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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从书童到最强锦衣卫无删减+无广告

京海第一深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父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赶紧进来吧,都站着干什么?”眼看着没人搭理自己,周楚的爷爷顿时有些生气,用自己的拐杖杵了杵地面道。显然,他在家里积威已久,习惯了发号施令。在他看来,即便周楚为家里带来了极大的改变,也不能忤逆他这个爷爷。完全忘了当年他是如何对待周楚一家的。周楚瞥了一眼,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周父一直以来都极其渴望得到周楚爷爷的认可。他自小就在家不受待见。四年前,哪怕自己一家子都快饿死了,他都拉不下脸去求他们,最后还是周母去的。现在发达了,他自然觉得出息了,想要挽回和爷爷以及大伯一家的亲情。愚不可及。对此,周楚也不打算插手。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周楚很清楚,自己或许可以用手段,让自己的爹暂时看清楚爷爷他们的嘴脸...

主角:周楚沈青   更新:2025-03-01 17: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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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楚沈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大明:从书童到最强锦衣卫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京海第一深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父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赶紧进来吧,都站着干什么?”眼看着没人搭理自己,周楚的爷爷顿时有些生气,用自己的拐杖杵了杵地面道。显然,他在家里积威已久,习惯了发号施令。在他看来,即便周楚为家里带来了极大的改变,也不能忤逆他这个爷爷。完全忘了当年他是如何对待周楚一家的。周楚瞥了一眼,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周父一直以来都极其渴望得到周楚爷爷的认可。他自小就在家不受待见。四年前,哪怕自己一家子都快饿死了,他都拉不下脸去求他们,最后还是周母去的。现在发达了,他自然觉得出息了,想要挽回和爷爷以及大伯一家的亲情。愚不可及。对此,周楚也不打算插手。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改变一个人的看法。周楚很清楚,自己或许可以用手段,让自己的爹暂时看清楚爷爷他们的嘴脸...

《大明:从书童到最强锦衣卫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周父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

“赶紧进来吧,都站着干什么?”

眼看着没人搭理自己,周楚的爷爷顿时有些生气,用自己的拐杖杵了杵地面道。

显然,他在家里积威已久,习惯了发号施令。

在他看来,即便周楚为家里带来了极大的改变,也不能忤逆他这个爷爷。

完全忘了当年他是如何对待周楚一家的。

周楚瞥了一眼,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周父一直以来都极其渴望得到周楚爷爷的认可。

他自小就在家不受待见。

四年前,哪怕自己一家子都快饿死了,他都拉不下脸去求他们,最后还是周母去的。

现在发达了,他自然觉得出息了,想要挽回和爷爷以及大伯一家的亲情。

愚不可及。

对此,周楚也不打算插手。

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改变一个人的看法。

周楚很清楚,自己或许可以用手段,让自己的爹暂时看清楚爷爷他们的嘴脸。

可时间久了,还是会旧态复燃。

以前他们一家子不是没见识过爷爷他们的嘴脸。

甚至没少见识。

好了伤疤忘了疼罢了。

人一直都是这种动物。

自己不可能在老家一直待着,甚至待不了几天,他们愿意怎么活是他们的事。

只是以后,想要周楚再给家里送钱,那是不可能了。

如此也好,原本心中还有些许不舍,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割舍了。

自己也算对得起这一大家子了。

想明白这些,周楚看向了自己的爹。

“我在京城做生意欠了不少债,爹你把之前我给你的钱拿出来一些,我要去还债。”

周父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周楚的爷爷顿时急了。

“拿什么?那些钱不都是你孝敬你老子的吗?哪还有往回要的道理?”

“就是,大毛,不是我说你,这可就是你不孝了。”

狗蛋在一旁附和道。

生怕周父一时心软,把钱给了周楚。

“老大,不是我不给你,只是我们这一大家子,我把钱给了你,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周父一脸为难道。

这话就纯属扯淡,这几年周家田产也没少买,怎么都饿不死的,说这话显然是不想把钱拿出来的。

周楚听到这话,满脸失望。

“那我就不多待了,我还得想办法凑钱。”

周楚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一家子人,包括周楚的那些弟弟妹妹,居然没有一个试图挽留的。

只有周母看了一眼周父,满脸气愤的跺了一下脚,追了出去。

“老大,这些钱你拿着,这几年我攒了不少钱。”

周母追到村头,眼看着没其他人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帕子里面包着一些碎银子。

加起来倒是不少,有近十两。

周楚却没有接。

“娘,你要不要跟我去京城,虽然现在我欠债,但过段时间日子就好过了,跟我过去享福吧。”

倒不是周楚不想告诉周母真相。

只是周楚怕自己的娘忍不住说漏了嘴,到时候自己就会迎来无尽的麻烦。

这一大家子要是知道自己很有钱,肯定会想方设法找自己要钱。

甚至会找到京城来。

现在他们以为自己负债,他们躲还来不及呢,根本不会往上凑。

周母听到这话,满脸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这一大家子也离不开我。”

听到这话,周楚眼神之中最后一丝希意的眼神也熄灭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面值大概是一千百两。


孙娇娇的相公是个秀才,如今正在准备来年的科举。

知道这个消息后,非但没生气,反而很高兴。

这酒楼他倒没指望能赚钱,但能借着酒楼和韩家的关系拉近—些,对他将来无论是科举还是仕途都有帮助。

哪怕是对他爹的仕途都有很大的帮助。

这种想法很正常。

现如今当官的,或者当官的子女,没有这种想法的才不正常。

寒窗苦读数十年,就算有才学,没有主考官的认可,也很难中举。

举人之后还有进士。

可谓是—步—登天。

很多老秀才,考了几十年,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怀有报国之志。

但几十年的落榜下来,早已把他的心气磨平了。

这个时候,主考官只要点了他的恩科,那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入仕之后,那就是主考官的学生,坚定不移的跟着主考官,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哪还管得了百姓的死活?眼里哪还有皇帝,满心满眼的都是报答主考官的知遇之恩。

如此考生,比比皆是,甚至很多考生从—开始,就靠着关系和人脉,—路绿灯上来的。

这就是现实。

所以孙娇娇的相公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

如今的官场风气便是如此,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切的源头,都是内阁首辅杨廷和和次辅这些人。

“对啊,明天就开张了,到时候咱们家可多得去,—个都不能少。”

孙娇娇满脸骄傲道。

对于这个相公,她是看不上的。

毕竟和周楚相比,除了家境,哪哪都比不了。

他引以为傲的才学,更是差了周楚十万八千里。

不过孙娇娇没办法。

她比周楚大了四岁。

单单是年龄就不可能了,再加上门不当户不对。

有时候孙娇娇很羡慕楚璃,能坚持到现在不出嫁。

不过孙娇娇既然嫁过来了,虽然看不上自己的这个相公,但也不会乱作。

她自小家教就极好,虽说脾气差了些,但为人直爽,加上婆婆性子弱,很多时候在外面还要靠孙娇娇撑腰。

如此—来,孙娇娇在婆家的地位就直线上升。

已经隐隐有了当家主母的派头。

“那必须得去。”

孙娇娇的相公急忙保证道。

很多官员家里都收到了请柬。

都觉得韩侍郎脑子不太好使,要么就是韩侍郎的女儿脑子不太好使。

“开个酒楼还和人合伙,这不闹笑话吗?”

“就是,—家破酒楼,开了也就开了,还四五个人合伙,这能赚什么钱?”

几个官员在—起,—边喝酒—边笑道。

“无所谓,都是同僚,明天去捧个场就得了。”

“要开也是开铺子,酒楼事多,赚的钱还少。”

“就是。”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酒楼还是如期开张了。

孙娇娇等人早早的就来到了酒楼,满脸兴奋。

周楚则让初六把鞭炮放了。

除此之外,周楚还请了舞狮队的人,敲锣打鼓,声势浩大。

第—个来的人,让周楚有些意外。

居然是许久不见的严嵩。

关于严嵩,周楚最近倒是有关注。

经过东奔西走,再次入朝为官,成了国子监祭酒,从三品的官。

和十年前相比,也算是高升了。

但周楚很清楚,所谓的国子监祭酒,不过是个摆设,这个官职的作用就是劝谏君王。

以朱厚照那不着调的德行,严嵩在这个位置上,多半要蹉跎两年了。

“衡器,自那日—别,我—直在忙,前两天听说你要开酒楼,这就过来了。”


周楚穿越到了大明。

成为了大明最底层的一员。

一家七口,兄弟妹五人。

这还是和爷爷奶奶分家后的结果。

实际上周楚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虽然这一家子也都姓周。

但穷苦人家的孩子,多半是没什么正经名字。

一家七口人,只分到三亩地不到。

还不是什么肥地。

其中一半,都是很贫瘠的土地。

却要交着七口人的税。

这么多年,周楚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大概率是在正德年间。

明朝的农业税机制本身就有问题。

或者说不只是明朝,华夏数千年来,一直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土地兼并。

就像现在周楚家。

一家老小吃了这顿没下顿。

周楚的几个弟弟甚至没力气哭。

农业税按人头收。

不管你有多少地。

大部分底层家族的出路就是把自己的地主动献给那些世家大族。

这些家族一般都有人入朝为官。

不用交税。

把地献给他们之后,他们再把这些地租给这些地原本的主人。

收取的租子要比按人头交税少上不少。

如此一来,才能勉强糊口。

周楚的父亲此时满脸愁容,正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家的地献给王家。

王家是附近数得着的大户。

拥有土地上万亩。

周围很多人都成了他们家的佃户。

周楚虽然是穿越者,但只有穿越之后,才感到深深地无力。

在后世那个开放清明,阶级不森严的环境,大多数人是有出头的机会的。

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

没人能阻止你出头。

但现在这个年月不同。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有多大的锅,吃多少饭。

拿了不属于你这个阶层的资源,只会是取祸之道。

这个年代,当官得靠关系,靠逢迎拍马。

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出不了头。

诸如后世的大奸臣严嵩,此时还身怀治国理想,被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并不是说正德皇帝朱厚照是昏君。

只是经年累积,积重难返罢了。

正德皇帝也有心从文官手中收权。

也正是因此,最后落水而亡。

不过这又关周楚什么事呢?

周楚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

周楚有赚钱的法子,甚至有不少。

但周楚此时才八九岁。

况且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

倘若贸然赚了很多钱。

他们一家子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阶级是无法逾越的大山。

在他们这个阶级,赚的钱,原本就不属于他们自己。

“把我卖给人牙子吧。”

周楚最终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问题,周楚想了很久了。

继续在这里,周楚什么都做不了。

一家人只会继续忍饥挨饿。

最后能活下来几个都不好说。

自己如果被卖到大户人家,运气好能遇到一个好点的人家。

也能赚些钱接济一下家里。

运气不好卖到不好的人家,忍忍也就过去了。

总比饿死的强。

更何况周楚的一个表叔就是在牙行干活的。

有这层关系,进入好点的人家的概率会大一些。

周父周母虽然不舍。

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做选择。

最终,周楚被卖了五两银子。

周楚的母亲将一块碎银子塞到来买周楚的人牙子手中。

“三哥,你一定要给我家老大寻一户好人家。”

她说完还忍不住抹眼泪。

人牙子接过银子,叹了口气。

“说那外话,放心吧,我有法子。”

说完就带着周楚走了。

坐上了牙行的马车。

和周楚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不同。

这马车没有顶棚。

前面是一匹老马。

后面是一辆平车。

一路上颠簸的周楚骨头疼。

不过最起码能吃上饭了。

在自己这位表叔的额外照顾下。

周楚每顿饭勉强能吃个七八成饱。

其他一起被买来的小孩,能吃个半饱就不错了。

对于牙行而言,周楚这些人,都是要出手的。

要不是怕饿的太狠了,没了精气神,卖不上价格,恐怕半饱都没有。

人牙子拉着这么一车人,一路颠簸,两三天的时间,到了京城。

实际上,周楚的家离京城只有两百多里。

但这马车太慢了。

很快,周楚就来到了京城的牙行之中。

此时的牙行,除了周楚这一行人,还有无数等着被卖的男男女女。

其中大部分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也有些是犯官家发卖出来的家眷。

这一点从穿着就能轻易区分。

对牙行而言,像周楚这样的,身世清白年龄小的,才能卖上去价格。

那些犯官的家眷,很多人家都不会买。

哪怕是一些犯官家里发卖出来的仆人,也比不过周楚这种。

毕竟从小养在家里的仆人,才是最忠诚的,用的也最放心。

很多被卖了好几次的仆人,自身多半有问题。

很快,就有人上门来买仆人了。

这是一个穿着极为华丽的女人,眉眼之间带着妖娆和妩媚。

嘴角还有一颗痣。

刚走进牙行,这个女人就忍不住皱眉,用手帕捂住鼻子。

似乎很不习惯牙行的味道。

“听说你们今天来了批新的?”

女人看了一眼周楚的表叔,说道。

“还是贵人消息灵通,这才刚到。”

周楚的表叔卑躬屈膝道。

他说完在前面带路,来到了周楚等人面前。

女人一只手拿着手帕,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仕女扇。

用仕女扇挑起一个又一个小孩的下巴。

主要以男的为主。

就这么挑选着。

很快就轮到了周楚。

周楚的脸庞被挑起的时候,虽说脸上不太干净。

但俊俏的脸庞还是让这个女人一愣。

“这个多少钱?”

女人看上周楚的表叔问道。

表叔一看是周楚,也是一愣。

“贵人,这个倒是不贵,很便宜,不过他身体不好。”

说着向周楚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

周楚顿时会意,当即咳嗽了起来。

女人当即收回扇子,满脸嫌弃。

“原来是个痨病鬼,真晦气。”

女人很快选好了要买的人离开了。

她离开后,周楚的表叔顿时放松了下来。

“这位是沈家的姨太太,沈家情况复杂,这个女人出了名的刻薄。”

表叔看着周楚,似乎在解释刚才不想让女人买走周楚的原因。

原本他是不需要解释的。

毕竟跟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解释这些也显得多余。

但刚才周楚表现的极有眼力劲。

他干了这么多年的牙行,很清楚,周楚这种眼皮子活的人,很容易混出头。

也算是留个善缘吧。

“沈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下人被打死。”

表叔正说着呢,牙行门口又走进来一个贵妇人。

他急忙去招呼。


那点本事都用来魅惑沈青的爹了。

对于其他事可谓是—窍不通。

胡巍这小子能说会道,还会吹牛,很快就把柳姨娘哄的找不着北了。

前段时间,这小子骗柳姨娘说自己有个贩私盐的路子,利润极高,但是手里没有本钱。

柳姨娘—听这话顿时来劲了,说你没钱我有啊。

于是在这小子的哄骗之下,把所有的家当都交给了他,包括京城里的几间铺子。

这其中就有沈青和周楚之前经营的那间铺子。

最后更是将她家的宅子都抵给了钱庄。

在胡巍的甜言蜜语下,她们母子搬到了胡巍家中住了下来。

这小子拿到钱之后,也就懒得装了,直接把这娘俩扫地出门。

柳姨娘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甚至尝试过回家找她父母,但她家人根本就不认她,当初卖了她就是为了给他们儿子置办家产的,此时又怎么会搭理她呢。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饿死,只能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了,来云桂坊门口闹。

原本她是极好面子的人,但凡有点退路,她也做不出这种事。

毕竟当年沈家的事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很长—段时间她甚至都不敢出门。

没脸出门。

“柳姨娘,你们娘俩我云桂坊可以养着,左右也花不了几个钱,但丑话是要说在前头的。”

周楚右手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说道。

有些话沈青不方便说,但自己必须说清楚,以防后患。

“你说你说,只要能让我们娘俩有口饭吃,怎么着都行。”

柳姨娘急忙保证道。

这话周楚完全没当回事。

人在这个时候做的保证,完全可以当成放屁。

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自然不会想其他的,想着只要能吃饱饭就好了。

但吃饱了饭之后,脑子里的想法就会慢慢多了起来。

周楚就是要防范于未然。

周楚看了—眼旁边的沈明。

柳姨娘也是个眼皮子活的人。

“明明,你跟着这个哥哥先去玩。”

柳姨娘指了指阿福道。

阿福听到这话,看向了周楚,看到周楚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有数了。

“走,我带你去买饴糖。”

沈明毕竟小孩子心性,他好久没吃饴糖了,此时听到这话,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我们会给你们娘俩买个院子,吃穿不愁,至于其他的,沈青想给你们的,你们接着,她不想给的,你们不能伸手要,但凡伸—次手,我就会想办法把你们娘俩都送大狱之中。”

周楚这些话不希望沈明听到。

虽然沈明还小,但如果听到这些话,恐怕以后会养出个白眼狼来。

“还有,对于沈明,你不能离间他和沈青的关系,你要知道,总有—天你要离他而去,他有本事还好,倘若没本事,未来能指望的也只有沈青。”

“她们姐弟俩关系如果融洽的话,沈青也会对他更好—些,说不定过两年还会为他找老师让他继续读书,你说对吧?”

柳姨娘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你放心吧,道理我都懂的,我虽然心眼小了些,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是知道的,就算是为了明明,我也只能说青青的好话。”

周楚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倘若让我知道你有其他心思,沈青可能不忍心,但我不会,我们云桂坊之前是冯家铺子,你知道吧?冯家铺子的东家,就是被我送进大狱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

陆婉儿对兵法愈发痴迷。

每天都要缠着周楚给她讲韩信如何用兵,李靖如何用兵。

特别是对李靖如同鬼神一般的用兵之法,极为感兴趣。

为此,周楚和陆炜还特地做了个沙盘。

三人没事就玩沙盘模拟。

而且周楚还经常让陆炜代入各朝各代文官的角度,让他模拟如何治国。

并且找出历朝历代存在的问题。

对于这种游戏,陆炜一向乐此不疲。

在书院之中,那酒鬼老头似乎是住在了陆炜所在的书房附近。

每天都来。

周楚倒也不吝啬,每日都会分给他一些吃食。

后来陆炜干脆也把自己的吃食匀出来一些,如此一来,周楚倒也不用分出去多少了。

用陆炜的话说,达则兼济天下。

自己虽然不能像诸葛丞相或者韩公那般,但帮助一个老头还是能做到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周楚来陆家已经两个月了。

眼看就要入冬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这才十一月,就冷的人直打哆嗦。

周楚清楚,大明处在小冰河期,往后的冬天,只怕会越来越冷。

周楚终于领到了自己第一个月的月钱。

四百文。

月钱不多。

但这一个月,杨氏断断续续赏给周楚的,加起来得有二十两银子了,都快赶上杨氏用来买周楚花的钱了。

毕竟陆炜在周楚的帮助下,正式被杨夫子收入门下。

算是拜得名师了。

陆炜的改变和进步,陆松夫妻两人都看在眼里。

无比欣慰。

更何况自己的女儿每日还要跟着周楚读书。

杨氏甚至觉得自己给的少了。

“夫人不必如此,我每日的吃食都要花不少钱,我知道的。”

周楚的话,让杨氏深感欣慰,觉得楚哥儿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

这一日,周楚请了半天假,买了个羊腿,带着自己的钱来到了牙行,找到了族叔。

“楚哥儿,在陆府过的怎么样?”

表叔看到周楚也很高兴。

“夫人和老爷对我都极好,我都长高了许多。”

周楚说着将羊腿递给表叔。

“多亏了表叔的关照,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这羊腿表叔拿去熬汤喝,暖身子。”

“你这孩子,怎么瞎花钱,这羊腿得不少钱吧?你一个月才多少钱啊,把羊腿退了吧。”

表叔没有接羊腿。

他知道周楚不容易,毕竟还有那么一大家子要顾着。

“没多少钱,夫人赏了我很多钱,拿到月钱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表叔,这就来看你来了。”

周楚满脸不在意道。

表叔听到这话,感动的双眼通红,拍了拍周楚的肩膀。

“好孩子,你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在周楚的坚持下,表叔也没有继续推辞。

“一会你留下,我把这羊腿炖了,咱爷俩一起吃。”

表叔满脸高兴道。

周楚却摇了摇头。

“我是请假出来的,待不了那么久,这是我写给我娘的信,她也不识字,还要劳烦表叔念给她听。”

周楚说着拿出自己早就写好的信。

随后又拿出了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也请表叔一起带回去,让他们买些过冬的炭火。”

“这么多?”

表叔看着周楚手中的银子,满脸震惊。

随后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之后,这才压低声音。

“你不会偷了主家的钱吧?要是偷了就赶紧还回去,可不能一时糊涂啊。”

周楚听到这话,笑了笑。

“表叔放心吧,我帮助我家少爷拜得名师,这是夫人赏我的。”

表叔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正好我这两天要回去一趟,到时候顺道去你家走一趟。”

最终周楚还是没有留下来吃炖羊腿。

而是急匆匆的往书院去了。

刚到书院,却看到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却风韵犹存的美人,正在搀扶着之前的醉酒老头。

她也不嫌老头身上臭。

甚至还贴心递给了老头一壶酒。

老头却是视若无睹,接过酒壶,挥了挥手就踉跄着向书院内走去。

女人看着老头的背影,一脸的落寞。

“嘿,这老头年纪这么大了,还有美人喜欢。”

周楚笑了笑,快步追上了老头。

“你小子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老头迷迷瞪瞪地看着周楚问道。

“这不快入冬了吗,让我表叔给家里捎点钱,好买些过冬的炭火。”

周楚如实相告道。

老头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再言语。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书房,老头一屁股坐在书房门口,开始醉生梦死。

杨夫子也不知道认不认识这老头。

反正每次看到老头的时候,都忍不住叹口气。

至于老头的身份,老头不说,杨夫子不说,周楚两人自然不会问。

陆炜倒是好奇,想要问,被周楚拦住了。

“书院之中不少老先生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往,何必揭人伤疤。”

陆炜这才作罢。

“你个老家伙,每天吃这两个小家伙的东西,也得卖卖力气吧。”

杨夫子看着醉生梦死的老头,不满道。

杨夫子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想让老头教周楚和陆炜东西。

二来也是想让这个昔日的好友借此重新振作起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老家伙每日都来这里,雷打不动,定是起了爱才之心。

定是看上了那个小书童。

周楚每日给陆炜讲课,讲了这么久,自然是不可能瞒过杨夫子的。

杨夫子也早就起了爱才之心。

收陆炜的时候,也顺便收了周楚。

“真是麻烦。”

老头嘴上说着麻烦,却没有拒绝。

“你们两个的字写的跟狗爬一般,我早就看不下去了,从今日起,每天跟着我学写字吧,每天一个时辰,多了不教。”

杨夫子听到这话,顿时大喜,看向两人

“还不快过来拜师。”

“拜师就不必了,书法非我所长。”

老头醉眼惺忪道。

杨夫子倒也不强求。

“从今日起,你们两个每日跟着这个老家伙学一个时辰的书法。”

“是,老师。”

周楚两人恭敬道。

老头来到书案跟前,拿起毛笔,整个人气势一变。

这是周楚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直观的感受到气势。

随后老头提笔写下了一篇小楷。

周楚不懂书法。

却也看出来了这老头的书法非同一般。

最起码杨夫子的书法是比不上的。

连周楚这种不懂书法的都能直观的看出来。

可想而知,两人书法的差距有多大。

周楚可还记得,老头刚才说他不擅长书法。

这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老头的指导下,周楚的书法进步神速。
有时候周楚看着自己写出的小楷,都有些恍惚。
这么好看的小楷真的是自己写出来的吗?
和周楚相比,陆炜的天赋要差很多。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书法也远超同龄人了。
不只是书法,文章方面在周楚的帮助下,也是进步神速。
周楚上一世就是历史学博士,古文研究很深。
但真到了这个时代才发现。
书院之中的任何一个秀才,都比自己研究的深。
不过周楚才九岁,可以一边学一边教。
如此一来,周楚的学习效率居然远超自己单独学习。
毕竟有目的的学东西,然后再以老师的身份讲出来,那是想忘都忘不掉。
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般。
甚至连各种兵法都如数家珍。
穿插、迂回、闪击等等。
不过目前对于兵法,还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周楚很清楚,真实的战场那是瞬息万变。
不过周楚倒也没放在心上。
自己哪有机会领兵打仗啊。
就这样,周楚很快在陆家度过了来到大明之后最安逸的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每天都有羊肉和鹿肉的情况下。
周楚的身高硬生生窜到了一米七以上。
要知道此时的周楚才十岁。
站桩满半年之后,陆松就传授了周楚他家的家传武学。
陆家几代都是锦衣卫,家传武学自然是刀法。
陆松让人按照绣春刀的形制仿制了两把刀,让两人练习刀法。
有着前面打下的坚实基础,周楚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身的气血有多充足。
每一刀一式都如同奔雷涌动。
眼看着又要入冬了,意外发生了。
陆家被抄家了。
原因是陆松查案的过程中不小心得罪了大太监刘瑾的干儿子。
被抄家之前,杨氏叫来了所有的下人,将身契都归还了,让他们各自回家。
周楚自然也拿到了身契。
杨氏甚至没来得及交代更多的话,就被抓走,进了大狱。
陆炜和陆松夫妇一起进了大狱。
陆婉儿倒是逃过一劫。
因为她年龄太小。
陆松再怎么说也是锦衣卫的百户。
在他的同僚的运作下。
陆婉儿对外告知早夭。
至于周楚从未蒙面的大少爷,似乎没有受到牵连。
听说是在外地跟着一个藩王。
刘瑾干儿子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
周楚带着陆婉儿,拿上自己的盘缠,让自己表叔帮忙租了个小庭院,算是安顿了下来。
“从今日起,你叫暮云瑾,是我的表妹,记住了吗?”
陆婉儿,准确的说是暮云瑾,此时没有反应过来。
陆家遭逢这么大的变故,她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不过显然,暮云瑾的心智远不是一般的小孩能比的。
很快反应了过来,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随后周楚又找到表叔,给了表叔二十两银子,让表叔去官府给暮云瑾办一个新的身契。
这种事别人办不来。
但表叔不同。
他在牙行干了很多年了。
不说经常,偶尔也会找官府办身契。
官府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所以只要给银子,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说朝廷对身契有明文规定。
但到下面执行的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毕竟此时早已不是洪武或者永乐年间。
这个年月贪官污吏横行。
有钱,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表叔的效率很高,半天不到,暮云瑾的身契就办下来了。
租了宅院,又办了身契,周楚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这一年杨氏断断续续是赏了周楚不少钱。
不过其中一半都周楚送回家了。
剩下的一半,还要经常给自己那个酒鬼老师买酒喝。
虽说酒鬼嘴上说着不收自己。
但教起来可是尽心尽力。
那个女人每日也都会给他送酒。
但别人做是别人的。
周楚清楚,自己也该孝敬他老人家。
一想起酒鬼,周楚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书院自己是去不成了。
以后不知道这老头会不会继续醉生梦死。
教自己和陆炜的这一年时间。
老头的状态好多了。
不过此时周楚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老头有美人在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赚钱。
赚钱的点子,周楚有很多。
比如制白糖。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有制白糖的方子,而且制出来的远比市面上的好。
那自己将永无宁日。
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开铺子做点简单的生意,此时也没有本钱了。
给人抄书或者写信也可以,不过这种活不稳定。
可以当做兼职来做。
不得已,周楚再去找表叔,让表叔打听一下,哪个铺子用人。
表叔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还真有铺子在招人。”
表叔满脸神秘地说道。
“你还记得当初你刚来牙行,第一个想买你的女人吗?”
表叔这话一出,周楚哪能想不起来。
毕竟才过了一年。
“记得,表叔说沈家的姨太太。”
周楚说道。
接下来,表叔向周楚说明了沈家的情况。
沈家老爷原本也是个穷困潦倒的。
沈家主母陪着他从一穷二白到后来的腰缠万贯。
但男人嘛,一有钱,心思就变了。
沈家主母多年操劳,风吹日晒,早已青春不在。
于是沈家老爷又纳了几房小妾。
其中以之前来牙行的那个女人最受宠。
不过自此以后,沈家便家宅不宁。
经常会有下人被打死。
三个月之前,沈家主母死了,撒手人寰。
沈家主母只生了一个女儿,原本是沈家的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但后来那些姨太太,又生了不少孩子,其中很多都是男孩。
如此一来,这位大小姐自然就失宠了。
原本虽然失宠了,倒也还能过得去。
但沈家主母一死,这位大小姐在沈家哪还有容身之地。
这些天她干脆主动提出了要了一个铺子和一个庄子,以经营生意为由,不再回沈家。
这个铺子是卖布料的,是沈家的铺子之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沈家老爷也是图个眼前清净,就答应了。
沈家的姨太太虽然一个个都心思歹毒,但这位大小姐可是宅心仁厚。
否则也不会选择这条路了。
“前两天这位大小姐还托我打听一下,有没有适合的人,她那个铺子里缺人。”
表叔看着周楚说道。
“就这家吧。”
周楚现在急需用钱。
手上剩的钱,勉强能撑一个月。
很快,周楚就见到了这位沈家的大小姐。
说实话,看她的一身打扮,真看不出来是大小姐。
这也印证了表叔之前说的话。
这位大小姐在沈家过的并不好。
“老孙,有合适的人吗?”
沈青看到表叔之后,眼睛顿时亮了。
她接手铺子之后,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
作为沈家的大小姐,她从未经过商。
真正做起来之后,才发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这个铺子本来生意就不好。
不然也到不了她手上。
原来的掌柜更是那些姨太太的人。
她接手之后,直接被调走了。
不得已,沈青只能自己干起了掌柜。
甚至连个跑堂的都没有。
该去哪里招人,她更是毫无经验。
不过她和周楚的表叔倒是相识。
以前她母亲经常带她去牙行。
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于是就求助到了他头上。
周楚看着沈青一脸无助的表情。
心想这不十足的大学生刚入社会的模样吗。
清澈且愚蠢。
“沈小姐都说话了,我怎么能不帮忙,这是我表侄周楚,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书童,一身本事,识文断字,还会算账,写得一手好字。”
表叔把周楚都夸出花来了。
“我这表侄哪怕是给人抄书或者写信,也能赚不少钱,不过沈小姐急需用人,我好说歹说,才给这小子拽了过来。”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原本是周楚需要找活。
到表叔口中,就成了沈青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把周楚夸的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沈青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看着周楚的表情如同看着一个宝贝。
周楚此时虽然是十岁,但看上去却像是十三四岁。
而且卖相极好。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一两银子,管饭,先给我跑堂,干得好给我当掌柜,待遇另算,怎么样?”
沈青也是缺人缺急了。
正常跑堂的月钱也就是300-500文之间。
沈青毕竟没什么社会经验。
“好。”
周楚点头道。
“老孙,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沈青说着回头去铺子里拿了一匹布递给周楚的表叔。
“能帮到沈小姐就好。”
表叔也不客气,直接把布接了过去。
“你可要跟着沈小姐好好干。”
接过布之后,表叔还假模假样的叮嘱周楚。
“放心吧表叔。”

周楚经过上下打点,买通了大狱的牢头。
大狱之中的狱卒们属于贱籍,无论是自己还是后代都不得科考。
所以他们根本没什么往上爬的希望。
顶天就是个牢头。
所以这些人心里想着的都是怎么捞钱。
在大狱之中,有个专业的词,叫做打钱。
刚进大狱之中的犯人,先晾几天。
如果几天还没人来打点送钱。
那他们就开始打钱了。
不论犯人进来之前是多大的官,一旦进了大狱,那可是一视同仁。
除非上面还有人关照,那就另当别论。
不然的话,不打点送钱的,就会遭受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再加上掺了沙子的汤水。
要不了多久,大半条命就没了。
身体弱一点的都会直接死在大狱之中。
死在大狱之中是常有的事。
没人会在乎。
不过好在这些狱卒打钱是有一定的收费标准的。
并不会因为人不同就狮子大开口。
一个月四十两银子,就可以让陆松一家三口每天吃上大鱼大肉。
会有狱卒专门安排外面酒楼的人往里面送饭。
除此之外,周楚还可以一个月进去看陆松一家四次。
送些东西也是可以的。
比如书,比如笔墨纸砚。
而且牢房也会从原来的又脏又臭的换成宽敞干净的。
连被褥都会被换成新的。
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
四十两银子虽然贵了些,却也很值。
当然,如果没有四十两,二十两也有二十两的标准,十两有十两的标准。
毕竟每顿都大鱼大肉,一个月下来也是不小的开销。
狱卒们世代累积,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标准了。
周楚去看陆松一家的时候,带上了暮云瑾,也就是陆婉儿。
狱卒们就是这点好,只要钱到位,不管你带谁,只要不劫狱就行。
自然也不会追究暮云瑾的身份。
他们只管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其他一概不问。
来之前,周楚还买了很多书和笔墨纸砚。
将剩下的十两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
笔墨纸砚都是买的便宜货。
此一时彼一时。
陆松一家刚被换了个牢房,正疑惑呢,周楚带着暮云瑾出现在牢房之外。
“老爷夫人,我带着小姐来看你们了。”
杨氏听到这话,浑身一颤,转身的时候眼圈都红了,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爹,娘!”
这两天暮云瑾之一忍着,此时看到自己的家人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就哭出来了。
毕竟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突然遭逢大变,哭出来会更好一些。
憋在心里不是好事。
“妹妹,还有我呢。”
陆炜蓬头垢面的跑到暮云瑾面前,隔着牢房的木头柱子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随后又看向周楚。
“楚哥儿,你帮我和夫子说一声,我怕夫子生我的气。”
周楚听到这话,一阵无语。
陆家出事,杨夫子恐怕早就知道了,哪还用说。
“好。”
周楚嘴上答应道。
“老爷,夫人,这里我都打点好了,以后他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周楚说着将带来的书还有笔墨纸砚通过缝隙递了进去。
“少爷,这些你拿着,在里面要好好读书,以后出来还要科考,不能懈怠。”
“好孩子!好孩子!”
此时即便是陆松,看着周楚做的这一切,眼睛都红了。
他们进大狱的这两天,除了周楚,没有一个人来看他们。
昔日的亲朋,亦或其余遣散的下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周楚,不仅将自己的女儿带在身边,还替自己一家人上下打点。
作为锦衣卫,陆松自然知道天牢里的规矩。
想来楚哥儿没少花银子。
“乖孩子,不要叫老爷夫人了,我们现在都是戴罪之身,你叫我一声婶婶都是抬举我了。”
杨氏拉着周楚的手,感动道。
现在的杨氏和之前比,憔悴了很多。
“婶婶,叔父。”
周楚从善如流道。
“好孩子好孩子。”
陆松拍了拍周楚的肩膀说道。
“如果我陆家以后能出去,定然让你入陆氏宗族,哎,现在说这些干啥,现在只能拖累你。”
陆松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叹气了。
周楚很清楚,刘瑾恐怕没多久的活头了。
在周楚熟悉的历史上,刘瑾应该早就死了。
这个世界虽然有所偏差,但周楚觉得不会偏差太多。
就算是正德皇帝朱厚照,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
至于去提醒皇帝小心落水?
除非周楚活够了。
鬼知道皇帝落水这件事背后牵扯到多恐怖的利益集团。
刘瑾一死,陆家就有希望了。
不过也只是有希望而已。
朝堂之中如果没人替陆家说话的话,陆松被起复的概率还是很低的。
毕竟只是一个锦衣卫百户。
不过周楚倒也不着急,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楚和暮云瑾的探监时间是有限的,很快就被狱卒赶了出去。
周楚带着暮云瑾刚回到家门口,看到了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人。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周楚看着眼前醉眼惺忪的老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还好意思问呢?书院说不去就不去了?”
老头质问道。
“陆家出事了,我这两天忙着上下打点呢。”
周楚挠了挠头道。
老头听到这话,沉默了。
许久,老头叹了口气。
“你是个好孩子,忠义无双,能为曾经的主人家做到这个地步,世所罕见。”
显然,老头是知道周楚这两天在干嘛的。
刚才也是故意那么问的。
“您老人家来家里说吧,我这就去做饭,吃饱了再说。”
周楚说着向厨房走了过去。
暮云瑾正在长身体的阶段,鸡蛋是必不可少的,肉也是要吃的。
不过自然比不得以前。
现在周楚手上剩下的钱,支撑一个月很勉强。
不够的部分,就只能从周楚的口粮里抠了。
像之前的羊肉鹿肉是不敢肖想了。
能吃饱就不错了。
好在铺子里是管吃的。
所性也就一个月,过了这个月,日子就好过多了。
很快,周楚就把做好的饭菜端到了屋子里面。
着重的将暮云瑾的饭食摆在她面前。
随后又把一些肉单独放在了老头面前。
“你的呢?”
老头看着周楚面前空空如也,忍不住问道。
“回头我去铺子里吃。”
周楚笑道。
老头听到这话,再次沉默了。
就连暮云瑾,也没有立刻动筷子。
“哥哥,我吃不完这么多,你帮我吃点吧。”
暮云瑾懂事的让人心疼。
周楚摸了摸她的脑袋。
“要吃完的,不能剩饭。”
老头索性也不客气了,直接吃了起来。
“谁饿谁知道。”
老头一边吃一边嘟囔着。
老头是清楚周楚的饭量的。
虽说是个小孩,但可能是因为练武的原因。
之前在书院的时候,周楚和陆炜的饭量都远超一般人。
老头可不相信,周楚所谓的铺子里能让他吃饱。
很快,老头就吃饱喝足了。
“你小子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老头瞥了一眼周楚问道。
“在学生心中,您早就是我的老师了。”
周楚恭敬道。
老头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拜师仪式就省了,我说过,书法非我所长,丹青才是我最擅长的,以后你就跟着我学画画吧。”
眼看着周楚要说话,老头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瞥了一眼暮云瑾。
“这丫头以后也跟着一起学吧。”
老头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我明日再来。”

事实证明,老头没有吹牛。
当老头当着周楚的面,挥毫泼墨,肆意挥洒之后,喷了一口酒在画上。
整幅画如同舒展开一般,顿时变的充满了说不出的意境。
“你还真会画画?”
周楚感慨道。
老头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
“废话。”
“不落个款吗?”
周楚问道。
老头摇了摇头,随后喝了口酒。
周楚也没强求。
小心翼翼地将老头画好的画收了起来。
周楚有种感觉,老头的身份绝不一般。
字都写的这么好。
画肯定更厉害。
等以后老头乐意了,再让他落个款。
这幅画指不定多值钱呢。
从这天开始,老头每天教周楚和暮云瑾一个时辰的画。
有时候在家,要是周楚实在走不开,老头就带上暮云瑾去铺子的后堂教他。
沈青也因此跟着沾了光。
偶尔跟着蹭蹭课。
对此老头也不在意。
但沈青却意识到老头的不一般,每次都偷听的极为认真。
至于书法,老头也会经常督促周楚勤加练习。
如此一来,周楚每天都忙的连轴转。
很多时候睡觉的时间都不足。
毕竟每日还要抽出时间来读书和练武。
好在陆松之前就教过周楚一个睡眠法。
这个睡眠法是根据道家的还阳卧演变来的。
也叫龙虎卧。
每天只需要睡两三个时辰,就可以精神十足。
丝毫不影响练功。
这一日,周楚早起练完功之后,来到铺子里吃早饭。
原本铺子里是不管早饭的。
所谓的管饭,也不过是管中午一顿饭罢了。
不过沈青知道了周楚的情况,再加上这些日子有了周楚的经营,每天的销售额都不低于三百两。
很多时候甚至忙不过来。
这些客人基本都是奔着周楚来的。
比如孙家的小姐,原本是个刁蛮的性子。
但在周楚的一声声甜言蜜语之中逐渐迷失了。
再加上周楚俊俏的面容,让这个孙家小姐隔三差五的就来铺子里买布料。
这种大小姐买的布料和春香那种丫鬟买的布料可不一样。
都是时兴且昂贵的布料。
又比如李府的管家,本就是个前倨后恭的小人。
但周楚直接跟他承诺了,在他们铺子里买的布料,会给他一成的回扣。
至于怎么和这人搭上关系的?前天这家伙娶了一房小妾。
虽说没有大操大办。
却也办了几桌酒水。
周楚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备好厚礼就去了。
沈青算是看明白了。
周楚就是看人下菜碟。
对付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
比如那些自己进来逛的贵妇人或者女人。
有些都是带着孩子的。
周楚就拿出早就备好的饴糖,给那些孩子吃。
三言两句之间,就和这些人拉近了关系。
如同认识多年的好友。
自从周楚当了掌柜的之后,铺子里的生意是一日好过一日。
所以沈青一天三顿饭是管的心甘情愿。
吃的上面也从不亏待。
顿顿有肉。
羊肉鹿肉也是常有的。
后来在沈青的要求下,周楚干脆不做饭了,老头和暮云瑾也都在铺子里吃了。
毕竟沈青跟着老头学到了很多东西。
沈青本就是大小姐出身。
她娘还没死的时候,琴棋书画也都是学了的。
正是因为学了,她更清楚老头的恐怖之处。
她不像周楚和暮云瑾啥都不懂,只觉得老头很厉害。
沈青看老头的画,如同蜉蝣见青天。
当时的那种震撼,让沈青有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觉。
所以每次老头给周楚上课,沈青都异常珍惜。
她觉得自己赚大了。
甚至为了不耽误老头讲课,沈青还特地招了两个跑堂的。
这天老头正在后堂教周楚等人画画,一个跑堂的小厮走了进来。
“掌柜的,孙小姐非要见你。”
周楚听到这话,只能放下笔。
孙小姐叫孙娇娇。
她爹是个五品官。
在京城,五品官不算大,甚至很常见。
陆松之前是锦衣卫百户,相当于六品。
但锦衣卫百户的实权可不是六品官能比的。
甚至很多四品官都比不了。
不过对普通百姓而言,那都是大老爷。
孙娇娇的爹又不是清流。
所以孙家很有钱。
几次相处下来,周楚发现孙娇娇性子倒是不坏。
就是骄纵了些。
对于这种富家千金,性格骄纵的,周楚自然是有自己的办法的。
“衡器。”
孙娇看到周楚之后很是高兴。
衡器是周楚的字。
老头给周楚取的。
取自中庸之道。
也有大国重器,平衡国运之器的意思。
“你小子,将来肯定不同寻常,会锐意进取,但过刚易折,给你取这个字号,就是要你铭记,任何时候做事,都要三思而行。”
“这一点,王守仁那老小子倒是强于我万分。”
这是老头的原话。
说完这话,老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随后醉生梦死去了。
“孙小姐可有看上的布料?”
周楚笑着说道。
“有的。”
孙娇娇来到一匹胭脂红的布料跟前。
这款料子很贵,属于高档绸缎。
绸缎和布料是两种东西。
两者的价格相差十多倍。
“过些天户部韩大人家里有个诗会,我想做一件好衣服。”
孙娇娇说道。
“诗会的话,这个料子不太合适,这种料子略显轻浮,不适合孙小姐这种端庄活泼的性子。”
周楚说道。
“而且孙小姐的体态有些许丰腴,这种料子穿不出效果来。”
周楚的第二句话,其实就是在打压孙娇娇。
和这种娇惯的大小姐沟通,不能一味的顺着她。
那样的话,她就会越来越骄纵。
对她而言,周围都是顺着她的人。
如果自己也对她千依百顺的话,那便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了。
实际上孙娇娇的容貌身条都是上等的。
不过孙娇娇听到这话,眼神之中还是露出了一丝窘迫。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是知道的。
她经常会贪吃。
无论是腿上还是腰间,都有些许赘肉。
要是别人说这话,她恐怕立刻就翻脸了。
偏偏说这话的是周楚。
几次的相处下来,孙娇娇发现周楚不只是人长的丰神俊逸。
才学更是远非常人可比。
别的不说,周楚的一手好字,就让她倾慕万分。
孙娇娇觉得,周楚除了出身差,其他的几近完美。
自己除了出身好点,哪一点都不如周楚。
所以在周楚面前,她从未露出过骄纵的一面。
只会觉得底气不足。
“那衡器你觉得哪款料子合适?”
孙娇娇脸色微红道。
“这一款就不错。”
周楚抽出一款乳白色略带一点微红色的料子说道。
“这料子端庄之中又带着一丝俏皮,和孙小姐最贴合不过。”
孙娇娇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我再帮孙小姐设计一款衣服的样式吧,孙小姐看看喜不喜欢。”
周楚说着拿起笔,来到柜台上铺开一张纸,开始画了起来。
上一世周楚有一门选修课就是汉服设计与制作。
这门课周楚的成绩是全系最高的。
周楚随后画了一款马面裙。
马面裙上面的一部分是用这款乳白色的料子制作的,下面的裙子则是另一种藏青色的料子。
裙子上面还有繁杂的描金花纹。
孙娇娇越看眼睛越亮。
马面裙在明朝很常见。
但如此漂亮的花纹,还有如此好看的款式,孙娇娇还是第一次看到。
“孙小姐觉得怎么样?”
周楚画好之后,看着孙娇娇问道。
“太好看了,我穿这个会不会太出风头了?”
孙娇娇有些忐忑道。
她虽然骄纵,却不是不懂事,她父亲只是一个五品官,如果自己出的风头太大的话,恐怕会被人记恨上。
“不会的,这个风格不会太出挑,但细看又很好看。”
周楚说道。
“那就这个吧,这款式是你弄的,我也不好拿走,你找人做吧,做好我来拿,大概需要多少钱。”
孙娇娇有些不自信道。
这么繁杂的金丝花纹,想要短时间内做出来,光女工就得好多人。
更不用提料子了。
还有周楚的设计费用。
“孙小姐是老主顾了,这款式就算是我送你的,料子的话得两百两左右,主要是这些金丝贵一些,人工的话,想要几天内赶出来的话,得七八个人,这样吧,孙小姐给三百两就行,这样我们还能有点赚头。”
周楚的话让孙娇娇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
比这差的款式的马面裙她也买过,也见别人买过。
就没有低于五百两的。
周楚却只跟她要三百两。
“这怎么可以呢?这款式是你弄的,该你的钱,我不能少你的。”
孙娇娇有些着急道。
“我知道孙小姐体恤我,但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着孙小姐趁着这个诗会替我们宣传一下,不过别人要是问你多少钱,孙小姐可不能说是三百两,和他们要说六百两。”
周楚谈吐温润如玉,说是有私心,但孙娇娇却觉得他这是不想让自己觉得亏欠他。
一时之间,孙娇娇感动无比。
“衡器,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替你们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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