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裴母吞吞吐吐道。
二十万!我愣在原地,心里的怒火和失望交织成一片。
二十万,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而他们却像谈论不小心丢了二块钱一样轻松。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还钱的永远都不会是他们。
追债的人上门找过几次,每次他们都会偷偷溜走,留我一个人在家。过后又对我说解释说追债的人不会为难小孩,求我帮他们。
我若想过安宁日子,就必须努力打工还钱。
后来追债的人也不再去裴家,反而到校门口堵我,每次总是要左顾右盼才敢出校门。
暑假结束前我好不容易才还完欠下的几千块钱。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虽然我对这段亲情不感到满意,但我没想到我会如此恨我的父母。
“我们是你父母,你就应该养我们!”他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裴母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试图用柔和的语气来说服我。“生生,我们知道你辛苦,但是这次真的是没办法了。你能不能先帮我们一把,我们保证以后会改。”
我冷笑一声,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保证?你们的话我还能信吗?每次都是同样的承诺,结果呢?结果就是我一次次地为你们的贪婪买单。”
裴父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显然被我的话激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们不配做你的父母吗?”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畏惧。“如果做父母就是像你们这样,那我宁愿没有父母。”我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裴母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生生,我们是你的父母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痛苦和挣扎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们再这样,我不会再给你们一分钱。”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身后,裴父和裴母的争吵声渐渐远去。
真正与季回熟络是在学校的天台,天台的夕阳,很好看,像梦幻的泡影。
我是在一次偶然间发现这个地方的,这里本是上锁的,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门锁坏了,轻轻一推就可以打开。而且这里基本没人来,除了在水泥缝上长出的杂草,这里毫无生机。
有时候心烦的会上那里坐坐,或者画上几幅画,那次也是。
我与裴父,裴母吵完架后,就不由自主地走向天台。
那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有那么一瞬不想活了,竟然走到天台的边缘,感觉到的时候,人已经快要掉下去了。
这时,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抱住我,我才没有下坠。
我扭头一看,竟然是季回。
我很惊讶,因为前一天,我刚说过我讨厌她。
我们学校实行奖学金奖励制,年级前30名可以获得奖学金,不偏不巧,那次考试,我正是第31名。
我当时几乎身无分文,辛辛苦苦攒的钱被裴父抢走,每天靠着馒头过日子。
早上一个馒头,中午一个馒头,晚上一个馒头。
尽管如此,还是不足以让我支撑完这个月。
如果我出去打工,那么钱一定会被裴父夺走,只要我不给他钱,他就会砸店里的东西,搅黄我的外卖订单,所以,我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奖学金。
季回因为经常要参加各种比赛,一般不会来参加考试,可那次,她意外地参加了。以她的成绩,一点也不意外地进入了年级前十。
于是,她来找我讲话的时候,我朝她吼了句“我讨厌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参加考试?
我在心底呐喊,可……季回是无辜的啊!她是学生来参加考试,有什么错呢?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呢?
那天,她陪我在天台待了很久。我和她都没有说话,只是坐着。
后来,我们便逐渐熟悉起来,见到她我也不那么局促。
天台则成了我们二人的秘密基地,不过她忙,经常要参加各种比赛和演出,平常也有很多训练。
有时候她为逗我开心会拉我去小卖部买零食,然后坐在天台上,余晖散尽,一线光辉。
她当时对我说了一句话“人活着,总要抱些期待和快乐,不要那么死板。要不然,人为什么要活着。”
我曾画过很多画,只记得有一张特别美,那张是在天台上画的,她当时在跳舞,余晖洒在她的脸庞,随光影起舞,我没忍住,将这幅场景定格下来。
谢谢你,季回。在我落寞时给我弹钢琴,失落时给我给我讲笑话。谢谢你,把我这个笨拙的人当做朋友。
不过遗憾的是,她的生日礼物,我到死都没有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