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通过那枚手镯寻到了方向。
孟照头一回将我身边照顾的丫鬟名字全都过问了一遍。
知夏是自小同我长大的丫头,我们情同姐妹,那日我出门应邀,是她陪着我一同去的。
我们一同被那几人绑走了,而知夏是被那几个男人凌辱一头撞死的。
果不其然,孟照怀疑我的尸身是知夏的。
“果然是自私自利,不顾伦常的人,也不知户部尚书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来的!”
孟照本就对我不满,我们洞房花烛之时,他挑开我的盖头,红烛摇曳之时,我满心欢喜以为嫁给了此生挚爱。
却不想孟照眉宇间似乎有抚不平的伤痛。
“夫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母亲说为人妻子要会察言观色,我嫁的不是一般人,是最受皇上赏识的孟照,所以我得格外用些心思。
“如儿可否同意为夫明日将茵茵抬进府里为平妻?”
我看得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之间愁云烟消云散,恍若只要我松口,他的幸福唾手可得。
我也不知怎的,眼里控制不住地往外淌着热泪,嘴里好似被塞了一团棉花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孟照看着我哭的无奈,干脆推了新房的门离开,一人直接宿在了书房里一整夜。
是啊,孟照有一位青梅竹马,名叫沈茵茵。
那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一辈子难以从生命里抹去的挚爱。
而我在他心里,俨然就是一个夺了他心爱之人主母位置的坏人。
所以从那日大婚过后,他便再未进过我的屋子。
看着孟照几经周转,才和士卒们在上京郊外的路边发现了一个浸满了鲜血的布包。
我伸手想去触碰,那布包里的头颅不是我的。
那是……知夏的。
林仵作亲手将布包打开,头颅已经被腐蚀的不轻,只是三千青丝上的钗环未卸,不知道孟照能不能认得那是知夏。
我伸手想要将知夏的头颅抱回来,那是我看做姐姐的人啊!
我张开嘴,想要求求孟照,求他还知夏一个公道,但是开口成空,孟照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孟照很快就确认了那是知夏的尸身。
他气愤地回了府,这是我们成婚后他第二回进到我的房间。
“方如兰呢?”
听到孟照叫我的名字,我的灵魂都颤抖得不轻,我还以为他早就把我的名字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人,夫人没有回来。”
孟照紧握双拳,一掌拍在了我放满珠翠的妆奁上。
“干了这等肮脏不堪的丑事,一条人命为了护着她就这么没了,她还有闲情逸致有家不归!”
我心里一震,只觉得心口疼的想要流泪,伸手抚在脸上,却什么都没有。
原来,在他心中,我就是这样卑劣不堪,为了自己罔顾他人的人吗?
,而如今,想要知道知夏是被谁害死,我成了这件奇案的唯一线索。
所以,孟照如今不想见我也得寻到我。
我看着知夏的头颅和我的尸身被孟照放在同一口棺材里。
而他让人带着这棺材,送到了方府门口。
我心如刀绞,亲眼看着父亲母亲冲出门来掀开棺材看了许久。
我的父母举案齐眉半生,我也是被他们千娇万宠长大的。
然而在他们眼中视为良配的孟照此刻却用板车推着一口棺材在门口质问。
“方大人,方小姐将手上玉镯交给知夏,害得她身入狼窝,被千刀万剐而死,不知方大人如今可否将方小姐交出来!”
我满眼怒色看向孟照,孟照啊孟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们是你岳父岳母!
“你说什么,如兰不在孟家?”
我看着母亲闻声被气到晕厥,父亲将母亲扶起,脸色铁青地看向孟照,“孟大人,若是想搜就搜便是!”
父亲一辈子两袖清风,他和母亲这大半生也就抚育了我一个女儿。
他们为我几经了解,才为我寻到了孟家这门婚事。
原以为孟照父亲和他是挚友,将我嫁过去,不仅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也能让两家关系亲上加亲。
却不想我和孟照成婚不过半年,我便失踪了。
而孟照,我的相公逼门要人,是为了让我给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孟照果真带着士卒们进了方家大门,这也是他第一回进了我的闺房。
闺房之中,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张我曾经描摹的字画。
还有一把曾经做好的折扇,我曾亲手赠与孟照,却被他冷脸退回。
士卒们连后院的柴房也掀了个干净,人情冷暖,可惜我如今才看的清楚。
“大人,未曾看到夫人。”
父亲脸色黑如锅底,“我儿失踪多久,在哪儿失踪,知夏如何死,死亡地点在何处,你身为都尉,可曾都查清楚了!”
父亲咄咄逼问,引得咳嗽阵阵,我伸手想要替他拍拍背,舒缓一下,却也做不到。
“我……你身为都尉,有人失踪,你不去查探,此为失职,身为如儿夫君,不知她的生死,枉为人夫!”
父亲伸手握拳挡在唇边,咳声不断,阴阳两隔,如今深秋,我却连他最爱喝的枇杷膏再也不能给他熬上一盅。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
我跪下朝着他们磕头,我谁都不欠只欠他们。
“继续查!”
孟照听着父亲的话,终究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只能继续侦查。
“大人,那红楼的贵客要我们姑娘陪同,求求你救救我们姑娘!”
玉梅当街将正要前往案发地点调查的孟照拦下,要他前往红楼去见人。
我看着那身着一身艳色的小姑娘,她是孟照心上人身边的丫鬟。
孟照咬牙对身后的人交代了几句,转头就跟着玉梅走了。
抛下公务,青天白日就去往红楼。
这还是传闻中那个断案无数,头脑清醒的孟都尉吗?
我忍不住苦涩一笑,爹娘,你们看错了,而我也看错了。
只是,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