、主食、甜品被服务员有条不紊地逐一呈上桌,其中还有乔予凝最爱吃的那道素蟹粉。
更令人惊喜意外的是,跟美味的肴馔一同而至的,还有一个精致的蛋糕和一束绚烂夺目的原色玫瑰。
是乔予凝最喜欢的玫瑰品种,厄瓜多尔玫瑰。
乔予凝见状,不由一愣,潋滟的眸子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周时叙,这些也是你给我准备的?”
搞得这么正式隆重?
周时叙起身,把蛋糕端在她面前放下,“我们大小姐的接风宴,岂能含糊。”
紧着,他打趣地问:“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又是一个好人了?”
这会,乔予凝夸奖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你是个超级大好人。”
“是最好的哥哥。”
旁边几位男士看到桌上的鲜花跟蛋糕,也有些傻眼了。
“周狗,你有点不地道了。”
项子承开腔责备道,“给乔妹妹安排这么一出,竟然不跟我们通个气,搞得我们什么都没准备,显得很不上心。”
方沁苒急切撇清关系,“可别把我算进去,我准备了。”
她从背后拿出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橘色的盒子,送给乔予凝,“乔乔,这是你前两天跟我提起的那对耳环。”
乔予凝本就绽放出灿烂笑容的脸庞,再次被惊喜填满,激动地抱住对方,“沁苒,我太爱你了。”
盒子里,是一对以船锚链条为灵感设计而成的白金满钻耳钉,可正式可休闲,璀璨的光芒闪到晃眼。
乔予凝感叹,“实物真美。”
她有一条同系列的项链和手链,这下,凑齐了一整套。
这时,翟曜主动找茬,扫了眼对面两位,“唯一的妹妹学成回国,你们两个,没什么表示?”
项子承:“你这个表哥不也没准备礼物。”
翟曜微微一笑,得意洋洋地回答,“我女朋友送的,就是我送的。”
“......真是不要脸。”
祁世洲骂完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操作几下。
不一会儿,乔予凝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赫然显示着一条转账——615000。
正好是今天的日期,六月十五日。
祁世洲撂下手机,“乔乔,我给你发了个红包,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谢谢洲哥。”
乔予凝先将手中的耳环放进包里。
“乔乔,我也给你发红包了。”
项子承为了压祁世洲一头,较劲地补一句,“比祁世洲给得多。”
一个整数,一百万。
“谢谢承哥。”
乔予凝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你们不用特意为我准备礼物的。”
他们这一桌的人,相识的时光过于悠长,向来不会去计较、在意这些东西。
一旁的周时叙听得不得劲了,找茬道,“我给你送过无数次礼物,怎么就从未见你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贴心的话?”
他送出手的礼物,何时低过那两个红包的金额。
乔予凝神情不以为然,“你又不一样。”
“哦?”
周时叙兴致被勾起来了,追问:“仔细说说,哪里不一样。”
“你总是惹我生气,花点钱在我身上补偿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乔予凝应得从容又理所应当,“为自己的嘴欠买单。”
周时叙听到她这番话,不禁讪笑,“一堆歪理。”
习惯性地反驳,“你气人的本领......我什么?”
乔予凝转头,美眸微眯,直勾勾盯着他。
周时叙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朝他逼近,原本到嘴边的那句“你气人的本领更大”,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改口道,“没什么。”
一时嘴快把这个祖宗惹毛了,又得他哄。
看在她刚回国的份上,他心胸宽广的暂且不跟她计较。
“来,许个愿。”
周时叙拿起面前的打火机,拇指轻巧地向上一掀,“咔嚓”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一团明亮的橘黄色火焰瞬间跳跃而出。
他站起身,将火焰靠近蛋糕中央纤细的灯芯,蜡烛被点亮,火苗轻轻摇曳,柔和温暖的光芒在四周漾荡开来。
乔予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仪式感,弄得微微一愣,“可是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不是生日也可以许愿。”
“快闭眼。”
周时叙催促她。
“哦。”
乔予凝双手合十,缓缓闭眼,嘴唇翕动,轻声念出来,“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平安健康。”
随后,便吹灭了蜡烛。
“就这?”
时间过于短暂,翟曜还没太反应过来,“不为自己许点什么愿望?”
乔予凝轻启齿,“我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用不着许愿。”
她的语气带着不加雕饰的平淡与自然,没有丝毫张扬炫耀之意。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可能会显得狂妄自大,引人非议。
但对她而言,却是真实的生活状态。
她想要的任何东西,只需要她一句话,翌日就会有人把东西送到她面前。
晚餐步入尾声,乔予凝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放下餐具,拿起旁边的餐巾纸轻柔地擦拭嘴巴,“沁苒,陪我去趟洗手间呗。”
方沁苒爽快地答应,“好。”
两人一起走出包厢,沿着装饰典雅的走廊施施而行,方沁苒忽然提起餐桌上的那一幕。
“乔乔,我算是看透了,你跟周公子吵归吵,闹归闹,但他对你还真挺不错的。”
“能让他花心思准备接风宴,除了你,还真没见谁享受过这种待遇。”
乔予凝垂头,陷入短暂的沉思,“这点确实是挑不出毛病。”
思绪不由飘向过往二十三年的时光里,自她拥有记忆以来,她就记得,每一个节日,无论大小,她都会如期收到他送来的礼物。
这样想来,他也还是有优点的。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折返回包厢,走近那扇半掩着的包厢门时,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翟曜戏谑与好奇的声音响起,“周二狗,你跟我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相处之道。”
“斗嘴斗得比谁都频繁,但又对她有求必应。”
“就拿今晚这场接风宴来说......”翟曜半开玩笑地调侃,“你该不会是对我妹心存不轨吧。”
周时叙睇他一眼,眼神中毫不掩饰透着“神经病”三个字,“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我能有什么歪心思。”
“我又没有受虐倾向,她一身公主病,娇气难伺候,谁当她男朋友谁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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