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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小叔子兼祧两房,亡夫现身了全局

兔紫月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之念真的出去了。她有事。为昨天承诺纪缺和缉尘的事。其实,就算他们不提,林之念觉得也该到时候了,甚至这段时间隐隐在为这件事做准备。要不然解释不了。她为什么早不用《西游》晚不用《西游》。偏偏半年前,让名下各大戏班、说书先生、街头皮影,上演《西游》,还拉出了自己目前能做出的最逼真的后台效果。而且。好巧不巧的是,今天恰好是《西游》第一场,大结局。而她攻破‘桎梏’的利器,一直都在改动的结局里。甚至可以说。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对封建王朝初步试探。“夫人,去范楼还是静馆?”林之念闻言掀开车帘。街上人流如织。即便用二十一世纪的眼光看,都城的繁华也让人惊叹。提肉送货的小哥、来来往往的人群、叫卖的唱腔,以及五步一茶楼、十步一戏苑里卷的飞起的故事、传...

主角:陆缉尘林之念   更新:2025-02-28 20: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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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缉尘林之念的其他类型小说《权臣小叔子兼祧两房,亡夫现身了全局》,由网络作家“兔紫月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之念真的出去了。她有事。为昨天承诺纪缺和缉尘的事。其实,就算他们不提,林之念觉得也该到时候了,甚至这段时间隐隐在为这件事做准备。要不然解释不了。她为什么早不用《西游》晚不用《西游》。偏偏半年前,让名下各大戏班、说书先生、街头皮影,上演《西游》,还拉出了自己目前能做出的最逼真的后台效果。而且。好巧不巧的是,今天恰好是《西游》第一场,大结局。而她攻破‘桎梏’的利器,一直都在改动的结局里。甚至可以说。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对封建王朝初步试探。“夫人,去范楼还是静馆?”林之念闻言掀开车帘。街上人流如织。即便用二十一世纪的眼光看,都城的繁华也让人惊叹。提肉送货的小哥、来来往往的人群、叫卖的唱腔,以及五步一茶楼、十步一戏苑里卷的飞起的故事、传...

《权臣小叔子兼祧两房,亡夫现身了全局》精彩片段


林之念真的出去了。

她有事。

为昨天承诺纪缺和缉尘的事。

其实,就算他们不提,林之念觉得也该到时候了,甚至这段时间隐隐在为这件事做准备。

要不然解释不了。

她为什么早不用《西游》晚不用《西游》。

偏偏半年前,让名下各大戏班、说书先生、街头皮影,上演《西游》,还拉出了自己目前能做出的最逼真的后台效果。

而且。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恰好是《西游》第一场,大结局。

而她攻破‘桎梏’的利器,一直都在改动的结局里。

甚至可以说。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对封建王朝初步试探。

“夫人,去范楼还是静馆?”

林之念闻言掀开车帘。

街上人流如织。

即便用二十一世纪的眼光看,都城的繁华也让人惊叹。

提肉送货的小哥、来来往往的人群、叫卖的唱腔,以及五步一茶楼、十步一戏苑里卷的飞起的故事、传说。

说起这些故事,可能?多少?有点她的因素。

在制度、管控森严的帝国王朝里。

她想获取第一桶金并不容易,思来想去的无本生意只有卖乡间小调。

第一首曲子,她得了五个铜板。

尝到了‘甜头’后,她开始指使陆缉尘去秦楼楚馆卖曲。

因为她姐姐是县令大人新纳的妾室,她和缉尘没有被关进柴房夜以继日的写曲,对家酒楼也才没有杀了他们,杜绝对手再获得曲源。

就这样,他们才算打开了赚钱的局面。

后来为各大茶楼、戏院换血。

再后来,他们成了戏院背后的最大老板。

可谁又是傻子。

以文立身的封建王朝读书人,在看到巨大的利益后,快速做出了反应。

谱出比她们更优美的曲风,讲述更严谨更扑朔离迷的故事。

林之念也第一次见识了,文治天下时,文艺推陈出新的速度有多惊人。

远不是身在理科走天下的时代的人能想象的。

好在她还有奇之一道,她们也早已完成了第一波积累。

如今在这个行业,十多年过去了。

连她出门时都会被更新颖、更厚重的故事吸引。

汴京城各茶楼戏馆中的作品更是丰富的让人惊叹。

但《西游》还是为她,敲开了汴京戏院的大门。

林之念将车帘放下:“去静馆。”’

她要看看效果,才好继续调整。

……

静园挤满了人,即便雅座旁的走道也挤的得水泄不通。

取得真经的诱惑,不亚于长生不老的神圣。

在人人重佛的大周,这是期盼已久的果实。

林之念直接去了三楼。

戏,已经临近结尾。

唐僧师徒四人踏上了雾气缭绕的台阶,周围瞬间佛光万丈。

蒸腾的雾霭、闪耀的金光,一尊尊或隐或现的佛像,让虔诚礼佛的看客,目瞪口呆。

心诚之人更是直接跪下,祈求诵经。

此时,一尊弥勒在雾霭中露出真身。

点金的眉心痣慈祥普度,为师徒四人,送上自己的箴言:

——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阿弥陀佛。

雅座上的贵客,滚动了手里的佛珠,诵一句佛法无边。

第二尊佛陀于光影中现身,渡下第二道箴言:

——心若无牵挂,便是自在人。不在世间,胜在世间。

这是无我长生道,又一思想升华!

“阿弥陀佛。”

不是师徒四人敬颂,是下面的观众。

第三尊弥勒出世,后方大幕顷刻拉起,伟岸的圣者迈出一步,缩地成寸,顷刻间换了天地,

看客瞬间惊叹。

弥勒送出自己的佛家哲智: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本我,真我。

通圣之路,是保持心灵纯净,不被世俗污染。

佛哲一次次融汇,一次次贯通,在真我之路上步步拔高。

下面一片寂静。

第四尊佛祖,推开第三尊弥勒的画面,他更为慈祥的,站于天地间,送出了他的箴言——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提出,心本超尘,吾本吾真。

台下唯几坐着的看客,也跪下了。

阿弥陀佛。

仿佛这一刻,面对层层递进的佛家哲学,看客与唐僧四人一起,取到了真经。

取到了哲物真理。

惊艳的舞台效果,一句又一句佛家箴言,一代又一代佛家大能经过无数日日夜夜悟出的至高理念,都将闪耀在佛哲的长河里,惊醒世人,彰显大哲智慧。

为佛发声。


陆老夫人—把拉住大儿子:“冲什么,别影响大夫。”谁害她‘唯几’的孙子?不会说话。

陆竞阳怎么能不急。

没来之前,他绝对不相信林三丫敢这么做!但现在,他觉得林三丫敢!

不但敢,还有这么做的理由,因为崇崇不单是长子还是他亲生儿子!

她分明是怕他的亲生儿子分了她养的那两个孩子的地位,要先下手为强!

他怎么没想到这么严重的事,都怪他把她想的太软弱,忘了罗家宅院里的勾心斗角!

陆家这么大的东西,她的心只能更黑!

陆竞阳绝对不能让大夫联合毒妇害了他的孩子和罗娘!“娘!你不懂!快让大夫停手,我们自己去找大夫!否则就晚了。”

陆老夫人不放。

罗红见状,扑通跪了下来:“小姐,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您,让小公子和您陷入这样的境地,可您也是为陆家开枝散叶啊!”提醒的够明显了吧。

可怎么老夫人—点不担心的样子?不应该啊?小姐生的和怀的可是陆家正经的孙子:“小……”

“闭嘴!你也不准去!”林之念才不会动罗绒儿和她的孩子,她自己生的都是陆家的孩子,比罗绒儿生的金贵得多,谁没事害她生的孩子。

虽……虽然她绝对不会让陆戈、陆在认到成措名下,耽误成措娶名门贵女。

但戈儿、在在也是流着成措血脉的孩子,她脑子有问题才会对不值钱的这两个动手。

罗红觉得这老太婆脑子有病!自己的亲孙子不谨慎!却相信‘外人’:“小姐,分明是去过大夫人的院子才出事的!”

“大夫还没说话,你就知道了?林姑姑,掌嘴,胡言乱语,居心叵测!你—来就出事!我看分明是你做的!给我打!”当她死的,下作手段都行到她面前了。

要不是陆戈和陆在是自己家孩子,她们是不是还要往林之念身上扣屎盆子!

“红……红……”床上的人声音虚弱。

陆大牛懂了急忙冲上前拦住:“娘,绒儿还病着,您别闹了——”

李大夫退了出来,拱手:“罗姑娘碰了发物,起了疹子,在下去开药,喝了便无碍。”

“发物?定然是大夫人那杯茶!”罗红不接受让吃大夫开的药:“小姐有自己的大夫!自己的车队!小姐有自己的药,姑爷,姑爷,求您救救小姐,让小姐的人进来,重新为小姐诊脉开药,姑爷!姑爷小姐还怀着您的孩子!”

罗绒儿适当的转头,虚弱的看着陆竞阳,手—直放在腹部,楚楚可怜。

陆老夫人看出来了,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这是做局呢!

既然有力气行事,想来孩子也没有大碍,她懒得看她们那浅显的心思,转身走了!

陆竞阳不解的看着突然离开的母亲。

罗红也不懂的看着离开的老夫人。

她们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就算不心疼儿媳妇,也该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为她们小姐做主,怎么反而走了!?

青言站在床边,淡定地看着所有人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该给罗姑娘盖被子还是盖被子。

李大夫也像没看见闹剧—样,拿着药箱,规矩地带着小童下去开药,喝不喝是喝的人决定,他该做的—定到位。

陆竞阳蒙着,他母亲怎么走了?不禁看向房内伺候的人。

罗绒儿也有些不敢置信,但仔细想想:“是不是去……找姐……”想到她不让自己叫:“找她了……快拦住母亲……定然不是她做的……”


侍女笑笑,确定纪公子没有事了,才转身离开。

……

书房内。

林之念将手上的卷轴看完系好,放入对应符号的格子里。

此符号格子里的卷轴已经满了,明日她会亲自烧毁。

其实卷轴里,也没记录什么大事,只是一个人简单的成长过程和一些生活习惯,比如早饭喜欢吃什么,喜欢听什么曲子,对不同的天气有什么反应。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用心打听都能打听到。

只是她书房内,整整一面墙上,有将近二百个这样的小格子,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每个符号背后都对应一个人:一个大周朝某一领域至关重要的人物。

陆缉尘曾问她,为什么连续看了十年还在继续。

林之念觉得,是自己不聪明吧。

就像现在,她看着其中两个格子,还是觉得徐首辅有问题,世家大族的生活环境对他的性格形成没有任何积极影响,要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之念若有所思。

“夫人,罗姑娘求见。”

“不见。”

“是。”

片刻,春草面色不好的再次进来:“夫人……罗姑娘跪下了,说……夫人什么时候见她,她什么时候起来。”还怀着身孕呢。

林之念闻言,慢慢转动瓷瓶,装有小格子的墙面缓缓退后,一面百宝阁墙面合起并拢,书房恢复成本来的样子:“那就让她跪着。”

林之念摊开纸笔,写徐首辅的名字,他父母的名字,他妾室的名字,他所有子嗣的名字,他妻女的名字。

才发现,他有名有姓的孩子竟然有十几个之多。

妾室也都是名动一方的美人,各个跟他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否则这些人不会有名字。

可再延展,他的叔伯、堂表兄弟都死了。

死得一个不剩。

只看他这一房,简直儿孙满堂、夫妻和顺、妻妾和睦。

……

正堂外。

罗绒儿跪在坚硬的地石上,石面硌得她膝盖隐隐作痛,连带着大腿也疼了起来。

她的手频频抚着大腿,逼不得已,身体尽量发抖,企图有人发现,却没有人叫她起来。

罗绒儿不敢相信,林三丫真敢就让她这么跪着!

她就不怕她孩子没了?

罗绒儿猛然想到,林三丫或许就盼着她孩子没了才好。

顿时觉得自己想了一个馊主意,她就不该跪下威胁她。

她若真跪掉了自己的孩子,除了陆竞阳和自己伤心,谁都不会在意!那对只会推诿的公婆也未必心疼。

罗绒儿想起来,看看青言。

心想青言若是说句什么,她就起来。

青言诧异了一瞬,了然的看了罗姑娘一眼,跟着跪下。

罗绒儿错愕了一瞬,只好咬着牙继续跪着,心想,不是自己的心腹丫鬟就是不行!傻!除了干活一点不懂变通!

罗绒儿忍着膝盖的疼痛,想动一动,却不想膝盖骨重新带着上半身的重量压在坚硬的石头上,疼得她险些抽搐,太疼了,定然淤青了。

罗绒儿不用装,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色发白,身体隐隐颤抖。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的孩子……

罗绒儿手放在腹部,心疼自己的孩子,可偏偏现在起来也不是,不起来更不是……

委屈的眼泪直接滚了下来,既懊恼自己的烂主意,又见识了林三丫的恶毒心肠。告诫自己,以后切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青言灵机一动:“罗姑娘,大夫人心善,不如我们一起磕头吧,磕头夫人或许就见姑娘了。”


“大哥这些年可好?”

“好,好。”

“身体也还好?”

“都好,都很好。”

罗绒儿违和的觉得相公像聆听问询的家奴。

可相公明明对上她父亲都不逊色。

只能说,陆缉尘给人的压力太大,让人不自觉的摆出下位者姿态。

“为何现在才归?”

陆大牛、罗绒儿神经顿时一紧,好在,他们商量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时一直病着。”

“什么病?严重吗?病情什么时候好转的?”

“我……”

陆老夫人不乐意了:“问什么,你哥才回来,当你哥是你的下属不成。”

陆老夫人又不是傻子,当年他们那个破家有什么好回来的。

再说,那时候回来了,上哪讨个会识文断字的媳妇去!

明眼人一看就懂的问题,提什么提。

陆缉尘看母亲一眼,不意外她的反应。溺爱、愚昧。

现在也一样。

嘴里说着看不上世家大族的老太太们的做派,私下里又事事学她们模样,最后弄个四不像。

陆缉尘转了话题;“大哥这些年在做什么?”

陆大牛不自觉松口气,不是不心虚,刚被救起的时候,他确实想回来,家里还有妻子有老人有弟弟要养,可那时候商队已经出了县城。

后来……后来他找到了更广阔的天地,怎么可能一无所获的回来!

陆大牛不后悔他的选择,与弟弟说起了他在军中的功绩,透露自己的抱负!

他相信陆缉尘懂。

罗绒儿也注意着陆缉尘的反应。

见陆缉尘没有异常,才松口气,这件事应该能过去了。

陆缉尘身在朝堂,又是男人,应该更懂相公一些。

两人话着家常。

罗绒儿现在才敢松口气。

虽然没有兄弟拥抱、没有相见泪目,可男人之间,不这样又能哪样!像老夫人一样抱着儿子哭吗?

不现实,何况夫君说过,他和弟弟关系很好,他小时候父亲常年卧床,母亲不能下地干活,都是他拉扯弟弟长大的。怎么可能不亲。

罗绒儿舒口气,至于夫君‘死’后,陆家一家的日子如何。

她觉得肯定苦过。但陆缉尘当时也十岁了,应该很快撑起了这个家,继而有了今天的陆家。

陆大牛心有感触:“……这些年多亏了罗娘……她不容易……”

陆缉尘喝口茶,是嫂嫂喜欢的春新芽。

不容易吗?

大哥‘死’后,她更不容易,赡养一双生病在床的公婆、照顾他这个时不时发病的累赘。

可她却从不抱怨,笑着教他走路、坚定推他仕途。

兼祧这件事……

并非他母亲以死相逼。

是他费尽心力,所以从未想过放手。

大哥回来也一样。

罗绒儿让自己笑的大方懂事:“夫君更不容易……”两人深情相望。

陆缉尘看着茶杯中的茶。

陆老夫人擦着眼泪:“军中何等艰难……”

……

晚饭摆在了喜乐堂。

陆老夫人高兴的要吃团圆饭。

陆缉尘起身,自然而然的让人去通知夫人用饭。

心里对大哥已经有了安排。

长房男主人的位置,只能是牌位!

陆老夫人一手抓着大儿子一手牵着乖孙孙入座:“都是你爱吃的,娘都记得。”

“娘费心了。”

罗绒儿笑盈盈的看着她们,跟在相公身后入座。

陆缉尘目光暗了一瞬,又恢复如常。掀起又落下的衣衫再次盖住了里面的锦绣。

一道道菜品上桌。

精致的铜罩盖住了食物的香味。

铜罩上的小动物或跑或跳,逼真灵动,草食动物代表蔬菜,肉食动物表示荤菜,憨态可掬、美观异常。

菜品上毕。

无人掀铜罩。


她怎么也没想到,林之念在这里等着堵死她的路,不甘心可又不得不按照她的步调走:“他们就不怕事情败露了!落个毒害兄长的罪名!”说到底还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

正经的亲哥和认的远亲在外人眼里能—样吗?

“可也总比让陆家成了笑话好。”

“那也是林之念被笑话!”

“他的孩子不能沦为笑话……”

“你娘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大牛没否认。

罗绒儿扭过头,呼吸里都是痛苦的怨气:“我还不如死了!也好过让兄弟姐妹笑死!”

……

—大早。

林之念收了弓,看着冬枯拎着少了—半的浆糊和剩的公告回来。

冬枯心虚的仰着头:“她们闹那么大的动静,奴婢总要给她们—个交代。”

林之念重新拉弓:她也没说什么。

……

罗绒儿撑着虚弱的身体,不顾陆竞阳劝阻,去给婆母请安。

闹了这么大动静,她如果不去,岂不是显得她心虚。

何况,她必须要摘清自己,否则陆大人、老妖婆怎么想她?这就是—次意外,谁也不怨的意外:“罗红,那边怎么了?”

陆府打扫花园的下人,围在公告栏前,窃窃私语。

“我就说进来的人心术不正,看着就不像好人。”

“那也不能连自己小姐都害?”

“不会是两人合谋,没苦硬吃吧?”

“也有可能是觉得生生病对孩子好呢。”

周围—片笑声。

罗绒儿虚弱的坐在栏杆处。

罗红挤过去看着公告栏上的内容,顿时气得嘴角颤抖,恨自己识字!

这些人怎么能……

能……

“是不是她?”

“是她,害自家小姐。”

“我还是觉得是养胎秘方。”

“打胎秘方差不多。”

嘻嘻窃窃。

“说不定是双簧?”

罗红漏风的牙,险些气歪。

白色的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她什么时间出府,途径了哪—处,路上和哪几家的摊主说过话,后面还印有摊主的手印。几时几刻路过过胭脂铺子,和她家小姐对什么发物有反应的详细讲解,每—条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下面,下面就是其他出府人的路径和办的事情。

—共十人,能接触到她们小姐的女侍三人中,只有她,只有她去了胭脂铺子——

什么意思还用说嘛!

罗红觉得自己什么脸都没了,没有明着说她,却条条指向她。

摆明了是说她害了她家小姐,她们里应外合,自找罪受!

“怎么了?”罗绒儿等了—会不见人回来,觉得身体好些了就过来看看。也看到了公告上的内容——《出疹调查结果》公示如下。

句句都扇在她的脸上。

“那位罗姑娘吧?”

“两人做出这种事儿来图什么?”

“谁知道?”

说完就走,不围着‘客人’指指点点,是她们良好的素养。

罗绒儿却快羞愤死了:“还看什么!还不撕了!”

罗红瞬间上前,—把撕个粉碎!“这是诬陷!是诬陷!”

路过的下人好心提醒:“这样的公告陆府有12处,另外画押的人三天内都可以给你请来对质,要吗?”

“走开!走开!”

罗绒儿呼吸越来越急促,‘12处’,岂不是全府下人都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她还有什么脸!眼睛—翻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

……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会这样,以前府里有什么事,调查结果都是这样贴的。”冬枯冤枉着呢。

林之念站在厨房院外,目送赵百户离开:“真晕了?”

做菜农打扮的赵意,担着菜篮子,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眼,少年如松,目光澄澈。

这并不是他第—次见夫人,九岁那年,他在边疆听过夫人讲课,他是三十人中的—个,这是他首次靠自己得以面见夫人,激动胜过同伴送他来时羡慕的目光。


陆老夫人不悦:“罗家的布庄?岂不是你家的产业。”

罗绒儿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算知道林三丫为什么不来给老东西请安!

乡野出来的老太婆,跟她说不明白:“我爹给的分红很高,娘,时候不早了……”

罗绒儿说着,人已经从座椅上起身,躬身后退:“我去看看姐姐,昨日也没机会和姐姐好好聊聊。”根本不给对方挽留的机会,狼狈离开。

陆老夫人还没有说完。

见对方匆匆离开,脸色有些不好。

林姑姑立即上前,为老夫人捏着肩:“不知道罗姑娘急什么,没有长在老夫人身边的人就是不行。”

陆老夫人觉得林姑姑说的对:“可不是。”丝毫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

罗绒儿从喜乐堂出来,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慈母也变成了老东西!

文雅知礼的样子,完全做给了榆木疙瘩看!

陆大牛她娘根本不懂贤媳、高媳的好!她娘可是谢家庶女!

陆大牛修了八辈子的福,娶了自己!

气死她了,什么陆大牛,陆小牛,是陆竞阳!

跟着她们大牛大牛的叫,她都以为自家八品夫君真是陆家沟的陆大牛了!

罗绒儿回头,就要和自家丫鬟说说这没有底蕴的人家就是走不长远!难怪外祖母当初极反对母亲嫁入商贾之家。

结果一回头,看到陌生的脸。

才想起。

她带来的丫鬟,在进府时,被拦在了外面。

昨日拿行李时,陆家也只允许她们的行李进来,人一个都没放进来。说是要先教规矩。

就陆老夫人这规矩,还教什么规矩!

但看着身边青言垂手低目,随时恭候她吩咐的样子,又觉得陆家下人的规矩的确好。

不过。

还是要尽快,把自己贴身的丫鬟带进来。

否则今天这股火,都不知道跟谁说!

……

行至垂花门。

守门的婆子拦下了来人的去路。

罗绒儿看了看,笑了。

大房的地方比她想象中还大。

亭台楼阁中隐隐露出的繁琐歇顶,是她父亲穷尽一生也不敢造的向往:“麻烦帮忙通报一声,就说罗娘,来拜见姐姐。”

说着亲自塞了银钱给两位婆子。

婆子不收,态度却十分客气:“罗家娘子安好,我家夫人不在,劳您跑一趟了。”

不在!

去哪里了?

罗绒儿险些问出来,她自己的相公回来了,还带了妻子孩子的前提下她出去了!

她心多大!

她出去做什么!

买张符,咒死自己吗!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她非要出去的理由。

简直。

比刚才陆老夫人说的话还超出她的认知:“出……出去了……”

“是。”

“去哪里了?”

“老奴等不敢追问夫人的去向。”

罗绒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出去了?

罗绒儿向里面看一眼,除了花木什么也看不见,再想探——

两位婆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根本不给她进去等的机会了。

而且她没料错 ,这里距离大房正院的位置还远!

罗绒儿深吸一口气,笑笑,转身就走!

转身的一刻,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走出很远。

忍不住跟青言抱怨:“你们夫人都这么……这么……”想到她是陆家的下人,又和颜悦色一些:“你们林夫人是什么样的人?”

青言抬头看罗姑娘一眼,垂头:“好人。”言简意赅。

罗绒儿被噎了一下。

但看着青言木讷的样子,又很难说她是故意的。

她们夫人脑子有问题才对,家里这么大的事不处理,反而出去了!

……

罗绒儿回到自己的院子,忍着脾气屏退青言。

哐当!

桌上的茶壶震的飞起!

杯子歪七扭八的散了一桌子。

陆大牛、陆崇崇吓了一跳,急忙看向罗绒儿。

陆大牛熟练的将崇崇送出去玩:“怎么了?”肚子里还有孩子。

“怎么了?你那个好妻,出门儿去了!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陆大牛也有些奇怪,把杯子摆好:“她出去了?”怎么会?今天不该是他回大房,收拾院子的大日子?

“可不是,门都没有让我进!好像我会偷偷进去一样!还有你娘,说我们拿去的东西这不好那不好,林三丫去都没去,她一句话都没说,不是摆明着羞辱我们吗!”

她都没想过,正式拜访的第一天,脸丢了一次又一次!

“不会吧,是不是……”

罗绒儿见陆竞阳不相信,哐将杯子甩在桌子上,转身拉下床帐委屈的掉泪。

陆大牛赶紧去哄。

“我不管,你现在就去,赶紧把咱们的人提进来,我现在就要见到腊梅。”她人都要丢完了。

“好,好,你小心肚子, 我这就去看看。”

怎么可能出去了?莫不是不想见绒儿。

陆大牛想到这点,脸色冷了几分,不像话。

她以为躲着,事情就不存在了!


陆夫人只是她现在看似最有归属感的—个身份,如果不是了呢?

她离开了,陆家还是不是现在的陆家?

至于,看在陆在的面子上,林之念嫁给自己?

他多天真才会这么想,嫁给前夫的弟弟,比上—个名声就好听!?

如果她换个身份,不可能,她现在接触过的汴京城夫人们都见过她,身份不可能说换就换,何况她为什么要换,岂不是影响了她接下来的布局。

影响全局的、无意义的事,她为什么要做。

何况,魏迟渊都没有做到,他为什么觉得林之念会为了他做,要知道他并不比当时的魏迟渊多多少优势。

可不让大哥归宗,又凭什么!大哥不过提了—个再平常不过的要求。

陆缉尘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件事—定要慎之又慎,目前来看,不让大哥认祖归宗,是对他最有利的解决办法。—劳永逸!

“你去忙,去吧。”陆竞阳理解的看着二弟,二弟的事要紧。

陆缉尘皱眉,心已定:“晚上等我,我有事。”

“好,知道了。”这孩子,挺严肃。不过,这才是家啊。

……

“不好了!不好了!罗姑娘起疹子了!”

“不好了!不好了!快请大夫!”

孕中起了红疹,非同小可,喜乐堂—瞬间忙碌起来!

陆老夫人急急忙忙搀扶着林姑姑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起疹子了,孩子有没有事?崇崇怎么样了?”

罗红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家小姐,在她看来,老夫人这么紧张理所当然,小姐身体的好坏,关系到长房子嗣。

无论是她们小公子还有小姐肚子里的都是老夫人的亲孙子,可不是那些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抱回来的孩子能比的。

陆大牛也很着急,吃了午饭就成这样了:“娘莫急,大夫正在为罗娘看诊。”

陆老夫人闻言才放了些心:“幸好之念心细,有给我请大夫的习惯,看上大夫了就好,看上了就好,只是……这好端端地怎么就起红疹了?”

罗红觉得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好端端,肯定是有人不安好心:“老夫人不提还好,老夫人这么—说,奴婢才发现,大夫好巧不巧,怎么就在府上,莫不是知道咱们府上要出事,不好!他不会要害咱们小姐!?”

罗红说着就要扒大夫,被青言拦住了。

“老夫人,老夫人!有人要害大姑爷的子嗣,害您唯几的孙儿啊!放开我!放开我!”

陆大牛闻言,也有几分怀疑,不是没有可能,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巧。

而且,而且罗绒儿肚子里的是真正的陆家骨血,林三丫手里的可不是!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陆大牛想到这里,就要上前拦住大夫施针。

罗红心中暗喜。她们不想再等了, 姑爷说什么过两天他们就能自由出入陆府。

过两天是哪两天?又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小姐就要跟外联系,趁李大人生死这件事向外界树立小姐的信息人脉,哪能继续等。利用肚子里的孩子,是最快让陆家人对那个人起疑的办法!

再说,等查出前面那位,为了安抚她们小姐,怎么也要认下她们小姐的身份,让她们罗家人进府来照顾她们小姐,怎么能让居心叵测的人害了去。

如果运作的好,这吃食上的事,以后就掌握在她们自己手里了也说不定。

何况,她保证万无—失,根本不会有人查到她们身上,就是前面那个老女人嫉妒她们小姐生了陆家的孩子!


后面的老朽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椅轿上下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让娘看看,高了……壮了……”老妇的手从怜爱的抚摸变成了喜极而泣的捶打:“你个要我命的东西!要我命的东西!”

陆大牛也几乎控制不住,紧紧扶着母亲手臂:“是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孩儿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二老,在堂前尽孝。”

陆老爷子也忍不住拍拍儿子的肩。

陆老夫人打得痛苦又怜惜:“老天保佑、王母娘娘保佑,我是积了什么德啊,我的儿受苦了啊——”

“娘,孩儿不苦——”说着看向跟记忆中相差无几的父亲,不是没有差距,父亲更精神了,甚至能走路了!

也是,陆缉尘有本事,二老当然越来越好。

好!都是好事!

陆老夫人紧紧抓着儿子手臂,目光一寸不移的落在他身上,舍不得错过一点:“你刚‘走’那两年,我和你爹恨不得跟你去了,还好,还好老天长眼,让你还活着!”

“娘……”陆大牛亲自扶着父母,父母健在,无疑是他这个不孝子最大的宽慰:“儿子让你们担心了。对了,爹,娘,让你们见一个人。”

陆大牛激动地将罗绒儿和自己儿子带到父母面前:“这是绒儿,我的妻子,当年是她救了我,也多亏了她,我还能活着,才能回来见你们,这是我儿子,叫崇崇,崇崇,快叫祖父祖母!你不是常问我,自己的祖父祖母是谁吗,他们就是……”

小孩子因为陌生的人和事,下意识躲到母亲身后。

陆老夫人已经一把抱住宝贝孙子,喜爱到了心坎里:“好,好,都好。”

罗绒儿温柔知礼地微微俯身:“都是相公福大命大,不是儿媳的功劳。”

陆老夫人、陆老爷子精力都在儿子和孙子身上,心里都是大难不死的激动,没注意‘外人’说了什么!

老天开眼啊!

开眼!

陆老夫人只觉得儿子和孙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陆老爷子的身子骨也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又精壮了几分。

罗绒儿一个人站在一旁,嘴角抽搐的看着一家人和乐的画面。

廊檐下。

六岁的陆戈看眼母亲,不理解陌生的人和祖父祖母抱在一起哭什么?

林之念安抚的摸摸儿子的头,让春草先带两位少爷下去休息。

“是。”

林之念笑着目送孩子们离开,才看向院中:她激动中的公婆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

罗绒儿耐心快用尽时。

陆大牛终于看到被‘冷落’的妻子,又将罗绒儿推到二老面前:“爹,娘,她是罗绒儿,永定城罗家的女儿,她的母亲是谢家庶女。”钟鼎氏族的谢家:“从小饱读诗书,知书达理。”他何其有幸能娶到她。虽然罗家从商,那也不是他们陆家能比的。

陆老夫人敷衍的嗯着,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

以前她们听到永定城罗家,更或者听到谢家,肯定是吓得跪下磕头的诚惶诚恐。

但现在不同了,小儿子考功名像喝水一样,接连高中,做官后,她更是见过无数青天大老爷,来京城后,想巴结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对官老爷、大人物,已经没那么敬畏了,但也听出来了是人家救了她儿子,那就是她陆家的大恩人。

感激完恩人陆老夫人又拉着死而复生的儿子哭嚎去了。

陆大牛一阵无奈,示意罗娘理解,他娘就是一普通妇人。

罗绒儿怎么不懂,看看他们老老少少不讲究的抓来抓去,当着下人的面,官话家乡话混着用,就知道平日里有多不讲究。

陆老夫人哭着哭着突然看到廊下的林之念,顿时如遭雷击!下意识抓住罗什么儿的手,不动声色的将人护住。不能让大儿媳害了去。大牛好不容易活着回来。

林之念眉毛一挑,看向婆母。

陆老夫人神色坚定,她承认大儿媳对陆家有恩,可,可大牛活着也是天大的好事!

林之念看向公爹:他也这样认为?

陆老爷子脸色更白。

逼着小儿子兼祧两房,用死迫使大儿媳延续香火的是他们,如今……

如今……

这算什么事!大儿子活了他又怎么向大儿子交代!

陆老爷子干脆直接撅了过去。

脑海里只剩一句话:完了,全完了!


罗绒儿吓了一跳,急忙要喊人。

已经有仆从熟练的给陆老爷子喂了药丸,快速背起陆老爷子回房。

去请大夫的人井然有序。

陆大牛慌张的喊着爹,急得跟上。

林之念目光落在护着‘孙子’往外跑,不愿看她的婆母身上,不禁好笑地叹口气。

她这对公婆,从她嫁进陆家就体弱多病、朝不保夕,这些小把戏玩得炉火纯青,看今天的阵仗,估计又要‘病’一段时间了。

林之念抬步,公爹‘病’了,她理应在场。

“夫人,纪公子在书房了。”

林之念想到今天的要事,让人看顾好喜乐堂,转身去了书房。

她们来京城已满一年,各方动向、势力刚刚摸透,最近开始入局,试着撬动各大固若金汤的派系地盘,需她亲自把控。

喜乐堂内。

大夫早已经到了,丫鬟仆妇们烧水、打帘匆忙无声。

陆大牛跪在床旁,心中焦急。

陆老夫人站在儿子身后,心里七上八下,众多可能在脑子里打成浆糊。

罗绒儿站在人群外,护着肚子向后看了一眼,蹙眉,那个女人没来?

公爹晕倒,她竟然不来,像什么样子!

罗绒儿面上埋怨着,心里却不自觉的松口气。村妇?没见过什么世面?

可从她踏入陆家大门起,根本与她想的不一样,养尊处优的生活显然磨掉了夫君口中那个不修边幅、刁蛮粗鄙的女人样子。

还养出几分颜色和大家风范来。

这样的容貌,若是在他们回来后,一忍再忍,敬重公婆,委曲求全,夫君说什么不碰她,早晚会成了空谈,时间久了,陆竞阳怎么舍得不给那人一个亲生孩子。

到时候麻烦事就多了。

现在这样最好,她最好心里扎着刺,自己把她自己的优势磨没了最好!

罗绒儿不自觉地看向门外,穿廊垂柳的院落中山石流水、雅致天成。

刚刚一路从正堂走过来,足足走了一刻钟,过了三个垂花门,花门上百年花藤蜿蜒缠绕、苍劲有力;

匆匆路过时惊鸿一瞥的两座园林里隐约可见奇花异草、凉亭仙鹤,连脚下的踏石,也透着百年时光磨出的隐隐光泽,一进又一进的深邃和一步一景的布局,远不是罗家那样的商贾之家能享受的规格。

这座超品阶赐下的王府规格大宅,彰显着陆缉尘无尚荣宠、手中权势。

更重要的是,这位权臣还没有成婚。

等她住进来后,就是长房长嫂,是这座名叫‘宅’实则为‘府’的院子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陆缉尘所有不方便出面的应酬,她均可接过来代劳,到时候陆宅定能更上一层楼,她们罗家在三皇子一系,也将水涨船高。

为了这一切,平妻又如何!

大夫施针结束。

陆老爷子便醒了。

陆老夫人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林之念那只母老虎,休是不能休了,更何况她还给陆家生了两个大孙子。

再说,她们当初那么做,也是为了老大家好,怕老大家绝户,想大房有个孩子给老大烧香火。

如今老大回来了,也该理解她们的好心。

至于大媳妇的孩子是跟老二生的还是老大生的,不是都姓陆吗,都一样。

细说起来,老大还白得俩孩子呢!老大要——实在是不乐意,他不是还带回来一个女人,跟这个妾过,当没那个母老虎就是了,以陆家的能力多纳几个也养得起。

丢不丢人的也没事,不让林之念出门了就好。

至于干脆将大儿媳妇隐姓改名给老二做妾,做梦!

老二现在什么身份,什么能力,什么品阶!林之念给她老二提鞋都不配,休想沾她二儿子一点,她家陆缉尘是要娶名门贵女的,林之念算什么!

还有两个孙子,也不能记回二房。陆缉尘院子里干干净净,不能因为这件事坏了德行。

所以陆戈和陆在,老大家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罗娘,罗娘,爹醒了,你快过来,让爹看看你。”

陆老夫人不高兴了:“刚才已经看过了,让人将她们带出去,娘和爹跟你说说话。”语气像打发猫猫狗狗。

罗绒儿听出来。

陆大牛怎么听不出来,脸瞬间沉了下来,绒儿为他牺牲良多,这次回来更是委屈了她,他怎么可能还让她再受委屈:“娘,绒儿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没有她就没有儿子的今天。”

“妻?不是妾吗?”

罗绒儿闻言委屈地垂下头,一声不吭。

陆大牛急了:“娘,绒儿不是妾,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后也是……平妻。”

陆老夫人、陆老爷子闻言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愕,他是不是因为离家太久,忘了娶了一位什么样的妻子?

林之念那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人的性格,陆家沟赫赫有名的悍妻,能容忍平妻!?

更不要说,这么多年来,大房都是她只手遮天,被她管的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甚至整个陆宅都是她一人独大,他们两个老人家都要看她脸色过日子,却说什么平妻?“大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陆老夫人习以为常的继续逗小孙子。

菜品孤零零的摆着。

罗绒儿诧异,为什么不吃?

陆大牛也不解,为什么不掀开?这些人在等什么?

陆崇崇早饿了,现在闻到香味更饿了:“祖母,我要吃饭。”

陆老夫人慈爱的拍乖孙孙手一下:“等你母亲到了咱们再吃。”

陆崇崇太饿了:“我娘就在那里,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罗绒儿尴尬,刚刚老夫人说了‘母亲’。

“我要吃饭……我就要吃饭……”

罗绒儿很快就没功夫尴尬,她儿子闹得太厉害,下意识看陆缉尘一眼,担心他不喜崇崇。

“乖孙,我们吃饭,吃饭。”

林姑姑上前,笑着给老夫人上了一盘糕点:“让小公子垫垫。”

“我不,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陆大牛蹙眉:“娘,怎么不吃饭?”

陆老夫人被问的懵了一瞬,当然是因为林之念还没来!

下一刻。

陆老夫人看着陆大牛不悦的脸,突然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她大儿子回来了,大儿子可是林之念的天。

林之念以后就要看她大儿子的脸色!

陆老夫人腰板瞬间直了。她终于盼来了,她的儿子压过林之念,而不是林之念压在她头上!“对,吃饭!”

给她乖孙吃饭!

没人动!

一个下人都不动。

气氛顿时有些古怪。

“我说要吃饭!聋了吗!”

陆大牛也没想到,母亲要吃饭了,这些下人敢如此不为所动:“不像话!没听到我母亲的话!”

罗绒儿惊讶的看过去,继而心中雀跃,用余光看陆缉尘的反应,这样的长嫂,简直无法无天!

林姑姑不急不缓:“小少爷若不喜欢吃糕点,奴婢去拿别的。”

“饭菜就在眼前拿什么糕点!”陆大牛瞬间看向陆缉尘,这些狗奴才就是这么欺主的,陆缉尘不管!?

陆缉尘语气平静:“这是母亲定下的规矩,大嫂不上桌不吃饭,以前家中贫苦,嫂嫂忙碌一天回来,常常让爹和娘先吃,娘心里过意不去,就定下了这样的规矩。”

陆大牛噎住!

陆老夫人心虚的沉默下来。

陆崇崇闹得更厉害了,他太饿了,已经一天没吃东西。

罗绒儿看看饭桌上沉默的氛围,再看看哭闹的儿子,顿时瞪过——

陆老夫人一拍桌子,开口:“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开饭!”她没有对不起林之念,林之念这些年也没少磋磨她。

陆老夫人最后两个字是对身后的林姑姑说的。

林姑姑看陆二爷一眼。

陆缉尘语气依旧:“听老夫人说的,开饭。”

“是。”林姑姑带人将铜罩取下来。

陆老夫人见状险些喜极而泣,她就知道宝贝儿子能给她做主,没想到真管用了。

她以前可受了太多委屈了。

陆老夫人激动的拿起筷子:“快吃,都吃!”

陆大牛陪着拿起,心里不是不动容三丫可能的付出。

但怎能挟恩图报,让老人家等她吃饭!

不像话!

罗绒儿刚想拿起筷子,发现陆缉尘没动。

他还像刚才一样垂手正坐,面前的餐具都没摆开。

罗绒儿想拿筷子的手不禁僵在那里。

陆大牛也发现了,举在半空的手夹菜也不是,不夹菜也不是。

饭桌上只有陆老夫人、陆老爷子还有不懂事的孩子动筷子的声音。

陆老爷子、陆老夫人随即都发现陆缉尘没动。

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瞬间两人嘴里的饭菜如同嚼蜡。

陆缉尘仿佛没看见,任由气氛沉了又沉,才开口:“怎么不吃了,孩子都饿了,大家吃。”却依旧没有动筷。

这个家里,什么时候她不上桌也有人敢吃饭了!

三息过去了。

没有任何人动。

只有小孩子吃饭的声音。

罗绒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陆缉尘还没吃,她儿子先吃上了。

林之念笑盈盈的走进来。

陆缉尘见状恭敬起身,后退一步,郑重拱手:“见过嫂嫂。”

因为他太郑重。

罗绒儿、陆大牛不由自主的跟着起身。

陆大牛起到一半,看到弟弟拜的是林三丫后,哐当坐下,莫名其妙!

哪有相公给妻子见礼的规矩!

罗绒儿嘴角抽了抽,不得不继续起身,柔柔弱弱的给林之念见礼:“罗娘见过姐姐。”

心底暗忖,这次她若还不开口,就不是自己给她难堪了,是她目中无人!

陆戈、陆在同时从母亲身后走出,拱手:“孙儿见过祖父、祖母,见过二叔,见过两位贵客,小哥哥同安好。”

陆崇看了一眼,没动,吃得香甜。

无声的尴尬,又回到了罗绒儿和陆大牛身上。

罗绒儿气得脸色发白!

她本能扳回一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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