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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唯梦闲人不梦君by莫阿九容陌

发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朕……莫阿九垂眸,狼狈望着自己有些扭伤的脚踝,不得不承认,方才当他说“朕”时,那一瞬的霸气,比之父皇更甚。他合该是个高高在上之人,她与他,云泥之差。终究拖着大红喜服,迎着众人目光,一路跌跌撞撞回了私邸。私邸还是那个私邸,如今看来,却添了丝冰凉。莫阿九行至书房,正中央挂有一幅字画,上书“上善若水”,四个大字,曾是方存墨一笔一划指导她书写出来的。紫檀书桌,还放有一盏茶杯,杯中茶早已凉透。莫阿九望着杯中飘荡的几片茶叶,只觉心底荒凉,如她一般,身似浮萍。从今往后,她再也无家可归。目光不经意看向一旁,却在看见书卷后随笔落款时,失了神。“啪……”莫阿九手中茶杯倏地掉落地面,碎片四溅。那字迹是方存墨的,可落款,却书“慕青”。慕青,慕青,所爱慕之人...

主角:莫阿九容陌   更新:2024-12-11 10: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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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莫阿九容陌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唯梦闲人不梦君by莫阿九容陌》,由网络作家“发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朕……莫阿九垂眸,狼狈望着自己有些扭伤的脚踝,不得不承认,方才当他说“朕”时,那一瞬的霸气,比之父皇更甚。他合该是个高高在上之人,她与他,云泥之差。终究拖着大红喜服,迎着众人目光,一路跌跌撞撞回了私邸。私邸还是那个私邸,如今看来,却添了丝冰凉。莫阿九行至书房,正中央挂有一幅字画,上书“上善若水”,四个大字,曾是方存墨一笔一划指导她书写出来的。紫檀书桌,还放有一盏茶杯,杯中茶早已凉透。莫阿九望着杯中飘荡的几片茶叶,只觉心底荒凉,如她一般,身似浮萍。从今往后,她再也无家可归。目光不经意看向一旁,却在看见书卷后随笔落款时,失了神。“啪……”莫阿九手中茶杯倏地掉落地面,碎片四溅。那字迹是方存墨的,可落款,却书“慕青”。慕青,慕青,所爱慕之人...

《完结版小说唯梦闲人不梦君by莫阿九容陌》精彩片段


朕……

莫阿九垂眸,狼狈望着自己有些扭伤的脚踝,不得不承认,方才当他说“朕”时,那一瞬的霸气,比之父皇更甚。

他合该是个高高在上之人,她与他,云泥之差。

终究拖着大红喜服,迎着众人目光,一路跌跌撞撞回了私邸。

私邸还是那个私邸,如今看来,却添了丝冰凉。

莫阿九行至书房,正中央挂有一幅字画,上书“上善若水”,四个大字,曾是方存墨一笔一划指导她书写出来的。

紫檀书桌,还放有一盏茶杯,杯中茶早已凉透。

莫阿九望着杯中飘荡的几片茶叶,只觉心底荒凉,如她一般,身似浮萍。

从今往后,她再也无家可归。

目光不经意看向一旁,却在看见书卷后随笔落款时,失了神。

“啪……”莫阿九手中茶杯倏地掉落地面,碎片四溅。

那字迹是方存墨的,可落款,却书“慕青”。

慕青,慕青,所爱慕之人,唯青青是也。

温青青。

算来,方存墨早已告知她,他心之所属是温青青了,只是她大意……抑或从未用心思去了解。

三年前,容陌利用于她,父皇身病而亡,她尽失一切,伤心欲绝,本不欲存活。可那时,一双温暖的手救起了她,并告知她,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温暖,是方存墨。

于是,她便信了,安稳养伤,不理伤心事,拼命活下去,按照方存墨为她安排的一切,去生存,久了,心情竟也逐渐平和。

后,一日,方存墨行至她跟前,眼神复杂,他说:“我需要你嫁与我。”

莫阿九迟疑,却还是应了,只因着他是她的恩人。

然而,原来恩人,才是利用她时日最长之人。

记忆戛然而止,莫阿九眯眼,朝窗前的软塌走去,脚心却蓦地一阵刺痛,踩在了方才的茶杯碎片上。

她却毫不介意,靠在软塌上,映着书房的昏暗,竟真的睡着了。

“砰……”却不知多久,被一声巨响吵醒。

下瞬,她朦胧睁眸,看见了眉眼焦急的方存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脚心,白色罗袜,被血迹沾染了一片红。

“回来了?”莫阿九如往常般对他打着招呼,目光顺着落在脚心,却只轻笑,“小伤而已。”

方存墨眼底一紧,似是心痛,却终究隐藏于一片深邃之中,他转身,自一旁拿出药粉与纱布,走到莫阿九近前。

莫阿九却几乎迅速将脚收拢,眯着眼睛道:“方大人,男女授受不亲。”

她已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了。

方存墨颀长身躯一怔:“我以为我们不该这般疏离!”

“……”莫阿九静默好久,方才启唇:“你无需自责,我本该早就参透你的心思的,却疏于关心于你,算来,我也有错!”

她贴心解释,却让方存墨愈发沉默。

“存墨,我知,你是固执的。我若不来,你定然也会来私邸等我。所以我来了,也算是……给我们一个结束!”

“你也无须对我愧疚,毕竟,你救过我的命,那远比这一次利用重要,但从此以后,我们也只是陌路人了!”

利用过后,便从此天涯各在一方。

这是底线。

方存墨的眼底却越发复杂:“你……可会原谅我?”

“我从未有任何资格怪罪于你,”莫阿九眨去眼底的酸涩,“而今我的一切,均是你给的,怎会怪你?只是……”

她低头,将手心钥匙拿出:“私邸,我不能要。”也不想要了。

“阿九,这是我送与你……”

“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了!”莫阿九笑着打断了他,说出的话,却无比冷静。

方存墨僵在原地,他早该知道的,这个女人,有一颗决绝的心。

不想有任何牵扯,所以所有的东西悉数归还,他本以为于莫阿九,自己无关痛痒,可为何……心底却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那般沉重?

“没有私邸,你住在何处?”方存墨终究艰涩开口,潜意识中,似乎怕失去她的消息,“留下它……”

“我将要成亲,不需要这间私邸了。”莫阿九眯了眯眼睛。

“你……要成亲?”方存墨问的艰涩。

“是!”

“和……”

“和容陌!”莫阿九应的坦然,“缘分有时就是这般奇妙,兜兜转转,依然是他。”

不同的是,曾经,她是后,而今,只是妃。

和容陌……方存墨却已然呆怔。

“你可曾欢喜?”他问的呢喃。

莫阿九笑容僵硬片刻,却很快恢复自然,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轻道:“你我二人毕竟已相识三年,思来想去,还是祝你幸福喜乐吧。”

她祝福他……

方存墨勉强勾唇,颔首。

“对了……”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莫阿九再次开口。

方存墨猛地抬眸,双眸晶亮,似在期待什么。

“他日若再相见,也只当作未曾相识吧。”莫阿九低语。

那一瞬,方存墨眼底晶亮最终熄灭,似是恼怒,似是绝望,他转身飞快朝门口走去。

听见关门声,莫阿九方敢紧闭眼睛,眼底似乎有泪水流出,她只视而不见,拿过一旁的药瓶,想要为脚心上药。

就算所有人都不爱她,她自己也总要爱自己的。

可下瞬,门再次打开。

“让我最后再护你一次吧!”脚腕被一双大手攥起。

莫阿九垂眸,是方存墨,他的目光闪躲,显然极不自然。

最终,她静默,没有回应,没有回绝。

脚心已包扎好,方存墨离开之际,莫阿九也不过道了一声“珍重”。

至此,只望薪尽火灭,桥路各在一方。


回宫?

莫阿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以为容陌会像以前一般,要她从此远离京城,远离他的身边,再不准出现在他面前。

未曾想过,他竟要她入宫。

这才是这个女人原本之模样。

容陌俯身望着女人眼底的怔然,心底莫名欢愉,他不喜她之前的从容模样。

“平身吧。”许是心情大好,他松口道。

莫阿九迟疑片刻,最终起身,膝盖有些麻,却让她神志清醒了些:“圣上这是何意?若我没有听错,圣上是要我,你平生最为厌弃之人,随你进宫?”

这事如何想,都十分诡异。

“没错。”容陌望着她,颔首,大发慈悲一般。

“回宫做什么?”莫阿九呢喃一般,后似是蓦然清醒,她竟讽笑一声,“将我困在那冷宫中,抑郁而终?”

容陌神色一僵,他从未想过要她回宫做什么,只是……心之所想,便这般命令了:“若你顶着废后名号招摇,岂不败坏皇家威严?”他眯了眯眼睛。

设想过无数个结果,无一不是她喜极而泣。如以前一般,她总是跟在他左右。

可是……她的表情,却是惶恐。

“如今这大凌王朝,可还有人记得我这号人物?”莫阿九似听见笑话般,转瞬,眼底笑意却已凝结,“这是圣上的命令,还是你容陌的要求?”

圣上与容陌,是不同的,最起码,对她而言,是不同的。

这一次,容陌长久没有言语,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可心中却自有想法。这个女人……素来吃软不吃硬的……

“我的要求。”于是,他这般回应。

他的要求……莫阿九心尖一颤,蓦然慌乱起来,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她却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的漠视,垂首慌乱之间想要拿起一旁的茶杯。

对面一只大手上前,将一旁的蜜饯浅碟推到她的面前。

莫阿九动作僵住,他还记得,她不爱喝茶,每次宫中有客,须得喝茶时,她总要备些蜜饯,消弭那股苦涩的味道。

而身前男子,完全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容陌的神情同样有些怔忡,脸色狼狈却转瞬即逝,下瞬,大手已经飞快的离开了浅碟,宛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劳烦圣上挂念,我已不爱吃甜食了!”莫阿九缓缓收回放在他指尖的目光,拿过茶杯,慢慢的饮了一口,很苦,却让人瞬间清醒。

容陌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莫阿九的动作,原本习惯的翘起小指的动作,也已经全部消失,像是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为何要我回宫?”莫阿九将杯盏放下,目光直接看向容陌,已三年之久,她本不该再逃避下去。

“皇族威严!”沉默良久,容陌方才冷声吐出几字,惜字如金。

“你之前已说!”莫阿九皱眉。

“只是因为此而已,不然你以为还有其他?”嘲讽的话语,完全是反将一军的漠然。

其他?她怎会奢望有其他,三年前她不会奢望,三年后,她更加不会奢望。

“那温青青你待将如何?”莫阿九丝毫不意外看见容陌漠然神情出现了松动,早知,能让他这般在意之人,普天之下,唯有一个温青青了吧。

“与你无关!”他的回答。

“那……圣上,我只怕也要说‘恕难从命’了!”莫阿九死死攥着拳,唇角生生挤出一抹笑,抬眼之间竟有一丝魅惑浮现,“您迟了!”

容陌的目光瞬间凝结,毫不客气的将冰冷投到她的身上:“你这是何意?”

他还是这般,莫阿九冷笑,从不在乎自己的眼神有多么伤人,只是可惜,她也不会再傻下去。

于是,她启唇,说的凉薄。

“十日后,我大喜之日。”


“呵……”容陌似低低一笑,而后凑近到莫阿九跟前,“爱妃何必这般拘谨,诚如朕所言,旁人靠不靠近朕无伤大雅,只要爱妃亲近不就好了?”

“你你……”莫阿九脸色涨的通红,僵持半天只吐出一句,“谁要亲近你。”

“你。”容陌薄唇轻启,后伸手将黑色外袍脱下,袖封拆解,修长手指静静将龙钗扯开,长发落于背后,只着一件白色里衣的容陌,此刻看起来魅惑极了。

莫阿九睁大眼眸,望着眼前俊美非凡的男人,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喜欢?”容陌睨她一眼,眼尾风情瞬间外露。

就如当初一般,他什么都没做,她已经呆滞。

如今即便她已痴傻,这份花痴,倒未曾削减半分。

可……

莫阿九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一句话,一句……曾经有人对她说过的——“公主的喜欢,着实让人厌恶!”

“我不喜欢,不喜欢……”她飞快摇头,她恍惚记得,眼前的男人并不喜欢她对他心存爱慕的,“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我不会心存小心思的……”

话音落下,莫阿九甚至分外笃定的点点头。

容陌瞳孔飞快紧缩,她这么干脆的说不喜欢,连犹豫都不曾……

生平第一次,他竟觉……挫败。

“朕自然放得下心,毕竟,你的喜欢,于朕,分文不值!”他恶劣的捡着难听的话说于她听,只想在她脸上见到一丝痛意。

可她却依旧一脸无辜站在那里。

心中有火,却偏生发作不得。

容陌咬牙切齿望了一眼眼前人,转身便要离去。

高挑身姿,黑发与雪白里衣搭配的格外魅惑……

莫阿九静静望着那背影,心底莫名酸了酸,可转瞬……

“容陌……”她惨兮兮的唤着离去之人的名字。

那绝色背影没有半分停留的迹象。

“我是不是要死了……”那声音继续传来。

这一次,容陌的脚步戛然而止,停在殿门后。

死……这个字,带给他的刺激,似乎比想象中要大的多,他见过她快死的样子,那种惶恐,这一生他不愿体会第二次!

“莫阿九,你……”剩下的话,已消失在唇边。

容陌望着女人捂着鼻子的狼狈动作,有几滴鼻血依旧从她的指缝之间流出来。

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说什么不喜欢他,到头来,还不是望见他穿里衣的模样便流了鼻血?

“爱妃,你的鼻血可比你的嘴诚实的多。”他睨她一眼,说的随意。

莫阿九不懂容陌的意思,依旧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啪啪——”容陌拍了两下手,门外立刻走进两名宫女:“陛下。”

“伺候莫贵妃沐浴更衣。”

命令完毕,容陌已朝内寝宫走去。

夜,寝宫。

莫阿九望着周围的环境,被迫沐浴完后,她便被送到容陌的床上,那个大男人显然对她的到来无任何表示,只躺在那里释放着凉气。

和他同床共枕,自己早晚会被冻死。

莫阿九默默翻身,抱起枕头默默磨蹭到床边便要下床。

“呼——”身后有细微风声传来,瞬间一旁烛火大亮。

“啊——”莫阿九被惊到,低低叫出声来。

待她反应过来,身前已站着一高大男子,白色里衣,散发着淡淡檀香,好闻又魅惑,目光上移……

赫然正是容陌。

“爱妃这是去哪儿?”容陌“友善”一笑,柔声询问。

“我……”莫阿九一僵,望了一眼眼前局势,她最终重新抱着枕头,磨磨蹭蹭回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

一副老实模样,他总不会怪罪她了吧。

可容陌没有动作,他依旧站在床前,目光凉薄望着她。


前朝皇陵,坐落于距皇宫数里地外一片园林之间。

凭着自容陌身上偷拿的令牌,莫阿九顺利进入其中。

许是前不久京城方下过一场雨,皇陵内空气都带着一丝泥土的清浊与寒意。

莫阿九却恍若未闻,径自朝其间最为豪华的陵墓行去。

也许终有一日……她也会葬在这里吧……

终,她的脚步停在一尊红黄陵墓前,高约三丈的陵墓,即便碑文,都有一丈之长,整齐小篆书于其上。

莫阿九呆呆望将着那墓碑,良久方才上前,伸手,轻抚上面朱漆雕刻之文字,轻声低喃:“洪唯我继祖仁皇帝,统承先祖衣钵,抚临天下,四十又三年,实兼开创与守成之事……”

前朝大陈国继祖皇帝,也是……她的父亲,莫玄。

其实,不过是父亲的生平罢了。

莫阿九是明了的,朝堂之事,父亲并不精通,他只守业罢了。甚至后宫,他一生妃嫔无数,偏爱美色。

也对,父亲即便年岁已大,却依旧眉目俊朗,难怪那般多的女人趋之若鹜。

可唯有她这个女儿,样貌并不出众,甚至骄纵乖张,可他依旧纵容她。

父亲总是说:阿九啊,你父皇命犯大忌,本该无子无嗣,偏生你出现了,为你取名阿九,盖因“九”乃万物之最,也盼你这一生,行至白首,一世喜乐吧。

父亲真的很宠溺她呢……她听嬷嬷说,她初时方会言语时,随意一句“我爱花花”,于是那一年,京城上下,遍布花香,经久不衰。

他对她的溺爱,向来毫无道理可言,比之刚出生的小北更甚,甚至包括逼迫容陌……

“父皇……父亲,”本欲再叫父皇,却终究改了口,“女儿来看您了。”

却再无人笑骂她一声“小没良心的”了。

“我很不孝对不对?”莫阿九静静的抚摸着墓碑,“您那般宠爱于我,我却三年不曾看您一眼。”

“……”回应她的,却只有周边死寂。

“父亲,不要担心小北了,容陌即便再恨我,却终是没将气撒在其他人身上,小北很好……”只是以后,前朝皇子的身份,是小北必须要放弃的了。

低语至此,她拿出来这儿之前绕了远路买来的雄黄酒,打开酒塞,酒香四溢。

“我没钱买你爱喝的上等美酒了,”她瘪瘪嘴,“所以,凑合喝吧,不要嫌弃……”

拿起酒坛,倾斜,撒到墓碑前,看着那酒一点点渗透到泥土之中,她终是有些疲惫的眨眨眼睛,不顾及地面上的泥土,坐了下来,轻轻靠在碑前。

父皇走了,大陈没了,只有她苟活三年,却终究被打回原形,在这场说书先生的折子戏里,温青青,才是唯一的女名角儿!

她蓦然觉得好生疲惫,眯了眯眼睛,眼眶温热,像是有什么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她却忍住了。

“阿九丫头,以后父皇不在了,不要再任性,好好留在容陌身边,他虽深不可测,但却是可托付之人……”父亲临终前,是这般说的。

可……

“父亲,你错了……”莫阿九轻声低喃,“他不是可托付之人,他……早已不要我了……”

“父亲,看了小北,我好像连最后的执念都没有了呢……”

“当初你逼着容陌娶我,父亲,你可曾想到,今时今日,竟是容陌逼我进宫……一场孽缘啊……”

“真的是孽缘呢,不过你放心,父亲,这场孽缘,由我而起,终将由我而终……”

无人回应。

莫阿九不懂,曾经那般暴躁的父亲,如今怎的就成了碑下一抔黄土了。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

“父亲,若有来生,你当我爱人吧,”她轻声低喃,仰头,将酒坛中所剩黄酒一饮而尽,“你那般宠我,就再护我一世可好?”

这样,也许,她再不会为人所伤。

这一夜,这一方碑前,莫阿九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人的意识早已朦胧,最终只颓然靠在碑前的石阶,昏睡过去……

她做梦了,在梦中,她仿佛看见了父皇,穿着一袭白衫,手中一柄折扇,对她伸手,笑意绵绵。

莫阿九也笑了出来,伸手,想要随之而去,却陡然发现,父皇的脸开始变了……

“莫阿九!”男人的怒吼,径直冲进她的梦中,惊起一身冷汗。

太熟悉了……

“父皇?”她疑惑着轻声低喃。

可终究在看清眼前男子满眼焦急时,人已平静下来。

容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前朝公主莫氏皇后,屡犯七出之罪,泼辣善妒,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行事专断,海内失望,理应废黜以顺人心。钦此!”

身前,大太监的声音刺耳又醒神。

莫阿九没有如其他人般跪在地上,她只是坐在婴儿的木摇椅旁,静静看着里面的孩子,不过一岁大的孩子——她的皇弟。

圣旨虽然不尽人意,她却不得不认,毕竟……每一条都是真真切切的。

泼辣善妒,当朝皇帝还是驸马爷的时候,周身连服侍的人都是男人。

行事专断,她看上驸马爷的时候,千万人阻止说他与她不相配,她却依旧嫁了。

“皇后娘娘,接旨吧!”大太监细着嗓子将圣旨双手呈到她面前,也算是最后的恭敬了吧。

莫阿九心中一痛,没有接旨,只转眸,安静看着眼前的人:“他呢?”没有提名字,可是所有人都知,这个他是谁!

“陛下日理万机,岂能因此等小事耽误工夫!”

耽误工夫……

莫阿九轻轻勾唇嘲讽一笑,原来,现在同她见上一面,都不过耽误工夫而已,那曾经他同她的周旋,只是一场算计吧。

“皇后娘娘……”

“我不接!”莫阿九缓缓起身,“我乃大陈公主,他凭什么废黜我,让他来见我!”说到后来,她的眼圈都跟着红了,却始终强作坚强。

大太监脸上为难瞬间消失:“皇后娘娘,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当朝乃是大凌王朝,皇后娘娘这话可是谋反啊!”

谋反……

莫阿九突然笑了出来:“你去金銮殿问问那殿上男人,百日前是不是谋反逼宫,如今他皇位可坐的安稳!”

声声惊人,掷地有声。

“唰——”的一声,面前太监宫女脸色苍白,已经跪了一地。

莫阿九鹤立鸡群般站在原地,只觉心中越发荒凉。

门外,身穿红色铠甲的将军站在那里,面容冷峻,浑身盈满肃杀。

“废后莫氏,藐视皇威浩荡,出言不逊,意图谋反。”那将军说着,手持尚方宝剑,上前走到大太监面前,将圣旨拿过来,“皇后娘娘,请接旨!”

莫阿九却依旧安静站在原地,目光凝滞,眼睛通红,却无半滴泪水落下。

“娘娘——”身边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呐喊。

莫阿九身形一顿,良久,她安静回头望着,桃夭正抓着她的衣角,要她跪下。

是啊……他容陌早就猜到她不会低眉顺目接下废后诏书,连后招都想好了。在她出言不逊之时,一个谋反罪名,便可随意取舍她的性命。

这一切,不过是想要她认命罢了。

“娘娘,跪下吧,求你了,您就对陛下服个软……”以往在她面前那般嚣张的桃夭丫头,此刻都在卑微的求着她屈服。

可是她偏不!她是他的妻,不是奴!

她看着桃夭,唇角勉强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可是若真的没事,为何心会这般痛。

那将军站定在她面前,手中的尚方宝剑冒着寒光:“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莫阿九被那寒光刺的眯了眯眼睛,恍惚中,她突然想起,容陌曾经送她一个锦囊,也是他送她唯一的礼物。

他说,待他日她有难时,便可拆开锦囊查看。

送锦囊时,距离容陌逼宫夺权,不过十日。

过了今日,也许就再没有打开锦囊的机会了罢,毕竟……废后诏书已下。

莫阿九看了一眼那冒着寒光的尚方宝剑:“等我片刻。”

她转身走进内寝,将压在玉枕下珍藏的锦囊拿了出来。第一次,将上面金丝缝合的豁口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竹筒,竹筒里,小小的纸片折叠整齐的放着。

展开纸片的那一瞬,莫阿九原本强作平静的目光,终于变得疯狂起来,她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原本积蓄在眼中的泪水纷纷落下,滚烫灼热。

良久,她转身。

“容陌呢?”她猛地走到将军面前,声音嘶哑,“容陌在哪儿,我要见他!”话音落下,未等将军回答,她已一把夺过他手中圣旨,疯狂冲出门外。

“娘娘——”桃夭的声音响在深宫中。

原本已行至宫门口的女子脚步停顿,良久,她侧头笑了出来:“桃夭,皇弟,交给你了。”

而后,转身离开。

莫阿九手中的纸片轻飘飘落在地上,桃夭缓缓转身望去,那纸片上面只有三个字:

“留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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