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杨怀玉梁爱国的其他类型小说《占据山头,女匪她狂虐极品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陈家三公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怀玉没有用什么迂回战术,那些她也不会。杨家她是肯定不能再住了。用个别的借口,就以她对家庭的贡献来说,这一家吸血鬼都会死死扒着她不放。她想到结核病,是知道一旦她搬出去,以杨家人怕死的性格,短时间之内绝对不会沾染她半分,对于别人也是一样。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长得又不丑,搬去深山老林里的马架子,正常情况下,不用多久就会被别人吃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传染病嘛,就不一样了,除了那些狼虫虎豹,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谁敢靠近她身前十步之内?这样就挺好。杨国红眼巴巴的瞅着她,也没敢靠近,“怀玉,你真的要走啊?大姐舍不得你。”杨怀玉看着眼圈略微发红的大姐,心里也不大好受。杨大有和唐立香最宠爱的从来都是杨国平和杨国秀。杨国红平时虽然不太挨打,但境况也...
《占据山头,女匪她狂虐极品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杨怀玉没有用什么迂回战术,那些她也不会。杨家她是肯定不能再住了。
用个别的借口,就以她对家庭的贡献来说,这一家吸血鬼都会死死扒着她不放。
她想到结核病,是知道一旦她搬出去,以杨家人怕死的性格,短时间之内绝对不会沾染她半分,对于别人也是一样。
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长得又不丑,搬去深山老林里的马架子,正常情况下,不用多久就会被别人吃的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传染病嘛,就不一样了,除了那些狼虫虎豹,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谁敢靠近她身前十步之内?
这样就挺好。
杨国红眼巴巴的瞅着她,也没敢靠近,“怀玉,你真的要走啊?大姐舍不得你。”
杨怀玉看着眼圈略微发红的大姐,心里也不大好受。
杨大有和唐立香最宠爱的从来都是杨国平和杨国秀。杨国红平时虽然不太挨打,但境况也好不到哪去。
她这一走,家里上上下下所有的活,估计全都得是杨国红的了。
杨国红上一辈子就对她好,这个情她领了,但不能因为这个,她就要留在这个家里,被这些人吸血,乃至丢掉性命。
杨国红对她的好,等她站稳了脚,慢慢再还吧!
她扭过头,没在看杨国红。
平杠的马架子是个什么东西?
选一块开阔地,间距大概五六米,前后埋下两根成年男人大腿粗细,带着树杈高约三米的木桩。木桩要埋的结实,两根木桩的树杈上架一根粗一点的横梁。横梁两侧,密密麻麻的排列上木头,再扇上一层厚厚的黄草,整体呈一个三角形,前后用地里干枯的草堵上,就是一个能住人的马架子。
杨大有安排的人手脚挺快,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就把马架子给收拾的立立正正的。
其实也就是前后除了草,前门后门用黄草堵了一下,架子顶漏雨的地方,也用黄草扇了一下而已。
黄草是东北独有的一种草,没有人知道它学名叫什么。
那是一种很有韧性的草,这个年代,买不起砖瓦的人家,都会选择把黄草剁碎了拌到黄泥里,用它和石头来砌墙,谈不上美观,但很结实。
事情办的很顺利,杨怀玉比较满意。
想到上一辈子自己死的那样惨,她在杨家,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也没有啥好收拾的东西,把自己那两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找块破布一包,地上的稻草上还有一床破被子,卷起来一背,是她全部的身家。
除了身后远远跟着的杨国红,没有人送她。围观的人群早都散开了,她家的事解决了,大家还得挣工分养家糊口呢!
安慰了杨国红几句,把她支开之后,为了试试空间的功能,杨怀玉顺手顺走了唐丽香收起来的几盒火柴和一把柴刀。
杨家是有粮食的,除了苞米面,杨怀玉记得还有半袋大米和一小袋小米,一坛荤油。
她转悠了几圈,这些东西一个都没见着,估计早都被唐立香藏起来了。
没找到粮食,今晚看来要饿肚子了。
算了,能顺利的搬出去比啥都强。
她拄着根木棍,木棍上挑着自己的被子和小包袱,一步一步挪着离开杨家,往平岗走去。
屯里到平杠真的是挺远的,先进西沟,穿过西沟,才刚摸到平杠的边儿。
进入平杠,才是进入了真正的原始森林。
身边没有别人,杨怀玉也没必要再装。
她从空间里摸出柴刀,这老林子里,狼虫虎豹可不少见,手里握着把刀,心里多少有点底气。
平杠上的马架子她早就知道,每年到了捡蘑菇捡核桃的季节,外围的林子被村民走遍了,她也会摸索着在平杠边上儿走一走,那马架子她见过,还进去看过一次。
这次有村民跟着,杨大有做的不赖,前前后后的草拔的挺干净,连马架子里边儿都给打扫了一遍。
现在是七月份,正是东北最热的时候,马架子还能住。到十月份肯定就不能再住了,东北的冬天来的早,有的年头十月初,都已经开始下雪了。
架子里有一铺小炕,因为是放山人为了临时落脚搭建的,自然是没有炕洞不能烧炕的。
杨怀玉放下自己的行李,暂时先安置在这里。以后该怎么办,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一通折腾下来,眼瞅着日头快要落山了。
杨怀玉手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看着这茂密不见天日的大林子,心里有了主意。
靠山吃山!
上一辈子跟了杨国平之后,唐立香不高兴就不给她饭吃,她就趁捡柴火的时候摸到平杠。
平杠的边上有一片山土豆。
现在是七月份,再过一个多月,山里的榛蘑,核桃和榛子就都成熟了,靠着这么一大片天然的宝藏,还怕饿肚子吗?
她拿起柴刀往平杠的边缘摸去。
还好,没有记错,没到平杠的边上,就看到了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山土豆。
山土豆和家里的马铃薯不同。
家里种的马铃薯能长到人的腰那么高,山上的土豆是爬蔓的,要给它像架豆角一样架起来,它是真的能长很高。
杨怀玉用柴刀把它的蔓割掉,没有锹和镐头,只能用柴刀慢慢挖。
还好长的不深。
扒开土皮,就看到了一个个鸡蛋般大小的山土豆。
山土豆的表皮并不光滑,其实说起来,它更像芋头。
两株藤蔓,就收获了十多个山土豆。
杨怀玉顺手采了一个牛蒡的大叶子,把山土豆装在里面,往林子深处走去。
顺着平杠往下走没有多远,有一条河。
不是小溪,就是一条河,河水很大也很清。
杨怀玉之所以选择平杠的马架子,也是因为有这条河,至少吃水洗衣服,甚至洗澡,都很方便。
把山土豆清洗干净,杨怀玉跳下河,洗了脸和脚。
水真凉啊,也足够让人清醒。
回到马架子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杨怀玉拾了柴,很费劲的点起了一堆火。
这样的深山里不缺柴,但是在雨季,想找干柴不太容易。
明天需要多晒一点柴了。
柴烧完,只剩下了一些通红的火炭。杨怀玉用木棍把炭扒开一个坑,拿几个山土豆扔进坑里,用木炭埋了起来。
杨怀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丝毫也没感觉到,她退到树后的时候,已经倚在了别人的身上。
梁爱国拿着筐,静静的看着靠着他的杨怀玉,这丫头这是想啥呢?
蘑菇买回去送到后勤,正儿八经的加了个菜,还别说,鲜亮,特别好吃。
第二天他就出了任务,今天下午才刚回来,还筐的事,就拖到了现在。
他赶到林子里的时候,天刚擦黑。小丫头没在家。他转身想走,就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朝着马架子走来。
职业的敏感,他没有出声,而是静静的躲在树后,看着他进了马架子,再也没出来。
身形上看应该是个男的。
在这样一个大林子里,一个男的进了小丫头的屋要干什么?
不用想也绝对没点好事!
男人进了屋没多久,小丫头也回来了。
他没想到一个农村的小丫头,直觉会那样的敏锐。
小丫头看出屋里进了人,而且聪明的没有直接进入查看。
杨怀玉也呆了。她怎么会知道解放军同志也在这棵树后?
她赶紧直起了贴在他身上的身子,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声对不起。
小身板有些瘦但很软,带着女孩身上独有的香味。
梁爱国有点恍惚。
这是他第一次跟一个女孩靠的这般近。
他们的野战部队也有女兵,那些女兵跟他们这些糙汉子一样,每天在泥里水里摸爬滚打,哪个身体不练成了铜墙铁壁?
他一直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和他们一样,至少应该和野战部队的女兵一样。
原来,女孩的身体还可以这样软啊!
女孩清澈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梁爱国收回思绪,又恢复了平常的冷硬。
他朝着马架子努了努嘴,“你的屋子里进了个男人!”
男人么?杨怀玉肯定屋里进了人,却真没想到是个男人。
哪个男人会在这样黑灯瞎火的时候进她的马架子?
如果是男人的话,康伟,一定是康伟!
杨怀玉恨的咬牙切齿,这是还没死心啊!那天怎么就没有一刀劈死他?
这个时候进她的马架子能有什么事!
这是来跟她生米煮成熟饭的?
现在的杨怀玉才十七岁,但是重生回来的杨怀玉,按照上一辈子的年龄算,都已经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岁的年纪,嫁了人还怀了孕,她什么不懂?
不对!
就算是真的生米煮成熟饭,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完全可以咬死不认,那么康伟做的一切就是无用功,他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杨怀玉确定,康伟必定还留了后手。
想到这里,杨怀玉一抬头,正对上梁爱国黑幽幽的双眼。
梁爱国的唇角微挑,露出一丝玩味。
小姑娘是被人惦记上了!
若不是想生米煮成熟饭,那就只有坏她名声一条。
估计一会儿,就会有大批的人来捉奸吧!
真恶心!
无论康伟今晚有没有成事,刚才只要她一进屋子,只要被人抓住他俩共处一室,她的名声就完了。
就像上辈子一样,当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杨国平的床上,她崩溃过,哭过,解释过……
可是谁又相信她呢!
八卦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八卦!
龌龊的人,眼睛里看到的都是龌龊事!
没有人问她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看到她衣衫不整的躺在杨国平身边。
手段不高明,但就是好用啊!
常虎子跑得快,杨大有来的也快。
杨大有不敢不快。他和老支书正在村部商量着雨季到来需要做的一些准备工作,常虎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一说,他吓得浑身都凉了。
妈呀,那可是结核病啊!如果杨怀玉真得了那样的病,先不说村民,他们一家子整天吃着那丫头做的饭,喝着她烧的的水,有时候,他还喜欢和那丫头面对面的说两句话……
杨大有脸都白了,他觉得嗓子有些发痒,有点想咳嗽……
老支书和常虎子齐齐看着他。
他使劲儿咽了咽口水,把那个差点出口的咳嗽硬生生憋了回去。
等他赶到地里,就看见杨怀玉咳的满面通红,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啥可能是结核病啊,这分明就是结核病啊!
这个情况,杨大有也麻爪了。
该咋办?他怎么知道该咋办?
“还村长呢,自家闺女就算真得了那个病,也不至于离得那么远吧?”
赵大嫂不满的嘟囔着。
她家就住在杨大有家隔壁,从她嫁过来,每天看到的,听到的,不是唐立香不停的吩咐怀玉干活,就是嘴里不干不净骂着怀玉。
她就纳闷了,怀玉那小姑娘,学习好,又能干,吃的不多,还孝顺唐立香两口子。他老杨家剩下那几个孩子,哪个能比得过怀玉?
唉……就是这个懂事能干的,反而挨打挨骂最多,反观杨家那几个孩子,老大杨国红也挨骂,但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挨骂,杨国秀和杨国平别说骂,平时都养得跟个宝儿似的。
赵大嫂是真不理解也看不下去,“村长,我听说结核病拉个手啥的是不会传染的,再说了怀玉得的也不一定就是结核病,咱们先把她扶回去,找国栋爷过来看看再说吧!”
说完也不管别人,伸手扶起杨怀玉往杨家走去。
围着的人哪还有心情干活,都离得远远的跟在后头,包括杨大有。
赵大嫂在心里把杨大有搁脚底鄙视了一千回,真想回头问问,他到底是怀玉的亲爹还是隔壁老杨!
没到杨家门口,唐立香掐着腰立在门外,看着赵大嫂扶着满脸通红不断咳嗽的杨怀玉,惯性的,一股火直充脑门张嘴破口大骂,“死丫头,又装病是不是?这才几点呀,就偷懒不上工?”
一边说着一边直接上手,一个巴掌冲着杨怀玉就扇了过来。
杨怀玉眯着眼睛,可一直关注着唐立香的动静。
唐立香对她一直都是说话必须配合动手。
眼瞅着唐立香的巴掌扇了过来,杨怀玉突然啊的一声,两眼一翻,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唐立香的路数她太懂了,重活一回,她可不是回来挨揍的。
赵大嫂早就看唐立香不顺眼,怀玉是个多好的孩子呀,还被自己的亲妈这样欺负?
“唐立香,你看你把她吓得?平时打她骂她咱们也就不说啥了,现在她病的这么重,你一个当妈的不说赶紧去给她找大夫,上手就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她亲妈?”
躺在地上的杨怀玉眼珠子动了动,大嫂英明,唐立香还真不是她亲妈!
唐立香也愣了,平日里死丫头懦弱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哭二闹三上吊四装晕,可是她的强项,今天怎么被这个死丫头抢了先?
大家伙虽然忌惮杨怀玉的病,对唐立香的做派也是看不上眼。
“怀玉她妈,还是先把栋梁叫过来给怀玉看看吧!”
说话的是赵大嫂的婆婆李大娘。
老太太平时少言寡语,从来不管别人家闲事,在屯里还是挺受爱戴的,现在她开了口,唐立香再混,也不好不给老人这个面子。
栋梁叔叫来也行,死丫头要是装的,看她怎么收拾她?
她嫌恶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杨怀玉,还是打发跟在人群后边的杨国秀去请屯里的赤脚大夫张国栋。
张国栋不是本地人,是犯了错误被下放到永安屯改造的。
按理说他这样的人应该住牛棚,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老支书出面,给他弄了两间草房安顿了下来。
张栋梁是个中医,从他来到永安屯,屯里人有个大毛病小毛病的都来找他。给屯里人看病,他也就是象征性的收点草药钱,虽然是下放的,大家也都盛他的情,没人难为他。
他下放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跟着他的孙女张卫红。
张卫红不是知青,跟着张国栋过来,纯粹就是因为老人年纪大了不放心,跟过来随时随地的照顾着。
杨国秀说的很吓人,张栋梁和张卫红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快六十岁的人了,脸上跑的都是汗。
“怀玉?”
张卫红先叫了一声。
躺在地上的杨怀玉没动。
“你们都先靠后,我来看看。”
张栋梁遣开众人,走到杨怀玉面前。
他仔细看了看杨怀玉的脸,又动手将她嘴角干涸的血迹抹下一点捻了捻。他嘴角的胡子动了动,蹲下身,抓起杨怀玉的手开始把脉。
小姑娘是真瘦,身子也是真虚,手一搭上去,不仔细去感受,都摸不到脉的跳动。
十八岁的孩子了,手腕细的仿佛一点力道都能折断,真的是一点肉都没有!
两只手都把完,张栋梁沉默着没有出声。
杨大有和唐立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真的是结核病?
要真的是结核病该怎么办?她们有没有感染?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最折磨人的。
杨大有快熬不住的时候,张栋梁终于出声了。
“有点像,但也不能通过咳嗽和咳血就能确定是不是结核病。我的意见,要么送去县城进一步检查,要么就需要把怀玉隔离开,不能和任何人住在一起。”
送县城检查是不可能的!杨大有和唐立香在心里马上否决了第一条。
去趟县里得多少钱?还要检查?弄不好还得住院?
她是疯了吧?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有那些闲钱改善一下生活不好吗?买块肥肉吃香不香?
“既然还不确定,那就,那就隔离吧!”杨大有说。
女孩和女人仿佛被狼撵了般跑的飞快,杨怀玉提起步子,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这一次,她们没有拐去林子。
就算是要去林子,也应该是被迷晕了带去,就像那个被抱着的孩子。
每个城市的火车站都建在城边,河西市也同样。
城边除了有一些民房,火车道,剩下的就是田地和林子。
这一次两个人去了西边的居民区。
七拐八弯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一处还算板正的小院跟前停下。
女人停下脚步,弯着腰双手按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幸亏咱们跑的快,你爸这会儿,可能已经在火车站了。”
女孩本来就吓得苍白的脸,现在更白了。
“不用怕了,这是我家。在我家待一会儿吃点饭,咱们下午去坐车,到时候上车就走,你爸想找也找不着。”
女孩点了点头,跟着女人进了屋子。
大白天的再跑去听墙根,这事肯定是不行的。
杨怀玉没有冒进,她往回瞅了瞅来时的路线,把线路捋清,又加深了一下记忆,扭头出了这一片居民区,往派出所跑去。
火车站里就有站前派出所。
站前派出所今天值班的是两个公安。
一个年龄稍大,个头不太高,脸圆乎乎的,喜眉笑眼,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所里人叫他老吴。
另一个年龄要小一点,个子很高,脸部的轮廓很硬朗,眼神看人总是冷冰冰的。
年龄小的,叫崔继承。
她进来的时候,崔继承刚好出门办公去了,和她走了个对头。
“不着急,小同志,你坐下来慢慢说。”
老吴拉了把椅子过来,让杨怀玉坐下,顺手倒了一杯水。
他把水推到杨怀玉跟前,“你说你亲眼看见了人贩子?”
杨怀玉点点头。
她说的,是今天在火车站看到的一幕。
“同志呀,这个事现在很难确定,你看见那个女人把女孩带走了,也不能确定人家就是人贩子啊?捉贼拿赃,咱得有证据呀!”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样吧,你先在这里休息,万一那伙人要真是人贩子,恐怕你也暴露了,留在所里比较安全。
我先去摸一摸情况,咱们不能打草惊蛇,等我回来再说。”
杨怀玉点头,也只能这样。
杨怀玉被留在派出所,老吴推门走了出去,几分钟的功夫,又折返了回来,“我想了想,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你一个小姑娘留在所里,更不安全。”
杨怀玉眸光闪了闪,刚才老吴还说她已经暴露,留在所里最安全,现在又要带她去?
去摸人贩子老巢的情况,不是人越少越好?带着她一个啥都不懂的女孩,不怕打草惊蛇?
不是杨怀玉阴谋论,她怕到时候跑都跑不了,给人家添麻烦。
“我是这么想的,我啥也不懂,万一到时候被发现,还是您的拖累,我就不去了,就在所里等您回来。
杨怀玉坐回凳子。
老吴看了看她纹丝不动的身体,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好吧,随后出了屋,把门关的紧紧的,还冲着她笑了笑,抬腿往西边居民区飞快的走去。
杨怀玉从窗户看到老吴离开的背影,愣了片刻,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她只说了在火车站里发生的一幕,并没有告诉老吴,那两个人去了哪里!
他怎么知道人贩子的老巢在西边居民区?
一瞬间,她浑身冰凉汗毛倒竖,老吴,跟人贩子是一伙的!
“我就是看你自己走路,怕你害怕,想着陪你说说话。”
杨怀玉瞪着清凌凌的眼睛看着疼的呲牙咧嘴的康伟,“康知青,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是真想护着我,大可以跟在后面不说话。
你这样跑上来对一个女同志拉拉扯扯,这是要被送到公安局定流氓罪的。”
流氓罪!
康伟也不知道是恨的咬牙还是疼的咬牙!反正现在,流氓罪这个罪名他可背不起,胳膊上的伤口他也疼的受不了。
死丫头,下手太狠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手捂着伤口,伤口处还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他眼神阴狠的死死盯着杨怀玉。
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等这个女人成了他的,看他怎么收拾她!
康伟捂着手臂走了。
杨怀玉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浑身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你,你没事吧?”
杨怀玉刚卸掉的那股劲儿,重新又提了起来。
她手提着柴刀,眼神戒备的看着身后说话的人。
李兴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康伟这个人了。昨夜他说的话也给他提了个醒。
他知道他惦记上了杨怀玉,只要被他惦记上的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她。
今天康伟又请了假,鬼使神差的,他也请了假,偷偷的跟着康伟去了镇里。
刚才,只差一步。
如果康伟要是再动手,他就准备出手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帮眼前这女孩。
那几次,杨怀玉偷着哭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她身后。
那耸动的瘦弱的肩膀,和那眼里无助的泪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他们家的情况挺糟糕的,他必须得下乡。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那几个坏丫头还有没有在欺负她?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却可以保护瘦弱的杨怀玉。
重生一次,杨怀玉在他清朗的眼神里没有看到恶意。
好像,只有深深的怜悯。
他在可怜她吗?
杨怀玉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立不住,他人也爱莫能助!谁又能可怜谁呢?
“李知青,我没事,你放心吧!”
杨怀玉从地上爬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康伟那个人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他现在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收手,你,多注意点!”
这一次的山路,杨怀玉走的一点也不平静。
康伟在前面早已跑的没了影儿。
后面的李兴良真的就是远远的跟在后面,也看不到影儿。
杨怀玉知道,他在护着她,一直都在。
康伟的出现,无形当中给杨怀玉打了一个预防针。
赚钱很重要,保护好自己更重要。
康伟被她砍伤了胳膊,她并不害怕康伟回队里告状。
她笃定他不敢!
伤是怎么来的?青天白日在山道上堵人家女青年,他能把自己摘的清楚?
中午照样蒸的米饭。
能赚钱了之后,杨怀玉在吃食上对自己很大方,她实在是太瘦了。
吃的饱饱的,杨怀玉又拿着筐上了山。
八月中下旬,枯萎泛黄的黄豆叶有的已经落地了。
没了豆叶的遮掩,黄豆地里的榛蘑,更容易捡。
而且黄豆地里的榛蘑,又粗又胖,还很少有虫蛀,一碰到就一大片,捡起来相当过瘾。
杨怀玉准备把小根蒜先放到一边。
挖小根蒜很累,挖回来之后还得摘洗。
榛蘑就不一样了,捡的时候直接掰掉根,扔在筐子里就成,不用做更多的处理。
而且榛蘑比小根蒜价格贵,一天的产量也比小根算多很多。
成片成片的榛蘑,像一把把小伞,远远望去黄灿灿的一片。
要一蹲下来就不用起了,因为在起来的时候,筐已经满了。
这个时候真好啊,大家都在忙着挣工分,没有人跟她抢蘑菇。
从中午一直到天擦黑,三筐半蘑菇,像堆起来的小山包,稳稳的,出现在空间里。
捡蘑菇不算累,中午又吃的够饱,杨怀玉没打算做晚饭。
忽然想到了好几天没见的张爷爷和卫红,想了想,还是蒸了一锅饭,做了一个蘑菇汤,趁着天黑,去了张卫红家。
张卫红家的两间小草房孤零零的立在村头。
说是小草房,就真的是小草房。
黄泥湖的墙,有一面已经塌了不少。
墙底下被耗子盗的,可哪都是洞。
房顶上扇着的黄草,也被风吹掉了不少。
这样的房子,只要一遇到雨天,屋外下大雨,屋里就下小雨。
本来就是来牛棚改造的,就算是老支书特意关照,也不敢关照的太明显,相比臭烘烘四处透风的牛棚,这两间风雨飘摇的小草房,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时的农村都是木门,木板子钉成,板子拼接的也不够好,整个门上都是缝儿。
拉开门,张卫红和张国栋正在吃饭。
看见桌子上的饭,杨怀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下来了。
她在杨大有家吃的已经够差了,好歹能混上个苞米面饼子,可张爷爷家吃的是啥?
一个破破烂烂缺了一条腿的木头小炕桌上,两碗苞米面粥,清的能照出人影。
一盘咸菜疙瘩。
真的是咸菜疙瘩,用盐腌的咸菜疙瘩切成的条,除了咸,还是咸。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怀玉,你咋来了?”
张卫红赶紧从炕上站起来,“是不是还没吃饭呢?快来吃点。”
说着,把自己眼前的那碗粥,端到了杨怀玉跟前。
杨怀玉心里酸的不行,今晚她喝了这碗粥,张卫红指定得饿肚子。
她返回外屋,把早已搁在外屋的米饭和汤端了进来。
“张爷爷,卫红,吃这个。”
米饭?
还有菜汤?
漂着油花的菜汤?
张栋梁放下手里的筷子,冷着脸,“怀玉,你哪来的这些?”
杨怀玉知道张爷爷误会了。
她知道张爷爷的脾气,也知道爷爷心疼她,要是不说清楚,这个饭他是不会吃的,于是赶紧解释道,“张爷爷,您误会了,米是我卖蘑菇的钱买的,蘑菇是我自己捡来的。”
张栋梁盯着杨怀玉的脸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不妥,终于把心放下了。
身为一个父辈,哪怕不是亲爹,就这一点,杨怀玉就下定决心,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会毫不手软的废了杨大有。
和侯叔做生意,杨怀玉很开心。
长得精明的人,不一定心眼就坏。侯勇就是长的比较精明的人。
跟她一个农村没见过啥世面的丫头做生意,敲定的价格一分不少,从来不会短斤少两,最重要的是,他眼里从来没有一分轻视。
当然,杨怀玉也不会觉得自己哪里会遭受到轻视。
轻视她的,重活一次的经验告诉她,她会还以鄙视或无视。
侯勇不但照顾她的生意,还有意无意的和她谈起山里的土特产。
听话听音。
侯勇对山里的很多土特产都很感兴趣。
杨怀玉偷偷猜测,或许他的身份,也不单单只是国营饭店的一个采购。
连续采了两天的蘑菇,空间里头已经堆成了一堆。
过了秤结了账,杨怀玉把卖蘑菇的二十六元放进空间。
想起上次路上遇见的康伟。
这小子这两天都没有动静,是不是手伤的太重?或许是胳膊断了?
杨怀玉希望两者都是,死了才好。
天色还早,杨怀玉去了一趟黑市。
榛蘑再好吃,天天吃也吃够了。
杨怀玉没准备买肉,肉的价格比较贵。在黑市里一等肉,油膘特别厚的那种,黑市倒是不需要票,但也是真贵呀!七毛五一斤!
二等肉,瘦的多一点,六毛一斤。
三等肉,瘦的多肥的少,还要五毛一斤。
肉就算了,她想买几根大骨头炖汤,给自己个张爷爷爷孙俩补一补。
杨怀玉瞅了瞅自己的小胳膊,太瘦。
国营店七分钱一斤的筒子骨,黑市要一毛一斤,不要票。
杨怀玉一口气买了十斤扔进空间。
秋天了,东北人常说抢秋膘,其实是这个意思。东北的冬天特别冷,如果秋天不长点肉膘,冬天就没有办法抵御严冬的寒冷。
胖人不怕冻,这是真的。
杨怀玉,包括张爷爷和卫红,都太瘦了。
下午四五点钟,杨怀玉踏上回家的山间小路。
她紧紧握着柴刀,生怕康伟忽然从树林里钻出来。
杨怀玉怀着高度警惕,一条路走的紧张巴拉的到了平杠。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康伟那样的人就像一条毒蛇,被他惦记的感觉,就像无论走到哪里,暗处都有一双眼睛盯着,感觉特别难受!
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平杠是个大林子里,天已经黑了。
杨怀玉慢悠悠的走向自己的马架子,还没走到跟前,她停下脚步,感觉到不太对劲儿。
天虽然已经黑了,今晚有月亮。月亮的光照进林子,也照在林子当中孤零零坐落在那里的马架子上。
她明明记得很清楚,去镇子里的时候,马架子的门是关着的。
她仔细想了想,再一次确认,门是关的。
而现在,门是虚掩的。
摸不清马架子里的情况,她没敢贸然上前。
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杨怀玉退到旁边一棵粗壮的大树背后。
这棵大树很粗,两人合抱都不一定抱得过来。
退到大树后的她,还在思考着马架子里的情况。
是有人进了她的屋?
什么人会进她的屋?
有什么目的,要干什么?
一个人居住,她庆幸自己的思维还够敏捷,如果贸贸然就进了屋,现在她会面临怎样一种情况?
什么都不知道,就要以不变应万变,她只能躲在树后,安安静静的看着。
大林子里也有蘑菇,但是大林子里的树太过高大,遮天蔽日,得不到阳光照射的蘑菇,长得会瘦一些。
玉米或者黄豆地里的蘑菇又大又胖,才是最好的。
七十年代,有很多人还不认识榛蘑,包括当地人。
仔细想想也没啥问题,每个生产队里的人都一样,春天忙着播种,夏天除草, 秋天把地里的庄稼收回家,冬天大雪封山出不了门。每一个人心心念念的是怎样赚够一天十公分,好,保证自己的口粮够吃,哪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别的。
扒开已经泛着黄的豆叶,杨怀玉顺着地垄沟找了起来。
当地垄沟里那一堆堆一片片,黄澄澄毛茸茸的小蘑菇芽出现在眼前,杨怀玉的心里欢喜极了。
这个时代物资匮乏,山货是真的不缺呀!
一个个黄澄澄的小蘑菇芽,用手轻轻一掰,就和根断开了。
没有人捡蘑菇,也没有人和她哄抢,一个小时左右的功夫,杨怀玉的柳条筐就满了。
把蘑菇倒进空间,杨怀玉接着在田间地头穿梭。
这可是个好东西,就算没有粮食,用榛蘑来做汤,放点小白菜,那都鲜的不要不要的。
采的越多,冬天的生活就越有保障。
东北的冬天跟别的省份的冬天不一样,尤其在这老林子里,有的时候雪一下就是一米多深,如果不储备足够的吃食,那时候再想出门,就不容易了。
等到第三筐采满的时候,杨怀玉决定回去了。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盖房子,别的都没顾上。
要正儿八经的支家过日子,没有锅碗瓢盆哪能行?
买这些东西,包括衣服都需要钱,很多东西还得要票,无论是钱和票,杨怀玉都没有啊。
她心里想着,还得趁着黑夜回一趟家。
晚上十点多钟,干了一天活的永安屯村民,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当中。
杨怀玉踩着月色,悄悄的摸回杨大有家。
东西两屋都有人,她没敢进。
万一要是把人惊醒了,看到她好模好样的,杨大友和唐立香还能放她走?
免费的劳工谁不想用?不是唐立香和杨大有坏,是上一辈子的她太蠢。
她悄无声息的摸进厨房,打开碗架柜。
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碗架柜,就是用几块板子,订成的一个简易的架子,洗完的碗筷就放去那里。
杨怀玉把碗筷收进了空间,又摸到了灶台的锅边。
她两只手抓住锅边轻轻一转,整个大锅便被拎在手里。
那么大的锅她用不上,有空间存放,为啥还给杨家人留着?
她记得碗架柜下还有一个双耳小锅,那个拿来做饭正好。
拿了锅碗,还有那些瓢盆,全都被杨怀玉一股脑的收进空间。
她用不上的,拿出去丢进茅坑,也不想便宜了杨家人。
在杨家的厨房里,她竟然看到了那半袋大米。想来是因为她“不在”了,家里没有外人,唐立香才舍得拿出来。
搬出大米,毫无意外的在后面看到了一小罐荤油。
收拾收拾,搬进空间
厨房几乎被洗劫一空。
看着光秃秃的厨房,杨怀玉脸上闪现一丝笑意。
从厨房出来,无论看到什么,杨怀玉就拿什么。
脸盆,毛巾,斧头,肥皂,那时候的肥皂可是稀罕物,也就杨大有是村长,才能在农村用上这稀罕玩意。
她攥着那块肥皂,喜滋滋的闻了闻。
东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是半夜起来上厕所的二傻子杨国平。
杨国平睡的稀里糊涂,哪里料到半夜三更黑乎乎的厨房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妈呀一声,杨国平张开嘴便喊。
这要是让他看见抓住还了得?
杨怀玉头皮发麻,赶在杨大有和唐立香跑出来之前,心里默念一声,进,整个人便进入到空间里。
我的妈呀,她抚着胸口,原来,只有在危难关头,她的人才可以进入到这个空间。
杨大有和唐立香听到杨国平的喊声,几乎是一个箭步便蹿了出来。
拉亮电灯,便看见吓得躺在地上嘴歪眼斜的杨国平。
也不管是不是深更半夜,唐立香张开嘴便骂,“天杀的呀,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把我儿子吓成这样,老天爷咋不一个雷劈死她啊?我的儿呀,可怜的儿啊!”
“别狼嚎了!”
杨大有一嗓子便把唐立香镇住了。
杨大有斜了一眼坐在地上拍着腿叫骂的唐立香,心里很闹挺。
半夜三更的又是初秋,天气还很热,唐立香只穿着一个背心和裤衩。
可能是着急下炕,唐立香的背心还卷起一块,露出腰和肚脐。
七十年代,要啥没啥的年代,要找个胖的还真不容易。唐立香就不一样,她是又懒又馋,吃啥都香。她也不是不管不顾,但通常给孩子吃的东西,比如㸆点油渣,煎个鸡蛋啥的,也会给孩子吃,但一半都进了她的嘴。
你看看,皮肤黑黄,那大腿,大胳膊,还有粗壮的腰……
杨大有眼光扫了一圈,落到了唐丽香的肚脐上,肚脐凹下去一块,肚脐一圈还有一层黑黑的泥垢。
要是把她扔进锅里,得㸆出不老少荤油。
坐在地上的唐立香,在杨大有的脑子里,已经变成了一盆荤油,不是猪大油,是黑黄色的人大油!
杨大有哇的一声干呕,真特么恶心。
他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张别人的脸,是村东头儿钱寡妇那张白净净的小脸,和那双永远泛着水光幽怨的眼睛。
钱寡妇长得真俊呀!现在家家条件都不好,但人家瘦是瘦,长的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前凸后翘的,皮肤还那么白……
杨大有的喉结动了动,看了一下地上坐着的那盆荤油,这次,他真吐了。
杨怀玉稳稳的坐在空间里看戏,直到杨家再次安静下来,她才从空间里出来,回到马架子。
她懂杨大有那种眼光,她也知道杨大有在看唐立香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杨大有没打过她,她一直以为,杨大有心里是有她这个姑娘的。
直到慢慢长大她才发现,杨大有看她的眼光不对劲儿。那不是父亲看女儿该有的眼光。那种眼光让她看不清楚是什么意思。有点探究,有点喜欢,还有一种东西,是上一辈子她嫁给杨国平之后才明白的一种东西,就像猎人看到喜欢的猎物,是势在必得,赤裸裸的占有欲。
她和康伟无冤无仇,能让康伟如此算计的,肯定是康伟看到她赚钱了。
玛德!
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呀!她倒要看看,今天晚上,到底有多少人来掺和这件事!
杨怀玉只顾着生气,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的梁爱国早已不知去向。
解放军同志不在更好,省的一会开撕,她还真怕解放军同志拉偏架,毕竟,她给解放军同志留下的印象可不是良民。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林子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和窃窃私语的声音。
“康知青邱知青和沈知青说今晚一起来看看怀玉同志,说平时怀玉同志对他们很是照顾。这么晚了还没见她们回去,我就怕有啥意外。听说咱这平杠里还有老虎,也不知道三个知青同志有没有事!”
“对对对,是得来看看,黑灯瞎火的进老林子可不安全。”
康知青肯定是指康伟,邱知青和沈知青?
杨怀玉想起来了,是住在她们家隔壁的沈继美和邱桂珍。
说话的也是隔壁的知青,叫楚爱华。
后面还跟着一些人,是永安屯的村民。
沈继美和邱桂珍来自燕市,楚爱华是哈城的。三个人来永安屯插队也有两年了,平时不能说不认识,但也仅限于认识。
杨怀玉想不出在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些人,除开永安屯的村民,就楚爱华说这些话的目的,绝对不纯。
这是要把她埋在泥里,往死里按呀!
杨怀玉怒火中烧,真恨不得现在冲出去,撕了这个贱女人。
“怀玉是住在这里吧?怎么没点灯?还是……睡啦?”
楚爱华说完,仿佛才意识到这话根本不能说出口,赶紧装模作样的捂住嘴巴。
“还真是,怎么就没点灯呢?”
后边有人小声附和了一句。
“你们可别瞎想了,四个同志在屋里能有啥事?而且这大林子里,估计也没有灯可点。咱们进去看看怀玉吧!”
说话的还是楚爱华!
大树后的杨怀玉有点佩服她了,好的坏的都被她说了。
一群人拥着走向杨怀玉的马架子。
“咦,你们怎么也来了呀?也是过来看怀玉的吗?”
马架子的东南方,沈继美和邱桂珍走了过来。
“康伟呢?”
楚爱华再次出声,“你们不是一起过来看怀玉的吗?”
邱桂珍笑了笑,“我们俩去了趟茅房,康伟就先过来了。”
“没事儿就好,等不到你们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楚爱华讪讪的笑笑。
几个人都没在出声,一起朝着马架子走去。
杨怀玉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一出专门为她设计的精彩大戏。
上一辈子她谨言慎行,没有得罪,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却落得那样一个惨死的下场。
重生回来,她同样没有对不起哪个人,却依然有这么多人在算计她。
不远处的梁爱国忽然感受到,女孩身上迸发出一种悲怆的情绪。那情绪将女孩重重包裹,她无助的站在那里,拳头死死捏紧,眼睛慢慢变红,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他忽然很想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想跟她说一声没事!
只是,他们俩谁都没有动,一瞬间,便各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梁爱国很诧异,多年的从军生涯,他心性冷硬,情绪从不外露,像今晚这般,倒真是很少有。
那女孩呢?她可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心思怎么会转换的那么快?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想不透的!
“行吧!”文斌勉勉强强的应了一声。
他没看上杨国红,觉得应该把话和杨国红说清楚。
两个人低着头,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文斌跟在后头,走起路来脚一踮一踮的,有点滑稽。
坐在凳子上的杨怀玉直接愣了,这是个瘸子?文斌是个瘸子?
她快速的看了赵大嫂一眼,赵大嫂冲她点了点头,这是说过了,文斌是个瘸子,这事儿看来赵大嫂和杨家人说过了。
知道是个瘸子,杨国红为什么还要来相这个亲?
人长的好?文斌个子不高,长相一般。
因为工作?小学老师,一月能开几个钱?他做老师是轻松了,谁嫁给他,过得却并不一定轻松,家里里里外外,还不全靠新媳妇一个人料理?
因为条件?
对!肯定是因为文家给出的条件,让杨大有两口子满意!
黑心烂肺的东西,为了那点条件,就把自己闺女给卖了!
这还是亲生的,那她这个外来的呢?杨怀玉能清晰的预见,就算自己以后不嫁给杨国平,以杨大有两口子的德性,也一定会打包把她卖个好价钱!
MMP,如果杨怀玉是个现代人,肯定会把这三个字母送给那黑心烂肺的两口子。
杨国红和文斌站在院子里,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本来就是个很尴尬的事儿,从未见过面的男女,而且又没相中,能说啥?
文斌是个男的,总要先开口。
墨迹了好大一会,他说,“杨同志,今天……”
“我先说说吧。”杨国红打断了他的话,“我以前见过文同志,文同志是小学老师还有文化,我个人觉得挺好的。文同志要是对我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说出来。”
相看,相看,相完了,就是两个人说说心里话。
文斌看着眼前的杨国红,脑海里出现的却是杨怀玉那张好看的鹅蛋脸,“屋里那个是你妹妹?”
他试探着问,毕竟第一次相亲就问人家妹妹,不太好。
说起杨怀玉,杨国红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嗯,是我妹妹,长得好看吧?而且有学问,高中毕业呢!”
哦,原来还是个高中毕业生,和他学历相当。
文斌心里合计了一下,脸蛋儿长的没得说,学历也和他一样,他自己又不丑,两个人共同语言是不是会多些?
文斌觉得胜算又大了几成。
“她有对象了吗?”
杨国红扭头看向文斌,“文同志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文斌有点慌乱,跟自己的相亲对象打听对方的妹妹,好像真的不太好。
“你的亲妹妹嘛,就是随口问问。”
杨国红状似没多想,笑着说,“还没有呢,年龄不大,也比较挑。”
文斌的心忽然就放下了,没有对象就好。
长的好的女人,对未来的一半自然会挑挑拣拣。
他看了看自己,够干净,够板正,又摸了摸脸,皮肤光滑还挺白净,又想到自己的工作,然后扯开嘴角笑了。
两个人的谈话结束了,没说太久。
回去的途中,杨国红明显比来的时候要高兴,围着杨怀玉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杨怀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大姐,他的腿……”
“没事儿,我知道,轻微的踮脚,不碍事。”杨国红乐乐呵呵的。
杨怀玉和杨国红好,有些事也是有度的,有钱难买人家乐意,她把想说的意思表达出来就行了。
文家。
“你看中了?文斌,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得想清楚!”
说真的,杨怀玉好歹还有张脸,杨国红嘛,文家大姑姐是真的没看中。
她后悔,重生一次,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当中,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
她还要上大学,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没做!
但现在,看到那些被救上来的孩子和女孩,她心里又特别的欣慰和满足,也隐隐的为自己所做的事而感到自豪。
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因为她的重生,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那些丢了孩子的家庭,忽然间孩子回来了……
杨怀玉的唇角漾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也值了!
崔继承心里微微一荡,女孩的笑容干净纯粹,轻晃了他的心。
他冰冷的眼神中蓦地幻化出一丝柔软。
救下的所有人,都被带去了派出所。
案情重大,涉案人员众多,派出所需要上报到省局。
杨怀玉作为重要证人和协助抓捕人员,由崔继承陪着一并来到省局。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来省城。
由派出所的吉普车护送,两个小时后,到达省城。
那个时候的省城,自然没有现代大都市的繁华。
但这也是杨怀玉第一次看到高楼大厦,第一次看到有轨电车,第一次见识到省城女人穿的洋装。
人来人往的街道,国营商店,供销社……杨怀玉的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目不暇接。
欣赏,纯粹的欣赏,和接受到新鲜事物的欣喜。
她以后是一定要念大学的,七七年高考恢复之后,她或许会考去省城,也或许会考去京城的大学。
上一辈子没有的,这一辈子她一定会有。
别人有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她也会有。
不着急。
省城的公安局坐落在城郊,一栋三层建筑。1972年1月,为区别军、警服装,突出人民警察的特点,国务院批准公安部《关于改革人民警察服装的通知》。人民警察服装颜色由深棕绿色改为藏蓝色。夏、冬季警服除交通民警夏服上衣依然为白色外,其他警种的上衣、下装均为藏蓝色,戴藏蓝色解放帽,1972年交通民警恢复大檐帽,1974年所有警种用帽全部改为大檐帽,均套白色镶两道蓝牙线的帽罩。
所以杨怀玉眼里看到的公安,都是一身藏蓝服装的大檐帽,包括崔继承和老吴。
呸呸呸,老吴已被公安排除在外,
“不用紧张。”
崔继承带着杨怀玉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小声调侃。
调侃归调侃,他好像真没看出杨怀玉紧张。
不应该呀!
一个久居山里的农村女孩,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丫头,看到大都市的繁华不羡慕,那只能说明她的本质纯粹质朴,看到公安,看到干部不紧张的话,那只能说明她的心理够强大。
杨怀玉表示没啥强大的!
她认死理,只要不杀人害命,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儿,见到当官的怕啥?
当官的也是人,也吃五谷杂粮,也长了一个鼻子两个眼。
如果一定要说当官的和农民有啥不一样,那就是读书,读书长见识开眼界。
有了一定的知识底蕴,眼界和心胸都会被拓宽。
当然,如果想达到一定的高度,除了知识,阅历也一并重要。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这些,都是需要慢慢积累的。
“因为你在整个抓捕过程中,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所以今天,高局亲自接见你。”
崔继承冷硬的脸上染上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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