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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恩怨:千金小姐的贴身保镖结局+番外小说

醉小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有求于人,邵承业也顾不得这张老脸了,点头哈腰的,“沈太太抱歉,我夫人她有些激动,口不择言了,你别介意。”陆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邵伊珊并不是她母亲口中轻描淡写的“娇纵”。对陆熙做的事情,哪一样不是奔着毁了她去的?上次在酒店生态园里的那两个外国男人,这次还未来得及点的夜场男模…未遂,并不代表邵伊珊无罪。但确实,有罪无罪,不是由沈湛评判的,更没有权利将人扔到缅甸园区。陆熙不是圣母,做不到别人一两句好话就心软原谅。更何况邵氏夫妇从进门到现在,还没有正式跟她道过歉。“邵先生,邵夫人,沈湛就要回来了,请您二位在此稍等。”眼见陆熙要走,邵承业连忙给矫月谣使眼色。矫月谣会意,上前拉住陆熙手臂,脸上堆着假笑,“沈太太,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沈总疼妻,你就...

主角:陆熙沈湛   更新:2024-12-07 15: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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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熙沈湛的其他类型小说《豪门恩怨:千金小姐的贴身保镖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醉小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有求于人,邵承业也顾不得这张老脸了,点头哈腰的,“沈太太抱歉,我夫人她有些激动,口不择言了,你别介意。”陆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邵伊珊并不是她母亲口中轻描淡写的“娇纵”。对陆熙做的事情,哪一样不是奔着毁了她去的?上次在酒店生态园里的那两个外国男人,这次还未来得及点的夜场男模…未遂,并不代表邵伊珊无罪。但确实,有罪无罪,不是由沈湛评判的,更没有权利将人扔到缅甸园区。陆熙不是圣母,做不到别人一两句好话就心软原谅。更何况邵氏夫妇从进门到现在,还没有正式跟她道过歉。“邵先生,邵夫人,沈湛就要回来了,请您二位在此稍等。”眼见陆熙要走,邵承业连忙给矫月谣使眼色。矫月谣会意,上前拉住陆熙手臂,脸上堆着假笑,“沈太太,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沈总疼妻,你就...

《豪门恩怨:千金小姐的贴身保镖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有求于人,邵承业也顾不得这张老脸了,点头哈腰的,“沈太太抱歉,我夫人她有些激动,口不择言了,你别介意。”

陆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邵伊珊并不是她母亲口中轻描淡写的“娇纵”。

对陆熙做的事情,哪一样不是奔着毁了她去的?

上次在酒店生态园里的那两个外国男人,这次还未来得及点的夜场男模…

未遂,并不代表邵伊珊无罪。

但确实,有罪无罪,不是由沈湛评判的,更没有权利将人扔到缅甸园区。

陆熙不是圣母,做不到别人一两句好话就心软原谅。

更何况邵氏夫妇从进门到现在,还没有正式跟她道过歉。

“邵先生,邵夫人,沈湛就要回来了,请您二位在此稍等。”

眼见陆熙要走,邵承业连忙给矫月谣使眼色。

矫月谣会意,上前拉住陆熙手臂,脸上堆着假笑,“沈太太,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沈总疼妻,你就行行好,吹吹沈总枕边风,让他放了我们伊珊吧!”

陆熙不禁腹诽:这个邵夫人说话不中听,邵伊珊能有今天,一半都是她言传身教的结果。

“还是等沈湛回来吧,邵夫人请放手。”

“沈太太…你是当事人,还是咱们之间解决吧,”矫月谣不依不饶,“你要是帮我保伊珊,我就找人帮陆兆远减刑!怎么着也要有个娘家人撑腰,否则万一沈总在外面莺莺燕燕,你孤身一人,哭都没地方哭去!”

邵承业闭了闭眼。

原以为女人和女人好说话,没想到她矫月谣带嘴没带脑子,把人都得罪完了!

陆熙浅浅勾唇,“邵夫人有帮人减刑的本事,想必把自己女儿解救出来也不在话下,既是这样,我就不留了…”

顿了顿,看向榻上的礼物,“那些东西太贵重,还烦请二位一并带回去。”

矫月谣急了,拼死拽着不撒手,“陆熙,你别太过分!谁人不知道南城矫家,把我逼急了,我让我娘家出手,跟柏洋集团彻底耗一耗!”

“邵夫人好大的口气!”

石桥上,男人高挑颀长的身影越走越近,轮廓昭彰的脸也愈发清晰。

他脚步匆匆,靠近后第一件事就是扯过陆熙的手,将人护在身后。

脸上虽一副不屑模样,但细碎的冷光凝于眉宇之间,唇角微翘,开口凉薄,“骚扰我家人,嗯?看来邵小姐不满意缅甸,想去更远的非洲了?”

沈湛握着陆熙的手仍然在用力,青筋尽起。

见状,邵承业连忙为自己夫人的鲁莽道歉,“拙荆也是爱女心切,对沈太太冒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见识。”

沈湛轻哂,“哦?说说,怎么冒犯的?”

邵承业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要是说了,沈湛一生气不会放人,要是不说,沈湛会认为他们没把他放在眼里。

横竖都不对,沈湛压根儿就在拖延。

陆熙手腕被他捏痛了,轻拍了一下他手臂,“我没事,他们对我还算客气。”

沈湛松开了手。

矫月谣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沈总若是嫌我们夫妻亲自登门致歉的诚意不够,那就让我家老邵分个赚钱的项目给柏洋做!拿项目换人,沈总不亏!”

就在邵承业生无可恋之时,沈湛突然松口,“想跟我做交易?”

邵承业眼冒精光,突然感觉死灰复燃。

只要有要求,这事就谈得来!

没成想真诚果然是必杀技,还让这娘们歪打正着了。

也是,商人哪来的纯爱,利益勾结到底还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在场男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想得到陆熙,可都是有头脸的人物,怎么能被拍下来当作别人谈资呢?

眼见着沈湛不现身,又被邵伊珊一番话弄得没了兴致。

于是纷纷借口有事,提前离开了。

邵伊珊不慌,让安雅去叫来会所里的男模们,然后指着江怜说:“你来录!”

就趁现在,陆熙抄起身边酒瓶,用尽全身力气砸到邵伊珊后脑勺。

大概是没有人这么对待过邵氏千金,最有能力拦住陆熙的安妮,竟然恍惚了好久。

直到邵伊珊狂叫,她才回过神,可哪还有陆熙的身影。

事实上,陆熙醉酒,衣冠不整的又没穿鞋,跌跌撞撞实在跑不快。

刚到楼梯转角,就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顾不得许多,心脏也在这时极其不舒服。

无奈抓住眼前稻草,恳切地呢喃,“求你,救救我,求你…”

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双腿越软。

忽然的眼前一黑,意识就彻底消散了。

而她手中的相框,也随之落到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陆熙感觉有人叫她,一遍一遍,急促又担心。

她用尽全力撑起眼皮,眼前模糊逐渐变清晰,是秦乔在抹泪呼唤。

我是死了吗?

乔儿,你在给我哭丧吗?

突然,秦乔猛地贴近,用手扒拉开陆熙的眼睛,吸了吸鼻子,“醒了就睁眼,骗我眼泪很好玩儿吗?”

陆熙想抬起手臂去擦擦秦乔的眼泪,可无奈全身酸痛,动一下都像要碎掉一样。

“这是,哪?”

“这是医院!今早秦时昱给我打电话,说你昨晚进抢救室,都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陆熙浅浅垂下眼眸。

她不知道昨晚的噩梦会伴随她多久,可她清楚的是,如果任由那根刺生长,那再拔出时必定连着血肉。

“乔儿,帮我报警!”

在秦乔愈发惊讶的表情中,陆熙叙述了昨晚在唐尊发生的事。

越是事无巨细,陆熙就越有凌迟之感。

以至于在警察来做笔录时,大多数都由秦乔代为转述。

按理说,这个案子再清晰不过,调几个监控就能真相大白,还陆熙一个公道。

可警察在听说事关邵家,脸色微变。

跟着来问询的小警花更是口无遮拦,“邵伊珊?每个月来报案要告她的人不要太多哦,最后不都是不了了之?我劝你不要惹这样的权贵,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乔气得不行,撸起袖子就要干仗,“来,告诉我,袭警判多少年?”

“乔儿,冷静点儿。”陆熙靠在床头,虽然气若游丝,但眼神依然坚定,“如果这位警官在劝我向恶势力低头,那么就没有做笔录的必要了,我取消报警,麻烦二位请回吧!”

另一位年长些的男警官解释,“抱歉,她是警校刚毕业来实习的,说话欠妥你别介意。这样,案件的基本情况我大概了解,接下来会正常展开调查,届时有任何进展,会通知陆小姐的…”

又对小警花使了个眼色,“说错话了,还不赔礼道歉?”

“我只是提醒她注意人身安全嘛!”小警花不服气,“被邵家盯上了,那就等于一只脚迈进鬼门关。你又没真被怎么样,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何苦非要往南墙上撞呢!”

“小霍!”男警官嗔怒,“再管不住你那张嘴,我也保不住你了!起来,走了!”

小警花嘟着嘴,不情不愿起身,随即撕下一张纸递给陆熙,“这是我号码,遇到危险了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放心,我擒拿和散打一直是第一,十个男的也不在话下,还有枪械射击、警体,我成绩也名列前茅,保护你绰绰有余…”


夜色如幕,车子驶离了秋瑾山庄。

与来时不同,回去的时候多了两排豪车护驾。

这是他沈湛的威势,借此震慑季耀天的。

陆熙涉世未深,干净得如同白纸。

刚才与季老板单独相处的一幕,确实吓到她了。

身穿带着沈湛体温的西装外套,还是止不住颤抖,低着头紧靠门边。

沈湛看不惯,嘀咕了一声“矫情”后,把人拉到了怀里。

坐在他腿上,陆熙满脑子都是被季耀天压到身下的耻辱。

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她抗拒地挥舞小拳头抵着他胸口。

“闹什么!”

沈湛大她十岁,不苟言笑起来,陆熙是怕的。

她不乱动,任男人将她圈在怀里,眼泪却没停,扑簌簌委屈得很。

而沈湛心里清楚,她委屈的是什么。

每次她哭,他都有些折手。

他不认为这是心疼,只不过被她吵得心烦意乱,不得不哄罢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狎玩道:“不是没怎么样吗,跟我甩脸子,嗯?”

陆熙倔强地别过头,声音闷闷的,“耍人很好玩儿吗,还是压根儿没把我当人看?”

沈湛温热的大手抚过她的后背,停在她自然卷翘的发尾。

商场沉浮,季耀天是出了名的难搞加难缠。

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得不到的便毁掉。

沈湛想收拾他已经好久,今天,不过是借着陆熙给他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让他知道北城变了天,再不是季氏一手遮天的局面了。

“你要是听我的话,给季老板下药,哪里还用我亲自动手?”

陆熙小脸儿煞白,不可置信看着他,“既然这么失望,为什么不干脆在门口听着,闯进来干嘛呢?”

原以为被他送上别人的床已经够侮辱了,没想到还有补刀。

饶是她的隐忍不值钱,也不能这么被糟蹋!

陆熙推开他,冲着驾驶室的孙哲喊:“停车。”

后视镜里,孙哲等着沈湛示下。

男人冷脸,再无耐心与之周旋,“靠边停,放她下去。”

孙哲多了句嘴,“沈总,这个地方偏僻,您看还是…”

“再废话你也跟着一起滚!”

孙哲收声,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

待陆熙下了车后,绝尘而去。

倒车镜里,看着陆熙的影子越来越小,很快融入在黑夜里,孙哲不免腹诽沈湛心狠。

“在骂我?”沈湛洞察力极强,仅凭对方一个细微表情就能判断其心中所想。

孙哲连忙收回目光,“沈总,您为什么不告诉夫人,那粒药丸是迷药,吃了就会昏死过去呢?”

“告诉她又怎么样,她会感谢我?都身在地狱,一起烂吧!”

他磕出一根烟夹在唇边,歪头拢火点燃。

吸了一口,手肘随意搭在车窗,与微风一起分享他的卡比龙总裁。

孙哲:“那要不要让江滨盯着点儿,夫人一个女孩子在外挺危险的。”

沈湛没回应。

黑夜,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

*

北音大学春华公寓前,在此焦急等待的秦乔,在对宿管阿姨好话说尽后,终于等来了一瘸一拐的陆熙。

她身穿宽大黑色西装,头发凌乱,手里还拎着一双高跟鞋。

这副被强奸的样子倒是吓坏了秦乔,“你这是…用我帮你报警吗?”

陆熙累坏了,走了好远才打到车,实在没力气跟她解释,“先扶我进去再说。”

秦乔二话没说,直接背对着她拄着膝盖弯腰,“上来。”

就这样,秦乔背着陆熙上楼。

陆熙心疼她细胳膊细腿,刚上二楼就吵吵下来自己走。

秦乔没松手,“你以为我天天扛桶装水白练哒?放你下来要先问问我肱二头肌答不答应!”

说不上感动还是委屈,陆熙趴在她肩头忍不住哽咽,“乔儿…”

只要是这样哭唧唧,就准受了沈湛的委屈。

秦乔悄悄爆了句粗口,两步一台阶上了五楼寝室。

趁着洗澡、换衣服、给脚上药的功夫,陆熙一吐为快。

还好今天周末,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陆熙痛快地说,痛快地哭。

哭完也饿了,秦乔的面也正好泡好,端到她眼睛底下。

陆熙擦了擦眼泪鼻涕,对秦乔极为安静的反应感到陌生,“怎么不劝我了?”

“你想听我劝你?你就是找个发泄口而已!”

秦乔太了解她,“我劝你离婚,我劝你离开沈湛,下一秒你就决堤,说自己多爱他多离不开他!”

陆熙可怜巴巴地吸溜了一口泡面,“那怎么办?”

“怎么办?自己的恋爱脑姐妹儿,自己宠呗!”

说着,秦乔接了杯温水给她,“不过我劝你,这次晾他几天,别那么没出息自己就回去了,让他来接,不接就不回去。”

陆熙暗戳戳神伤,“他弄了个女孩儿住在翰林府邸,我担心…”

秦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上辈子炸他家祖坟了吧,这辈子他虐你千百遍,你还待他如初恋,气死我得了!”

话音未落,秦乔就爬上了床。

不多时,底下响起锅碗瓢盆叮铃哐啷的声音。

秦乔闭了闭眼,“放那我收拾,笨手笨脚的就会添乱!”

过了一会儿,整个寝室安静下来,陆熙也悄悄爬上床,躺在秦乔身边搂着她,“乔儿,不是说好宠我了嘛!可不许生气啊!”

秦乔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坐起。

陆熙还以为她还在生气,忙抓住她的手腕,“那我,我晾沈湛两天,下周再回去,好不好?”

秦乔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傻啊你,我去关灯!”

“哦!”

万籁俱寂,秦乔呼吸均匀,刚要进入梦乡时,耳边传来陆熙悠悠的声音,“乔儿,我真的很爱他…”


“哎呀哎呀好啦!”男警官连忙把人往外推,“你以为你是私人保镖啊!”

“那我劝她她不听,作为人民警察当然要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啊…”

两人推推搡搡出了病房,后面的话就听不太清了。

秦乔拉了把凳子坐下,“她要是不说这点儿人话,我还真收不住我四十米大砍刀!不过她说的不无道理,你要不要跟你家沈湛说说,让他帮你出口恶气?”

陆熙若有所思看向床头摆的那个相框,她拼死护住的相框。

“不知道他是怎样过的生日,有没有找我…”

陆熙的手机被安妮一脚踩碎,直到现在还处于失联的状态。

“乔儿,帮我往翰林府邸打个电话,我要给林妈报个平安。”

秦乔拿出手机,帮陆熙拨号后递给她。

电话很快就通了。

陆熙刚说了一句“林妈,我是陆熙”,林妈就着急地脱口而出:“姑爷脱离危险了没有?”

陆熙愣了半晌,再开口声音一下就哑了,“你说,沈湛他怎么了?”

“姑爷出车祸,你、你没和他在一起吗?”

*

正午一过,原本大晴的天,被一大片突如其来的乌云笼罩。

狂风渐起,颇有雷暴来临前的戾气。

此时的恒康医院,沈湛从脾破裂手术中逐渐苏醒,刚刚从重症转到了0727病房。

医生护士围着病床交代病情,制定恢复方案。

身为院长的宋平津始终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沈湛的伤不是大问题,而是他拉着江怜的手、干涸嘶哑地不停呢喃“江岁”,宋平津就知道这个女人一直都没有彻底从沈湛心里走出来。

沈湛忧思想念,保不齐昨晚的车祸就是因她而起。

“宋院?”苏栀推了推他,“主任问您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宋平津看了眼床上病容憔悴的男人,轻叹道:“有时间找精神科的来会诊吧。”

医生护士乌泱乌泱走出病房,只剩忙前忙后的江滨和孙哲,还有哭哭啼啼的江怜。

“沈先生…你痛不痛…呜呜…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给你办生日会…你也不能…呜呜…”

沈先生、生日会两个关键词,触发了沈湛的某根神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女人不是江岁,他的江岁只会柔声喊他“阿湛哥哥”…

彻底清醒时,所有温柔缱绻消失殆尽。

他放开手,有些排斥地在被子上蹭了蹭,“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江怜向前倾身,迫不及待证明自己关心则乱,“我怎么能离开呢,我不放心沈先生,我要留下来照顾沈先生!”

看着面前与江岁三分相像的脸,沈湛不禁回想起昨晚。

到底是思念过盛出现了幻觉,还是那个坐在机车后座上的女人就是江岁,已经死了的江岁。

江怜被这炙热眼神盯得心猿意马,说话有些放肆了,“沈先生,我什么都会做,不比沈太太差的,别赶我走。”

沈湛回过神,转头看向孙哲,“陆熙有没有打来电话?”

孙哲:“呃…没有。”

沈湛轻哼,“好一个沈太太!”

江怜心里盘算着。

昨晚陆熙把邵伊珊打进了医院,邵伊珊一边包扎一边联系打手,扬言势必要弄死她。

既然有机会借刀杀人,那自然不必让沈湛知道前因后果。

沈太太是时候让位,也该她江怜尝尝坐享其成的滋味了。

雨不停地下了一整天,入夜后更甚。

陆熙提心吊胆,茶饭不思。

终于等到陪护床上响起了秦乔均匀的呼吸声,陆熙才拔了手上的留置针,披上风衣,顺了把立在门边的伞,蹑手蹑脚走出病房。


沈湛一身西装挺阔,眉鬓如画,人群中最出挑耀眼的存在。

三年的军校磨砺,给他本就惊为天人的容颜添了棱角,眼神冷冽愈发震慑人心。

就像现在,在他看见江怜小臂上几条明晃晃的抓痕后,盯着陆熙质问,“你弄的?”

陆熙下意识解释,半语未说就被他冷冷打断,“问什么答什么,是不是你弄的。”

沈湛向来没什么耐心,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更不会听从别人叙述前因后果。

陆熙熟谙他心性,最好别在他发火的边缘试探。

于是大方承认,“刚才在推搡中不小心划伤的。”

见沈湛有维护之意,江母的哭戏说来就来,

“就因为穿了沈太太的衣服,她就当众撕扯,让怜怜脱下来给她,这不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嘛!沈先生,我们是寄人篱下,可也有尊严,第一次被人这样侮辱,真是让我们颜面尽失啊!”

秦乔看不惯,“过了啊!怎么不说你女儿翻箱倒柜找裙子穿的事儿?你们有尊严,我们陆熙也有底线,谁叫你动了她母亲的遗物,她激动也是应该的,甭说她指甲不长划不出这么严重的血印,就算是她,你女儿也是自找的,活该!”

江母说不过,只瞪了她一眼就看向沈湛,“怜怜不是没有家教的孩子,做不出翻箱倒柜的事。”

江怜靠在沈湛怀里,眼泪扑簌簌的。

抬眸间,顾盼生姿我见犹怜,“沈先生别生气,我已经让人去给我买衣服了,马上就能把裙子换下来还给姐姐。”

沈湛看似平静的眉眼间攒着怒意,他能在众目睽睽下做到最给面子的事情,就是让陆熙道歉了。

此话一出,秦乔立刻炸毛,“姓沈的你疯啦!被狐狸精迷得分不清远近亲疏了是不是?”

在场的人也不禁猜测,能让沈总公然袒护的小白花为何方神圣,难道是沈氏夫妻感情出现裂痕?

也有人默默拿出手机拍照录像,准备联系媒体爆个大瓜出来。

陆熙水眸微闪,无声控诉不甘。

沈湛不为所动,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诮,“不道歉,就让江怜在你小臂划上几道,也算我一视同仁。”

陆熙紧攥拳头,浑身止不住发抖,小脸儿也愈发苍白。

秦乔将她冰冷的小拳头握在手心儿,亦气得不行,“她是什么东西,也配和陆熙相提并论!你沈湛没有陆家又算什么,过河拆桥的我见多了,你是最不要脸的那个!”

陆熙伸出手,将秦乔拉到身后。

沈湛睚眦必报,最恨别人明里暗里影射他保镖上位。

为了秦乔不遭算计,陆熙宁可做小伏低,“她心直口快,没别的意思,毋需介怀。”

沈湛:“你道歉,我就不介怀。”

“你tm放屁!”秦乔大喊,“你个渣男还渣出优越感来了,道歉做梦吧,陆熙,现在就回去起草离婚协议,宁可净身出户也不受他这份气!”

话音未落,就作势拉着陆熙走,推开门口保镖的时候,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刚走出门口没几步,陆熙便停下脚步挣脱她的手,痛心隐忍到极致,“不行乔儿,我、我得留下道歉。”

“陆熙!”秦乔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没出息!你就这么离不开沈湛!你、你要气死我啊!”

陆熙恹恹的,低头也不过是不想让秦乔看见她不争气的泪水,“乔儿,沈湛一句话,就决定我爸是否能保外就医,我不能、不能这么自私...”

“你都被沈湛拿捏成什么了,他明显不爱你啊我的大小姐!”

陆熙心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所以,我向他低头,也只是为了我爸过得好点儿...”

“你想没想过沈湛会得寸进尺,难道你要任他欺负一辈子?”

“起码现在,我必须听他的话...”

“你!”秦乔脸憋得通红,拳头都攥紧了愣是没舍得怼她,“你怎么这么没种啊!不管你了,被沈湛欺负死我也不管了!”

秦乔绝尘而去,陆熙望着她的背影哽咽,“乔儿...”

再次折返回男装店,江怜已经换好了新衣服。

五位数的新款奢牌裙装,还有配套的鞋子和饰品。

带着少女的羞涩感,江怜红着脸蛋儿,在沈湛面前转了一圈。

沈湛背对陆熙,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

虽看不见他脸上表情,不过围着他一圈的销售各个笑逐颜开,极尽奉承江小姐这位新欢。

陆熙看着这场景失了神,想来,沈湛从未这样陪她试过衣服。

保镖也好,老公也好,她始终诚惶诚恐,始终爱得卑微。

“姐姐?”江怜跑过来,顺手拎起沙发上的纸袋。

“姐姐,穿了你的裙子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先洗洗再还给你的,可是沈先生说不用...”

江怜举起袋子,“那就还给你了!”

陆熙伸手去接,可袋子却掉在地上。

江怜歪着头,俏皮“呀”了一声,“抱歉姐姐。”

陆熙蹲下身去捡,恰时江怜也蹲下攥住了她的手腕,轻言轻语道:“沈太太,小心啊!”

“嘶...”

陆熙手腕突然传来剧痛,她下意识用力甩开江怜,江怜便顺势跌坐在地上,额角处正好撞到了玻璃边几的棱角,捂着额头便哭了起来。

江母跑过来护在自己女儿身前,嘴里叨叨着“放过我们”的话。

一哭二闹的,店里瞬间乌烟瘴气一片。

沈湛走过来,江母让了位子给他。

蹲下身的男人,极尽温柔地移开江怜捂脸的手。

当看见额角那一抹殷红时,凌厉的目光顿时落到陆熙身上。

陆熙连连摆手,“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解释。

拿出来一看,是监狱那边的来电。

怕是关于陆兆远送医的事宜,陆熙不敢耽搁,便走到一边接听了。

半晌,她失神般挂断。

再回头,沈湛已经抱起江怜,步履匆匆向外走去。

“沈湛...”

陆熙提步去追,却被江滨拦住了,“夫人,沈总吩咐,让我送您回家。”

陆熙几近崩溃,拽着江滨的领子就开始哭,“为什么取消我爸的保外就医?都说好了的,不能因为、不能因为沈湛他生气就...江滨,算我求你,让我去跟江怜道歉,只要沈湛开心,我给她下跪都行,求你,我爸病情不能再耽误了...”

江滨是沈湛带出来的兵,自然不会因为陆熙的“歇斯底里”而违抗沈湛命令。

他说出的话,和他的长相一样不近人情,“夫人,我的最大权限就是,能把你买给陆先生的衣物完好无损地送到监狱里去,至于别的,恕难从命。”

说完,江滨吩咐身旁保镖,“今天的事处理干净,若是流出一张照片或视频,就吃不了兜着走!”


与此同时,江怜没有想到邵伊珊会派人来看她!

刚才还跟江母有说有笑的她,在看见那名有着红棕色短发女孩儿安雅进门时,立刻装鸵鸟躲进被子里。

安雅一身明艳亮粉色,挎着鳄鱼皮包包,嘴里嚼着口香糖,夸张眼妆,一看就是mean girl打扮。

她在DS里专门负责“外交谈判”,说白了就是给邵伊珊擦屁股的。

按理说,像江怜这种家世地位皆无的人,实在用不着她亲自跑一趟。

可沈湛在北城的势力不容小觑,最主要的是,邵伊珊对他有意思。

江怜虽如蝼蚁,却能让沈湛豪掷上亿购买首饰珠宝哄她开心,想必还是不简单。

安雅这次来,一是将昨晚事情对对口供,二是探底她和沈湛到底什么关系。

“行了,别藏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安雅往沙发上翘腿一坐,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扔到病床上,“邵氏旗下所有商场都可用,VIP、打折,五百万的消费额度,算是伊珊对你的补偿。”

江母眼睛都亮了,即刻收了卡,忙不迭感谢邵大小姐。

江怜从被子里钻出来,小声询问,“邵小姐她,没怪我?”

安雅欣赏着自己新做的法式美甲,漫不经心道:“伊珊说你是废物!”

江怜的脸色沉了下去。

“不过,”安雅抬眸,“看在你让那个陆熙进了局子的份上,伊珊同意你入会。”

江怜感到不可思议,立刻坐直了身体,“邵小姐同意我入DS?”

“有过该罚,有功就该赏,伊珊做事向来分明。但你别高兴太早,昨晚要不是伊珊出手让那两个外国人做伪证,你也不能这么快就脱身。”

“是,邵小姐英明…”

“行了,少拍马屁。我问你,你和沈先生什么关系,他似乎对你很是上心。”

江母迫不及待插话,“我家江怜跟沈先生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堂姐江岁,是沈先生初恋!”

江怜瞪了自己母亲一眼!

事关江岁,是沈湛心底最痛,连陆熙都不知道的存在,怎么就轻易告诉了外人!

江怜马上找补,“都是以前的事,沈先生拿我当亲妹妹。”

安雅小手一挥,“伊珊不在乎沈先生的过去,也不在乎他身边围着多少女人,正妻嘛,有容乃大。”

江怜与母亲面面相觑,“正妻?什么意思啊?”

安雅起身,“看起来不聪明,果然很笨。伊珊看上沈先生,让你这个小青梅在中间帮忙,否则为什么给你又平事又送卡?”

江母还想说些什么,被江怜摁住了肩膀,“麻烦转告邵小姐,我会尽力撮合。”

任务完成,安雅不屑哼了一声,“好好养着吧,外国人尺寸大,你怕是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江母气得不行,安雅前脚出门,她后脚就开骂,“有什么可神气的,不还是邵家的一条狗?只会在我们面前扬脖子,呸!”

“好了妈,别再说了,你的话太密,迟早在嘴上吃亏。”

江怜下面缝了好几针,坐久了就疼。

她躺了下去,脑子里不断回响安雅那句“伊珊看上沈先生”。

江母不以为意,“你还真打算给沈先生保媒拉纤啊?万一她知道沈先生已经结婚,不怪罪你才怪呢!”

江怜:“连沈先生自己都隐婚,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陆熙的存在。况且以他对江岁的感情,又怎么会把区区邵伊珊放在眼里?”

江母仍是担忧,“就希望他念旧情,能保咱娘俩一生荣华富贵就好喽。”


陆熙很乖,唯一一次“离经叛道”,大概就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嫁给了自己的贴身保镖沈湛。

十四岁那年的绑架勒索,是陆熙心中永远磨灭不掉的阴影。

在被困和不断被转移的整整三天两夜里,只因绑匪索要的一个亿赎金只到了一半,陆熙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就被剃光了送到了父亲陆兆远手里。

绑匪心狠手辣,从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剃头的时候,匆忙间在年幼爱美的小陆熙头皮上,划了许多道血淋淋的伤口。

她不敢喊疼,因为他们威胁她敢出一点儿动静,就要像抹了她心爱小狗脖子一样,割开她的喉管放血。

所以当二十四岁的沈湛,孤身一人对抗绑架团伙,不畏枪林弹雨,犹如神衹般将陆熙解救出来的时候,她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为她挡子弹的男人。

日后,也是他陪着她,走过了头发由短变长的艰辛岁月。

爱意好似头发疯长,洗涤了陆熙不堪的腌臢。

沈湛高冷,从未将“爱”字宣之于口。

陆熙也不嗔不怪,默默守护这个曾守护自己的男人。

十年的付出,就算是块冰冷的石头,用心口也捂热了吧。

可沈湛对她似乎只有责任,无关爱意。

陆兆远说她偏执,现在又怎么不算一种“自食其果”?

从回忆里抽离,陆熙看着手上孙哲送来的黑色连衣裙,迟迟不敢换上。

深v露背,总共也没二两布料,她的泳装都比这保守。

突然,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穿过她的小衫,握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

缓缓向下探去,插进半身裙里…

一阵电流窜过头皮,紧接着是不由自主的颤栗。

陆熙转过身,仰望对上男人凌厉的眉眼。

沈湛五官太过优越,总是让女人一眼溺毙在这禁欲系中。

男人挑起眉梢,“我帮你换?”

只是这声音再好听性感,也不过是诱哄妻子取悦别人的手段罢了。

陆熙小扇子似的睫毛颤了颤,低声轻语,“我可不可以不去…”

“当然,”沈湛托起她的下巴,被迫她凝视自己如同深渊的眼睛,“只不过我无力分心岳父的事情,恐怕你要落下一个不肖子孙的罪名了。”

沈湛戏谑着抽走她手中的裙子,“给江怜个机会也不是不行,她看上去也挺…骚的。”

陆熙一把抓住他的小臂,闭了闭眼,狠了狠心,“给我吧。”

沈湛轻哼,仿佛在嘲笑她的自取其辱,“现在换上,我看着你换!”

背对着沈湛,站在穿衣镜前的陆熙,脱得只剩一条底裤。

这种裙子,不能穿胸衣,好在她胸型饱满浑圆,连胸贴都省了。

沈湛靠着门框,好整以暇地从上到下审视陆熙的好身材。

她虽瘦弱,那几两恰到好处的肉,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

在黑色天鹅绒布料的映衬下,更显肌肤胜雪。

后背右侧肩胛骨处的红色小痣添了几分妖娆,沈湛清楚记得它摇曳生香的画面。

倏地,刚才还挂在男人嘴边的几分讥诮,渐渐隐没在他那不辨喜怒的表情中。

一想到她在季老板肥硕的身体下承欢,冷冽的眼中平添了杀气。

他箭步上前,粗鲁地扳过她的身子,掐腰与自己严丝合缝。

男人的占有欲让他嫉妒生气,只多看了陆熙几眼的季老板,俨然成了沈湛心里的假想敌。

未说半语,凶狠的吻便落了下来。

就这样,刚刚穿好的衣服被撕扯开,在镜前,沈湛将陆熙深深占有。

即便隔音再好,顾忌着家中来了生人,陆熙隐忍不发出声音。

偏偏沈湛就要故意磨她,好几次险些失控大喊。

直到房门被敲响,沈湛才控着她的腰草草结束。

事毕,他依然衣冠楚楚,微微整理了一下裤子上的褶皱,又随手拿了件白色裙子丢给陆熙,“抓紧时间,别让季老板久等了。”


“瘦了,他对你不好吗?”

时隔一年,北城第一监狱。

这是陆兆远见到陆熙,问出口的第一句话。

陆熙感慨于自己父亲的洞察力,同时也心虚地摸上自己瘦削的脸庞,“最近在准备毕业音乐会,特意减肥来着。”

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脾气秉性是最是了解。

平常三句话不离沈湛的人,如今既不主动提及也不搭茬,陆兆远便知她或多或少受了委屈。

可他如今身在狱中,又弄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还有谁能出手解他心肝宝贝的困境?

思忖片刻,陆兆远痛心疾首地握紧传话筒,说出了这次见面的最后一句话,“跟沈湛要个孩子吧。”

此话一出,陆熙为了不让父亲担心,连忙回应,“已经在备孕了。”

之后,便是父女间冗长的沉默。

一年只被允许两次的探视,就这么不欢地结束了。

盛夏,蝉鸣,走出监狱的陆熙却心情烦躁,遍体生寒。

沈湛的特助孙哲礼貌颔首,打开停在路边的迈巴赫后车门,“夫人,沈总让我送您回家。”

陆熙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温良开口:“沈湛在哪?”

*

陆氏集团的办公楼高耸入云。

陆熙降下车窗,伸头仰望,一群工人正在拆卸玻璃幕墙顶部的“LS”标志。

感受到车外空气的热浪,孙哲瞥了一眼后视镜,认真解释:“沈总兼并购了许多陆氏企业,过不了多长时间,这陆氏集团就将正式退出历史舞台,改名柏洋。”

陆熙默不作声收回视线。

随着车子进入地下车库,在光线变暗的那一刻,她好看的杏眼里似有泪光攒动。

总裁办里,当初跟随陆兆远的老员工被大换血,从主任到秘书,对陆熙来说都是新面孔。

孙哲将她带到接待室,被告知沈湛在忙,在此等待就好了。

陆氏集团易主,她这个曾经当半个家的陆大小姐,如今彻底成了“访客”。

孙哲又有什么权利把她安置在接待室,多半是沈湛的吩咐。

她内心悲戚,“怎么,我陆熙不配进总裁办公室,沈太太也不行吗?”

孙哲:“夫人,您别为难我。”

“放心,怪罪不到你头上。”

话音未落,陆熙径直走向办公室,推开了门…

沈湛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带着满满的上位者气息,瞥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女人。

那张冷冽禁欲的脸上,依然没什么或生气或愤怒的表情,只微微冲她抬了抬下颌,淡淡介绍:“陆熙,我太太。”

陆熙的目光落到沙发上坐着的一老一少,很明显,沈湛的话是对她们说的。

女孩儿讪讪起身,诚惶诚恐地扯了扯嘴角,“沈太太…”

她身旁的妇人没有动,审视般的上下打量陆熙。

沈湛拨通了内线电话,让孙哲送她们母女俩回“翰林府邸”。

不多时,孙哲进来将母女俩领了出去。

陆熙明明看见,女孩儿不舍地回望了一眼沈湛。

“翰林府邸?你把陌生人安置在我们家?”陆熙问。

沈湛没看她,修长如玉的手指拿起钢笔开始签署文件,“江怜和她母亲对我有恩,初来北城人地生疏,我不好不关照,你若觉得不习惯,就在学校里住一段时间。”

把人往家里带的交情,陆熙不信沈湛口中轻描淡写的“有恩”。

“找我有事?”沈湛声音很淡,很沉,眉眼平静漠然。

清隽的侧脸线条,在自然光下显得冷硬无比。

陆熙蜷了蜷手指,“我今天去监狱探视,爸他状态不好,人看上去也浮肿许多,他有肾病,我担心他别是旧病复发,你…能不能托人运作一下,让他在里面好过些?”

沈湛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放下笔,抬起琉璃般的眸子。

光线渐渐描绘出男人轮廓昭彰,过于精致好看的一张脸。

“看你表现…”他虽是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可偏偏望向陆熙的时候,又刺又凉薄,“帮我搞定季氏的合作,我就帮岳父申请保外就医。”

陆熙心中隐隐不安,“怎么,搞定?”

“今晚七点,秋瑾山庄,打扮得漂亮些。”

陆熙头皮发麻,“你要我陪你应酬?”

男人停止敲打桌面的手指,看着自己娇妻的眼神愈发捉摸不透,“难得季老板对你念念不忘,好好把握机会。”

陆熙腿软后退一步。

沈湛不仅仅是要她陪着应酬,他是要把她送到季老板的床上!


“我说不帮忙了吗?”

“你也没说要帮啊!”

沈湛蹙眉,愈发觉得她反常,“陆熙,这涉及原则,无需问,我不会让我妻子受到伤害。”

陆熙点点头,浅笑,“沈太太的头衔果然管用,那我就受用喽!”

沈湛拿起床头手机,“我让江怜订早餐…或者我们出去吃,南京路有家食味轩连锁,跟北城一样…”

“不了!”陆熙看了眼手表,“一个小时后飞北城,我机票都订了。”

沈湛蹙眉,“我还有事,暂时回不去…”

“知道,我订的自己的票。”

四目相对,沉默良久。

沈湛默默放下手机,不自觉解释起来,“我和江怜没有什么,也不会有什么,这次带她来淮市,是因为孙哲需要照顾集团业务…”

“知道!我没多想。”她笑得善解人意,将沈湛的话尽数堵了回去,“我叫的车到了,你自己保重,别再喝酒了。”

陆熙离开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才将沈湛飘远的思绪拉回。

他莫名生气,一个电话打给孙哲,接通就骂,“陆熙出这么大事我都不知道,留你在北城是吃白饭的?能干干,不能干滚蛋!”

孙哲吞了下口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被老板吼,还是怕怕的。

“沈总,夫人她要亲自跟你面谈,不让我说,否则她那朋友…就要咒我女朋友给我戴绿帽子,我也不敢啊!”

沈湛将桌面茶几上的东西一扫而光,硬朗的拳头砸到墙上,但似乎怎么发泄怒气都不够。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陆熙被强迫灌酒的画面。

她眼中的泪如岩浆,灼烧得沈湛难以呼吸。

这场自我折磨持续了蛮久,直到他掌骨见血、浑身大汗时才堪堪停下。

孙哲不敢挂电话,硬生生听着那边动静逐渐消失,才敢把手机重新移回到耳边。

沈湛喘息着,也隐忍着,“转告江滨,那晚在唐尊的所有人都不能放过,尤其是邵伊珊,我要她的命!”

……

从和美酒店出来,陆熙并没有马上赶到机场,而是打车去了一个名为“清巷”的茶楼。

像陆熙这样的年轻女孩儿,又不懂茶道,还形单影只地来茶楼喝茶实属罕见。

老板尤其热心也耐心地介绍适合第一次品鉴的茶种。

陆熙礼貌打断,指了指站在角落里、身穿青花瓷旗袍的女孩儿,“能让她给我介绍吗?”

顺着陆熙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老板冲着那边挥了挥手,“白芷,过来!”

人如其名,白芷皮肤白皙,长相清纯,干净得犹如一张白纸。

老板交代,“这位小姐第一次来,指明让你介绍,推荐几款适口清淡的,别白让小姐照顾你业绩啊!”

白芷点点头,“知道了。”

老板一走,白芷便像背书一样,也不看陆熙,连着介绍了几款最贵的。

说到口干舌燥时,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这豪爽的性格倒是与她文静的形象大相径庭。

陆熙打断她,“白小姐,坐下说吧。”

白芷也不客气,一屁股陷在陆熙对面的沙发里。

还脱了高跟鞋,揉着自己酸痛的脚丫子。

陆熙开口,“白小姐不用介绍,就要最贵的龙井,我请你喝,我们聊聊天。”

白芷一脸云淡风轻,点了两杯龙井,“你不是来喝茶的,自然不会听我介绍。”

陆熙:“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喝茶的?”

白芷翻了个白眼,“最近像你这种奇奇怪怪的人不要太多哦!都借口来茶楼喝茶,结果全要我服务!我是长得漂亮,男人多看我几眼正常,你一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我又没抢你男人!”


她弓着腰走过护士站,躲过来回巡察的护士,好不容易出了疗区大门,却在即将进入电梯的时候,被“拎”了回来。

一股清新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漫进鼻腔,和她昨晚在唐尊撞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陆熙立刻泄了气,抬头仰视身后的冰川脸男人。

“秦医生…我就是,出去透口气。”

秦时昱一副“我就静静听你编”的表情,不疾不徐的,但没松手。

陆熙无奈抿唇,选择实话实说,“我老公出车祸,我实在不放心,秦乔拦了我一天,好不容易捱到她睡着的,求求你放我一马吧!”

秦时昱高冷,“你是我收入院的,出了事我要担责,回去躺着,要不然我叫保安抬你回去。”

“我感觉好多了!”陆熙挥了挥攥起来的小拳头,不由分说砸到秦时昱胸肌上,“看,异常有力!”

秦时昱皱起眉头。

这个女人,跟他的肢体接触太多了,让洁癖的他有些无力招架。

他松开她的衣领,后退一步,“你要走也行,签个免责协议,万一死了跟我们医院没有关系。”

陆熙小腰一掐,“你一个肾内科的副主任,管什么心外科的病人?我偏不签,你就是在拖延时间。”

话音未落,电梯门开。

陆熙一个箭步冲进去,忙摁关门键。

眼见秦时昱并没有伸手阻拦电梯门关闭,陆熙怦怦跳的小心脏总算安静了下来。

撑着伞,她走出住院楼,又走出医院大门。

外面的雨不算大,可凉气直往身体里钻。

她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身上的风衣外套。

因为没有手机,也没有现金,所以要做好步行到恒康的准备。

好在不远,走得再慢,一个小时怎么也到了。

正当她信心满满奔向她的爱人时,忽听得身后由远及近的巨大汽车引擎声。

转过头去,一辆银灰色商务车直直冲她而来。

陆熙反应不过来,双脚如深陷泥潭般动弹不得。

就在要撞过来之际,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色轿车横在商务车与陆熙之间。

瞬间,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云霄。

商务车几乎没有犹豫,马上改变路线。

陆熙怔怔盯着那辆没有车牌的商务车,直至一个左转弯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第二次救你了!”

黑色轿车的副驾车窗降下,是秦时昱。

脱下白大褂换上休闲服的男人,并没有显得平易近人,冷着脸像别人欠他多少钱一样。

实际上,陆熙确实欠他人情。

“秦医生,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陆熙讪讪的。

秦时昱舌头抵了抵腮帮,“出了医院就不归我管了,但出于人道主义,我愿意载你一程,免得你被撞死!”

陆熙谢过后收了伞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麻烦你恒康医院。”

一路上,秦时昱什么都没问。

车厢内安静得很,只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到了地方,陆熙说谢谢下车,他亦没有回应。

关上车门的一瞬,秦时昱就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就像他冷淡疏离的性格,不关心、不质问,载你是出于人道主义。

“怪人!”

陆熙走进住院楼,来到七楼高级病房区。

出了电梯,远远就看见守在0727门口的江滨。

近乡情怯,她心里搅着劲儿的不舒服。

“江滨!”陆熙轻唤一声,加快脚步。

原本还有点儿昏昏欲睡的江滨立刻精神了,瞥了一眼病房里,就匆匆迎上前去。

“夫人您怎么这么晚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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