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托刘大娘再帮我相个好人家。
结果就被我那,离家半年,杳无音讯的探花郎相公撞个正着。
他委屈巴巴地问我,「他为什么用我的碗吃饭?你夫君还没死,你就想着要改嫁?」
还能为什么?
因为家里盛饭的碗总共就两个。
因为家里的地还等着汉子来犁呢!
好说歹说了半晌,刘大娘才答应帮我相个人家。
我要求也不高,身强力壮,犁得了地,推得了磨就好了。
这事以前都是木大壮干的。
可是他现在是探花郎了,不会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探花郎是个什么东西。
木大壮做探花郎这事,还是我们县的知县来告诉我的。
说是我夫君木大壮中了探花郎了,要光宗耀祖了。
我撇撇嘴,他人都是我捡回来的,光哪门子的宗耀哪门子的祖!
木大壮在的时候也没给我讲过探花郎。
他成日里除了被我逼着下地、推磨,就是看那些我不认识几个字的书,哪里愿意浪费时间同我讲话。
不过我昨天犁地时,听张婶儿说了。
说是探花郎是皇帝赏赐的,做了探花郎就可以当官了。
那这么说,木大壮要当官了?
他做了官,自然是不会再想着回来了。
那我这地怎么办?
我还等着他回来犁呢!
插秧的日子就要来了,地还没犁。
我急得不得了。
昨天自己上手一试,使出了我推磨的劲儿,也犁不了几亩地。
院子里那磨重的很,我推半天还得休息半天。
我昨晚躺在床上合计了半宿。
不能再等了,家里还是需要个汉子。
刘大娘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但是速度还是很快的。
才过了三日,就带来了一个壮汉子。
推磨,犁地,一天就完成了我两天的工作量。
为了感谢他,我煮了一锅米饭,炒了四个菜,请他吃饭。
我还没上桌呢,他哼哧哼哧吃完了,问我还有没有。
……他舔舔盘子还是有的。
这比木大壮吃得还多。
木大壮平时多吃一点,我还会骂他。
可眼前这壮汉子,我也不敢骂啊。
他动动小拇指,就能把我的胳膊折了。
我空着肚子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壮汉子很能干,但他吃得太多了。
一年种得粮食还不够他吃的呢!
要是木大壮在就好了。
木大壮在的话,现在一定坐在我身边陪我看星星。
清晨,我还在家做饭,刘大娘又带着人来了。
这次是个白嫩的小汉子。
她说她还得回家照看孙子起床,又匆匆走了。
走之前,还跟我使眼色,让我们俩好好相处。
我问小汉子吃了吗,他说还没有。
我给他盛了一碗粥。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
啧,太斯文,跟木大壮喝粥一样。
不知道推磨、犁地行不行,一会儿得好好看看。
正想着,门边进来一个红色的身影。
我侧过头一看,来人是个男子,面容白净,身形修长。
他穿着红色长衫,胸前系了朵大红花,领口袖口都绣着银丝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黑色镶金的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一顶像玉做的冠子。
这个人比我们县里最阔气公子还耀眼。
就是他长得跟木大壮一模一样。
他慢步向我走来,嘴里还说道,「听说夫人你要改嫁?」
我犹豫的问,「你是木大壮?」
他走近了揪着我的脸,看着我愣愣的眼睛道,「怎么,连你夫君都不认识了?」
我不可置信的注视着他。
他扫了一眼对面的小汉子,问道,「他为什么用我的碗吃饭?」
他忘了吗,家里盛饭的碗总共就两个。
不待我说话,他直接问道小汉子,「你能推磨吗?」
小汉子好像感觉受到了侮辱,「怎么不能?」
他走到磨前,单手推了一下没推动,又用双手推。
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磨也没有挪动过丝毫。
小汉子红着脸跑出门了。
他在我身旁坐下,一手撑在桌子上,斜斜地支着脑袋仰望着我。
「说说吧,月娘,你夫君还没死呢,怎么要改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