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见溪周妄野的其他类型小说《未婚夫喜欢上女秘后,我和初恋好了许见溪周妄野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甜姐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岁的小男孩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丝毫不夸张。白净的小脸鼻青脸肿,被外婆怯生生牵回院子时,连双鞋也没穿,小脚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捡得哪个大人的,又旧又大,衣领还被扯烂了好大一条口子,只剩下骨头的肩膀上好像还有青紫的伤痕。那模样比镇上许多留守儿童还惨。六岁的小见溪见到小弟弟的第一眼,就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处。吃饭时,把自己最爱吃的鱼眼睛夹给了弟弟。虽然弟弟一直低着头没跟她说谢谢,但看着他把鱼眼睛吃了,还狼吞虎咽地吃光了外婆做的整条鱼,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学着外婆的样子,摸了摸他脏脏的打了结的头发,哄着:“弟弟多吃点,吃多多才能长高长壮喔。”吃完饭,小见溪又央着外婆给小弟弟洗洗澡,翻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出来,想给小弟弟穿。可惜,...
《未婚夫喜欢上女秘后,我和初恋好了许见溪周妄野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四岁的小男孩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白净的小脸鼻青脸肿,被外婆怯生生牵回院子时,连双鞋也没穿,小脚脏兮兮的。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捡得哪个大人的,又旧又大,衣领还被扯烂了好大一条口子,只剩下骨头的肩膀上好像还有青紫的伤痕。
那模样比镇上许多留守儿童还惨。
六岁的小见溪见到小弟弟的第一眼,就被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处。
吃饭时,把自己最爱吃的鱼眼睛夹给了弟弟。
虽然弟弟一直低着头没跟她说谢谢,但看着他把鱼眼睛吃了,还狼吞虎咽地吃光了外婆做的整条鱼,她一点都不生气。
反而学着外婆的样子,摸了摸他脏脏的打了结的头发,哄着:
“弟弟多吃点,吃多多才能长高长壮喔。”
吃完饭,小见溪又央着外婆给小弟弟洗洗澡,翻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出来,想给小弟弟穿。
可惜,小弟弟死活不肯洗,还被一个长满胡子的凶叔叔冲进来带走了。
很久之后,小见溪都还记得那天的情景。
凶叔叔将小弟弟硬拖着走,小弟弟瑟缩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可他明明很害怕,很绝望。
小小年纪的她,就连爸爸经常不回家,抛弃她和妈妈时,都没有感受到绝望这个词。
却在小弟弟回头看她的那一眼里感受到了。
她问外婆:“为什么那个叔叔那么凶,弟弟怕他,还要跟他走?”
外婆叹了一声,说:“因为那是他爸爸。”
“是他爸爸又怎样,弟弟那么可怜,我们不能让他留下来吗?”
她仰着小脸不解。
外婆无奈地摇了下头,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小,等你大了就明白了。”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外婆是在巷子里的垃圾堆旁边把小妄野捡回来的。
他刚被他爸打了一顿扔出来,让他自己去找吃的。
而正因为那男人是他爸,所以外人插不了手,他自己也逃不掉。
*
许见溪一早睁开眼,恍恍惚惚的,感觉浑身不得劲儿,头脑发热,抬起手摸了下额头。
喝了姜汤也不管用啊,还是发烧了。
看了眼墙上挂钟,九点二十五分,小舅应该早就去葡萄园忙活了。
前几年她妈给小舅安排好了工作,让他去京市,小舅拒绝后,就跟人合伙承包了一块地,种植葡萄。
几年经营下来,葡萄园扩大不少,收益还算可观,小舅也越干越起劲。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下到一楼时,整栋屋子静悄悄的,厨房有小舅给她做好的早餐。
肉包子和豆浆,都是她以前怎么吃也吃不腻的。
吃完早餐,没在家里找到药,便打算出门买。
十年没回来过,小县城发展变化挺大的。
原来的小药店已经变成了包装精致的高档水果店,问清药店位置,又慢悠悠走过去,感受难得的安逸。
药店离得不远,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但她发烧,体力跟不上,后背出了汗,进到药店时被头顶一股冷气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体发冷。
买了药,她赶紧出来。
刚想打辆车回去,四周观望的眸光却突然凝住。
跟药店隔了一家店铺的汽修店门口,一个打扮花哨的年轻女孩正跟一个男人在说话。
男人身高腿长,懒洋洋倚在门口抽烟。
上身一件洗得泛白的黑色T恤,下身一条浅蓝色及膝牛仔短裤,胳膊和腿露出来的肌肉,线条流畅,匀称有力,是漂亮的小麦色。
配上一张冷峻面容,男人味十足,带着股野劲儿的男人荷尔蒙气息从骨子里透出来。
惹得那女孩边说边笑,花枝乱颤,精心化了卧蚕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男人,明晃晃的想搞暧昧。
听不到女孩说了什么,男人忽地摁灭烟头,腰背一挺直起身体,弯腰捞起地上一双灰扑扑手套,边往手上套,边转身往店里走。
女孩想跟上,男人却似乎说了什么,女孩脚步顿在门边,懊恼地一跺脚,羞愤离开。
许见溪无意间看了一场好戏,还在发热的脑子一上头,不假思索迈开腿。
两间门头打通的汽修店里,空气闷热,掺着一股难闻的机油味儿,她一眼就看到了周妄野的身影。
一辆吊高的黑色汽车底下,他正仰头在检查底盘。
店里闷热,他抬起胳膊蹭了下额头上的汗,又继续干活儿。
“我说小野,艳红也算是咱们这数一数二的漂亮妹子了,人年轻,走起路来,那小腰还一扭一扭的,多好看啊,最主要是对你一往情深,隔三差五的来店里找你,送这送那的,这样的你都看不上,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婆娘?”
车旁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给他递了一把扳手,好奇打探。
“你觉得好,可以自己讨回家。”
周妄野眼神专注,手上活儿没停,应得随意。
“臭崽子!”
那男人被气笑了:“这话千万别让我婆娘听见,她那把杀猪刀可没长眼睛。”
一声轻笑从周妄野喉间溢出来。
“那你就老实点。”
低磁嗓音带着放松的笑意。
许见溪望着他唇角扬起的弧度出了神。
反应过来时,红唇微张,轻软嗓音已经唤出声:
“阿野——”
周妄野先是一顿,眼睫低垂了下,而后毫无反应继续干活儿,像是没听见有人叫他。
倒是旁边那男人转头看去,眼中闪着惊艳,兴奋道:
“嘿!小子,有个漂亮仙女找你。”
可不就是仙女嘛。
一头乌黑长卷发披散在肩头,皮肤比雪还白,瓜子脸,细弯眉,粉红的心形嘴,一双眼尾微翘的丹凤眼看过来,似藏着千言万语要诉说的朦胧感。
漂亮清冷的一张脸,穿着一条杏色长裙,飘逸的裙摆上镶着细闪闪亮片,亭亭玉立站在门口,外面的阳光全打在她身上,被层层光晕包裹着,就像是整个人在发光一样。
周妄野漆黑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许见溪。
昏暗光线下,眼底似暗潮涌动,又好似一潭死水般平静无波。
许见溪想扭头就走,但也明白,自己要是一直拒绝,徐毅州更加不会轻易离开周水县。
他们的车停在医院门口,许见溪送他们回酒店时,特意绕开强叔汽修店。
车在酒店停车场停稳,跟着两人进了酒店大堂,她才停下脚步:
“到了,你们自己上去吧。”
她眸光淡淡扫过徐毅州青紫的脸,“我想你们应该也不想在外面吃吧,叫酒店送吃的到房间好了。”
说完,直接无视徐毅州难看到极点的脸,转身就走。
“溪溪,你打算几时回京市?”
徐毅州看着她清冷背影,眼阴沉沉的。
许见溪顿住脚步,转身,微抬下巴,狭长眼尾上挑:“我提的条件,你考虑清楚了?”
言下之意,他什么时候答应,她就什么时候回。
徐毅州想到她提的荒诞要求,眼底的阴沉化为阴鸷,咬牙切齿:
“想要我同意,除非我死。”
许见溪耸耸肩:“那就没得谈了。”
从酒店出来后,她神色才变得焦急起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周妄野家。
十分钟后,车在一条幽暗巷子口停下。
这里是老城区,很多老巷子连路灯都没有。
朦胧月色下,她打开手机照明灯,勉强看清路摸进了巷子里。
将近九点,巷子两旁的住户大都熄灯睡觉了,亮着的灯光也很黯淡。
周妄野家在巷子最深处,低矮平房在周边新起的楼房中,格格不入。
看着一片漆黑的院子,她眉头紧蹙,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没响几声便被接起,没等那头的人开口,她急忙道:
“你在哪?”
她刚去汽修店看过了,已经关了门,不在店里,不在家,他能去哪?
“在家。”
男人磁哑嗓音响起,她微愣,轻声说:“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很快,院子里传来动静,昏黄灯光倏然在屋子里亮起。
开门声响,男人高大身影背着光缓缓走来。
走近些,许见溪才看清他模样,黑色运动背心裹着上身,下身同款黑色短裤,四肢修长有力,线条流畅,露出的肌肉紧实匀称,漂亮。
脖子上挂了条白色毛巾,寸头根根竖起,身上带着丝冰凉水气,像是刚洗完冷水澡出来。
她眸光仔细地扫过他身上露出的每一寸肌肤……
“怎么这么晚过来?”
周妄野将她神情尽收眼底,锋利喉结滚动,声音低沉。
灯光太暗,许见溪看不分明,仰头对上他视线:“你今晚跟人打架了?没……”受伤吧。
周妄野一声冷嗤,打断她后面的话:“你是来帮你未婚夫兴师问罪的?”
“周妄野,你能等我把话说完吗?”
许见溪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现在我看到了,能洗澡,能走路,还能怼人,应该没一点事,那我就放心了。”
白瞎了自己一片好心。
她转身要走,手臂一紧,男人温热大掌紧紧扣在她出了一层汗的肌肤上。
“谁说我没事,进来帮我擦药。”
她刚转头,男人手一用力便把她扯了进去。
进了屋,关上门,周妄野才松开她。
许见溪原本还有些恼,见他真把药箱拎了出来往茶几上一搁,愣了下。
“他们打你哪了?”
屋子里灯光比外头亮,她又将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徐六明明说,他比他们俩都伤得重。
脸好好的,那就是被衣服遮住伤口了。
就在她眸光紧盯着他黑色背心瞧时,男人微不可察轻哼了声,蓦地侧身,微抬右臂。
先前外头灯光暗,再加上角度问题,她一直没注意到,他小臂外侧一大块黑青色淤青,肿得老高,明显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造成的。
四目相对,男人眼底的轻讽竟没有让许见溪恼羞成怒。
她反而很平静地接受了他的情绪。
甚至隐隐庆幸,他对自己还是有情绪的,哪怕只是怨恨,也好过彻底无动于衷,冷漠如路人吧。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扭曲,可人性本就是矛盾的。
一些隐晦的念头滋生过,就很难再控制。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第一个男孩,是彼此的初恋。
她不想被他淡忘在回忆里。
周妄野有些意外她的神色平静,内心一股躁意又升起。
“等着。”
淡声丟下一句,长腿迈向河边正在钓鱼的几伙人。
有些距离,许见溪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周妄野掏了一包烟出来,几个男人笑着接过,还往她站的方向看过来,笑意更浓。
很快,周妄野从其中一顶帐篷里,拎了一套钓鱼工具出来。
她这才了然,难怪过来时他说不用带渔具了。
等他走近,双手拎满了东西,许见溪伸手去帮忙,却被他避开:
“不差你那点力气。”
“走吧。”
看着男人往旁边另一条小道上走,许见溪赶忙跟在身后:
“我们去哪?”
“新的基地。”
男人懒洋洋嗓音飘来,她怔了下。
周妄野所指的新基地,就在旁边不远处, 被一片茂密竹林挡住,不往里走,还真看不出深处别有天地。
岸边泥土地,还算平整,被四周翠绿树林圈出一块静谧湖面,明显比之前那处更绿,更清澈,蓝天白云映照在湖面上,让人心旷神怡。
尤其是岸边,水并不深,能清楚看见湖底的小石子。
有人还特意在岸边搭了块木板桥,往湖中间延伸,长宽一米五左右的大小,看着很结实,足够两人坐在那垂钓。
正好那位置被树荫遮了一半,不担心太晒。
“你钓还是我钓?”
周妄野在木板桥上找好位置,把手上拎的工具和折叠靠背椅放下。
没听到回应,转头去看。
女人已经脱了鞋袜,解开绑在腰间的格子衫顶在头上,一脸惬意地坐在侧面,白得晃眼的笔直长腿在湖面随意踢着水,好不欢快。
他瞬间被气笑了:“许见溪,你也不怕你的臭脚丫子把鱼都熏跑了。”
许见溪感受着脚下的清凉,转头抬眸,指尖撩开罩在头顶的衣服,莞尔一笑:
“周妄野,你什么时候闻了我脚丫子?”
阳光穿透树吖洒落在女人脸上,弯眼勾唇的明媚笑容比那淡金色光晕还要耀眼。
周妄野狭长眼眸微眯,喉结滑动,一手叉腰,一手在额前挡了下,该死的太阳怎么这么刺眼。
一声不吭转头坐下,自顾自整他的鱼杆、鱼饵。
许见溪挑了下眉,轻哼一声,小样儿。
久违的愉悦充盈着她四肢百骸,她跟打通了任督二脉般,从脚底到头发丝儿都是轻盈灵动的。
……
“周妄野,你钓上鱼了吗?我肚子饿了。”
周妄野觉得今天一定是有这女人在影响了磁场,不然快一个小时了,他怎么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许见溪,把你脚丫子收起来,把鱼都熏死了。”
男人慵懒嗓音传来。
许见溪低头看了眼自己在木板上晒太阳的脚。
这男人明显是想找茬啊。
她索性起身,赤脚走到他身旁坐下,双手往后撑住身体,伸直双腿,将脚丫子明晃晃伸到他低眸就能看见的位置。
周妄野听到动静,偏了下头,墨镜下的眼眯了眯,两条被晒得微红的白皙长腿和脚丫子闯入他视线。
“周妄野,是你技术退步了,别赖到我脚上。”
脚丫子晃了晃,许见溪笑着抬头,微愣。
男人高挺鼻梁上,不知什么时候架了副黑色墨镜,薄厚适中的唇微抿,看不清眼底情绪。
等回过神,她已经伸手把他墨镜取了下来。
四目相对,他眼底黑沉沉的东西让她唇角的笑敛起。
“你找我,不只是为了大费周章吃鱼吧。”
周妄野从她手中抽回墨镜,又架回鼻梁上,视线转回湖面,手上鱼杆随意抬了两下。
得,难得放松的气氛就这么破坏掉了。
许见溪轻呼一口气,屈膝抱腿望着湖面。
“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我连鱼都还没吃上一口。”
周妄野轻哼:“这鱼不待见你。”
“跟你一样是吧。”
许见溪轻叹。
“知道就好。”
周妄野感觉到手上的鱼杆传来一股拉力,但他没任何反应,手松散握着。
“我是有话想跟你说,但能不能让我先填饱肚子,我是真饿了。”
大中午的,太阳越来越晒,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消化了。
话音落下,就见男人利落地收起鱼杆和其他工具。
许见溪一愣:“不钓了吗?”
“去吃现成的。”
周妄野手脚麻利地折好椅子,居高临下睨着仍抱膝坐着的女人:
“赶紧的,吃完走人。”
“我……腿麻了,起不来。”
许见溪仰头苦笑。
好像连屁股都麻了。
周妄野墨镜下的漆黑眸子扫过她屈起的长腿,眉微皱。
还是这么事儿多。
“起来。”
许见溪盯着冷不防伸到跟前的宽大瘦削手掌,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手背微突的青筋往上延伸到手腕,再往上,一看就特有力量感的结实手臂。
指尖落到他大掌的一瞬间,就被他温热干燥的掌心紧紧包裹住,用力一拉,她腿是站起来了,可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体猝不及防往他怀里扑去。
柔软与坚硬碰撞的一刹那,她心头跳得飞快,似有一道电流窜入身体四肢。
尤其是男人下意识一手扶着她胳膊,一手勾住她后腰,整个身体被他圈在怀里时,她整张脸都开始发烫。
她觉得自己很可能晒中暑了。
不然,他身上那股好闻的荷尔蒙气息钻入鼻息,她怎么会有一种想将脸贴上他胸膛的冲动呢。
软香似玉的娇小身体入怀,周妄野身体下意识绷紧,扣住她后腰的掌心越来越烫,手指微蜷。
不知是谁先动,一个仰头,一个低头,琥珀瞳仁对上幽暗眼眸,两人视线就这么在半空交缠,燃烧着滚烫暧昧气息。
许见溪左手隔着薄薄衣料贴上周妄野胸口,在男人低头,气息越来越靠近时,卷翘睫毛微颤,下意识闭上眼。
红唇微启。
“帮你只是看不惯人渣,不是为了你的感谢。”
周妄野淡淡解释。
他没吊着女人的习惯,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他这身皮囊吸引的女人不少,但他从来不屑跟女人搞暧昧。
艳红脸一红,再也呆不下去:“那,那我先走了,你忙。”
看着那女人匆匆急去的背影,许见溪瞥了眼周妄野侧脸,语气肯定:
“她根本不是你女朋友。”
“你才知道?”
周妄野偏头挑眉,“咱俩又吻又抱了,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呢。”
许见溪脸爬上一股燥热,故作淡定与他对视:
“我早猜到了。”
“她要真是你女朋友,你根本不会靠近我,更别说吻我,还偷偷摸摸爬上我的床做采花贼了。”
虽说是人都会变,尤其中间又隔了十年光阴,可她就是没来由的相信,他刻在骨子里的品性不会变。
一边谈女朋友,一边跟别的女人搞暧昧,一脚踏几船的事,他不会做,更不屑做。
但一想到昨晚的事,她不由又来了气,瞪着他。
周妄野微扬唇角,眼底情绪讳莫如深:
“就这么相信我?”
“或许我真的有女朋友,跟你接吻,包括昨晚的事,不过是为了报复你。”
许见溪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瞪圆的眼微眯。
“我有没有说过……”
周妄野勾唇笑着,深幽的狭长眼眸透着莫名的危险气息:
“只要看着你不好过,我心里才舒坦。”
许见溪脑袋嗡了下,感觉全身都僵住了。
他是说过。
昨天在帐篷里的吻,她也明显感受到了他粗暴的情绪,可当他的凶狠粗鲁渐渐变得缱绻柔情,她产生了一种错觉。
所以,她的心也开始放纵了,刻意忘掉自己背负的枷锁,与他相处时亲昵笑闹,仿佛两人从未经历过那场痛彻心扉的分离。
时光仍停留在十年前,只是两人都长大了。
她脸色白了几分,突然异常清醒。
周妄野漆黑瞳孔里映着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破碎感,指尖捏着的那根香烟断成了两截。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忽而加深,轻笑:
“放心,我暂时还没有女朋友。”
许见溪定定看着他:“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昨晚的行为,我不希望再发生了。”
“徐毅州……就是我未婚夫,昨天傍晚那会儿过来找我,是你给他们指的路吧。”
“啧啧……”
周妄野眸底如无底黑洞,微微压眉,狭长眼眸锋利嘲讽:
“未婚夫一来,溪溪姐就翻脸不认人了?”
许见溪眼都不眨一下:“你怎么知道他的?”
照理说他们不认识,没见过面,就算徐毅州站他面前,他也不会知道是她未婚夫。
周妄野锋芒微敛,笑得意味深长:“秘密。”
“……”
许见溪胸前起伏,微蜷的手指紧了紧。
估计是徐六满口京腔,又报了她舅家的门牌号,他动动脑子就猜到是来找她的。
“所以,你昨晚也是故意打电话催我出去,跟他们错开的吧?”
这样一想,就完全说得通了。
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周妄野脸部线条冷峻如刀锋,缓缓启唇:
“你心疼他等了你一晚?”
许见溪唇抿紧:“……”
“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许见溪视线里,男人倏然靠近,她心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可后背抵在车门上,避无可避。
周妄野一手撑在她身旁车门,一手勾起她下巴,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我就是要他等不到你,让他空等一晚,而我却抱着你在床上做尽暧昧的事……”
许见溪
周水县,公墓。
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许见溪今年二十八,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带颜色的片子。
想不到第一次见,竟是自己未婚夫徐毅州和别的女人激情上演的肉搏之战。
五分钟前,外婆的骨灰盒刚迁到公墓葬下,小舅忙着招呼前来帮忙的一伙人,带着人先走。
她还准备多陪会儿外婆,手机便响起信息提示音。
心有所感,她心头突跳,微颤着手点开一串没有署名的号码发来的视频。
下一秒,被两团白花花的肉晃了眼:
“……啊……毅州,你轻点……”
“轻不了,小骚、货,谁让你这么骚……”
那画面,那声音,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许见溪猛地按掉手机,手抖得厉害,身颤,心也颤。
徐毅州知道她要回老家给外婆迁坟,昨晚在她公寓抱着她,还说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回,连手机都拿出来准备订机票了。
结果一通电话打来,改变了主意,说要赶回公司开个紧急会议,恐怕也赶不上陪自己回老家了。
可结果怎么着?
他所谓的紧急会议是在女人床上开的呢!
视频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清清楚楚,昨晚九点离开她公寓后,九点四十五分就开始了活塞运动。
许见溪唇角的苦涩转为讥讽。
认识八年,徐毅州在她面前一向温文尔雅,温柔体贴,是个风光霁月的翩翩君子。
一年前两人订婚,哪怕再情动,他也只会咬牙隐忍着,舍不得委屈她分毫,说要将最美好的时刻留在两人的新婚之夜。
可视频里,那言语粗鄙,面目狰狞发泄欲*的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她熟悉的模样?
更讽刺的是,跟他纠缠在一起的女人,还是自己亲自面试,为他精心挑选的总经理秘书。
那女人平时见着她,溪姐前、溪姐后的,叫得极亲热,一脸感恩戴德。
在徐毅州面前亦是极懂分寸,非常本分老实,言行举止看不出有丝毫非分之想。
可自己却忘了,会咬人的狗,通常都是不会叫的。
手机又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话实在暧昧。
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欲*驱使着,许见溪觉得自己连心脏病都犯了,心口狂跳。
周妄野脚步顿在她身前,屋里暗黄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深邃眉骨下,漆黑色瞳仁晦暗莫明。
淋了这么久的雨,她原本失了血色的瓜子脸染上一层薄薄红晕,一双琥珀瞳含着朦胧水光,红润的唇微微泛白,扎在头顶的丸子头早就湿透散乱,落下几缕碎发粘在脸侧、尖尖的下巴上。
湿漉漉的雪纺上衣露出瘦削精致的白皙锁骨,紧贴在身上,将引人犯罪的饱满轮廓勾勒得一清二楚。
整个人破碎羸弱,让人想搂进怀里温柔呵护,又有一种……
周妄野眸色深了些,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盯着她的水眸。
“许见溪,你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
“……知道。”
许见溪迎上男人眼中的锐利,不闪不避。
她想试试做、爱的滋味儿。
她不否认被徐毅州出轨的事刺激到了,但也很清楚,正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是周妄野,所以自己才有这样的冲动。
不过前提条件是,他必须是单身。
“你有女朋友?”
她仰起的小脸莹白如玉,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眼尾上挑,琥珀瞳仁直勾勾的,朦胧大胆。
成年男女之间的事,往往只需要这样一个眼神。
周妄野眉眼骤然沉了下来,冷峻气息萦绕周身。
许见溪反应过来什么,舔了舔突然变得干涩的唇。
她好像没资格问。
男人高大身影忽而欺身,一手掐住她下巴:
“许见溪,我知道你要结婚了。”
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瞬间浇灭许见溪心底翻涌的躁动,她脸上的血色, 一点点消失。
羞愧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既然还留在周水县,跟小舅又有来往,知道她已经订婚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你现在是想做什么呢?”
周妄野冷冽的脸朝她逼近,四目相对,她竟不敢直视他幽暗眸底的凌厉和嘲讽,慌乱地垂下眼睫。
可男人明显不打算放过她,她下巴被捏得生疼。
“背着你未婚夫出来偷吃?”
周妄野唇角讥讽的弧度越扯越大,
“在你心里,我周妄野就这么低贱?”
“十年前,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现在想偷吃,我就得乖乖送上门?”
男人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许见溪脸上血色尽失,愧疚之色溢出眼眶,有些慌神。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
“你没有想偷吃,还是没有想跟我睡觉?”
男人轻哂,松开掐住她下巴的手,居高临下睨着她,一身野痞劲儿。
许见溪抿紧唇。
她无法否认对他有不轨的心思,但是……
“周妄野,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半点轻贱你的意思。”
她只是一时昏了头。
“真的很抱歉,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过。”
许见溪几乎是落荒而逃,可惜刚跨出那扇木门,手机响起一串急促铃声。
是闺蜜林蔓打来的,一开口就喷火:
“他奶奶个der,徐毅州那个下半身长到脖子上的恶心玩意儿,他是怎么敢背着你出轨的?!他也是真饿了,那种货色也下得了嘴!老娘阅人无数,第一次被屎糊了眼,还以为他会是圈子里的稀缺货,结果就是根烂香蕉……”
许见溪还没刷手机,但蔓蔓这反应,想必徐毅州和那女人的香艳照已经在网上传开,京市富贵圈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譬如,徐家和梁家,还有她妈吴莲之女士。
接下来,她有一场硬仗要打。
电话那头,林蔓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喘口气时才发现许见溪一直没出声,心里一咯噔:
“溪宝,咱别难过啊,别内耗自己,那根烂香蕉根本就配不上你,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就凭你水灵灵的模样和能力,下一个会更好,咱找个年轻力壮的优质小鲜肉,气死那恶心玩意儿。”
“我没事,蔓蔓,你别担心,我没那么玻璃心。”
许见溪心头淡淡酸楚被闺蜜暖心的安慰冲淡,会心一笑。
周妄野那张冷峻脸庞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比自己小两岁,应该能算小鲜肉吧,年轻力壮倒是挺符合的。
可一想起男人锋芒如剑的嘲讽眸光,荒诞的念头瞬间消散。
“那就好,我就怕你还念着他对你的好放不下。”
林蔓松了一口气。
溪宝跟徐毅州在一起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算养条狗都有感情了。
更何况,徐毅州这些年对溪宝呵护备至的那股宠溺劲儿,就连她看了都啧啧称赞。
溪宝又怎么忍得了不动心。
溪宝只是气质清冷,又不是真的冷心冷肺。
“他对我再好,也改变不了他出轨的事实。”
许见溪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屋檐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点。
“蔓蔓,出轨的男人,我还念着他的好,那就是我脑袋被驴踢了。”
“得,果然是我好闺蜜,咱俩三观一致。”
林蔓笑了,想到什么,“对了,你老家的事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京市?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去陪你。”
她怕溪宝势单力薄,会被徐、梁两家的人欺负。
“我还得再呆几天。”
许见溪浅笑,“你就别折腾了,我怕你现在回国,你老公会给我寄刀片,你就安心在马尔代夫度你的蜜月好了,放心,有事我一定叫你回来。”
“他敢?他就是路边的一根葱,哪能跟你比。”
林蔓轻哼,不以为然,“再说,这蜜月我都度六年了,年年过也没意思,还不如回来陪你手撕渣男贱女。”
许见溪心底一暖,轻声细语又说了几句让她安心的话,才算是打消她的念头。
挂了电话,许见溪唇角的笑意收起。
徐毅州追了她很多年,答应跟他交往和订婚,却是梁、徐两家商业联姻促成的结果。
两家利益捆绑已经三年,合作的重要项目不少,不是她想断就能断的。
哪怕徐毅州出轨的丑闻闹到全世界皆知,也轮不到她来作主。
她只是她妈吴莲之带到梁家的拖油瓶,压根就没有话语权。
思及此,心口沉得难受。
徐毅州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离照片发出去一个多小时后,她才等到这通电话。
毫不犹豫按了拒接,她背靠粗糙的外墙,蹲下身,双手抱膝,静静等待。
下一秒,铃声又响起,她依旧按了拒接。
如此反复两次后,她下巴轻抵在膝盖上,偏头在白嫩小臂上用力咬下去,直到眼泪刷的一下飙出来,她才泪眼婆娑地松口。
同时,徐毅州的电话第五次响起,她终于接通:
“……喂……”
带着浓浓鼻音的嗓音透着痛哭后的哽咽和嘶哑,
“徐毅州……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你是不是想逼死我才甘心???”
电话那头的徐毅州呼吸凝滞,嘴里泛苦:
“溪溪,你别这样,我只是担心你,你还好吗?”
“全世界都看到我未婚夫和别的女人上*了,你觉得我能好?”
许见溪扯唇苦笑,眼藏寒霜和嘲讽,
“徐毅州,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吗?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比恨我爸还恨,恭喜你,你是第一个!”
想想真讽刺,她爸当年就是出轨小三才抛妻弃女,现在她订婚的男人同样出轨。
徐毅州闻言,心痛得无以复加,握着电话的手紧到骨节泛白。
“溪溪,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鬼迷心窍,没控制住自己,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自己一个人呆着,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他低声哀求着,阴狠的眼却是如同看死人般,瞪着跪在自己面前脸颊红肿的女人。
“网上的照片我已经安排人尽快处理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
许见溪浓密卷翘的长睫垂下,淡声问,“解除婚约吗?”
“……你知道不可能。”
徐毅州深吸一口气,“溪溪,我知道错了,李娜我已经让她滚出京市了,我保证再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相信我好吗?我是真的很爱你。”
“相信你?”
许见溪纤细指尖戳了戳小臂上渗出血丝的深深齿印,疼痛感让她眉心一拧,鼻音再现,嗓音带着哭腔低吼:
“徐毅州,是你亲手毁了我对你的信任,只要一想到你恶心的身体碰过别的女人,我就想吐,你的爱太廉价了,我要不起。”
“别再给我打电话,连你的声音都让我想吐,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颤着声说着狠话。
徐毅州在电话那头手机都快捏碎了,双目赤红,猛地抓住面前女人的头发往后扯。
女人面露痛色,却死死咬住唇,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好,我不找你,你在老家好好散散心,过几天我来接你。”
手机挂断,徐毅州斯文俊秀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一巴掌朝女人脸上扇去:
“贱人,你竟然敢背着我偷拍……”
*
许见溪望着被挂断的手机,神色清冷地擦了下微湿的眼角,刚把手机关机,旁边的木门响起咯吱一声。
她心一惊,蓦然转头。
周妄野双手抱胸靠在木门边,慵懒散漫,斜眼睨她,眸底是深不见底的黑和讥诮。
“许见溪,你真是一点没变,演技还是这么精湛。”
男人听了半天墙角,丝毫不觉羞愧,这性格也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许见溪收回视线,瞥了眼白皙小臂上异常显眼的齿印,没反驳,也没问他听到了多少。
缓缓站起身时却因蹲得太久,脚麻了,身体猛然往旁边墙壁倒去。
她下意识抬起手肘撑住,却被粗粝的斑驳红砖墙面摩擦得生疼。
蹙眉轻嘶一声,心底轻叹。
今天选的日子可真是太好了,伤心又伤身。
抬眸,对上周妄野淡漠黑眸:“家里有药箱吗?”
周妄野视线下移,落在女人微抬的小臂外侧。
肤如凝脂,却被一片渗着血珠的擦伤和一圈已然青紫的齿印破坏了美感,刺眼极了。
他漫不经心朝屋里偏了下头:
“进来吧。”
再次回到逼仄的客厅。
许见溪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弯腰从茶几下摸出一个泛黄的白色药箱,旋即,一屁股坐在她右手边,双腿自然敞开。
显然是准备给她擦药。
两人座的旧沙发因他的加入,座垫往下陷得更深,她腿不受控往他那边靠了下,膝盖轻轻擦过他运动短裤下露出来的大腿。
就那么一下,隔着薄薄的阔腿裤,她似乎都感受到了他肌肉的紧实和灼热。
她心轻颤了下,五感变得敏感。
眼角余光里,上身套着白色背心的男人,裸露在外的结实手臂随着他翻药箱的动作,青筋微鼓,满满的力量感。
连带身上那股独特的,如同秋冬寒气扑面而来的清冽气息也钻入她鼻间。
跟年少时没太大区别,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更浓郁,更好闻,更有男人味。
“抬胳膊。”
恍神之际,周妄野手上拿着瓶生理盐水,侧身冲她微抬下巴。
“喔。”
许见溪温顺地听他指令。
他却不满意她抬胳膊的高度,直接上手扣住她手腕,往下压了压,利落地往她破了皮的擦伤处淋生理盐水冲洗。
“啊……”
刺痛刺痛的,许见溪没忍住痛呼出声,下意识蹙眉,脱口而出:
“阿野,你轻点行吗?”
久违的亲昵称呼,以及熟稔的娇嗔语气,让空气仿若凝固般。
她手腕上那只大掌猛然收紧,紧到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和指腹的粗糙。
意识到那或许意味着什么,她心口莫名发酸。
红唇微动,想说点什么。
男人却很快松开力道,面无波澜地将生理盐水随手扔进药箱,拿了棉签和碘伏出来。
接下来,消毒、缠无菌纱布,许见溪咬唇忍痛,男人始终低垂眼睫,一言不发。
他动作利落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业的医护人员。
可许见溪知道,那是他从小被打,练出来的手艺。
思绪飘远,那个衣衫单薄的瘦弱男孩缩在巷子墙角,咬牙给自己擦药的小小身影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嚓的一声轻响,打火机燃起小火苗。
许见溪回神。
身旁的男人整个人放松地靠向沙发背,不薄不厚的好看唇瓣间,咬着一根香烟,微低头点燃,狠狠抽了一口。
白色烟圈从他唇间缓缓吐出时,他侧头轻掀眼皮,直直盯着她。
她不闪不避。
烟雾缭绕,他眉眼透着锋利和深沉。
忽而,他勾了勾唇,眼头深邃的桃花眼尾微挑,浑身充斥着股野痞的慵懒劲儿。
“许见溪,你是不是很想问,我这十年过得怎么样?”
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许见溪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说,我是很想知道。”
其实他不说,她也大致猜到了。
只是,终究还是鸵鸟心态,怕知道得越多,内心的负罪感会将自己淹没。
男人犀利的眸光似看穿她的心思,轻嗤一声:
“高中辍学,连个高中文凭都没有,跑出去打工,你觉得能混成什么样子?”
许见溪心口一震,眼露错愕:
“为什么辍学?你说过要考大学的。”
周妄野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微眯眼眸,拇指和食指捏着香烟头送到唇间,吞云吐雾。
白色烟雾笼罩着的侧脸轮廓,线条流畅,立体分明,冷峻疏离。
就是那一眼,许见溪明白了男人辍学的原因。
因为她。
屋子里,明明风扇吹得嘎吱作响,她却仿佛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张了张嘴,想骂他太任性,怎么能拿自己一辈子的前途开玩笑。
可话到嘴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
她手指蜷了蜷,望着男人的那双琥珀瞳仁里是化不开的愧疚。
“知道又怎样?”
周妄野吐出一口烟圈,嗤笑一声,
“你能不要你妈,留在这破地方陪我考大学,永远不跟我分开?”
许见溪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心口一抽一抽的,很疼。
这是她曾经许给男孩的承诺,当时有多信誓旦旦,她离开时就有多打脸。
喉头干涩得难受:
“阿野,你知道的……当年我们才十几岁,还不太成熟,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自己没办法做主。”
那时候,她是真的以为两个人能一直走下去。
她争取考个好的大学,在大学里等他两年,等他跟自己考到同一座城市后,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一起努力奋斗,组建两个人的小家庭。
可惜,世事难料。
周妄野闻言,漆黑眸子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身形虽瘦,该有肉的地方却十分饱满有型,一手堪堪握住。
而腰,不盈一握,浑身透着股娇艳欲滴,诱、人采摘的气息。
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许见溪忍不住轻颤了下。
葱白指尖刚摸了摸胳膊上的擦伤边缘,男人唇边一抹似笑非笑:
“那——姐姐现在成熟不少,能自己做主了吗?”
一声亲昵的姐姐,意味深长的眼神,似真似假的问讯,许见溪心又是一沉。
与男人眼睛对上,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到底什么意思。
是明知故问的嘲讽?还是想和她……
她心慌了,赶紧打住念头,不愿再深思下去。
“阿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
“你刚才不是想睡我吗?”
周妄野勾起唇角,将女人闪躲的眸光尽收眼底,心口的无底黑洞似乎又深了。
男人的话太突然了,许见溪红唇微张,声音戛然而止。
视线里,周妄野摁灭香烟,倏然靠了过来,高大精壮的上半身将她笼罩在沙发上,后背紧贴沙发背。
“现在给你个机会,要不要?”
压低的嗓音磁性,轻柔,蛊惑人心。
她心跳如擂鼓,脑子空白一瞬。
胸前,宽阔胸膛散发出的灼热气息,跟他鼻息喷洒在自己耳畔的温度一样烫,烫得她浑身都躁动起来。
她不自觉抿了下唇,卷翘睫毛颤了颤,微垂,搭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
不等她做出反应,男人上身退开些许。
下一秒,头顶散乱的丸子头被他大掌扯开,一头湿漉漉的乌黑卷发滑落肩头。
“姐姐卷发的样子,跟我当年幻想的一样呢。”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撩起她锁骨上的几缕卷发,缠啊缠,绕啊绕。
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她,一颗心被他越缠越乱,懊悔不已。
许见溪,让你鬼迷心窍,色、欲熏心先招惹了他。
现在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你拿什么负责?
深吸一口气,她握住他手腕:“阿野……”
他手指顿住,抬眸。
她清柔嗓音低了些:“你知道的,我有未婚夫。”
不知道他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能跟他再有牵扯。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偷吃。”
周妄野眉头微挑,另一只大掌捏住她下巴,缓缓靠近:
“更何况,你未婚夫自己都出轨了,你怕什么?”
此时的男人犹如蛊惑人心、摄人魂魄的男妖精,尽勾着人做坏事。
“你就不想报复他吗,嗯?”
当他唇近在咫尺,灼热又透着丝清冽的气息喷洒在她唇边时,许见溪大脑猛然清醒,伸手推开他胸膛:
“不行,不能这样……”
后面的话在撞上男人一双深沉似海,满含嘲讽的眼时,陡然噤声。
她豁然明了,这人是故意在逗自己。
松了口气的同时,一丝恼怒蹿了上来。
正想发作,门外远远传来一道方言很重的熟悉声音:
“小野啊——我家小溪在你屋里不?”
是她小舅。
盯着许见溪仓惶奔出的纤瘦背影,周妄野狭长眼尾眯了眯,眉头那条疤痕微微皱起,萦绕周身的气息阴沉而危险。
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呢,许见溪。
*
小舅家离周妄野家不远,只隔了两条巷子,不同的是,小舅家是自建小洋房,十年前吴莲之嫁到梁家后,给弟弟出钱,把家里老房子推倒了重建。
从周妄野家出来时雨已经停了。
小舅见她全身都湿透了,生怕她感冒,一进门,便催着她赶紧去洗澡,又再三叮嘱别把手臂上缠的纱布打湿了,以免伤口感染。
许见溪笑着应好,转身上楼。
当初建房时,特意在三楼给她和吴莲之留了房间,但她一次也没回来住过。
最初是下意识想逃避,不敢面对那个被她遗弃在冰天雪地里的少年。
后来,所有时间都被梁家和她妈安排得满满的,压根抽不出时间回来。
要不是这次外婆土葬的坟头要强制迁移到公墓去,必须要回来一趟,还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
洗完澡出来,在房间吹着一头湿发,手指绕着胸前发尾吹时,莫名觉得头发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手指缠绕的力度,直到手指被吹得发烫,才陡然回神。
将头发吹到七八成干,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溪啊,你妈打电话找你,说你手机关机了,你来接一下啊。”
起身开门,小舅敦厚朴实的脸冲着她憨笑,把手机递过来。
“跟你妈聊着,聊完下楼吃饭。”
“好。”
笑着点头,将手机放到耳边,关上门,吴莲之女士温婉嗓音带着急切传来:
“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知道打不通电话,我和你梁叔有多着急吗,都二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为什么关机,你不知道吗?”
许见溪反问,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捞过一旁的托特包,翻出一包精致的女士香烟和打火机。
将手机点开扩音后,随手丟到茶几上。
娇软无骨的身子慵懒地窝进沙发里,白皙修长的笔直双腿交叠,轻搭在茶几上,抽出一支细长香烟,在鼻尖轻嗅了下,淡淡薄荷味沁入鼻腔,精神了些。
将烟衔在红唇间,微低头点燃,轻吸一口,白色烟雾袅袅升起,朦胧了她那双漂亮丹凤眼。
她没什么烟瘾,心情特别烦躁时才想着抽一支。
电话那头,吴莲之语噎了下,重重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毅州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梁叔很生气,把他叫到家里狠狠骂了一顿,你徐伯父、徐伯母也第一时间过来了,专门登门道歉。”
“所以呢,你们是想要我原谅他吗?”
许见溪满含委屈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不甘和倔强。
微眯的眸底,却闪动着讽刺的寒芒。
这次,吴莲之沉默良久才开口:
“溪溪,妈知道你心里难受。”
她语重心长,“妈也是过来人,尝过那种被爱人背叛的滋味儿。”
“是很痛苦,但咬牙忍一忍,时间一久也就过去了,那时候你会发现,男人的爱根本就不重要,就算他在外面找再多的女人,徐太太都只会是你许见溪。更何况,有你梁叔和大哥在,徐家不会再让他胡来的。”
“妈看得出来,毅州这几年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不然他堂堂徐家大少爷,怎么可能追了你五年都没放弃?这次也是一时糊涂,着了那女人的道。你不知道,他一来家里,就跪在我和你梁叔面前忏悔,说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
“溪溪,闹闹脾气很正常,差不多就行了。”
许见溪闻言只想笑。
笑自己内心竟然还有一丝奢望,她妈多少会给她点不一样的安慰。
一个正常母亲对女儿的维护,而不是只考虑利益,毫无感情的规劝。
烟雾缠绕指尖,送到双唇间吸了口,自嘲一笑。
自己还真是矫情呢。
这几年还没看透吗。
见她一直没回应,吴莲之轻叹一口气,声音软了几分:
“你放心,你梁叔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毅州父亲亲口承诺,等你跟毅州结婚后,会将天盛集团5%的股份转赠给你,不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只属于你个人。”
这么大方?
以天盛集团如今的市值,5%可是有好几亿呢。
许见溪眉梢微挑,脸上讽刺更深。
“该说的,妈都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哪个对你更有利,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外婆的事也办完了,我给你订明天的票回京市,毅州会去接你……”
“妈!”
许见溪猛地打断电话那头的声音,抽过烟的嗓音略带干涩沙哑,
“以前我什么事都听你的,可这次,徐毅州踩到了我的底线。出轨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是绝不会原谅他的。”
话落,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她妈在克制着怒火。
这几年,吴莲之女士是越来越有豪门阔太的架势了,强硬专制。
当然,仅限用在她唯一的女儿身上。
在梁家父子面前,她可是一只温顺又贤惠的绵羊。
“许见溪,你别忘了,我们娘俩儿能走到今天,你的车子、房子、事业和地位,都是谁给你的。”
吴莲之见女儿油盐不进,放了狠话。
“我给你三天时间调整好情绪,三天后自己给我滚回来!”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许见溪眸光微闪,指尖一抹猩红明明灭灭。
沉思片刻,放下腿,摁灭香烟,起身到床头柜拿起自己手机,开机。
一番操作后,连续收到几条业务办理的提示音,她没去看,找到那串没有署名的手机号码,指尖敲下一行字:
钱转给你了,再帮我做件事。
*
到楼下时,小舅已经把菜端上桌,见她下来,又赶紧进厨房端了碗姜汤出来。
“趁热喝,别感冒了,听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还有雨下,好在你外婆迁坟的事办完了,不然一直下雨也是个麻烦事。”
许见溪喝了口姜汤,暖暖的,甜度刚刚好,有点辛辣,却充满了儿时的味道。
小舅把外婆的手艺学了个十成十。
四岁之后,她是外婆带大的,吴莲之和许光雄离婚后,就把她送回了周水县。
她十二岁时外婆不慎摔断了腿,原本在外务工的小舅索性回了小县城找活儿干,方便照顾外婆和她。
遗憾的是,她十七岁那年夏天,外婆终究没熬过病痛的折磨,去世了。
“小舅。”
一碗姜汤下肚,许见溪状似随意说,“外婆的墓碑,我想重新刻一块,把徐毅州的名字去掉。”
吴建国端着碗愣了好半晌,憨厚问:“为啥?”
“也没什么,就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我和徐毅州毕竟还没正式领证结婚呢,现在就刻上他名字,万一两人最后没成,不就成了笑话?”
她和徐毅州这些事太过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小舅的世界简单纯粹,说实情也只是白白让他担心,实在没必要。
吴建国:“可你妈不是说……”
他姐当初可是特意交代把男方名字刻上去的,说不会改变的事,早晚都是要刻的。
“小舅。”
许见溪轻叹,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我妈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我才是当事人,我心里有数。”
“好,小舅下午就去找王瘸子重新刻一块。”
吴建国一向最疼外甥女,再加上他本身也觉得不妥,立马将他姐的话抛之脑后。
许见溪松了口气,笑着给他夹了块红烧肉到碗里:
“辛苦小舅了,你多吃点肉。”
“好,你也吃,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试试这鱼,知道你要回来,我跟小野昨天去麻岗水库那边钓的,他说那儿的鱼好吃,特意带我去的。”
吴建国一脸笑呵呵。
许见溪手顿住,看着碗里一大块鱼肉,喉头莫名有些堵。
高二那年暑假,她跟周妄野经常去野钓。
抬眸:“小舅,周妄野……这几年一直呆在老家吗?”
“哪能啊,三个月前才回来,说是在外面闯荡了几年,也没混出个名堂,就回来了,还是觉得小县城好。”
说着,吴建国重重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没遇上一对好爹妈,真是造孽,多好的孩子啊。”
许见溪眼睫低垂,夹起鱼肉送进嘴里,味很鲜,咽下肚时却连胃也堵住了。
“那他现在做什么工作?”
“阿强那汽修店不是还开着吗?他在那干呢,工资不高,一个人勉强能过日子。不过听人说,阿强儿子想接他去海城养老享福,他那店下个月就要盘出去了。”
“……哦。”
好像有鱼刺卡在了喉咙里。
是夜,许见溪做了个梦。
梦里,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周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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