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伴随着急促警铃声,一辆闪烁着急救灯的救护车在两辆军用皮卡车的护送之下,全速行驶。
山道路窄,老金赶忙将车驶向路旁,尽可能地让出通道方便救护车通行。
老金,跟上他们,车费我们另加。
后座的言萩直接伸出手机扫码。
支付宝到账两百元。
因优先救护车,道路强制管制。
摄制组一行人被困在路上许久。
他们赶到时,伤者已经被推进手术室。
雷区爆炸的消息因爆炸的巨响而走漏,闻讯赶来的媒体们正举着设备,在隔着手术室两条长椅距离的位置严阵以待。
而最靠近大门的那群穿着迷彩服的战士们个个神色严峻,有的身上还绑着沉重的防爆衣。
手术中的灯牌由红跳灭,手术室的的门在这一明一暗间缓缓打开,魂不守舍的将士们迅速将手术室的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谁是病人的家属。
护士匆忙从手术室中跑出来,朝着人群的方向焦急询问。
已经联系家属了。
一个略显年长的男人走上前。
我是他的长官,有什么事你和我说。
弹片打碎了他的眼球,他的双手和两侧小腿也已经完全被炸断了。
现在必须进行双眼眼球的摘除、双手截肢以及双膝以下截肢。
另外彩超显示病人腹部大量出血,需要进行开腹手术。
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护士只能给予众人短暂的停顿来消化这一长串骇人听闻的伤情。
您可以签字嘛?
结果纸笔的长官不敢踌躇了,颤抖着签下名字。
护士抢过手术单,小跑着折回手术室。
门再次合上,安静的手术室外出现了小声的抽泣声。
又过了半个世纪之久,红色的灯牌灭了。
医生举着沾染鲜血的双手走出手术室,在人群焦急迫切的眼神注视下垂下了头。
对不起
像地雷爆炸的瞬间,强烈的冲击波震碎了一切努力维护的平静。
战士们不敢置信的质问医生,暗自的小声抽泣也变为失声痛哭。
只有长官一人还保持着镇静,他强忍着泪水拍拍一旁蹲在地上号啕大哭的战士,小刘,让去接家属的人动作快点,让盛椿钊的妈妈来见他最后一面。
盛椿钊
听见这个名字,正随着媒体们围上前准备采访的牧渔心中一惊。
刚想回头,就听见身后吉吉的惊呼声,面色惨白的言萩直直的向前扑倒在地。
盛椿钊,盛椿钊
里面正在抢救的会不会是盛椿钊。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言萩不由自主的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是他,只要能活下来就好,不管是瞎子聋子还是植物人,只要活下来就好。
言萩心里这样想着,就觉得护士口中惨烈的伤情也没有令她难以承受。
但,手术失败了,更可怕的是,手术台上的是盛椿钊。
昏迷之中,言萩又回到了和盛椿钊初见的那个晚上。
也是像现在一样,睁眼就是无尽的黑。
言萩慢吞吞的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