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虾米文学 > 其他类型 > 夭寿啦!怪力小闺女她把猪揍啦!

夭寿啦!怪力小闺女她把猪揍啦!

吹风扇的苹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平平无奇大学生李小草因感冒穿越到一个不知名的和平朝代,成了一个六岁小女娃。但好在爹爹老实憨厚。老妈嘴硬心软,哥哥踏实稳重,一家人和和美美,虽家境贫寒,但也可得温饱。重活一世的李小草本想学小说里的大佬去山上采山货,哪知刚上山就被一只屁股上插着箭的猪给拱了!大难不死的李小草不但获得一身怪力,而且还得到射猪人士的金钱赔偿,收获小跟班一枚。自此,李小草彻底放飞自我,文能吟诗作对、弹唱歌舞;武能上山下河,掏蛋捉鳖。自此,大夏朝就多了一位传奇女性!

主角:李小草,朱煜   更新:2023-03-28 23:5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小草,朱煜的其他类型小说《夭寿啦!怪力小闺女她把猪揍啦!》,由网络作家“吹风扇的苹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平平无奇大学生李小草因感冒穿越到一个不知名的和平朝代,成了一个六岁小女娃。但好在爹爹老实憨厚。老妈嘴硬心软,哥哥踏实稳重,一家人和和美美,虽家境贫寒,但也可得温饱。重活一世的李小草本想学小说里的大佬去山上采山货,哪知刚上山就被一只屁股上插着箭的猪给拱了!大难不死的李小草不但获得一身怪力,而且还得到射猪人士的金钱赔偿,收获小跟班一枚。自此,李小草彻底放飞自我,文能吟诗作对、弹唱歌舞;武能上山下河,掏蛋捉鳖。自此,大夏朝就多了一位传奇女性!

《夭寿啦!怪力小闺女她把猪揍啦!》精彩片段

日落半高,依山傍水的农家小院里一家四口围坐在院里,小饭桌上已摆好热腾腾的饭菜。

“当家的,夏收结束了,要不明天你带着老大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给小草补补身子。”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放下饭碗,叹了口气,和坐在主位上的健壮男人商量。

“嗯嗯。”

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子大口喝着碗里的小米粥,闻言赶紧咽下嘴里的粥,点头答应。

旁边和男人有八分像的青年男子也跟着点头。

“进山?娘,我也要去!”

妇人身边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嘴巴嗫嚅了好几次,才终于鼓起勇气小声说道。

“不行!”妇人眉头一皱,眉宇间多了几丝泼辣劲,“你以为进山好玩啊?那里面有专吃小孩的大虫和黑瞎子,去了你就回不来了!”

小姑娘闻言忍不住翻了隐蔽的白眼,看来真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了。

自己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个小孩,但内心却是一个二十一岁、还未毕业的大学生。只不过是因为一场波及全国的一场感冒,就稀里糊涂的穿越到这位只有十岁,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女孩身上。

经过七八天的接触和记忆融合,自己也逐渐适应了新的身份。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哲学思想,身为大学生的李小草选择了躺平。

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一个瘦瘦小小、疯疯癫癫,却集全家宠爱于一身的小女孩。

身边这位身着干净对襟襦裙的三十多岁妇人,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陈氏,性格强势,但嘴硬心软,是位十分爱家的好妈妈。

闷头干饭的健壮男人是自己的父亲,李守义,被晒成古铜色的肌肤下是一块块充满力量的肌肉,只是性格木讷,还非常怕老婆。

那位少言寡语的青年男子是自己的哥哥,十五岁的李平山,几乎是老爹李守义的翻版,同样的老实憨厚。

身为穿越一族新成员,李小草怎能错过进山采药、采山货的发家致富路,便开始施展浑身解数抱着陈氏的大腿胡搅蛮缠。

“她娘,要不就让小草跟着去吧,反正我也是在山外围,不往里走,也没啥危险的。”

两碗粥下肚,李守义抹了嘴,建议道。

陈氏一个眼神瞪过去,一身古铜色腱子肉的李守义立马低头不语。

“娘,我保证听爹的话,不乱跑不调皮,我只找好吃的孝敬娘。”

虽说卖萌可耻装嫩可笑,但不可否认这一招的威力。

强悍如陈氏也抵挡不住,点头同意李小草的进山请求。

陈氏看着欢呼雀跃的女儿感觉头疼的厉害,别人家的闺女都是娘的贴身小棉袄,而自家的却是一件小肚兜。

小时候就在村里上蹿下跳,比村里的混小子都野。前些天生过一次病,好了之后老实了几天,现在又开始闹腾着进山。

“李守义,你可给我听好了,要是两个小的少一根头发,回来老娘就把你撕吧撕吧喂鹰!”

临出门时,陈氏严厉警告了自己的丈夫,吓的李守义的脸都黑了。

于是,到了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老爹李守义直接将纪小草放进背篓里背着。

“小草,要是在里面累了就和爹说,爹抱着你走。”

“小草,这是水瓜,渴了就吃,甜的很!”

“小草,这是.....”

瘦瘦小小的李小草盘腿坐在大大背篓里,眉开眼笑的啃着水瓜,享受着如山般父爱。

“爹爹,等我以后挣了钱,一定会好好孝敬您和娘的。”

李守义笑的见牙不见眼,直呼女儿孝顺。

李平山则不时回头,憨笑着看看老爹和妹妹,拿着长棍木棒在前方开路,一路敲敲打打。

李小草说挣钱也不是大话,根据她看书多年总结的经验,富饶大山,必定是身为穿越者挣第一桶金的宝地。

为此,李小草还特意带了自己的小背篓,就在自己哥哥的背篓里放着。

要是遇到什么金银花、藏红花、各种蘑菇各种菜,必须通通弄进城里换钱。

如此想来,吃喝不愁、穿金戴银的日子不就近在眼前吗?

想想就美滴很!

到了目的地,李小草的幻想就被残酷的现实打败。山路崎岖难走,还遍地是碎石杂草灌木,对于个小腿短的她,就是一道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环顾四周,阳光透过层层浓密的树叶洒落下来,为阴暗的树荫镀上一层鬼魅的昏黄。

这氛围,林正英手里没把桃木剑都不敢从这走。

“大山,看好小草,我去下几个套。”

李父将小草放下,抽出腰间的柴刀,猫腰朝山林密集处钻去。

“哥,咱爹为啥不用弓箭打猎?这不比下套快?”

李平山牵着李小草的手去采山货,随口解释道:“咱家不是专职的猎户哪来的弓箭,而且弓箭太贵,咱家也买不起!”

“奥。”

纪小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弓箭,贵?

不就是一根木头上栓根绳子嘛,这能多贵?

“再说咱们就是在山的外围,这里很安全,也用不到弓箭。如果再往里走,就有可能遇到大虫、野猪、黑瞎子了!”

随着大哥的普及,李小草也对大山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这里不是现代旅游景区里满是游客的山,而是那些飞禽猛兽的家。他们,只不过是来乞食的过客。

等父亲回来,一行三人的收获也渐渐多了起来,山菌、木耳摘了不少,大哥说差不多有五斤。

鲤鱼和草鱼也抓了三条,每条有一斤多重,是三人在溪边喝水时逮到的。

但可惜的是,李小草的发财梦破碎了一大半。

她根本没找到传说中金银花和各种药材,而且她也不认识这些药材,就连她辛苦采的蘑菇也被老爹挖坑埋了。

埋之前,李守义摩挲着女儿干枯微黄的头发,一脸沧桑的道:

“闺女啊,你爹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去那边见你爷爷奶奶,这些蘑菇咱就先不要了!”

李小草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愚蠢,默默看着老爹将一小篓七彩斑斓的蘑菇活埋。

中午就着溪水吃了点自带的干粮,忙碌到太阳西斜,李守义就开始招呼俩孩子下山回家。

“爹带着你们看看今天有什么大收获!”

回去的路上,李父带着兄妹二人去来之前下套捕猎的地方。

第一个圈套,空空荡荡。

李小草心中稍感失落。

“没事,那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呢,咱们去看看。”

看出李小草的失落,李父赶紧安慰。

“嗯!”

李小草送给父亲一个大大的笑脸。

李守义心里美滋滋!

“停!”

还没到下套的地方,李父的耳朵动了动,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拦住了兄妹二人。

兄妹二人一头雾水的站住,不知老爹这么做的意思。

李父凝神细听,片刻后对兄妹二人道:“你俩就躲在这儿,哪也别去,前面下套的地方有动静,我过去看看。”

媳妇的教诲一直回荡在耳边,李守义可不敢让兄妹二人出一点事。

李小草看着父亲放轻脚步摸了过去,心中好奇的厉害。要不是老哥一直拉着她的手,她都想偷摸跟过去看热闹。

忽然,李父去探查的地方发出几声类似猪惨叫的声音,还有几声低低的犬吠,甚至还有李父的惊呼声。

大哥李平山脸色一变:“坏了,咱爹碰到野猪了!”

说着,李平山将一脸懵逼的李小草托举到一棵大树的树杈上,着急的叮嘱道:“小妹你就躲在这千万别动,我去帮咱爹。”

说完,不等李小草有什么反应,李平山拿起父亲留下的柴刀,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野猪?”

李小草挠挠脑门,探头探脑的朝大哥的方向张望。

“大山,快躲开,这里有头疯猪!”

就在李小草观望时,一头肥壮的黑灰色野猪从一片灌木林里冲出来,嚎叫着冲向大哥李平山。

“卧槽!”

李平山一句国粹出口,反手就将手里的刀扔向迎面而来的野猪,自己则扑向一旁的荆棘从。

柴刀精准的砍在野猪的脑门上,却仿佛砍在一块坚韧的橡胶皮上,打着旋反弹回来。

“啊~~”

反弹回来的柴刀打在树身上,这可把树杈上的李小草吓的够呛,脚下一滑,惨叫着从树上摔下来。

野猪被突如其来的砍刀吓了一跳,又被李小草刺耳的尖叫声刺激到,立刻瞪着血红眼珠朝倒地的李小草冲来。

“小妹,快跑!”

倒在荆棘从里的李平山目眦欲裂,不顾被荆棘划伤,一边高声喊叫一边从荆棘从里冲出来,想解救被吓傻的李小草。

李小草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当时吓的连怎么叫都忘了,本能的爬起来就跑,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乱想。

“哎,这野猪怎么没张长獠牙呢?”

野猪不知道前面的这个两脚兽是如何评价它的,它就是看她个子最小,体格最瘦,是最好的报复对象,于是就疯狂的朝这个小两脚兽撞去。

就在李小草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野猪鼻子喷出的灼热空气时,一道银光似雨夜的闪电割裂空间,从侧后方扎进野猪的左后臀,从右前胸冒出寸许枪尖。

“吱!”

“啊~~~我靠!”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

前一声是野猪的,前胸喷着血,倒地不起,四肢乱蹬。

后一声是李小草的,她张牙舞爪的飞在半空,半片瘪瘪的小屁股暴露在空气中,异常扎眼!


当李小草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躺在熟悉的土炕上,窗外的太阳将自己一半的身躯隐匿在老牛山山体后。

“醒了?饿不饿?想吃啥,娘给做去。”

陈氏坐在炕边缝补衣服,眼角不时滴落几滴晶莹的泪珠。

见女儿醒了,赶紧放下手里活,抹了一把眼角,微笑着问道。

“娘~~”

不知怎的,叫了声“娘”后,李小草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委屈感,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就从眼中滚滚而下。

陈氏赶紧将女儿抱在怀里,一边轻拍李小草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

呢喃的声音和有节奏的拍打似乎有魔力,又或者是母亲的怀抱给了自己足够的安全感,李小草的抽噎声逐渐平静。

“娘,爹和大哥呢?”

或许是受身体的影响,李小草感觉自己的心理年龄也小了好几岁,等心情平复后,这才开口问道。

陈氏的眉头再次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凉:“你哥没事,就是划了几个小口子。至于你爹,哼哼!”

陈氏呵呵两声,朝窗外丢过去一把飞刀眼:“你爹垒猪圈呢,接下来一个月内,你爹就和那几头小猪一块睡!”

看来,老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以前老爹犯错都是惩罚睡地面的,现在倒好,竟然被发配到猪圈一个月,还得自己垒。

哎,不对,垒啥猪圈,自家哪来的猪啊?

“娘,哪来的猪?”

陈氏不答话,起身出去。

不一会就端来一个粗瓷大碗,隔着老远就传来阵阵芝麻油的香气。

“哇,糖水鸡蛋!”

李小草差点就跳起来,要不是现在屁股疼的厉害,她恨不得现场来一段新疆扭脖子舞。

陈氏将大碗放在李小草面前,笑道:“你这丫头竟胡说,咱家哪来的糖?糖那么贵,哪是咱家能吃的起的。我在这里面放的是盐,也贵着呢,你可别不知好歹。”

“哪能呢,谢谢娘!”

李小草知道,院里养着的三只母鸡就是娘的半条命,也是家里的大功臣,家里吃的盐一多半是用母鸡的孩子换的。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还是第二次吃到鸡蛋。

嗯~~鸡蛋鲜嫩可口,如同一片片的梨花花瓣,带着清香滑入口中,微微一抿就化作甘甜,滋润整个口腔。

芝麻油的香味霸气但不霸道,展现自己的魅力之时也不忘提携鸡蛋的鲜嫩。随汤入腹,化作一团暖流,滋润心田。

“好喝,太好喝了!”

微微吹凉些,李小草便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的喝。

烫烫的汤汁不但祛除了身体里的寒气,也驱散了被野猪惊吓的恐惧,就连屁股也不再火辣辣的疼。

“慢点喝,别呛着。”

陈氏微笑的叮嘱,然后拿起没缝完的裤子,继续做针线活。

“你啊,就是个命大的。上次受风热,差点丢了小命,”陈氏挪了挪身子,顺手把针在头发里划了两下,边缝边说,“这次又被猪拱,幸亏有人出手相救,不然...”

陈氏拿着裤子朝李小草展示:“不然你的屁股,也得成这样。”

李小草喝鸡蛋的动作一滞,小心翼翼的摸向自己的屁股。

陈氏瞥了一眼,道:“别摸了,除了青一块,别的也没啥事。”

果不其然,李小草用心感觉了下,除了有些肿胀的感觉,还真没别的毛病。

“娘,我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厚福!”

“厚福?呵呵,确实有,喏!”陈氏朝窗外努努嘴,“你爹晚上就和你的厚福一块睡!”

李小草朝外看去,就见院子的茅厕后面,老爹李守义挥汗如雨,卖力的垒猪圈。

大哥李平山脸上、脖子和手臂上都抹着药膏,拿着一根粗树枝守着一团“哼哼怪”。

“小猪?”

陈氏点点头:“就是撞你的那头猪的崽儿,一共十三头。”

李小草眨眨眼:“那不是野猪吗?”

“不是野猪,是隔壁上营村朱财主家过年时偷跑的家猪。”

李小草更迷惑了:“家猪?你咋知道你朱财主家的?”

陈氏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目光看着自家闺女:“当然是朱财主家的人亲口说的!救你的那人,就是朱财主家的护院。”

“人家不但将死了的大猪给咱家,就连这些小猪崽也给了,而且过两天,朱财主还会登门向你赔罪!”

“赔罪?干啥赔罪?”

陈氏忍不住弹了李小草一个脑瓜崩:“还能因为啥?他家的小公子上山练习射箭,结果不小心射到了这头猪屁屁的中间位置,然后着头猪就发狂了,再然后....”

“再然后我就被猪拱了呗!”

“对头!”

李小草默默不语,心中早已问候朱财主小公子的全家。自己莫名奇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够倒霉了,为啥还让你家养的猪拱我?

虽然伤害不大,但这侮辱性贼强!

这要是传出去,让我在穿越界咋还有脸混?

第一个被猪拱腚的女主?

我去你个仙人拜拜的!

眼珠一转,李小草从炕上爬起来,穿上陈氏缝好的裤子,端着粗瓷碗朝外跑去。

不理会陈氏在后面的呼喊,李小草将剩下的盐水鸡蛋端到老爹李守义跟前。

“爹,天热,喝口汤解解暑气!”

李父抹了把满脸的汗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爹没事,小草啊,这次爹爹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事!”李小草拍拍受伤的屁股,“我皮实的很,这点小伤不算事!爹,你流了这么多的汗,还是喝点吧。娘在里面放了盐,喝了你更有劲。”

和他们解释不清什么是电解质,吃盐有劲的说法更能让他们信服。

李父摆手,还想推辞,大手就被女儿的小手抓住。

下一秒,李父的脸色突然涨红,高大的身子也慢慢蹲下,到了嘴边的话也讲不出来了。

李小草还以为老爹同意了,将碗放到李父的嘴边:“喝!”

李父脸色通红,不由自主的张嘴吞咽,直到小半碗的盐水鸡蛋一滴不剩。

陈氏透过窗户看着父慈女孝,心中很是感动。但看到李父将盐水鸡蛋都喝光,陈氏不高兴了。

大儿子就在旁边,你这当爹的就不知道让让吗?

真是岂有此理!

陈氏收好针线,怒气冲冲的从里屋出来,就要跟丈夫算账。

此时,浑然不知闯祸的李小草,见老爹喝完,这才满意的松手,转身去井边洗碗。

李父如释重负,抱着通红的右手手腕狂吸凉气。

“李守义,你...你这是咋了?”

陈氏刚想质问,就发现了丈夫的异常,赶忙询问。

李父不答话,将右手手腕展示给老婆看。

就见,古铜色粗壮的手腕上,赫然印着一只小手印,五只手指肚还有些惨白色。

陈氏吃惊的张大嘴,愣了半天,才不敢置信的道:“这是...小草弄的?”

李父神色痛苦的点点头,继续吸凉气。

陈氏转身,就看到李小草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悠闲的刷碗。

“小草,过来!”

虽然丈夫的真实案例在眼前,陈氏也不敢相信瘦瘦小小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李小草将碗放好,蹦蹦跳跳的走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盐水鸡蛋的原因,她感觉自己现在健康的很,甚至能一拳打飞一头牛!

“娘,叫我啥事?”

李小草看着一脸痛苦的老爹,心中唏嘘不已。还是自己老娘给力,竟然能将五大三粗的老爹治得服服帖帖,真是让她汗颜。

老爹也是,不就是一个月不碰娘嘛,忍忍就过去,干嘛哭丧着脸。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道理不知道吗?

陈氏指着大门边的一座石碾:“你,去把那个石碾举起来,放到墙边。”

阿来?

李小草睁大眼,我滴个娘来,您这不是开玩笑嘛,这个石碾少说也有二三百斤,让我举,你当我是啥?李元霸?

李小草本以为陈氏是开玩笑,但看着陈氏严肃的神情,还是认命的朝石碾走去。

“举石碾?下一步是不是让我移开老牛山?咋滴,它挡着你家的wifi信号了?”

李小草嘟嘟囔囔的走到石碾前,看着直径都快到自己胸口的石碾,李小草更是碎碎念。

蹲身搂住石碾的侧面,李小草双臂较力,本以为一动不动的石碾,竟然慢悠悠的被举起来了。

“爹、娘~~~小妹她...咋了?”

李平川看小妹晃晃悠悠的举起石碾,先是惊讶后是害怕,忍不住开口问道。

陈氏、李父已经彻底傻眼,那还顾得上回答儿子的话,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看着“霸王举鼎”的女儿。

小小身子大大的石碾,在夕阳最后一丝光照下,竟然有一种神仙般神秘气质!


这一夜,李家无人能眠。

陈氏甚至将过年才舍得用的菜油拿出来点灯,硬是熬了一个通宵。

李小草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睡得嘎嘎香,放屁磨牙,样样不落。

“他娘,小草她......没事吧?”

李父双眼通红,小心翼翼询问一脸憔悴的陈氏。

陈氏迟疑道:“应该...没什么大事,就是放屁的动静比之前大了两倍。”

李父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屋里的油灯都被吹灭了好几次,要不是窗外无风,他还真不敢确认这是屁该有的威力。

陈氏伸着懒腰:“都回屋睡吧,等天光大亮,那头猪还得请人收拾呢。”

李平川打着哈欠回屋睡觉,李父在陈氏的眼神下,也灰溜溜的跟着大儿子去小草的炕上睡。

李家只有正屋三间,中间是客厅也是餐厅,东边的房子是陈氏和李父的卧室,西边是兄妹俩的卧室。

考虑到女儿渐渐长大,陈氏还特意让李父在屋子中间用木板打了一面木墙,给了两个孩子独立的生活空间。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李小草拥着薄被坐在炕上,一副懵圈样。

摸摸屁股,不疼不痒。

攥紧拳头,也没啥感觉。

难道,昨天只是一场梦?

伸手捏住窗沿的土坯,一用力。

“佛佛佛.....”

土坯:......

蹑手蹑脚的来到墙边的石碾前,看着不远处大门口的痕迹,李小草陷入了沉思。

这些痕迹能证明昨天傍晚的一幕不是做梦,但刚才被土坯硌的生疼的手指,则说明自己根本没有昨日的怪力。

难道说,这只是昙花一现?

李小草摇摇头。

或者说,怪力的出现,需要某些条件。

比如......盐水鸡蛋!

想到就做,李小草点火烧水沏鸡蛋,顺便还把朝食做好,等会娘和爹他们醒了,就能直接吃。

适量食盐多放油,一碗鸡蛋花下肚,李小草掐着时间等效果。

盏茶时间,李小草撸胳膊挽袖子,再次来到石碾前。

骑马蹲裆扎稳马步,搂住石碾,双臂较劲:“起!”

“佛佛佛.....”

石碾:......

这次,两条细小的胳膊都疼。

“鸡蛋不对,那还有什么呢?”

李小草坐在石碾上,仔细回想昨日自己从昏睡中清醒后,所做的每件事情。

想到CPU快冒烟时,还未完工的猪圈里传出的的哼唧声,给了李小草灵感。

“该不会.....和嫩娘有关吧?!”

小猪:哼哼......

轻轻拍拍受伤的部位,李小草再次站稳马步,双手搂紧,腰部发力。

“哎哎哎,我还没说起呢,你咋还动了呢?”

这个重达二三百斤的石碾,李小草抱在怀里,感觉也就十多斤沉,只是稍微有些压手。

这特么的,老娘的大力开关居然在腚上?!

这.....每次使用大力时,还必须拍腚?

先不说丢不丢脸,重要的问题是,以后要是结了婚,和相公你侬我侬时,小屁股被相公拍了,下一秒,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比如....颜色?

妈耶,想想就觉得恐怖(刺激)!

但话说回来,穿越者有个金手指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别人带系统带商店还带军火库呢。

再说了,其她大佬穿越前,要么是大公司老总,要么是牛叉杀手,最次也是个博士啥的,自己往高了说是个大学生,但还没毕业,顶多算个肄业大学生,也只有高中文凭。

有这么一个金手指,还觉得过分吗?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念头通达,李小草心里十分畅快,放好石碾拿起柴刀就走向吊在木架子上的肥猪。

也就是拱自己腚,还给自己怪力的猪。

为了报答赠力之恩,李小草决定把肥猪的身后事办的体面点,最起码红烧肘子必须得安排上。

猪:你礼貌吗?

“小肥猪白又白,两只后腿卸下来。割完静脉割动脉,放到锅里真可爱......”

李小草哼着儿歌,用不怎么锋利的柴刀将肥猪刮毛去内脏,顺便还将各种部位的肉分好。

前生的家庭也在农村,父亲是一位兽医兼职屠夫,每天不是去治病就是去杀猪宰羊。从小耳读目染的李小草自然也会,只是身为女孩子,父亲一般不让她动手。

东屋的窗户边,三个脑袋排排露,面目狰狞的“欣赏”李小草的杰作!

“当家的,小草她.....没事吧?”

陈氏等人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每个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但没一个敢出来做饭的。

李父观察的仔细,凭借多年捕猎的经验,他迟疑道:“应该...没事,你看她分肉的刀法,熟练的很,根本不像发疯的样子!”

“要不,我出去看看?”

陈氏:“咱俩一块去!”

李父摆摆手:“你和老大待这儿,要是有个啥意外,你们就赶紧跑!”

陈氏还想说什么,但被李父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只好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

李父转身准备穿鞋,但才转身就发现身边的大儿子不见了:“哎,老大呢?”

话音刚落,院里就传来兄妹俩的对话。

“小妹,你没.....分猪肉呢!”

“大哥醒啦,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把猪肉弄好,省得咱爹再请屠户。”

“奥奥,这样啊。”

“饭已经做好了,大哥,你叫爹娘吃饭。”

“啊?好,好!”

李平山平安而回,陈氏和李父对视一眼,就下炕穿鞋准备吃饭。

女儿没事就好,不就是力气大了点嘛,又不是身体残疾,不会嫁不出去。

再说了,家里有这样的条件,还买耕牛干啥?

浪费钱!

吃饭时,作为家里话事人的陈氏,下达了封口令,严令李父和李平山不许对外泄露李小草的秘密。

饭后,李父将一部分猪肉送到原主人朱财主家。

不管如何,这个礼数是万万不能少的。

大哥李平山则端着花花绿绿、满是腥臭的猪内脏,去河边清洗。

“娘,这些猪肠子,咱家也吃?”

李小草纳闷了,书上不是说古人不吃动物内脏吗?

陈氏正烧水煮肉,闻言笑道:“吃啊,村里人都吃。这东西便宜,油大,虽然有味道,多放葱姜去去味就行。”

“平时这东西咱家想买都买不到,都让别人提前买走了!”

“奥~~”

李小草点点头,古人都说了,尽信书不如不信书,果然诚不欺我。

中午左右,李父回来了,不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身后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那个高个青年人二十岁左右,一身青衣,腰扎板带,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布包,看外形似乎是两条短棍。

跟在前面的小男孩身后毕恭毕敬,手里也拎满了东西,应该是一位高门大户的下人。

前面的小男孩八九岁的样子,头戴文生公子巾,身穿宝蓝缎子书生服,腰扎丝绦佩玉饰,脚步不急不徐,一副老学究的做派。

“大哥,我怎么看到那个小孩,手心就痒痒呢?”

李小草靠在大哥耳边轻声说。

李平山一副你别装的表情:“你手痒?那不是很正常的事。从你八岁那年截止到现在,你已经把人家打哭四回了!”

“四回?”李小草的嘴张得跟河马似的,“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

李平山冷哼一声,朝进门的小孩努努嘴:“不信?你自己看。”

李小草闻言看向小男孩,小男孩似乎心有所感,抬头看向李小草。

就在两人视线接触的一瞬间,小男孩的四平八稳的脚步突然变得凌乱,甚至差点摔倒。

幸亏身后的青年人扶了一下,小男孩这才没出丑。

李小草:我去,前身到底和这个小孩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把人家打出心理阴影来?

小男孩扶了扶头巾,眼神避开李小草,来到陈氏面前,行礼道:“小侄朱煜,拜见伯母。”

陈氏有些慌乱,赶紧虚扶:“请起请起。”

说完,便让兄妹二人搬凳子倒热水,好一阵鸡飞狗跳。

众人落座后说了几句场面话,小男孩朱煜将一份礼单呈上:“伯父伯母,家父因有要事不能前来向您二老赔罪,深感歉意,特意让小侄带些滋补品,给李家姐姐补补身子。”

李父脸色涨红,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能将礼单递给陈氏。

陈氏翻开扫了一眼,道:“朱员外实在是太客气了,小草她也没受伤,用什么滋补品,等会让你李伯伯给你送回去。”

朱煜连连推辞,陈氏继续不收。

拉扯了盏茶时间,口干舌燥的朱煜才将礼物送出去。

闲聊几句,朱煜起身准备告辞,顿了下,还是暗暗咬牙来到李小草面前,拱手施礼。

“小弟昨天孟浪,害姐姐身处险境,请姐姐责罚。”

态度诚恳,声音低沉稳重还带着丝丝颤音,两只白嫩的小手还有些颤抖。

李小草看着小正太朱煜,好奇道:“责罚就免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我就是纳闷,你昨天到底咋射的那么准?要不...你再射一次?”


朱煜愕然。

陈氏可不惯着李小草,搂头就是一记母爱:“好好说话!姑娘家家的,乱说疯话!”

李小草心态平和,重新挽起发髻:“好吧,那我换个方式问。”

“朱...公子,你为什么射猪?”

朱煜脸上有丝丝羞赧,耳根泛起一朵红晕:“君、君子需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家父念我年纪小,恐进深山遇不测,再三叮嘱我只能在山外围练习射艺。”

李小草竖起大拇指:“看来你真是聪慧异常,射箭射的可真准!”

朱煜的耳朵更红了,甚至都蔓延到脸部。

李小草也不想做的太过火,便转移了话题:“你家谁的力气最大?”

朱煜闻言抬手虚指身后青年:“朱三,我家功夫最厉害的人之一,力气应该也是最大的。”

“昨天一枪射死疯猪的,正是他。”

“奥?”李小草眼神一亮,赶紧感谢保镖状的朱三,“谢谢朱壮士,多谢你救我一条小命。”

刚才收拾死猪时,李小草观察过猪身上的创口。

是一条笔直的贯穿伤,沿路的猪内脏很多都被破坏,腹腔里满是猪血和猪粪。

可见当时那一枪的威力。

朱三抱拳行礼,连称不敢。

李小草啃着手指头,忐忑的道:“哪能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大力气是天生的?”

朱三一愣,诚实道:“朱某从小就比同龄人力气大,不过,现在这一身力气,多是练武所得。”

李小草又道:“没被猪拱过?”

朱三坚定的摇摇头:“没!”

“好!”

李小草一拍大腿,心中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着实让她松了口气:“朱壮士神功盖世,小女子佩服!”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母爱,李小草撅着嘴回屋里找梳子去梳头了。

又聊了会儿有的没的,朱煜便起身告辞。

陈氏像是送女婿般的送了一程又一程,要不是李父拦着,恐怕要一路送到朱财主家。

“唉,多好的孩子,知书达礼,长得也俊俏,”陈氏看着朱煜转身回家的背影,不住的感慨,“最关键的是家里还特别有钱,这要是做了咱家的女婿...啧啧!”

陈氏啧啧两声,实在是没脸往下说了。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就小草这个长相和性格,想嫁到朱家这样的地主老财家,几率比李守义造反当皇帝的可能性还小。

李父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叹口气道:“回吧,别在这做梦了!”

夫妇俩回来,就开始忙碌起来。

留下一块肥肉和瘦肉后,陈氏便让李父将剩下的猪肉卖给乡邻。

之所以不弄到城镇上卖,一是猪肉已经放了一夜,现在不太新鲜,弄到城里也卖不上好价钱。

二是交通不便利,自家没有交通工具,而且土路坑洼不平,十分难走。

卖给乡邻虽然便宜,但能加强和村里人的感情,也能落一个好名声,有利于老大的婚事。

陈氏炼猪油炖肉,兄妹两人就接着垒猪圈,一家人好一顿忙活。

......

上营村,朱府,书房。

“事情都办妥了?”

宽大的书桌边,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头戴西瓜帽,端着茶碗,轻声问道。

在外如青松般的朱三,此时腰弯的如同一把满弓,恭敬的回答:“启禀老爷,所有的事都已办理妥当,小公子也已经开始做功课。”

“那就好!”

中年人放下茶碗,很是满意:“做的不错,但以后注意,千万不能做没把握的事儿,要是坏了咱家的名声,后果,还用我说?”

朱三“扑通”一声跪倒,头上冷汗涔涔:“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中年人冷哼一声:“不敢最好!”

说着,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扔到朱三面前:“四百里加急,送到京师王记酒楼。”

“是!”

朱三双手捡起信封,腰部发力,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弯腰低头看着脚尖,捧着信封退到门口,这才转身开门离去。

中年人寒冽眼神变暖,伸手取下手指上的血红宝石扳指,换上一个普通的大黄金戒指,腰身微微躬着,赫然变成一副土财主的模样。

这位就是朱府的主人朱财主,据传说是在东南沿海倒腾海盐,还传说在西北贩卖马匹,生意遍布全国各地,是一个富的冒油的大财主。

单说朱府门前的两座一人高的石狮子,就是用整块的玉石雕刻而成,一座就价值万两白银。

朱财主手里盘着两颗玉石球,一手端着一个紫砂小壶,走两步喝一口,径直来到朱煜的小书房。

“爹!”

朱煜见到父亲,赶紧放下笔,起身就要行礼。

朱财主摆手阻止:“儿啊,家无常礼,自家人没那么讲究,不用动不动就行礼。”

朱煜:“是,孩儿谨记教诲。”

朱财主寻张椅子坐下,放下茶壶:“煜儿,知道爹为什么让你亲自去李家,还大张旗鼓的道歉吗?”

朱煜摇摇头。

在他心里确实很纳闷,自家钱粮多,名声广,周围十里八乡都有自家的佃户。可以说,朱家就是这一带的土皇帝,就连县令来了也得赔笑脸。

这次事件虽然自己有错在先,但也用不到自己亲自去,派家里管家就是很大的诚意了。更何况还要备厚礼,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理亏似的。

朱财主摇摇头:“你啊,就是书生脾气。读书考功名,不只是考你的文章,这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文章只是做官的敲门砖,好名声才是你做官的根基之一,知道吗?”

朱煜思索一会,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朱财主叹了口气:“依我看,你现在的水平,考取童生、秀才已不是难事。这样吧,从明日开始,你上午温书备考,下午出去玩耍。”

“记住,只能和同龄的人一块玩,不许躲到一边看闲书!”

朱煜有些懵圈:“爹,我....这...他....”

朱财主眉头一挑:“什么这个那个的,没有玩伴不会找吗?

那个李家的丫头就不错,你不是还挨过揍吗?

以后你就揍她,出了事,爹给汤药费!”

说完,朱财主抬腿就走,根本不理目瞪口呆的儿子。

书呆子,书呆子!说的就是只会读死书,死读书之人。

读书不能只认死理,还要学会人情世故。

脚刚踏出门,朱财主忽然又回来了,叮嘱道:“记住,你要是再让小丫头揍哭,就别说我是你爹,我丢不起那个人!”

说完,朱财主拿起茶壶喝了口,转身再次离去。

朱煜看着老爹远去的背影,嘴唇开始哆嗦,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朱煜是姐弟三人,两个姐姐已经出嫁。

由于母亲去世的早,再加上老爹忙生意,就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让朱煜养成了胆小懦弱的性格。

后来两个姐姐为了改变朱煜胆小的性格,就想尽办法给他矫正,但收效甚微。

有次遇到在河边捡田螺的李小草,大姐计上心头,给了李小草两个肉包子,让她去欺负朱煜。

大姐本以为黑黑瘦瘦的李小草会被弟弟一顿打,没想到被揍的哇哇大哭的是自己弟弟。

哪怕现在,一想起李小草一边啃着肉包一边痛殴自己的场景,朱煜还是心里发怵。

后来,大姐便怂恿朱煜报仇,二姐给李小草肉包让她应战。

三次战役下来,朱煜完败,心理阴影面积已经无法用数字形容。

再后来,终于忙完生意的朱财主回到家,请了很多大儒和武功高强之辈轮番教导,朱煜的性格才有所改变。

今天见到李小草,虽然知道两人不会动手,但朱煜还是心跳加速、腿酸脚软。

“父亲说的对,被女人打很丢人。我,朱煜,必报此仇!”

“啪!”

砚台翻飞,墨汁点子崩了一脸。

“呸呸呸,”朱煜一阵乱吐,“周妈,快准备热水,我要洗澡!”


日落过半,李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开始享用猪肉盛宴。

之所以在这个点吃饭,主要是为了趁明不费菜油,老天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一大陶盆猪肉摆上桌,大块大块的白肉片子飘在满是猪油的汤头上面,蒸腾的热气带来阵阵肉香......和猪骚味。

一家四口每人跟前都有一个小碗,里面是蒜泥或者是韭菜泥。

李父则和往日不同,面前多了一小坛浊酒。

村民自家酿的,和李父换的猪肉。

“好了,饭都端上桌,开吃!”

李父饮一杯浊酒,作为一家之主首先动筷,夹起一片肥嘟嘟的肉片放到陈氏的碗里。

陈氏俏脸微红,满含情意的瞟了一眼李父,才低头开吃。

然后一家人便不再客气,开始了饕餮盛宴。

猪肉基本上是白水煮的,吃辣的蘸蒜泥,不吃辣的蘸韭菜泥。

白肉肥嘟嘟颤巍巍,滴着油珠塞进嘴里,牙齿还未闭合,动物油脂独有的香味便充满口腔,引得唾液疯狂分泌。

随后,牙齿上下闭合,丰满的肉片迸射出丝丝香醇的肉汁,油脂香味再上一个台阶。

紧跟而来的是舌头和上颚之间的挤压,肉片全都炸裂开来。伴随油脂香味达到顶峰,一股腥臊味悄然出现,就像一个隐藏已久的刺客亮出了弯刀,要将这一切的美好切成虚无。

然而,韭菜独有的鲜香,在百味之王——盐的带领下,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把悄然而出的刺客团团围困,步步紧逼。

最后,绞杀,消灭,消失!

就在刺客消失的一瞬间,咸盐和韭鲜舍身投入油脂香味中,像一团烈火,将三种味道彻底融合在一起,形成两个旷古烁金的大字。

“好吃!”

李小草嘴里满是肥肉,两三口就是一片半厘米厚,五六厘米长的白肉片下肚。

以前读书时,畏之如虎狼的白肉,现在竟成了难舍的美味,吃的酣畅淋漓,嘴角流油。

“嗝~~”

吃了七八片白肉,几个大肋骨也啃得倍儿干净 ,肚子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饱了?等会出去溜达溜达,要不然晚上积食。”

陈氏慢条斯理的吃着排骨,她经历过饥荒,知道暴饮暴食的危害,所以才会控制饮食。

这一盆肉看着挺多,其实只是表象。

陈氏在盛肉的时候,特意估算过一家人的饭量,盛的白肉不多,红肉不少。

担心女儿力气变大后饭量增加,陈氏还特意给女儿留了一些肉,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吃过饭,陈氏特意将骨头收好,然后一家人围着院子走溜儿消食。

吃饱喝足,月亮挂到树梢上时,除了偶尔有几声犬吠和此起彼伏的蛙鸣,全村已经陷入沉寂。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李家又陷入了欢乐的气氛中。

因为全家围坐在一起开“盲盒”。

朱煜虽然送来礼单,但一家四口人两对文盲,根本不知道这些礼物是什么。

李小草连蒙带猜的也能认全,但她也不敢说自己认字,只能装文盲。

伴随着陈氏压抑的惊呼声,一大炕的礼物终于拆完。

除了几件点心外,其它都是农家人用的上的东西,比如盐、糖、几样香料,还有麻布和棉布,加起来足有二十斤的棉絮!

最让陈氏开心的,是两块十两重的雪花银。

“当家的,这是雪花银,官家不收损耗的雪花银!”

陈氏在银子上咬了两个牙印,喜极而泣。

有了这些钱,家里能交全税,也能盖座新房,还可以给大儿子娶个好生养的媳妇!

而且这些布和棉花,能给两个孩子做一身新棉衣和棉被,最起码今年冬天不再被冻得瑟瑟发抖。

“挺好,挺好...”李父眼中含泪,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

二十两银子,足够买两头健壮的耕牛,四十多石精粮!

好,真的很好!

陈氏将父子三人赶出去,藏好银子后,就兴高采烈的张罗做棉衣的事。

“当家的,大山,把所有的棉被都拿到外面晒晒,等会儿我做新的。”

陈氏红光满面,中气十足的挥斥方遒。

李小草虽然身为家里的力量担当,但目前处于失业状态,只好跟老妈学做被子。

身高是硬伤,晾衣绳太高,她够不到!

“娘,你做被子,这些旧棉花怎么办?”

陈氏抽线穿针,一气呵成:“怎么办?这不是让你爹和大哥去晒了吗?晒好后上面再铺一层新棉花就行。”

李小草疑惑:“这么简单?不把棉花弄得蓬松些,做好也不暖和。”

陈氏翻了白眼:“弄蓬松?你会你弄,反正你娘我不会!起开,碍我事儿了!”

李小草后退两步,心中疑惑更胜:“咱村没弹棉花的?”

“弹棉花?”陈氏拿着扫炕笤帚,转身看着李小草:“你当大家小姐们弹琴作曲呢?信不信你娘我给你用笤帚弹一曲?”

“大可不必!我走,我走!”

李小草缩缩脖子,很是从心的快步跑到院子。

“娘没见过弹棉花,那说明这个时代或许没这个职业,如果自家会这门技术,那.....也发不了大财!”

“聊胜于无吧,这好歹也是一门糊口的手艺!”

想到就去做,李小草从锅底捡起一根木炭,用柴刀削尖,又找块木板,坐在石碾上写写画画。

李平山路过,好奇的凑上来看:“小妹,你这是打算做...弓?”

李小草头也不抬:“对啊,就是弓!”

李平山脸色一变,快步进屋给陈氏说明情况。

“什么?你妹妹准备做巨弓?”

李平山点点头,肯定道:“嗯!娘,你说小妹她,该不会上老牛山立棍当响马吧?”

陈氏转念一想,还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以前家穷吃不饱肚子,难免对昨天大口吃肉的场景念念不忘,现在她身有巨力,做件称手的兵器去打家劫舍,似乎也合情合理。

“坏了!”

陈氏一拍大腿,赶忙小跑去院里。

李小草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娘和大哥的心中已经是快意恩仇的绿林好汉...侠女,她正绞尽脑汁的琢磨曾经看过的弹棉花弓子。

说起这东西,李小草也没见过实物,但她看过一部电影,“老幺”和“顺子”吃饭的手艺,就是弹棉花。

整套弹棉花的工具有三样,一个是形似大弯弓的木弓,棒槌样的木棰,盾牌形状的磨盘。

电影里的反派,还将这些东西当成了乐器,在一座山庙里高声欢唱。

“弹棉花喽弹棉花,半斤棉弹成八两八吆......”

当时李小草在笑得肚子疼时,也好奇的在网上搜索了下相关资料,对这套工具印象挺深。

现在,她想凭借记忆,将这套工具画出来。

陈氏疾步而出,来到女儿跟前时又特意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近,伸长脖子偷看。

陈氏越看,脸上的神色越古怪,看了盏茶时间后,直接掐着自己大腿回屋了。

“娘,小妹她....您这是怎么了?”

李平山刚想问问小草的情况,就见陈氏脸色古怪,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

陈氏深呼吸了好多次,这才感觉好点,清清嗓子,小声道:“我没事,小草更没事。你放心,小草不会当响马,她没那个脑子!”

“那她画大弓?”

“噗嗤!哈哈哈...”

陈氏还是没忍住,放声大笑:“那不是大弓,她那是画箜篌呢!哈哈哈,笑死我了,她那个蠢样子,还想当才女?哈哈哈...”

李平山挠着后脑勺感觉一头雾水。

箜篌?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这不是兵器?


陈氏的笑声,将不明所以的李父吸引来,当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李父也好奇的去求证。

李小草两耳不闻所有事,一心扑在木板上,手中的炭块快速的在木板上划动。

李父看了会儿,会木工的他渐渐看出些门道。

等李小草停笔琢磨细节时,李父开口道:“小草,这个地方是不是加个木楔,要不然弓弦会越来越松。”

顺着老爹手指的方向看去,李小草果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兴奋的一拍手:

“对啊,我说怎么看着别扭呢!”

“爹,你见过这个东西?”

李父摇摇头:“没见过,但我在城里见过卖艺的瞎子,他们手里一拉就响的东西也是这么弄得。”

“奥~~”李小草点点头,指着木板上的草图问道,“爹,这个东西您会做吗?”

李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会做,这东西很简单,你要多大的?”

“一丈长!”

李小草拍着干瘪的小胸膛,豪气干云。

“咳咳,”李父连连咳嗽,好一阵才道,“这个长度也能行,木材好办,只是这弓弦不好弄。”

闻言,李小草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道:“是哦,弓弦得用牛筋。”

在这个时代,无故宰杀耕牛是犯法的,就算耕牛意外死亡,也必须上报官府,等官府查验完毕后,才能屠宰。

而且牛筋、牛皮还属于军用品,一般人家根本没有。

李父顿了顿,道:“牛筋没有,用其它动物筋也能凑活,只是没有牛筋用的长久。”

李小草闻言立马支棱起来,对啊,其它动物的筋也行,大不了挣了钱再换牛筋呗。

“猪啊!”

敲了下头,李小草兴奋道:“爹,那咱现在就去买呗!买来做好,赶紧挣钱是正理。”

李父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就一定能行?还能挣钱?”

李小草心里一阵慌乱,但她早就打好了腹稿,伸手指向朝猪圈里的“哼哼怪”,理直气壮的道:

“都是它们娘传授给我的!”

这个理由,在李家人看来,十分的纳爱斯。

一身怪力都传了,还在乎这点小恩小惠?

没毛病,根本没毛病!

李小草将做弓体的任务交给老爹,自己则兴冲冲的跑去跟陈氏要钱。

李父抱着木板,看着跑进屋里的闺女,不忍的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情况根本不用看,李守义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果不其然,当李小草兴奋的说明情况,并讨要二两银子买动物筋时,笑眯眯的陈氏突然变得狰狞可怖(在李小草眼里),怒喝道:

“要钱?你咋不说要我的命呢?滚!”

李小草顶着一头的唾沫星子,臊眉耷眼的来到老爹身边,刚要哭诉老娘对她的暴行,就被老爹的话刺激的差点自闭。

“闺女啊,别哭、别急,你爹我和你娘成亲十多年,这样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你别哭,你越哭我就越想笑!”

听听,人言否?

竟然用自己女儿的悲伤换取快乐,这能忍?

根本不能忍!

“娘,刚才我说的话,都是我爹教我的!”

李父大惊失色,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狠刀子”,竟然是自己的小棉袄背刺的。

顾不上教育女儿,李父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跑到屋里跟一脸怒气的陈氏解释。

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李小草双手叉腰,“凶狠”的哼了两声。

“笑容转移术,果然威力巨大!”

.....

下午时分,棉花弓子的雏形做好。

李父古铜色的手臂上,有两个不太明显的红印,所以做棉花弓子时,稍稍的偷工减料,将木材换成了竹片。

“爹,这就是你做的棉花弓子?”

李小草手中,棉花弓子鲜嫩翠绿,木棰沧桑古朴,身后背着的“磨盘”上,还有淡淡猪肉的味道。

陈氏眉梢一挑:“怎么,还不满意?我洗衣服的棒槌和切菜的案板都给了你,你还有啥挑剔的?”

李小草上下打量自己这副非洲原始人的打扮,有些委屈的道:“你好歹把竹叶子弄干净吧,要不然显得我不专业!”

“哈哈哈...”

一家人被李小草故意卖惨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陈氏也不是真拿钱当命,只是担心女儿胡闹浪费钱,这才让丈夫做个简易的先看看情况,效果好做新弓也不迟。

哪知道丈夫还真是偏疼闺女,竟然敢强行拿钱。

陈氏可不惯着,伸手就是两个爱的印记。

就在一家人准备欣赏李小草表演弹棉花时,大门处传来颇有礼貌的童音。

“李伯伯、伯母,在家否?小侄朱煜特来拜访!”

李家大门就是一扇破篱笆,一不注意就会倒。朱煜见屋里有人影闪动,便直接开口喊人。

陈氏耳尖,赶紧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就见她的小女婿...不对,是小侄子朱煜,正拱手撅腚施礼呢。

“哎呦,是小朱公子!”

陈氏立马迎了上去,脸上都快乐出花了。

朱煜今天身穿淡青色书生服,上绣青竹,腰佩玉带,颇有一番谦谦君子之风。

就是人小了点。

恩~~

一米三左右。

身后的长随换了一位,还是一副青衣小帽的打扮,手里拎着两个礼盒。

“见过伯母!”

朱煜见陈氏迎出来,赶紧拱手施礼。

长随也很有眼力劲儿的将礼盒奉上。

陈氏虚扶一下,笑着抱怨道:“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以后不许了哈!”

朱煜再次施礼,连连称是。

将两人请进屋里,陈氏才问道:“小朱公子,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朱煜的视线早就被李小草奇特的打扮吸引住,闻言愣了下,这才慌乱的解释道:

“伯父伯母,我是来找李......大哥玩的。”

朱煜差点把实话说出来。

农家女子虽然没那些复杂的讲究,但也是顾全名声的。

不懂事的时候在一块玩,哪怕骑在身上打闹,其他人也不会多想。但现在,两人已经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必须注意男女之防。

“奥,原来是这样啊!行啊,找你大山哥玩随时都可以,我们一家都欢迎你来。”

陈氏了然于心,特意问了女儿一句:“是不是啊,小草?”

李小草正在为棉弓子的事心烦,对朱煜的到来也没往心里去,更没上前搭话,听到老娘问话,敷衍道:“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陈氏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自己女儿现在还是个没开窍的木头,根本没明白朱煜来的目的。

朱煜嘴上说是来找儿子大山的,可是从进门到现在,视线一直落在自己女儿小草身上,这其中的缘由还用细说吗?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大山:??

李父:??

李小草:让他圆润的走!

闲聊两句,朱煜就把话题引到李小草身上。

“伯母,李姐姐这是做何事?”

陈氏当然得给自己闺女长脸,先将今天的事简单说了下,然后就一个劲的夸自个闺女是如何节俭,如何持家,长得如何...咳咳,这一条略过。

朱煜越听眼睛挣得越大,到最后,看向李小草的眼神竟然有崇敬之情。

倒不是崇拜李小草如何节俭持家,而是敬佩这个女孩的新潮“装备”!

对,你没看错,就是“装备”。

每个男孩,都有一颗持剑走天涯,弯弓射大雕的梦,朱煜也不例外!

在朱煜眼中,黑黑瘦瘦的李小草,之前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位“凶残”的尊严践踏者。而现在,李小草虽然依旧黑瘦,但手持“强弓”、“流星锤”,身背“盾牌”,简直就是他心中勇士照进了现实!

他为什么在山上射猪?还不是也想变成一个强大的勇者嘛!

朱煜悄悄咽了口口水,羡慕的问道:“李姐姐,这把强弓的威力如何?能射杀野猪吗?”

李小草一听更加心烦,忍不住回怼:“不能!这把弓箭没你射猪的弓箭厉害。”

“这是为何?”

“缺根筋!”

“什么筋?”

“牛筋!”

朱煜扭头朝自己的长随吩咐道:“你回府,去府库寻些硝制好的牛筋来。”

长随躬身答应:“是,公子!”

朱煜还不放心,叮嘱道:“快去快回,越多越好!”

“李姐姐,还缺什么东西你吩咐,我让王二回去拿!”

李小草:.....

这叫啥?有钱任性吗?


有了牛筋这样的好材料,鲜竹子做的弓身就配不上了。

李父找出木工工具,在人形拖拉机李小草的辅助下,不到一个时辰,一把新的、粗糙的木料弓身就做好了。

在李小草的指挥下,陈氏将旧棉絮撕成小块,放到炕上,还用一根小竹棍轻轻敲打。

李小草单手上好牛筋搓成的弓弦,在朱煜火热的目光中,手持木棰站到炕边。

“伯母。李姐姐她...不射箭?”

朱煜有些迷惑不解,小声询问陈氏。

陈氏哪会欺骗这个“傻乎乎”的小公子,解释道:“她根本就不是射箭,她是准备弹棉花。”

“弹棉花?”

朱煜愕然。

棉花喧喧的、软软的,这也能弹。

就在他迷惑不解时,李小草已经摆好架势,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开口唱到:

“弹...棉花...喽!”

“噔噔!”

随着木棰敲击弓弦,贴近棉絮的弓弦开始急速震动,并发出有些闷闷的响声。

弓弦震动,旧棉絮表面的棉絮被弓弦撕扯下来,飞到一边,轻轻飘落。

李家三口和朱煜主仆,都被李小草这句唱腔所吸引。

“还...挺好听!”

朱煜喃喃自语。

“噔噔......”

“弹棉花喽弹棉花,半斤棉弹成八两八呦.....”

陈氏看着飘飞的棉絮,喜笑颜开:“不错不错,还真的有用!”

“噔噔......”

“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呦....”

李平山欣慰的点点头:“不错,小妹弹出的棉絮还真像新棉花。”

“弹好了棉被那个姑娘要出嫁,哎呦来呀来 哎呦来呀来......”

李父瞬间脸如锅底,闷头不语。

朱煜听得津津有味,手指还伴随着节奏轻轻敲击大腿,眼中神采奕奕。

原来,乡间俚曲是这么好听。

李小草根本不知道大家的反应,她现在已经沉浸在电影的情景中,忘情高唱这首《弹棉花》。

“阿英阿英你在哪,时刻把你来牵挂.....”

唱一遍不过瘾,李小草顺便将“阿贵”凄凉版的《弹棉花》又唱了一遍。

歌声嘹亮,弦声动人,棉絮飘飞如雪,好一幅《怪力黑妹弹唱图》!

朱煜和李平山两人听得甚是入迷,但陈氏和李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陈氏甚至偷偷的在李父胳膊上掐了好几下,因为陈氏的闺名就叫小英,只有在闺房之乐时,李父才会喊陈氏这个名字。

陈氏还以为晚上李父折腾的动静太大,让两个孩子听到不该听到的动静了。

“噔噔!”

三遍《弹棉花》后,一床棉被的一面弹好,李小草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棉花弓子。

“爹娘,你们看,我弹得的棉花怎么样?”

陈氏顾不上害羞,立即上前用手细细感受。

棉絮虽然赶不上新棉絮白,但松软度还是很好,用手一摸就知道和新棉花一样暖和。

“好好,这个挺好!”

李父则是面带犹豫,吭哧了半天,才将话问出来:“咳咳,小草啊,你后面唱的,咳咳,怎么和前面的,咳,不一样呢?”

李小草一气抽干碗里的白开水,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嘴:“后面?奥,那是我瞎唱的,爹!”

李父神色缓和了些:“那个名字?”

李小草疑惑:“名字?阿英?嗨,那是我随便起的,你唱阿花都没事!”

“那就好,随便唱的就好...”

李父终于送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溜达到陈氏身边,汇报了这一好消息,再次引来陈氏爱的印记!

“李姐姐,你下次擦嘴时,能不能......用你自己的袖子?”

朱煜看着青色衣袖上的水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小草赶忙道歉:“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注意。”

见母亲陈氏和老爹悄悄的秀恩爱,李小草悄声问道:“喂,你来我家有什么目的,直接说!”

古人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身处阶级分明的封建地主社会,李小草才不会相信财主家的儿子会闲着没事跑来找自己玩。

她虽然不太了解人性,但她知道阶级地位的秉性。

能和朱家有牵扯的,也只有她自己。

朱煜犹豫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因为他看到,那把原木粗制“强弓”,李平山两只手才能勉强抱起来。

回想刚才李小草轻松自如的弹唱高歌,他“复仇”的决心就像夏日阳光下的冰块,消失的一干二净。

干咳一声,朱煜道:“李姐姐,我生性胆子比较小,听家父说起姐姐是有名的‘才女’,小弟这才来叨扰姐姐,想请你帮我提高胆量。”

一句话,八分真二分假,理由充分有力。至于挨揍的事,朱煜决定让它随风而去。

李小草有些怀疑:“真的?”

朱煜举手起誓:“真的!比珍珠还真!”

陈氏不知道偷听了多久,这时走过来劝道(威胁):

“小草,这件事你必须帮!我告诉你,小朱公子的这个小毛病,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说完,脸色一变,朝朱煜笑道:“小朱公子你放心,这个死丫头敢不帮,我打折她的腿!”

朱煜赶紧起身施礼道谢,陈氏这才满意的离去,继续欣赏弹好饿旧棉絮。

李小草朝陈氏的背影吐吐舌头,“啰啰啰~~”!

“李姐姐,你看这件事...”

朱煜心中有些忐忑,他有些后悔听信他老爹的谗言了。

李小草眼珠一转,伸手在朱煜的肩头拍了拍。

垂手而立的长随眼神立刻变得如同一把出鞘的长刀,死死的盯着少爷肩头上那一只黑黑的小手。

但凡小手的主人对少爷有危险的举动,他袖里的软剑一定在少爷受伤的前一秒抹过那人的咽喉。

有力量,不等于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所幸李小草只是轻轻一拍就放下手,眼露狡捷,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能练胆,做什么都行?”

朱煜一咬牙,艰难的道:“对!只要不致死致残,都行!”

读书人就是反应快,瞬间将自己的后路铺好。

“啪!”

李小草打了个响指:“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时间不够,明天再说吧。”

朱煜:“好,一言为定!”

事情谈妥,接下来又到李小草的表演时间。

先和母亲陈氏用纱线将棉絮弹好的一面勒上网格,然后翻面,接着又拿起棉花弓子继续弹。

“弹棉花呀弹棉花......”

直到太阳隐没在老牛山后,这一床棉絮才勉强弹好。

之所以没完全弹好,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弹,无论是哪方面都有欠缺,弹得不够仔细。还有就是弓弦只做了一根,没有分粗细两股弓弦,弹得棉花絮不够松软。

棉絮弹好,本来还得用磨盘压实抹平,但菜板上都是油和刀印,根本不能用,只能等找到好材料再说!

陈氏和李父心里激动的很,要不是因为天黑看不清楚,陈氏都想连夜做棉被。

“当家的,咱家有了这个手艺,以后的日子就有奔头了!”

陈氏摸着棉絮,高兴的掉下眼泪。

李父也连连点头:“小草啊,明天咱爷俩上山,找几个合适的木材做棉花弓子。”

“等我和你哥将这门手艺练熟,就能出去挣钱了!”

“等你出嫁的时候,爹多多的给你封嫁妆!”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不知谁家的缺德公鸡,扯着嗓子使劲的瞎叫。

早就穿戴整齐的李父和大哥李平山,将睡得迷迷糊糊的李小草从床上薅下来,就要进山伐木。

陈氏伸手在闺女的屁股上拍了两下,随后将装满干粮和水袋的背篓给抠眼屎的李小草背上,叮嘱道:“记住,多干活少偷懒。”

“知道啦。”李小草打了个哈欠,随口敷衍道。

整个上午,李父背着睡得嘎嘎香的李小草在老牛山的外围翻腾,寻找合适的木材。

昨晚李小草将棉花弓子完善了好,增加了吊杆和腰带扣,这样就会更加省力,非常适合李父和大哥李平山使用。

中午时分,李小草拖着五根成年人大腿粗的原木,李父背着几只山鸡野兔,李平山背着一背篓山货,三人一起回到家,受到陈氏的热情欢迎。

刚砍伐的木材不能直接用,还得阴干后才能加工,所以接下来一家人突然感觉无事可做。

李父是个闲不住的人,避过中午的烈日后,他就背着筐子去割草喂猪。

李平山也和李父一样,扛着打土坯砖的模子去荒地打土坯。他的婚事已经被陈氏提上日程,打土坯盖房子当然是越早越好。

陈氏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一家人缝缝补补,烧水做饭,只有李小草一人成了咸鱼,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直到朱煜的到来,李小草才有事可做。

练胆量,其实就是智力和意志力的锻炼,培养不服输的精神。

为此,李小草还特意制定了一套计划。

第一步,五子棋。

“对弈双方各执黑白两字,白先黑后,谁的五颗棋子先连成一条线谁就赢,你能明白吗?”

朱煜点点头,将玉石棋盘摆好,两人开始“对弈”!

半个时辰后,李小草烦躁的将棋盘打乱:“不玩了不玩了,没啥意思!”

朱煜嘴角一挑,开局赢了三盘,剩下的时间都是输,当然玩的没意思。

第二步,打苍蝇。

五子棋事件稍稍失利,李小草果断切换项目,改成用细棍子打苍蝇。

“每人一根树枝,在院子里抽苍蝇,谁抽死的多谁赢,听明白了吗?”

朱煜点点头,接过两尺长的树枝,捂着鼻子走向猪圈。

又是半个时辰后,李小草满院子疯跑,追赶嗡嗡乱飞的苍蝇,热的满头是汗。

朱煜则一手拿着油纸伞遮阳,一手执树枝,树枝如同穿花蝴蝶般翩翩起舞,每次的震颤都会落下数个小黑点。

三只老母鸡就守在下面,头也不抬的啄食从天而降的美食,发出“咯咯”的赞美之声。

十多只小猪“哼哼唧唧”,为这场精彩的表演欢呼。

李小草追苍蝇路过,气的心梗差点发作,树枝一扔,直接耍赖不玩了。

陈氏透过窗户看着二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没有父母不盼着儿女们幸福安好。

她对朱煜的印象好的不行,有钱只是一方面,她更看重的是朱煜不急不躁的品行和良好的家教。

如果他和自己女儿能结成连理,陈氏是举双手赞成。正室的位置不敢奢望,一个小妾的地位也很不错。

小草真的嫁过去,凭借一身的怪力和两人青梅竹马的情分,也不会吃亏。

她相信自己的双眼,也对朱煜的品行很自信。

只是,这得看天意。

朱煜此时也貌似找到了自信的钥匙,将油纸伞递给李小草,问道:“李姐姐,接下来做什么?”

李小草一把打掉纸伞,喘着粗气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朱煜弯腰捡起油纸伞,表情落寞,低头不语。

李小草察觉到朱煜的异样,小心翼翼的问道:“伯母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母亲去世多年,朱煜也早已想不起来母亲的样子,但提到母亲,他还是心如刀搅。

回头看了眼屋里探头探脑的陈氏,李小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提议道:“你要是不介意,今天的晚饭就在我家吃,我娘做饭可香了!”

知道陈氏的耳朵灵,李小草是故意大声说的,最后还特意转身问了一句:“娘,朱煜在这吃饭,你同意吗?”

陈氏当然高兴的很,忙道:“同意,当然同意,小朱公子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尽量做。”

地主家的饭食岂是贫民家的粗食能比的,陈氏这么说也只是图一乐,给两个孩子一个台阶。

朱煜心有所动,但他也不敢擅自决定,只好答应明日询问父亲后再说。

说到吃食,李小草很是好奇这个时代的有钱人家吃什么,问道:“喂,你家平时都吃什么?是不是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摆满整个桌子?”

以前看电视剧时,李小草就十分眼馋那些古代有钱人的饭食,满桌的精致菜肴,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朱煜摇摇头:“鱼和肉都有,但没有摆满桌子。”

顿了顿,朱煜补充道:“姐姐们还未出嫁时,家里的饭菜还算丰盛些,差不多也能摆满整个桌子。现在只有我和家父用餐,饭菜精简了些,每餐三荤三素。”

陈氏悄悄的咧咧嘴,这就是有钱人的简单餐食,哪是自家喝稀粥吃腌菜可比的!

“三荤三素?”

李小草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响亮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

“咳咳,”李小草假意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个,还是挺丰盛的哈。”

朱煜不明所以,但还是很配合的点点头。

李小草捏着手指:“那...你家厨子的月钱多少?过节有福利吗?”

朱煜:“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如果在你家当厨子,待遇...呸!是月钱,月钱能给多少?”

朱煜愣了下,小脑袋瓜终于反应过来:“啊,奥,月钱?厨子的月钱?这我也不...”

长随俯身,轻声道:“两贯,少爷,府上的帮厨月钱两贯!”

长随也是个有心的,他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能猜出这个小姑娘话里意思,无非是帮她母亲寻一个活计而已。

但一位农家村妇也做不来精致可口的菜肴,做个帮厨也不错。

两贯钱,在农家可不是一笔小钱!

屋里做针线活的陈氏,也对自己闺女的表现满意的不行。去朱家做工,这是十里八乡的村民打破头都抢着做的好活计。

朱煜转述了长随的话,李小草听了眼睛一亮:“可以啊,你家招工还算有点良心。那啥,你看我什么时候能去府上做工?”

“啊?”

不光朱煜傻眼,就连屋里笑着偷听的陈氏都震惊的张大嘴巴,原来,自己想多了!

李小草讲的理直气壮,去朱府做工,放到现代就相当于去当地大企业入职,这不是十分正常的事吗?

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也根本没毛病!

朱煜悄悄上下打量下熟悉又陌生的李小草,道:“李姐姐,你去府上做工可以,但你会做什么?”

李小草一挺胸膛,豪气道:“别问我会什么,而是问问自己你想让我做什么!除了犯法的事,我保证都能做好!”


李小草也不是无的放矢。

以她现在的力气,既能徒手榨果汁,也能颠勺烙大饼,最次也能拉着铁犁耙一天耕几亩地。

不管怎么说,对朱煜而言,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朱煜也见识过李小草手握“巨弓”弹棉花的壮举,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李小草对他来说,是一个“心魔”,一个给他童年带来巨大阴影的“心魔”。老爹让他来找李小草,就是担心他不敢面对内心的软弱,失去奋发上进的决心。

老爹说过,未来的考场,是一个惨烈的战场,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去,从头再来。等过了考场这一关,还有官场这个炼狱在等着他。

在官场犯错,尤其是在皇上面前犯错,就没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

让李小草进府做工,自己既能每天正视“心魔”,也能避免一些流言蜚语,一举两得的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好,痛快!”李小草高竖大拇指,“既然你仗义,我也不能拉垮。这样吧,明天我给你准备一份菜谱,想吃什么直接点!”

陈氏实在是看不了闺女嘚瑟的样子,忍不住道:“你会烧菜?我养你十年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小草不动声色的指了指猪圈里的“哼哼怪”:“您当然不知道了,我可是有传承的,平时只是懒得做而已。”

陈氏撇撇嘴,没再说话。自家闺女自从被猪拱过之后,确实多了些稀奇古怪的能力,比如说怪力和弹棉花的技术。

有次娘俩一块洗澡时,陈氏还特意检查过闺女身上的胎记,要不是没发现问题,她还真担心女儿是猪妖变得。

时间渐晚,朱煜看看日头便起身告辞。

陈氏也没说留下吃饭的事,而是特意装了一些山菌野味,让朱煜拿回去尝尝鲜。

傍晚时分,李父和大哥相继回来,李父的背篓里,除了猪草,还有不少的山货,腰间还有两只蹬腿的野兔。

晚饭时,陈氏建议道:“当家的,咱家有肉吃,这些山货和野味都卖了吧,也好换点钱,买些瓜果李桃,请马婆子给老大上上眼。”

“上眼”就是介绍对象的意思,“上上眼”就是介绍个好对象!

马婆子是这一带有名的媒婆,经常东村逛逛西村瞧瞧,周围十来里地的村子,就没有她不了解的未婚男女,没有说不成的婚事。

当然,高服务就会有高收费,马婆子说成一门亲事,光媒人的赏钱就得一贯钱,这对农家来说可是不少。

陈氏有了那二十两雪花银,心中的底气很足,想直接一步到位。

李父自然没有、也不敢有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至于大哥李平山,则一脸通红一言不发,只闷头干饭。

娶媳妇这件事,他最大的权限就是入洞房的时间。别的,都是陈氏一手包办,根本不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

“娘,明天爹进城,我也想去。”

李小草举手说道。

陈氏喝着小米粥,含糊道:“你明天不是去朱家做工嘛,去城里做什么?想要头绳让你爹给你捎点就行。”

李父笑着道:“想要什么就说,爹想办法给你捎来。”

李小草摆摆手:“不是头绳,是工具,处理那些小猪的工具。”

李父:“处理小猪?不用,明天就弄到城里卖掉,这多省事。”

李小草好奇:“这么小的猪能卖好价钱?养到过年再卖多好,养的肥价钱还高。”

李父摇摇头,道:“这些小猪是家猪和野猪的崽,性子凶猛还多动,吃的多还不长肉,养它们赔钱。”

李小草伸手做了个切割的手势:“这个好办,直接阉了就行,保证他们不乱动,吃的多睡得足还长肉。”

“嘶~~”

陈氏倒吸一口凉气,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闺女:“阉猪?这也是那个‘东西’教给你的?”

“那个东西?哪个?”话刚出口,李小草就反应过来了,“奥~~,你说‘它’啊。对,就是‘它’传授我的。”

“阉猪这很稀奇吗?村里养猪都不阉割?”

李父、陈氏和大哥一起摇头,眼中还带着一丝好奇。

只听说在皇宫里当差才要“去势”,还真没听说给动物“去势”的。

话说,这些小猪的“娘”,怕不是受刺激了吧?难道野猪“丈夫”给它带了帽子?动物也讲究这个?

李小草心里那叫一个兴奋,又是一个能赚钱养家的手艺,这下大哥能身兼数职,养活一家绝对没问题。

穿越前的小时候,李小草最自豪的就是自家基本每天都有肉吃。虽然有些是老爹给家畜“去势”后带回来的,但在那个穷苦时代,这也是一道解馋的肉菜。

不黑不吹,这些肉菜还挺好吃,哏啾弹牙,加点辣椒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娘,这样我更得去城里,打制趁手的工具,回来我就将这门手艺教给爹和大哥,咱家不就多了一门挣钱的门路吗?”

陈氏纠结了:“这.....钱不是问题,打制工具也花不了几个钱。

只是你个姑娘家家的,哪能做这个行当?要是让外人看到传出去,你还怎么嫁人?”

李小草无所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就一直在家陪着您和爹,一辈子不嫁人!”

“话又说回来,等咱家有钱了,是我李小草挑男人,哪能让他们挑我?”

见陈氏还些迟疑,李小草直接做了保证:“大不了我就在家教大哥和爹呗,我又不靠这个挣钱。朱家两贯的月钱,不比做这个强?”

随后,又给家人普及了家畜阉割的好处。

阉割后的家畜,既能多吃少动多长肉,还能减少肉里的腥臊味,提高肉的价格。

陈氏思虑许久,最终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就像小草说的,只有钱嫁妆多,根本不担心找不到良家男子。嫁不出去,招个上门女婿也不错。

......

老牛镇,距离李家所在的下营村大约有七里路,因为靠近老牛山才得此名。

老牛镇一面背山,三面被一条小河围绕,城内道路宽阔,布局也是井井有条,商贸区和生活区模糊分开,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在李小草眼中,这里不算什么,还没自己学校的商业街热闹,但对老爹和老哥来说,也算是热闹和繁华了。

李守义爷仨每人背着一个背篓,里面不但有山货野味,还有以前硝制好的兔皮。

花了两文钱租了一个摊位,李父将背篓里的山货和活着的野鸡,野兔都拿出来,放到摊位上展示。

李平山则轻车熟路的带着李小草去不远处的一家小吃摊吃早饭。

为了早点来占地方,爷仨今早上都没吃东西,现在趁着人少轮流吃早饭,卖完东西也能早点回家。

一文钱两个白面馒头,两个大肉包子三文钱,两碗疙瘩汤总共一块钱,兄妹俩一共花了五文钱。

李小草吃不惯包子里的腥臊肉馅,只吃了一个半馒头,就着店家赠送的萝卜丝小菜,也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早饭,兄妹俩看着摊子,替换李父去吃饭。

李小草扫视了下地摊,貌似老爹只卖了点山菌,那些绑成粽子样的野鸡和野兔一只也没卖出去。

待了一会儿,李小草就知道为什么卖不出去东西了。

老哥和爹一样,卖东西很佛性。抱着膀子坐在小马扎上,都不带吆喝的,也不主动招呼顾客。

等客人过来挑东西时,还是一眼不发,只有等人家主动发问,他才会惜字如金的回几个字。

这哪行!

摆地摊的必须得会吆喝!

没穿越前,在大学路上摆摊的小商小贩,都恨不能把嘴皮子磨破了吆喝。

只有能说会道的,才能脱颖而出,赚的盆满钵满。

李小草轻咳一声,趁着吃饱了有劲,张嘴就吆喝:

“农家野味好吃不贵,走过路过别错过,新鲜的野味便宜嘞.....”

童声清脆动听,辨识度很高,一时间,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李父和大哥李平山都略有些局促,一个坐在马扎上低着头,一个蹲着背过身,像是社恐人员似的。

李小草可不管什么社恐不社恐的,她的社恐早就被“师父猪”给治好了,越是人多她就吆喝的越起劲。

“走一走瞧一瞧,山上的野味就是好,爷奶吃了能长寿,小弟吃了能考学,不信你就试试嘿!”

“山南山北转一转,我家的野味就是赞,叔叔伯伯们,婶婶姑姑们,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草我谢谢大家啦!”

在老牛镇,这样的吆喝不能说后无来者,但最起码能算的上前无古人了,不说旁边卖菜的大爷听得目瞪口呆,就连行人都受不住增寿添福的诱惑,渐渐围了上来。

见到顾客上门,满脸通红的李父和李平山也顾不上羞臊,赶紧上前招呼。

这些人除了挑东西,还有人逗李小草。

“小丫头,你家的野鸡和野兔都是自家养的?”

“这些野味真的能延寿?你不会骗人吧?”

“我和你说啊,我家孩子要是没考上学,我可找你负责啊!”

对于这些调侃,李小草直接发挥自己外形优势,从小孩的视角回答。

“野味是山神爷爷养的,不是我家养的。”

“这些野味味道好,爷爷奶奶多吃些,自然身体健康,增寿增福!”

“考学考不好,就是叔叔你手里的柳条打的轻,吃了俺家的野味,保证你打一天都不累!”

看似瞎蒙胡扯的话,人们在大笑的同时,心中也甚是舒坦。

买东西,除了买个实惠,还要买个舒心,一句“增寿增福”就戳中了许多人的内心,自然掏钱的时候痛快至极。

由于自家不是专门做生意的,自然也没有称,卖东西的时候,都是客人挑好放到小篮子里,李父上手掂两下估算重量,再和客人讨价还价。

忙活了小半天,太阳也升到半空,李家小摊上兔皮售卖一空,但山菌还剩下不少,还有几只野兔瞪着无辜的小眼睛,咀嚼着卖菜大爷白给的菜叶子。

“爹,这几只兔子贱卖算了,看样子也活不了几天。这些山菌留着,反正也放不坏。”

李小草吆喝了半天,口干舌燥的,瞅了眼天空上喷火的太阳,心里有些烦躁,就想早点回家。

李父点点头,他刚才大致的算了下,这次卖了足足一百五十多文钱,可比以前赚的多,心里很是满足,哪能不答应宝贝闺女的小要求。

一家人正准备收摊,突然有人主动来问价了。

来人是镇上赌场的采办,今天有位大主顾突然心血来潮,就想吃些野味和山菌,还非得自己亲自加工。赌场的东家哪敢得罪,自然满口答应,这份差事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

采办去过镇上所有的饭店,可都没买到,无奈这下他就到集市上碰碰运气。

刚到这儿,就看到正准备收摊的李家父子。

“这位兄弟,这些山菌怎么个卖法?”采办上前扒拉两下山菌,询问道。

李父扫了眼山菌,心中估算了下重量,道:“这位老哥,这些山菌约莫有个五六斤,俺也不占你便宜,二十文钱你都拿去。”

想了想,补充道:“刚才卖五文一斤的,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

采办眼中市侩之色一闪,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笑眯眯的道:“嗯,这样吧,都是庄户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而我正好也有需要,这些山菌和这三只兔子一起,我给你五十文可以吧。”

李父摇摇头:“太少了,野兔十文一斤,一只最少得两斤吧?这三只兔子最少五十,少了俺不卖。”

采办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他还没想到,这位泥腿子竟然敢当众驳了他的面子。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不就是七十文嘛,我给!但你必须给我送到顺昌赌馆,货到才能给钱。”

李父赶忙答应,这些东西不沉,顺昌赌馆还在回家的路线上,顺手就能多挣二十文,哪会推辞。

李小草却觉得这个采办有些奸诈,都明显看出来他对野兔的兴趣比较大,可他却用买山菌的由头想捡漏。

你当这是鉴宝摊呢?

还有,赌场,一听就不是好人待的地方,所以李小草更加讨厌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

“爹,这些野味咱不卖了,自家留着吃,您还要带我去铁匠铺打制东西呢,咱赶紧走吧。”

担心老爹出意外,李小草就打算不卖了。

采办嘴角一挑:“这样吧,我也不白让你送,我再加五文的跑腿钱咋样?”

可以,太可以了,这是李父的心声,顺手就能多赚二十五文,这和捡钱有什么区别?

“好,好,”李父连连答应,又对兄妹俩道,“大山,你带着小草去王记铁匠铺,等我将这些东西送到就去找你们。”

说着,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数出五十文钱递给李平山:“把钱放好,千万别弄丢了。”

“嗯嗯。”李平山连连点头答应。

虽然对老爹有些不放心,但李小草还是相信老爹的办事能力,就跟着大哥去了铁匠铺。

只是她没发现,赌场采办看到李父鼓鼓的钱袋时,嘴角的那一抹冷笑。

......

街道两侧的店铺虽然很多,但是铁匠铺却很容易就能认出来,因为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很有辨识度。

铁匠铺的门口摆放着农具,铁锨、铁耙子、铁粪叉等,里面则是一些菜刀、板斧之类的杀伤性铁器。

“两位是来买农具还是打制工具?打制工具的话还得麻烦稍等一会,俺这就去后院叫俺爹。”

李小草兄妹刚进铁匠铺,立刻就有一个十多岁姑娘迎上来热情招呼,并没有因为有男人而害羞。

李平山涨红了脸,连连摇头,说话也有些结巴:“不不,俺们不....不是,俺们买...不买农...”

说话颠三倒四,声音也越来越小,甚至到最后跟蚊子叫似的。

这完蛋玩意儿,遇到个女的就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李小草斜了自家老哥一眼,立即换上一副笑脸,上前套近乎:“姐姐,我们是打工具的,不买农具。”

“奥,打制工具啊,稍等一会就行,”姑娘好奇的看了一眼羞臊的李平山,伸手请兄妹俩坐下休息,“二位稍等,俺这就去请俺爹!”

姑娘快步走进后院,李平山的心神貌似也随着人家姑娘的身影进了后院,双眼直勾勾盯着后院的方向,呆呆的出神。

“哎,哎!”

李小草伸手在老哥宽厚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这才将李平山的魂叫回来。

“咋了,看上这位姐姐了?”李小草八卦道。

“别瞎说!”李平山吓了一跳,飞快地扫了一眼后院的方向,伸手就要捂李小草的嘴,“让人听见,咱俩被人打死都不多!”

李小草闪身躲过,笑眯眯的道:“这有啥的,咱又不是耍流氓,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见大哥神情拘束,又急又囧的模样,李小草也不忍心说的太过火,于是凑到老哥耳边,轻声道:

“哥,一家女,百家求。只要对方没说婆家,你就有机会。这样,只要你觉得可以,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李平山吭哧了半天,支支吾吾的也不说明白,被李小草逼的没办法后,才掐着自己手指头,红着脸道:

“小妹,你要是把她变成你嫂子,以后你让老哥干啥我就干啥,绝无二话!”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