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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57:渔猎大兴安岭后续

宿言辰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第二天一大早。林川带着周铁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去。他们去的地方,叫黑瞎子岭。在八十年代的时候,这里已经开发了林场,建起了厂区,盖了好几栋楼。只不过在这个年代,大兴安岭还没有被开发,眼前只有莽莽林海。远处,上官屯合作社的泥墙上,“劳动光荣懒汉可耻”的标语在风雪里半隐半现。这是高级社统购统销的第三个年头,屯东头粮仓顶的五角星积了半尺厚的雪。早上六点,屯里的大喇叭就开始广播,号召屯民出工出力,参与农田水利修建工作。此时铁皮喇叭正播着消息,混着电线杆上结冰的

主角:林川周铁栓   更新:2025-02-22 15: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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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川周铁栓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57:渔猎大兴安岭后续》,由网络作家“宿言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一大早。林川带着周铁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去。他们去的地方,叫黑瞎子岭。在八十年代的时候,这里已经开发了林场,建起了厂区,盖了好几栋楼。只不过在这个年代,大兴安岭还没有被开发,眼前只有莽莽林海。远处,上官屯合作社的泥墙上,“劳动光荣懒汉可耻”的标语在风雪里半隐半现。这是高级社统购统销的第三个年头,屯东头粮仓顶的五角星积了半尺厚的雪。早上六点,屯里的大喇叭就开始广播,号召屯民出工出力,参与农田水利修建工作。此时铁皮喇叭正播着消息,混着电线杆上结冰的

《重生1957:渔猎大兴安岭后续》精彩片段

第二天一大早。
林川带着周铁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去。
他们去的地方,叫黑瞎子岭。
在八十年代的时候,这里已经开发了林场,建起了厂区,盖了好几栋楼。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大兴安岭还没有被开发,眼前只有莽莽林海。
远处,上官屯合作社的泥墙上,“劳动光荣懒汉可耻”的标语在风雪里半隐半现。
这是高级社统购统销的第三个年头,屯东头粮仓顶的五角星积了半尺厚的雪。
早上六点,屯里的大喇叭就开始广播,号召屯民出工出力,参与农田水利修建工作。
此时铁皮喇叭正播着消息,混着电线杆上结冰的
1957年的清晨,空气中透着彻骨的冷。
林川醒来的时候,屋里冷得呵口气都有白雾。
家里被子不够,他本来也没脱衣服,可是这么着也不长久。
得了,待做事项除了吃的,又多了一条:住。
看来,姥姥家的“衣、食、住、行”,除了行,其它三个都亟待解决。
在外面抓了几把雪,凑活着洗了把脸,又从树上折了根树枝,把前面咬碎,凑合着刷了刷牙。
回过头来,周秀兰正蹲在地上,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叔,你为啥拿根树枝......捅你的嘴?”
五岁的周秀兰,说话还带着点奶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川听着整个人都要酥了。
“秀兰啊......”
林川在她面前蹲下来,仔仔细细看着她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喜欢:“我这是在刷牙。”
“刷~牙~”周秀兰张开嘴,露出一排小牙。
“对,爱护卫生,不容易得病,知道吗?”林川站起身来,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爱~护~卫~生,不~涌~得~病~”周秀兰一蹦一跳,字也跟着从嘴里往外蹦。
“叔!”周家三兄弟也跑过来,周铁柱和周铁蛋争抢着要牵他另一只手。
周铁栓已经十五岁了,他不好意思去牵林川,就来到周秀兰身边,牵着她的另一只手。
血脉亲情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林川现在也开始习惯几位舅舅叫他“叔”了,反正按年龄来说,就该这么叫。
不过周秀兰也跟着屁股叫他“叔”,他还真得好好消化消化。
从第一天开始,林川就打心底里和他们亲近无比,时时刻刻都想和他们黏在一起,尤其是老妈,看着她流鼻涕的小脸蛋,冻得通红,林川便把自己的围巾围在她脖子上。
周秀兰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叔”给自己系围巾,心里也觉得格外暖呼呼的,忍不住凑上去,亲了林川的脸一口。
“爹!娘!”9岁的周铁蛋忙不迭地冲进屋里告状,“我妹又把叔给整哭了。”
“啊?”王红英正在熬玉米粥,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为啥呀?”
周来顺躺在炕头上,也赶紧爬起来:“你妹嘎哈了?”
“她,她,她亲了叔的脸一口。”周铁蛋生气道,“叔就哭了。”
“那她为啥亲呐?”
“叔把自己的围巾给她了......”
王红英和周来顺面面相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大兄弟别的时候没事,就是和闺女在一块儿的时候,容易哭。
“赶紧出去玩吧。”王红英一巴掌拍在周铁蛋屁股上,把他赶出去,感慨道,“你说这大兄弟,真孝顺呐,他妈也叫周秀兰,看见咱姑娘,就想起他妈,唉......”
“唉啥唉,个瘪犊子娘们儿,赶紧把稀饭熬好,大清早的起那么晚,这不让人饿肚子么?”
“他爹,我给你脸了是吧?你冲谁吼呐?再吼一个试试......”
“唉你小点声,别让大兄弟听见,错了错了,嘿嘿嘿......当面可不带这样婶儿的啊......”
“还用你说......铁栓呐!把你弟弟妹妹都叫进来,叫上你叔,吃饭啦!”
又是一圈的“吸溜”声,不过昨晚是吃酸菜炖肉,今早是喝苞米面粥。
几个孩子很懂事,知道昨晚的肉不会每顿都能捞着吃,也不开口问,老老实实地喝粥。
一口下去,浑身上下顿时暖和了起来。
林川注意到,自己碗里的粥,明显比别人的稠了一些。
他心里叹了口气,姥姥就是这样的性格,内心善良的很,有时在门外遇见要饭的,都会拉进屋里,好肉好菜伺候一顿。
姥姥总是念叨,说看到要饭的,就想起当年老大出去讨饭,不知道是不是在谁家里吃的饱了,给人家干活,被人家看上了,留下来当了上门女婿......
“来顺哥。”林川喝了一口粥,开口道:“咱们屯谁家有没有枪啊?能借的。”
“借枪?”周来顺一愣:“借枪嘎哈呀?打猎用?”
“嗯呐。”林川点点头:“昨天上山,看见了好几只野鸡。”
“对对对,爹,我和叔起码看见了三只!”周铁栓兴奋地补充道。
“哎呀,你会使那种火铳吗?”周来顺寻思着,说道:“猎人一般都用那种枪......”
“火铳?”
林川愣了一下,他倒是忘了,这个年代的枪,跟后世差别很大。
他摇了摇头,说道:“会倒是会,就是准头太差了。”
“那倒是......”
“他爹,要不你去找找刘家三哥?”王红英提醒道:“兴许他有招呢?”
“这倒是。”周来顺点点头:“三哥肯定有招。”
“三哥是谁?”林川纳闷道。
“刘三炮,高级社的民兵队长。”周来顺说道:“俺们都叫他刘三哥。”
“刘三哥?”林川回忆了半晌,也没想起后世上官屯有姓刘的人家。
不过这不重要。
“那吃完饭,咱俩一起去?”
“行。”
......
上官屯不大,也就百十口子。
零零散散的房子,东一座、西一座,蘑菇一般长在大兴安岭脚下。
往西翻过几个山头,就是内蒙古,再过了一条大河,就是俄罗斯的地盘,哦对,过去叫俄国,现在是叫苏联,不过,当地人都统称老毛子。
刘三炮家离得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就到。
周来顺推开破旧的院门,里面是一大片空旷的院子。房子破破烂烂,跟姥姥家的房子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刘三哥!在家吗?”
“来顺兄弟啊,快进来。”屋里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林川跟在周来顺身后,进了里屋。
刚进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炕头上,火盆烧得正旺,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半个烤地瓜,烫的嘴里直吐噜热气。
“三哥。”周来顺笑着打个招呼。
刘三炮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林川身上,眼神一闪。
林川只觉得心头一紧,这刘三炮的眼神里透露着狠戾,一看就知道......
他杀过人。
有些杀过人的人,会刻意把身上的杀气隐藏起来。
但刘三炮不是,显然他平日里都是外放着狠戾的气场,如果心里有鬼的人,在他面前根本撑不了半分钟。
“三哥,这是林川兄弟。”
周来顺简单介绍了一下林川的情况。
听到林川不记得过去的事儿,刘三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林川兄弟......打过仗吧?”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才过去没几年,很多战场上下来的老兵,都有过类似的情况。失忆、耳聋、精神恍惚、甚至发疯的,都有。
“我......不记得了。”事到如今,林川只能假装真的脑子坏掉。
“不过他脑袋上有个疤。”周来顺说道:“大兄弟,你让三哥瞅一眼。”
林川把头低下来,露出那块伤疤。
刘三炮看了伤疤,点点头,又拿起林川的手掌,看到他手上的茧子,正视了自己的判断。
“就是从部队下来的啊......”
他上下打量了林川几眼,感叹道:“你看身上这个劲儿,老兵才有。”
“真的啊?”周来顺有些意外。
“那以后打算咋整?”刘三炮问道:“我认识部队里的人,要不让他们给查一查?”
“等开春暖和了再说吧,大冷天的,先住我家里。”
“也行,你们今儿来找我干啥?”
“三哥,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谁家有枪?想借一把......”
“借枪?”
刘三炮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1957年冬,大兴安岭。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终于停了。
山脚下,上官屯高级社的大喇叭播放着《东方红》歌曲。
林川躺在炕头上,听着歌曲出神。
没错。
他穿越了。
从2025年穿越到了1957年。
他原本是特战侦察兵,退伍后,开始做荒野生存自媒体博主。
前几天,他接到姥姥去世的电话,便赶紧买了最近的高铁赶回上官屯老家,心里难过,便回到姥姥的老房子这里,待了一阵。
谁知打了个瞌睡,时光倒流了近70年。
他来到了1957年的姥姥家。
他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有些欣喜。
因为在2024年,他已经是孑然一身,身边再没有一个亲人。
而在1957年,姥姥不但健在,还很年轻。
那场饥荒还没发生,姥爷和三个没见面的舅舅也没去世。
妈妈......妈妈当然也在,虽然只有五岁......
因此,当林川意识到这场穿越真实发生的时候,他的心里,比谁都高兴。
当姥姥一家发现昏睡在院子里的林川时,他身上已经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醒来的林川,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脑子有病的人。
胡言乱语,神情失态,又哭又笑,还抱着五岁的周秀兰叫妈......
等到林川冷静下来的时候,姥姥全家已经将他当成了一个失去亲人、脑子受了刺激、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怕他一个人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竟商量一致,暂时收留了他,想等天暖和了,再想办法,给他找个安顿之处。
他好几次想要开口认亲,可话到嘴边,硬生生地给憋回去了。
现在是1957年。
解放后的第八个年头,全国上下正沉浸在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建设热潮中。
农村集体化运动如火如荼,高级社的旗帜在屯子里高高飘扬。
再过一年,那场席卷全国的灾荒将要来临,饥饿和营养不良,会相继带走姥爷和三个舅舅的性命,只剩姥姥和年幼的妈妈相依为命。
他希望留下来,帮姥姥全家,度过接下来最艰难的几年。
可如今解放还不到十年,内忧外患,不会有人相信一个陌生男子所说的“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的事情,只会把他当成神经病,甚至当成搞破坏的特务分子。
所以,林川将错就错,就当成自己脑子受了刺激......
成了个“失忆”的可怜人。
......
林川躺在火炕上,后腰硌着炕席破洞里支棱的秫秸秆。
顶棚糊着的《人民日报》已经泛黄,“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社论标题下,趴着只已经死成了干的苍蝇。
昏黄黯淡的光线,从窗户纸艰难地透进来。
房间没多大点儿地方,角落里胡乱地堆放着些杂物,缺了腿的凳子、豁了口的旧箩筐,还有几捆干巴巴的柴禾,七零八落地凑在一块儿,越发衬得屋子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到近乎腐朽的味道,那是土炕经年累月散发的潮闷味儿、混着乌拉草鞋的汗馊味,呛得人心里发慌。
土坯层层垒就的墙面,稀稀拉拉地贴着几张报纸,被烟火熏得发黄。
房门“嘎吱”一声,林川扭过头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应该是没料到他醒了,两人四目相对,女孩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秀兰。”林川也笑起来:“你来找我呀?”
“叔,吃饭啦。”周秀兰忽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
通红的手背上裂着冻疮口子。
“好,我这就来。”林川爬起身来,下炕穿鞋。
刚走出门,迎面而来的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冷啊。”林川颤声说道。
周秀兰却嘻嘻笑着,牵起他的手来。
手上的冻疮,让林川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来到正屋,姥姥全家都在炕上等着他们。炕桌摆着几个豁边粗陶碗,蒸汽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
“快上炕,大兄弟。”周来顺招呼他,露出被旱烟熏黄的牙。
“好嘞,来顺哥。”林川一把抱起周秀兰,把她放到炕头上,然后上了炕。
周来顺就是年轻时候的姥爷,现在不过三十多岁,面相和善,长得黑黑瘦瘦的。
“娘,你说老妹怎么跟叔那么亲呢?”
周铁栓笑道:“以前也没见过她这样婶儿的。”
周铁栓今年十五岁,是姥姥的大儿子,按辈分来说,也是林川的大舅舅。
在他下面,还有十三岁的二舅舅周铁柱,九岁的三舅舅周铁蛋,以及五岁的妈妈周秀兰。
没错,周秀兰是他的亲妈,今年才五岁。
在后世,林川的老妈是在他中学的时候生病去世的。
前几天姥姥去世后,他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亲人了。
而此时此刻,姥姥全家都还活着,都是他的至亲。
“这都是缘分呐,老天爷才知道。”王红英笑眯眯地看着林川,“快趁热吃,大兄弟。”
其实何止是周秀兰跟林川亲,就是王红英她自己,第一眼见到林川,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面善,那眉眼竟像极了她夭折的幺弟,一点都不像是外人。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林川收留在家里。
“好嘞,嫂子。”
这么称呼年轻的姥姥,林川心里也觉得有趣。
他端起碗来。
姥姥家的晚饭,从后世的观感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粗陶碗磕在炕沿,碗底沉着几粒没磨碎的苞米茬。
碗里的菜就是炖大白菜,没有油水,更没有半片肉。
王红英炒菜的时候,只用勺子刮了一点猪油膏,在锅底擦了一下,权当放油了。
这样炒出来的菜,味道可想而知。
而主食干粮,是寻常人家用来喂猪的豆渣饼,掺了锯末似的粗糙。
又硬又涩,林川几乎难以下咽,可周家四兄妹却吃得津津有味,铁蛋连掉在炕席缝里的渣子都抠出来吃了。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能有一口吃的,就很满足了。
挑食?不存在的。
冬天的蔬菜只有土豆白菜萝卜,主食只有豆饼和苞米面,能顿顿吃高粱米和小米饭的,已经算是富裕家庭了。
白面和猪肉?那是过年才舍得拿票换的奢侈品,粮站窗口的队能排二里地,就算有票都不一定能换到。
现在的农村,施行的是集体所有制,成年男人每天参与合作社劳动,赚取工分,妇女和老幼可以参与力所能及的劳动,算是半工。
周来顺一家六口人,四姑娘还小,几个半大小子还不够成年,又是嗷嗷长身体的岁数,辛苦一年挣下来的工分,换的口粮根本不够全家人吃。
林川偷偷看过姥姥家装苞米面的大缸,早就见底了,剩下的苞米面,恐怕还贴不了两张玉米饼。
看着姥姥一家人骨瘦如柴的样子,尤其是五岁的周秀兰吃不饱饭的可怜巴巴的眼神,以及铁蛋偷偷舔着铁栓碗底的粥印子,这让林川的心里百般煎熬。
“来顺哥,明天我上趟山,看看下的兔子套有没有套着兔子。”
“行,大兄弟。”周来顺答应道。
“爹,我也想跟叔一起去。”周铁栓说道。
“你嘎哈去啊?别添乱!”周来顺眼睛一瞪。
“我跟叔一起,万一叔不认得路呢......”周铁栓小声地解释道。
“他爹,你就让老大去吧。”王红英说道,“俩人一起上山,还放心些。”
“想去就去吧。”周来顺闷声说道。
“来顺哥,我瞅着山上不少兔子脚印,咱屯子平时有上山打猎的吗?”
林川喝了一口稀粥,开口问道。
“现在打猎的少啊。”周来顺说道:“都忙着挣工分,养活一家几口子,上山打猎不保险啊,要是一天没打着的话,10个工分就没了。”
“那我能不能挣工分?”林川问道。
“你不是高级社的社员啊,挣不了。”周来顺摇摇头:“你能想起你家是哪儿的不?”
“想不起来。”林川摇摇头。
“那指定不行。”
周来顺说道:“进高级社当社员,得是屯子里的屯民才行,你没有身份,没有户口,啥也干不了......大兄弟,你就踏踏实实地上山套兔子,别的先不想啊,过了年再说。”
“上山套兔子也别走远了。”王红英补充道:“万一迷路了走不出来。”
“好的,姥......”林川刚习惯性叫出口,便意识到不对。
好在周来顺两口子以为他日常犯病了,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回去的路上,周来顺忍不住感慨道:
“真想不到啊,大兄弟,我头一回见刘三哥这样,你可真能耐。”
“来顺哥,刘三哥以前在山上当过土匪?”
林川此时也完全接受了和年轻版姥爷称兄道弟的现状,开口问道。
“嗯,解放前,兴安岭上好几波,俺们不叫土匪,叫绺子,三哥在最大的那一拨里,是四梁八柱里的三梁。”
“四梁八柱是什么?”
“嘿,四梁八柱就是绺子里的头目,除了大当家,就是四梁八柱,共八个人,分两拨,一拨里四梁,一拨外四梁,三哥就是里四梁里面的炮头,外号顶天梁,号称枪法箭法双绝。”
“那三哥干过这个,解放以后,怎么没有被......那啥?”
“嘿,都是乡里乡亲的,而且三哥他们原本都是劫富济贫,屯里家家户户都受过恩惠,后来三哥他们又跟日本鬼子干,那都是山神爷护佑着呢,干部也都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不过听说别的地方有抓得紧的,吉林那边枪毙了不少。再说了......”
“再说啥啊,来顺哥?”
“我跟你说啊......”
周来顺降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这刘三哥,在部队里有关系,硬着呢......”
“你咋知道?”林川问道。
“我咋知道?”周来顺眼珠子一瞪:“高级社的社长,就是部队下来的,跟他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
“哦......”
“这事儿你别跟外人说啊......”
“哈哈来顺哥,我能跟谁说呢?这儿我都不认识别人......来顺哥,你再给我讲讲四梁八柱......”
“哈哈哈,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还是三哥喝醉酒讲的。哎你酒量怎么样?”
“能喝半斤。”
“哎哟,那就行。以后有机会,你把三哥灌醉,能给你讲一宿。”
说着话,两人回到了老房子。
这栋老房子,其实也是林川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只不过他小时候住的,是用砖瓦重建的房子。而现在的老房子,是用黄土脱坯建起来的,黄泥墙已经十分老旧,甚至有些残朽。
门窗和泥墙交接处,缝隙大得惊人,窗棂歪歪斜斜,有的地方已经腐朽,轻轻一推,就发出“嘎吱”的声响。屋顶铺的麦秸明显补过好几次,看上去好几种颜色,像是给房顶打的补丁。
“猎弓?叔,我能试试吗?”
院子里,看到林川带回来一把猎弓,周铁栓搓着双手,羡慕不已。
“我也要!”
“我也要!”
周铁柱和周铁蛋不甘人后,纷纷举手。
周秀兰看三个哥哥都开了口,习惯性的跟上:“我也想要......”
林川哭笑不得:“你们也拉不动啊。”
周铁栓不服,说道:“我力气大,肯定能拉动!”
林川笑着把弓递给他:“那你试试?”
周铁栓一脸兴奋地接过弓,举在身前,一手拉住弓弦,“嘿”的一声......
可脸憋成了酱腰子,那弓还是稳稳当当,根本拉不开。
见大哥都拉不开,周铁柱和周铁蛋顿时怂了。
只有周秀兰不明所以,嘴里依旧喃喃道:“我也想要......”
林川低下头,轻声说道:“秀兰想要,我给你做个小的好不好?”
周秀兰忽闪着大眼睛,开心地点点头:“好~”
周铁栓三兄弟互视一眼,不知道叔为什么只给妹妹做,不给他们做。
林川忍住笑意,心说:我得先让我妈开心了,才能顾得上你们这些舅舅。
他开口问道:“你们也想要弓吗?”
周铁柱和周铁蛋像俩神经病一样,拼命点头。
林川点点头:“行,好好帮家里干活,我从山里回来就给你俩做。”
两人欢呼雀跃,撒腿就跑,争着抢着要去帮忙扫地烧火铲鸡屎。
林川看着周铁栓,问道:“你咋不要啊?”
周铁栓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叔,做这个很麻烦吧,我不想让你辛苦。”
“辛苦啥?给他们做玩具,不辛苦。”
林川笑起来,“我给你做一把能打猎的,不是玩具。”
“真的?”周铁栓眼圈一红,浑身都抖了起来。
“那还能有假?”林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答应给你做,就会给你做。”
“谢谢叔!”周铁栓扭头就跑,便跑便抬起胳膊,拿衣袖擦眼泪。
周秀兰大眼睛看着周铁栓的背影,说道:“大哥为什么哭?”
“大哥开心,所以才哭。”
“开心?”周秀兰蹙起眉头,想了想,咧开嘴,“不应该这样婶儿的笑吗?”
林川坐在板凳上,将周秀兰轻轻抱在怀中,说道:“有时候,人太开心了,就会哭出来。”
“所以你昨天哭,是因为开心?”周秀兰歪着脑袋问他。
林川点点头:“对,开心。”
......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密林的深处,两个身影俯低了身子,朝一处灌木丛慢慢摸了过去。
灌木丛里,出现了一只斑鸠的影子。
林川冲身后的周铁栓打了个手势,两人蹲了下来。
说起斑鸠,林川只在小时候吃过,肉质很嫩。长大后,斑鸠也成了保护动物,更是很难吃到了。眼前的斑鸠他只看到一只,长得有点像肥鸽子,身体浅灰色,羽毛中夹杂着棕红色,这会让它很容易隐藏在树丛之中,不被天敌发现。
周铁栓见他迟迟不射那只斑鸠,心中好奇,问道:“叔,你咋不射它呢?”
林川目光紧紧盯着斑鸠,回答道:“等另一只出来。”
周铁栓一愣:“另一只?”
“嗯。”林川点点头,“斑鸠一般都是两只在一起,那里应该是他们的窝。”
“斑鸠窝?”周铁栓咧嘴笑起来,“说不定有蛋。”
“大冬天的,不一定有。”林川笑起来,“不过也说不准,一会儿看看。”
两人等了一会儿,果然不出所料,灌木丛中又多了一只斑鸠。
两只斑鸠靠在一起,你啄啄我,我啄啄你,互相梳理着羽毛。
“来了。”
林川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屏住呼吸,拉弓搭箭。
他蹲在地上,用的是平射技法,对稳定性要求更高,不过这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背部的肌肉群在伸展,力量延伸到肩膀和手臂。
黑色箭镞散发着寒光,这种索伦鈚箭的箭头,用来打斑鸠的话,属实有些可惜。因为它能造成较大的伤口,更适合猎杀野鹿、狍子之类的大型动物。
“嗖——”
一箭射出。

虽然打猎是一个很好的补充食物的途径,
可在这个年代,融入时代,而不是脱离时代,才是正途。
工分制度,至少在接下来的二三十年里,都会是农村普遍实行的制度。
俗话说:工分工分,社员的命根。
如果林川一直挣不了工分,那就意味着,他和这个社会,一直是脱离的。
“你也想挣工分?”刘三炮一愣:“那就加入高级社啊。”
“那咋加入......”
“我想想啊......”
刘三炮沉默片刻,说道:“户口落进来,或者作为特殊人才,加入高级社......林川兄弟,你都会啥?”
“我......我会的挺多......”林川犹豫起来。
这可咋说呢?
当兵打仗那一套,他最熟悉,所以进荒野打猎,算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除了这件事,别的......打游戏算不算?视频剪辑算不算?健身算不算?
唉,在这个年代,还真是麻烦......
“没事,不着急。”刘三炮说道:“有空我带你见见社长,你俩聊聊。反正只要你有本事,想挣工分没问题。”
“真的啊,三哥?”林川惊喜道。
“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刘三炮拍着胸脯道:“大不了你来我民兵大队,帮我训练民兵。”
这倒是个好主意。
练兵......林川可是最拿手了......
......
拿到步枪,林川第二天就带着周铁栓上了山。
那天发现的野猪脚印都还在,林川打算沿着脚印往山里走一走。
现在这个大雪封山的季节,野猪这一大家子,也不会漫无目的的瞎跑。
基本上也会有一个活动的范围,如果碰运气遇上了,就打野猪。如果遇不上,也十有八九能看到野鸡什么的,反正现在手里有枪,能打中猎物的机会高了不少。
之前下好的几个兽套,终于套中了一只野兔,已经死透了。
林川把野兔腿上绑了根草绳,让周铁栓挂在身上。
刚上山就有了收获,这让周铁栓兴奋不已。
“叔,这兔子毛真暖和。能做手套不?”
“手套?”林川一愣,想起山狸的皮来,他一拍大腿:“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可以拿那张皮,找人做个小衣裳给秀兰呐,那多暖和......”
得亏他不知道那山狸子皮有多值钱......
他当然更不知道,光那一张皮,就能换好几张狍子皮......
往林子里走了没多久,林川突然警觉地蹲了下来,看着林子深处的一群黑影。
“那是什么,叔?”身后的周铁栓也看到了黑影,赶紧跟着蹲下来。
“野猪。”林川低声兴奋道。
距离他们近百米远的林子里,一群野猪正分散开来,拱着厚厚的积雪和落叶,时不时地地叼出来一颗橡子或者野菜的根茎,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为首的那头野猪,个头巨大,看上去起码有三百斤,在它周围,跟着几头体型稍小的母猪,个头小点的,看着有八九十斤的样子。再剩下的,就是一些更小的崽子了。
两人浑身都热了起来。
“叔。”周铁栓低声问道:“你能打死那头大野猪吗?”
林川合计了一下,摇摇头:“大的不好打,身上估计挂着甲呢,万一好几枪打不死,就白瞎了。”
“那咋整?”周铁栓问道。
“打母猪,看看能不能打两头。”
莫辛纳甘步枪是栓式步枪,不是连发,在野猪逃命的时候,如果能打中两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林川不想冒险,在这个时候,最大限度保证成功率,才是第一位。
周铁栓遗憾地说道:“可惜了了,好几百斤肉啊......”
“铁栓,咱们配合配合,打打试试?”林川开口道。
“叔,你说,我干啥?”周铁栓趴低身子,低声说道。
林川倒没有那么小心,他们此时在下风口,而且一动不动,正在觅食的野猪很难发现他们。
他左右看了看地形。
这里是黑瞎子岭的一道山沟,他们所在的位置,山势平缓,另一边则有些陡峭。山沟左边不远的地方,是片洼地,积满了腐烂的树叶,走上去的话,没有任何声音,却会一步一陷,如果能把野猪赶到那里,就会减缓野猪的速度,也是猎杀的最佳时刻。
“我先问你,你会不会爬树?”林川问道。
“会。”周铁栓点点头。
“那就行......你一会儿从坡的背面绕过去......”
林川想好了计划,开口道:“到了那边,你跑出来吓唬它们,野猪就会往这边跑,我在下面等它们跑得近了,就开枪打。”
“好嘞,叔。”
“万一野猪朝你那边跑,你就赶紧爬树,知道不?”
“知道了。”
周铁栓点了点头,嘴上又重复了一遍林川的安排。
“没问题,去吧。”林川说道。
周铁栓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爬去,没爬两步,又转了回来。
“咋啦铁栓?”林川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
“叔,你别紧张哈,打不中也没关系。”
“放屁,我还能打不中?”
周铁栓嘿嘿笑起来,趴在地上,慢慢挪走。
林川悄悄地挪到埋伏地点,露出个脑袋,看着远处的野猪群。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激动。
老实说,一个人,一把枪,要打野猪,也是很危险的送命题。
自古以来,打野猪都是三五个人,再加上五六条狗。
眼前的野猪群,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十五六头。
为首的公猪,鬃毛又长又硬,长长的獠牙从嘴角探出,光看那个体型,恐怕遇上狗熊它都敢碰碰硬。如果惹怒了它,恐怕肉没吃成,人却被野猪给咬死了。
可眼下......
没办法,姥姥一家在挨饿受冻,不整个大的,心里不踏实啊......
正想着,远处的野猪群突然炸开一般,轰然四散奔逃。
视线中,只见周铁栓从山坡上挥舞着棍子,张牙舞爪地冲下来。
林川握紧手中的枪。
短暂的混乱过后,大大小小的身影,径直朝那片洼地冲了过去。
林川低下肩膀,静静等待着野猪群的到来。
只听见林间扑腾作响,大猪小猪发出惊恐的哼叫声,一时间雪雾飞扬。
即便是积雪限制了速度,百米的距离,对于野猪来说,也是瞬间即至。
“三!”
“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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