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杜春枝宋垚的其他类型小说《闪婚皇叔,五旬老太重生搞钱赢麻了杜春枝宋垚全文》,由网络作家“有只起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说我要啥,”杜春枝笑了,“锅碗瓢盆,床柜板凳。你也别小气,凡是家里能用的,都见面分一半。”宋垚气得脸都绿了,“杜春枝,你别蹬鼻子上脸!家里拢共两亩地,全都给了你,这就相当于十几两银子!你还额外又要了十两,你现在比我都富,还不知足?”“你说的跟我现在办的是两码事,你给田给钱,是为了换柳茵进门;我来分些家当,这才是和离该做的事儿。”“你想都别想!和离书早就签完,那上面没写的,你也别想要。你要是不守规矩,我们宋家村可容不下你!”杜春枝才不怕他威胁,笑着说:“你要是不愿意,我把和离书撕了,咱还跟原来一样过。”宋垚吼得老大声了,“户籍都改完了!你还想回宋家?荒谬!做梦!妄想!”杜春枝点点头,“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宋垚跟宋真...
《闪婚皇叔,五旬老太重生搞钱赢麻了杜春枝宋垚全文》精彩片段
“你说我要啥,”杜春枝笑了,“锅碗瓢盆,床柜板凳。你也别小气,凡是家里能用的,都见面分一半。”
宋垚气得脸都绿了,“杜春枝,你别蹬鼻子上脸!家里拢共两亩地,全都给了你,这就相当于十几两银子!你还额外又要了十两,你现在比我都富,还不知足?”
“你说的跟我现在办的是两码事,你给田给钱,是为了换柳茵进门;我来分些家当,这才是和离该做的事儿。”
“你想都别想!和离书早就签完,那上面没写的,你也别想要。你要是不守规矩,我们宋家村可容不下你!”
杜春枝才不怕他威胁,笑着说:“你要是不愿意,我把和离书撕了,咱还跟原来一样过。”
宋垚吼得老大声了,“户籍都改完了!你还想回宋家?荒谬!做梦!妄想!”
杜春枝点点头,“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宋垚跟宋真卿对视一眼,咬牙道:“你不客气,我还不客气呢!既然你自个儿送上门来,我就先打一顿再报官,告你强抢民宅!”
杜春枝觉得这词怪怪的,但这会儿没工夫深究,抡起刚捡的树枝就冲上去,咔咔就是干。
农妇力气很大,弱鸡只配挨打,那树枝比手腕子还粗,挨一下就是一道紫红的印子。
宋垚父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担,被揍得抱头逃窜,杜春枝狂揍宋垚,把狗东西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又一脚踩在宋真卿背上,用树枝抽他的腚。
“嫌我土包子不识字?嫌我不如那个柳茵?你衣服都是谁洗的?你吃的饭都是谁做的?一个败家子瞧不起亲娘,考不上秀才就对了!这要是叫你考上,那才叫没天理呢!”
宋垚一看儿子挨揍,抱着脑袋过来救儿子,宋真卿趁乱跑去请救兵。
白眼狼孽子跑到院子,猛地被院中男人吓了一跳,“你、你来干啥!”
赵老六如实作答,“来帮忙抄家。”
宋真卿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他连杜春枝都打不过,赵老六就更别提了。跑吧,反正一切都有爹扛着。
宋真卿撒腿狂奔,杜春枝在屋里吼,“赵老六,你怎么不拦着?”
老六特别淡定,“事先说好的,我只管搬东西。”
行吧,拦人是另外的价钱。杜春枝找了根绳把宋垚捆上,开始在宋家扫荡。
她拿了自己的几件旧衣、俩碗俩盘几双筷子一口锅,又拿了绣绷还有针线笸箩,防雨的蓑衣劈柴的斧,炒菜的锅铲舀水的瓢......
这些东西都是旧的,好在柳茵为了加入这个家,也下了些本钱。
老宋婆没舍得用的新棉被一床,书房刚打的新书桌一张,还有宋真卿的新木床......既然柳茵孝敬了,咱就别客气,都拿上。
宋垚被捆着动不了,气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杜春枝,那些不是你的,你怎么全拿走了?”
“但凡这屋里的,都应该是和离前你我共有的,怎么就不能拿?我只拿了一张桌子,不是还给你留了一个?被褥也没多拿,你们家不是还有吗?”
说着,杜春枝皱了皱眉,“不行,我觉得我有点儿吃亏,还是拿少了。”她又去厨房翻找,找到宋老婆子藏起的半罐猪油,拎走半袋糙米两斤棒子面一小袋干菜,又去书房抢了几本书。
“拿上拿上都拿上,猪油炒菜,书本用来点火。”
赵老六一句话都不说,闷着头只往外搬东西。又到大门口叫住几个疯跑的熊孩子,让他们喊人来帮着抬。
村里的汉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同时也觉得宋垚卖妻实在掉价,很快跑来几个壮汉,七手八脚帮着杜春枝把东西搬到新的住处。
杜春枝临走时踹了宋垚两脚,“你自己说,我分走一半家当,是不是你情我愿?”
宋垚被捆在桌腿上,头疼肝疼心也疼,脸都是抽抽的,“你那叫一半吗?家里就那点儿好东西,都叫你划拉走了!还有我的书!你还给我!”
杜春枝静静看着他,慢慢举起那根树枝。
“好男不跟女斗!我宋垚在此立誓,总有一日,我要夺回我的一切!”
行,杜春枝点点头,最后在圈里抓了两只鸡,又抱走了跟在屁股后的小黄狗。
宋垚痛心疾首,“土匪,这是个女土匪!”
杜春枝回到村口破房子时,来帮忙的都走了,东西都堆在门口。她归置了一番,破屋总算有了些家的模样。
可是房子没有院墙,院里长期没人打理,草都长到一人高。
屋顶的瓦是烂的,白天晚上都透光,遇上下雨会更要命。隔壁那个院子倒是不错,院墙垒得结实,瓦也齐齐整整的。
这一带零星住着几家,都是村里的外来户,杜春枝记不清旁边住的是哪一家。但邻里邻居的,总要相互帮衬,于是她敲响了邻居的门。
“咣当”,门开了,杜春枝望着比自己高一头多,铁塔似的赵老六,讪笑道:“原来你住我隔壁,幸会,幸会。”
她赶紧掏出铜板,数了五个板子递过去,“说好的酬金。”
赵老六收好铜板,半点不客气,“还有包子。”
“对对对!我差点儿忘了。”杜春枝笑道:“我这就给你拿来。”
她转身就走,打算把凉包子热好再送来,回到家才想起,这破房子很久没人住,灶都塌了!
其实可以去赵老六家借火,但是这年月流言害死人,孤男寡女的不合适。杜春枝想了想,分出一半包子,又撕了一半油纸包好,用树枝挑着伸过院墙,然后咳嗽了一声。
老六不愧是老六,听到动静马上会意,取走了树枝上的吃食。
杜春枝将就着填饱肚子,小黄也跟着炫了个大包子,满足地在地上打着滚,杜春枝伸手摸了摸狗头,心里开始琢磨:
女人独居,又是在村口,太不安全了,院墙必须马上修好,还要弄些陷阱什么的防止坏人晚上爬墙。
看这天气,过不了几天就会下雨,房顶子也得快点修好。
她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儿,让宋家吐了十两银子出来,不然连修房子的钱都没有。
抓起那“小人”朝着门外丢去!
被支走的三人,宋垚是第一个回来的,他刚进门,那“小人”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脸上。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戏弄老娘!”
宋垚吓了一跳,拿下东西一看,脸色惨白,喝道:
“杜春枝!你胡闹什么?这玩意儿也敢拿出来?”
转头对田嬷嬷赔笑:“嬷嬷,您见笑。我家这婆娘莽撞了些,但其实没有坏心眼儿。”
田嬷嬷一手掐腰,另一只手差点儿戳到宋垚眼珠子上:
“给我家夫人扎小人,这叫没坏心眼?”
“当老娘我傻啊!”
她扭头就走,宋垚哪里甘心,抬脚追了出去,跟在田嬷嬷身后点头哈腰地说着小话。
见那二人走远,杜春枝立刻推开书房的门。
宋家住着土房,但宋垚自诩文人风骨,有专门读书写字的地方。
可惜呀,考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学了大半辈子,归来仍是个童生。
杜春枝一边听着外面动静,一边在书案和书架上翻找,她找到了几封信。
这是柳茵和宋垚的往来书信!
上辈子,杜春枝嫁过来之后才知道,宋垚原本是有婚约的。
那时宋家是村中小富,他和表妹柳茵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
后来宋家财产败光,柳茵立刻退婚,很快就嫁了人。
宋垚选了本分能干的杜春枝,心里还是惦记着表妹。
这次宋家父子动了恶念,一是因为宋真卿看上了柳茵的女儿,杜春枝拼死反对;
二是柳茵死了丈夫,和宋垚早有苟且,宋垚迫不及待想把人娶进门了!
他们欺杜春枝娘家远,欺她不识字,觉得没用了就一脚踢开。
杜春枝往下翻,发现书信压着一个木盒,盒里是一方帕子。
杜春枝冷笑,这狗男女年纪都不小了,可真是臭不要脸。
她将东西收好,关好书房的门。
她朝窗外看了看,宋垚不知跟田嬷嬷说了什么,把人给劝住了。
紧接着,被指使到村口的宋老婆子也赶了回来。
三个人在大门外嘀嘀咕咕,杜春枝也不着急,坐在那儿等着。
大概在外面站着累,田嬷嬷还是被劝进屋里,
宋老婆子点头哈腰地赔不是,硬是用假笑挤出满脸褶子。
“我这儿媳妇平时一棒子都打不出个屁,今天是魔怔了。”宋
老婆子转过身,给宋春枝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跪下!”
宋春枝冷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蚂蟥大老鼠。”
宋老婆子气了个倒仰,抬手就是一巴掌。
杜春枝整日下田,力气可比她大多了,稳稳接住婆婆干巴瘦的小胳膊,顺势往回一搡,小老太太差点儿没坐地上。
宋老婆子满眼不可置信。
“你个贱蹄子,今天定要打服你!”
宋垚赶紧咳嗽两声,气得狂扇扇子掩饰尴尬!
“嬷嬷,咱们接着聊正事儿。”
田嬷嬷一脸嫌弃,“你们家这媳妇,王家可不敢要。”
宋老婆子忙道:“嬷嬷叫她去倒夜香吧,不是我吹,杜春枝别的不行,干活跟头驴似的,带她回去不亏。”
田嬷嬷冷笑,“我是不愿意的,但是架不住你们苦苦哀求。但是,我可不能白操心,你们总要拿出点儿诚意来。”
宋老婆子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也不避着儿媳妇,大喇喇地说:
“要不......王家给的银子嬷嬷就收着?”
田嬷嬷笑而不语。
宋垚一咬牙,朝田嬷嬷又伸出两根手指,
“再给二两,总行了吧!”
田嬷嬷勉强点了点头,再次拿出了契书。
“杜春枝,你在上面按个手印,今天就跟我回王家。只要你把两位小姐哄高兴,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日子美着呢。”
杜春枝装傻,一脸懵懂望着老宋婆,
“我不会啊。”
“我看你是傻了!”宋老婆子拿过装印泥的瓷盒,打开盖子,“手指头按在这上就成,这有什么难的?”
杜春枝小声道:“你先按一下。”
宋老婆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伸出大拇指在印泥上压了一下。
杜春枝直接抓着宋老婆子的手往契书上按。
红印已按,契约已成。
杜春枝这一番操作,把田嬷嬷和宋垚都看傻了!
宋老婆子想撕掉契书,杜春枝眼疾手快抢了过来,拿起桌上的茶杯扔了过去。
宋老婆子被淋了一头,脑袋上还顶着几片茶叶。
宋垚此刻顾不得面子,也冲过来抢契书,被杜春枝一脚踹在膝窝,直接跪在地上。
田嬷嬷气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要带回去的是会做布偶、能做苦工的下人,可不是一个死老太婆!”
杜春枝笑道:“嬷嬷别嫌弃,别看我家老太太年纪大,倒夜香可有劲儿了。用她一个老太婆,能顶两个老倭瓜。早起倒夜香,倒完还能扫院子,她还懂怎么熨衣服呢!”
“再说了,银子你都收了,怎么也得领回去一个。不然揣进兜里的,不还得拿出来吗?”
田嬷嬷更生气了,“可这契书上写的,跟按手印的也不是一个人啊!”
杜春枝换了个问法,“你就说那契书上写的是谁?是不是宋家杜氏?”
“没错,上面写的是杜氏。”
杜春枝笑道:“这可巧了,我这婆婆和我一个姓,她也是宋家村杜氏。这可真是天意啊!”
把讨债的打发走,杜春枝扒拉扒拉自己的小金库,欲哭无泪。
昨天在县城花了二两多,今天被人拿走七两,手头还有将近一两银子。
虽然在庄户人眼中,这些钱能熬好几个月,可她必须先把墙修上呀!
她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决定先修个土墙,以后挣得多了再买青砖,把家里修得气派敞亮。
只是现在,屋顶的瓦不得不换,不然雨季一来就麻烦了。杜春枝琢磨着,可以先去收些旧瓦,能把屋顶的窟窿堵上就行。
这么一算,手里这些钱还是够的。
杜春枝拿定主意,想起那老六说的话,她又开始发愁。一会儿修墙的人就来,自己得给人家做饭,可家里连个烧火的灶台都没有。
不管怎样,总要先准备着。
她提着桶去井边打了水,把从宋家抢来的干菜泡上。自家地里种的都是粮食,她手边也没什么蔬菜,决定从巧云那儿匀点儿吃的过来。
巧云家里东西不多,给杜春枝拿了几条萝卜,还有杏花上山采的蘑菇。蘑菇有一大筐,吃了一半,剩下的全给拿了出来。
听说杜春枝房子没有灶台,巧云和崴了脚的二根都让她过来做饭,杜春枝大大方方答应,说道:“你们也不用另做,一块吃就是了,回头我把菜钱和柴火都还回来。”
巧云家大女儿叫杏花,今年十五岁,抱着柴火从外面进来,“婶子,你咋那么见外呢,在我家借个灶还用还柴火?”
杜春枝笑道:“你爹脚还没好呢,平时就你们娘几个劈柴,我哪有那么脸大白用一回?”
杏花咯咯笑出声,“婶子你先去忙,等修墙的人来,我和我娘一起帮你做饭。”
杜春枝心里有了底,便回房子那边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巳时。
都这个时辰了,人怎么还没来?这么磨蹭,啥时候能修上啊!
这赵老六说话到底有没有准?
不会是忘了吧?
她正着急,从村外来了一群人,远远朝这边走来。这帮人手里拿着工具,还赶着牛车。
牛车上,青砖码得整整齐齐,最后一辆车装的是滤好的石灰膏子,一看就知道是用来给砖缝抹灰的。
这么大的阵仗,杜春枝都看傻了,这时,为首一人走了过来。
这是个少年,大概十七八岁,浓眉大眼长得还挺俊。少年走到跟前拱了拱手,“是杜婶吧,六叔让我过来砌墙。”
还真来了!
杜春枝看着车上的东西,弱弱地说:“是砌墙不假,可是我只打算夯土墙,不需要这些青砖。”
少年愣了一下,烦躁地挠了挠头,“六叔也没说呀,我寻思着六叔开口,怎么也不能修得太差,直接把砖块拉来了。”
他四下里看了看,说道:“来都来了,还能把砖拉回去不成?来吧弟兄们,手脚都麻利点儿!”
众人一听赶忙卸车,有的把砖搬到院中,有的就地搅拌糯米石灰浆,有的把瓦片堆到屋子底下,开始上房揭瓦了。
杜春枝吓了一跳,这哪行啊,他们的砖瓦烧得极好,是给大户人家用的,市价大概是十三文一块。用这些料把房顶和墙修完,不得小二十两呀?
“先等会儿,”杜春枝将那少年拽到一边儿,“小兄弟,我给不上那么多银子,咱们还是夯土墙吧。”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我们赶牛车过来的,拉回去多傻呀。要不这样,账都记六叔头上,您回头给六叔写个借据,这账你们俩慢慢算。”
说完他大声嚷嚷,“赶紧的,别磨磨蹭蹭,咱们今天就得把活干完!”
一群人热火朝天地干起活来,杜春芝看他们搬下来的东西,心里直突突,“小兄弟,你们怎么还带着雕花砖?”
“来都来了,要修就修个好的。这雕花大砖是刚烧出来的,我只带了四块,拼起来是一朵大牡丹花。花开富贵,厉不厉害?”
他往隔壁院子看了看,叹了口气,“六叔的墙也不怎么样,要不是怕他揍人,我都想给他刨了重砌。婶子放心,今儿个干完活,你这牡丹就是村里独一份!”
杜春枝放弃挣扎,来都来了,修都修了,大不了就是多背上点债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女子当自强,今年还债忙!
那少年指挥了一圈,又来找杜春枝唠嗑,“婶子,我叫余庆,以后想修什么,让六叔言语一声就行。”
杜春枝问:“小余,你家是哪儿的?”
“我就住镇上,家里有砖瓦窑,平时也带人修院子修墙。”
“你六叔一个摇橹的,每天也挣不了几个铜板,你这么信任他,把账都记在他头上,不怕他赖账?”
余庆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那怎么了,不行吗?”
“他救过你命咋的?”
“反正,我爹和六叔是过命的交情。”
行吧,杜春枝点了点头,“那你们先干活,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回来。”
“婶子,你不在家做饭?”
杜春枝说明了情况,余庆道:“早说呀,咱这么多人呢,来都来了!你,还有你,搬完砖过来垒灶台,给婶子弄个好的!”
对余庆的“来都来了”,杜春枝已经习惯,垒灶需要时间,她还得去巧云家做饭。
“婶子,我们带着干粮呢,有口热水就行。”
虽然余庆这么说,杜春枝也不能这么干啊。她拎了一只昨天抢回来的鸡去了巧云那儿,没多大工夫,和巧云一起端着盆提着桶过来。
桶里是鸡肉蘑菇汤,还有满满一盆干菜炖萝卜。
今天的事情太意外了,完全出乎意料,杜春枝只能尽力拿出最好的东西款待。
余庆招呼工匠过来炫饭,边吃边嚷嚷,“婶子,你的手艺绝了,你怎么还给我们杀鸡呢,你留着跟我六叔吃呗。”
杜春枝心道:留个屁,大牡丹花墙都给我弄上了,我好意思让大公鸡满地溜达吗?
巧云看着那些青砖,心里格外羡慕,“这得多少钱呀,你好不容易要了十两,别都霍霍了,怎么也得给自己攒点儿。”
“还攒钱呢,就今天一天,都不知道欠了多少银子出去!”
这会,宋真卿这个亲儿子都不站亲娘,惹得大家更是嘲讽。
赵寡妇直摇头,“连亲儿子都这么说,看来这事是真的了啊!”
里正宋怀瑜沉下了脸,问道:“杜春枝,你怎么说?”
杜春枝不再纠缠,上前一步扬声道:
“诸位都看到了,说我卖婆婆的都是宋家人,试问我一个村妇,整日侍弄庄稼,连镇上都很少去,如何认得杨柳县的嬷嬷?”
“谁晓得你怎么认识,人是你叫来的,我全家作证!”宋垚说完又道,“那买卖契书还在杜春枝那儿,不信让她拿出来瞧瞧。”
宋老婆子闻言立马戏精上身,举起自己按过印泥的大拇指,那叫一个痛哭流涕,“你们快瞧瞧,她欺负我啥也不懂,诓骗我按了手印,天杀的,我宋家哪里对不住她?”
宋怀瑜冷声问问:“杜春枝,那身契可在你身上?”
一见那契书,宋老婆子演得更卖力,拍着大腿哭嚎,“这是娶回来个仇人啊,心也太黑了啊!”
杜春枝不慌不忙,“刚才你孙子口口声声说,我要将你卖去倒夜香,敢问,这身契上哪三个字是倒夜香?”
宋老婆子的哭声嘎地止住,她愣了半晌,梗着脖子说:“我儿子说有,就肯定有!”
杜春枝笑得意味深长,“他真说过?”
“千真万确!”
杜春枝道:“我不识字,你也不识字,你儿子要是说有,那就肯定看过这契书。既然他看过了,说明按手印的时候他也在,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按下去么?”
“要是你儿子看过契书,那就不是杜春枝卖你,是你儿子卖你!”
宋垚快要气晕了,本以为手拿把掐的事儿,不知为什么变得如此被动。他急,宋真卿更急,不管不顾脱口而出,“那契书上根本没有‘倒夜香’三个字!”
“哦?”杜春枝望着这不如叉烧的东西,心绪没有半分波动,“这么说,你看过?”
“我,我没看过。想那王老爷财大气粗,为人和善,怎么会让我阿婆倒夜香?”
这番辩白没什么用,宋家村众人的眼神都是三个字——我不信!
杜春枝顺势道:“乡亲们都晓得我不识字,这上面写了什么也不知道,好在宋家村有几个读书人,哪位能帮我念念?”
一位叫宋如松的秀才站了出来,拿着契书念得很大声:
“宋家村杜氏,因家中欠少食用,自愿卖于杨柳县王老爷为仆,得银二两正。从此吃住在王家,月例五百钱,洒扫劳作,全听主家吩咐。平日为二位小姐做布偶,一式两个,需一模一样,不得有半分差异。若有违失,责治无辞!”
的确没提倒夜香,但是让宋老婆子做布偶?这不闹着玩儿吗?
谁还不知道她?别说做布偶了,平时连针线都不爱拿的,绣朵梅花像大饼,缝个荷包像口井!
王家小姐用她做布偶?口味如此猎奇吗?
宋二根家的又站了出来,“要说村里布偶做得好的,还得是杜春枝。我求她做过一个,那针脚那花样,得是县里头一份!”
秀才宋如松沉吟道:“莫非王家要买的本是儿媳,老婆子却抢着按了手印?”
宋老婆子大叫冤枉,“这玩意儿有啥可抢的,真是杜春枝抓着我的手按上去的。”
宋如松追问:“她又不知道契书写了什么,为何会抓着你按?莫非,是宋垚想卖妻?”
宋垚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生怕被识破,巴不得这事儿马上结束。哪怕这次休妻不成,也不能让自己的名声有半分污秽。
“不会的不会的,”杜春枝一脸天真,“我夫君对我好着呢。”
宋垚松了口气,算她识时务!
谁知杜春枝掏出一封信来,递到宋如松手里,“这是夫君写给我的,肯定全是好话,秀才公帮忙念念?”
宋垚看到那信,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这要是当众念出来,可就全完了!
“不能念!”他试图上去抢信,却被宋二根等几个壮汉拦下,村口的二流子腆着脸坏笑,“就念一下呗,有什么不能听的。”
能吃到第一口瓜的宋如松显然有些激动,随即展开信纸。
宋怀瑜抽空喝了口茶,还没等咽下去,第一句就把他给念喷了。
“宋郎如晤,”
听见没,宋郎!信上写的是宋郎!
杜春枝家还有谁是宋郎?不是宋垚就是宋真卿!
在众人催促下,宋如松继续往下读:“上次鸳鸯交颈,妾身夜不能寐,”念完一句他还给解释,“意思就是说,上次咱俩亲热完,我晚上睡不着觉!”
人群一阵哄笑,我滴个老天爷!这也太带劲儿了!
“这几天月事没来,算算日子,大概是有了。”
啊啊啊啊啊!不是吧,连孩子都怀上了!
究竟是宋垚的,还是宋真卿的?众人一脸兴奋,他们家这热闹,真是越看越热闹了!
“妈,快醒醒,家里有天大的好事儿!”
杜春枝茫然睁开眼,看到了宋真卿,
这个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孝子!
宋真卿拽着杜春枝就走,边走边说:
“家中这会儿有贵客,你机灵点儿,爹叫你干啥你就干啥。”
这场景过于的熟悉,杜春枝心中一凛,猛地把胳膊抽回来,四下看了看。
这是宋家村的地头!
有她侍弄的庄稼,还有自己堆好的草垛!
在看面前人,眼前的宋真卿还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宋真卿说,家中有贵客!
老天有眼!
她这是回来了,回到被卖的那天!
杜春枝深吸一口气,
所谓的贵客,不过是临县富户王老爷家的管事嬷嬷田氏。
王家本打算买几个玩偶,却没想到她那渣夫竟把她给卖了!
可怜那时她大字不识一个,糊里糊涂就在契书上按了手印。
她天真地以为是王家算计,拼命赎身,期间吃尽了苦楚。
挨了不知道多少打,多少的磋磨......
几番险些丧命!
但她心中一直有个信念,那就是回家。
和他们父子团聚!
她拼命的攒钱,给他们父子寄去,想要他们从中周旋。
终于十几年后,她得了机缘,历尽千辛万苦回到了熟悉的家乡,
却发现宋垚早就另娶他人,儿子也管别人亲昵的叫着母亲!
原来,
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丈夫和儿子的算计!
“我和茵娘两情相悦,当年若不卖你,哪能腾出位置娶她?”
“你虽生了我,却粗俗不堪,根本比不上我母亲的一根手指头!”
父子二人花着她的卖身钱,又大言不惭地斥责她。
他们锦衣玉食,吃香喝辣,“母”慈子孝。
自己粗布短衣,吃不饱,穿不暖,为奴为婢数十载!
杜春枝她急火攻心,竟这么气死了!
大概是上天听到她的不甘,让她又回到宋家村!
此时契书还没签,她还有机会!
杜春枝抄起路边一根柴火棒子,兜头就往宋真卿身上招呼。
宋真卿连挨好几下,气得大吼:
“你疯了吗!我特么是你儿子!”
杜春枝才不管他说什么,扯着宋真卿的衣领子往死里打!
等打爽了,累了,她才收手,想到等会儿还有场恶仗,她极力平复心绪,
拍了拍手上的灰,“我的儿?娘没睡醒,把你当成恶人了。”
宋真卿被打的鼻青脸肿,想着一会的事情,强忍着怒火,头也不回地去告状。
杜春枝远远缀在后头,慢悠悠推开了家门。
院落干净,养了鸡鸭,一只小黄狗乐颠颠跑来,跟在她身后直摇尾巴。
这便是困了她十几年的地方。
她十六岁出嫁,宋垚自诩读书人,不下田不干活,天天举着书当大老爷。
家中一切都是她操持,
要管着好吃懒做的婆婆和小姑子,
还要把挣的银子都用在丈夫科举上。
但,夫家嫌她是土包子不识字,儿子断奶后不让她亲近。
宋垚和宋老婆子对宋真卿极其溺爱,把这孩子惯得目中无人,
尤其看不起自己这个亲娘。
上辈子她在王家挨饿挨打,月钱被宋垚搜刮,
他们榨干她的血汗,
却痛恨她的淳朴,嗤笑她的无知。
这一次,她要把两辈子的债,都讨回来!
杜春枝进了门,和上辈子一样,
宋老婆子穿着她亲手做的绀蓝的新衣,宋垚身穿松绿儒衫,手里一把折扇,一派附庸风雅的调调。
两人的眼底都是笑意。
宋真卿肿着脸站在后头,气得直咬牙:
“爹,她打我!”
宋垚摇着扇子笑道:“皮猴子,准又是去哪里疯了,你娘平日最疼你了,怎么舍得打你!”
“来,春枝,快来见过客人。”
王老财家的田嬷嬷点了点头,“王家是冲着她的手艺来,得先看看她做的物件。”
宋垚使了个眼色,宋真卿赶忙回房拿布偶出来。
那是杜春枝做的兔儿爷。
这玩偶针脚细密,做工精巧,跟活了似的。
宋真卿:“这是我娘给我做的!”
田嬷嬷点了点头,拿出一张契书,“那就别耽搁,把手印摁了吧。”
宋垚看着那文书,干咳了两声,
“春枝啊,是这么回事儿。为夫要科考,可这家中......实在是捉襟见肘......”
宋老婆子撇了撇嘴,接口道:“不用跟她打商量,她粗手笨脚的,也就针线活还能入眼,能被人家看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王大老爷心善,不在意养你这闲人,这么好的事儿,还不快谢恩!”
上辈子说到这里,杜春枝千恩万谢地按了手印。
此刻她却不动,冷笑着看着家里这几头蒜。
宋垚尴尬地摇了摇扇子,再次问道:“春枝,你可愿去王家帮工两年,以解家中困境?”
杜春枝指了指嬷嬷手中的布偶,
“这不算我的手艺。”
不是她做的?
田嬷嬷满脸怒意,宋垚连忙打圆场:“这个兔儿爷是春枝十几年前做的,想必是觉得老旧,想给嬷嬷缝个更好的。”
田嬷嬷点头答应,杜春枝拿来针线笸箩,又找出几块碎布。
“唉,这里面要塞棉,家里可没有现成的。”
宋老婆子赶忙道:“我这就去借!”
老家伙刚走,杜春枝又道:“白线也不够用。”
宋垚指使儿子,“快去借些线来。”
宋真卿没法子,只好出门。
他刚走,杜春枝又道:“唉,花布也差了一些。”
宋垚气了个倒仰,咬牙道:“我去!”
把姓宋的都派出去,杜春枝也不理王嬷嬷,裁好布片开始缝布偶。
王嬷嬷干坐着,清了清嗓子问:“就用白布缝啊?”
“嗯。”
“能好看吗?”
“是素了点儿,但素有素的好。”
“还得穿衣服吧?”
杜春枝笑笑,“要不你来做?”
王嬷嬷一口气滞住,气得翻了个白眼。
杜春枝做得飞快,田嬷嬷眼睛都不够用了,只觉得这位娘子手都缝出了残影。
就见杜春枝把针线往桌上一撂,“成了!”
杜春枝将布偶交给王嬷嬷,笑道:
“这个就给你家主母吧,她要是看谁不顺眼,贴上那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扎小人了!”
田嬷嬷跟见了鬼似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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