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岁音金衍的其他类型小说《大妖竟是真绝色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江京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行玉。“阿音,抓稳了。”他一手抓剑,一手抓着虞岁音。只是阵法少了两位主心骨,云龙渐渐涣散,不少弟子只得抓着手中长剑才得以稳身。连那方稳定局势的十二镇妖师都曲起身子。虞岁音见势也不闲着,凌空画符形成符盾,“阿兄,你放了我,我去将那个风洞堵上,那一瞬有机会,你们合力为云龙点睛。”“不可,你若失手被吸进去,我如何向逝去的二叔二婶交代,要去也是我去。”虞岁音一笑,“放心吧,不会失手的,况且你和叔父都打不过我。”“十二镇妖师已经快维持不了结界,若再不把阵法补上,里面的妖就要冲破封印跑出来了,届时,将会生灵涂炭。”“阿兄,孰轻孰重,你当清楚。”如果连虞岁音都不行,那就没有人可以了。虞行玉沉默片刻,而后叹口气,拿出一根白丝将自己与虞岁音连接起来...
《大妖竟是真绝色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是行玉。
“阿音,抓稳了。”他一手抓剑,一手抓着虞岁音。
只是阵法少了两位主心骨,云龙渐渐涣散,不少弟子只得抓着手中长剑才得以稳身。
连那方稳定局势的十二镇妖师都曲起身子。
虞岁音见势也不闲着,凌空画符形成符盾,“阿兄,你放了我,我去将那个风洞堵上,那一瞬有机会,你们合力为云龙点睛。”
“不可,你若失手被吸进去,我如何向逝去的二叔二婶交代,要去也是我去。”
虞岁音一笑,“放心吧,不会失手的,况且你和叔父都打不过我。”
“十二镇妖师已经快维持不了结界,若再不把阵法补上,里面的妖就要冲破封印跑出来了,届时,将会生灵涂炭。”
“阿兄,孰轻孰重,你当清楚。”
如果连虞岁音都不行,那就没有人可以了。
虞行玉沉默片刻,而后叹口气,拿出一根白丝将自己与虞岁音连接起来,语重心长道:“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害怕连累我而斩断它。”
虞岁音轻松点头,“好。”
而后甩开他的手,携着符盾,迎风而去。
右手抓住与她一起被吸入的剑刃,划破手掌,沿着符的金色纹路重新用血加固。
一日之内连用两次精血画符,虞岁音脸色已经苍白得快与金衍匹敌,只是她不曾在意,眼中带着何惜一死的决然。
很快来到裂缝口,这里弥漫着浓烈的妖气,连她都看不出这妖气之下的真正修为。
若真的跑出来,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后果。
虞岁音将符印摁了上去,而后借力翻身,再次结印加固。
这里的妖力太强,她只能维持片刻。
那头虞行玉等人早已准备,运起灵力向空,发出一道道白金色光明。
只见天空云龙汇聚,龙面隐隐可见轮廓,彰显着威严与神气,就在这时,虞岁音的符盾陡然间碎裂。
她狠狠吐出一口血,而后再也抵不住,随风而动。
与虞行玉连着一根白丝,瞬间将其也拉地向后退了十几步。
“阿音!”
“叔父!”
虞康拉住了行玉,只是自己也被拉进了漩涡范围内。
虞岁音见此,拔下来另一根簪子,那是一支剑簪,虞行玉像是预料到她会做什么,心里咯噔一下,“阿音,不可!”
虞岁音充耳不闻,她不是不在乎自己的命,只是自父母去世之后,她便一直由叔父抚养,叔父待她如亲子。
若是今日拉了行玉一起进去,实在对不起叔父的养育之恩。
是以,她只犹豫了一瞬便砍了下去。
而后她便如失了弦的风筝,飞向了那个黑沉沉的漩涡。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将她拉出狠狠丢了出去,跪摔在沙漠上,力气之大,使得她的左手臂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是脱臼。
扶住手臂,抬眸只见那暗红色身影在风中屹立不动,左手持起长弓,右手快速拉动弓弦。
两支金色的利箭拖着尾羽,狂风骤雨地飞向云龙。
剑气划破长空,在靠近时形成两个金色火球,稳稳停在云龙的眼窝。
自此,龙有了灵。
在空中张牙舞爪地奔腾咆哮,一股可怕的力量笼罩着方圆数百丈,而后像是受到某种召唤,冲天而起又狠狠飞跃而下,冲向了狱罪渊裂缝。
风沙渐渐平息,沉云褪去,十二镇妖师也收了手。
虞岁音被虞行玉扶起,看向救她的男子,身形颀长,负手而立。
这身服饰她太熟悉,昨夜在房中才与其争斗过。
是那个大妖。
他不是从狱罪渊跑出来的妖吗?为什么愿意救她们。
虞岁音脑中思绪万千,任由虞行玉拉扯。
虞行玉眼中带着劫后余生之喜,可面上实在不好看,冲着虞岁音怒道:“你不是答应我,不会斩断它的吗?”
“真是胡闹!”
虞岁音完好的右手拉着虞行玉的衣裳,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样,“阿兄莫气,我自是为自己留了后路的!”
“死不了,死不了。”
虞行玉气急冷哼着甩开她的手,这一动作拉扯到了她受伤的左手,“嘶——”
“你怎么样!”
虞岁音见势立马道:“阿兄你看,我伤这么重,你就别生气了。”
“不许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们都很担心你。”
“知道了知道了!”
虞岁音笑着应下,虞行玉又开始唠唠叨叨她的伤,只是两人登时感觉如芒在背,似乎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们。
循着目光源头瞧去,是一张绝美的面容,金衍不知道何时已经转身,与两位城主和虞康周旋时,一双带着万千情绪的眸子正死死盯着她们,意味不明。
但虞岁音从中,竟体会到一丝,嫉妒?虞岁音顿时打了个寒颤。
虞行玉道:“那是?怎么瞧着那么眼熟,昨夜你房中那人?”
狱罪渊事况紧急,隔着屏风他也只匆匆一扫,记住了简单的轮廓,只知道是个妙人。
见着虞岁音点头,他才喃喃道:“他竟然这么厉害。”
“你还没同我解释,昨夜小厮说,你让他去唤十二镇妖师。”
“以你的能力竟然需要十二镇妖师,那一定是出了事,我们这才提剑闯进了你的屋子。”
“后又见你无事,还找托辞,我便拦住了父亲,你老实告诉兄长,到底出什么事了,他是谁?”
虞岁音看着金衍,啧一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总之,他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但阿兄放心,他既救了我们,那定是没有什么坏心思。”
虞岁音模棱两可的解释,虞行玉知道她不愿多说,也不好继续问,“既然是救命之恩,自当前去致谢。”
于是他扶着虞岁音走了过去。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金衍。”
沙漠中的日头总是阴毒,绕过斗篷斑驳的洒在他的面上,为他本就缺乏血色的肌肤增添几分透明感。
虞岁音靠近时,就听见这两句。
金衍,是个好名字。
“岁音,行玉,多谢金公子救命之恩。”
人妖边界就这么几座城,城里随便一个贩夫走卒,修为都好过境内,常年与妖打交道,鲜少有成亲生子的,而修士一半是境内而来的天之骄子。
强者,才配送来守护边界。
金衍这么突兀的出现,修为佼者,俨然也没有引起几城的怀疑。
还没等其他人说话,虞岁音率先道:“我见公子面色欠安,恐是点睛时受了伤,不妨来我府中小住几日,我们定拿出上好的灵药为公子疗伤。”
按礼数,其他两位城主肯定要邀请金衍去府上疗伤,这可是大妖,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心。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却久久不见其说话。
过了良久,虞康打算出来圆场的时候,那人附上了一声轻笑,带着轻蔑与起了兴致的矛盾感。
“轰隆——”似乎是为了映照虞岁音的话,天边围绕虞府一圈的护山结界泛起淡淡黄色的光芒。
无不宣告着有敌入侵。
虞康面色大骇,“立刻召集府中所有弟子前往后山,幼子在前,五旬以上随我垫后,开结界!!”
“是!”
虞府一片慌乱,但步伐却有序,不约而同的将年幼的弟子护在前面,他们生于边境,长于边境,去了境内,必须有人照看。
虞府护山大阵乃是世传,尚能拦住他们一时半刻。
入境结界位于虞府后山,动荡的雾霭袅袅升空,像是香炉里飘出来的烟氤。
奔跑了许久,停在了一潭青绿色的湖上,晨光透过雾气,湖面泛起微微的光芒。
虞岁音与虞行玉提剑垫后,长辈上前运起灵力打开结界。
不多时,平静的湖面瞬间汹涌奔腾,水天相连,模糊一片,流水卷着漩涡,沉重的流淌。
虞康先收了手,对着乌泱泱的人群,深深叹道:“大的牵小的,快走吧。”
“阿爹,您随我们一起走吧。”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哭喊了一句。
挺直了背活了半辈子的老人,眼角纷纷落下泪来,“我们守了一辈子的边境,自然要发挥我们最后的作用。”
天边昏黄的结界出现玻璃破碎的声音,灵光渐渐暗淡,直到看不见一点灵力。
“快走!”
众人再不多话,纷纷结伴入阵,只是心中恨意滋生,像那天边光云,再也不会散去。
虞康快步走到虞岁音两人身边,声音沉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你们也快走。”
“爹!我剑法精进了,我可以留下来与你们一起作战吧!”
“胡闹什么,快带着阿音走。”
“我也不走。”
“怎么都跟着胡闹。”
“谁也走不了。”人未至,声先到,一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闻声望去,绯色身影由远及近,慢慢浮现。
眼角的红色胎记泛着光亮,他瞳孔微微转动,笑道:“哟,人还真齐。”
蕈妖,虞岁音眯着眼,怎么只有他一个人。
“他是蕈妖,长在山间,能在山间随意穿梭。”一旁的金衍实时解答。
虞岁音奇怪的看他一眼,她好像都没有问出来吧。
虞岁音兄妹两人同时出剑,“妖孽,受死。”
“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呀。”虞岁音剑尖还没对上那蕈妖,横空出现一个小女孩。
约莫七八岁,粉嫩嫩的衣裳,扎着一对双螺髻,眼睛圆圆的透着清澈,像一朵深崖的云蒸霞蔚,能让人一眼沦陷。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灰白色的布袋子,带着少女的懵懂,笑盈盈地挡在她面前。
虞岁音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一个旋身将剑势挪开。
她第一反应是蕈妖的幻术,可见那小女孩迈着步子走来,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姐姐,我好喜欢你的眼睛。”
眼睛?
目妖,目袋!
虞岁音眼疾手快,一个后滑,退开三尺。
金衍说,这妖比欢生还凶狠。
目袋神色瞬间失落,“看来姐姐认识我呢。”她把目光转向金衍,“大哥哥,是你告诉姐姐的?”
金衍不语。
目袋也不自讨没趣,毕竟在狱罪渊金衍也是这个样子。
她顺手摘掉了周围一名作战弟子的眼睛,手法过于娴熟,来人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捂着眼睛哭嚎,“啊!我的眼睛。”
而目袋观赏起手中血淋淋的眼珠,瘪嘴不满,“没有姐姐的好看。”而后牵起她的布袋,“给你吃吧。”
在眼睛丢进那个平平无奇的袋子里时,大开的口子让里面密密麻麻的眼睛全晒了出来。
虞岁音寒意涌上心头,正惊魂未定时一把剑横劈过来,“妖孽!去死!”
虞岁音堪堪躲过,乍眼一看,是虞康,“叔父!是幻术,莫要被控制了。”
“我是岁音啊。”
“妖孽。”眼见劈了空,又一个旋身再次劈来。
虞岁音下腰躲过,抬手捏住他执剑的手腕,用力一翻,将他的剑脱手而出,提脚一踹,将剑远远的扎在树干上。
“啊”
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留情将虞康的手翻脱了臼。
虞康额头冒着虚汗,转头看着虞岁音,“阿音,你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漩涡旁,多数人已经入了阵,只等着启动法阵将他们送走。
一条长长的黑色蛇尾,正重重的敲击着法阵结界,将正要入阵的人拦截在外。
虞岁音一眼便知,这是蛇妖,葛弦。
除了受伤的欢生,都来了。
虞岁音一刻也不含糊,仗着修为高,快步走过去拎起被蕈妖打飞的虞行玉就御剑飞去向了法阵的方向。
“阿音,你干什么!”
虞岁音不语,飞到一半,似有所觉的停滞在半空,转头望去。
金衍一身暗红色衣袍,衬得面色不太好看,他看起来弱弱的,风一吹就能倒。
于是虞岁音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就这么掉头,抬手去捞金衍。
看着面前因为从小练剑而满茧子的手,直直的伸在他面前,意思毫不掩饰的要拉他一起走。
金衍眸子情绪变换起伏,复杂到不可置信。
“快点!”虞岁音焦急的催促。
见他把手搭上来,顺势一拉,将金衍拉上了剑。
而后,毫不犹豫的飞向了法阵。
法阵几步之外,一条在阳光下泛着黑金色光芒的蛇尾横扫了过来,这蛇尾比想象的大,尾尖都能轻松比过一个成年男子。
虞岁音御剑向下,躲过这一攻击,而后一手拎虞行玉一手拎金衍,将他们狠狠仍进了法阵里。
脱手之后,转身离去,只能听到后边人的嚎叫,“阿音!”
“回来!”
“虞岁音!”
虞岁音充耳不闻,御剑又稳又快的,将还在法阵外对抗葛弦的弟子一个个送进去。
她正面打不过,边救人边躲还是可以的。
将弟子送得差不多了,她冲着外围与目袋和蕈妖对抗的长辈吼道,“叔父,起阵!”
“好,为我护法。”
话落,众人以虞康为中心形成一个圈,将他牢牢护在里面。
只见虞康剑尖插地,一股浩瀚的灵力链接地脉慢慢运转,法阵上方泛起阵阵白光,如此,法阵便奏效了。
余下等人狠狠松了一口气。
边境四城的未来,保住了。
哪怕今日结界破损,妖孽入世,这些年轻弟子,也一定能重头再来。
“葛弦哥哥,可不能放他们走啦。”
随着这一声落下,黑鳞蛇尾再次攻击上法阵结界,一次比一次狠厉。
而法阵屏障上,出现一条肉眼可见的裂缝。
糟了!
虞岁音收了剑,任由自己自然坠落,手中长剑狠狠砍向作乱的蛇尾,剑刃与蛇鳞相擦,带出一片火花。
蛇尾毫发无伤,反攻向虞岁音,她来不及闪躲,生生挨了这一下。
随着她的骤然下坠,结界再次被袭,“啪嗒”一声破裂,而葛弦也因为妖力耗尽,维持不了妖相,逐渐缩小。
“我......我不知道。”
“啊——”
话音刚落,泛着寒芒的剑刃已然割破了皮肉,血红的血滴答落入衣中,在阳光的映照下,像一串漂亮的血珠项链。
虞岁音将咆哮的情绪忍到了极致,沉声再问,“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脖颈传来的刺痛告诉她,眼前之人已经疯了,“我说我说。”
“八年前,胄城与妖的大战你该知道吧?”
“嗯。”她当然知道,日日夜夜的复盘都没能让她查清楚,她顶天立地的父母,是怎么死在妖孽手里的。
“你母亲去救人,却反被关在城外,任妖分食。”
“你父亲见此,自刎于城墙之上,落入了妖群。”
颤着声的只言片语,为了活命的长话短说,却让虞岁音清晰明了了整个过程。
原来如此,原来当初叔父不是不让她见爹娘最后一面,是根本就没有完好的尸身。
“我当时在枉虚城,我没有参与,母亲只与我说是城主下令关城门,并让我们不要提及。”
“你放了我好不好,你手在抖,我害怕。”那人差点哭出来。
虞岁音深吸一口气,缓了好半晌才拿开初宁剑。
她脸色阴沉沉得有些狰狞,几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扶着人就匆匆离开。
“咳咳”
虞岁音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咳嗽。
她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大堂的方向,明知故问,“你都听到了。”
“嗯。”
“那我是不是该去要个说法。”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虞岁音二话不说,快步往紧盯的那个方向前去,步伐不自觉的带着急促。
金衍就这么跟在她旁边,这么快的步子,他竟然也没有咳一声,只是虞岁音没有心思去想。
她再一次的,踢开了议事堂的门,只是一身霜寒,剑刃还带着血迹,更像来者不善。
屋里还是那几位长辈,见她闯进来,凌城城主面色不善刚想指摘几句。
却见她直直越过自己,走向了他旁边隔了一个茶桌的胄城主。
霎那间抬起剑,架在了胄城主的脖子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唯独胄城主面色平静,他坐得端正,威严不减,微微仰头看着虞岁音。
“这双眼睛真像你父亲。”
“当年,他也是把剑架在我脖子上,这么看着我的。”
只一眼,他便知道,眼前这个姑娘,知道真相了。
“为什么?”
为什么,带着满腹疑问与仇恨闯进来,最后也只敢问句为什么。
“阿音,切莫冲动。”虞康缓步上前想要夺去她的剑,却被侧身躲开。
“他也是迫不得已。”
“有什么迫不得已,需要两条人命来填?”
身前的胄城主深深叹了一口气,“当年,你爹娘来支援时,第一战便是大捷。”
“你母亲带领的军队,所向披靡,势如破竹。”
“我便受到戳窜,让其乘胜追击,怎奈刚愎自用,遭了埋伏,你母亲自请垫后。”
“却与妖距离过密,若是等她入城,那群妖也会入城,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关城门。”
虞岁音听罢,骇然的看着他,随即露出一抹苦笑,“你当满城的伏妖师是废物吗?”
大到世家子弟,小到贩夫走卒,哪一个不是有些修为的伏妖师。
“是,我知道满城都是伏妖师,可你要明白,若妖孽进城,会死多少人。”
“城里还有不少孩童!”
“以你母亲一人,换满城安宁,有何不可?”
“若换做是我,我也会安然赴死。”
“那你就去死!”虞岁音压紧手中长剑,咆哮道:“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刀不割在你的身上你也不会喊痛!”
“你既然这么大义,昨日大妖来袭,你怎么还是派我阿兄迎战,自己躲在府里当缩头乌龟。”
“我若没有及时赶到,我阿兄就死了。”
“我爹娘身死,连尸体都没有,我满城找真相,你却下令堵住悠悠众口。”
“慷慨大义之词谁都会说,但慷他人之慨的事你却没少做!”
胄城主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我是一城之主,我要对一城百姓负责!”
“难道死的人就不是百姓了吗?”
“阿音你在说什么胡话!”疾步走进来的虞行玉厉声道。
虞岁音眯着眼看他,眼神犀利,“你也是来劝我的?”
虞行玉急忙道:“我不是,我是来帮你的。”
“可是阿音,你......”
“我知道,是我失言了。”
虞岁音看着他,“你也知道此事?”
“刚刚得知。”话音落下,虞岁音似乎松了口气。
她的目光转向虞康,这个替父母疼爱了她八年的人,质问的话语如鲠在喉。
虞康刹那间读懂了她眼里的千言万语,“阿音,我不告诉你,是怕你被仇恨所引,反而乱了道心。”
“道心?所以你也觉得他们做得不对,怕我记恨。”
虞康羞愧地低下头,叹声道:“可那时,只有这么做,才能减免伤残。”
“所以就抛弃同门?您可知这么做才是违背道义!”
“日后大难当前,还有谁敢挺身而出,还有谁敢冲锋陷阵!”
虞行玉温声道:“你是苦主,你要怎么做,我们都不拦你,也不会怪你。”
“你怎么也跟她一起糊涂!今夜的事你忘了吗?”
虞行玉低声对虞康解释,“我知道,我相信阿音心中自有思量。”
果然还是虞行玉了解她,虞岁音知道,长辈会留下来护送年少的弟子走,他们早就带着赴死的决心。
她只是气不过,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此,手中抵着脖颈的长剑未动。
就在所有人憋着一口气等着她的决断时,一只手覆上了她拿着剑柄的手背。
微凉的触感,却能感觉到来人的轻柔。
虞岁音转眸瞧过去,入眼的是金衍苍白的面容,她皱眉歪头,实在想不到金衍一个妖来凑什么热闹。
金衍眉眼上挑,长睫低垂的看着她的脸,就这么顺手夺走了她的剑。
仿佛在告诉大家,虞岁音心中最后的决定。
“既已有了决定,就不要再拖延了。”
金衍看着剑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像一朵枯萎的曼珠沙华。
黑白分明的瞳孔溢出一丝沉重,“他们来了。”
“什么?”虞岁音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转身对着虞康道:“叔父,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但入境之事,怕是要提前了。”
“怎么回事?”
虞岁音目光沉沉,“那群妖攻来了。”
若真让外边的人发现这妖人,怕是会有一场血战!
虞岁音眼珠子一转,故作焦灼的朝外喊,“叔父,你们别进来!”
抓起眼前还是愤怒状态的金衍的右手十指相扣,将他措不及防反身压在塌上,另一只手捂住那双青目。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低下头,将脸错位贴了过去。
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虞岁音只觉身下的美妖人脑袋后缩了一下,旋即下意识的想推开她。
血盟已成,是无法对对方使用任何灵力的,如今靠的全凭力气,虞岁音在上,自然更好借力。
这一幕正巧被提着命剑撞开门准备战斗的两人瞧见,即使隔着屏风,但修行人,观得自然也比普通肉眼真切,脸色同步僵硬,似乎突然失去了表情管理。
而后干脆利落背过身去。
金衍似乎忍到了极点,钻了空隙推开虞岁音,冷冽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人心,“我杀了你!”
虞岁音一脸无所谓,压低了声音,“你来啊。”
“若不想被围攻,就老实听我的。”
“你在干什么!?”门口的人终于反应过来里边的情况,说话者中气十足,墨色劲装银色护腕,浑然天成一种不可言说的威严。
虞岁音受惊抬头,一副金屋藏娇的样子拉着被褥将金衍遮住。
而后整理衣服起身,绕过屏风,讪笑道:“叔父,您这不都看见了嘛。”
“我白日寻街时,碰见一位俊郎如玉的美男,想着拉回家来当个赘婿,结果他想跑!”
“我就给他抓回来了。”
虞康铁青着脸,“胡闹!你这么做与那些市井流氓有什么区别。”
“你平日留恋风流地也就罢了,今日怎能做出如此败坏家风之事!”
虞岁音低着头,“岁音知错了,等天亮就把他放回去。”
“小厮说你唤十二......”
“爹,莫再责怪阿音了,正事要紧。”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来人一身青衣,相貌堂堂,墨发用玉冠高束。
虞岁音立刻接话,“阿兄,我听小厮说,十二镇妖师去了狱罪渊,出什么事了?”
“狱罪渊结界出现裂痕,有妖跑出来了,事况紧急,咱们边走边说。”
连向来淡定的行玉都露出如此着急的神色,怕是大事。
虞岁音立刻转身,随手披了件衣服,扭头与整理好斜靠在床的金衍对视上,这妖聪明,知道用障眼法掩盖自己的青瞳。
只是狱罪渊刚出事,这妖就出现在自己院中,估计也是从狱罪渊跑出来的,难怪她与妖斗了这么多年也没遇见过这号妖物。
若是把他带上,修复结界时让行玉阿兄将他重新关进去......
似乎是通过面色看穿了她的心思,金衍眉梢轻挑,带着浓重的轻蔑与郁厌。
虞岁音纠结一瞬,最终还是独自转身离开。
罢了,刚碰面时,他有许多机会可以杀了她,可即使在近身那一瞬也只是将她甩开,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背刺之事,岁音不为。
将他留着,也可以更加了解狱罪渊的情况,狱罪渊结界维持数千年都不曾破损,今日突然出事,必定是里面出了状况。
何况血盟向善,若他日后作恶滥杀她必诛之。
“狱罪渊结界由胄城、凌城、枉虚守着,今日竟向我无量城求助,恐怕结界已是穷途之境。”
行玉点头,夜晚寒风吹得额发飞横,脚下御剑速度却不停歇,“狱罪渊是三城祖先所设,里面的妖修行千万年,非我等普通伏妖师能歼灭,枉虚城一夜间死伤无数,修为低的已撤往境内,修为高的正抵死守护。”
“只要我无量城还在,这些妖物就入不了境内。”
狱罪渊外,沙漠荒芜之地。
几人赶到时,天已蒙蒙亮。
只是狱罪渊上空,墨色的浓云挤压着,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十二镇妖师的法力像十二根擎天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天空。
风沙席卷,几人未曾防备,吃了一嘴的沙子。
胄城城主见援兵来了,连忙过来迎,他发髻泛白,嘴角带有未擦尽的血,“虞老。”
虞康眉头紧皱,“情况怎么样了?”
城主低头叹声,“唉,不太好,里面的妖物怕是知道这里有裂缝,正集齐来破,我们的弟子,伤了一波又一波。”
“是我们的失职,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逃出去不少妖孽。”
“枉虚城主忙着处理城中的妖物,不然以我三城之力,定能修复封印。”
虞康道:“狱罪渊的结界乃先祖所创,里面的妖再厉害,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破除。”
“阿玉阿音,你们也去帮忙。”
“是。”
虞岁音还没动,刚刚还叹声的胄城主忽然拦住她的路,神色让人悟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你是虞岁音?”
虞岁音不明所以点头。
随后只见胄城主顿了好久,向她深作一揖。
虞岁音连忙回礼,“城主这是何意,您是长辈更是一城之主,这礼岁音受不起。”
胄城主弓着身,语气沉了几分,“你受得起。”
随后起身盯着她不再说话。
一向注重礼节的叔父道:“他既如此,你便受着,快去吧。”
虞岁音心知现在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
只挠着脑袋跟着虞行玉去帮忙。
狱罪渊有两重阵法,一重在内一重在外,内名十地,外名九天。
三城先祖以天地为引,汇聚十方浊气铸成的这狱罪渊,内里自成空间,自然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十地已然残缺,但只要修复好外阵,内阵便也能完好如初。
可无量城从未参与狱罪渊结界之事,是以,两人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越靠近阵法,风就越大。
需要极大的灵力去维持下盘。
虞岁音拉着行玉,挑了几名修为不错的弟子进去。
风沙如尖刀,划断了风中摇曳的发丝,若非灵气护体,划破的就是血肉。
虞岁音学着十二镇妖师找了个位置将剑插地,二指并拢,泛起亮光,九天,九天。
自然与天有关。
行玉与她非常默契,“虞家弟子听令,列九龙阵,复天!”
“是。”
随着插入的剑越来越多,霎时间,一股汹涌磅礴的灵力汇聚,借着十二镇妖师与其余弟子的力量将天空破碎的云龙修复。
忽然,狂风徐徐,狱罪渊入口卷起的一汪漩涡,千钧之势,将不少弟子吸了进去,虞岁音险些站不稳。
怎么会这样!
抬头一看,云龙面上无眼,只有一片白茫茫。
虞岁音心下了然,俗话说画龙点睛,龙有了眼才有了灵。
她强忍不适,想要抬手拔出自己的发簪,这是一只笔,既然无眼,那她就点一双。
只是这空隙一瞬,就被风沙吸走,她下意识想抓剑,却失了手。
仓皇中,一只手抓住了她。
无量城。
“当啷——”院中传来一声闷响。
虞岁音猛然睁眼,左手探入枕下拿出防身的匕首,干脆利落的翻身坐起。
有脚步接近。
虞岁音眉头微皱。
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来她的院子找死。
放轻步子走到门口仔细听辨,来人步伐杂乱,气息虚弱,似乎不是来找事的?
会是谁?
虞岁音思忖片刻,捏紧手中的匕首,一咬牙开了门。
来人正巧倚在门上,开门措不及防倒下,正正倒在她身上。
“喂!”
个子高出她快一颗头,虞岁音借力将他平躺在地上。
月光下,隐隐可见一张绝美的面容,血色全无,暗红色蓬帽遮住了发束。
“哪儿来的美男子。”
无量城宵禁,夜半出没的不是妖就是有点修为的贼。
若是妖也就罢了,她能对付,可若是个有修为的贼,那就麻烦了。
看着那张脸,虞岁音心里的想法拧成了麻花,这人可真好看,,但此人身份存疑,若贸然上报给叔父,怕是活不成啊。
思及此,虞岁音转身进屋找了根麻绳,回头将他绑了挪进屋,又翻箱倒柜找了几张符贴在麻绳上。
完美。
拍拍手欣赏着自己蜘蛛绑食物的佳作。
才拿着蜡烛靠近细细观赏起他的面容,剑眉星目,肤色偏浅显得苍白病弱,眼睛......
青目长睫?
虞岁音一时看入神,竟完全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醒了。
待回神吓一大跳。
“砰——”虞岁音被一股力量狠狠弹飞,撞在木门上,脊骨传来锥疼感。
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爬起来,抬眼已不见那人踪影,满地只有麻绳断裂的枝节。
青目,是妖!能将妖气压得府中测妖铃都未曾发现的大妖。
房中蜡烛悉数熄灭,灰蒙蒙地看不真切。
但虞岁音心中警铃大作,根据妖的习性,怕是不死不休,一时美色昏了头,竟要把命丢在这里。
“呵。”冰凉的嗓音和着自身慵懒感从身后传来。
虞岁音反应迅速地挥舞匕首向后刺去。
刺中一团雾蒙蒙的东西,那妖又隐入黑暗。
看不清还怎么打。
虞岁音单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太极借法,九阳之烛!”
刺眼的光芒在指尖凝聚,照亮屋内,那妖正大摇大摆地斜靠在她的床榻上,左手搭着踩在她床边的左膝上,暗红色的衣袍及地,只轻轻睨一眼虞岁音,似乎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虞岁音自知打不过,也不会学那些修士先放狠话震慑,只将匕首横在中间,敌不动我不动。
“听闻你是这无量城最厉害的伏妖师,不过如此。”
虞岁音心头一紧,“阁下深夜前来,意欲何为?”
那妖沉默。
虞岁音呼出一口气,无量城乃人妖边界地,城里谁没有些本事,她自小见过的妖比见过的人还要多,此妖悄无声息,直直冲着她院子而来,又不杀她。
她再次细细端详这妖的状态,看起来和棺材里的死人没什么两样,唯独那一双青目,平添几分邪气。
虞岁音心下了然,这妖人受伤了,而且不轻,至于为何来她这里,怕是因为她这院子里的奇珍异草,吸纳这些药灵对妖人的伤大有好处。
可她的能力在无量城出了名的,寻常妖怪不敢过来,此妖厉害,即使身受重伤她也打不过,就算现在闹出动静唤来父亲,也恐惹怒他,招来杀身之祸。
“咚咚咚。”院外传来敲门声。
“二小姐,家主叫您正堂议事。”
虞岁音只见榻上的金衍突然睁眼,眨眼间就来到了她的身边,一阵风带动,她惯性闭眼,只觉手心忽地刺痛。
结契?
虞岁音眼疾手快结印阻挡,复又后退拉开距离。
破口大骂,“你丫的,想拿姑奶奶当奴仆呢?”
“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
“二小姐?”院外小厮似乎发觉了里边的动静,疑惑问道。
金衍瞧着眼前这个龇牙咧嘴的小丫头,皱起眉头,明知打不过,何不俯首称臣?
虞岁音豁出去了,要结契也是她为主,他如今受伤,只能勉强一斗,若是以后痊愈,怕是整个无量城横着走。
无量城是人族最大的防线,若被一只妖占领,那她真的枉为伏妖师。
“二小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虞岁音神色一点点严肃,眼中闪过坚决,大声朝外边喊,“去请十二镇妖师。”
外头人一听,便知出了事,“十二镇妖师已前往狱罪渊,如今府中,只有家主与行玉公子。”
“我这就去请。”随即传来匆匆离去的脚步声。
狱罪渊出事了?
狱罪渊汇聚天下污浊之气,关着上古妖兽,以及伏妖师无法歼灭又无恶不作的大妖,里面厮杀成性,只能进不能出。
十二镇妖师深夜前去,怕是真的出了问题。
虞岁音召出命剑,将手里的匕首化作一道银芒,直击金衍面门。
“天风雷动,剑斩苍穹。”旋即手中长剑干脆利落,一生二,二生三,陡然间化作千百剑意,一气呵成破风而去。
金衍眉宇间闪着不耐烦,不愿解释,心想着打服也好,省的以后事多。
只见他轻轻抬手,寒玉似的指尖一股灰白气体缠绕,时而亲昵的蹭着白皙修长的手指。
周围以迅雷之势长出朵朵白花,霎时便爬满了整个屋子,平地有之,床榻有之,桌凳上也有之。
虞岁音抬眸瞧去,如五雷轰顶。
他竟是花妖,水晶兰,花冠筒状钟形;苞片鳞片状,与叶同形。
又称幽灵草,是世间最强的诅咒之花,花根靠寄生它物长存,是以,花根细而多条,如石居般,紧紧吸附着根底。
剑气被吞噬殆尽,虞岁音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妖,深吸一口气,血手凌空画符,一道血色符印迅速向金衍飞去,爆炸开来。
待到金衍眼前一片灰蒙时,一滴血已滴到了他的眉心,“两心缔结,千古不朽!”
话音刚落,虞岁音就被金衍的水晶兰缠住,甩飞出去。
“嘭”的一声砸碎了床榻旁的木架,摔得狠狠吐了口血。
但虞岁音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
成了。
只见悬空一道渐渐隐去的红线,一头连着虞岁音眉心,一头连着金衍眉心。
虞岁音擦掉嘴角的鲜血,坐起来喘气,笑道:“妖孽,我可是无量城最厉害的伏妖师。”
“受伤了还敢跟我斗,怎么想的。”
那头金衍面色沉郁,眼神锋利如刀。
他跟一个伏妖人族结了血盟。
血盟不比血契分主次,盟约而已,只是为了约束小人不会合作时背刺。
但这,已是虞岁音能近身做到的极限。
金衍步步靠近,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在手背上隐隐浮现,虞岁音只觉得周围冷了不止一个度。
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你敢!”
虞岁音像是听到笑话,看着屋内渐渐褪去的水晶兰,耸耸肩,“你敢对我结血契,我结个血盟怎么了?”
“你急着与我结契,不就是害怕我将你身份暴露,你受了伤,寡不敌众。”
“阿音!”门外担忧的叫喊声混着渐渐逼近的脚步。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