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琰姜姝仪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裴琰姜姝仪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蹒跚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现已上架,主角是裴琰姜姝仪,作者“蹒跚行”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重生归来,她在龙榻上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眼前的帝王正值青春年少,一脸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又做了噩梦。想当年,她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享受了十五年帝王独有的柔情与宠溺,后宫佳丽三千,无出其右。然而,她却瞎了眼,没能识破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蛇蝎心肠。那个所谓的亲妹妹,最后竟成了揭露她罪行的刽子手,连亲生儿子都对她冷眼相看,说宁愿是姨母所生。一时间,她背负上了妖妃的骂名,唯有帝王对她始终如一,将她软禁在宫殿之中,表面上是囚禁,实际上每晚都伴她左右。可最终,她还是惨死在了亲妹妹的疯狂之下,没能等到帝...
《重生后,娇软宠妃创死发疯的亲妹妹裴琰姜姝仪完结文》精彩片段
温瑶明白了。
陛下是因为父亲不出征,才心力交瘁,怕自己知道了心中愧疚。
家中祖母常年都是病病殃殃的,父亲不可能因为这个不出征,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为难陛下?
这些年关于父亲里通外敌,不忠君王的流言在京中满天飞,温瑶一直以为是小人谣诼,难道父亲真的......
她心中有些乱,既想进去告诉陛下,父亲是能出征的,让他不必为战局劳心伤神,可又怕父亲执意违逆圣意,踌躇片刻后,终是决定先回宫去,给父亲写封家书问清楚再说。
*
乾清宫后有浴池,白玉铺地,水雾氤氲,置身其中犹如入了仙境。
姜姝仪上辈子也就跟着裴琰来过一次这里,寻常情况下,两人事后都是分别由宫人先后服侍着清洗,并不在一起沐浴。
今日大概是她哭得太厉害了,一刻也不愿离开裴琰,裴琰便吩咐宫人在浴池备好热水,抱她过来清洗。
姜姝仪浸泡在热水中,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不远处裴琰。
裴琰:“......你不会自己洗便唤宫女进来。”
姜姝仪立刻摇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臣妾不想让她们看见陛下这个样子。”
裴琰低头看了看自己。
不过赤身罢了,宫人与殿内任何一件摆设无异,看了又如何。
但看姜姝仪一副努力护着自己心爱的珍宝,不愿被他人看去的样子,裴琰心中有些愉悦,便依她了。
“好,那你自己洗。”
他年少时去过军营历练,不用奴仆伺候也能自理,但姜姝仪先是官家小姐,后又成为他的妃妾,这些事从不用自己动手做。
裴琛觉得她会弄不干净。
姜姝仪根本没弄。
纵然两人至亲至密,但她还是没办法当着裴琰的面清理自己。
姜姝仪眼睛红红,脸颊也发红地看着他。
裴琰本是没在意的,自顾自沐洗,但被一直注视着,他不由得抬眸看过去:“你再看,朕也不可能帮你洗。”
姜姝仪才不是这个意思!
她有些羞愤,上辈子裴琰帮她洗时她还不乐意呢!
姜姝仪腹诽过后,犹豫了一下,抬脚往他那边走去。
水声哗哗,裴琰一直看着她。
“陛下......”
姜姝仪在裴琰身前站定,眼巴巴唤了声,在水下摸索着抓住他的手。
裴琰倒也没抽走,只告诉她:“撒娇也无用。”
没有一个帝王会服侍自己的妃妾。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姜姝仪说话还带着些许未消散的哭音,拉着他的手晃了晃,颤着眼睫央求:“陛下,臣妾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裴琰:“天色已晚,你想回哪里去?”
姜姝仪听他这么说,立刻高兴了,向前抱住他,语调雀跃:“臣妾还以为陛下怕被人发觉,要让臣妾再穿着宫女衣裳悄悄回去呢。”
裴琰不得不往后靠在池壁上,平心静气:“程守忠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是新来的御前宫女,只要不犯错,朕就一直留着你。”
姜姝仪惊喜地微微睁大眼,在他怀中仰起头:“那是不是只要臣妾不犯错,就能一直留在乾清宫了?”
裴琰垂眸,意味深长地重复一遍:“臣妾?”
姜姝仪一顿,知道这是让她改掉自称的意思。说来也怪,刚才在寝殿里,她一口一个奴婢兴致勃勃,可此刻两人肌肤相贴,共同浸泡在温热里,在裴琰的注视下,她忽然就有些羞于启齿。
好像真成了趁帝王沐浴,偷偷勾引的小宫女......
侍卫看过她手上的玉佩,立刻躬身道:“娘娘,微臣还需去回禀陛下。”
姜姝仪心头一跳:“还要去回禀?陛下没给你们留话吗?这玉佩不会没用吧?”
裴琰莫不是哄着把她关起来,然后不管了吧!
侍卫态度恭敬:“姜妃娘娘恕罪,微臣需去回禀陛下。”
姜姝仪看出来了,他就会说这一句话。
硬闯是肯定不敢的,姜姝仪只能郁闷地等他去禀报。
重新回到寝殿,姜姝仪把玉佩扔到床榻上,忍不住掉起眼泪。
玉珠赶紧劝:“娘娘且等等,陛下想必是留了话的,不然侍卫也不肯去乾清宫通报了。”
姜姝仪含泪踢桌腿:“没有!陛下根本就是诓我!那日就没给我准话,我还傻傻的信了,早知道还不如要衣裳!”
玉珠哭笑不得:“娘娘呀,陛下若真是不想见您,还用得着诓骗吗?咱们被禁足这两日,吃穿用度都不曾削减,方才御前的侍卫对您也极恭敬,娘娘细想想,若非陛下有吩咐,哪儿能这样呢。”
姜姝仪听着觉得有道理,但心里还是难过忐忑。
过了半个时辰,侍卫才来回话,手中捧着第一个红漆方盒。
“娘娘,陛下让您换上这身衣裳,在今夜戌时三刻随微臣去乾清宫。”
姜姝仪瞬间精神了,让玉珠接过盒子,她过去打开,里面是一套浅粉色的衣裙,看款式,是御前宫女所穿的。
她疑惑:“陛下怎么让本宫穿这个?”
侍卫垂首道:“陛下说了,姜妃娘娘在昭阳宫禁足,今夜去乾清宫的是新选拔上来的御前宫女。”
姜姝仪明白了,这是怕外人发现还在禁足的她偷溜出去了,才选在夜里,穿上宫女衣裙掩人耳目。
她正要点头,不经意间瞥到眼前这侍卫想笑又不敢,忍到微微抽搐的嘴角。
有什么好笑的?
姜姝仪顿了一下,回想刚才那句话,终于在默念了三遍后,后知后觉地臊了起来。
什么新选拔的御前宫女,这,这成何体统!
入夜。
姜姝仪换上了那身衣裙,梳了个宫女发髻,在玉珠面前转个圈儿,期待地问她:“好看吗?”
玉珠忍笑:“娘娘天生丽质,风华绝代,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太官话了。
姜姝仪不满意,自己去镜台前照了照,整了整头上绒花,而后摸着袖子轻哼:“御前当差就是不一样呐,这料子真好,摸起来和本宫常穿的也差不多了。”
玉珠在旁边瞧着,这身衣裙极贴合娘娘玲珑有致的身形,心中便有了猜测,但也没说,只笑着附和。
戌时三刻很快到了,姜姝仪心绪激动地跟着侍卫往乾清宫去。
夜色渐深,乾清宫内灯火通明。
姜姝仪跟着程守忠进去时,裴琰正坐在矮榻上看书。
应是才沐浴过,他身着寝袍,未束发冠,披在肩后的墨发有些许潮湿,被烛火映着俊美的脸庞,不像帝王,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如玉公子。
两日没见了,姜姝仪心绪雀跃,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想跑过去扑进他怀里的冲动,守规矩地屈膝行了个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裴琰能听到她声音中几满溢出来的欢喜。
他不紧不慢地翻了页书,头也未抬:“哪里来的臣妾,程守忠,朕记得今夜并未召幸嫔妃。”
姜姝仪微微一愣。
转头去看程守忠,程守忠脸上堆满了笑:“陛下是没宣召嫔妃,这位是新来的御前宫女。”
啊,明白了。
姜姝仪呆愣了太长时间,也不回话,裴琰坐在榻边耐心耗尽,手指轻点膝盖:“姜妃,你太放肆了,跪下。”
他自认语气并不严厉,姜姝仪却在听见这话后眼眶一红,像是为被训斥而震惊,顷刻间泪盈于睫。
裴琰顿了顿,正疑心是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便见姜姝仪忽然含泪朝自己踉跄奔来,单衣赤足,青丝披散,一头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哭唤一声:“陛下......”
姜姝仪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死前的疼痛窒息和不甘还未消散,虽不知为何转眼就发生了这种匪夷所思之事,但无疑,她此刻是激动欣喜的。
好好的宠妃日子,宫里皇帝老大,太后老二,自己就能排第三,怎么就过成了那个样子,疯疯癫癫地害人害己,作到最后被囚禁起来,还死在亲妹妹手里。
重生第一个看见裴琰,她心里很喜悦。
死前两年幽禁昭阳宫时,连陪嫁婢女都出宫嫁人去了,只有裴琰陪着她。
裴琰常常告诉他,外面很多人都在口诛笔伐她这个妖妃,她不能出去,他会是她余生唯一的依靠。
久而久之,姜姝仪自然越来越依赖他。
方才,她是真的有一瞬想把死前之事对裴琰和盘托出,待听见“跪下”二字,才立刻清醒过来。
现在不可以。
做姜妃那五年,裴琰对她只是偏宠,远远没有到后来弃六宫于不顾,不分对错庇护着她的地步。
听见这种鬼话,好一点会以为她欺君罔上,若再觉出怪异,把她当妖物抓起来就彻底完了。
压抑着复杂的心绪,姜姝仪仰头望向裴琰,语声哽咽:“臣妾做噩梦了,害怕得紧,求求陛下莫要罚臣妾跪了,抱抱臣妾好不好?”
裴琰垂眸看着她,眼睫轻颤。
夜半三更,两人都是刚醒,她穿一身藕荷色寝衣,料子柔软单薄,裹着纤柔身躯,雪白的脸上还有些许发丝压痕,就这样楚楚可怜地跪在他双腿间,抱着他的腰,还用哭腔撒娇。
裴琰不自觉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缓和下来:“告诉朕你做了什么梦,朕就抱你。”
姜姝仪连现在具体是哪年,和裴琰入寝前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生怕说错话露馅,便呜咽一声,装可怜:“梦见陛下不要臣妾,臣妾被人欺负死了......”
裴琰顿了顿,好奇追问:“谁欺负你?是你妹妹?还是煜儿?”
姜姝仪差点以为听错了。
她猛地睁大眼,死死抓着他的衣袍,忍不住激动地颤声问:“陛,陛下,您怎么知道?”
难不成他也重生了?!
下一瞬,裴琰唇角微扬:“你方才说梦话,骂了他们。”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姜姝仪愣怔过后,心头涌起剧烈的失望。
她倒希望裴琰也跟自己一起回来,这样她根本不用费心自己报仇,裴琰就能安排好一切。
“好了,”裴琰俯身抱住她,轻轻拍一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抚:“起来睡吧,明日你妹妹就进宫了,你应当是喜悦的过了头,才会做这些荒诞不经的梦。”
明日姜婉清进宫!
姜姝仪直到躺回榻上还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那么现在就是十年前,她刚生下裴煜的时候。
姜姝仪不由得有些崩溃,既然老天都让她重活一世了,怎么不早一年,一年就好,那样裴煜不会出生,姜婉清也不会再有入宫的机会。
现在木已成舟,姜婉清倒还可以对付,裴煜怎么办,又不能塞回肚子里,养着?不可能,她现在想起这个儿子就心里膈应,只想离他远远的。
她一夜都未能睡着,直到天将黎明才有困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没多久,就又被叫醒。
“娘娘!该梳洗一下去坤宁宫了,今日是三小姐入宫的日子,不好和往日一样去迟呀!”
姜姝仪睁开朦胧睡眼,歪头一看,身侧已经空空了。
嫔妃侍寝本该睡在外侧,方便夜间端茶递水服侍,起夜也不会惊扰到帝王,可姜姝仪从小就怕黑,觉得睡内侧才安心,裴琰便允了,连带着去早朝时也自己走,很少叫醒她。
姜姝仪坐在床榻上缓了会儿,视线又在殿内环顾了一圈,最后落在眼前两年未见的金珠脸上,确认昨夜不是一场梦,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金珠没察觉出主子的异常,上前扶着她下榻,满脸堆着笑:“三小姐一进宫,娘娘在后宫就有助力了,若再诞下个皇子,咱们小皇子以后便有了兄弟扶持,多好呀。”
姜姝仪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有两个陪嫁婢女,金珠和玉珠,金珠伶俐胆大,玉珠温顺小心,前世这个金珠就一心向着姜婉清,常在她耳边说类似的话,姜姝仪那时候不觉得亲妹妹会对自己有坏心,便认为金珠也是为自己好,如今听来,却是句句刺耳。
助力?她身为宠妃,手下可不缺跟随的人,苗昭仪,柔嫔,冯美人,数不胜数都是助力,心甘情愿为她做刀。
姜婉清入宫后做了什么?整日哭哭啼啼的对她说些危言耸听之辞,让她心慌不已。
等姜姝仪决定要对付妹妹口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后,她又称胆怯害怕,置身事外观她单打独斗。
金珠后半句话更是荒唐。
让姜婉清生下的皇子扶持裴煜?
皇子之间哪有兄弟情分,长大后跟裴煜争皇位还差不多!
姜姝仪站住脚,转眸看着她,不悦质问:“宫里哪儿来的三小姐?这里是皇宫,她如今是陛下的姜贵人,还有你说的这些话,什么助力扶持,若外殿的宫人听见了禀告给陛下,是要连累着本宫和你一起掉脑袋吗?”
金珠懵了。
她伺候娘娘十多年,从没被这么训斥过,只觉得难以置信。
这些话怎么了?陛下宠爱娘娘,就算知道也不会在乎的啊!娘娘为什么忽然吹毛求疵的苛责自己?难道是玉珠那两面三刀的小贱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了?
姜姝仪忽又记起另一桩事,皱眉:“本宫之前是不是让人把昭阳宫东侧殿收拾出来,打算给姜婉清住?”
“是啊!”
金珠立刻回神,又笑了:“等三小姐,哦不,姜贵人住进来,昭阳宫就热闹了,娘娘姐妹团聚,朝夕作伴,可是其它娘娘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姜姝仪现在听她说话就烦。
热闹,那可不热闹,热闹死了都。
姜姝仪没再多跟她废话,梳洗更衣过后,便乘坐肩舆往坤宁宫去。
沈皇后又叹了口气:“你这般知礼,长久的服侍陛下本宫也放心,不像姜妃......哎,不提也罢,你得陛下的心,可以试着劝谏劝谏。”
温瑶眸光一动,立刻应下:“娘娘放心,妾身明白的,今夜便会劝谏陛下疏远姜妃娘娘。”
“今夜?”钱贵人轻笑了声:“看来陛下是给过温贵人准话了,今夜咱们就别等乾清宫翻牌子的消息了,早些睡下吧。”
此言一出,温瑶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锋利了。
她并不把这群蝼蚁放在眼中,想起今夜还要再去乾清宫与陛下对诗,唇角禁不住轻扬。
温瑶回到长乐宫后,先给父亲写了家书,这几日都是如此,父亲进宫前叮嘱过的,在太后寿宴相见之前,要一日一封家书报平安。
这家书会由宫中内应送出去,陛下也不知觉。
温瑶觉得父亲多此一举,陛下温和宽仁,怎么也不可能对自己做什么。
她甚至想把这件事告诉陛下,父亲在宫中安插人手是不对的,女子未嫁从父,既嫁从夫,父亲也重不过夫君。
不过如今两人还没有真做夫妻,便先等等吧。
写完信,再翻阅会儿诗书,转眼便是日影西斜,天色将晚,又到了翻牌子的时辰。
温瑶早已换好华美裙裳,描眉如黛,点唇含朱,期盼地等着内务府的太监来笑脸报喜。
然而直到月上梢头,天色彻底黑下来,也不曾等到。
温瑶沉不住气了,下令让宫人出去打探。
陛下难道是被政务耽搁了?
那也该来告诉她一声才是......
出去打听消息的太监很快回来了,耷拉着眉眼,瞧瞧瞅瞅温瑶,颇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温瑶早已耐心耗尽,冷声道:“再不开口我就把你送去慎刑司,让你受尽刑罚而死。”
太监只是想让主子做好听坏消息的准备,哪儿想到主子会说出这么狠的话,登时吓得跪倒在地,哭丧着脸直言:“启禀娘娘!奴才打听到今日陛下早朝后,就去昭阳宫看望忽染重疾的姜妃娘娘了,直到现在也没回乾清宫,连折子都是由御前公公搬去昭阳宫批的!”
砰!
是色泽温润的白玉杯被掷在锦绣地毯上,发出的闷响。
太监偷偷抬眼去瞧,见温贵人满脸恨毒之意,死死盯着窗外昭阳宫的方向,紧攥成拳的手微微发抖。
与此同时,昭阳宫。
裴琰在梨花木翘足案前翻奏章,姜姝仪蜷卧在他身侧,枕着他的腿,还在玩儿他腰带上的龙纹青玉佩。
裴琰将一本奏章合上,摞到右侧,取下一本前顺手摸了摸姜姝仪的头,笑叹:“这就是病重垂危,要见朕最后一面的姜妃吗?”
姜姝仪哼笑了声,在他腰间蹭了蹭,软声撒娇:“就是病重嘛,臣妾害的是相思病,唯陛下可医,陛下今日若不来,臣妾就真的要死了。”
裴琰不得不用左手按住她的头,低头轻斥:“不许把生死之事当戏言,也不要乱蹭朕。”
他才沐浴过,身上有淡淡的水汽,裹挟着衣裳上的龙涎熏香。
姜姝仪向上望了裴琰一眼,见他虽面色冷静,垂落下来的眸光却微深,便张嘴叼住了他腰上的青龙玉佩,笑眸弯弯的与他对视。
她才承过恩,眼角的胭脂色还未褪去,白嫩肌肤在烛火下犹如羊脂玉般柔腻,樱唇微启,两颗贝齿咬在青玉浮雕的龙身上。
温贵人受宠之事在后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陛下是明君仁君,于临幸嫔妃之事上向来淡淡,就是盛宠如姜妃,也没连着六七日侍寝过。
晨会上,皇后在说那些老生常谈的场面话,众人的目光便如同刀子一样,纷纷扎向温瑶。
温瑶保持着一贯的淡淡面色,望着皇后,一副正在聆听训示的样子,没半分理会她们的意思。
沈皇后说累了,低头饮茶的功夫,薛淑妃温柔出声:“咦,今日怎么不见姜妃?可是又病了?”
众人倒没怎么被这话引起注意,苗昭仪等人是知道娘娘的秉性,不爱来就不来了,没什么大事,而与姜妃敌对的人此刻正忙着妒嫉温贵人,也不在乎。
也就姜婉清跟着看向皇后。
沈皇后放下茶盏,面色沉冷不悦:“嗯,又告了病。”
薛淑妃笑着看向姜婉清:“你姐姐想必在家中就身子弱吧,这进了宫三不五时就生病,惹得本宫都忧心。”
姜婉清一脸茫然的神情:“不曾呀,姐姐在家中身子很强健的,还因为深夜翻墙去厨房偷吃糕点被母亲责罚过呢。”
谨嫔瞪累了温贵人,正好听见这话,便冷笑一声接道:“你姐姐哪儿是真病啊,无非是仗着圣宠,胆大妄为不尊中宫罢了。”
“姐姐,姐姐不会如此的......”
姜婉清很是不可置信的模样,对坐在凤椅上的沈皇后央求:“若不然皇后娘娘还是派太医去瞧瞧吧,兴许姐姐真的病得严重,妾身担心得很。”
钱贵人抿唇笑:“这姜常在倒是对自家姐姐的品性有些不清楚呢。”
“行了。”沈皇后板下脸:“本宫管不了她,你们也离她远些,否则若折腾出事来,本宫纵有心为你们做主,也违逆不了圣意。”
薛淑妃先应“是”,众人也都跟着,冯依月愤愤不平想反驳皇后,被苗昭仪狠瞪了一眼,气恼地别开脸。
姜婉清紧攥着手中帕子,眼中满是不甘。
凭什么,自己上次被陛下降位,觉得丢脸称病不想来晨会时,皇后就派了太医去揭穿她,轮到姐姐,皇后便不管了?
“皇后娘娘......”
姜婉清还欲再说,被沈皇后厉声打断:“你若担心姜妃病重,就等散了晨会自己过去看望!你姐姐还不至于连个太医都不会请,要劳烦本宫!”
沈皇后如今极其厌烦姜婉清。
她本来觉得姜婉清有望得宠,想拉拢一二的,结果半点用没有不说,还心心念念着与姜妃的姐妹之情,每次有人说姜妃的不是,她总要反驳一句“不会吧”。
眼看是喂不熟的东西,又何必喂。
姜婉清脸上霎时白一阵红一阵。
谨嫔无差别看所有人的热闹,带着嘲讽之意笑了声。
沈皇后立刻冷冷看过去:“本宫每日有数不清的宫务要处置,你们一个个还不省心,既然天天清闲着,怎么就不能把功夫用在服侍陛下身上,互相斗气有什么用!”
众人脸立刻都垮了,她们倒想用功夫,可陛下不来让她们服侍啊!
提起这个,众人又想起温瑶,再次投去了不善的目光。
沈皇后也跟着看了过去,皱着的眉头略微舒展,语气也缓和下来:“你们之中,也就温贵人出息,先前入宫时,本宫只当她太过于本分老实,不会像姜妃那样取悦圣心,没想到如今最让本宫欣慰的,竟只有她了。”
温瑶连忙低头,语气恭敬:“皇后娘娘谬赞了。”
万一裴琰信了......
姜姝仪想想都觉得心惊,更是怒上心头。
“皇后娘娘到!”
随着太监一声呼唤,众人忙起身行礼,姜姝仪恼怒之下,站在原地瞪视她,膝盖弯都没弯一下。
沈皇后就像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在凤椅落座,让众嫔妃免礼,而后训斥还跪在地上的林常在:“林常在,你还跪着做什么,坐回你的位子上去!”
刚才这里动静闹得那么大,皇后不可能没听见,半句话不提,这就是要息事宁人的意思了。
偏偏林常在听不懂。
她继续哭嚎:“温贵人没让妾身起,妾身哪儿敢起啊!温贵人会向太后娘娘告状的!邱答应就是因为惹怒太后娘娘被杖毙了,妾身不想死啊!妾身现在腿都软了,站也站不起来,求皇后娘娘......”
“住口!”
沈皇后听得头疼,怒斥:“本宫不过问一句,你喋喋不休些什么!”
姜姝仪同样恼怒:“林常在有冤,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还要堵人嘴吗?”
沈皇后好似没听到一样,对林常在道:“温贵人性子和婉,必然不会无故对你发难,一定是你做错事在先,你就去给温贵人赔个不是,有本宫在这里,此事就算揭过去了,谁要再提,本宫定不轻饶。”
“温贵人性子和婉?”
姜姝仪被忽视了,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冷笑一声再次接话:“她刚才还言之凿凿,要替皇后娘娘您管理后宫,教训嫔妃呢!”
温瑶攥着五指盯向姜姝仪。
沈皇后这次倒不装聋作哑了,严肃地看向温瑶:“温贵人,有这种事吗?”
温瑶收敛心气,站起身,尽量恭敬地回答:“妾身没有僭越之意,请皇后娘娘不要听小人挑唆。”
冯依月实在忍不住了,也不顾苗昭仪的眼神阻止,气恼地站了起来:“你说谁是小人!”
沈皇后怒斥:“放肆!”
“我说姜妃是小人。”
温瑶面色冷静地说出这句话后,殿内霎时寂静了,只有几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沈皇后皱眉:“温贵人。”
“边关战火不止,陛下劳心伤神,姜妃养尊处优,不思忧国忧民就罢了,反而为博恩宠,装病欺君,更添陛下忧虑,如何不是小人?”
众妃齐刷刷看向姜姝仪,等着她反应。
姜姝仪气急地喘了两口气,左右看了看,抄起坤宁宫的一个青瓷花瓶便朝着温瑶砸了过去。
花瓶擦着温瑶的裙角砸在地上,碎瓷片四分五裂的炸开,吓得她身旁的周美人失声尖叫,满殿嫔妃皆是面露悚然。
“主子!”
抱琴连忙护在温瑶身前,惶恐地看着姜姝仪。
温瑶从小到大,身边人连句重话都不敢说给她听,更别提朝她砸东西,一时间僵愣住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皇后气得胸膛起伏,力拍凤椅扶手:“姜妃!你太放肆了!”
姜姝仪指着温瑶怒道:“她就不放肆吗!”
“温贵人就算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你是从潜邸跟着陛下出来的老人了,就不能懂些事好好跟她讲道理吗!”
沈皇后呵斥:“在坤宁宫里摔砸,你究竟有没有把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姜姝仪本来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好,臣妾可以不摔砸,那就请皇后娘娘就拿出六宫之主的款儿来,替臣妾处置了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
沈皇后面色阴沉,目光在姜姝仪和温瑶身上扫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一个背后是陛下,一个背后是太后,她敢处置哪个?
御书房内。
兵部尚书郭镇雄与京营指挥使褚昂已等候多时,见陛下来,正要请安,便听得淡淡一个“免”字。
郭镇雄立刻直起腰,望着在御案后落座的陛下,上前两步,黝黑的面目上满是毅然:“求陛下应允,准臣出征西北!”
裴琰面色平淡地看着他:“出征可以,但你做不了主帅。”
“为何?”郭镇雄有些急,被褚昂拧了一把才反应过来失礼了,干脆扑通一声跪下,卑微又焦灼地梗着脖子瞅陛下。
褚昂已然有了些许猜测,见陛下不语,便适时出声询问:“陛下莫非是打算还以温将军为帅?”
“不可啊!”
郭镇雄瞪大了眼,痛心疾首道:“那温寰分明狼子野心!几番放走西阗的贼首,目的就是养寇自重,西北只要一乱,陛下就不得不重用他!”
裴琰指尖轻叩御案,不紧不慢道:“所以,朕这次非要他出征不可。”
郭镇雄看着陛下不容置喙的样子,立刻左右环顾,准备在殿内找个柱子撞。
不活了!
谁说只有文官才死谏,他今天非死一个名垂青史不可!
“朕让你随温寰出征,便是为了让你在他放走贼寇时,当着三军的面斩下他的头颅。”
一道温缓的嗓音传来,郭镇雄霎时不找柱子了。
他惊愣抬头,仰视着面如冠玉,气度温和的帝王,那双漆黑狭长的凤眸分明平静如水,可却让他感受到了沙场上的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
郭镇雄噎了噎,才道:“虽然臣也觉得温寰祸国殃民,罪不容诛,可他毕竟有先帝赐下的丹书铁券,能免三次死罪,还有太后,陛下您纯孝,恐不忍——”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裴琰唇角微微弯起,含笑看着他:“郭爱卿,这个道理,还需要朕来教你吗?”
......
姜姝仪去乾清宫扑了个空,才得知裴琰在御书房与朝臣议政。
程守忠的干儿子程禄在这里守着,瞧见姜妃娘娘欲站在殿外等候,有心讨好,便斗胆自作主张,谄媚道:“娘娘去殿内等吧,春寒料峭,若冻伤了身子,奴才们万死也难赎罪啊。”
姜姝仪自然不愿委屈了自己。
她道了谢后便抱着一卷诗经走入殿内。
外殿的漆金龙纹翘头案上堆着两摞才送来的奏折,合起来得有半人高,姜姝仪前世习惯了在裴琰批奏折时蜷在他身旁看书,下意识要过去,但刚抬起脚,就想起自己现在或许还不能那么僭越。
真烦。
姜姝仪脸色微垮,转身走到临窗的长榻上坐下,将诗经在炕桌上放好。
她今日想好了,裴琰不是要翻牌子吗?她就打着请教诗书的名义,赖在这儿不走了,看他怎么当着自己的面翻别人的牌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殿外传来宫人的行礼声:“陛下。”
已然看书看得有些打瞌睡的姜姝仪一下子清醒了。
她本想下榻去迎,却鬼使神差地扭头往窗外看去,恰好对上裴琰的视线。
春光旖旎,落在龙章凤姿的帝王身上,在地上拉出颀长的影子,他缓步走着,脸庞如玉般温润,平和的眸光落在她脸上须臾,便移开了,径直往殿门那边走去。
姜姝仪连忙穿好鞋履,下了软榻,快步走到殿门口时,裴琰正好也进来。
她眉眼弯弯,屈膝请安:“臣妾拜见陛下。”
裴琰暂且没理她,扫了眼程禄,程禄顿觉心头一震,慌忙低下头。
程守忠眼来回一瞟,明白了什么,程禄这小兔崽子想趁自己不在对娘娘献殷勤,结果撞到陛下逆鳞上去了。
这乾清宫是什么地方,敢擅自做主放人进来,真是不要命了。
他冷着脸对程禄使了个眼色,程禄明白过来意思,双腿发软地跟着他退了下去。
姜姝仪许久没听到裴琰说话,抬起头,便见裴琰目光落向了窗边,自己放书卷的长榻上。
“你带来的书?”
他温和的语气中带了些许疑惑。
姜姝仪直起身,抓住裴琰的袖子,用撒娇的腔调道:“是呀,臣妾想继续跟着陛下念书。”
“哦?”裴琰回过头来,垂眸看了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一眼,微笑着问:“你不是说已为人母,再被朕教着很失威仪吗?”
姜姝仪先前确实这么觉得,她要教养孩子,结果还让孩子看见母妃被父皇教着,确实有损威仪。
但现在孩子算个什么。
姜姝仪叹气,贴过去抱住裴琰:“可是为人母好累啊,臣妾这半年心力交瘁,还是觉得做陛下的学生时快活。”
裴琰失笑,拍她后背:“成何体统,起来,朕还不曾更衣。”
姜姝仪也笑,松开手,仰起头眸光晶亮道:“那臣妾服侍陛下。”
裴琰没什么好拒绝的。
寝殿内,裴琰面对着姜姝仪张开双臂,任由她动作。
姜姝仪轻车熟路地脱下他身上绣着十二章纹的龙袍,交给随侍的太监,又拿起托盘里的一件月白常服为他换上。
那双手葱白细嫩,在他身上摩挲来摩挲去。
裴琰一直没有告诉她,她更衣的功夫很差劲。
譬如在系腰带时,一般嫔妃都会蹲跪下为帝王整理,然而姜姝仪也只是站在他眼前耷拉着脑袋摆弄。
说她不懂,其实未必,裴琰能看得出来,她喜欢在自己身上贪图一份偏宠。
倒也不奇怪,她姨娘走得早,主母在庶女和亲女间定然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的,一个从小眼看着别人受偏爱的人,怎会不羡慕向往呢。
裴琰不曾戳破过她,姜姝仪被他养的娇气,平日里一句重话都受不得,若小心思被揭穿,恐怕要大哭一场,而后再也不经手这些事。
横竖他确实偏宠她,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纵容些又有何妨?
姜姝仪正专心致志地为裴琰整理衣襟,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沉闷的杖声,和人被堵嘴后从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呻吟。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朝着裴琰的方向缩了缩,问:“是在打人吗?”
裴琰顺势抱住她,淡淡“嗯”了声。
姜姝仪好奇:“打谁呀?”
“程禄。”
裴琰轻轻拍着姜姝仪的脊背,语调温和,甚至带着纵容宠溺之意:“他私放你入乾清宫,你们两个都有错,朕不忍责你,便只能杖毙他,你听着声音,就当是受过教训了,下次朕不在,你不可以直入正殿,若等累了,就去偏殿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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