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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言卿江雪翎

忘川秋水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他重重地闭上了双眼,强忍着那些疼,幸亏方才跑得快,不然就露馅了,兴许得叫那人看出来。许久,他长吁口气。“妈的,劲儿还怪大的,一拳把老子后背捶崩了。”反手摸了摸伤口,顿时疼得“嘶”地一声,直龇牙咧嘴。江斯蘅心情不好,就觉得那位言妻主有点奇怪,跟撞了邪似的。今儿见面不但没抽他、打他,居然还反过来关心他?顿时又一脸恶寒,“总觉得她没憋好屁。”他啐了一声,眼底阴鸷一闪而逝。这时巷子尽头,有人鬼鬼祟祟地探头一看,“江四爷,您回来了?”那人有些胆怯,但显然是认识他的。江斯蘅嗯了一声,想了想,道:“找几个人,去隔壁书斋盯着一点。”“啊?又有人欠钱不还想赖债?”江斯蘅冷笑着一撇嘴,“真要是赖账还好了。”但转念一想,那姓言的害他们兄弟浑身没一块好肉,...

主角:言卿江雪翎   更新:2024-11-10 10: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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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言卿江雪翎的女频言情小说《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言卿江雪翎》,由网络作家“忘川秋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重重地闭上了双眼,强忍着那些疼,幸亏方才跑得快,不然就露馅了,兴许得叫那人看出来。许久,他长吁口气。“妈的,劲儿还怪大的,一拳把老子后背捶崩了。”反手摸了摸伤口,顿时疼得“嘶”地一声,直龇牙咧嘴。江斯蘅心情不好,就觉得那位言妻主有点奇怪,跟撞了邪似的。今儿见面不但没抽他、打他,居然还反过来关心他?顿时又一脸恶寒,“总觉得她没憋好屁。”他啐了一声,眼底阴鸷一闪而逝。这时巷子尽头,有人鬼鬼祟祟地探头一看,“江四爷,您回来了?”那人有些胆怯,但显然是认识他的。江斯蘅嗯了一声,想了想,道:“找几个人,去隔壁书斋盯着一点。”“啊?又有人欠钱不还想赖债?”江斯蘅冷笑着一撇嘴,“真要是赖账还好了。”但转念一想,那姓言的害他们兄弟浑身没一块好肉,...

《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言卿江雪翎》精彩片段


他重重地闭上了双眼,强忍着那些疼,

幸亏方才跑得快,不然就露馅了,兴许得叫那人看出来。

许久,他长吁口气。

“妈的,劲儿还怪大的,一拳把老子后背捶崩了。”

反手摸了摸伤口,顿时疼得“嘶”地一声,直龇牙咧嘴。

江斯蘅心情不好,就觉得那位言妻主有点奇怪,跟撞了邪似的。

今儿见面不但没抽他、打他,居然还反过来关心他?

顿时又一脸恶寒,

“总觉得她没憋好屁。”

他啐了一声,眼底阴鸷一闪而逝。

这时巷子尽头,有人鬼鬼祟祟地探头一看,“江四爷,您回来了?”

那人有些胆怯,但显然是认识他的。

江斯蘅嗯了一声,想了想,道:“找几个人,去隔壁书斋盯着一点。”

“啊?又有人欠钱不还想赖债?”

江斯蘅冷笑着一撇嘴,“真要是赖账还好了。”

但转念一想,那姓言的害他们兄弟浑身没一块好肉,这又何尝不是一笔账?

可惜,在官媒偏袒下,这注定是一笔烂账,根本讨不回来,硬想讨债没准还得死全家。

心气一沉,他眉眼再次阴沉了许多。

这时,远方有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江四爷!不好了,出事了!”

“您家二哥出事了!”

江斯蘅脸色丕变:“出事?老二怎么了,还有小五呢?他俩不是在衙门?”

前些天因那姓言的深夜求欢,老二推了那姓言的一把,回头就叫姓言的闹上了换官府。

于是老二就叫衙门抓了,小五也惨遭连累,这几日那哥俩一直在县衙大牢刑房里蹲大狱。

而那人则是拍了下大腿,“这、这……哎!总之您先跟我来!”

他实在不知该咋讲这件事,只好扯着江斯蘅就一路狂奔。



言卿在书斋里逛了一圈,买了几本书,本来想付账,奈何刘掌柜一听就满脸惊悚,差点没当场跪下。

“言小娘子,您可甭消遣我老刘了,这钱我哪敢收啊?”

他冷汗都快流下来了,今儿若收了这笔钱,回头官媒就得找上门,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刘掌柜苦着一张老脸道:“您若当真过意不去,我就先挂个账,回头再让您那些夫婿过来结一下?”

言卿一时窒息,就不明白,

她人在这儿,钱也在,又不是没钱,何必赊账,何必费那二遍事?

但一看这刘掌柜冷汗涔涔,心想估摸着又是这女尊世界某个奇奇怪怪的风俗,她心里也无语了一阵儿。

“那,成吧,就先挂账吧。”

本来还想再逛逛,可因着这一茬儿,她也没那个兴致了,于是捧着一摞书,满脸莫名其妙地往城外走。

期间路过县城府衙,

“江老四,我看你是活腻了!”

“别人拿你当疯子,敬着你大名,但老子可不怕!”

“也不看看自个儿算什么东西,还敢在老子面前耍横?”

自从言卿进城后,这小县城就冷冷清清的,一片萧条。

哪怕想从中找出一个活人来都不容易,尤其这街面上一直空空荡荡的,啥啥也没有,猫狗都鸟鸟悄悄藏起来,蚂蚁都钻进来了地缝里。

突然听见这阵嘈杂声,言卿还觉得挺稀奇的,可接着,“江老四?”

她“咦”地一声,猛地反应过来,那不是她家爷们儿吗,那不是之前那个阴阳怪吗?

咋,这是跟人干起来了?

她三两步凑上前,就见这边围着一群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衙役手持长刀威风凛凛,后头还跟着十几个在衙门当差的捕快。

而这人一只大脚正踩在江斯蘅背上,一脸的猖狂冷笑。

“也不打听打听哥们儿这名声,就你这样的还敢来咱府衙前放肆?”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人脚下不断发力,偏巧这江斯蘅浑身全是伤,偏巧那背上的伤势犹为重,只是叫旧布黑衣遮挡着,便是有血,也早就叫黑衣遮掩了,难以看一个分明。

他俊美的面容微微发白,但不知怎的,那脸上全是惊人的狠劲儿。

眉眼间的阴鸷已似浓墨,深邃的黑眸更像是豺狼一样。

但他咬着牙,竟又是笑吟吟,唇边挂着一抹血,可神色又有些疯狂。

“仗着人多偷袭算什么本事?忘了老子上回把你揍的那个狗熊样儿?”

他竟还呵地一声,一脸的阴狠冷笑。

而那衙役脸一沉,“我看你是真不知死活!”

江斯蘅又是嗤地一声,“有种就一刀宰了我,不然就少在那儿放屁!”

他眉眼一掀,满是嘲讽,气得那人又是一恼,都不禁咬起牙来。

正巧这时,

“言小娘子!您您您咋来了?”

外围,有人认出言卿,一看见这言小娘子就不禁哆嗦起来。

那衙役听得一愣,旋即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本就有伤在身,方才又叫他让人放暗箭偷袭的江斯蘅,他脸上也不禁挂起了冷笑。

“言小娘子?哈哈哈,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这衙役姓陈,他粗犷一笑,而后便如龙行虎步,一边抱着拳头直拱手,一边大步流星地直奔言卿而来,

而其余人则是纷纷避让向两侧。

江斯蘅也已从地上起身,他垂了一下眸,拍拍身上沾着的这些土,又按住了自己的肩膀,冷冰冰地没多少表情,但用力拔出刺穿肩膀的箭矢丢在了地上。

旋即,他神色一阴,看向了言卿那边。

陈衙役道:“久闻言小娘子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不过,言小娘子可知?”

陈衙役又冷笑一声,瞥了一眼那江斯蘅,道:“按咱这大梁律例,为夫者当以妻为尊,若同旁的女子不清不楚,那便是冒了天下大不讳,礼法难容,当依法论处!”

言卿觉得这人没安好心,她瞥眼江斯蘅,又冷清着一张脸,“有话直说。”

陈衙役一怔,接着又笑一声,“鄙人不才,也不过是想提醒一下言小娘子罢了。”

“您可知我嵊唐县有一地下钱庄名叫赤牙钱庄?”

“而那赤牙钱庄的幕后东家,乃是一位孙姓妻主。”


天色是昏沉的,乌云再度笼罩了此地,大片阴霾下是无尽的压抑。

村子后方直通后山,那深山老林中,埋藏着一座又一座坟丘,粗略一看怕是要有七八十个,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片。

其中甚至还有江家老大、老三,这两人的坟墓。一座坟墓下葬着的是残尸,而另一座坟是尸骨无存的衣冠冢。

此刻老族长一脸沧桑,那模样仿佛苍老了许多岁,眉眼之中尽是暗无天日的阴霾。

他老泪纵横,而其余族人们正在挥舞着铁铲,忙着为那位桐哥儿下葬。

“桐哥儿……桐哥儿!!”有人扑在一旁,手里紧紧握着一抔土,看着那已被族人放入土穴之中的尸首,已是泣不成声。

这位是桐哥儿的亲族。

江斯蘅照旧是那副俊美阴柔的模样,手中握一把铁铲,身上全是土,

他恍惚一抬头,突然想起一年前,也想起了半年前,他江家也曾在此埋葬过自家血亲。

一次葬了他大哥,一次葬了他三哥。

自从那些妻主来到这里后,几乎每隔一阵子,便要上演类似的一幕。

那位族人最终哭晕了过去,桐哥儿已下葬,这山上又多了一座荒凉的坟丘,族人们则心事重重。

许久,老族长才道:“都散了吧。”

他沙哑地说:“今日林娘子死了一位夫侍,怕是又要闹上几日,介时……”

他看向几名年轻的族人,那些全是侍奉林娘子的人。

“你们……”

老族长正要开口,却听一人惨笑,

“老族长,您放心,不过是再熬一熬,熬得久了,也就解脱了。”

因为时日一长,总会一死,

只是在全部死绝前,他们总归有几分顾忌,生怕殃及亲友,生怕连累同族,也只能强撑着抵挡几分,想为其他人拖延一二,就算没了他们,也还会有其他人。

那些妻主的欲,永远都没法填满。

老族长颓然许久,最终重重拍拍那人的肩膀,但心中却满是涩然,满是艰难。

江家。

言卿回来后,就沉默着进了门,她坐在那张小破床上,人还有些恍惚。

明明就在昨天她还曾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怎的,又突然揽起这些烂摊子?

竟然在这里安了家?

她迷茫片刻,又强打起精神。

“想那些也没用,反正就算重来一回,也还是一样,还是这个选择,还是这种结果。”

不然难道眼睁睁看崔大人下令屠村?

上百条命!那些人的命,怎就当真如此轻贱?

许久,言卿又长吁口气,

“看来得尽快盘算,想想以后怎么办,还有那些枪子……”

全是刺头,没一个好相与的!人命如草芥,早已漠视旁人的生死。

依这大梁律例,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只能尽量顺着,尽量供着,就这还总是平生是非。

言卿突然就有点懂了那些江氏族人的难处,往前一步是刀山火海,往后一步是万丈悬崖,活着是真不容易。

尤其单从那些人集体为老族长请愿,宁可舍身也要护老族长周全便可看出,他们之间关系深厚,已然拧成了一股绳儿。

都是在忍,可很多人之所以忍受,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顾全大局,为了身后那些族人们。

思量许久,言卿又敛了敛神。

“罢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这世道,这法律,我并不喜欢,而既然不喜欢,那我就试图去改变。”

只她一个人的力量,或许无法影响整个朝廷,无法改变这个女尊朝代,但是至少,


言卿愣了愣,“他?他好着呢!”

不太明白少年为何这么问,但一提那个江老四她就无语得不行。

只是又不禁看眼这个身形微颤,脸也煞白,仿佛下一刻就能因惊悸过度而昏厥的少年,言卿心里又一哽。

只觉心里发噎,但旋即又轻轻放轻了声音,

“听着,他之前跟几个衙役起了冲突,被人放箭弄伤了肩膀,但除了这个,应该没事……”

本是想安抚江雪翎,可这话一出,又突然想起江老四那一件陈旧的黑衣,想起那人背上的伤,以及曾沾在自己手上的血。

言卿:“……”

突然就有点窒息。

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也是原主干的。

江雪翎听着,听着,恍惚了许久。

“四哥,他没事?”

他又是一晃,忽然像浑身都没了力气。

“当心!”言卿连忙扯了他一把,又抿了一下嘴。

“我刚才就已经说了,我是下山一趟,但也只是下山买了几本书而已,不过当时雷声太大,一可能没听见……”

又看了他几眼,言卿突然道,“拿着!”

手里这把黄油伞塞进了江雪翎手里,她背对着他,把他扯上自己的背脊,然后背着他往回走。

只是她心情复杂,语气也直发闷。

“雨下得太大,山路本就不好走,若还是不放心,不如等明日天亮后,等明日雨停再下山看他。”

“他那性子跟条疯狗一样,就算叫人踩在地上也能反唇相讥……”

比起担心江老四,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他自己,这脸都白成什么模样了?

言卿正念叨着,但突然之间,头上的黄油伞歪了一下,接着,少年重重垮在了她肩上,柔嫩的脸颊贴着她脖子,薄唇轻启,喷洒出温热而又孱弱的气息。

言卿一怔,微微侧首,才发现他竟然闭着眼,已经不省人事了,好似睡着了一样。

也是这时才发现,少年的嘴唇本是像娇嫩的玫瑰,但不知何时,早就淡得没有血色了。

受惊过度,是真的很怕吧?

言卿心里突然很不好受。

不知怎的就有些心酸。

她顿在这里许久,才又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汹涌的感触,继续背着他往家走。

睡梦里,江雪翎好似做了一个梦,

梦见那乌云笼罩的雷雨天,梦见了天光昏沉,梦见了阴霾笼罩,也梦见了满满一整个小村庄的朦胧雨雾。

可这个过程中,好似有风雨从伞外飞来,也捎来一抹女子的发香,很清淡,很清淡,带着几分皂荚的味道,

而那人身上也传来一份温暖的温度。

明明从前冷冰冰的,有时看着她,仿佛在看冰冷的毒蛇,在看那些冷血的猛兽,但这份温热突然让他觉得。

或许,她也曾是一个人,一个温热的人。

可为何这样温热的人,所行之事,却总是那般冷酷?

他甚至不禁怀疑,如今所感受到的这份温热当真存在吗?又或者这不过是他绝望之下的想象?

“啾啾,啾啾啾!”

江雪翎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

窗外阳光明媚,昨夜秋雨洗涤了晴空,那份蔚蓝带来了秋高气爽。

突然他弹身坐起,回忆着之前那些事,又一看天色,“不好!”

匆忙起身,他连忙往外走,但起身之际一阵头晕,一摸额头才发现竟早已滚烫。

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个,已是日上三竿,以往这时候他早就已经煮好了早饭,甚至早已侍奉那位妻主用完早膳。

可如今一觉睡过头,他心中不安。

但出门时,

“吱呀”一声,

恰好隔壁那扇房门叫人推开,

“……醒了?”

江雪翎突然一激灵,而后侧首一看,本是有些忐忑,但这一看之下竟然愣住了。

“……妻主??”

“呵,”

言卿僵硬地咧了咧嘴,一脸惨笑。

她披头散发,熬了一整夜,一宿都没睡。

昨儿把少年背回家后,她就点灯熬夜,拎起之前从山下买来的那些书,疯狂看书,疯狂吸收这个女尊世界的常识。

可是,

这,他,妈,的!!

如今书还没看完,只堪堪翻阅了一本,还剩下好几本没看,但单只这一本,就如同核弹一般对她造成莫大的心理冲击。

言卿三观都碎了,她得出一个令人作呕的结论。

“这狗日的地方!狗日的世道!狗日的女尊,狗日的一妻多夫,狗日的大梁律例!”

她又咬着牙狠狠吸了一口气。

其实言卿不傻,她早就发现了很多东西,比如原主是人渣,对家里这几个夫郎家暴,

又比如这哥儿几个应该是恨她的,怕她的,但出于一些原因又不得不处处顺从。

就好像家里这个小六江雪翎,也好似山下那个阴着一张脸,毒舌又嘴欠,看似阴阳怪气,但只要她提出要求,就不得不从的江老四。

言卿觉得这种关系很畸形,她一个现代人受不了这个,不论是这糟心的处境,还是这令她头皮发麻的一妻多夫,她都很是受不了。

在此之前曾想着,先把这大梁律法研究明白,然后看看能不能写个“放夫书”之类的,还他们自由,也好过像现在这般僵硬着。

可谁知!!?

“《夫律》第一篇有言,为夫者当以妻为尊,世间男子一生只侍奉一妻,妻弃者死!若妻早逝,则为夫者殉葬!”

因为那书上写的全是文言文,言卿是掰开了揉碎了又品了好几遍,才好不容易搞明白那些文言文究竟是个啥意思。

也就是,男的,这辈子,就一个老婆!

老婆不要他们了,死!

老婆短命比他们先走一步?死!

有了老婆必须忠贞,若胆敢婚内出轨,还是死!

所以,休夫?

不存在的,休了就死!

“我特么的,么的么的。”

言卿磨着嘴皮子,就觉得大事不妙了,坏了,这不沾包儿了吗?

这辈子都得跟江家兄弟绑在一起了,这辈子都得是这户人家的妻主了,这辈子都不能过她单蹦一个的潇洒生活了。

这特么哪里是夫婿?这比签了死契的奴才还奴才,毫无人权可言,

妻主一声令下直接仗杀,生生死死全叫人拿捏着,不过是一念之间。

还有那个《夫律》,还叫啥夫律啊?直接叫《老公们的一万种死法》吧!

上头条条框框写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刑法刑罚,满清十大酷刑都得在这本《夫律》面前跪下喊爷爷。


言卿挠着头,

突然想起之前曾在柴房看见一把古琴的残骸,已经叫人用斧子劈开当柴烧。

另外还曾发现几本撕烂的书籍。

古时候想读书可没那么容易,所谓的君子六艺全是有钱人家的把戏,至于乡下人?

糊口活命都艰辛,哪有闲情学那些。

而这哪怕是个女尊男卑的地方,但想来这些东西也是大差不差的。

所以这户人家或许挺有钱的,至少从前很有钱?

这时,

“……妻、妻主?”

院子外,少年抱着两棵大白菜从外面回来。

已经晌午了,老族长把江雪翎捞出家门,算是让他平安度过了一上午。

但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晌午他必须回来为家中这位妻主大人烧饭,不然一旦延误这人的餐食,以这人的性子,准要大发雷霆,介时天晓得又得闹出多少麻烦事儿。

甚至倘若他没在家,这人兴许要拿其余的族人们撒气,这事是有过前车之鉴的。

可江雪翎万万没成想,这不过一上午而已,从前那贪得无厌好吃懒做的妻主大人,竟然一反常态,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晾衣杆上晾晒着被褥,还有几件洗干净的衣服,其中一件甚至是他江雪翎的!

就连屋檐下的簸箕,里头本是晾晒着一些山珍,就连那些山珍也都摆放的井井有序。

这多少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的。

言卿回头一看,“回来了?”

“回、回来了……”江雪翎点了点头,而后又质疑,困惑,费解地看了她几眼,只觉她变得越发陌生了。

言卿大步而来,冷清的脸上没多少表情,但她一把接过少年手里捧着的大白菜,拿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又瞥眼少年的手腕。

“村里有大夫吗?”

少年一惊,心里也一咯噔:“妻主您不舒服?可有受伤?可有流血?可是有何处不适?”

他似乎很担心。

这些个妻主生来金贵,就好似瓷器,好似名贵的玉,若是磕了碰了,官媒定要追究。

山下的嵊唐县共有两大府衙,一个是常规意义上的官府衙门,治理一县,负责包办县衙之下的大大小小等各种杂事。

而另一个,就是这官媒,甚至官媒的存在还要稳压县衙一头,县衙管不了的事情官媒能管,县衙管不了的事情官媒还能管。

江雪翎突然想起一年前,当时这些妻主刚来江家村不久。

其中有位姓林的妻主,大伙儿称其为林娘子。

那林娘子酒后发疯,把江氏宗族的几个族人弄得遍体鳞伤,而她自己也不小心摔了一跤。

其实伤得并不重,也不过是胳膊上蹭出了一小块淤青而已,甚至还没指腹大的痕迹。

可回头这事儿闹上了官媒,立即派遣十几名军士,活捉了那几个族人,而后又绑在村子口,召集了所有人观刑。

那几个族人就这么成了刀下亡魂,甚至就连老族长都挨了顿板子,能活下来完全是命大。

这便是这大梁王朝的女尊,这便是这地方的女权至上。

言卿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金边刺绣的小荷包,这是她之前从那口樟木箱子里翻出来的,里头是大把的铜钱。

“请个大夫。”

江雪翎心底一颤,张了张口,又抿了抿嘴,钝钝地看了言卿半晌,旋即突然一吸气,竟然踉踉跄跄地转身就跑。

“钱!钱还没拿呢!”

言卿喊了两声,可少年跌跌撞撞,竟头也不回,颤巍巍地跑远了。

“怪了,不就是请个大夫而已,他咋像是天塌了?”

不久,

言卿看了看那棵大白菜,洗了一棵,正琢磨着中午吃点啥。

她之前心情不好,早上也没吃东西,但想开之后就觉得,既来之则安之,

凑合活吧,

总之人是铁饭是钢,干饭这事儿不能耽误。

正准备拢柴烧火,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人呢?人呢?那言小娘子她人呢?”

言卿探头一看,就见江雪翎扯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那老大夫斜挎着个木箱子,脸色煞白,还直吞口水,活像是来阎王跟前拜码头。

她从厨房出来,“我在这儿呢,”

俩人立即看了过来。

言卿嫌头发太长,她不太舒服,上辈子是一头短发来着,但如今这古代?

罢了,入乡随俗吧,哪怕这个古代奇奇怪怪,女尊男卑。

拢起了一头长发后,她指了指少年,“您是大夫?雪翎手上有伤,麻烦帮他看看。”

江雪翎 :“?”

大夫:“?”

俩人全是一懵。

好半晌,那老大夫吞吞吐吐地看了看江雪翎,“那个,言小娘子没事?”

江雪翎也怔着,“我……我以为有事?”

呼!

老大夫狠狠吐出一口气,“这他娘的!”

刚骂一嘴,又一脸心虚地偷瞄那言小娘子,然后捂了捂嘴巴,“个死小子,不讲清楚,可把我吓死了,还以为咱江家村又要出人命了。”

江雪翎恍恍惚惚,而老大夫又一脸费解,“不过她咋回事?”

“这咋还突然想起为你请大夫?”


两人回了家,见她淋了雨,头发湿了,衣服也淋湿了一些,江雪翎忙烧了一锅热水。

“妻主,雪翎伺候您洗漱。”

门外的少年眉眼低垂,言卿刚要颔首,可一听那个“伺候”?

“啊咳,”

她狠狠呛了一下,连忙胡乱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了,自己来,我自己来就成。”

小脸通黄,赶忙甩掉那不合时宜的猜想。

许久之后,江雪翎守在门外,听见屋里水声停了,

又隔了片刻,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江雪翎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妻主,您洗好了吗?”

某人生怕他进来伺候,之前热水一进门,就直接把他关在外头了。

当下,房门一开,左手一个桶,右手一个盆,言卿从屋里出来了。

江雪翎赶忙要从她手中接过,可言卿瞟瞟这个脆皮儿,

“还是我自己来吧?”这万一不小心把人累出个好歹来,那多罪过啊,

这一看就柔柔弱弱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且身上有伤,甚至没准还有几分病气在身上。

来回两趟,脏水泼了,她处理干净了。

而江雪翎不知从哪儿捧来了一盆炭火,火盆摆在了屋里头,又开着门通风。

言卿看了他几眼,见他似有些无措。

“不如回房歇歇?你身上有伤不是吗?”

她对江雪翎,跟对江家那位四哥江斯蘅,完全是两种态度的。

主要是江斯蘅那嘴太欠儿了,没火儿都能拱出几分火气来。

至于眼前这少年,“……”

言卿一瞧,就又觉得有点牙疼了。

太脆了,真太脆太脆了,她都不敢讲重话,万一嗓门大点都怕把这人给吓死。

江雪翎:“?”

神色一怔,旋即又看了看言卿。

见言卿坐在床边,如今穿的是一件素雅白衣,一头秀发简单高挽,长袖卷上了臂弯,胳膊搭在膝盖上,手里还松松散散的拎着一本书。

她看起来很松弛,眼底眉间挂一抹淡笑,那神色气质更是由内而外的平和,

然而看着看着,江雪翎又突地一怔。

雨还在下,暴雨惊雷,天光也早已昏暗。

可是从今早,到如今,已经整整一天了。

家中这位妻主静悄悄的,既不曾折辱,也不曾申饬,这足足持续了一整日。

分明就在昨日,这人还曾捞起一条凳子往他身上砸,后来又提起烧火棍子往他身上抽,

可为何,

突然就变了?

突然想起,上一次她这般安静时,是半年前,三哥死时。

而上上次,是大哥死时。

难不成?

悚地一惊,

江雪翎倏地一下看了过来,

他哑然许久,才颤抖着问:“妻主……”

“您方才,可曾下山?”

言卿一怔,“对啊,是下山一趟,不过我……”也只是买了几本书而已。

然而,“轰隆!”一声,

屋外闷雷炸响,淹没了她所有声音,而那门前的少年更是血色全无。

他突然一颤,似是摇摇欲坠,接着猛地一转身,竟夺门而出。

“江雪翎!江雪翎?”

言卿也惊住了,可她喊了几声,但那少年踉踉跄跄,也没撑伞,竟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暴雨之中。

他满脑子都在想,

她方才,曾下山,

山下有谁?

山下有二哥、四哥,还有五哥!

以往每当她如此安分,家中总有大事发生,

那么这次是谁?这回死的人又是谁?

会是二哥吗?

不对,二哥被她送进衙门,和五哥一起被狱卒看管,刑狱有专人看守,妻主若无特殊原因很少会去那地方走动。

那,是四哥吗?

突然想起了他那个四哥江斯蘅,其实他们哥几个,并非同一个父亲。四哥生父一言难尽,四哥也因此自幼便吃了许多苦。

江雪翎并不是跟他四哥一起长大的,初见四哥是在十年前,

当时四哥也还只是个小少年,但瘦骨嶙峋,活像个警惕的狼崽子,一脸阴鸷地被大哥从外面领了回来。

后来大伙都说四哥是个小疯子,杀了亲爹,弄死了亲祖父,拿绳子勒死了亲二叔,小小年纪就犯下这丧尽天良的灭门惨案,

若不是幽州自古便是流放之地,此地风气混乱,衙门也尸位素餐,不然像四哥这种,怕是早已叫人送上断头台。

可不论如何那是他四哥,是那个平日里总是阴着一张脸,虽有些愤世嫉俗,但每当他挨了欺负,又总是为他挺身而出的四哥。

也是那个一年前,当头一回撞见妻主鞭笞他,而后便疯了似的挑衅妻主,替他吸引火力,分担所有伤害的四哥。

他嘴上没说,可他所行所为,却全是兄弟之间的拳拳爱护。

少年在雨中奔走,不知何时便已出了村,这山路太泥泞,他踉跄着往前一扑,摔进了满地的泥泥水水之中。

顾不得查看自己磕青流血的双腿,他强撑着爬起来,看向通往山下的那条路。

“四哥……”

“江雪翎!!”

言卿拎着一把伞追了过来,她一把扯住少年的臂弯,然后又看了看他那煞白的跟鬼一样的脸色,还有那一身泥泞,她心里是真忍不住叹气。

“……又怎么了?”言卿问。

江雪翎看着她,突然就感觉浑身发冷,少年的隐忍像是裂开了一条缝儿,

颤栗的哭音从喉中传来,似烈火灼烧,使他嗓音变得格外沙哑。

“妻主……”

他身形微晃,在雨中摇摇欲坠,言卿撑着的那把黄油伞撑在他头上,为他遮挡这满天的风雨。

可他还是感觉好冷,好冷,一阵严寒如从心底里散发。

“我四哥,他怎么了?”

他到底怎么了?

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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