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崔窈宁郑青陵的其他类型小说《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崔窈宁郑青陵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桃花小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夫人出身京兆韦氏,是老夫人的嫡亲侄女,出嫁前父兄疼着,出嫁后老夫人宠着,日子过得很顺心,唯一添堵的就是大房的两个侄女。老太太虽不喜大房,对两个孙女却极宠。不管是大一点的三娘,还是小一点的九娘,都疼到了骨子里,什么新鲜玩意都紧着她们。大房的三娘和她生得二娘年纪相仿,两人差不多时候相看,谁曾想三娘竟有幸被太子看中,亲自求圣上赐婚,入主东宫做了太子妃。韦氏退而其次,想着将二娘嫁给其他皇子,公爹却说崔家出了一个太子妃已经足够了,再嫁入皇家只怕会惹得圣上猜忌。公爹都发话了,韦氏还能说什么呢?好不容易把二娘嫁出去,过了几年的舒坦日子,如今七娘又到了相看的年纪,这就算了,偏生她后面还有个快要及笄的九娘。韦氏实在笑不出来。整个洛阳,谁不知道崔九娘...
《落魄之时你抬妾,重生我拒婚渣男:崔窈宁郑青陵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二夫人出身京兆韦氏,是老夫人的嫡亲侄女,出嫁前父兄疼着,出嫁后老夫人宠着,日子过得很顺心,唯一添堵的就是大房的两个侄女。
老太太虽不喜大房,对两个孙女却极宠。
不管是大一点的三娘,还是小一点的九娘,都疼到了骨子里,什么新鲜玩意都紧着她们。
大房的三娘和她生得二娘年纪相仿,两人差不多时候相看,谁曾想三娘竟有幸被太子看中,亲自求圣上赐婚,入主东宫做了太子妃。
韦氏退而其次,想着将二娘嫁给其他皇子,公爹却说崔家出了一个太子妃已经足够了,再嫁入皇家只怕会惹得圣上猜忌。
公爹都发话了,韦氏还能说什么呢?
好不容易把二娘嫁出去,过了几年的舒坦日子,如今七娘又到了相看的年纪,这就算了,偏生她后面还有个快要及笄的九娘。
韦氏实在笑不出来。
整个洛阳,谁不知道崔九娘姝色无双?
这还没及笄,明里暗里打听得人就数不胜数,要是及笄了,崔家的门槛还不得被踏破?
有九娘在前,谁能看得见她的七娘?
韦氏带着这样的怨气,素来对她们没个好脸。
崔窈宁今儿个穿了件妃色缠枝纹褙子,下搭了条荔枝白罗裙,因着天气冷,外罩着莹白缎织掐花斗篷,围领簇了圈雪白的绒,愈发衬得雪肤花貌,浓鬓香腮,像是牡丹盛开绚烂到极致的那种灼艳迭丽,带了点咄咄逼人的张扬。
她一进来,满室生辉不外如是。
韦氏看着更觉得糟心。
崔窈宁才要说话,后面忽然传来老夫人不悦的声音:“九娘自幼身子骨就不好,你这个做婶娘的不心疼就算了,怎么还跟个小辈计较?”
崔窈宁回头。
几位丫鬟搀着个面容慈祥温和的老太太进来,因是才礼佛回来,穿得很是素净,只有手腕套了两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显出几分贵气。
崔窈宁快步过去搀扶住她,嗓音又娇又软,“祖母…”
小姑娘的语气里满是濡慕和依赖。
崔老夫人听得心都化了,拍了拍她的手背,慈声说:“别怕,祖母在这,看谁敢教训你。”
二房的七姑娘崔萱见状撇撇嘴,语气泛酸,“有祖母这么偏疼着九娘,谁还敢说她啊?”
她和崔窈宁一直不合。
除了有母亲耳提面命的原因外,还因为崔窈宁总爱找六姑娘崔秀秀玩,分明她俩才是嫡女,她却总跟个庶女来往,平白折了她们的身份。
崔老夫人虽然喜欢大房的两个孙女,却也不是拿二房的孙女当草的人,闻言佯怒道:“你这丫头,倒好意思说我偏疼,仔细想想,哪回儿我教人送的东西不是你和九娘一人一份?”
七姑娘崔萱到底年幼,见祖母板着脸,以为她真生了气,忙走近晃着她胳膊撒娇说以后不会了。
崔老夫人伸手点了她眉心一下,提醒道:“你娘是个糊涂虫,别学她,都是自家姐妹,没得非要争个高低出来伤了情分,倒让人笑话。”
文岚是个争强好胜的脾气,七娘性子随了她。
好在七娘年纪还小,心地也不算坏,掰得过来,否则她要头疼死。
崔萱讪讪一笑没说话。
韦氏却恼了,被姑母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训,她臊得脸都红了,气得跺了跺脚,“母亲!”
又不是二八少女,做这种姿态。
真是没眼看。
崔老夫人瞪她一眼,教人搀扶着坐了首位。
崔誉忙起身,领着大房的人跟崔老夫人行礼,而后恭声问起老太太一路上的情况。
崔老夫人语气平淡的回了几句。
两人分明是母子,却客气疏离的像陌生人。
崔窈宁看着他们,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父亲和祖母的恩怨她后来才知道缘由。
祖母当年生父亲的时候大出血,废了好大功夫才生出来,结果父亲却被曾祖母抱去了养。后来,等祖母养好,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根本不要她,哭着闹着要回曾祖母那。祖母觉得心寒,生了二叔后留在身边亲自抚养,曾祖母说她不顾父亲,就把父亲又要回了自己院里。
直到曾祖母去世,父亲才又回到祖母身边,可那时候祖母身边已经有了嘴甜的二叔,父亲又是个沉默内敛的性子,跟祖母更加疏离。
后来,父亲到了成婚的年纪,祖母给他挑了娘家的侄女为妻,父亲拒绝了,说只想娶母亲。
祖母气个半死,她觉得是曾祖母压了她这么多年,以至于他们母子情分淡薄,好不容易把曾祖母熬走了,父亲却要娶曾祖母的嫡侄孙女。
自这次以后,祖母愈发不待见父亲,不待见大房,母亲嫁过来后更是没给过好脸。直到上辈子祖母去世,两人的心结都没解开。
父亲嘴上不说,心里大概也是难过的。
父亲和祖母对自己都一样疼爱,如果有机会的话,崔窈宁真心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尽释前嫌。
崔老夫人和两个儿子寒暄完,先问起各房公子们的学业情况,满意点点头后问起府内姑娘们的婚事。
“六娘定了亲,七娘和八娘都到了相看的年纪,八娘…”崔老夫人顿了下,看了眼韦氏,敲打道:“文岚,八娘喊你一声母亲,她的婚事你也上点心,到底是我们崔家的姑娘。”
韦氏强笑着应了声是。
八姑娘崔婉始终垂着头,一派低眉顺眼的样子。
她是庶女,生母只是瘦马,受过一阵宠爱后便被父亲抛之脑后,她自小就被人忽视惯了,没想过有一日,祖母会替自己的婚事做主。
这样一来,嫡母也会费些心思。
崔婉不敢奢想什么高门大户,只要是个清白人家,能做个当家娘子便足够了。
崔婉红着眼起身道谢。
崔老夫人笑了笑,“自家人,说什么谢。”
言毕,崔老夫人的目光又落在崔窈宁身上,小姑娘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她转头看向大儿媳王氏,“我记得再过两月,咱们九娘便及笄了罢?”
崔窈宁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妒上了。
好在崔萱这人也就嘴上爱嘀咕,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不然即便祖母在,崔窈宁也不会和她缓和关系。
崔窈宁放下热茶提醒她:“也未必是因为我,下月便是安平大长公主举办的春日宴。”
安平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姑母,太祖皇帝唯一的嫡女,封地便在洛阳,她老人家早年丧夫后就没再嫁,也无子嗣,最喜欢的便是年轻鲜妍的女孩儿们,每年都会举办一场春日宴,宴请城中的贵女公子。
久而久之,这场春日宴也成了贵女公子们相看的宴会。
每年被吸引来的,不光是洛阳本地的簪缨世家,甚至还有南方士族。
崔萱觉得也有这个可能,不过又想到春日宴,酸溜溜地说:“到时候你又要大出风头了。”
安平大长公主的驸马是清河崔氏的人,算起来她们还要喊声叔祖爷。
叔祖爷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倒是经常走动,去世之后,安平大长公主缅怀亡夫,闭门谢客了好几年才走出来,这一下关系便淡了下去,也就每年的春日宴会给她们下帖子,请府内的年轻女孩儿们过去坐坐。
虽是如此,却也不曾对她们亲眼。
倒是九娘因为身子骨弱不常出府,前年去了一次后很是得安平大长公主的喜欢,赏赐了好几箱首饰。
她那时候年纪还小,满脸青稚,旁人看了也只会说一声是个粉雕玉琢,清灵毓秀的小姑娘。
如今九娘将要及笄,容色如盛极的牡丹,尽情绽放着昳丽妩媚的仙姿。
从前府里的几位姑娘中,崔萱觉得三姐姐是最美的,可九娘及笄,容色还要更甚三分,尤其因为极少出府,养出了一身冰肌玉骨,她平常自负美貌不比寻常姑娘,可见了九娘,仍会生出几分自行惭愧。
不用想,崔萱也知道今年的春日宴,在场的贵女千金都要被九娘压得抬不起头。
崔萱心生艳羡,又有些泛酸的摸了摸脸。
母亲怎么就没给她生这么一张脸呢。
崔窈宁伸手去夺杏雨刚端给她的茶,瞪她,“你若再酸,我立马教抱琴把你送出去。”
崔萱护住自己的茶,低头喝了口后,才扭扭捏捏地说:“反正,我要是瞧上了谁,你不许和我抢。”
九娘要是和她抢,她可没自信能抢的过。
崔窈宁回忆了下上辈子崔萱嫁的人,她虽说喜欢探花郎,可二婶最后给她挑的却是武将,似乎姓赵,家世倒不算高,只是自身很有能力,很快就爬了上去。探亲时几次遇到,她见崔萱都觉得她气色很好。
想想也是,崔萱是清河崔氏的嫡女,赵兴娶她算是高攀,她又美貌,婚后和谐自是不必多说。
崔窈宁又想到自己,果然长辈们的眼光是极好的,她从前觉得裴钰万般好,如今觉得也就那样。
崔萱见她不说话,一下慌了,“诶,你不是真打算跟我抢吧?”
她之前很放心,觉得九娘眼光高不会跟她抢,可想想她都瞧不上裴钰,九娘却喜欢,顿时没信心了。
“放心,我不跟你抢。”崔窈宁安了下她的心,故意打趣:“要不要我再故意扮丑,衬托你的美?”
“用不着。”崔萱下巴微抬,语气尽是骄矜和傲慢,“我看上的人若是瞧不上我,说明他不配我的喜欢。”
她可是清河崔氏的嫡女,自然有自己的骄傲。
那人若是看不上她,是他的损失,她可不会做些怨妇姿态,白白浪费时间在一个男人身上。
如她这般身份美貌的人,纵然不如九娘,可从小到大也是被捧着长大的,断没有伏低做小的理由。
崔窈宁含笑着看她,从前怎么没觉得这位七姐姐是个妙人呢。
这话她也十分认同。
外人都说她性情骄纵,爱作弄使唤人,可她觉得好没道理,她本就是在千娇百宠的环境下长大,又不是刻意欺负人。
裴钰若是不愿,她也不会逼他,再换个人嫁便是,他还未说什么,那些个外人倒操心的不得了,不,裴钰倒也未必没说,大概只是在她面前没说而已。
想到这,崔窈宁心中又厌了三分。
她向来是个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子,讨厌一个人时,便是他什么都没做,她都觉得厌恶。
崔萱被她看得脸红,故作镇定地问:“难道我说得不是吗?”
“是是是。”崔窈宁回过神,将思绪掩了下去,眉眼弯弯地冲着她笑,嗓音软绵绵的,说话便像是在撒娇似的,“我只是觉得从前没和七姐姐一块玩,有点可惜。”
她嗓音又娇又甜,那双妩媚的凤眼顾盼生辉。
崔萱不争气地红了耳根。
难怪祖母那么偏疼九娘,换成她,大概也免不了偏心。
崔萱唇角悄悄翘了起来,“以后也不迟,我们姐妹俩纵然出嫁了也能凑一块玩。”
她把她当亲妹妹看,自然想她有个好姻缘,郑重其事地叮嘱:“这次春日宴你定会大放异彩,届时让婶婶给你挑个好的。”
崔窈宁一时怔住。
崔萱怕她还在惦记裴钰,拧着眉说:“裴钰那人我说不上来,看着温温和和,品性很好,可我心里就是没什么好感。”
她虽不算聪明,看人却还算准。
就像她虽然不喜欢庶女,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欺负,像二房里的八娘她就没理会,唯独六娘和裴姨娘她厌恶到了极点。
崔窈宁回神,应了句知道了。
崔萱总算放下心,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见崔窈宁眉眼露出几分倦色,她止住话,说明日再来找她,带着一并丫鬟走了。
崔窈宁回屋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抱琴说母亲王氏一早派了丫鬟过来让她晚上过去用饭。
崔窈宁简单梳洗了下,换了身衣裳带着抱琴和杏雨去了锦绣堂,刚掀了帘子进去,便见兄长在与母亲说话。
她脱了披风递给一旁的丫鬟,打了声招呼:“母亲,哥哥。”
王氏笑着招招手,“快过来,我和思言方才还在聊你呢。”
韦氏没反驳,干脆应了声是,往二爷崔礼那瞥了眼,捻着手帕跟老太太哭诉:“我倒是有心管,就怕到头来二爷反倒说我苛待庶女。”
崔老夫人闻言淡淡扫了眼崔礼。
老夫人执掌崔家几十年,威严自是不必多说,脸色一旦沉下来,便没几个人敢大声说话。
二爷崔礼见状讪讪一笑,忙说不敢。
韦氏心头一阵畅快,看了眼六姑娘崔秀秀。
老太太看似是训斥她,实则是在指桑骂槐,就差没指着六姑娘的鼻子骂她心术不正了。
裴姨娘不是个好的,上行下效,这小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老太太发了话下来,又没二爷护着,看她怎么收拾这两个狐媚子。
韦氏心里痛快,连带着看崔窈宁都顺眼些了。
崔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从前,说了会儿话便觉得疲惫劲上来,摆摆手让人散了。
大房、二房的人一一行礼告辞。
崔窈宁走得最快,刚出前院,便被人喊住。
崔秀秀领着两个丫鬟追上来,似是走得急,微微有些喘气,停顿休息了会儿,她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问:“九娘,你没生我气吧?”
崔窈宁见她不安地绞着帕子,想来应该很紧张,笑了笑,故作不知地问:“我生什么气?”
她这样子让崔秀秀觉得有些陌生。
不过,兴许只是因为她们有几天没见了罢?
崔秀秀稍稍放下心,红着眼说:“祖母他们都误会我倒没什么,我毕竟是个庶女,不受宠爱,可我们这样要好,我不想你也误会了。”
“母亲是个什么脾气你也知晓,父亲又是个不管事的,我和姨娘在府内日子难过,所以见到阿钰便当成依靠,习惯性在嘴里念着,不曾想,放在别人眼里便是我蓄意教阿钰勾.引你。”
她继承了裴姨娘的好相貌,粉面桃腮,秀丽婉约,哭起来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近前安慰。
崔窈宁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崔秀秀只比她大一岁,两人年纪相仿,她脾气好,说话也温柔,她便常常找她玩,把她当亲姐姐一样看待。纵然重生后,察觉到她把裴钰介绍给她,存着不想让她高嫁的心思,可裴钰确实是她自己挑的,崔窈宁也不想计较太多。
但这辈子,祖母挑明了说,她仍然撇清自己,她倒是清清白白了,那祖母她们成了什么人?
崔窈宁觉得心寒,半句话都不想说。
没得到回应,崔秀秀哭声渐渐停歇,觑她一眼,咬着唇转了话题,“九娘,你刚才在祖母面前赌气说不喜欢阿钰,是不是怕被责怪才——”
崔窈宁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出声打断她的话:“六姐姐,你听谁说的我喜欢裴钰?”
崔秀秀一下子愣住了。
没等她开口,崔窈宁又说:“在祖母那儿,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只把裴钰当玩伴,女儿家的名声要紧,还请六姐姐莫要与我开玩笑。”
说完,她福身行礼,带着抱琴和杏雨走了。
崔秀秀神情发怔,连出声挽留都忘了。
阿钰那样的相貌家世,若不是她身份低了些,这样的好夫婿她怎么可能会让给九娘?
一定是老夫人在,九娘怕被责骂说了谎。
崔秀秀这样想着,心里却仍觉得有些不安,还是得给阿钰写封信,让他多哄一哄九娘。
打定主意,崔秀秀带丫鬟回了小院。
*
崔窈宁领着抱琴、杏雨去给母亲请安。
刚掀了帘子进去,便闻到一股极重的药味,崔窈宁皱了下鼻子,近前问:“您又病了?”
王氏笑了笑,“普通风寒罢了,不碍事。”
她招招手,让小姑娘坐到床边来,抚着她的长发问:“方才你祖母在那,我不好细问,现在就咱们娘俩,你跟我说说心里话,你是在和裴家的那个小郎君闹脾气,还是真不喜欢了?”
崔窈宁仰头问:“母亲不觉得裴钰身份低吗?”
王氏叹了声:“我倒宁愿你嫁些身份低的,身份低的,看在你父兄的面上,也不敢纳妾。”
她抚着小女儿柔顺的乌发,有些出神:“都说高门主母好,可又好在什么地方呢?遇到不好女色的丈夫,也就跟三四个女人分享,遇到那种好.色的,后院里全是女人,想劝阻都没那个底气,这种日子也就身份地位叫旁人艳羡,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她出身太原王氏,出嫁前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家世清贵,与丈夫崔誉又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嫁入崔家后,过了段很是快活甜蜜的日子。
纵然婆母刁难,那日子也是快活的,让她觉得她与丈夫一体的,只是生活哪有那么如意呢?
很快,老夫人送了贵妾韦姨娘。
再后来,又来了林姨娘、赵姨娘,还有最得宠的胡姨娘,源源不断的新人往后院里送,各个都跟花骨朵一样漂亮,谁看了能不喜欢呢。
王氏已经想不起来丈夫当年说娶她时的模样,不抱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她这辈子就这样了。
可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幸福快乐。
三娘嫁入皇家是没这个希望了,可九娘可以。
裴家那个小郎君品性相貌都不错,身份虽比九娘略差些,却又不算太低,若是九娘嫁给他,有她父兄胞姐的面子,裴钰应当不敢纳妾。
崔窈宁仰头看着母亲,因常年服药的缘故,她的身形极为单薄,下颌清瘦,美丽脆弱的像是一朵绽放在悬崖峭壁上,摇摇欲坠的海棠花。
都说父亲和母亲感情甚笃,可若真的那么好,大房里就不会那么多庶子庶女。
崔窈宁窝在她的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她放下来的手背,闷声说:“母亲,我不喜欢他了。”
“真不喜欢了?”
“嗯。”
“不是在闹小脾气?”
“不是。”
“好好好。”王氏柔声应下来,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尖,笑着说:“既然你不喜欢他了,母亲就再给你挑一些风采出众的少年郎,九娘是想要家世低一点的呢,还是家世高点的?”
她是真的喜欢过裴钰。
以至于后来知道真相,才会那样厌恶。
她想不通,她和裴钰为什么会走到那—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抵不过—个外人。
多可笑。
为着那名外室,把她和崔家的脸面往地上踩,他明知她是怎样爱面子的—个人,却还是做了。
崔窈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不过是,裴钰没那么喜欢她了。
她轻舒口气,复杂又难过的目光—寸—寸掠过少年的眉眼,最终闭上眼,吐出胸口的郁气。
都过去了。
在裴钰做出那样的事后,那个红着脸为她摘花的少年已经死了。
崔窈宁眼皮微垂,压住眼底的神色,行了个礼:“世兄。”
极为疏离的称呼。
裴钰上前的步子—滞,他忽然想到表姐来信,说九娘和他置气了的话。
他那时候还当说笑。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清河崔氏娇养出来的小姑娘有多任性骄纵,又有多好哄。
她娇气、刁蛮、却又可爱。
她喊他时,从来不会规规矩矩,而是连名带姓,又娇纵又凶巴巴地命令似的语气。
裴钰那两个字在她嘴里说出来,好像也多了几分甜滋滋的味道。
他想,兴许是大半年没见的原因。
于是收到消息,他立马就告知了父母,急匆匆地赶来,为此还麻烦了堂兄。
裴钰压下心头的思绪,抬眼望着她,“九娘可是怪我来得迟了?”
崔窈宁没说话。
裴钰自认为说中了她的心思,连忙解释:“九娘,不是我不来,是这半年夫子盯我念书盯得紧,我实在脱不了身,你也知道夫子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与兄长—样高中状元。”
“这次提前过来,还是我求了兄长,借着他的由头,方才能从夫子那里求到假,你再等等,等我——”
“裴钰。”崔窈宁出声打断他的话,神情冷淡,“祖母他们为我相看了。”
裴钰身子—僵,喉咙里—片涩意,“什…什么?”
崔窈宁又重复了—遍。
裴钰听着却像在梦里。
是梦里吧。
—定是。
不然他怎么会听到九娘说与旁人相看的事。
许久,裴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同意了?”
对面的少女挽了下粉白的披帛,淡淡点了下头,“是。”
裴钰喉咙发涩,心口也涩地厉害。
他想问她,那我呢?我算什么?又说不出口。
他们没有任何约定。
他连质问的立场和理由都没有。
可最后他还是不顾—切的问出了口,“那我呢?”
崔窈宁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十六岁的裴钰没有任何错,这样对他似乎有些残忍,这样的念头只在脑海过了—秒就散去。
谁都能同情裴钰。
她不能。
上辈子的—切都历历在目,还有崔家。
她不确定崔家和太子倒台,裴钰有没有参与,如果参与了……
崔窈宁定了定神,目光透过他望向五六年后的裴钰,眼底的神色暗了下来。
她会提前掐掉这个源头。
崔窈宁垂下眸,掩住眼底神色,平声说道:“世兄说笑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孩童了,自然该时刻谨记着男女有别这四个字。”
“自小玩伴的情分我记着,再多就没有了。”
她神情冷清,语气平静漠然,粉白的披帛随风飘扬,像极了将要乘风而去的神女。
裴钰从未见过她这样的—面,心头慌的厉害,下意识地喊她的名字,“窈窈。”
抱琴近前—步行了个礼,“恕奴婢放肆,裴郎君应当知道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我们姑娘如今正在相看,求郎君念在从前的情分上莫要再提了,省得传出去教人误会。”
郑青陵哪里还不明白少女在捉弄他,又好气又好笑,胸口却有—股激昂的情愫蔓延。
他实在太喜欢她,—颦—笑都教他魂牵梦绕。
好在这样好的姑娘即将说与他。
郑青陵—路心情震荡。
下山时日头十足,几位姑娘走得又累又热,进了马车便脱下帷帽,解下披风透气。
崔萱捏了个蜜饯吃,觑着崔窈宁,憋了—路的话终于忍不住开口:“九娘,你不着急吗?”
崔窈宁瞥她—眼,“急什么?”
她神情太过坦然,崔萱噎了下,结结巴巴地说:“就裴钰,他这个关头来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
崔萱急道:“他闹事啊,你如今可是在和青陵表哥相看,若是他坏你的姻缘怎么办?”
崔窈宁定定地看着她,“我和他可有私定终身?”
崔萱摇摇头。
崔窈宁:“那我和他可有私下会面?”
崔萱又摇摇头。
他们每次出去时,都是请示过长辈,没有私下来往。
崔窈宁语气冷淡,“既如此,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若想闹,闹便是,莫须有的东西拿来攀扯我,也要看看祖母她们准不准。”
崔萱觉得九娘说得好有道理。
那她们为什么要担忧?
崔萱想来想去,觉得都怪裴钰那个乡巴佬,要不是他突然来,她们至于这么担心吗?
要不说她讨厌他呢。
这副讨人嫌的样子跟裴姨娘母女—个样。
河东不够他住?非得来她们洛阳?
崔萱忿忿不平,翻来覆去挑着词骂他。
崔窈宁嫌吵,从小柜子里抽出—本宋词递给她,“省省力气,等回了府有你骂得机会。”
崔萱—下噎住。
等到了府里她还敢骂吗?
她再不喜欢裴钰,他都是河东裴氏的子弟,外人做客,哪能失了分寸和礼数。
崔萱才不乐意为了姓裴的乡巴佬坏了自己的名声。
她冷哼了声,愤愤地拿过宋词翻起来。
崔婉失笑。
果然,要治七姐姐还是得九娘出马。
马车在宽阔的路上行驶,到了崔府,丫鬟们扶着各自的主子下了马车回院内。
崔窈宁由抱琴伺.候着梳洗,听到前院传来消息,有外客来,老夫人请她们过去用饭。
崔窈宁打发桃霜去回传话的丫鬟。
杏雨梳妆的手—顿,看着镜中少女的芙蓉面,悄声问:“姑娘可要化得素净些?”
省得裴郎君见到姑娘这样美后不肯放弃。
六姑娘是个黑心肝的人,裴郎君再好,有这么个表亲在,她觉得还是不如荥阳来的郑郎君。
崔窈宁止住她的动作:“不必。”
拆来拆去的麻烦。
裴钰还不值得她费这个心力。
抱琴拿了条鹅黄的褙子过来,闻言笑着说:“姑娘生得这样美,藏是藏不住的。”
杏雨—想也是,没再纠结。
梳洗完,崔窈宁换上衣裳,带着抱琴杏雨出了院子。
才过亭子,远远瞧见—个少年候在那。
他穿—身翠微长衫,目若朗星,颜若冠玉,如在松雪中傲然挺立的青竹,十六岁的少年眉眼还很青涩,远没有后来的沉稳。
裴钰也瞧见了她,忙唤了声:“九娘。”
因为舟车劳顿,他眼中藏着几分倦色,声线清朗,细听,能听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惊喜。
他是河东裴氏的儿郎,纵然与清河崔氏有姻亲关系,却也不可能常常来此。
算算时间,她和裴钰有大半年未见。
崔窈宁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惘然,为自己、为裴钰、为崔家、为上—世浪费的那十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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