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彭远征曹颖的女频言情小说《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彭远征曹颖)》,由网络作家“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大勇真的当着彭远征的面就给市委宣传部新闻科的科长龚翰林打了电话,意思是关照,让彭远征知他的情。彭远征心领神会地再三道谢,还说等正式上了班要请周大勇和科里的两位前辈吃饭,以示感谢。周大勇哈哈大笑,拍着彭远征的肩膀将他送出了干部一科,待彭远征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他才转身回屋。见科员小李和小王抬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周大勇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大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继续看报纸。小李和小王对视了一眼,却也没问。机关尤其是组织部机关就是如此,普通干部平日里谨小慎微,不该管的事情绝对不能管,不该问的事情也绝对不能问。知道事情多了,其实对个人也不好。组织部不同于其他单位,风气严肃严谨。在其他单位机关常见的“探听消...
《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彭远征曹颖)》精彩片段
周大勇真的当着彭远征的面就给市委宣传部新闻科的科长龚翰林打了电话,意思是关照,让彭远征知他的情。彭远征心领神会地再三道谢,还说等正式上了班要请周大勇和科里的两位前辈吃饭,以示感谢。
周大勇哈哈大笑,拍着彭远征的肩膀将他送出了干部一科,待彭远征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他才转身回屋。
见科员小李和小王抬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周大勇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大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继续看报纸。
小李和小王对视了一眼,却也没问。机关尤其是组织部机关就是如此,普通干部平日里谨小慎微,不该管的事情绝对不能管,不该问的事情也绝对不能问。知道事情多了,其实对个人也不好。
组织部不同于其他单位,风气严肃严谨。在其他单位机关常见的“探听消息”和“私下议论”,在组织部很难见到踪迹。
叮铃铃!
电话骤然响起。
因为是内线响,所以小李和小王都没有接,而是等周大勇接。
“喂,你好。”周大勇慢条斯理地接了电话刚问了一声,立即腰板挺得笔直,声音瞬间变得无比恭谨,笑道,“您好,宋部长。”
组织部姓宋的且被称之为部长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宋炳南。作为新安市委核心领导之一,宋部长其实很少直接插手具体工作,一般都是由几个副部长每人分管几个口。
一般而言,宋部长有事会安排相关的副部长,像这样直接打到业务科室来,很罕见。
小李和小王都有些吃惊,他们却不知,这已经是宋部长亲自打来的第三次电话了。
“老周,这几个后备干部都安排下去了没有?”宋部长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周大勇毕恭毕敬地回道,“宋部长,按照领导的指示精神,我已经都安排妥当了。就在刚才,刚为京华大学毕业的彭远征同志办好了有关手续,他主动要求去市委宣传部新闻科,说自己专业对口……”
周大勇知道这位平日里威严无比的宋部长之所以亲自电话过来,关注的其实就是这个“小彭同志”。而且,过问了还不止一遍。由此证明,这“小彭同志”的来头非常非常大,远不是宋部长的关系户那么简单。如果是宋部长的关系,他绝对不会亲自出面,安排秘书或者副部长处理就是了。
而从宋部长关注的程度来看,“小彭同志”的背景肯定超过了宋部长的这个层次。周大勇想到在组织部呆了近二十年,这点弯弯绕绕焉能看不明白。
“哦。”电话那头,宋部长轻轻一笑,“很好。这一次的青年后备干部选拔工作,是一项长期工作,市委薛书记非常重视……你们干部科不仅要安排好这批后备干部,还要进行跟踪考察,为这批干部尤其是其中的几个骨干建立考察评议档案,适当的时候,市委会进行抽查。”
“是,请宋部长放心,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地完成市委和部领导交代的工作。”周大勇立即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表决心,宋部长那头传来一个代表满意的轻唔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周大勇明显有些兴奋。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在组织部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跟市委核心领导搭上话并接受工作任务。虽然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提拔副县的希望较为渺茫了,但这一次他似乎是时来运转,鸿运当头了。
一念及此,彭远征那张阳光从容的英挺面孔在他的眼前无限被放大,他兴奋地嘴角抽动着,两手紧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周大勇并不准备把彭远征的“背景”说出去。不要说宋部长有过暗示,这种事情需要严守口风,就算是领导没有交代,也是知道的人越少对他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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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问题解决了,一切尘埃落定,彭远征非常满意。市委宣传部新闻科,这个起点相当不错。宣传口的干部升迁的机会多,只要能干出成绩,很快就会进入领导视线。
办理好了手续,今天是周四,下周一直接去宣传部新闻科报道就可以了。在上班之前,彭远征还有几天的休息调整时间。
他脚步轻快地回到家,在楼下就遇到了翘首以待的母亲孟霖。孟霖从儿子嘴里得到证实,听闻儿子作为后备干部被市委组织部选调并安排在宣传部新闻科工作,孟霖欢喜得当场落泪。
这十几年来,孟霖头一次感到精神愉悦全身心的放松。
对于彭远征工作的变动,孟霖以为是儿子在京城的同学发挥了作用,倒也没有多问和多想,只是叮嘱他日后要去京城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彭远征笑而不语。
母子两个欢天喜地的上楼回到家里,孟霖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去为儿子添置几件像样的衣服,毕竟儿子今后就是市委干部了,应该穿得体面一些。
门铃突然响了。
孟霖去打开门,见门口站着的居然是自己的侄女孟晓娟,不由一怔。孟家人登彭家的门,这也算是稀罕事儿了。
孟晓娟有些尴尬地勉强一笑,“我妈有事要跟您谈谈,在市委接待处定好了房间,让我来接你过去。”
孟霖哦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却见彭远征大步走过来,冷冷道,“找我妈干嘛?不是断绝关系了吗?有什么好谈的,请自便吧!”
彭远征绝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但孟晓娟作为晚辈,面对自己的姑母连叫都不叫一声,起码的礼数都没有,他绝不能忍受。
孟晓娟尴尬地后退了一步,没有进门来。
孟霖一把抓住彭远征的胳膊,瞪了他一眼。
孟霖一来是心情很好,二来还是念及亲人的情分,一母同胞说断绝关系就能断绝了?孟强两口子能使得出来,孟霖可使不出来。
“晓娟,你稍等我一会,我去换件衣服。”孟霖答应下来。
见母亲答应,彭远征眉头大皱。他犹豫了一会,决定跟随母亲过去。
孟霖知道儿子担心自己,也就没有拒绝。而孟晓娟更是不能说什么,就默默地领着孟霖母子上了他父亲的黑色轿车,一路直奔市委接待处。
那秘书模样的干部带着彭远征往名山疗养院里进,载他们来的军用吉普车却调了个头,往山下疾驰而去,并没有进疗养院的院子。
跨进疗养院的大门,那干部回头来严肃地望着彭远征小声嘱咐道,“小彭同志,要见你的是中央的几个老领导,即不能失礼,也不能多说话、乱说话,领导问什么就答什么,请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彭远征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和名字,也懒得问。
那人这才放心地往里去,健步如飞。
彭远征跟着这人,一路进了一幢小楼,在一楼的一间会议室门口停下了脚步。那人示意彭远征要按照他说的做,然后才恭敬地敲了敲门。
“进来!”会议室里传出一个沉稳有力微带苍迈的声音。
他打开门,彭远征一眼就看到,说是会议室其实更像是会客室,靠墙摆着一圈沙发,此刻沙发上正坐着七八个高矮胖瘦不一但却颇有气势的老者,目光温和中透着凌厉,其中有几位穿着不着军衔的军式半截袖上衣和裤子,黑色的皮鞋锃亮,坐姿端正挺拔,显然是军队上退下来的老领导。
秘书模样的干部恭谨笑道,“张老,您点名的小彭同志我给带来了——小彭同志,请进来吧。”
彭远征定了定神,缓步而入。
七八双明亮而锋锐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彭远征感觉微微有些压力和紧张。这些刚刚从高位上退下来的老领导,一辈子掌控权力所养成的无形上位者气势,几乎融入了其个人的气质之中,隐隐散发着。
彭远征暗暗出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向众位老领导颔首为礼,态度不卑不亢举止从容。
张老——中间那位穿着半截袖白衬衣、头发花白但却梳得一丝不苟,脸盘饱满神态温和的一个老者,向彭远征微笑着,“小彭同志,好,你来的很好。”
“吉冈同志啊,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小彭同志,绝对的太极拳高手。”张老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穿着无军衔军衣的肤色稍黑留着短发的老领导笑道,“昨晚,京华大学校庆晚会上,小彭同志的太极拳表演非常精彩,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一声“吉冈同志”落入彭远征的耳朵,他忍不住心神一震,下意识地仔细打量着那位老领导,猜测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名将郑吉冈郑老。
郑吉冈淡然一笑,瞥了彭远征一眼,摆了摆手道,“小彭同志吧——老张回来后对你的太极拳功夫赞不绝口,我们几个老头子呢也就动了心思。我们呢正在学练太极,正缺个教练——这样吧,咱们去操场,你先练一趟拳给我们开开眼界。”
郑吉冈的话音一落,其他几个老领导也都随声附和。
张老朗声一笑,“小彭同志,不要紧张,吉冈同志这是要考考你——他练了半年的太极拳,一门心思想要当我们几个老头子的教练,听到我请了一个教练过来,他心里保准是不服气哩。走走走,先练一趟拳,让吉冈同志知道,什么叫山外有人人外有人!”
几个老领导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郑吉冈脸色一肃,干咳了两声道,“乱弹琴!我有啥不服气的?不过,是骡子是马,也得拉出来遛遛!”
说完,郑吉冈扫了彭远征一眼,大步而去,往去如风。
……
……
楼前的绿地上,早有工作人员摆好了音响设备,而疗养院的一些医护人员和老领导们的秘书警卫们也都从楼里出来,恭谨地站在张老和郑吉冈这些老领导的身后,上上下下打量着彭远征。
彭远征一个箭步蹿进场中,先向诸位老领导抱拳为礼,然后示意音乐起。
他长身玉立,身形笔直,屏气凝神,不动如山,做了一个开场势。
围观的几个老领导互相交换了一个赞许的眼神,单凭这份沉稳的气势,可见一斑,这个年轻人在太极拳上有着极其深厚的功底。
悠扬婉转的旋律在场上飘荡着,彭远征随着音乐的节奏或疾若暴风骤雨,或宛若和风习习,动作舒展飘逸,腾挪转推,一趟拳路打的是酣畅淋漓。
他演练的不是寻常和普通的太极拳套路,而是他浸淫多年的欧式太极拳,既有观赏性又有实战价值,带给老领导们强烈的感官冲击:原来太极拳也可以这样打!像军体拳一样虎虎生风!
“好!妙极!”张老首先鼓掌,旋即是郑吉冈郑老。
等老领导们都鼓掌,他们身后的工作人员们才一起热烈地鼓掌。精彩,真的是太精彩了。谁都没有想到,一向以阴柔缓慢著称的太极拳竟然能演练成如此攻防相济进退有据大开大合的程度。
老领导们是识货的,他们虽然习练太极拳的时间不长,但见过的太极拳高手却是不少。单单是京城的所谓的太极拳宗师,就有好几个来疗养院给他们做过辅导。
郑吉冈见猎心喜,主动下场,要求跟彭远征对练。
张老大笑,“小彭同志啊,我们的吉冈同志心痒痒了——你就跟他操练一回,不过呢,点到为止就是了。”
郑吉冈爽朗地一笑,“来,小彭同志,咱们过过招!”
彭远征犹豫了一下,恭谨笑道,“郑老,我这就是花拳绣腿,真要动起真格的来,就不行了,还请老领导手下留情,给后生晚辈留几分面子!”
彭远征其实不愿意跟郑吉冈过招。不仅因为他们的身份,还因为他们的年纪。这些老领导,都年逾七旬,虽然精气神十足,但万一要是有个闪失,他怎么能担当得起。
“你可别看老头子年纪大,可真要动起手来,你还未必就是对手,来,过招!”郑吉冈摆出了架势,倒也中规中矩。
彭远征无奈苦笑,只得上前与郑吉冈开始拆招。
不过,他只用了三分力,而且都是顺着郑老的拳路和拳势顺水推舟,两人你来我往,倒也相得益彰。郑老身体虽然及健壮,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几个回合下来,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彭远征见好就收,借着郑老的招数的来势,悄然后退了两步,抱拳恭谨笑道,“老领导功法娴熟,后生晚辈自愧不如!”
他已经看出郑老是一个非常刚强也是非常要强的一个老人,他这么谦让主动认输又没有露出明显的“马脚”,保全了郑老的面子,郑吉冈非常高兴,哈哈大笑着,顺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毛巾,摸了一把汗,然后大步走过去拍了拍彭远征的肩膀,“不错不错,年轻人的基本功很扎实,难得难得!”
“老张啊,这个太极拳小师傅我认了!嗯,就这么定了。小彭同志,你就在疗养院住几天,帮我们几个老同志校正一下动作——”
对于马自的抱打不平,彭远征默然不语。
作为一个科里刚来的新人,纵然心里对孙萍的排挤和刁难有所不满,他也不能表现出来。人前不能,人后也自是少说为妙。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即可,没有必要要挂在嘴皮上。
此刻彭远征考虑的是孙萍为什么会对他这种态度。
思来想去,觉得这背后定有缘故。
至于这个材料,彭远征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前世在区政府办公室干了十多年的材料小吏,文笔千锤百炼,对于行政系统的行文思路和各种条条框框、各种忌讳都耳熟能详,这么一个关于第三产业的稿子,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彭远征低头看材料,梳理思路。
王娜却悄然凑了过来,趴在他的办公桌上嘻嘻笑道,“小彭啊,要不要姐姐帮你一把?”
“姐跟你说啊,那老娘们有提前进入更年期的迹象,你别太当回事了。你刚来,写不出来稿子也是正常,老龚不会说什么的。你倒是要小心那老娘们在朱部长那里说你的坏话。”
王娜压低声音道。
“呵呵,谢谢王姐,我自己学着写写吧,总得有个开始不是?”彭远征笑着回应,却没有接王娜对孙萍的腹诽话茬。他知道王娜所说的“朱部长”是宣传部分管新闻科的副部长朱成容,很显然,孙萍跟朱部长关系比较近。
彭远征马上意识过来,这大概也是龚翰林对孙萍包容三分的一个重要因素。
他同时也明白,王娜帮忙是假,挑唆他跟孙萍起冲突是真,也算是居心叵测了。这小娘们也不是个善茬儿——他暗暗道,低下头继续看材料。
这个时候,宣传部会议室里,朱成容正召集龚翰林和孙萍开会,议题是研究最近的舆论宣传重点,定下了几个比较大的课题。孙萍让彭远征接手的关于第三产业方面的稿子,就是其中之一。
龚翰林本想趁这个机会,跟朱部长提一提,从日报社抽调一个业务能力强的记者来完成第三产业的稿子,在他看来,彭远征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无论如何也写不了这种大材料。
可他还没有提出自己的建议,却听孙萍向朱成容笑道,“朱部长,我们科里刚来的那个京华大学的高材生,我把第三产业的稿子交给他了,让他锻炼锻炼,同时也让领导看看他的基本功怎么样。在我们这种业务科室工作,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成?”
其实孙萍还想说,科里以前进来的两个年轻人,马自和王娜,本身就是半吊子,业务能力很弱。若是刚来的这个再这样,新闻科的活就得全靠她和龚翰林这种老同志来干了。
朱成容一怔,旋即淡淡道,“刚毕业的学生,我看够呛。罢了,先试试吧,不行再说。”
“业务部门,不能这样随便安排人,过两天我得跟组织部的人说说,不要什么人都往宣传部塞!”
朱成容的口气有些不咸不淡的。
龚翰林心头一缩,知道这一次彭远征进新闻科,组织部方面没有事先跟朱成容这个分管领导通气,朱成容心里并不舒服。相应地,就对彭远征有些隐隐的排斥。
想到这里,龚翰林不禁为彭远征默哀。上头有朱成容的不待见,科里有孙萍的刁难,彭远征想要在宣传部站住脚,很难了。
龚翰林和孙萍一前一后往科里走。
在走廊上遇到了从卫生间刚回来的彭远征。彭远征笑着向两人打招呼道,“龚科长,孙科长!”
孙萍扫了他一眼,矜持着微微点头,龚翰林则微笑,主动探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萍坐回办公室里,又继续开始打毛衣。马自低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材料,而王娜照旧是BP机时而响起,不断回着电话。
如此几次三番,孙萍终于忍不住了。
她猛然抬头怒视着王娜,低低斥责道,“王娜,我们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俱乐部!大家都在工作,你不住地打什么电话?”
孙萍爆发,让科里的人包括彭远征在内都感觉有些突然,都抬头来望着她。
本来她是副科长,说两句王娜不吭声也就算了。但王娜也不是什么善茬,她一向跟孙萍不怎么对付,闻言就立即冷笑道,“哎哟喂,我打几个电话就影响工作了?装什么装啊,老娘就不相信了,我打电话还能影响你打毛衣了!”
孙萍勃然大怒,摔下手里的毛衣,站起身来指着王娜大声道,“说说你,你还有理了?你说你一个小年轻,上班不好好工作,整天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老龚,你倒是管不管?你要不管,我可要给分管领导汇报了!”
龚翰林皱了皱眉。
王娜也砰地一拍桌子,“少拿领导来吓唬人。好,咱们就去领导那里评评理,你上班打毛衣就行,我打个电话就不行了?凭什么你上班可以打毛衣,我就不能打几个电话?什么毛病这是!”
见两人越吵越凶,龚翰林无奈地拍了拍桌子,沉声道,“都闭嘴吧,上班时间,吵吵嚷嚷,不怕让其他科室笑话。老孙你坐下,小王,不是我说你,你就少打几个电话成不成?”
孙萍气愤愤地坐下,气得嘴角都在哆嗦。王娜身后有人,她拿王娜没有办法。
王娜也撇了撇嘴,径自坐下。
这显然不是两人第一次起冲突了,马自早已司空见惯。他向彭远征挤了挤眼睛,彭远征笑了笑,刚要低头继续看材料,却听孙萍横眉怒目冲着他道,“你笑什么?好好写你的材料!”
彭远征眉头猛然一皱,心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老子刚来一天,就成了你的出气筒了?你不敢惹王娜那小娘皮,就把火气往老子身上撒?当真以为老子好欺负吗?!
彭远征是那种遇柔则柔遇刚则刚的人,他固然低调,却不可能任人欺压。况且,孙萍这种女人,若是一味忍让,日后她一定会得寸进尺。
一念及此,彭远征冷冷一笑,抬头望着孙萍淡淡道,“孙科长,我笑笑也不行了?我哪里做得不到位、不妥当,还请孙科长指出来,有错的话,我一定改正。”
孙萍没想到,新来的一个学生也敢跟她顶嘴了,副科长的威严何在。不由怒火中烧,腾地一下站起身,指着彭远征就发作起来。
两杯酒下肚,彭远征终于从老爷子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泪光。
他知道,老人在伤怀,在追思他的父亲。
纵然是掌握大国权柄,但同样亦有儿女柔肠,只是老爷子掩饰得极好罢了。
吃过饭,冯倩茹陪着老太太说话,彭远征则跟着老爷子进了他的书房。
进书房以后,老爷子缓缓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示意彭远征也坐下。
他默然良久,才指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两幅字画温和一笑道,“这是郑燮的字画,不过却是摹本。”
彭远征抬头望着字画,一副是山竹的写意,一副是牡丹的工笔。
他不太懂书画,因而在老爷子面前也不敢轻言卖弄,知道老爷子自有下文,便静静等待着。
“我这后院就有一坛牡丹,还是从你们江北省移植过来的上品。
每年春末,开得是花团锦簇。
后院本来也种过一坛竹子,可惜水土不佳,长得病怏怏的,我就让人拔了,全部种上了牡丹。”
老爷子的声音和缓有力,彭远征认真听着,心头一动。
他两世为人,心胸开阔,闻弦而知琴意,隐隐听出了爷爷的意味深长。
果然,老爷子暂时不打算安排他们母子进京。这意味着他的身份,不会被公开。
“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冯老的眉梢一挑,凝视着彭远征。
“我明白。爷爷,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想要成为温室中的花朵……我的天空,在外边!”
冯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
“单从这一点上看,你比远华强。”
冯老颔首微笑,“你记住,不论你在什么地方,都是我冯培荣的孙子,我的孙子要顶天立地,不能经不起风雨!”
“是。”
“你虽然是我的孙子,但我不会允许你打着我和家族的旗号……爷爷希望你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春节时候,带你的妈妈来爷爷这里,我们一家人正式团聚团聚——”
冯老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爷爷希望你从基层一步步做起,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将来好挑起冯家的大梁!”
冯老的话郑重而正式,彭远征心头一紧,知道自己最起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无法借用家族的能量,也隐隐猜出这是冯老对自己的考验。
只要冯老不同意公开他的身份,他就永远无法借势。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立即起身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嗯。过年的时候,把你爸爸的骨灰也带到京城来,安葬在京郊……我和你奶奶也常去看看他……”
冯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
他扭过头去,悄然抚去泪痕。
“还有个事儿。你爸爸已经不在了,你大伯没有儿子,爷爷希望你以后能视伯涛为父……”
冯老轻轻说着,眼眸中的伤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深邃。
彭远征一怔,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下来。
他父亲不在,视伯父为父,倒也算是正常,只是他总觉得冯老这话有些话里有话。
“好了,爷爷还要看几份文件,你去洗个澡,陪你奶奶说说话。去吧。”冯老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彭远征不敢怠慢,立即施礼告退。
……
当夜,彭远征住在了大红门里,冯倩茹也留宿了。
而就在这一夜,冯老夫妻两个却是吵了一架。
为了冯老对于彭远征母子的安排。
冯老太太认为他们母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应该马上接到京里,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幸福,老人也能时时看看自己的孙子。
“吃点苦怕什么?年轻人吃苦是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要让他知道,纵然是我冯培荣认了他这个孙子,也不可能从我这里、从冯家得到什么,不可能不劳而获!”冯老非常严肃,坚持不让步。
老太太非常生气,抱着自己的被子气呼呼去客房安歇。
第二天,冯老还有重大会议要开,一早就被警卫局和办公厅的车接走了。
彭远征不能在大红门里久留,当天就离开了。
临别时,冯老太太难舍难分,又是抱着彭远征哭了一场。
还是那辆军用越野车将彭远征送回江北新安市。
估计他的人还在路上,冯老太太的电话就打到了长子冯伯涛的办公室里。老太太在电话里长吁短叹,冯伯涛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赶紧答应下来。
冯伯涛清楚,冯老上半辈子献给了革命,下半辈子献给了国家,一点私心也没有,他不可能利用手里的权力和影响力去为孙子铺路。
但作为大伯,对于这个身世清苦的侄子,冯伯涛心里非常怜惜。
况且,冯老已经跟冯伯涛流露出让彭远征视他为父,也算是为他承继的意思。
冯伯涛其实也不敢背着冯老有什么大动作,老爷子说让彭远征呆在下面就是呆在下面,谁也不敢违抗。
他是想托人给彭远征安排个稍好点的工作单位,也让他们母子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仅此而已。
冯伯涛打了几个电话后,才又抓起电话来向母亲汇报工作。见长子这么不识相,没有按照她的暗示把彭远征安排回京城,老太太大为不满。
“妈,爸都说了,让远征还是留在江北,我哪敢把他弄京里来啊!我托人帮他调了调单位,这已经算是违背爸的原则了——妈,其实在下面也是一样,远征这孩子是京华大学毕业生,品学兼优,还是党员,工作上肯定没问题的。”
冯老太太恼火斥道,“你们让他窝在那么一个小地方,啥时候才能出头?熬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妈都年纪大了,还能见这孩子几天?”
冯伯涛苦笑,不敢再说什么。
新安。
彭远征没有让越野车将他送到小区门口,而是在新安火车站附近下了车,与一脸严肃的司机士兵告别。
他打了辆车回到家里,母亲孟霖正心神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门,立即起身来皱眉问道,“远征,你不是刚从京城回来吗,怎么又跑去了?”
彭远征笑道:“妈,还是为了我的工作问题,这回应该能调调了。”
孟霖大喜。
彭远征心中轻叹,既然冯老这么安排,暂时就无法与母亲说实话。不过,他知道冯家肯定会重新安置他的工作岗位,只是不知具体会是什么。
他隐隐有点期待。
去了一趟曹家不欢而散,曹大鹏夫妻对彭远征的恶感和不屑一顾更深了。
彭远征是无所谓,可最难受的还是曹颖。
他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母亲孟霖做好饭等着他。
听说他拒绝了曹大鹏的安排,孟霖倒也没说啥,毕竟儿子的工作问题已经解决。
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不说一句假话,既然儿子说找了京里的门路,孟霖是深信不疑。
曹大鹏夫妻给予彭远征的唯一一次机会被他浪费,这一回,无论曹颖怎么坚持哭闹,夫妻俩都不再回头,执意要让她跟一个干部子弟张凯订婚。
第二天上午,彭远征去宿舍区西侧的公园里打太极拳回来,看见一辆黑色的半旧桑塔纳停在了曹颖家的楼下。
彭远征眉头一皱,却是扭头就走。
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从曹颖家的楼洞里走出来,突然向他扫了一眼,大声喊道,“彭远征!请等一下!”
彭远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其实认得此人,曹颖的追求者,张凯。
用后世的话说,绝对的舔狗。
“兄弟,我想找你谈一谈。”张凯跑过来大声道,目光不善。
今天上午他过来,曹颖以一种非常坚决的态度跟他挑明,她跟他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希望他不要再来纠缠。
这让张凯有些绝望和愤怒。
他努力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曹颖竟然无动于衷,就因为那个穷小子彭远征!
“谈什么?你说吧。”彭远征目光平静。
“兄弟,咱们年纪相仿,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跟曹颖是不合适的,不说别的,她父母强烈反对,你是娶不到曹颖的。门不当户不对,你们走不到一起的。”
张凯长出了一口气,“你提个条件吧,只要你肯放弃曹颖,我都能答应你。”
“哦?你能答应我什么?”彭远征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我可以帮你安排在市属单位工作,税务局、林业局、公安局、财政局,或者煤气公司、自来水公司、机电设备公司、银行……这些单位随你挑。”
张凯嘴角一抽,“哥们,你也算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了,若是有个好单位,将来就会有好前途,什么样的女人找不上?”
“呵呵。”彭远征笑了,“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张凯恼羞成怒,冷笑道,“你别不识抬举,咱们走着瞧,看看谁笑在最后!”
“无所谓谁笑在最后,生活如此美好,我会天天微笑。”彭远征哈哈笑着,转身就走。
张凯面色阴沉地怒视着彭远征的背影,目光中透出几分阴狠来。
在新安市,他也算是高门子弟。
他父亲是市农机局局长,姑妈是副市长孟强的老婆张美琪,自小到大一直被人捧着宠着逢迎着,哪里吃过这种憋屈。
彭远征回到家,电话就响了。
接起来一听,是一个陌生男子。
“请问你找哪位?”
“呵呵,是小彭吧?我叫孙亚男,是你大伯的秘书,我来新安帮你带了些东西,你看你方便不方便,出来带回去?我就在马路对面的齐升宾馆。”
“好的,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彭远征立即出门去了对面的齐升宾馆。
三楼一间客房的门打开,一张笑吟吟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男子深深打量了他一眼,伸出手来热情道,“小彭啊,我就是孙亚男,国家计委办公厅一处的。”
“你好,孙处长。”
彭远征也笑着跟孙亚男握手。
他深知官场规则,冯伯涛身边的秘书起码应该是个副处级干部,所以这一声“孙处长”应该是实至名归的。
可孙亚男却微微一怔,眼前明明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却给他一种体制内老油条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
两人笑着寒暄握手,完了,孙亚男神色郑重地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皮包来,打开道,“小彭,这是你爷爷带给你的两万块钱。”
“这是你爷爷给你的一封信。你奶奶还给你带了一双皮鞋,你大伯也带了一些小礼物……”
孙亚男不断地从旅行包里掏出东西来,摆在了彭远征面前。
“谢谢孙处长,麻烦你了。”彭远征没有打开这些礼物看,而是笑道,“您远道而来,我请您吃个饭吧。”
孙亚男笑着摇头,“不了,我还得马上坐下午的火车赶回京城去。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你大伯再三嘱咐我跟你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解决不了,一定要给京城打电话!”
孙亚男的话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彭远征明白这是冯伯涛对他的一种关照,有些事情,甚至不需要他出面,有他的秘书帮着打打电话就足矣了。
“好的,我明白了,孙处长,让你费心了。”
孙亚男亲昵地拍着彭远征的肩膀,“咱们哥俩一见投缘,以后就叫我孙哥吧。以后哥哥说不定还有事求到你门上,你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
孙亚男的态度颇有些自来熟的味道,当然其中掺杂着诸多心照不宣的东西在内。
彭远征是冯家找回来的失散的第三代,虽然暂时没有公开身份,但孙亚男却丝毫不敢怠慢。
他甚至把老板交给的这项与彭远征“单线联系”的业余工作当成了一次重大机遇。
孙亚男无意中流露出的些许讨好和谄媚,并没有让彭远征得意忘形。他彬彬有礼和沉稳有度的表现,让孙亚男刮目相看。
以至于临别之际,孙亚男真心实意地拍了拍彭远征的肩膀,感慨道,“老弟,听哥一句话,沉住气别着急。现在基层锻炼了两年……来日方长!”
彭远征若有所思。
他终归还是忍住没有直接问冯伯涛帮他调整的岗位到底是什么,不过想来既然冯伯涛出手,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冯伯涛身份非同等闲,他的秘书亲自往新安跑一趟,不可能是专程来给彭远征送东西的……
对于未来,他心里更加充满了期待,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兴奋。
送走了孙亚男,彭远征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藏在了自己的床底下。
至于冯老给的两万块钱,他心安理得地放在了书桌的抽屉里,决定要用了。
没啥不好意思的,自己爷爷给的零花钱,该花的就花吧。
……
其实张凯也没有想到,他跟彭远征竟然还能扯上一丝亲戚关系。
他回家无意中从他妈妈嘴里得知,新安机械厂的这个彭远征是姑父孟强的外甥,不过已经断绝了关系,不来往了。
张凯大喜,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在他的再三央求下,他的姑母张美琪终于答应出面替他跑一趟,跟孟霖母子见面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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