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慕兮顾时的其他类型小说《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完结版小说沈慕兮顾时》,由网络作家“沙拉果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慕兮跟顾筱筱自从被接回来荣郡王府后,就一直住在这个潮湿破旧且没有名字的小院落。除了在半路被沈慕兮买下跟回来的一个姓安的老嬷嬷,就只有一个名唤拴娣的粗使丫鬟。暮春时节,微风吹来还带着寒意。破落冷清的小院落中。两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正在压着一个瘦弱且衣着单薄的小姑娘,拼命掐她身上的软肉。小姑娘连连惨叫哭闹,换来的是更加粗暴阴险的报复。院子里的安婆子以及拴娣被另外两个粗使婆子牢牢压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反抗不过来,被踹到在地。另外一个身穿粉色流光锦裙衫、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眼角眉梢都是骄纵神色的小姑娘,睁着一双吊梢眼,冷笑着踩上了小姑娘的带着粉色凹陷伤疤的右脸。身子微微往前倾。“顾筱筱,你娘就是贱,赶都赶不走,你娘个老贱人生了你个...
《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完结版小说沈慕兮顾时》精彩片段
沈慕兮跟顾筱筱自从被接回来荣郡王府后,就一直住在这个潮湿破旧且没有名字的小院落。
除了在半路被沈慕兮买下跟回来的一个姓安的老嬷嬷,就只有一个名唤拴娣的粗使丫鬟。
暮春时节,微风吹来还带着寒意。
破落冷清的小院落中。
两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正在压着一个瘦弱且衣着单薄的小姑娘,拼命掐她身上的软肉。
小姑娘连连惨叫哭闹,换来的是更加粗暴阴险的报复。
院子里的安婆子以及拴娣被另外两个粗使婆子牢牢压制,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反抗不过来,被踹到在地。
另外一个身穿粉色流光锦裙衫、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眼角眉梢都是骄纵神色的小姑娘,睁着一双吊梢眼,冷笑着踩上了小姑娘的带着粉色凹陷伤疤的右脸。
身子微微往前倾。
“顾筱筱,你娘就是贱,赶都赶不走,你娘个老贱人生了你个小贱人,专门来抢别人的爹。”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小姑娘——顾筱筱立刻哭着反驳。
因为高烧不退,她的脸颊泛着不健康的潮红。
本来她已经病得昏昏沉沉。
莫名其妙被人从冷如铁衣的被窝里拖了出来,她已经难受得想要发脾气。
可是脾气还没上来,就先挨了几下掐。
她打不过掐她的人,又被重重踹倒在地踩着脸,此时她的嗓子已经哑得说话都说不清了。
“你娘就是个贱人,还不让说了?”
说到这里,虞悦希像是想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松开了脚拎起顾筱筱的衣领,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开口,“你现在还不知道吧,你那个贱人娘死了,很快,你也要死了。”
“你胡说。”
顾筱筱哭着挥舞自己的小手,想要阻止虞悦希继续说下去。
却被虞悦希一把抓住了手腕,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了顾筱筱的小臂皮肉。
顾筱筱吃痛,挣扎不开,哭得几乎失声。
“没用的废物,跟你那个贱人娘一样。”说完,虞悦希用力将她推到在地,朝几个丫鬟婆子使了一个颜色。
丫鬟婆子悄悄离开了院子。
顾筱筱摔倒在地,手心被粗粝的砂石擦伤,血肉模糊。
疼痛的感觉让她心中积压着一团火气。
她不知有诈。
看到虞悦希身边的下人退下后,用尽全身力气飞扑到虞悦希身上将她压倒在地。
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的虞悦溪,被顾筱筱压在地上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可怜巴巴地看着顾筱筱,半点不敢反抗,嘴里却大声哭喊。
“我错了,筱筱妹妹,我答应你,回去就求我娘搬走,求求你,不要打我。”
“我不许你骂我娘亲...”
顾筱筱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只记得她刚才那张恶毒的嘴在诅咒她娘亲,她用尽全身力气握紧小拳头,想要教训这个恶毒的姐姐。
然而,她的小拳头还未来得及落下——
“顾筱筱!!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一声暴喝伴随着右手传来一声脆响以及心窝被撞得发疼。
小小的身子立刻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本来她已经在高热,这一脚,直踹得她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右手以诡异的弧度挂在肩上,她半天爬不起来。
安婆子跟拴娣连滚带爬地凑到顾筱筱身边,手忙脚乱将她扶起护在身后,不要命似地磕头求情。
“求郡王爷开恩,小姐不是有意的,求郡王爷饶了小姐。”
顾时一个都没有放过。
一人赏了一记窝心脚。
“纵容主子仗势欺人,乱棍打死也不为过。”
话落,他身后的小厮上前就要抓住安婆子跟拴娣拖出去。
顾筱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撞开了抓住安婆子的小厮。
“我不许...你们伤害安婆婆跟拴娣姐姐...”
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连顾时都吓了一跳。
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女儿似乎瘦了很多。
之前在丹阳,即使条件有限,沈慕兮还是将她养得很好,小脸圆嘟嘟的,还透着健康的粉。
如今她面黄肌瘦,单薄褪色的衣衫松松挂在她的身上,仿佛一下子就能被风吹走...
那双酷似沈慕兮的眼睛,以往看向他时都是满满的孺慕之意,如今却充满怒意地瞪向他...
像极了正在发脾气的沈慕兮。
顾时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谁允许你对爹爹大呼小叫的?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你娘就是教你这些欺辱人的手段?”
顾筱筱第一次直面顾时的怒火,有点胆怯。
安婆子见状,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乱棍打死,急忙转身轻扶顾筱筱,低声轻哄,“小姐莫怕,王爷是你爹爹,不会伤害你...”
话未说完,她就被小厮粗鲁地拖了下去。
顾筱筱右手脱臼本来就重心不稳,安婆子轻扶一下,她刚好可以借力,结果身上的力气才卸到安婆子身上,安婆子就被扯开了。
没了支撑,她再次重重摔倒在地,被虞悦希踩过的右脸再次贴上了泥泞的地面,覆盖了虞悦希的鞋印。
在一旁的沈慕兮看得揪心。
她无数次想要上前扶起女儿,可是她淡薄的魂体每一次都穿过女儿的身体。
“筱筱,我的筱筱。”
心痛得无以复加,她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奈何,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
“爹爹,不关安婆婆的事。”
顾筱筱哭着摇头。
她不明白,明明是她被欺负,为什么爹爹不帮她教训那个欺负她的坏姐姐,却要乱棍打死对她好的安婆婆跟拴娣姐姐。
“你简直跟你娘一个样,好歹不分。”
顾时半句不听,怒目看向顾筱筱,“亏得我还以为你真的生病了,还想让人给你请大夫,现在看来,你精神好得很,哪有半点病容?”
“王爷,是老奴的错,是老奴没有看好小小姐,王爷要责罚,就责罚老奴好了,可是小姐真的生病了,需要大夫啊。”
听到顾时有为顾筱筱请大夫的打算,安嬷嬷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了小厮的手,哭着飞扑跪爬到顾时脚边,还没来得及仰起身子求情,又被顾时一脚踹开。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这个老货拖下去乱棍打死?”
“我不许你们伤害安婆婆...”
追风快步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筱筱用左手紧紧揽着安婆子的手臂与小厮抢人的场景。
前厅。
梁怀四平八稳地端坐在主座下方,目不斜视。
直到顾时出现,他才起身朝顾时行了一礼。
“下官见过荣郡王。”
顾时温文一笑,大步上前虚扶了梁怀一把,“梁大人客气了。”
二人寒暄了一番,顾时才落座直入主题。
“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提及正事,梁怀半分不含糊。
敛起脸上笑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被沾有血迹的素色绢布包裹的木雕镯子。
镯子上面,粗糙地刻着一簇木槿花。
顾时瞳孔微缩,差点失态。
“这...这镯子,大人是从哪里得来的?”
“啊!!”
外头一声惊呼,打断了梁怀即将开口说出来的话。
顾时抬眸望去,恰好看到苏柳溪在前厅的石阶前痛苦地捂住右脚脚踝。
他脸色一变,立刻起身。
“溪溪。”
“顾时哥,我的脚好痛。”
“我让人给你请大夫...”
“现在还有客人,我不打紧的,先处理正事。”
在苏柳溪的一再坚持下,顾时只好扶着苏柳溪回去前厅坐下。
继续那个刚才与梁怀说到一半的话题。
梁怀的注意力早已放在了苏柳溪身上。
“这是...虞夫人?”
“梁大人见笑了,在虞洪认罪之前,已经写下了放妻书,所以,梁大人的称呼,说对,也不对。”顾时笑着解释。
梁怀没想到他竟会这么维护苏柳溪。
在顾时与苏柳溪身上梭巡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探究,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
“如此,咱们还是先回归正题。”
他重新将木镯推到顾时面前。
苏柳溪一阵惊呼。
“这个镯子,姐姐不是已经扔了吗?”
顾时眼底的担忧,在苏柳溪的话说出口的瞬间,一下子消失无踪。
他猛然转头看向苏柳溪,眼底划过一丝受伤,“你说什么?”
苏柳溪看了一眼梁怀,轻咬下唇,“此事涉及你跟姐姐的隐秘,晚些再与你说...”
顾时赞同点头。
随后他看向梁怀,客气笑道,“一个被丢弃的镯子居然还能惹得梁大人误会,是本郡王的不对,还望梁大人能将镯子归还处置。”
梁怀摇头,收起了木镯,“这是重要证物。”
眼看梁怀一意孤行。
顾时又想起了前两天京畿府衙来人送来的所谓“证物”,他不由得嘲讽一笑,“梁大人,我知你是个好官,但是对于一些与案件无关的杂物,本郡王还是给你一句忠告:不要被表面的东西欺骗,搞不好,这种混淆视听的东西就是专门耽误你办正事的,若是延误了先机,让圣上责怪,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梁怀深深看了顾时一眼。
“多谢郡王爷提醒,下官告退。”
早年参加宫宴之时,梁怀与苏柳溪有过两面之缘,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身份。
他早就听说过荣郡王回京以后,用丹阳发妻的诰命作为交换,保下了罪臣虞洪的妻女。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之前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荣郡王在丹阳已然娶了平民妻子的事情,逐渐被荣郡王旧情难忘掩盖...
更有甚者,甚至还觉得荣郡王只是用娶了平民妻子作为幌子,好让圣上对他有更多的愧疚...
连他都差点以为荣郡王娶妻一事是道听途说。
结果木兰山的女尸出现了。
那具残缺的女尸不论是衣着,还是发髻,基本都符合丹阳那边的染布特色以及丹阳那边的挽髻手法。
关于女尸与荣郡王府的关系。
他与裴大人原先只是猜测那具女尸可能只是荣郡王府的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刚刚看到荣郡王见到木镯时候的异样,他感觉,那具女尸,可能不仅仅只是下人。
带木镯前来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关于流言的猜测,在看到虞洪旧人的那一刻,心里也有了底。
眼前那对璧人,他是觉得多看一眼,都会得眼疾。
这么一想,梁怀离开的速度更快了。
...
京畿府衙。
裴望看到梁怀垂头丧气回来,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猜测。
但是碍于情面,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如何了?”
梁怀叹气,“如今顾时是色迷心窍,根本无从入手。”
“所以,虞洪的旧人当真住在了荣郡王府?”裴望笃定询问。
梁怀点头,“贼匪害人的事情,裴大人可是有其他发现?”
“之前一直在月牙山坳作乱的匪祸,来自柳溪村。”
“大人是怀疑,在木兰山残忍杀害那名女子的贼匪,也与柳溪村有关?”
“柳溪村盛产铁矿,所以锻制的刀具比其他地方的刀具都要锋利厚实。”
说着,裴望在梁怀身前摊开了一堆图纸。
“你且看这女尸被挖了膝盖骨的伤口,伤口呈平整切面,基本是一刀过,若是持刀人愿意,将她双腿齐膝斩断也不是不可能。”
梁怀顺着他的话点头,“这明摆着就是要将人折磨致死。”
沈慕兮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镯子。
可当她听到顾时说那是他亲手雕刻的时候。
她还是狠狠地感动了一把。
镯子粗糙地雕刻着木槿花。
木槿花,她知道。
在爱情方面,寓意的是永恒的爱。
她想,他肯定也是了解过这个花语,所以才这般别出心裁。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顾时的真实身份,只觉得,男人不能赚钱不要紧,只要真心对她好,没钱,她能吃苦,她能挣...
他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之后,筱筱出生了。
老荣郡王妃虽然偶尔会阴阳怪气,但是因为她提出的要求,沈慕兮基本都能满足,所以,她也仅仅只是阴阳怪气,并没有像初时那样作天作地寻死觅活的。
他们的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她以为,他们一家会幸福且其乐融融地生活下去。
直到京城的人带着圣旨前来。
在她尚且还在消化顾时是荣郡王世子的身份之际,顾时已经与老荣郡王妃一起踏上了京中前来接他们离开的车舆。
连那些一直跟在顾时跟老荣郡王妃身边的人,都随着大队一同离开了。
临行前,顾时依依不舍地抱起筱筱,“兮兮,如今回去还不知是福是祸,我且先行一步,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来接你跟筱筱回去。”
沈慕兮不是傻子。
也能听得懂京城来人宣旨的内容意思。
顾时回去是袭爵。
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有封赏。
要是回去不知福祸,他就不会连老荣郡王妃以及所有下人都一并带走了。
但是,看在他给她雕刻了的手镯以及言辞诚恳的份上,她愿意相信他这一回。
不仅相信她,她甚至还把自己所有的银钱都给了顾时,生怕回京以后,他不够钱银打点关系,遭人歧视...
结果...
事实证明,她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尤其是当她在死前听到苏柳溪在被顾时“找到”以后,娇嗔地朝顾时开口,“你既然已经给姐姐送了定情信物,又何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收留我?”
顾时不解,“什么定情信物?”
“那个雕了木槿花的木镯。”苏柳溪不依不饶。
顾时顿时反应过来,“哦,那个木镯,当时我是给母妃买了一床锦绣被褥以后,刚好剩下几两碎银跟两个铜板,我觉得两个铜板太掉价了,便在路边小摊位随便给她买了一个木镯。”
说完,他生怕苏柳溪还要闹脾气,“好了,你现在这样,我着实担心,别闹脾气,好不好?”
苏柳溪这才乖乖地让顾时抱起来。
离开之前,挑衅地看向她尸体的方向。
她想,苏柳溪肯定知道,她还能听见...
直到咽气,她还要诛她的心。
做鬼以后,沈慕兮的想法才逐渐变得通透。
以前顾时对她的嫌弃,终究是有迹可循。
最明显木镯的事情。
顾时向来习惯养精处优,一个连抄书都觉得累的人,又怎么可能费那么大的心思给她亲手雕刻木镯?
“...顾时哥有事情要忙,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苏柳溪的声音再次拉回沈慕兮的思绪。
几人此时已经离开了珍宝阁。
回到了暗巷里的马车前,苏柳溪把锦盒给了翠娥,弱柳扶风地虚虚扶靠顾时的马车。
顾时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上马车,“若是疲累,你就不应该逞强自行回府,我与你一道回府也是一样的。”
苏勇在巷口看不到两人的互动。
苏柳溪顺势倒在顾时的怀中,小声开口,“我只是不想你难做,现在姐姐不在,府上各种流言蜚语都有,我想,哪怕是与你在一起,我也是要搬离荣郡王府才可以。”
顾时脸色一沉,“出嫁之前,你也是苏家贵女,谁敢说你闲话?”
沈慕兮在一旁看得可笑。
爱与不爱,还真是泾渭分明。
三个月前,她带着筱筱回去荣郡王府。
府上的下人多是陌生面孔。
顾时没有明确地表明她的身份,府上的人都以为她刻意带着女儿前来攀龙附凤。
当初她跟顾时说了这个事,顾时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
他说,“流言止于智者,你们是我妻女的事实不会因旁人多说其他话而有所改变,你若是斤斤计较硬是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反而失了你作为郡王府主母的体面。”
听听,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做泥腿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时候,没有体面。
在大街上,写字卖字画的时候,没有体面。
如今回来了,体面就跟着回来了。
主母?
她虽来自现代,可也知道,一府主母是要执掌一府中馈。
可老荣郡王妃根本就没打算放权给她,顾时也没有提及半句说要给筱筱上族谱的事情...
回府第一天。
苏柳溪就像个女主人一样,跟顾时一起笑眯眯地带着下人给她跟筱筱送新衣裳。
府上的新衣都是绫罗绸缎,她常年干粗活,双手早已不似寻常女子细嫩。
一不小心,摸上了那绸缎,绸缎都勾丝了。
她很明显感受到了他眼底的厌恶与不耐烦,却还是强行压着怒气,当着苏柳溪的面跟下人开口,“往后,这些柔软的料子,不必送过来,她们穿不习惯。”
这话,说得...
好像她跟筱筱天生就低贱一样。
偏偏那会,她还十分需要这一份认可,硬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类似的事情发生几次后。
下人们对她们娘俩愈发怠慢。
她忍无可忍,再次找到了顾时。
顾时却说,“每个主子的脾气都不同,下人们战战兢兢只想把事情做好,一时紧张难免会有照顾不当的时候,作为主子,莫要跟下人计较太多。”
如今想来,这哪是计较不计较的问题,这分明就是觉得她娘俩不配啊。
不配在他的郡王府占地方...
只配过以前的苦日子...
直至她死的那一天,府上的下人依旧都在暗地里看不起她跟筱筱。
但凡,在那三个月之间,他能够有为苏柳溪撑腰的霸气,她们母女也不至于在荣郡王府举步维艰。
明明已经做了鬼。
可想到女儿连病重都没人敢为她请大夫,甚至变成聋子以后还被各种欺辱...
沈慕兮心中的疼痛,却只增不减。
“我赌,即使这枚发簪是我亲手簪在你的发间,顾时也宁愿相信是你硬抢的。”
苏柳溪恶毒的声音犹在沈慕兮的耳边响起。
顾时的声音已经霸道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本郡王说了,府上没有人失踪,你前去告诉来人,什么发簪不发簪的本王不知道,若是他们再纠缠不休,休怪本郡王不客气。”
小厮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顾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只好灰溜溜地小声告退。
路过顾时身边时,顾时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小厮收起来的发簪。
冷笑一声。
沈慕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冷笑。
还未来得及有所猜测,一名婆子一脸急色地朝顾时的方向小跑而来,一边跑还一边哭嚎,“郡王爷,求王爷去救我家小小姐。”
沈慕兮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虞悦希身边的崔婆子。
以往这崔婆子惯会做戏。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今日她哭得这么凄惨,定然在憋什么损招。
沈慕兮双拳缓缓握紧,冷眼看着崔婆子红着眼眶跪在顾时面前。
很显然,顾时也认出了那是虞悦希身边的婆子,并未让人驱。
“怎么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沈慕兮却从他微微轻蹙又复原的眉心之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担忧。
“筱筱小姐要赶悦溪小姐离开,这会她们已经打起来了。”
顾时脸色一变,不等婆子再说些其他,他已经一把将崔婆子从地上拖起来。
“带路。”
仅仅只是两个字。
沈慕兮就已经听出了顾时声音里蕴含的怒火。
三个月前挨了两巴掌的脸颊依旧隐隐作痛。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慌,急忙追上顾时的背影。
“顾时,我们的筱筱,不是那种随便惹是生非的人,你若是敢与那对母女一起欺负筱筱,我...我就...”
不等沈慕兮撂下狠话,顾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的方向。
沈慕兮呼吸一窒,以为顾时真的能听到她说话。
正要开口...
“我...”话到嘴边,她硬生生顿住了。
因为,顾时并不是看她,而是看向她的身后。
她连忙转身,顺着顾时的视线看去。
苏柳溪正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连那身狼狈的衣裳都还未换下。
身后的丫鬟翠娥脚步没跟上,嘴里却没有闲着,“姑娘,您不要走那么急,您等等奴婢。”
许是翠娥的声音太大,吓到了苏柳溪,在即将跑到顾时身前之际,她脚下一崴,眼看即将倒地,顾时连忙上前搀扶。
苏柳溪稳稳当当地跌进了顾时的怀里。
她仿佛毫无觉察,急忙反握顾时的手,满眼担忧,“刚刚我听下人说,悦悦跟筱筱打起来了,是不是悦悦闯了祸?”
顾时心疼地将她扶正站好,手法自然地将她鬓边散乱的发丝理顺,“既然受了惊吓,就好好歇着,孩子们的事情,我去处理就好了。”
苏柳溪一脸歉意地垂眸,“悦悦这孩子自小被宠坏了,我担心她会对筱筱不敬,我这就去教训她。”
“不用,”顾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转身,“悦悦是个好孩子,想来也是筱筱不懂规矩,被她娘宠得没了边,失了分寸,我去看看,若真是那个逆女欺负悦悦,我自然不会姑息。”
“别...”苏柳溪顾不上挣开顾时的手,满眼祈求,“总归是我与悦悦住在府上给你们添麻烦,筱筱还是个孩子,被长辈的一些言行影响也是情有可原,你不能随便责罚,这样对她不好。”
“筱筱都这样欺负悦悦了,你居然还这般替她说话...”顾时喉间微哽,满脸动容,“你总是这么善良,为旁人着想,再看沈慕兮那小家子气...”
提及沈慕兮,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话题绕回去了正事上,“你不用担心,若真是筱筱做错事,我定然也不会让悦悦吃亏。”
苏柳溪还想说些什么,翠娥已经凑到她身边小声说道,“小姐,咱们出来太急,天狼还未栓好,要不咱们就先听郡王爷的,先回去...”
“闭嘴,主子说话,哪有你个奴婢插嘴的份?”
苏柳溪平日温柔待人,连责骂奴婢都让人如沐春风。
顾时一时怔然。
当初,在丹阳时候,沈慕兮为了一顿菜钱跟人争论不休,言行举止都是泼妇行为。
没有与苏柳溪对比的时候,他虽觉得沈慕兮粗陋,可也是真性情。
如今有了苏柳溪在身边做对比,他愈发觉得,母亲说得没错。
沈慕兮只适合乡野,并不适合高门...
或许,这次等她回来,他真的要跟她好好聊一聊。
“...顾时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眼前一只素手在晃动,顾时连忙回神,“你先回去吧,稍后事情处理好,我会遣人告知你结果。”
看到顾时没有直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苏柳溪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好,姐姐与你一同共患难,你担心也是正常的,那我先回去了,若真是悦悦做得不对,你作为长辈,惩罚她也是理所应当,她虽顽劣,却也是听教导的。还有...谢谢你帮我保下了天狼。”
提起那条狼狗,苏柳溪看向顾时的目光带了几分缠绵的情愫,“我还以为,你会为了姐姐...总之,这份恩情,溪溪记下了,以后定会报答。”
“傻瓜,”顾时朝他微微一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苏柳溪没有再说话,而是低着头,带着丫鬟,羞涩离开。
顾时朝着苏柳溪离开的方向,久久不移动,直到崔婆子上前催促,他才换上冷脸继续跟着崔婆子往郡王府南面的冷清小院快步走去。
沈慕兮自始至终都在冷眼看着这对狗男女的互动。
原以为自己的一颗心早已在身死的时候凉透了。
可当她看到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她还是忍不住泛起细密的疼痛。
看着顾时那副急切要去为苏柳溪女儿讨回公道的模样,沈慕兮忍不住咬牙低语,“顾时...难道,我在你心中,当真只是一个替身的存在?那筱筱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
与顾时争吵后的第三天,沈慕兮死了。
死不瞑目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层层杂草外,顾时抱着他小青梅苏柳溪离开的背影以及苏柳溪看过来那挑衅的眼神。
仅仅只差三步。
他就能发现她残缺的尸体。
她满身的血污,沿着脖子上的刀痕流出来的血还是鲜红的,尸体甚至还有余温。
可是,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受惊过度的苏柳溪。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身边的事物。
走得那么决绝果断。
仿佛天地间,除了他的苏柳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的脚步。
哪怕...
她是因为去见苏柳溪才落入匪窝被贼匪凌辱虐杀而死。
杂草从外,追风领着一队人马紧随其后,“爷,还要搜山吗?”
“人已经找到了,把剩下的人都撤走,去寻最好的大夫前来。”
哪怕隔着层层半人高的杂草,沈慕兮还是听出了男人声音里蕴含的焦躁。
与在她面前时候的云淡风轻,截然不同。
“是。”
伴随着追风恭敬的应答。
浩浩荡荡一行人迅速下了山。
天地间恢复了宁静,只剩死不瞑目的沈慕兮。
也许是因为她心中的不甘太过浓烈。
她出窍的魂体没有立刻消散。
而是晃晃悠悠飘荡在半空。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聚起了厚厚的云层。
绵密的雨水滴滴哒哒往下落。
沈慕兮亲眼看着自己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在雨水的冲刷下,露出了惨白外翻的血肉。
哪怕做了鬼,在看到自己尸体这副惨状,她还是能感觉到死前被折磨时候那几乎让她窒息的极致痛楚。
明明她已经做了鬼,不应该再有做人时候的七情六欲。
可是她还是感觉到眼眶发酸胀痛,似是有泪意喷薄而出。
胸口锁着一团不散的憋屈怨气,更是让她想到了三天前与顾时的最后一场争吵。
那一天,官复原职、成功袭爵的顾时破天荒地在白天去了她的院子。
两人因为苏柳溪母女的去处,而产生了相左的意见——
“虞夫人到底也是嫁过人,至今已在荣郡王府居住三月有余。
纵然她的夫婿获罪身亡,她还有被贬谪回老家的婆家,眼下虞府剩下的人都准备返乡,她依旧带着女儿住在郡王府,只怕对她的名声有碍。”
沈慕兮苦口婆心地劝说,希望顾时可以改变主意。
虞夫人,就是苏柳溪。
三个月前,她跟筱筱在丹阳被接回来的时候,苏柳溪已经带着女儿住在了荣郡王府。
在苏柳溪手上吃过亏,沈慕兮已经很努力地不与苏柳溪母女接触。
可耐不住府上下人为了讨好苏柳溪母女,不断给她们母女送机会。
苏柳溪母女不过进府短短三个月,筱筱已经遇险了好几次。
不是差点从假山摔下来,就是失足掉到水里去,最严重的一次,筱筱被骗出郡王府,差点被拐卖。
偏偏,每次筱筱遇险,她们母女总有不在现场的人证。
顾时总是不咸不淡地来一句“筱筱这不是没事吗?”
之后,不了了之。
为了保护女儿,她不得不壮着胆子去找老夫人,可是得到的却是老夫人的一句“小人之心看什么都像小人”。
然后,就有了三天前,顾时来找她告诉她以后要与苏柳溪母女和平相处的事情。
女儿的安全大于一切,她不得不放下对顾时的怨怼,耐着性子跟顾时分析利弊,所有出发点,都是为了苏柳溪的名节着想。
孩子是每一个母亲的底线。
可她的底线如今却因为荣郡王府对苏柳溪母女的纵容一降再降...
能够这么冷静地为苏柳溪母女着想,她觉得她已经够忍气吞声,以德报怨了。
奈何顾时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的心意已决,母亲也已经答应了,告诉你此事只是通知。
她们孤儿寡母的,跟虞府的人回去那偏僻的乡下地方,能过什么好日子?
你莫要这般小家子气,看谁都不顺眼。
思想骯脏的人,看什么都骯脏。”
说来讽刺,这是回来荣郡王府以后,顾时对沈慕兮说话最多的一次。
纵然如此,她还是不受控制地心疼顾时的过往,心疼她的筱筱,害怕筱筱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所以,她强忍心头酸涩,耐着性子跟顾时解释,“虞夫人终究是身份不合适...”
提起身份,顾时冷笑一声。
“沈慕兮,普天之下,就你最没资格提身份,你是什么来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就这么说吧,你若是容不下溪...苏姑娘,你可以自己另辟府邸居住,这样就眼不见为净了。”
明明他说话时候,嘴角挂着笑,语气也极为平静。
可她分明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在这一刻,他的话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她脸上。
脸颊是滚烫的,心里却寒凉一片。
夫妻数载,她第一次生出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的感觉。
明明,他是知道她有多爱他的...
可直到那天争吵的最后,他也只是撂下一句“我跟苏姑娘清清白白,若是真动了与她再续前缘的心思,我就不会遣人接你跟筱筱回来,莫要多想。”
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若是当时他能回头,定然能看到她眼底的黯然与失望。
或许,他能觉察到,但是他不在乎。
思绪回笼。
沈慕兮依旧愣愣站在原地。
任由雨水穿透她的魂体。
她垂眸看了一眼即使已经变成了魂体还是歪折成诡异弧度的双手,苦笑。
“顾时啊顾时,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抱着离开的女人,到底多么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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