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虾米文学 > 其他类型 > 丹枫谢淮的小说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免费阅读

丹枫谢淮的小说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免费阅读

翡山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熄了灯之后,丹枫望着那轮和宫墙里一模一样的孤月,心中泛起无边思绪。既然收留了陛下,她就得把握好那个度。兄妹是最不容易引起猜测的,在讨好和取巧之间,任意游走。之后陛下恢复了记忆,亦很难怪她冒犯,毕竟她又不会去沾陛下和庄贵妃那点感情线。想着想着,沉重的睡意席卷了她。她四周摸索,想找个地儿躺下来过一夜。她的花房配冬天漏风、夏天穿雨不说,还又窄又小、又破又烂,实在是想找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无处下脚。她原地转了两圈,实在没办法,一咬牙蜷缩到了床角,以尽量不触碰陛下的诡异姿势眯下。像极了一只幼小的兽,月光咬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半夜,她被一阵拱动弄醒了,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强忍着不适,轻轻地摆动身子。丹枫赶紧点燃了...

主角:丹枫谢淮   更新:2024-11-27 10:20: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丹枫谢淮的其他类型小说《丹枫谢淮的小说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翡山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熄了灯之后,丹枫望着那轮和宫墙里一模一样的孤月,心中泛起无边思绪。既然收留了陛下,她就得把握好那个度。兄妹是最不容易引起猜测的,在讨好和取巧之间,任意游走。之后陛下恢复了记忆,亦很难怪她冒犯,毕竟她又不会去沾陛下和庄贵妃那点感情线。想着想着,沉重的睡意席卷了她。她四周摸索,想找个地儿躺下来过一夜。她的花房配冬天漏风、夏天穿雨不说,还又窄又小、又破又烂,实在是想找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无处下脚。她原地转了两圈,实在没办法,一咬牙蜷缩到了床角,以尽量不触碰陛下的诡异姿势眯下。像极了一只幼小的兽,月光咬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半夜,她被一阵拱动弄醒了,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强忍着不适,轻轻地摆动身子。丹枫赶紧点燃了...

《丹枫谢淮的小说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熄了灯之后,丹枫望着那轮和宫墙里一模一样的孤月,心中泛起无边思绪。

既然收留了陛下,她就得把握好那个度。

兄妹是最不容易引起猜测的,在讨好和取巧之间,任意游走。之后陛下恢复了记忆,亦很难怪她冒犯,毕竟她又不会去沾陛下和庄贵妃那点感情线。

想着想着,沉重的睡意席卷了她。她四周摸索,想找个地儿躺下来过一夜。

她的花房配冬天漏风、夏天穿雨不说,还又窄又小、又破又烂,实在是想找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无处下脚。

她原地转了两圈,实在没办法,一咬牙蜷缩到了床角,以尽量不触碰陛下的诡异姿势眯下。像极了一只幼小的兽,月光咬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

……………………………………………………

半夜,她被一阵拱动弄醒了,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强忍着不适,轻轻地摆动身子。

丹枫赶紧点燃了灯,瞧见陛下脸色发紫,“陛……哥,您怎么了?”

谢淮浑身发窘,眼睛看了眼前面黄肌瘦的年轻脸庞,不由别过头去。

丹枫蹙眉,她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却见身旁人一阵控制不住地战栗。

丹枫秒懂了,“哥,你想嘘嘘了?”

虽是失了记忆,可谢淮的身上常年的高雅之姿依旧刻骨,乍听到这般粗俗之语,从一名少女口中出来,他感到一阵尴尬与不适。

“我这里有尿盆。”丹枫赶紧起身,从榻下翻出一个粗糙的陶壶,“来吧。”

谢淮瞳孔微缩、喉结发紧,他一边摇头,一边想要撑起来,可浑身过于严重的伤势令他动弹不得。

“别动别动,大夫说你手脚俱断,要好好将养才行。”

“这点事儿,我帮你就行。”

丹枫以前就是服侍韦惜雪起居的,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掀开被子,陛下那肌肉紧实、爆发力十足的腰腹显现在月光之下。

丹枫的眼睛不自觉再往下探了点,怪不得宫里娘娘对陛下馋得就跟犯猪瘾一样,原来陛下真的是有本钱的。而且这本钱,在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都是绝无仅有的。

就在接触到尿壶的一刹那——

“不!”谢淮浑身喷张肌肉紧绷,仿佛野兽的咆哮脱口而出。

敷在身上的黑色草药崩裂,伤口流出鲜血。和鲜血同时流出的,还有那憋了许久的尿意。

空气中响彻水流声,那奔流直下水柱直冲壶底,冲出了气壮山河的气势。

丹枫及时握住了他,才没让那水柱喷歪。

那水柱冲了很久,和他的自尊心被击溃的时间一样久。

待到没了声音,丹枫还贴心地帮他擦了擦,再塞回去。她松了一口气,嘴没把门地嘟囔了一句:“真是擀面杖捅屁股,开了大眼了——第一次见有人能尿这么久的。”

说完丹枫才猛然反应过来,她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双眼睛,天生风流的眼尾不知何时被染得通红,漆黑如墨的瞳孔水光潋滟,火光之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

霎时间丹枫也吓得惊心动魄,确实,那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丹枫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不,不是嫌弃你尿得久。”丹枫赶紧解释。

“男人尿得久是好事,以后娶了媳妇儿,夜里也长久。”

谢淮头一次听见这般直白的话语,耳根也止不住地红了,“别说了……”

“而且……而且以后,说不定嫂子有多喜欢呢。”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谢淮紧闭眼睛,宁愿自己聋了。

见陛下一副明显招架不住的样子,丹枫倒是松了口气。刚才陛下那股无意间的杀意,真是吓死她了。

她宁愿陛下拿她没法,也不愿意陛下真的恨她、怨她、想杀她。

“我……醒来之前,也是你处理的吗?”在丹枫又熄了灯,给他盖上被衾之前,谢淮睁开眼看向黑洞洞的房顶。

“你都这样了,妹妹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他听到了少女的轻笑。

少女裹在他脚边缓缓睡去。

透顶的难堪在初春的黑夜中慢慢散去,被她触碰的地方,还留有酥酥麻麻的余韵。

他虽没有记忆,但他还是能肯定,以前他那地方,是没有人碰过的。

谢淮睡不着了,聪慧敏锐如他,当然意识到了少女言语中的破绽。

不过他并不会去否认,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少女蜷缩他的脚边,令他腿部有了很强烈的感受。

他其实想说,明明是他麻烦她,她亦可以睡床。

可这里只有一张床,若是她当真与他躺在了一块,那还怎么做“好兄妹”?

………………………………………………

……………………

花田摇曳,清风徐徐,青州云朔城素有小江南之称。

丹枫回到久违的过去,香香睡去。

她脑海里的那话本忽而金光大作,书页翻飞,飞到了最初的一页。几行字熠熠生辉,梦中的丹枫仔细看去,一瞬间被吸到了另一方天地。

那里八街九陌、闾阎扑地,赫然便是天下繁华之都的洛京。

此时洛京风雨大作, 一队卫兵冲入太傅庄洵府中,抓了太傅庄洵并其三个儿子,与二房三房的所有入仕男丁。

其余女眷,统统被严加看管起来。

庄夫人眼看着丈夫与儿子们被抓,不顾一切冲进大雨之中,卫兵毫不留情地横陈兵器,将她四肢胸肺戳伤。

庄雨眠赶紧跑到雨中,抱住自己奄奄一息的母亲。

一夜之间,洛京变天了。

或者说早在六皇子谢淮被传贪功冒进,害得十万精兵全军覆没于青州,洛京的局势,就已经大变了。

六皇子谢淮,乃顾蘅顾贵妃之子。

先皇后死后,成帝并没有立新后,而是令潜邸旧人顾贵妃代管后宫。

顾贵妃位同副后、贤良淑德,一生育有两子,大皇子心性淳厚、礼贤下士,深得朝中拥簇、百姓拥戴;六皇子龙章凤姿、骁勇善战,在外屡立奇功、声名远播。

成帝虽未立太子,可朝中大半皆站队大皇子,大皇子既有朝中支持,又背靠六皇子军中势力,可以说太子之位仿若毂中之物。

然而六皇子战败后,朝中局势直转而下。监官急传密报皇帝,呈上了六皇子谢淮通敌卖国的证据。成帝谢渡大怒,将大皇子囚禁起来,顾贵妃打入了冷宫。

就在昨日,大皇子谢延于皇子府中自尽,成帝怒极重病,召宠妃田淑妃近身伺候。田淑妃之子,三皇子谢源代成帝主持朝纲,开始剪除顾贵妃、大皇子羽翼。

雨夜之中人人自危,人人都知道,洛京的天,真的变了。

…………………………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丹枫,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通过脑子里的那话本,梦到远在洛京的时局。

洛京如今的时局,还真是一团糟。

她瞥了一眼因她而转醒的陛下,少年好像还有点起床气,因为被吵到了,懒懒睁开眼。

她有点同情陛下了,上吊的大哥、落难的青梅、被囚禁的妈,还有失了忆的他。

怪不得上辈子的眼睛里都没有光了,全是一片阴鸷。

至少现在——

丹枫抬起头来,陛下清绝的眼睛正好盯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她僵硬住,迟疑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手上正端着一个小陶碗,点头哈腰地给陛下接漱口水。

前世当了坏女人后,丹枫就一直力争上游,就算当个丫鬟,也要是全世界最能干的丫鬟!她前世是韦惜雪的司寝丫鬟,把就寝、起床、涮口、换衣那些事,刻在行动里、刻在灵魂里刻在记忆里。

就算脑子没动,也会很诚实地开始行动。

“谢谢……妹妹?”谢淮浓眉一挑。

丹枫感觉到他的眼神里仿佛闪过一丝桀骜嘲讽,可转眼,又只剩清澈明亮。

“兄妹之间应该做的,小时候你还给我把屎把尿呢,你养我小我养你老。”丹枫赔着笑。

谢淮:“……”

他觉得他还有康复希望,养老大可不必。

“那妹妹,可以给哥哥一件衣服穿么?”熹微的晨光里,少年桃花眼潋滟,嘴角含着笑意。

他的躯体在光尘中略显白皙,胸间薄肌开阔,腹部垒块,线条流畅又漂亮。

横陈的龙体就这样大垃垃摆在了她的面前,这是以前韦昭仪想吃都吃不到的国宴。

丹枫不自觉呼吸一滞,饶是她这样低贱的身份,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庄贵妃那死丫头,以前吃得可真好。


在上辈子,天下彻底大乱了。

陛下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驱逐北跶,收复山河。

后面她进了皇宫,也并不知晓跟她一样的底层百姓们到底过得好不好。可她的心总归是柔软的,她希望和她一样颠沛流离的穷苦人,能够过上哪怕一天的安稳日子。

………………………………

夜里,她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又梦到了那本书,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满书满书地找自己认识的字,虽然只有少少几个,但一旦发现了一个,她就能兴奋好半天。

原来,有文化的感觉是这般充实。

她接着上次显金的文字往下读,在隔了几行的位置,蓦地看到了一个认识的字——

“江”。

江——小荷顿时想到了一个人,数年之后,朝堂的肱股之臣,一代名相江鹤词。

刹那间,这几行字金光大显,小荷被吸了进去。

这一次,是一个昏暗宅院之中,数不清几重门内,门被重重拍响,一个声音声嘶力竭——

“爹,爹,求求你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个清润的男人声音,偏偏仿佛被割破了嗓子,发出破风箱一般的滋啦声。

重重宅院里,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很久之后,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妇人,端着饭食走了进去。

“阿娘,求求您……帮我求求爹,放我出去。”小屋之中,青年跪地,拉着妇人的衣裙。

妇人抹着眼泪,只是摇头,“小老三,你爹并不是管你,而是在救你啊。”

“阿娘,求求您告诉我,六皇子找到了吗?六皇子他还好吗?”青年仰着头问。

妇人闻言,脸色一变,不顾青年的哀求,强行扯断了衣裙,“别问了,鹤词啊,别问。”

随着房门的紧闭,江鹤词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

自六皇子在青州边境战败的消息传来,任户部尚书的父亲江博就直接替江鹤词称病,火速将他关了起来。

江鹤词作为六皇子伴读、卫尉寺少卿,一直以来对六皇子谢淮忠心耿耿。

这段时间以来,他以各种方式打探六皇子消息,皆然失败。

所有人都对他守口如瓶。

他并不放弃,房门关闭之后,他从床边翻出自己磨出来的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开始挖墙根。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守卫默默道,“小公子,别凿了。”

“你凿多少,老爷吩咐咱们补多少。”

江鹤词握住了勺子,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狐狸一般的眼睛里全是无奈。

也不知再过了多久,这一天送饭的人,变成了一个年轻稚气的少女。

“小妹,怎么是你?”江鹤词那张白净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胡茬。

“娘亲生病了,便托我来给三哥送饭。”小少女不善撒谎,说话之时,都低垂着脑袋。

江鹤词看出了其中端倪,并没有点明,“阿娘生了什么病?”

“一些……痼疾。”小少女磕磕绊绊。

江鹤词打开食盒,发现今日之餐食比往日来说,丰盛了不知几凡。他一边吃,少女就在一旁痴痴地瞧着他,时不时搅动手绢。

“小妹,如今京中境况如何了?”江鹤词的狐狸眼往上抬,不经意问道。

少女一惊,随后咬唇许久,“三哥,你别怪爹娘,如今京中境况大乱,他们也是为了保全你……”

“大皇子还好么?”江鹤词没有直接问谢淮,却问了大皇子谢延的情形。

他知晓,只要大皇子还稳坐京中,顾贵妃一脉就不会乱,六皇子就还有希望。

少女一听,眼里顿时积满了忧愁,她鼓起了好大勇气,才慢慢开口,“大皇子……薨了…… ”


见陛下睡去,小荷才松了一口气。

她稍微减轻了一点观看庄贵妃与以后的叛党首领全过程的罪恶感。

她看着睡梦中的陛下,他身材高大修长,她单薄的被子根本遮不住他的身子,露出大半截长腿在外面。

那长腿在初春寒冷的天里,冻得哆嗦。

她小心翼翼捂住,在角落里蜷缩着睡去。

谢淮在她睡去后,睁开了眼。

脚上的感觉依旧明显。

他张了张唇,想说其实她可以上来睡,这样睡着很难受。

可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许是想要赎罪,他不能让她这么快就钻了自己的被窝。

借种生子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他是失忆了,又不是失了尊严。

若是以后她当真有孕,那孩子就必须得认他这个父亲。

…………………………………………

小荷第二日高高兴兴去还桶,却见钱老头躺在地上,腿上浑是鲜血。

“钱老头!”小荷赶紧将钱老头扛起来,“谁伤的你?”

“那帮厨房的兔崽子!”钱老头喘着气,枯爪一般的手抓住她的手,“狗儿,你快跑,去山里避一段时间!”

小荷这才知晓,厨房的那帮孩子被指使,来找仆人们做伪证。

钱老头为人正直,当然不从。

气急败坏的孩子们用石头去砸钱老头,钱老头年迈体衰哪里经得起砸,很快腿脚便血流如注。

孩子们吓着了,害怕担责,赶紧跑了。

小荷赶紧处理了钱老头的伤势,“你伤得太重,我去医馆给你赊点药。”

“臭狗,你没听清楚老东西我在说什么吗?”钱老头皱起沟壑纵横的额头,也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小荷气的,“赶紧走,赶紧走!”

“怕什么?”小荷掀起眼皮,露出那双寒冰似的眼睛,凉凉道,“钱老头,该怕的是他们,不是我。”

“这些有娘生没娘养的兔崽子,既然没人教他们规矩,我来教。”

就算阅历如钱老头,依然被小荷那刺骨的眼神震慑到。

小荷独自出门,先是去医馆把赊了一包药,然后再去了那熟悉的尹水河畔的群山里。

上次来到这里,她捡了陛下回去。

实则在深山之中,她找到了一片洞天福地,里面潮湿幽静,本身长有不少极为珍贵的花草。

就在三年前,大马哥替主人驯服烈马时,摔成了重伤,几乎药石罔效。

那时天下闻名的苏神医云游到了他们青州,小荷三跪九叩请他看诊,付出了整副身家,又赊了不少账,才请他治好了大马哥。

那时小荷欠了太多钱,连大马哥的药钱都欠奉。

她只好冒险上了这人迹罕至的深山,想要挖点野货去卖,填补那巨大的窟窿。临走时,她嘱托自己捡到的小姑娘祝妹帮忙照顾大马哥。

那时她为了祝妹得罪了不少人,于祝妹有大恩,亦将大马哥放心交给祝妹。

为了不给祝妹造成负担,她还抵押了她身上唯一一块玉佩,给了赊账之人。那是她被颠来倒去贩卖,都要死死含在嘴里,好好保护着的东西。

那是她和远在天边的亲人相遇,仅剩的凭证。

哪想她在山中遭遇狼群,被咬成了重伤,幸而发现洞天福地,才逃出一劫。那时候她快死了,在洞天福地人不人鬼不鬼的养了半载,才好歹爬回了韦府。

离开的时候,若不是大马哥摔伤,他们已经在准备婚礼了。可当她爬回来的时候,府中下人们也在厨房院子里举行小小的婚礼。

新郎还是大马,新娘成了祝妹。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

他们接受着整个府邸仆役们的祝福。

上一世,就算到了最后,她早已报复了这对男女。这两人早已化为了一捧黄土,每每想到两人,她还是一阵心悸。

洞天福地,流水潺潺,水塘边上,透明的侧金盏摇曳生姿。到处开满了奇花异草,时不时有一二狐狸与松鼠冒头,山谷中回荡着空灵的鸟鸣。

这里许多花草是本来有的,还有很多,是她这三年所培植的。

她从未拿着这些花草出去卖过,她的身份太过低贱了,以她的身份去卖这些珍贵花草,只能贱卖。

她要待价而沽,而现在,就是第一个契机。

小荷走到一个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刨土,用带过来的花盆装好,那几株珍贵的春兰绿云。

这是她翻身的关键,她要捂好。

…………………………………………

很快到了韦夫人寿辰前夕。

韦府早早向青州太守下了请帖,阖府上下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起来。

韦老爷又打听到了,夏太守此人独爱风雅,便又在赠礼中加了不少附庸风雅之物。

至那日,韦府主子们做足了礼数,恭候太守一家的到来。

“赶紧赶紧,上菜!”厨房忙得昏天黑地,提前好几天就开始了准备。

厨房总管孙林是韦老爷从青州最大酒楼挖来的厨子,自是对自己厨艺信心满满。

亲传弟子祝妹更是熬了足足两日的鸡汤,鸡要最肥的老母鸡,各类山珍不要命的加,力求做到鲜掉太守夫人的眉毛。

小符传菜的时候,朝祝妹眨了下眼,“祝姐姐,今日孙林师傅与你若得了太守青眼,可不要忘了妹妹啊。”

“忘谁也不能忘你呀。”祝妹柔和笑道,承了这夸赞。

这山珍鸡汤是她的独门妙招,重点就在这油润润的鸡油,和平日里吃不到的山珍上。

夫人平日便最喜她的鸡汤,她毫不意外自己能拿下太守一家。甚至在今日之后,她得势,而狗儿彻底沦为弃子,她便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和大马哥在一起了。

“小符,那件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她悄声问。

“祝姐姐放心,只等老爷问起,那狗儿必死无疑。”小符咧嘴一笑。

她胸有成竹,几乎所有仆人都站在她这边,她要狗儿去死!

而在另一边,宴席之上,韦府众人正极力讨好着夏太守一家,只是夏太守神情淡淡,夏夫人高高在上,夏小姐不甚耐烦,至于夏太守家的公子,说是逛逛园中竹林,实则压根就不想理这些商户。

夏太守一家本是洛京人士,在洛京这种世家遍地的地方郁郁不得志,可来了青州这种偏远地方,就成了一枝独秀的世家典范。

韦家不过一商户,若不是为了打通商会关系,从中牟利,夏太守压根看不起韦家。

夏太守一家端然有序、高雅不凡,显得韦家那珠光宝气的夫人、肥头大耳的二少与珠圆玉润的三小姐韦惜雪低俗市侩。

见菜上齐了,韦夫人连忙招呼,甚至亲手给夏小姐盛了一碗鸡汤,“夏小姐尝尝,这可是咱们韦府一大绝。”

夏小姐见一碗油在上面漂浮,心头有点犯恶心。

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令她闷头喝了一口。

“呕……”

只一口,饶是她满腹教养,也忍不住呕了出来。


其实非也,小荷之前之所以不反抗,她是清楚明了自己的地位,自己是韦府地位最低的花房奴隶,她的反抗只会带来更加疯狂的报复和欺负。

人在什么位置,就能做什么样的事,像小荷这般审时度势、狠厉果决的人,最是明白了。

就像现在这样,她必须雷厉风行地立威。

“你这……贱人!”那仆役痛极,暴起准备打死小荷。

小荷冷眼一递,举起蒸笼,下了死手往下打。

以前她没打过人,不代表她力气不大。反而她从小就是干脏活累活长大的,力气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大,甚至心思又狠,打人又准又痛。

她一个人打两个,竟把两个比她高大得多的大男人打得满地找牙。

“住手!”孙林刚刚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发现都乱套了。

祝妹给她简单讲了下经过,她三两步上去,扯过小荷胳膊,“在我厨房,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那孙林气势汹汹,小荷倒是一瞬间冷静下来,“这两个仆役,罔顾我副管事的身份,不听安排。”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孙林狠狠一甩小荷胳膊。

小荷稳住了,竟没被她甩出去。

那两个仆人被打得满地找牙,爬着围到孙林脚边,“孙总管,为我们做主啊!”

两人涕泗横流,脸上被蒸汽撩起了泡,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孙林见了,又气又急,“敢在我厨房打我的人,谁给你胆子!”

她嗓门很大,厨房的人纷纷围了过来,准备收拾小荷。

大马想要过去护住小荷,被祝妹及时拦了回来,“大马哥,别……总管正在气头上。”

“哦,这两个人,是孙总管的人啊?”小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孙林示意左右,把小荷抓起来,“他俩当然是我的人,你敢在我地盘发疯,谁给你的胆子?!”

就在小荷被几个厨房仆役抓住的那一刻,身后急急有脚步声,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原来厨房是孙管事的一言堂啊。”

众人看去,原来是方才小荷喊住的丫鬟,带着王妈妈赶到了。

“王妈妈,我怎么记得这厨房的库房,老爷已经交给您管了。”小荷在一旁拱火。

“孙管事这么口出狂言,莫不是要爬到老爷头上去?”

此言一出,厨房众人瞬间偃旗息鼓了。

就连孙林,也讷讷不敢分辩。

王妈妈吞了吞口水,还是后生勇猛啊,像她就不敢说这种话,她不由向小荷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小荷颔首,毫不客气地接了这个赞赏。

她当然明白几个管事之间的道道,比如库房这几个刺头儿。仗着自己是家生子,王妈妈虽接手了库房,却不敢动他们。

王妈妈不敢动,可小荷敢啊。

她打定了主意不在这个府中久待,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如给王妈妈做个人情。反正她得罪的小人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两个。

王妈妈也没为难孙林,她拍了拍掌,“这两个不忠不义的刺儿头,我王妈妈可不敢用。”

“把他俩带去给夫人,容我去解释一番,换两个老实可靠的人来用。”

不动声色,就拆了孙林在库房安插的人。

孙林犹疑着,“那他俩会去哪儿?”

“两个家生子,最差也就打发去庄子罢了。”王妈妈回头。

“以后我劝各位收敛点,这位小荷副管事,是老爷亲自任命的管事。”王妈妈提点了一句,“你们厨房大胆妄为惯了,有时候还是想想,这座府邸到底姓什么?”


“你知道什么最值钱吗?”

张大夫:“啊?”

“钱最值钱!”小荷怒吼。

外面电闪雷鸣,小荷的内心风雨交加。

因为前一刻,那死心眼的医馆张大夫告诉她,要治好眼前的小姑娘,需要三两银子。

抢钱啊!

就算小荷生财有道,苦苦存一年的银子都没有一两呢。

“不治了, 你现在叫你家小花把她送去肉市,论斤卖了。”小荷摆烂了。

她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算了算了,不救了。

“别……”那榻上萎靡的濡湿人形挣扎着,颤颤巍巍触碰她的衣角,“我……我不想死……”

小符的手折断了,只能忍着剧痛,期期艾艾地……乞求她的怜悯。

“凭什么,我要救你?”小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对……对不起……”小符痛哭流涕,泪水混合着泥水和雨水,把一张脸衬托得凄惨无比。

世道不好,她是知晓流民为了活下去,把儿女往肉市卖的。

她犯了错,又断了手,她这样子的人一点利用价值都没了,真的只有这身肉还值一点钱。

可她真的怕啊,她完全没办法承受,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案板上的那块肉。

“我错了,我错了,狗儿姐!”小符声嘶力竭,“祝妹没有来救我,她不会来救我了,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小荷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你只有我了,你可真不要脸,我是你的谁?”

“还有,我叫小荷,荷花的荷。”

“我畜牲不如,我不配为人,我害了孩子们,也害了自己!”身体那极端的痛,与对生存最尖锐的渴望碰撞在一起,令小符从未有过的清明,“只要小荷姐救我,我会供你驱使,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背叛你!!!”

啧,这是小荷听过最动听的话了。

“好了好了,别吓孩子了。”张大夫连忙打圆场,“你都把三两银子给我了,何必再说这些话。”

小荷耸了耸肩膀,“每次救人都遇到白眼狼,我总要讨两句爱听的话吧?”

她想了想,自动把陛下划了出来。

陛下对她很好,她不后悔救陛下的。

“我……我不是白眼狼……”小符委委屈屈地小声道。

小荷挥了挥手,没有听她再说下去。

她都习惯了,除了陛下,和曾经一个因难产死在她怀里的姑娘外,她救过的每一个人,说出的每一句誓言,都是屁话。

………………………………

小荷在医馆睡了一觉,听说张大夫已经替小符接好了手,她总算放心了下来。

有了一点闲暇时间,她便一头钻进了书局。

她曾经一辈子都吃亏在没有文化上,这辈子,她不想这样了。

可惜青州的书塾不收女子,更不收奴隶,她只能买书回去自学。

祝妹的父母,曾经是青州边境的小吏,故而祝妹识字。祝妹愿意教大马、教小符,把识文断字当作恩德播撒给厨房的孩子们,但她就是不愿意教曾救过她命的小荷。

大马因买马,常常远走。

小荷也曾求过祝妹给他去信,至于信的真实内容到底是什么,她不知。她只知道,她千求万求去寄的信,成了祝妹与大马感情开花发芽的沃土。

“老板,我想买这里最畅销的书。”小荷询问书局老板。

书局老板抬首,见是一个姑娘,“小姑娘要成婚了?”

小荷大惊,“你怎么知道?”

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书生,通身染了市井气,一副我懂的样子,“一般来这儿的姑娘,要么是自己要成婚了,要么是自己主子要成婚了。”

在青州,很少有女子读书,一般出入书局的皆是男子。

若是女子前来,要么是大户人家来寻最新话本的小姐,这类是老主顾,书局老板全都认识;要么……就是家里有人成婚,要买辟火图的。

不过一般来买的,都是家里的丫鬟、婆子,亦或是母亲一类,很少见自己来买的姑娘。

“老板,你可是有点眼光的啊!”小荷不禁夸赞道,果然是饱读诗书之人,有远见、有眼光。

她确实和大马哥要成婚了,可这辈子,这婚铁定是成不了了。

书局老板嘿嘿笑了两声,“小姑娘是要全图的、半图文的,还是要那种全文字的?”

小荷又是佩服,果然是文化人,书也有这么多种。

“一般来买的女子,都选全图,简单易懂。”书局老板推荐。

“唔……”她是来学字的,全图的还不如脑中那话本的连环画呢,起码陛下英俊、贵妃秀美,“全图的内容会不会太少了?”

书局老板一惊,不由多看了小荷两眼。

一般少女提到避火图,都害羞到恨不得钻地缝,没想到此女不但不避讳,还嫌内容过少?

“内容是单调了点,重在简单易学。”书局老板解释,“一般初学者,用不了太多内容。”

小荷连忙摇头,“我是要反复学习的,并不是用一两次就行。”

书局老板疑惑,书局老板纠结,书局老板悟了,原来是想夫妻双方共同研读琢磨,相互切磋,才能更上一层楼。

“那就选图文的,内容比纯图要多一些,重在文字注释,会有一些小技巧的传授。”书局老板倾情推荐,说到小技巧的时候,释放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

小荷掂量掂量,“那纯文字,岂不是内容更多?”

这时候书本都贵,小荷毫不在乎书上画了什么画,只想能多装几个字,就多装几个字。

“是倒是。”书局老板迟疑,“但若没有图示,初学者怕是不能驾驭。”

“没事,菜就多练,白天练了黑夜练,床上练、桌上练、窗台练,菜地花田里都可以练。”小荷最不缺的就是努力。

饶是见多识广,书局老板的脸色此时也有点涨红了,“花田里也可以练?”

“也是也是,花前月下嘛。”他又嘀嘀咕咕。

回头,他找了一本厚厚的册子,用油纸包好,“这是我这儿,内容最多的一本了。”

他凑近了低声,“好好钻研,受益匪浅。”

小荷朴实地嘿嘿一笑,“包的,老板。”

再怎么荤素不忌,书局老板到底是个书生,瞥了一眼她的样子,清秀的脸涨红了不少。

……………………………………

张大夫说,小符还要在医馆将养几日,小荷便先回了去。

她趁这几日在花房配所外葺了个小屋,供以后小符居住。

她去厨房以后,花田这边,还要靠小符打理。

她葺砖瓦的时候,陛下就杵着拐杖在旁边,想要帮忙。

小荷鼻子挂着泥点,连忙摆手,“阿松哥,你身子才刚刚好一点,好生将养才是,怎么好干这种粗活累活。”

谢淮见她说什么也不答应自己帮忙,心中有点怄气,费力地杵着拐杖回了屋。

吃力躺上床的时候,他感觉到被什么搁着了,掀开被子一看,发现是一本厚厚的册子。

这几日,他是发现,小荷背着他,在挑灯夜读着什么东西。

许是大字不识几个,她在灯下抓耳挠腮,好不痛苦。

这是一本粗糙劣质的油印本,书皮上一片空白。

这不符合常理,天下纸贵,即使在粗糙劣质的册子,都应该印满了东西,才能让读书人感到物有所值。

当谢淮吃力以手指撩开第一页时,他懂了。

不是不写书名,是压根不能写、不敢写。

这是一本辟火图的文字版,内容之丰富、形式之咋舌,饶是谢淮自幼修炼心性,也抵不住口干舌燥、意荡情动。

他一直知晓她对他有意,但他没有猜到,她对他竟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实际上每日都满脑子都想和他这样、那样。

谢淮朝外撩了一眼,见她在哼着歌儿刷墙,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正盯着那间小屋子。

谢淮心头,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她不会是想,修好了那小屋子,先和他在里面来一次吧。

正好这书里,有一种适合狭窄地方的姿势……

很是……

他又长又翘的睫毛,小梳子一般阖上,仿佛在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但那样狭窄的地界,还是在别人的床上,确实……很适合……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