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欠她,可永远越欠越多。
席圳叹口气:可她不这样觉得——
她不觉得我觉得啊时淮终于吼了出来,吼到眼尾泛红,对她而言这是举手之劳,可对我而言不是的。
他背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歪首自嘲一笑,对我而言,那是债,是压力,甚至是负累。
他侧眸看向席圳,淡淡地,你懂吗?
你不懂,因为你们是同一个世界的。
席圳听到这儿,算是把这俩发生了什么猜了个七八了。
一个满腔的爱一股脑的给予,一个满心的顾虑一股脑的远离。
但凡有一方爱得不那么满,就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奈何两个人加一块儿,半根花花肠子也凑不出来,愣是走到了死胡同。
席圳默了良久,慢慢下蹲,平视时淮。
时淮,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特负责任啊?
但是现在我问你,你好过么?
蓝谙又好过么?
时淮睫毛轻颤。
席圳忽而想起什么,笑了笑:你知道吗,蓝谙从小就是个公主,要风得雨的,所以反而无欲无求,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可是一旦真正喜欢了一样东西,就会一直喜欢下去。
就像画画,就像喜欢一个人。
如果没有一年前的那场空难,她的父母还在人世,她现在早就是一流艺术家了。
时淮骤然抬眸:空难?
席圳蹙了下眉头,从兜里掏了支烟点上:对,江航617事件,尸骨无存。
昨天正好是伯父伯母的祭日。
昨天。
时淮的心被攥紧了般生疼。
昨天,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推开了她。
席圳续道:蓝谙她虽然恋爱脑吧,但她眼光极高。
她既然选择了你,势必是因为你身上有她看中的东西。
你要做的应该是证明她没看错人,这才是真正对她负责,不是么?
静默。
席圳看着地上做思想斗争的少年,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紧张到手心发汗。
这样说管不管用?
早知道来之前该打草稿的。
正当他想再引经据典做一番补充的时候,少年忽而抬头,眸光交织愧疚和坚定:
她现在在哪?
席圳下意识接口道:她今天说去邻市见个客户,这会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我觉得——
他话没说完,时淮已经起身上了自行车。
席圳只好在后头喊:地址我发你啊——
看着时淮越行越远,席圳嘴角一勾,叉腰长叹,到底还是十八岁的青少年啊,长得嫩还好忽悠。
蓝谙一到邻市就上了闺蜜的车。
乘客您好,我是您的专属司机孟青昼,麻烦出示健康码。
孟青昼微微颔首,美眸半露在墨镜之后,闪过几分玩味。
蓝谙乐了,伸手拉开驾驶座的门,一手靠上车门,倾身温柔地吐出两字:下车。
孟青昼挑眉,摘下墨镜摊开双手:Why?
蓝谙话不多说,亮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您的先生何钰亲自叮嘱我,禁止孕妇何太太开车,否则将我碎尸万段。
孟青昼丧气地挺着肚子下了车,坐进了后座,止不住怨声载道:是我来接你,哪有让你开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