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冰娘六煞的玄幻奇幻小说《武道圣帝冰娘六煞全文》,由网络作家“鱼大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乾坤阁弟子杀气腾腾,镇阁“风云九剑阵”天下闻名,九名三境四境的弟子联手布阵,足以诛杀五境巅峰甚至初入六境的法修剑修。声名赫赫。比不过大衍皇朝龙遥军士的一声低喝。祭坛顶上,一名负责镇守的龙遥铁卫把手中长枪往地面青石台上重重一杵,喝道:“赫连统领有令,太岁祭前不得武斗,违者杀无赦!”赫连龙遥的命令,杀无赦。有人说,赫连龙遥镇守太岁山边疆十六年,二十万龙遥军已经成了他的私兵,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十六年前的太岁祭,往往未到开祭之时,各门各派和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早已为了往日恩怨杀的不可开交;每年秋分之日,祭坛之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对于这种情况,原来的边军统领不闻不问,哪怕是大衍朝廷也拒不参与江湖事端,任由他们厮杀。自从赫连龙遥担任统领之位...
《武道圣帝冰娘六煞全文》精彩片段
乾坤阁弟子杀气腾腾,镇阁“风云九剑阵”天下闻名,九名三境四境的弟子联手布阵,足以诛杀五境巅峰甚至初入六境的法修剑修。
声名赫赫。
比不过大衍皇朝龙遥军士的一声低喝。
祭坛顶上,一名负责镇守的龙遥铁卫把手中长枪往地面青石台上重重一杵,喝道:“赫连统领有令,太岁祭前不得武斗,违者杀无赦!”
赫连龙遥的命令,杀无赦。
有人说,赫连龙遥镇守太岁山边疆十六年,二十万龙遥军已经成了他的私兵,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十六年前的太岁祭,往往未到开祭之时,各门各派和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早已为了往日恩怨杀的不可开交;每年秋分之日,祭坛之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对于这种情况,原来的边军统领不闻不问,哪怕是大衍朝廷也拒不参与江湖事端,任由他们厮杀。
自从赫连龙遥担任统领之位,龙遥军订立规矩,无论门派仇怨,江湖旧恨,但凡到了太岁祭坛,一律不动刀兵,不见血光,违者不论身份地位,尽皆杀之而无赦!
前人不问,朝廷不理,我赫连龙遥倒要管一管!
没有朝廷明令,这便是赫连龙遥的私规,然而二十万龙遥军上下齐心,把这私规视为军令,执之甚严。
是以,赫连龙遥担任边军的十六年来,太岁祭再无流血事件发生。至于进了古神战场之后,各门各派之人要不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就不是龙遥军要管的事了。
太岁祭坛上,乾坤阁九名弟子受了这名龙遥军士一声厉喝,脸上各自现出犹豫之色。
“限你们三息时间,收剑入鞘,否则格杀勿论!”龙遥铁卫再次枪杆杵地,眼中多了一丝凶厉。
祭坛台阶两侧,总共七百三十名龙遥铁卫,同时举枪,声威震天:“杀,杀,杀!”
九名乾坤阁弟子额头冷汗涔涔,再不敢耽搁,连忙将长剑收归剑鞘。
龙遥铁卫喊杀之声立止,整齐划一,毫不凌乱。
“好威风。”被乾坤弟子围住的罗天生,见过了龙遥铁卫这般威势,点头称赞:“不愧是大衍皇朝名震天下的三大铁骑之一,名不虚传。”
班鲁站在罗天生身边,伸手指了指祭坛下方:“喏,你看。”
罗天生转头看去。
龙遥军副统领胡赛熊,怀里抱了大酒坛,正在往祭坛顶上观望,和班罗二人目光交汇,咧嘴绽开笑容,露出两排洁白牙齿,在黝黑脸色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这可不能算是我欠你的人情。”罗天生收回目光,认真摇头:“要不是龙遥铁卫阻拦,乾坤阁这九个小喽啰已经死了。”
班鲁憨然一笑:“我信——才怪!”
罗天生并不解释,目光一转,落在周围虎视眈眈的九名乾坤阁弟子身上。
九人剑已归鞘,心却未死,对罗天生显然存了必杀之志,只怕太岁祭典结束,古神战场一开,立刻便要痛下杀手。
“小子!”乾坤阁弟子之中,为首一人年约三十,双目精光内敛,是修炼到了四境巅峰的“磨剑”剑修,比罗天生杀死的陆白霜“淬剑”足足高了一个境界,目光如剑光,死死盯在罗天生脸上:“祭坛有龙遥军盯着,算你命大,咱们古神战场再见!”
说完恨恨招呼一声,带领八名师弟转身走入周围人群,片刻不见踪影。
“呼!”周围有人松了一口气,听声音似乎有些遗憾:“可惜,本来还想看一出好戏呢,被龙遥铁卫一喊,打不起来了!”
各门各派之人似乎对乾坤阁有些忌惮,刚刚腾出的空地仍然空着,无人靠近罗天生和班鲁。
周围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唯独这二人占了好大一块地方,倒是清净。
“班鲁。”罗天生看了看祭坛中心的冲天祭火,又看看漆黑夜色,约摸了一下时间,道:“祭典要开始了。”
班鲁往祭坛台阶打量一会儿,目光一亮:“祭祀来了!”
祭祀有三人,正沿着台阶并肩而上,都是身穿黑袍,左边之人头戴兽骨面具,右边之人脸上涂满鲜血,中间一人手捧火盆,盆中火焰之上飘着一枚血珠,滴溜溜浮空旋转,也不知是何物之血。
这三人越行越高,逐渐接近祭坛顶层,诸多宗门之人如潮水般往两侧散开,给三人腾出一条宽逾十米的通道。
罗天生和班鲁也让到一旁,静静看着三名祭祀开祭。
“上承于天,下启于地......”三名祭祀登坛,围绕祭坛中心祭火,按三才方位跪拜,齐声祝颂:“奉吾牲血,以吾心诚,感望神兆,祈沐神恩!”
话音方落,祭火陡然爆升千尺,火光映天,三名祭祀的兽骨,鲜血,血珠,也不知是人力催动又或是天地之力,竟然缓缓飘了起来,进入祭火之中,烧成一片虚无。
一线光明,自这片虚无中缓缓诞生,如同凭空开启了一扇巨大门户,又如同一线海潮从远方而来,浩浩荡荡,形成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光幕。
“光幕之中,就是古神战场。”三名祭祀聚到一起,声音似乎有几分虚弱,又有欣慰:“集我三人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古神战场打开,你们要珍惜这次机缘,多多寻找宝物,出来之后可以自行带走,也可以到龙遥军中献宝交换,按个人心意,不强求。”
说完,三人亦步亦趋,缓缓下了台阶,返回龙遥军中。
祭坛顶上许多宗门之前曾经不止一次的进入过古神战场,轻车熟路,见光幕打开,径直带领门下弟子冲了进去。
一重光幕,两个世界。
进入光幕之后,那些身影便从这方视野中消失,再也不见其踪。
有人带头,其他人各个争先恐后,陆续冲进光幕;祭坛上的人数飞速减少,在祭火的映照之下,只剩了寥寥不到数百人。
其中就有乾坤阁九名弟子。
九人站立一处,紧紧盯着罗天生,恨不得生食其肉,右手都按在左侧腰间的剑柄之上,杀机毕现!
“班鲁,我们也进去吧。”罗天生远远看了一眼乾坤九子,转头笑道:“我在古神战场有事情要做,身边有人不好,咱们进入古神战场之后,分开走。”
班鲁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指了指乾坤九子:“罗天生,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怕连累我就直说,我不怕连累!”
“嘿嘿。”罗天生笑笑,从腰间黑皮葫芦里倒出一条寒鸦烤翅,塞到班鲁手中:“心意领了,这个给你,没有多余的了。”
说完双腿迈开,脚下履云靴微光闪烁,仅仅一步跨出,身形已然出现在百步之外,再行一步,便进入光幕之中,再无痕迹。
“好快!”乾坤阁九名弟子心神一凛,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追!”
嗖嗖嗖!
九人动身冲出,往罗天生消失的方向急速追去。
班鲁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半晌才拿起烤翅,一边吃着,一边往光幕慢慢走去,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小声嘀咕:“罗天生这家伙,身上宝气驳杂,藏着很多秘密啊......”
......
光幕之内,古神战场。
罗天生乍一进入,微微愣了一瞬。
如果不是“古神战场”之名流传多年,罗天生甚至觉得,这里更应该称为一处世外桃源。
战场内的天地灵气比外面浓郁三倍有余,山明水秀,远处隐有山涧溪流声,处处青山掩映,林木郁郁葱葱,山顶有雪,山下绿草如坪,一眼望去不见边际,也不知有几千几万里之遥。
“光幕还在。”罗天生回头看了一眼,心头稍安。
进入之处同样也是离开之地,那道连天光幕就在身后不远,表面如同水纹涟漪,一层层不断散开,其中蕴含着无法理解的独特奥妙,隐含大道至理。
身前远方,许多先一步进入之人已经分赴四面八方,一个个跳跃奔腾,转眼隐没在远处的山林之间。
“乾坤阁弟子快要追来了吧?”罗天生回望光幕,直到乾坤阁九名弟子现身,这才继续赶路,脚下履云靴不缓不急,直奔一座青山脚下。
青山不远,约有百十里,高五六百丈,周围林木繁茂,正是一处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同一时间,乾坤阁九名弟子在罗天生身后发足追赶,一边追赶,偶尔有人稍稍停顿,往地面随手打出一道真气印记。
只是,这九人越追越远,拼尽全力也无法将距离拉近,反而罗天生犹如闲庭信步,显然未尽全力,偶尔还会放慢脚程,似乎是怕乾坤阁弟子追丢了方向。
“这古神战场里面有规则之力,把我们的修为压制了!”乾坤九子竭力追赶,为首弟子“祝玉乾”怒火满脸:“在外面,我境界四重巅峰,不用一时三刻就能追上前面小子,现在勉强施展三境之力,脚程慢了一大截!”
其余八人额头流汗,精神倒还不错,纷纷应和:“祝师兄,师父曾经说过,在古神战场之内,受到的压制因人而异,那小子受到的压制似乎不大,咱们杀了他,看看有什么秘密,尤其是他背上的棺材,咱们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
及至青山脚下,罗天生脚程突然加快,身躯如同飞燕投林,在密林间穿梭转折,借着林木遮挡隐去身形。
远处约有五里开外,乾坤九子确定罗天生大致方位,一路疾驰追赶,手中仗剑,身上衣物已被汗水染透。
什么战场寻宝,都远不如杀了罗天生来的重要,掌门独子之仇得报,奖励不知该有多么丰厚。
九人追赶不辍,而罗天生已经在林间停下,不曾用剑,取出了随身的十三枚点星石。
天地有灵气,灵气有节点,以节点成阵,同样是修行之人的对敌手段。
太岁山下罗刹岭,是太岁六煞居所,其中一人号称天下阵法不二,名为“佛煞”!
罗天生自幼及长,六煞的本事早已学了个七七八八,于阵法之道纯熟于心,山势地气一眼可断,以点星石的十三之数,足以摆出上百种阵法,如果辅以其他布阵之法,以点星石为基,摆出成千上万种阵法也不算困难。
只是,对付九名乾坤阁弟子,却用不着那么麻烦。
“杀他们九个,只需要简单一点儿的杀阵。”罗天生将十三枚点星石在掌心一一排开,三枚扔上半空,随即隐匿,肉眼不能见,唯有罗天生知其方位。
一枚斜飞西南,是十万年前众神陨落主要所在,上承于天。
第二枚侧落东北,对应太岁山方向,下承于地。
最后一枚正对罗天生头顶中心,中承于人。
天地人齐备,是为三才聚顶,笼罩三百米方圆,浮于半空,遥相呼应。
又有十枚点星石,八枚合八方,两枚分阴阳,在罗天生脚下地面散布,和先前的三枚点星石一般无二,都是离手即消失,唯罗天生可见。
此阵布成,名为三才十绝,威力收发由心,神妙莫测!
罗天生站立阵法中心,顶按三才,脚踏十绝,手中掐了十三缕真气丝线,如同檐前滴水,络绎不绝,和十三枚点星石气机相连,静静等待乾坤阁九人到来。
嗖嗖嗖!
九道身影疾驰,身影如风,从远处飞掠而来,身法都有独到之处,脚下风声激利。
除乾坤阁九人之外,还有十几名其他宗门的修士,存了看热闹的心思,远远吊在九人身后,目光往山林间观望。
观望之处,正是罗天生所在之地,周围有不少林木遮挡。
众人纷纷寻找角度,力求看的仔细,要看着乾坤九子如何把背棺少年杀死。
“小子!”乾坤阁九名弟子身形骤然停止,距离罗天生不足百米,眼神交汇,立刻团团散开,各按九宫方位,把罗天生围在正中。
为首弟子祝玉乾手中仗剑,往前行走一步,顿时引动剑阵气机,带着其他八人同时向前,厉喝道:“你伤我少阁主性命,刚才在太岁祭坛有龙遥铁卫监督,不能动手,现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救你!”
罗天生摇摇头,声音沉了几分:“你们要杀我,我倒要问问你们,斜谷村福来酒肆店小二,隔壁宋姓一家五口,张家孙子二娃......他们有何过错,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祝玉乾并不答话,目光比刚才再冷三分,手中长剑一荡一递,有淡白色剑芒起于剑尖,长逾七尺,脚下土石迸溅,一股磅礴气劲自脚下暴然生出,身形陡然往罗天生飞扑过去,挺剑直刺罗天生脖颈,口中一声暴喝:“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自己去黄泉问吧!”
长剑未至,七尺剑芒先到,离罗天生喉结不足半米!
罗天生身形丝毫微动,右手捏了十三缕真气丝线,食指独扣七缕,轻轻一震一弹。
绷!
如同有人在琴弦上重重弹了一记,半空中发出一道鸣颤弦音,一道若有若无的透明丝线凭空生出,从祝玉乾仗剑的手肘部位一掠而过。
嗤的一声,祝玉乾右臂一颤,半截小臂握着长剑应声断裂,断口处鲜血汩汩涌出,热气滚滚,断茬平滑,比利刃切削还要整齐!
而那条断掉的小臂,持着长剑继续向前滑行一段距离,无力的跌落在罗天生身前脚下。
直到这时,祝玉乾才感觉到钻心剧痛,脸色唰的变白,额头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顿时知道罗天生厉害,抱着断裂的胳膊失声惨叫,一边纵身急退,一边厉嚎道:“师弟快退,这小子狡猾,在这里摆了法阵手段!”
八名师弟个个心惊,还有些不明所以,往祝玉乾看了一眼,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忍不住的发麻。
只见祝玉乾抽身暴退,脚尖点地刚刚退出三四步,一头撞在了突然出现的十几条真气丝线上,如同快刀切豆腐,身躯被丝线交织切割,毫无抵抗之力,只听得哧哧几声,身体被切成了几十份大小不一的肉块,七零八落掉了一地,中间混杂着破裂脏腑,污秽脏血流淌遍地。
“这,这......”八名弟子目瞪口呆,吓的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心脏嘭嘭直跳,手脚发软,手中长剑都有些拿捏不稳。
远处林间,十几名观战之人瞪大了眼睛,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
这么血腥的场面,这些修行者们平日也曾见过,只是那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真气丝线,显然是某种高深阵法。而阵法之道,在中小宗门之内难得一见,一向被视为大宗门的顶尖手段。
难道,这名身背青铜棺材的少年,竟然是某个大宗门出来历练的精英弟子?
罗天生往那些观战的修行者们看了一眼,不曾感觉到恶意,于是不再理会,转眼看着剩下的八名乾坤阁弟子,漠然问道:“刚才的问题,谁来回答?”
“你,你,不要动手,我说!”一名乾坤阁弟子手中长剑瑟瑟发抖,牙齿打颤:“杀死斜谷村村民的人,是我们大师兄张如圣,他......”
说到一半,这名弟子身体颤抖陡然停止,眉眼之间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将手中长剑猛的掷出,出手快如急电。
三境巅峰剑修,掷剑杀人,剑如长虹,瞬间越过百米距离,闪电般刺到罗天生身前。
这一剑之力,是这名乾坤阁弟子有意蓄势而为,一身真气凝聚,力逾奔牛。以长剑之利,奔牛之力,即便是门板厚的钢铁也要被洞穿!
然而,罗天生不闪不避,只把右手轻轻伸出,如同探囊取物,又如同叶底摘桃,轻轻巧巧的握住剑刃,脚下微微一沉,在地上留下一双脚印,轻而易举的卸去力道,手掌皮肤却没有丝毫伤损,随手揭开黑皮葫芦嘴,嗖的一声收了进去。
那奔牛之力,长剑之利,对这背棺少年而言,就像微风拂面,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半分!
八名乾坤阁弟子满脸骇然!
刚才蓄意出手的乾坤阁弟子名叫“陈玉峰”,天生力大,在乾坤九子之中排行第二,剑道境界仅次于刚才被真气丝线分尸的祝玉乾,在三境巅峰浸淫日久,掷剑之力不下于万斤之重。
而那柄被他飞掷而出的长剑,是糅合金晶铸炼,隐隐摸到法器门槛,吹毛断发,是乾坤阁屈指可数的利器。
万斤投掷,削铁利剑,连少年皮毛都损伤不了,这还怎么打?!
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幕落在那些观战之人眼中,又是另一种光景。
“以无心算有心,空手接剑,这孩子的身体是铁打的吗?”一名中年背剑汉子喃喃自语,一脸不可置信:“据说许多门派有强身炼体的功法,可也没有这么强的,这孩子到底是哪个宗门培养出来,以前怎么从未听说。”
一名手握短柄青铜花蕊灯盏的法修女子,伸出手指在自己掌心反复刻画,片刻之后重重摇头:“我晋升四境,就算提前用真气遍布手掌,也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接剑,这孩子身体之强,远超我们想象,至于是什么门派......”
女子思索一会儿,眉头深锁:“我所知道的门派中,并没有任何炼体之法能达到这种程度,除非这孩子是四境武夫,但他年纪太小,又会布阵,怎么会是四境武夫?想不通,想不通......”
“别的不说,还是阵法厉害,你们快看!”一名青年剑修双眼放光,伸手指着八名乾坤阁弟子:“他们把那个孩子惹毛了!”
背剑汉子和法修女子心头一震,连忙循声看去。
远处林地间,数百上千道真气丝线凭空浮现而出,笼罩方圆三百米,从四面八方往八名乾坤阁弟子身上缓缓笼罩而去,速度极慢,却又异常稳定,仿佛手持镰刀的死神,慢慢接近这八个肝胆俱裂的修行者。
面对死亡,八人体如筛糠!
“饶,饶命啊!”八人之中,不知是谁率先跪地,其他人随后跟着跪下,纷纷扔掉手中长剑,疯狂磕头,磕的额头鲜血淋漓,凄声嚎啕:“我们有眼无珠,冲撞了小爷,请小爷高抬贵手,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
罗天生对八人求饶之声毫不理会,右手五指轻轻一按,气机牵引之下,空中上千道真气丝线猛地加速,在乾坤阁弟子身上陡然交汇,而后四散消失。
远处围观之人蓦的睁大了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儿没吐出来。
只见那背棺少年身前百米之外,八名乾坤阁弟子碎成了大小数百段,鲜血冒着热气流淌一地,脏腑污秽不堪入目,除了隐约可见的乾坤阁弟子服饰,再也分辨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
藤林架下,老妪郭嫒喝骂出口,十三名霞剑阁女弟子个个仗剑,剑尖霞光吞吐,显然催发了体内真气,剑尖遥指韩涧和罗天生,目光杀意凛凛。
“罗小兄弟。”韩涧闭着眼睛,面露几分难色:“这桩事情有些难办,我生平不杀女人,尤其是花容月貌的漂亮女子,更是难以下手。”
罗天生“呵呵”一笑,解开腰间葫芦嘴儿,把风息剑取了出来,握在右手掌心,扬了一扬道:“你闭着眼睛呢,管什么男人女人,反正看不到。”
“猖狂小儿,无知晚辈!”郭嫒提剑怒喝:“众弟子听令,联手诛杀韩涧,我亲自收拾这个背棺小子!”
一语说出,郭嫒再不迟疑,握剑直冲而上,身法有如惊鸿,仅仅跨出两步,身形几乎变成一道虚影,剑芒斜掠,自下而上挑划;看这招式,似乎是要将罗天生开膛破肚,剑势又快又疾,手腕拿捏细微,后续不知道还有多少变化。
只这一剑出手,五境剑修之威展现的淋漓尽致,比乾坤九子剑阵之威犹有过之。
“狼公说过,七境之下皆蝼蚁,一境六境无区别。”罗天生双脚一顿,脚下履云靴微微一亮,身形拔地而起,越过百十米,稳稳落在郭嫒身后,把自己手中风息剑抬了起来,认真道:“老道姑,你运气很好,临死之前可以看一看足以越境的真正高深剑法。”
郭嫒转过头来,双眼紧紧盯着罗天生脚下黑靴,目光贪婪,垂涎欲滴:“飞行法器?!”
罗天生并不答话,往旁边韩涧看了一眼。
韩涧刚刚和霞剑阁女弟子交手,双眼仍然没有睁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黑铁细剑,握在手中犹如盲人探路杖,凭双耳听风辩位。那些女弟子的绚烂剑光,对这假瞎子而言毫无作用,剑势还没靠近,韩涧或是以步伐躲避,或是挥剑拆招,在剑阵中如同闲庭信步,衣带飘飘,身法毫不拖泥带水,出剑简单快捷而又十分有效。
“身法不错,剑法也行。”罗天生赞了一句,这才转过头来,风息剑在胸前横开,手腕下压,臂肘上抬,肩头微微摇动,整个剑身急速颤动,发出一阵阵锐利啸音。
郭嫒吃了一惊,瞳孔微缩:“小子,你这招起手式,我从未见过,是什么剑法?”
“剑法的名字你不用知道,但你毕竟是五境剑修,我只凭剑法杀你,有些不足。”罗天生心意一凝,感应身周天地,默默运转《唤神经》。
太岁六煞有冰煞,法修精湛,对这背棺少年最为宠溺,所传秘法《唤神经》!
召唤那些,自从十万年前众神之战,身陨之后散落在天地之前的古神之灵。
罗天生一念兴起,天地之间隐有微光潮汐,在身周百步之内凭空升起,如江如海,往罗天生身上飞快灌注,透过衣物皮膜,钻进四肢百骸,沿经脉流走,把丹田映照的一片光明。
以《唤神经》之助,罗天生尚未入境,足以施展一境巅峰武夫之力;只是这少年还嫌不够,又把左手握成拳头,在小腹丹田轻轻捶击几下,口中呼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热浪,气势再增三分,体内经脉隐隐胀痛,硬生生拔高到了二境武夫。
“装神弄鬼!”郭嫒眼睁睁看这背棺少年忙活半晌,早已失去耐心,手中长剑一展,怒骂道:“小子,你费了这些工夫,也不过是发挥二境武夫之力,我不相信,天下有什么剑法,能让你越三境杀人,拿命来!”
话音落下,郭嫒右手翻转,剑光如织,身形犹如蝴蝶穿花,方位急速变化,欺身逼近罗天生,一片璀璨剑光当头笼罩,封死了四面八方,往罗天生身上劈砍而下。
“有句话你说错了。”罗天生身形不动,手中风息剑缓缓抬起,猛地一剑上撩,口中爆喝:“太岁祭中,古神战场,你一身五境修为能发挥几分?怕是跌落到四境也不止!我要杀你,越二境足以!”
太岁六煞有剑煞,所传三招之一,一剑映斜阳!
背棺少年一剑划出,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唤神经召唤而来的古神之力消散一空,就连背上铜棺的光泽似乎也暗淡了一些。而他手中风息剑陡然厉啸,宛如龙吟,从右下方往左上方斜撩,犹如一条灿烂长虹横贯当空,冲出百丈之外,在半空闪烁三息时间,缓缓散去。
郭嫒斩出的剑光早已被背棺少年的剑气长虹击溃,三息之内,身体仿佛遭受千刀万剐,身上衣袍血肉片片纷飞,连骨骼和剑鞘都被长虹斩断,只剩一柄本命彩光剑和一只储物口袋,无力的跌落在地。
五境剑修,被罗天生一剑击毙,粉身碎骨。
“越境杀人,还是有些吃力啊。”罗天生摇摇头,收起风息剑休息片刻,走到郭嫒死亡之地,从地上捡起彩剑收进黑皮葫芦,又打开储物口袋看了几眼。
物品不多,只有一堆色彩斑斓的落霞石和几枚疗伤丹药,品质平平。
“难怪她的剑法这么差劲,宗门也是穷的可以,身上只有这点儿东西。”罗天生把储物口袋塞在腰间,又把丹药和落霞石收进黑皮葫芦,再次转头往韩涧看去。
韩涧开始杀人。
他的剑招很快,招式简单,似乎摸透了霞剑阁的招法路数,出剑之际,都是在霞剑阁弟子露出破绽之时,一招既出,必取人性命,剑尖也无剑芒,似乎并未动用真气,仅以招式取胜,轻轻巧巧十几剑,把十三名美貌女子全部杀光。
“啧啧。”罗天生咂吧咂巴嘴唇,翘起大拇指:“韩涧,在我见过的剑修里,你的剑法能排第三。”
韩涧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罗天生一眼:“前面两人是谁?”
“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教我剑法的剑煞叔叔。”罗天生并起手指做剑势,凭空挥舞几下:“剑煞叔叔说,剑之道,不在于招式繁简,在于一念之间。你的招式过于简单了,碰上力气比你大的人,以力破招,你会很不好受。”
韩涧不知剑煞是谁,并不多问,只是沉默片刻,弯下腰,把霞剑阁十三名女弟子身上的储物口袋收起来,又把她们的本命剑和自己使用的细黑长剑装进背后剑匣,走到罗天生身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道:“关于我招式过简,我师父也曾经说过,不过,这是我的道,我会一直走下去。”
“既然这样,那我不多说了。”罗天生满脸真诚:“祝你成功。”
韩涧洒脱一笑,深深喘了几口气,伸手指着周围的三颗蚕丝藤:“先前我数过了,结茧四十七枚,四六分,我四你六,二十九枚归你,十八枚归我,就如你所说,在江湖行走,吃点小亏不算什么。”
罗天生嘿嘿一笑,和韩涧各自取了蚕丝滕茧收好。
“罗小兄弟。”韩涧面色有些为难,犹豫一会儿,终是开口道:“刚才我听你用剑,剑鸣犀利,品质极为不凡。我修心剑,知剑心意,感觉并不是你的本命剑——可以把那柄剑卖给我吗,我出高价。”
罗天生一怔,从腰间葫芦里又把风息剑取了出来:“你说它?”
“对。”韩涧目光一亮,仔细观察风息剑,猜测道:“剑身隐有风云纹路,运用之时,剑速更快三分,锻造的时候,似乎加入了定风云母铁,品质已经达到法器层次。罗小兄弟,如果你愿意卖,只管开价,只要我拿的出来,绝不还口。”
罗天生摇头,认真道:“韩涧,卖不卖都是小事,我要告诉你,这剑名叫‘风息’,是我杀人抢来的,剑原来主人势力不小,你不怕吗?”
“不怕。”韩涧展颜笑道:“罗小兄弟,你能把剑的来历告诉我,足见坦诚。我也不瞒你,身上最值钱的,只有三块上品剑胚石和五十颗银精石,其他的不值一提。如果你愿意交换,剑胚石我只留一块,其他的都归你。”
背棺少年心头微动。
上品剑胚石,可以蕴养本命飞剑,有价无市,寻常剑修难得一见。精石是修行者之间的硬通货,其内蕴含灵气,能用来炼器,也能作为一些特殊法器的消耗之用。
在大衍皇朝,最常见的是精石呈黑铁之色,名为铁精石,每块切割的都有小拇指大小,分量固定;一百枚铁精石可兑换一枚铜精石,以百换一,其上就是银精石,金精石,还有品质极高的紫金精石和灵金石髓,更高级的灵石或许也有,但太过罕见,兑换比例亦无从知晓。
五十块银精石,购买力不低,加上两块剑胚石,总价值即使比不上风息剑,相差也不会太远,算是等价交换。
“给你了。”罗天生从黑皮葫芦里取出剑鞘,纳剑入鞘交给韩涧:“你小心着些,遇上寻仇的,往我身上推,只要他们讲道理,不会为难你的。”
韩涧收剑,爱不释手,把玩许久,取了一枚环佩,把风息剑悬挂在腰间,又取出一只储物口袋,拿出两块长条灰色石头和五十颗银色精石,爽声笑道:“罗小兄弟,寻仇的事情不必担心,我敢腰间挂剑,就不怕被人看见。”
面对欺近身前的五道风停剑意,少年不退反进,两只干净的手掌张开,就像是在握持什么东西,而后轻轻攥紧。
噗的一声,仿佛一块破布被捏碎,陆白霜的五道剑意就此瓦解,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少年根本无视了孙玉成的三道剑刃旋风,任凭其从身后切向自己周身。
一道黄色的光芒涌出,瞬间就把这三道旋风冲垮,少年身上毫不起眼的麻布衣服,竟然是一件不俗的防御法宝!
孙玉成悔恨无比!
背着棺材进入牛头谷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个寻常野修?
少年眼睛越发明亮,轻轻挪动一步,就已经闪电般贴近了陆白霜,几乎是和他面对面,陆白霜甚至能看清楚少年瞳孔中的纹路!
黑色的瞳孔深处,竟然有一道道红色的暗纹。
“不要杀我!我是乾坤阁的......”陆白霜大叫,但他的叫声接着戛然而止。
少年伸出手掐住了陆白霜的脖子,轻轻一扭,伴着清脆的骨骼碎裂声,陆白霜的脑袋刹那间倾斜向后,扭曲成一团麻花。
他双眼突出,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可置信和错愕。
“陆师弟!!”孙玉成目眦欲裂,大吼一声,却当机立断,双脚猛蹬地面,转身狂奔!
自己不是这少年的对手,一定要活着回去,告诉师兄和师父发生的一切!
少年松手扔开陆白霜的尸体,轻轻弯下身,捡起陆白霜的剑。
而后他舒展了一下胸膛,带动身上锁链哗哗作响。
少年挥手,吐气。手中剑如一道白虹般飞了出去。
噗!
长剑洞穿了孙玉成的后背,从胸口透出,巨大的力道带着他身体飞起,咚的一声钉在了前方的一棵大树上。
孙玉成挣扎了一下身体,想要回头看看少年,却是终究没有转过头来,就此气绝。
“这几个人,太弱了。”一气呵成杀死几人,少年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随意拍打几下手掌,走到陆白霜的尸体前,细细翻找起来。
他从陆白霜尸身上找出一个白色的锦囊,一张泛着淡金色的符咒,还有一本线装的书册。
书册上印着四个篆字“风云剑诀”。
看到这本书册,少年眼睛亮了,小心翼翼的在书面上拂拭了几下,然后郑重其事的放到了怀里。
又到孙玉成和那刘师弟的尸身处翻找了片刻,找出两瓶丹药和一只泥人,全部收起来,最后目光落到了钉着孙玉成尸身的那把剑上。
“这把剑倒是不错。”
少年把剑拔出,孙玉成的尸身软软倒地,如一滩烂泥。
一掷之威,不光洞穿了他的身体,剑上蕴含的劲力,更是震断了孙玉成全身的骨骼经脉。
少年在孙玉成尸身上擦了擦剑,随手插在腰间,转身离去。
......
少年离开之后不久,远处有一名锦袍青年飘然而来,身边跟着一名气喘吁吁的年轻人,正是之前去报信的李师弟。
锦袍青年大袖挥舞,仿佛闲庭信步,但速度却着实不慢。李师弟竭尽全力,也不过勉强跟的上。
突然,锦袍青年面色一变,陡然加快了速度,带起一串残影,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牛头谷前。
“大师兄等等我!大......”李师弟到了近前,声音却戛然而止。
“这......陆师兄,孙师兄!!死了?都死了?!”李师弟仿佛被吓傻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锦袍青年脸色铁青,他仔细盯着地面上陆白霜的尸体,眉心慢慢拧在了一起。
孙玉成死了不要紧,刘师弟死了也无足轻重,可是......陆师弟竟然也死了!
锦袍青年已经可以想到,回到山门之后,师父雷霆震怒的样子。
陆师弟,他可是师父的独子!!
“大师兄......这,这可怎么办啊?”李师弟已经快要哭出来,完全失去了方寸。
锦袍青年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他睁眼说道:“你回山门告诉师父,我会追查出杀害陆师弟的凶手,等我提着仇人的头回山门,就自刎在师父面前谢罪。”
李师弟愣了愣神,眼中露出畏惧之色,道:“我去告诉师父?师父会......不会责罚我......”
锦袍青年看了他一眼。
李师弟如坠冰窖,心脏凉了半截,哭丧着脸说道:“好......好吧,大师兄,你小心一点。”
锦袍青年点点头,想了想,忽然道:“是谁告诉的陆师弟,关于那孩子的事情?”
李师弟道:“好像是一个店小二......大师兄,你的意思是,这是一个阴谋吗?”
锦袍青年摇摇头:“不会!不过陆师弟死了,凶手现在找不到,总有些人要领罪。”
言罢,他轻轻转身,朝着斜谷村而去,长袖挥舞如仙人临尘。
......
是夜,福来酒肆一名店小二被人杀死,死状极惨。隔壁老宋一家五口被灭门,全部被一剑斩成两截,老张头的宝贝孙子二娃失踪,第二天尸身在山里被发现,被利剑削去了脑袋。
......
背棺少年行走在山道上,紧皱着眉头,望着前路。
杀了陆白霜他们之后,少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牛头谷中探寻了两天。
从谷中出来后,少年去了一趟斜谷村,得知了店小二他们的死讯。
稍微一打听,少年就得出结论,必然是那乾坤阁修士的同门找不到自己,从而迁怒他人。
少年不觉得他们的死是自己的错,但却把乾坤阁三个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走出斜谷村,少年脚步慢慢停下,抬头望向极远处的大山,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喃喃低语:“乾坤阁的人不远万里赶来太岁山,想必是来参加太岁祭的吧......”
太岁山,太岁祭!
数万年来,每年秋分之日,昼夜均匀而寒暑各半,夜中时分,便是太岁祭开始之时。
彼时太岁山附近天摇地动,无数异象层出不穷,据人类大能流传,是因为当年一场神战,激烈无比,将那个时候的时空打的支离破碎,随着时光流逝,破碎时空逐渐修复,然而崩溃的规则之力却无法恢复,每到秋分便会出现空间错位,把流落在时光长河中的古战场打开。
历经修行之人无数次探索,这古战场中灵气充沛,自然衍生无数天才地宝,有灵兽异禽,还有上古神明遗落的功法和宝贝,堪称宝物遍地,机缘处处!
然而其中机缘虽多,七境以上的修士却无法进入,只因古战场杀伐之气极重,七境以上修士一旦进入,必然引起杀伐降临,那是古神凛厉杀意,人类万万承受不住,动辄便有陨落之威!
故而,只要进入古战场,便是天下第一人,也须将境界压制到七境以下,六境巅峰便是顶点。而且即便是六境之人进入,实力也会大受压制,能发挥七八成战力就算不错。
“这样一来,却是巧了!”少年遥望太岁山,目光渐有冷意生出!
少年正要参加太岁祭,进入古战场,若是杀害那些老实人家的乾坤阁凶手也是为此事而来,恰好解决他们!
而且,少年此次进入牛头谷,正是奉了狼公之命,去取一件东西,太岁祭之时进入古战场,可堪大用。
需知,这少年实力虽然不错,那孙玉成以为少年是二境武夫,却是看走眼了!
少年姓罗,名为天生,正是十四年前,太岁六煞抛给太岁山巅魔狼的那个婴儿,三年后,魔狼带着将青铜棺背负在婴儿身上送回罗刹岭,并与六煞约定,孩子在罗刹岭过一年,再回魔狼洞呆一年,如此交替,一直到他成年。
而罗天生这名字,却是太岁六煞把他当做了罗刹岭六人共有的孩子,故而取了“罗刹岭”的“罗”字,至于天生,则是因为无人知晓他的身世,只当是天地生养,因此得名。
说来也奇,当年罗天生幼儿之时,青铜棺负在背上,分量极小;随着罗天生身体渐长,棺材竟也一日大过一日,如今负于后背,长及腿弯,也不知是何材料铸成,一切刀兵盖莫能伤,且与罗天生气机相连,宛如一体。
十多年来,六煞将自己生平所学倾尽全力教导给罗天生,只是,他迄今为止,也没有进入修行的第一个门槛,便是因这棺材之故。
无论是武夫的韵气境,还是炼气士的炼气境,亦或是剑修的养剑境,罗天生皆不能入,但身体打熬,却远超过一般的二境武夫。
六煞手段通天,罗天生越是无法入境,他们越是找来各种天下稀有的珍宝灵药兽血,为他洗练身体,各种灵丹妙药更是当成零食来吃,十几年下来,以至于罗天生的身体强度,完全媲美天生强悍的凶兽。
如今罗天生年及十四,经脉已坚,入境势在必行。而在牛头谷所取之物,其名古神舍利,可暂时切断棺材与身体真气联系,借助太岁祭古神战场特殊地脉灵气,便可以一鼓作气冲破体内屏障,成功入境!
八名乾坤阁弟子身死,随身宝物犹在。
罗天生从血肉堆里挑出七柄长剑,又找出了八只被鲜血染红的储物口袋,打开看了看。
几只口袋之内东西不多,只有寥寥几颗药草和几个小瓷瓶,盛放了十几颗圆溜溜珠子大小的丹药,看其品相,应该是中下品的疗伤药物。
“还有一柄剑。”罗天生左右打量几眼,又走到最先被阵法杀死的祝玉乾位置。
这祝玉乾,不愧是乾坤九子之首,本命剑品质上佳,固然达不到法器层次,却也相差不远,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身上的储物口袋里,疗伤药物比另外八人加起来都多,还有几张剑谱纸笺,都被罗天生一股脑的收进了腰间的黑皮葫芦。
罗天生收拾妥当,随手收起空中的十三枚点星石塞在腰间,转头看了看远处的观战修士,咧嘴露出一丝笑意,并不多说,转身继续往古神战场深处行去。
直到罗天生走远,这十几人才如释重负,额头汗水忍不住的冒了出来。
要是刚才那名背棺少年起了杀人灭口之念,在场的十几名修士恐怕无人能逃;他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也不知是如何修炼的,心性更是可怕,杀人面不改色,取宝异常熟稔,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也不知道干过多少次,还是少惹为妙。
众人心思各异,相互别过,或三五成群,或独自前行,纷纷选择不同的方向探索古神战场,唯独没有人选择罗天生走的那条路。
就在罗天生杀死乾坤九子大约一炷香之后,古神战场之外,又有两名修士联袂前来,脚程极快,走到三百龙遥甲士前方,各掏出一枚金锭,缴纳祭典费用,并肩登上太岁祭坛。
此时的祭坛之上,最早参祭的修士已经全部通过光幕,进入古神战场,祭坛中心的祭火却依旧旺盛,冲天燃起约有百丈之高,看起火势,至少要燃烧二三十日才会熄灭。
“太岁开祭,每祭持续一月,这一月之内,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杀害陆师弟的凶手找出来。”说话的是两名修士之中一名青年,身穿锦袍,身长七尺,生的玉树临风,背负一柄镶嵌珠玉的连鞘长剑,剑长约有五尺,垂至小腿,腰间悬着一只金线口袋,看其面貌,正是杀害了斜谷村无辜村民的乾坤阁大师兄——张如圣!
与张如圣同行的青年修士约有二十六七岁,头戴串珠冠,身穿明霞袍,右手把玩着一颗核桃大小的翡翠明珠,是净唐国“明光观”的六境法修,名叫唐弘明,和张如圣相交莫逆,是一对知己好友。
对于陆白霜被杀之事,唐宏明早已听张如圣说过,对好友不免有些担忧:“张兄,陆白霜被杀,你难逃干系,要是找不到那个背棺材的小子,返回宗门之后,你师父恐怕不会轻饶了你。”
“无妨!”张如圣袍袖轻摆,目露寒光:“我九名师弟已经先行一步,专门寻找身背铜棺之人,只要那人参加太岁祭,师弟们必然能把他找出来,现在已经抓住也说不定——即便抓不到,路途之上也会留下我乾坤阁的独门标记,由我亲自出手处理!”
唐宏明点点头,不再多说,和张如圣越过光幕,进入古神战场。
张如圣在光幕附近寻找片刻,目光陡然一亮。
距离光幕约有百步,地面一处碎石之上,一道剑形真气印记清晰可见,正是乾坤九子追赶罗天生之时留下的记号,剑尖指向远处青山,相距约有百里。
“师弟们往那边去了,那背棺小子必然就在前方!”张如圣身形起落,速度快逾闪电,口中低喝:“唐兄,走!”
两人身法使开,风驰电掣!
大约同一时间,罗天生刚刚在一处山谷中间停住脚步。
此处山谷距离乾坤九子身死的青山脚下约有八十余里,有水流从山巅落下,在谷中汇成一方水潭,溪流清澈连绵,流往山谷之外;水潭表面雾气氤氲,视线被遮挡大半,中心凸起一块岩石,上面微微有紫光闪烁,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兮兮兮兮!”
罗天生两边肋下,一阵奇异的虫鸣声急促响了起来,听其声音,似乎很是急切。
“小黑,小白,你们想吃?”罗天生伸手挠挠肋下,笑道:“这个简单,我给你们拿来!”
话音落下,罗天生助跑几步,提身飞纵,丹田一缕真气溢出,传至脚下履云靴,身形猛地离开地面,约有七八丈高,一口气飞出六十多丈,越过潭水,稳稳落在水潭中心的大石头上。
一株紫竹,约有五六米高,表面光华闪烁,如同玉石,叶片晶莹剔透,逸散着沁人心脾的异香,扎根在石头深处,根须穿破大石没入周围的潭水之中,方圆约有十丈,根系不小。
“紫晶竹,好东西啊!”罗天生伸手抚摸紫竹,用力捏了几下,面露喜色。
古神战场有竹,名为紫晶,秉承古神血气所生,其色深紫,枝叶可食,竹内有晶,可做炼器之用。
罗天生揭开腰间葫芦嘴儿,取出风息剑,将紫晶竹齐根削断,和风息剑一起收进黑皮葫芦,转身跳离大石,又把紫晶竹取了出来,往两边肋下轻轻拍打,笑道:“小黑,小白,出来吃。”
悉悉索索一阵,一黑一白两只金头蚕蛹从罗天生衣袖里爬了出来,如同弹弓弹射,嗖的一声飞扑到紫晶竹上,啃食之声响成一片。
不足盏茶工夫,偌大一颗紫晶竹被两只小蚕吃的一干二净,只剩了一地紫色晶体,都有拇指大小,而两只小蚕肚子鼓都不鼓,也不知有多大饭量,兮兮兮兮低鸣几声,似乎志得意满,沿着裤脚爬到罗天生身上,又钻进袖口,在少年肋下隐匿起来。
“比我还能吃。”罗天生笑笑,解下腰间葫芦,嘴儿对准地上的紫晶,立刻就要收取。
就在这时。
几道脚步声从远处急速接近,其中一人声音雄浑,暴喝道:“小子,留下紫晶,否则性命难保!”
罗天生眉头微挑,仍然把紫晶收进黑皮葫芦,这才慢慢直起身来,把葫芦在腰间系好,转头看向来人。
共有三人,为首之人络腮胡须,身材宽厚,赤手空拳,浑身气劲绕体,步伐扎实,竟然是一名三境武夫。
另外两人一个年约三十,右手持一柄倒齿利剑,是一名三境剑修;另一人是个三境中年女法修,相貌极其丑陋,脸上似乎被某种毒物侵蚀过,坑坑洼洼五官移位,勉强能看出是张人脸,右手握了一条鱼尾骨,上面刻画十几道真气图纹,是一件法修专用的特殊器物。
“听不懂我刚才的话吗?!”络腮武夫往罗天生身上打量几眼,目光一狠,厉声道:“小子,交出你的葫芦,解下背上棺材,自断经脉滚出古神战场——要不是看你年幼,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往前方侧跨一步,一左一右,阻断了逃走路途,和络腮武夫一起,把罗天生逼在了水潭边缘。
“你们的运气很好。”罗天生拍了拍腰间葫芦,轻轻笑道:“我刚刚得到紫晶竹,心情不错,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自断经脉,离开古神战场,刚才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络腮武夫愣了一下,怒急而笑:“区区黄毛小子,还没断奶的娃子,也敢说这样的大话,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着,右手猛地一摆:“既然你不识相,那就不要怪老子心狠手辣——二弟,三妹,动手!”
三境剑修阴阴一笑,身形如游鱼,往罗天生游弋逼近,手中倒齿利剑游走不定,一连变换了十几招剑势,往罗天生心口斜掠而来;中年女法修挥起手中鱼尾骨,表面真气图纹如同活了过来,方圆百米之内的空气犹如池沼,往罗天生身上压迫而至。
络腮武夫招式最猛,脚步踏裂山石,右拳表面真气升腾,犹如一头发疯猛兽,拳头直奔罗天生额头,在空中打出气爆之声,犹如裂帛,声势极为惊人!
“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罗天生叹了口气,双臂轻轻一抖,口中唤道:“小黑,小白,刚才已经吃饱,现在该干活了。”
嗖,嗖!
两线光影从罗天生袖口激射而出,速度之快几乎无法看清,从络腮武夫胸口一闪而逝,又带着一篷鲜血从背后飞出,在空中变向转折,分别从三境剑修和中年女法修胸口穿过,正是那一黑一白两只小蚕,身上滴血未沾,杀人之后立刻返回罗天生衣服之内。
“啊,啊......”三名修士口舌僵麻,无法说出完整话语,身体在原地打颤,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黑,伤口黑血汩汩溢出,气息飞快削弱,逐渐归于平寂,声息全无。
人虽死,身体却没有摔倒,如同三尊雕塑,周身都变成了漆黑之色,流出的血水表面毒雾升腾,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道。
“宝物虽好,怎么比的上性命重要,这些人行走江湖都不带脑子的吗。”罗天生摇摇头,走到三具尸体前方,逐一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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