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模考,全年级三角函数及格率不到30%。”
“文艺汇演能帮孩子们树立自信。”
陆远舟从包里取出策划书,推到我面前。
指节叩着“诗朗诵《山外的世界》”那行字,
“他们需要看到更多可能。”
我攥紧保温杯,山菊花在滚水里沉浮:
“离高考只剩200天了,重点班连立体几何都没讲完。”
“教育不是流水线!”
他突然提高音量。
窗外背单词的女生吓得缩起肩膀,钢笔在“abandon”上洇开墨团。
“沈老师,这不是伦敦纽约,没有时代广场,没有华尔街。”
“这是大凉山,这个学校里的二百多个孩子都指望着这次考试走出大山。”
“他们不想放松吗?我不想放松吗?但是少学一秒,他们就可能永远困在这大山了。”
我俩的争吵声引得孩子们纷纷驻足观看。
上课铃响起,我抓起教案往外走。
在走廊拐角听见他和校长争执:“程老师这种填鸭式教学......”
13.
晚上我在办公室批改今天三个班的测试卷。
沈远洲敲开了门:
“小麦老师,今天白天是我做的不对。我在国外待太久了,还没适应乡村教学的现状。”
沈远洲将保温桶放在窗台,当归鸡汤的香气混着纸墨味在办公室弥散。
他屈指叩了叩我批改的试卷:
“全年级最难的立体几何题,展东用了你教的新方法解出来了。”
“沈老师,你的想法是对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孩子们压抑太久了,确实该办一场活动放松一下。”
元旦那天,我们在漏风的教室包饺子。
沈远洲把硬币包进韭菜馅的,非要和我比谁先吃到。
热气蒸腾中,他忽然凑近我耳边:“我作弊了,每个饺子都有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