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叶珣开口他便抢先答:“是不能食!兄长若吃了花生,就会浑身发热、起疹子,还会喘不过气来!”
“在涑州时,临时顶替的厨子以花生熬制骨汤,做了三鲜面,兄长吃下不久便出现症状。正巧那夜有刺客闯入,兄长为了救我,生生用身体挡下一剑。过敏之症再加上胸口那一剑,人差点没救过来!”
纪鹤羽声音逐渐哽咽,红了眼眶。
叶珣平静道:“没那么严重。”
“怎么没有!兄长昏迷了好几日才醒来,还躺了一个多月。”纪鹤羽立刻反驳,又转向姜槐,老气横秋道:“姜槐,我把兄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姜槐:“……”
叶珣:“……”
她只会煮煮吃食,还是半桶水现学现卖那种。这话说得像是要托付终身似的。
但气氛都到这儿了,姜槐只能讪笑:“我……尽力。”
纪鹤羽这才放心地继续吃饭。
叶府的饭菜并不奢靡,俱是一些精致可口的时令小菜,应时应季,讲究的便是一个“鲜”字。
鲜嫩多汁的藕片点着碧绿的豌豆,刚上市的茭白和鲈鱼清蒸后鲜甜味美,圆乎乎的丝瓜酿肉清爽嫩滑……
叶珣慢条斯理地用膳,吃相斯文优雅,俨然一个簪缨世家、养尊处优的清贵公子。很难把此刻的他,与世人口中那个脚踏尸骸、手持血刃的战场煞神联系起来。
而大快朵颐、吃得正欢的纪鹤羽,忽然停下筷子,咽下口中食:“那个……兄长,可否给我一块进出府的令牌?”
叶珣抬眸:“上次教你的剑法练得如何?”
“最后一式……还差一点点。”
“吃完饭你就在这院子里练,什么时候练成,什么时候去找沈昭领牌子。”
“啊……”
第二日姜槐出门时,经过院门大敞的青岚苑,听到院中传出兵刃相击之声,期间还夹杂着纪鹤羽的惨叫哀嚎。
竹音被吓得小脸煞白,拉着姜槐快步掠过。
行人如织的大街上,主仆两人站在一间装饰富丽的布庄前。
织云坊——奚霖城最大的布庄。一栋三层的朱漆阁楼,售卖各式时兴名贵的布料和成衣,店里的裁缝手艺在京中素有盛名。
“姑娘,我们真的要进去?”竹音小声问。
姜槐父母留下的田产铺子,不说让她富贵无边,也足够她一生吃穿不愁。
当别的女子追捧时兴的首饰衣衫、胭脂水粉时,姜槐却只在吃喝上不亏待自己,甚少在打扮上花费太多。
昨日锦翠楼的那一身,已经是她衣柜里最好的了。
既然想借国公府避祸,总得有点像样的行头撑撑门面。
姜槐提起裙摆,毫不犹豫地走进织云坊。
店门口站着两个伙计,见有客来,其中一人笑着迎上来:“小娘子,是想看布料还是成衣?我们这儿,一楼是布料,可以量体裁衣,二楼是男子衣裳,三楼是女子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