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森森林大葱的其他类型小说《农家大小姐 番外》,由网络作家“寂寞无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大牛立刻下意识的双手去捂后面,给葱儿在山上砍树杈子做木拐的时候,这条肥裤子就在大腿部位划了个口子,今天早上才发现,口子越发的扯大了。林有财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像被口水呛到了:“咳咳——咳咳咳——那就找件不破的!”他马上想到了,就连自己,也不具备一身不带补丁的衣裳,庄稼人,不都这样吗?林有财有些羞怒的吼起来:“这么大的姑娘家,衣裳破了口子,怎么不缝上?你小时候就不肯拿针动线......”“哦,”林葱儿点头:“原来是我自己不争气,长了这么大还死活不学针线啊,您批评得对,我现在想学了,我得要钱买针线。”“针线咱们家有!”林有财终于可以缓口气儿了:“你娘针线功夫好,你香儿妹妹的绣花手艺也精着哩,去针线筐里找。”林葱儿弯腰伸手,做了个...
《农家大小姐 番外》精彩片段
林大牛立刻下意识的双手去捂后面,给葱儿在山上砍树杈子做木拐的时候,这条肥裤子就在大腿部位划了个口子,今天早上才发现,口子越发的扯大了。
林有财忽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像被口水呛到了:“咳咳——咳咳咳——那就找件不破的!”
他马上想到了,就连自己,也不具备一身不带补丁的衣裳,庄稼人,不都这样吗?
林有财有些羞怒的吼起来:“这么大的姑娘家,衣裳破了口子,怎么不缝上?你小时候就不肯拿针动线......”
“哦,”林葱儿点头:“原来是我自己不争气,长了这么大还死活不学针线啊,您批评得对,我现在想学了,我得要钱买针线。”
“针线咱们家有!”林有财终于可以缓口气儿了:“你娘针线功夫好,你香儿妹妹的绣花手艺也精着哩,去针线筐里找。”
林葱儿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原谅这闺女气死人的本事吧,一大早她不但把后菜园巡视了一遍,还为了找针线缝窟窿,隔着扯开了口儿的窗户纸,把各间屋子的大致情况也掌握了。
反正在明面上,齐氏母女是没留下针线布片的影子的。
这个“请”的手势很给力,因为这身新换的衣裳袖子上,就有两个明晃晃的窟窿。
林大牛再也呆不下去,跑出门跟亲爹一起找针线了,一手还努力的捂着后面大腿部位。
自己知道扯破了裤子是一回事儿,明晃晃被别人指出来,那就上升到新的羞愧程度了。
两个闷葫芦,能找到救命的针线吗?
翻箱倒柜,还真找到了......针线筐。
只可惜,只是个筐而已,针线布头剪刀绣花棚子,统统没有踪迹。
林大牛甚至看见了亲爹炕头那个被胡乱掀开,空空如也的钱匣子,不对,也不能算空空如也,里面好歹留了两截糟烂的红布绳,诉说着曾经串过不少铜钱钱的辉煌历史。
父子两个,各自闷头,保持“蹲位”姿势,许久。
“你先穿爹的衣裳,你妹——你送件你娘的先对付一下吧。”
林有财终于学会做决定了,齐氏不如宋香儿赶尽杀绝把自己的私有物全背走了,她只带了自己的几件衣物和家里所有的存款,好歹还能剩下几件衣裳救救急。
可惜,林大小姐不稀罕这样的救急,她宁可破衣烂衫继续保持要饭的形象,也不肯把那个装嫩的老妇人的衣物披裹在自己的皮囊上。
再说了,这个时代的人接受不了衣服坏口子露着肉,她可没觉得多丢面儿,前世里专门割出一条条长口子,垂挂着布丝丝儿的牛仔裤,要价不要太高哦,那叫时尚,叫性感!
她不喜欢林有财对待儿女的方式,她就是要揭开血淋淋的现实,让林有财明白明白。
但是,美好生活还得自己努力去打造。
所以,当黑着脸无限懊丧的一对父子放回齐氏的衣裙走出屋子,看到的就是一个仿佛浑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笑嘻嘻脑袋上顶了一个斗笠的傻姑娘。
“家里没钱没粮没针线,用不着人看门,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地里瞧瞧吧。”
谁好意思反对?谁还有那个脸?
爷儿仨一溜儿排开从村北头往南走,绕过七八家门户的距离,打过几声招呼,又往东拐了,这次便看见了平整的田地,大部分种植的是细长的高粱,和玉米。
玉米?林大小姐顷刻间激动起来,她有记忆,据说玉米这种农作物是从海外传播来的,这个时候,已经跟海外通商了吗?
念书的时候不怎么用功,具体玉米传播来的年代记载记不清了,在拳脚功夫和鞭子棍棒上花费的心血最多,光是初中阶段就更换了四、五处学校,林大小姐那时候可是个能打又抗打的暴脾气,专治各种不服。
林葱儿迅速结束自己的天马行空思想漂移,指着玉米秸杆上淡绿胡须的玉米棒子问道:“这东西,种了很多年吗?”
林大牛丢了个看待神经病的眼神给她:“是啊,年年都种,老辈子就种,你忘了?”
“我......”,林大小姐结巴了:“我的意思是,这玉米,怎么就结一个果子?”
“玉米”两个字,吐字力求模糊,林葱儿偷眼瞧着林大牛的神色。
是这个名字吧?玉米......
“哈哈,”林大牛笑了:“还果子?你当这是苹果树呢?玉米棒子呗,有啥稀罕的?”
却原来跟自己记忆中的土名一个样!
林大牛找到点自信了,虽说妹妹闹腾的伶牙俐齿了,但是,脑子更笨了啊。
“你见过谁家的棒子一棵杆子上结俩的?双胞胎吗?哈哈哈——”。
林大小姐向天翻白眼儿,心里在吐槽:“嘁——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姐何止见过双胞胎棒子,三胞四胞也是有可能的吧?不过是精选种子杂交培育那些事儿,没亲自宰过猪,还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吗?”
一棵秸秆上生长一枚玉米棒子,个头儿还很袖珍,那么,亩产量,肯定也高不了的。
玉米脱粒后还要交税,一年到头剩下的粮食够吃就很艰难。
“小麦......”,林葱儿轻声嘟念了另一种粮食名字。
好在,林大牛听见了,随口解释:“早先也有种小麦的,磨了粉白亮亮的,好吃,价格也贵,产量也不算低,可就是那东西生长的时间忒长,种一季小麦,好了,别的再种什么都不赶趟儿了,还不如玉米跟地瓜岔着花儿种,一年收两季妥妥的,好歹能往肚子里多装些。”
果然,林家找不到一把白面粉,是有原因的。
再看看高粱杆上的紫褐色穗头,也是袖珍的一簇,估计产量更低。
自己跟着出来,可是想着寻找点儿商机的,当惯了腰缠万贯的富二代,浑身摸不出一文钱来,那痛苦,谁能了解?
走到自家地头儿,那父子两个抡起铁锄给玉米秸秆除草松土,林有财看到庄稼,闷葫芦自动开口,开口对象却是玉米棒子。
“再长长,过了二十天半个月的,就能收喽。”
长得这样袖珍,十天就能收获?
空着两只手的林大小姐,把树杈子木拐扎进地头儿松土里,脑子里转悠着主意,双手悄没声儿给一枚模样相对胖乎的玉米棒子,扒衣服。
“我是王家村的人。”馄饨婶儿的娘家村名有点点儿耳熟呢,林葱儿灵光一闪,可不是临来的路上听赶牛车的王大叔说过吗?他就来自王家村啊。
距离说好的酉时还有些空余,林葱儿脑海里飞快旋转,得找个杂货铺子买些做饭的佐料,还是先买点针线缝补衣服,或者,买肉?
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她低头恶心巴拉的瞧着这身破烂的粗布衣裳,一咬牙一跺脚,先——买肉!
反正姐初来乍到,没人认识,丢人也是丢林家的。
宁可继续做叫花子,肚子里也不能亏空!
林葱儿内心悲怆的不能自已,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客气的:“再麻烦问一句,婶儿,最近的肉铺子,在哪个方向?”
馄饨婶儿前方一指:“拐了弯儿就是猪肉荣的摊子,不过,到了这个时辰,够呛儿还有没有剩。”
林大牛哭丧着脸,背起竹篓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恨不能会说话:为什么去肉摊子啊?败家女,明明家里还剩着白花花的猪油没吃完......
可是树杈子已经撑起来,败家女妹子已经支起身子,那表情,比大牛还要苦大仇深呢。
你当三条腿走路比你的两条腿轻松吗?
“哼,等姐有钱了,买辆马车代步。”
林葱儿的自言自语,又给大牛兄脆弱的心头儿挥了一棒子。
大牛把自己能具备的所有脑细胞全运作起来,决定冒死进谏:“葱儿啊,那肉——可不是好东西,成日的吃,会滑肠子的。”
“哦,”林葱儿的第三条腿已经准备拐弯儿,不假思索留下一句:“那正好,我便秘。”
林大牛一口气被堵回到心肝肺里,现在,他只期望真的像馄饨婶儿说的,猪肉荣家的肉卖完了,连摊子都收了。
街道拐角处,一道横梁上悬挂几只铁钩,铁钩子上面果然空空如也,徒留下油光锃亮的寒芒。
横梁下是一副案板,红红白白斑斑驳驳的,一个黑胖的汉子,嘴里嚷嚷着:“便宜卖了,油汪汪的大骨头——”。
可那动作,光裸着的上半身,分明在给案板上几根棒骨剔肉。
林大牛顿时觉得空气清新,喘息也舒服了,败家妹子想败家,都没机会啦!
林葱儿此刻也是一颗心凉了半截儿,口气上更是阴冷冷的:“这位大哥,不如您先用热水把骨头上的油花儿也清洗下来,再出售?”
这得是多抠门儿的屠户啊!
猪肉荣的吵呼声顿时卡了壳儿,他们家的棒骨一直都是这么卖的啊,难不成给您留下贴着骨头的肉丝儿,当骨头卖?
你当我彪啊?
“爱买不买!油汪汪的大棒骨,三文钱全包圆儿!”猪肉荣眼皮子掀了一下下,决定不欺负眼前的伤残人士,瘦的要死还穿着乞丐般的行头,拄着拐,搭理她都丢份儿。
怪不得要把所有的肉丝都剔干净,就卖三文钱,还不如自己出售一枚玉米棒子!
林葱儿登时happy了,身子前弯,眼珠子盯在棒骨上,嘴里也客气了:“荣哥,我要包圆儿,三文钱,您手下留情哈,不用再剔了......”
斑驳的案板上,棒骨下,果然散落着一小撮碎肉,全是瘦肉丝儿啊!
被叫了一声“荣哥”,猪肉荣心里舒畅不少,拽根细麻绳把几根棒骨一捆,肥厚的手掌递过去:“小丫头下次早来,肥肉还得刚杀的出油。”
林葱儿乐滋滋接了棒骨,一手递钱的时候,嗬,发现新大陆了!
“荣哥,您看这棒骨上面,可是真没有一点儿肉了,不如,把您桶子里这些肉,搭补给我?”
“桶子里——还有肉?”
猪肉荣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第一次出门买肉吧?你别看桶子里软乎乎就当是肉,哈哈......”
这年头,卖肉的骄傲啊,穷困的庄户人家,怎么有机会每天见识到摸到肉星星?
好在林大牛见识过的,黑着脸去拽妹妹的袖子:“那不是肉,是肠子,脏东西!”
我知道是肠子啊,大肠嘛!
林葱儿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大牛,又去看猪肉荣的表情。
姐这不是担心局势不按穿越小说的套路走,你们早早的知道了猪大肠的做法吃法儿吗?难不成,你们不知道?老天爷留着这机会给本小姐呢?
“哈哈哈——哈哈——”,伴随着林葱儿惬意的笑声,大牛兄的脸色更黑了,谁家姑娘在街面上张着嘴爆着牙敞开了声儿笑啊?
当兄长的在关键时候出手,把妹子扯得远远地,也不算做错吧?
可是那说好的三文钱还没给呢,大棒骨倒是已经被提溜走了。
猪肉荣森森的以为,这兄妹二人,是专门做局儿来骗他家的棒骨的......
就凭从大棒骨上往下能剔出一两肉的职业素养,能忍?
“噌——”一声,斜插在案板一角儿的大片铁刀,宛如宝剑出鞘。
“哇呀呀呀——”,大刀铁片高举,猪肉荣冲出挂着铁钩子的横梁范围。
为了三文钱砍到人,值吗?
谁管?
黑着脸的林大牛立刻就怂了,原本在妹妹身后拖拽的位置,却哆哆嗦嗦转到了前面,慌不择路的问:“你你你要干啥?”
“拿钱来!”猪肉荣身经百战的姿势不改。
“钱钱钱——”,大牛兄悲剧了,他本来的智商就很着急,在钢刀面前,更是直接奔着死胡同钻过去的。
“那是我妹子挣的钱!”大牛以为猪肉荣要抢劫呢:“要钱没有,要命——就给一条!”
穷光蛋舍不得一文钱抛出去,宁可丢掉性命。
这样的时刻,后背上的竹篓子得给妹妹留下了,大牛兄一条胳膊阻拦着被他的斩钉截铁给吓得开始呆萌的猪肉荣,扭头嘱咐:“葱儿你带着篓子快跑......”
额的个神啊!林葱儿抱着竹篓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哈哈哈——”,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幸亏这会儿拐角处行人稀少,不然,笑话闹大了。
英勇不屈的林大牛,对上锱铢必较的猪肉荣,孰胜?
经过细致的考虑和利害分析,猪肉荣的大刀铁片,软哒哒垂下来,算了,遇到两个不要命的神经病穷鬼,丢掉几根大棒骨就丢掉好了,总不能真就杀了人......
“就当——被狗叼了去。”猪肉荣长叹一声败下阵来。
“还有猪大肠呢!”坐到地上笑的全无形象的丫头片子,竟然不依不饶。
当即,林大牛便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疑问,跳起来摆手:“不行不行,葱儿,这事儿哥不能纵着你,咱家来福年纪小,就指着那三只鸡吃蛋呢。”
林来福,可不是宋香儿,那是林有财的亲儿子,善良的林大牛当那个小子是亲弟弟看待的,同父异母,也是同源啊!
看着林大牛是真急了,林森森摆手:“好吧好吧,不杀你们家的宝贝鸡。”
这一刻,大小姐真的还没把自己完全当成林家人,没有肉,不给吃鸡,那等明儿天亮了,再想想别的办法,反正,继续这样抠抠索索的吃糠咽菜,绝对不行!
大不了,自己勤快些,多动手多动脑子,把贫寒的日子过起来。
林森森默默打气,别指望这具皮囊的闷葫芦爹跟一根筋哥哥了,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
新捉来的那只小猫咪总是藏在桌子腿后面,没办法,这么穷困的屋子里连个橱柜都没有,林葱儿的几件破衣裳,只需要塞进土炕席子下面的炕洞里,等林大牛从宋香儿的屋里搬出浴桶,刷洗了送进林葱儿的土屋里,可怜的小农女,正对着油灯查看那几处破衣裳的窟窿。
即便是后娘不心疼,这闺女也活得忒不讲究了,好歹您给自己缝个补丁也算一回事儿啊。
身上还没换掉的这层皮也不洋气,胳膊肘和膝盖的部位全磨得稀薄,棉线经纬分明,前襟处扯了两个大小三角口,根本没有缝缀。
最好笑的是下身的裤子,林森森终于理解了衣服样式有循环性了,前世时髦的大松裤裆,直垂到膝盖部位,原来设计师灵感就出自这个时代,更为夸张的肥大腰部,用根布带子一系就算安全了。
这闺女一直捡拾的是林大牛的“漏儿”吧?整间屋子里找不到一丁点女性倾向的衣物,色彩是大老爷儿们的,样式是庄稼汉子的,连脑袋上都跟林大牛一样,头顶挽了个髻,插着根干巴木棍儿。
这还是老天爷嫌弃林大小姐上辈子吃喝花用过度的缘故吗?
林大牛闷声提水倒入浴桶,这桶使用很多年了,原本是亲娘的陪嫁,齐氏一进门就划拉到自己的掌管下,林葱儿再也没有使用的机会。
“等——哥挣了钱,给葱儿扯布,也做裙子穿。”
开了窍的林大牛,竟然看懂了举着破衣裳的妹妹内涵的意思,并且觉出了羞愧,然后落荒而逃。
看看吧,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会说话表白倾诉的闷葫芦,受了多大委屈都没人知道。
“哎你给我找点儿针线来......”,林森森的要求早被屋门挡住了,大牛同学貌似听了个尾音,影影绰绰的,权当是听岔了,因为他知道,齐氏从来不肯让林葱儿动针线,在宋香儿翘着兰花指绣手帕的时候,林葱儿跟男人一样下地拾掇菜园子喂鸡......
“我还不是怕她粗枝大叶的扎到手?”依稀记得齐氏是这么解释过的。
如今看来,原来这个家里,早就处处透着不公平透着冷森森的委屈。
林大小姐终于随手抓起一套破衣裳摆放好,跳着脚跟浴桶较劲儿,加上木拐的辅助,一腿迈进了温水中。
另一条伤腿还得小心,挂在浴桶沿上先,摆着个舞蹈家的造型,林森森先清洗没伤的地方。
传说中的澡豆是没有的,一个木碗装着黑乎乎的草木灰,就是去污的良剂。
最后处理肿胀的脚脖子,干涸的黑药膏保留了一部分,重新包扎起来。
尽管依然狼狈不堪,林大小姐也觉得浑身轻松了,眼珠子转向在桌子腿后面偷窥自己的小猫咪,叫了林大牛进来倒水。
“哥,你再找个家什,把猫洗干净了,要不然,我不放心。”
大小姐是怕再惹一身跳蚤,那玩意儿比老鼠更可憎。
懂得了体谅妹妹的林大牛,果真做到了指到哪儿打到哪儿,惊吓的原地打哆嗦的猫咪,再次被提溜起后脖颈儿,在井台附近传出“喵呜喵呜”的抗议声。
抗议无效,洗干净了的小东西被送回土炕上,林森森败家是常态,直接撕了一件带窟窿的旧衣服当小包被,裹了猫咪擦拭水分。
大牛同学的嘴巴张了几张,终究,没有阻止,默默退了出去。
“瞧你瘦的?小猫猫,姐姐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嗯——就叫‘胖胖’吧,你要赶紧长肉......”
身后传来林葱儿的柔声细语,不知怎的,林大牛的鼻子就酸了。
这一夜,注定许多人心思沉重难以入眠。
林大小姐倒是睡着了,但梦境繁杂,一出又一出哑剧,吃撑喝醉的前世,穷困卑微的今生,高贵儒雅的前父母大人,麻木苍老的林有财......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哑剧,却有背景音乐,林森森耳朵边总听见一首老歌,翻来覆去的吟唱:“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那样活......”
她很想醒来,从繁杂的梦境里挣脱出来,
她觉得沉重极了,那条受伤的腿,被压了一座大山似的,搬不动,推不开。
“啊——”,再一次在尖叫声中醒来,再次冷汗涔涔,猫咪“胖胖嗖”一下跳将起来,从林大小姐的右腿膝盖处跑回桌子腿后面。
梦里被压的大山,来历便在此。
林森森最后一丝丝期冀,彻底烟消云散。
土屋还是那间土屋,富二代还得继续拄拐......
罢了罢了,死心吧,彻底死心。
左勾拳,右勾拳,在土炕上向虚空用力,无论老天爷把咱丢到哪儿,都阻挡不住内心对美好富足生活的渴望,即时开始,谁都别拦着!
林森森已经是过去式,林葱儿的潜能,亟待开发。
“哥,你想吃什么?我来做饭。”
拄着木拐的小姑娘还是那么瘦弱,衣着还是那么破旧,可是,林大牛依然觉得眼前一亮,他的葱儿妹妹,原来也可以这样轻松欢快的打招呼,肩背挺直,脖颈儿也不夹缩着,满眼里都是发着光的希望。
“爹还在地里,要除了草才回来吃早饭,叫我回来帮你拾掇家里。”林大牛也跟着傻笑,黑黑的脸膛开朗了很多。
“我那屋都拾掇过了,今儿脚疼的轻,木拐我也会使了,去哪儿做什么都没有问题。”林葱儿给大牛展示瘸腿拄拐走几步,干净的长发简单系了根马尾,微黄的发梢儿随着她的走动轻晃。
那就行啊!林葱儿心中大定,笑靥如花:“可谢谢叔了,那麻烦您就把我们放在您女婿家附近,我们卖完了货儿就回头找您的牛车,等着再跟您一块儿回来。”
她说的开心,一巴掌拍向林大牛的胳膊:“哥,你记得哦,回来的时候给王大叔车钱。”
这么大会子功夫,双方互通过了姓氏,王大叔还继续谆谆教导了一番:“大牛啊,你是男娃儿,要支撑门户的,总这么闷葫芦可不中,将来啊,你妹子出了门子,要是在婆家受了气,还指望你去帮他出头撑腰呢!”
林葱儿“呵呵”一笑,这可不就是个笑话?能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子被饿死的兄长,等妹妹嫁出门子,更得躲得远远的当看不到吧?
咱林大小姐什么时候会受气会需要这位老兄帮把手出头了,那可就活得太窝囊了不是?
果然,林大牛没有拍着胸脯接下王大叔的教导,只是头垂得更低,闷声答了一个字:“嗯”。
别小看这牛车的速度,晃晃悠悠赶到县城的时候,日头还没升到正中,护城河水面波光粼粼,城墙大约十几米的样子,城内的喧嚣隐约传出。
老汉跳下车来手牵着缰绳,牛车踏着吊桥顺着人流往里走,吊桥一侧立着个石碑,前后都有字体,打量了半晌儿,分辨出乃是“寿安县城”四个大字。
“寿安县城”?林大小姐懵圈了,从没听过这样的名字啊,历史书上忘了记载?自己所处的时代,依然不详?
吊桥尽头,守门的士兵只是用眼神打量,偶尔翻检一下遮盖物,并不拦阻与收取费用。
林大小姐继续懵圈,林大牛的眼睛也使唤不过来,可怜这傻小子,顶天了跟亲爹去过林洼村附属的平寨镇,距离三十多里地的县城,却是没敢动过念头要来看看的。
牛车首先拐进一道偏城门,门楣上上书两个大字“月城”,属于建在城门外的小城。
放下脑海里乱糟糟的思绪,林大小姐仰头查看,这座月城城门与大城门的朝向呈90°夹角,便明白了,这种偏城门更适合叫做“瓮城”,用以增强城池的防御能力。出现战事时,即便敌军攻破了瓮城城门,还有主城门防御,由于翁城内地方狭窄不易于展开大规模兵力进攻,延缓了敌军的进攻速度,而城墙顶部的守军则可居高临下四面射击,给敌人以致命打击,正所谓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从狭窄的“瓮城”出来,看到的才是寿安县城的北门---“拱极门”:拱是环绕、拱卫的意思。极是北极星(北斗星),“北极星”是天上最尊贵的星宿,众星环绕而附之,以此比喻此城德彼四邻,众望所归,四方都闻风而归附的意思。
最漂亮是城墙上的三角形旗帜,黄红两种色彩为主题,龟蛇二将的图案在风中猎猎舞动。
牛车进了北城门,王大叔还在眉飞色舞的给两个孩子宣讲:“这旗子,各城门插的都不一样,东青龙----挂龙旗、西白虎----挂虎旗、南朱雀----挂凤凰旗、北玄武----挂龟蛇二将旗......”
林大牛双眼放光,听得入神,一扭脸,发现自家妹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恍惚是一种悲悯。
为什么悲悯?
“葱儿——?”
“哦,县城里,果然人多。”那抹子“悲悯”一闪而过,仿佛并不曾存在过。
县城的道路规划的很齐整,四通八达,人流如织,车马软轿穿梭,庄户人家里最值得夸耀的牛车,反倒显得土鳖了。
王大叔始终步行牵着牛缰绳,林大牛也跳下来跟着走,只剩下伤残人士林葱儿,继续津津有味儿左看右瞧。
寿安县城,比起沿途经过的村庄果然繁华的十几倍不止,而且林葱儿发现,北城门外最起码得有五六里地的距离,是没有村子和庄稼地的,树林子面积也小,灌木丛野草坡都随意荒废着,大概是为了令守城兵士视野开阔吧?
她对于售卖自己的农作物更有信心了,用棉袄和破褂子遮盖着的玉米棒子依然是温热的,这些,都将成为一枚一枚活蹦乱跳的铜板君。
“葱儿丫头,大牛,你们看,我女婿家的后院院门,涂黑漆带铜钉的那个,学堂还在前面......”,王大叔颇为骄傲的指点着方位,牛车却不停脚,继续往前走。
“王大叔,我们在这里下正好。”林葱儿抓起了自己的木拐。
“丫头腿脚不好,叔送你们到学堂门口,”王大叔继续走,笑呵呵的抬头看天,然后嘱咐:“这会子还不到午时,咱们最晚也得酉时回去,你们别耽误了,小孩子走夜路可不叫大人放心。”
“嗯嗯,”林葱儿点头:“谢谢叔,我们一准儿酉时前就回这门外等着您。”
遇到个热心实诚的老汉,一路上都觉得心里暖暖。
学堂到了,很气派的红漆大门,全封闭式的,关得紧紧。
林大牛搀扶着妹妹下车,拄着个破木拐的形象,立刻得到了几声轻笑,前来接送学子的小厮车夫们,眼界都高着呢。
好在,林大小姐对于些许小毛孩子的嘲笑并不在意,在路边站定,跟王大叔告别,然后,寻找合适的地界摆摊儿。
发出轻笑的其中之一,穿戴最为华丽的一个小厮,距离也最近。
“喂,小要饭的,来学堂想做什么?”
林大牛黑脸赤红,嘴角翕翕。
还没找到合适地点的林葱儿却仰起脸笑了:“这位尊贵的小公子,您的衣服可真精神,真帅哦!”
答非所问,但是无疑,这席话立刻取悦了牛气哄哄的小厮。
“嘿嘿,我不是——公子。”
“真的?”林葱儿的眼珠子里透出崇拜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看着小厮,双手也合拢在下巴颏处:“可是我一搭眼,就看出来您肯定识字,您的举止,像个秀才似的,好高雅好大气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别小看主家的小厮下人,得罪了他们往往就能引来一身大祸患,相同的道理,跟他们处好了关系,也有可能,得了大造化。
林大牛“嘿嘿”傻笑,看着鼓鼓囊囊的破褂子袖筒说:“要是以后天天能挣这些钱,我不吃不喝也能行。”
“你啊——”,林葱儿感叹一声,从临时打造的钱包里摸了一把铜钱出来,递给林大牛:“装身上,一会儿买些吃的喝的,男人拿不出一文钱来可丢份儿。”
当然,女人更不能没钱,林葱儿给自己抓的一把铜钱更多,反正穿戴的都是大牛穿小的破男装,粗布大褂外面系着条腰带,铜钱塞进去就得。
“诶,我不是记得有人从袖筒里往外拿钱吗?怎么咱这个袖口不行?”林大小姐塞完钱还有疑问,一开始她也想那么潇洒的把铜钱往袖口里塞,可是一伸胳膊,那铜钱就顺到胳肢窝儿去了,好不尴尬。
“咳咳——”,林大牛被口水呛到了,“那是人家在袖笼里缝了钱袋儿。”
为什么自家的衣服没有安装那项设备?自然,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有钱需要装呗!
林葱儿把剩余的铜钱继续用破褂子的袖筒扎紧,又把棉袄裹上,放进竹篓底部,体积较小的竹筐再压进去。
“走了,先吃东西!”
林大牛肯定想说,别吃了,回家自己做才省钱......
可是,妹妹会听吗?
大牛同学自己否定了自己,他把铜钱都塞在了腰带的前侧,所以,也把竹篓子抱到前方来,脑袋还做贼似的四下里乱瞧。
有钱,有心思啊!
“别这么小小气气的,得了这么几个铜板,就心虚的跟百万富翁一样了。”林葱儿嗤之以鼻:“而且,你这么猥琐的模样,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小毛贼们,‘我有钱,怕你们偷’吗?”
大牛同学不懂得“猥琐”是什么意思,但是,根据语气判断,肯定不是什么好词,黑着脸想想,妹妹说的也有道理,自己的表现确实是心虚了些。
他把腰板直起来,竹篓子背到后背上,双手不自觉的托着篓子底部,能触摸到棉袄的质感,心里才踏实。
“葱儿你千万跟在我后面,看着些。”
拄着拐走路的“芦柴棒”,还得兼任保镖?林葱儿也是醉了。
能不醉吗?她的脚步,停在一处底上三层的酒楼前,再也迈不动。这个时间段,酒楼里人声鼎沸,酒香菜香肉香四下里乱窜......
“这肉味儿——怎么全是羊肉的味道?其实论起过瘾,还得是猪肉,红烧了,哪个部位都是浓香......”,林葱儿自言自语,嘴角儿就差流出一道哈喇子了。
堕落了啊!原来吃东西总得精益求精的林大小姐,被折磨了一整日,求精的下限突飞猛退,此刻,已经退守到红烧猪肉的境界。
林大牛也在倒退,一把扯了妹妹的胳膊,低声提醒:“把咱俩卖了,也吃不起这里的一顿饭,走了!”
“我知道!”林葱儿瞪眼睛:“我现在吃不起,先闻闻味儿不行吗?闻得哪家酒店的滋味儿对心思,等吃的起了,直接抬腿就来,省的耽误事儿。”
瞧这志向!瞧这抱负!
林大牛再次无语,好半晌儿,不放心依然用热切的目光观察酒店的妹妹,嗫嚅出声:“葱儿,刚才给哥的钱,都给你买吃的,行不行?篓子里的那些,回家交给爹存着,可不能动......”
“不能动?为什么?”林葱儿的巴掌脸板起来,眼睛也眯着,瞬间逼近大牛的黑脸:“你的意思是,我费心费力挣来了钱,却没权力花费,还得继续挨饿?”
“不是挨饿,”大牛艰难的解释:“你今天——吃饱些——”。
“哈哈哈,”林葱儿仰天笑了三声,本来还算和谐的兄妹关系,再次降到了零点。
“林大牛你听好了,这玉米的本钱,我会还给你们,再去掉车钱,今儿的饭钱,剩下的全是我自己的,是我的脑力劳动换来的,谁都别想抢走!”
这模样就是个护食的野兽,龇出牙来,恶狠狠瞧着侵略者。
思想观念不同,人生经历不同,想要顺利通过磨合期,得慢慢儿来。
林大牛败下阵来,傻小子总是学不了乖。
林葱儿权衡着如今的窘状,计算一下竹篓子里的余钱,并没有像林大牛所担心的那样胡吃海喝。
她拄着拐疲乏的赶路,也依然不肯太过应酬,用鼻子嗅过的毫无特色的摊点一律不靠近,最后,选择了在一家馄饨摊前坐下,招手:“婶儿,来一碗馄饨。”
“一碗?”林大牛愣了,背着竹篓子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也要吃吗?那用你自己的钱,那些铜板权当给你今天帮忙的工钱。”林大小姐并不觉得自己刻薄无情,这句话说得轻轻松松。
薄皮大馅儿的肉馄饨,碗也不小,要价是六文钱,林大牛真心舍不得,可是,离开妹妹到别家买吃的,他又不放心,或者,是他第一次来到这样远的县城,害怕......
无奈何咬咬牙也要了一碗馄饨,跟妹妹坐在一起,声音闷闷的说:“我就要这六文钱,剩下的,都还给你。”
这是在赌气?林葱儿点头:“行啊,反正买回家去东西,也不是我一个人享用,而且,像你这样孝顺的儿子,自然是不需要自己有钱的,你后娘和你爹,说不定一直给你攒着银子,要给你娶媳妇呢。嗯——我算算,差不多等你熬到六十岁的时候,就攒够了。”
林大牛一口气窝在了心里,再没说话。
这家的馄饨做的不错,林葱儿吃的开心,眯着眼睛,做陶醉状。
“婶儿,你给我装两份生的,多撒些面粉,我带回家里去煮。”
那就是一下子要花费二十四文钱!林大牛的心在滴血,败家子啊!
这年头没有塑料包装袋包装盒,卖馄饨的大婶儿用的是微干的荷叶做包裹,倒是让林葱儿眼前一亮。
“婶儿家里有种莲藕吗?”她问。
“家里哪有那地方啊?”馄饨婶儿的胖脸笑成一朵菊花:“是我娘家那边的亲戚,学着南方那边种了一池子,第一年,还不知道收成咋样,昨儿个来进城,捎给我一把子莲叶,说是包吃食的味道好哩。”
“婶儿娘家是什么地方的?”林葱儿问的越发急切了,莲藕做菜是她的心头好,而且那东西全身都是宝,在林洼村和沿途经过的村子里根本没看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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