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妙音谢灵毓的其他类型小说《不当宠妃后,我练成九品之尊 番外》,由网络作家“叁生三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风一入,罡风自破。顾妙音声音刚落下,人影就已经立在马背之侧,她抬眸间多是不屑,没拿正眼瞧在场任何一人,反是倾身察看马背的少年郎是否安好?她的动作大胆又不按常理,谢灵毓不防,突兀与一双清眸对上。这双乌瞳似乎会说话,一个抬眸便让他便看穿了她骨子里的冷漠与桀骜。谢灵毓虚弱地清咳一声,气游若丝轻轻垂下眼。顾妙音挑眉,大尾巴狼装小白兔?穆破军见顾妙音挥鞭之后没有一句解释,反是毫无遮拦对着小郡公打量,皱着眉粗声叫嚷道,“顾寮主既已归来那便好商量,烦请速速将小郡公交出,我长留寨好早做应对。”顾妙音盯着谢灵毓看了一会儿才懒懒起身,睨眼打量穆破军,“你找死啊?竟想与我商量?怎么?长留寨那面破王旗缝好了?”穆破军,“……”“呵——”齐昭虽然也碰了一鼻...
《不当宠妃后,我练成九品之尊 番外》精彩片段
清风一入,罡风自破。
顾妙音声音刚落下,人影就已经立在马背之侧,她抬眸间多是不屑,没拿正眼瞧在场任何一人,反是倾身察看马背的少年郎是否安好?
她的动作大胆又不按常理,谢灵毓不防,突兀与一双清眸对上。这双乌瞳似乎会说话,一个抬眸便让他便看穿了她骨子里的冷漠与桀骜。
谢灵毓虚弱地清咳一声,气游若丝轻轻垂下眼。
顾妙音挑眉,大尾巴狼装小白兔?
穆破军见顾妙音挥鞭之后没有一句解释,反是毫无遮拦对着小郡公打量,皱着眉粗声叫嚷道,“顾寮主既已归来那便好商量,烦请速速将小郡公交出,我长留寨好早做应对。”
顾妙音盯着谢灵毓看了一会儿才懒懒起身,睨眼打量穆破军,“你找死啊?竟想与我商量?怎么?长留寨那面破王旗缝好了?”
穆破军,“……”
“呵——”齐昭虽然也碰了一鼻子灰,但见穆破军吃瘪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穆痞子,你说你,大家同窗这么久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顾妙音转头眄向齐昭,“你呢?也是跟着玩玩?”
昨夜在暗牢,两人可是达成了君子之约,齐昭也同意了救出人后协助仙山寮掩护谢家小郡公回桃源境,可他刚刚那一剑出手可不像是在护人,更像是在抢人。
齐昭自知理亏,目光闪烁了一下,“我自是与仙山寮同仇敌忾,方才那一剑偏的厉害,多亏了顾寮主那一鞭。”
“你!你们!”穆破军也不是傻子,立马反应过来盘山寮与仙山寮竟然私下结了联盟,他愣住了,完全没了那股猥琐之气,撸起袖子就要干架,“别以为你们两家勾结老子就会怕了你们,老子也不是吃素滴!”
话落,穆破军从腰间掏出一枚金色的叶子令,一脸得意,“瞧见没?大族长令,见令如见族长。”
这块令牌是随密令一道送到他手中的,为的就是担心在外降不住顾妙音。
齐昭见令,侧眸瞟了顾妙音一眼,随即收起之前戏谑的态度,抱拳作揖。
“弟子听令。”
穆破军好不得意,拿着手里的叶子令对着顾妙音得瑟地晃了晃,“顾寮主?看清楚没?看清楚就赶紧的,不是我要抢你的功,实在是族长亲令难为啊?”
“他奶奶的!”徐蒙达气的抡了拳头就想揍穆破军。
虽说他们早已经知晓了四道密令的布局,但当他们真正面对调令,心里的不忿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今日一战,仙山子弟锋芒毕露,皇庭一定视阿音如眼中钉,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人,大族长说换人就换人,这事搁谁谁受得了?
顾妙音盯着穆破军手里的叶子令看了许久,眼里桀骜已经化满了冰霜。
没想到顾婉婉竟然这么有本事,能哄得顾秉雍将族长叶子令交给穆破军。那女人这是明晃晃的在点她,就算她能猜到四道密令又有什么用?一样要拱手相让,因为她笃定了顾妙音不敢公然违抗族令,不为别的,单一个兰姬就足够牵制她了。
“轰——”
正当局面陷入胶着时,天尽头的天雷集结着紫电追了上来。
除了不知情况的墨字寮弟子一头雾水之外,桃源境三寮弟子纷纷变了脸色。
穆破军转身跳上马,催促道,“顾寮主啊,你赶紧去应劫吧,可别让这紫雷劈了不该劈的人,实在不行你再往新阳城去引,别……别祸害了咱们同僚。”
顾妙音盯着咆哮而来的天道,脑海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顾婉婉这么卖力抢回谢灵毓绝不仅仅是不想让她护送谢灵毓回桃源境这么简单,她定有筹谋。
谢灵毓一夜之间掉落神坛,正是脆弱敏感的时候,顾婉婉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两人说不得会生出不一样的情谊,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也是相识微末的红颜知已。
但不管哪种?于她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或许,上一世,顾婉婉就是这个时候勾搭上谢灵毓的,所以才在顾家站住了脚跟,是故后来不管她如何得宠,也对动不了她分毫。
“轰——”
怔忪间,紫雷已经乘风而来。
这一点灵通仿佛是一窍打开,一切疑点都关连上了。
这天雷追她,并不是因为她刚刚抽了谢灵毓一鞭,而是因为她更改了密令,她或许正在改变今生谢灵毓与顾婉婉的宿命相遇,所以天道又来抹灭她了。
想到这,顾妙音突然眼里突然有光了。
她偏偏就要跟所有人作对!
跟谢灵毓!跟顾婉婉!跟顾秉雍!跟天道!
顾妙音所有的想法皆在须臾之间,但顾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见她眼里透着些许疯狂,顾溪脸色一惊,“阿音,不可……”
话没说完,顾妙音已经快他一步,跳上骏马。
“驾——”
长鞭一响,衣裙猎猎,待众人回过神,青衫寮主已经只剩一道模糊的背影了。
穆破军目瞪口呆,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摇晃着手里的叶子令,“顾妙音跑了?”
“她公然违抗族长令?带着小郡公跑了?”
“她头上还有道天雷就这么带着小郡公跑了?”
夺命三问,把叶昭和徐蒙达也问懵了。
顾溪看着顾妙音完全消失的背影,气到眼尾都红了,转头带着杀气看向穆破军,招呼也不一声,对着穆破军突然出手。
穆破军不妨,被顾溪一脚踹下马,等他回过神也被惹怒了,“顾溪,真当老子怕你们,走着瞧,顾妙音公然违抗大族长令,到时候回境有你们好果子吃。”
顾溪瞥了他一眼,跳上马,冷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仙山寮从来没见过什么叶子令?我们寮主如今危在旦夕,仙山寮没时间与你们扯嘴皮子,告辞。”
“你……”穆破军突然想到什么,摸了摸身上这才发现族长令不见了。
齐昭低头掩饰假意轻咳了一声,“好巧啊,盘山寮就是凑巧路过,既然大家都好好的,那我们也告辞了。”
“……”穆破军瞪大了眼睛,冲着顾溪的大喊,“别以为你耍这种小心思就可以欺上瞒下,今日之事众目睽睽,容不得你们颠倒黑白!顾溪!你给老子等着!”
齐昭见穆破军气得都快晕过去了,笑着安慰道,“别嚎了,庞陇马上就追来了,有这力气还是多想想待会儿怎么逃吧。”
穆破军骂骂咧咧,见仙山寮的人都走远了,立马收声,重新上马。
齐昭拉着缰绳慢慢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量说道,“穆寮主什么时候不济到顾溪一掌就能抢了你怀中的叶子令?”
穆破军眼皮一跳,快速地瞟了齐昭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子要跑了,我可比不了顾妙音。”
说罢,便领着长留弟子原路撤回。
齐昭玩味地将剑抗在肩上,回头看了墨舟一眼,“小兄弟,你是同我们一道回寮?还是去追顾寮主啊?”
……
萧泗水得了趣早早就走了,留下两名黑甲还在继续喂食。这样的投喂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谢灵毓实在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怎么办?都督说要都喂了,这才吃了多少?”
“人晕死了也塞不进,等人醒了再继续。
两人商议完,便锁了水牢走了出去。
顾妙音瞧准时机,从暗缝处钻了出来,慢慢踱步都到水牢前。她不甚在意看了看眼前的玄铁围栏,像捏泥土一般将玄铁折弯,不费吹灰之力走了进去。
好臭!
她有些嫌弃地用手在鼻尖煽动,这萧泗水也真够歹毒的,水牢的水浑浊腥臭,阴冷刺骨,长期泡在里面不仅会让受刑的伤口不断腐烂,还会落下终身寒疾。
她踱步走在刑台边,上面的每一样刑具都沾了血,可想而知这三个月,这位小郡公到底经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顾妙音回头看向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谢灵毓……
不对!深呼吸一口气,稳住!
顾妙音小声告诫自己,“不要同情他!他以后自有春风得意时!”
转身,正欲走出水牢,目光一不小心又落到了地上没吃完的狐肉上,顾妙音迟疑了片刻,蹲下身,忍着恶心将狐皮包裹着狐肉卷成小团。
“我这也不算帮他,他少吃了狐肉也许就会少变态一点,说不得以后能少屠一座城。阿弥陀佛~”
谢灵毓恍惚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呓语,他微微颤动眼睑,感觉有一丝缪缪销纱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很痒,带着冰雪初融的味道。
水牢里怎会有冰雪气息?他努力睁开眼,却只看见一道很模糊的青衫虚影,很快,他又昏死了过去。
……
出了水牢,顾妙音继续寻找其他的暗室。
齐昭被生擒,不出意外,应当也被关在这里。
果不其然,水牢再往里面还有几道暗室,齐昭就被关在其中一间。他的待遇明显比谢灵毓好多了,除了身上铐了一圈比他脖子还粗的铁链之外,几乎没有外伤。
顾妙音解决了门口的侍卫,拎着湿漉漉的狐裘明目张胆地走了进去。
虽然戴着凶兽魈头,但齐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老熟人见面,齐昭倒也不扭捏,笑道,“让顾寮主见笑了。”
顾妙音双手抱胸,依着门框打量他,开门见山道:“你是真被擒还是假意被擒?庞陇虽然厉害,但你也不差,连穆破军那老小子都能逃脱,你连他都不如?”
齐昭闻言,笑出一口白牙,“技不如人,上八品的高手的确厉害了些。”
顾妙音嗤笑一声,悠哉上前,执鞭点了点铁链上一道微不可见的锯口,“齐昭,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庞陇招过来,让你真正领会领会八品高手的厉害。”
齐昭微微迟疑,复而露出一个不失尴尬的微笑,“我道你怎么这么好心来这暗牢见我,原是来找茬?顾寮主莫撒错气了,我这也是被迫无奈,顾家族主亲发的密令,我一个小小寮主自当听命行事。”
这才有点说话的诚意了。
顾妙音睨了他一眼,“老头子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齐昭眼眸一转,笑得老谋深算,“既是密令自是不可泄露,顾寮主能来新阳想必也是收到了密令,顾寮主的密令又是什么?”
顾妙音挑眉,拿着鞭子点着齐昭的鼻子,“我的密令上写着,要我明日午时借天雷之势假装九皇境高手,牵制庞陇,着蒙达舞千斤斧顶乘风势扬千斤白尘,陈述率仙山飞旗持诸葛连弩阵杀,顾溪领仙山精锐断王师后路。”
齐昭顿时眉心一跳。
顾妙音盯着他眼中的惊疑,语气渐凉,“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暗牢找你了?”
齐昭眼里有了几分忌惮与无奈,“顾寮主这般聪慧想必也已经猜到我的密令了,可……我盘山寮也是听令行事。”
顾妙音点头,“所以,我来找齐寮主商议一下,盘山寮可否小小更改一下密令?”
齐昭挑眉,睨着鼻尖的骨鞭,“顾寮主管这叫商议?”
顾妙音风轻云淡,“不若我再抽你一鞭,你再做做对比?”
齐昭沉默了片刻,用鼻尖划开骨鞭,“顾寮主,临行前我同寮中弟子都是签了生死状的,小郡公一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顾寮主替仙山谋划,不愿门下弟子白白送死,难道我齐某就不能为盘山谋划吗?”
顾妙音沉吟了片刻,收回骨鞭,“若是我能保证我的计划不仅能万无一失救回小郡公,还能减少两寮弟子不必要的伤亡呢?”
齐昭迟疑,问道,“当真?”
顾妙音想了想,丢出手中那团血淋淋的狐裘,“当真。”
*
如今新阳城人人自危,官差日夜挨家挨户搜查谢家余孽,城中百姓苦不堪言,为了不牵连无辜,顾妙音选择在城外三里之外的废庙栖身。
她说服齐昭后便没再耽误,拎着带血的狐裘趁着夜色还浓出了新阳城便往城外荒庙赶。
可就当她刚踏出新阳城一步,一声箭鸣穿空,眨眼之间脚下多出了一支入地一寸的长箭,箭羽上还挂着一条白色丝绢。
顾妙音抬头,顺着箭来的方向抬去。
只见城墙顶上,一人黑影立在其中,那人头带苦无面具,手中并无长物。
百步穿杨,徒手射箭?
顾妙音故作惊讶,犹豫片刻才上前取下箭羽上的丝绢,那人见状,转身缩地成寸,原地消失。
嗤~关公面前耍大刀。
她不甚在意黑影人的去留,懒洋洋甩开细绢,上面赫然写道:“新阳城外,十里杨林,没雪石窟,可做谢家小儿棺椁。”
顾妙音微怔,还真有桃源境的奸细联络她了?
看来,这‘奸细’明显也知道桃源境为营救谢灵毓会有大动作,但他似乎被防住了,无法知道计划的全部,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这个可能是桃源叛徒的友军身上。
这就有趣了,这奸细是什么意思?试探她?还是想拉她入伙?
——没雪石窟,可做谢家小儿棺椁。
若是她依计救出谢灵毓后,再偷偷把他丢在杨林石窟,如此她既可对族中有交待又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谢灵毓。
嗯~
不得不说,有点心动呢。
……
“自是不能跳!这个贼婆娘,诡计多端不是好人!”徐蒙达一下就被带动了情绪。
陈述沉思了片刻,也觉得顾妙音分析的很有道理。
顾溪塌下肩膀,似妥协了一般,“你也知道五娘子是算准了仙山推脱不得就好,说罢,这次又想做什么?”
顾妙音伸手,再次点了点那团血淋淋的毛物。
三人眼露迟疑。
徐蒙达惊怪道,“不就是两只被扒了皮烤成串的狐狸么?有甚稀罕?”
陈述蹲下身,认真翻检了一会儿,这才发现了异样。他原本以为这狐裘是被血水浸染才让毛发显露赤色,可仔细一看,这分明就是两只火狐。
顾溪也看出了名堂,抬眼看向顾妙音,“这是两只火狐?”但他还是不太明白,就算火狐再难得,与这次行动有什么关系?
顾妙音嘴角弯了弯,眼里略有些唏嘘,“想不到,它们还是辗转到我的手里,果然天机就是这么调皮。”见三人还是不明白,顾妙音笑容淡了些,又道:“我想到的比顾婉婉更好的法子就是,挟天子为饵,助我们一臂之力。”
闻言,三人脸色骤变。
徐蒙达以为自己幻听了,一脸费解,“老大,挟天子是什么意思?那小天子不是在万里之外的京安,怎么……”
话至一半,三人都回味了过来。
陈述立马道,“阿音,你的意思是……天子就在新阳城?”
顾妙音点头,“此前境中就有消息,西郊龙吟军大动,想来是等明日之后送君王回都。不仅如此,我今日探查新阳城,十步一防,五步一岗,都有庞陇坐镇了还这般严阵以待,必是城中有位大人物。”
顾溪却不苟同,“仅凭这些就断定是天子坐城,是不是太草率了?”
顾妙音当然不是靠着这些推断司马昱在新阳城,她靠得是这两只狐裘。方才收拾狐肉时,她已经认出了这是世间难得的火狐。
前世,她入宫一月便得司马昱椒房独宠,赐受的人间瑶池兰桂宫。
她十八岁生辰时,司马昱为她广开盛宴,赐下的美锦华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其中她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两只火狐皮裘,毛发如绒艳似火莲,她很是喜爱,当即便当人做出了斗篷披肩。
后来,谢灵毓搅天下大势,司马昱的脾气愈加暴戾,每每榻上缠绵都极尽能事折磨她,她受不了这气便借着养病去了行宫避暑。不曾想,当晚就传来司马昱有了新宠,不仅夜夜留宿还把她最爱的火狐斗篷转赐给了新姬。
她倒是不在意,依旧在行宫夜夜笙歌。
大约一月光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失宠时,司马昱领了三千王军,连夜奔袭千里,围了行宫,闯进她的闺房,卸了兵甲也褪了她的罗裙。
“仙仙,你可得好好补偿孤,你可知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她被废了双手剥了皮悬在孤的床榻之上。”
她那时根本听不进司马昱在她耳边叨念什么,只感觉这个男人如魔鬼,让他轻他偏重,让他慢他偏快,一切都要反着来。
“当年孤差一点就可以亲眼目睹他身首异处,就差一点……竖子!”
他咬着她身上的肉,却在骂谢灵毓,可见她是替谢灵毓受过了,就是那时,她连谢灵毓一并恨上了。
如今想起这些,自是不可能还对司马昱有余情,不过是验证了司马昱此刻的确在新阳城内。
顾妙音转头,看着破庙外逐渐变大的雪势,幽幽道,“反正我就是能确定,其他就不要问了。问了也不会说。”
顾溪,“……”
另外两人,陈述不语,徐蒙达坚定地点了点头。
*
翌日。
午时将至,大雪纷飞,天光蒙尘。
新阳城的王军散发着肃杀之气,长靴踩着厚重的积雪围城巡检,闭门不出的百姓听见着铁甲声,如惊弓之鸟抱臂蜷缩。
谢氏堂前,一六旬老者布麻粗衣,身负一柄旧木长盒,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三千龙吟军严正以待,将谢氏祖祠所有角落围得水泄不通。
彼时,一头戴方巾的男子正躬谦着身子慢慢从一侧不起眼的小室退了出来。
“大都督到!”堂外有人唱诵。
堂前将士肃穆,目光一致望向院外。
萧泗水一身戎装,身披战前铠甲,如战神临世,让人心生仰慕。
方巾儒生连忙上前引路,将萧泗水请上堂前中央的太师椅。
萧泗水面色从容,落坐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回廊下的小室一眼,方巾儒生见状,附前小声道,“都督放心,已经安排妥当。”
萧泗水转头看向一旁身负木盒的老者,心定了不少,道:“将谢灵毓押上堂前。”
话音一落,两名府兵用木棍夹着谢灵毓的腋下,将人拖了上来。整个过程中,少年郎的腿无力垂落在尘土里,骨骼呈现出诡异的曲折。
萧泗水偏头,方巾儒士会意,上前唱诵道:“奉天子令:谢氏一族通敌卖国,其罪难恕,今施绞刑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上行架!”
这声令下,两名府兵手持被鲜血浸染的麻绳如圈犬一般套住谢灵毓的脖子。
萧泗水神色冷凝,“这绳索浸满了前方战士的鲜血,用它送你上路,也算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了,行刑!”
顾妙音藏匿在房梁之上,看着那带血的绳子就要勒断谢灵毓脆弱的脖子,一时情绪有些微妙。她知道谢灵毓时,他已经是让整个大晋谈之色变的乱臣贼子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那杀人不眨眼的魔星还有这么孱弱的一面。
不远处,绞首的红绳逐渐收力勒出了折痕。
顾妙音慢慢摸向腰间的骨鞭……
突然!
一声剑鸣划破长空而来,震彻于耳,目不暇接。
一旁的庞陇慢慢睁眼,目光如炬扫向堂外!
“墨字寮墨舟在此,胆敢伤我主公者诛!”
一声清朗之音掷地堂前,只见一黑衣少年身姿如松,一柄漆黑长剑在手,无惧无畏护在谢灵毓之前,两名府兵已经气绝倒地。
萧泗水站起身,面对眼前变故,不仅没有丝毫的惊慌,还一脸赞许地拍手叫好,“好厉害的剑气!”
墨舟抬手,长剑直指萧泗水,“萧贼,你蒙蔽圣听陷害忠义,今日我便要替谢家讨回公道,受死!”话落,少年飞身直面萧泗水。
顾妙音原本探出半边的身子又懒懒折了回来。
出现了,上辈子抹了她脖子的那个剑人!
……
原本他已经对自己这支血脉不抱期望了,谁知上天又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三郎之中最废的庶子竟养了两个好女儿,长女顾仙仙,武学奇才天赋异禀,幺女顾婉婉慧根凿通智机无双。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歹竹出好笋,病贝孕珍珠。
但也有不尽人意之处,就是老三的这个庶女,跟没拴绳的神猴似的,根本不受控制。她眼中全然没有伦理纲常,甩不甩鞭子全凭心情好坏。
顾秉雍一想到顾妙音,头又开始痛了。
“就她那性子,多跟小郡公待一天我这心里都不踏实,我是生怕小郡公在她那受了气连我们顾家一族都记恨上了。”
顾婉婉斟酌了片刻,不觉蹙起了眉梢,“这也是婉婉最担心的地方,阿姊性子直爽不懂曲折,只怕委屈了小郡公。”
顾秉雍火又开始往上冒了,正巧这时一男子踱步走进屋内。
“郎主。五娘子。”
此人正是顾秉雍收养的继子,顾明堂,顾溪的父亲。顾明堂不足四旬,因着长年练功,气质体魄比之府中三位郎君公瞧着更似顾秉雍的亲子。
顾婉婉起身,衽裣还礼。
顾秉雍,“明堂来得正好,桃源境可有消息传来?那泼孙可有传信交待她现在何处?”
顾明堂摇头,面有愧色,“三娘子并未有传信。属下也曾叮嘱那不孝子好生看着三娘子,莫让她乱来,没想到他不仅没听,还跟着三娘子胡来,更甚之竟然公然抢夺叶子令。明堂……愧对郎主!”
顾秉雍见状摆摆手,“这事怪不得阿溪,那泼孙想做的事阿溪也拦不住。至于抢叶子令一事,待迎回小郡公后再议,如今最重要的是小郡公,大晋半壁江山三郡十九洲,若一直没有消息岂不是大海捞针?”
顾婉婉抬眸看了顾明堂一眼,温声道,“堂伯伯,听闻仙山寮一直都有骊鸟传信,阿姊不曾传信回桃源,也不曾传信回仙山寮吗?”
顾明堂垂眸,转向顾婉婉,“阿溪守在仙山,若是得了信必不会瞒我。”
顾婉婉柔柔一笑,“堂伯伯误会了,婉婉并非是不信世兄,婉婉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顾秉雍不解看向顾婉婉,“确认一下?莫非婉婉能猜到那泼孙现在哪?”
顾婉婉眉眼轻弯,点头应道,“婉婉这几日一直在想,阿姊应是不喜婉婉做的筹谋,觉得婉婉有私心故而临时变更了布局。不过…阿姊再怎么负气,心里总是想着顾家的,不然她又何必冒死去一趟新阳呢?”
顾明堂静静走到顾秉雍身侧,不发一言。
顾秉雍细细琢磨这几句话,看向顾婉婉的眼里多了几分了然,“婉婉的意思是,仙仙来京安了?”
顾婉婉回的温温柔柔,“正是。再过一月便是安业寺的佛诞日了,阿姊已经有一年未见兰姬了,想来也是时候来京安看看她的阿娘了。”
她这阿姊啊,性子中纵然有千般不羁,却有一点十分好懂。她啊,重情。
她六岁去了桃源境,七岁入了仙山寮,十三岁做了守山寮主。仙山寮的年轻弟子都是她护着长大的,她绝不会一声不吭丢下自己的仙山。连家信都没有报,必然是不想牵连仙山的弟子们。
那她还能去哪?
自然是许久未归的顾家了,这里还有一个能抵仙山一切的兰姬在,她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回来看她阿娘,顺便再偷偷看一下顾家有没有履行承诺善待兰姬。
这几日相处,顾妙音隐约发现谢灵毓并不是太久不食荤不适应禽肉,而是他已经产生了应激反应,变得不能吃肉了。
不止是狐肉,几乎所有的飞禽走兽都不能接受。虽然他从未提过一句,但她已经无数次看见他偷偷将吞进去的肉又如数吐出来。
为免谢灵毓身体吃不消拖后腿,顾妙音偶尔也会破冰捕鱼,或是摘些野果。
这样相依为命的逃离日子大约持续了七天,终于在第八天,他们看见了属于人间烟火气的袅袅炊烟。
这是陈郡边界雍州城的一个小小村落,村子里的人口简单,大多以耕种为生。
顾妙音进村之前已经摘了鬼面魈头,戴了一顶垂纱幕篱,像他们这样的外乡人一进村就被认出来了。好在这里民风淳朴,村民们对外乡人也没什么敌意,听闻他们两兄妹要去徐州省亲,途中遇见意外兄长折了腿还热心替谢灵毓请来了大夫。
谢灵毓的腿虽说是被接好了,但一直没有用药,借着这次落脚的机会,用了几贴药,人比之前转好了不少。
他们尚在逃命,自然不敢久待,养了三日等天放晴了,顾妙音向村民们采买了一些过冬物资便出了村。善良老大夫担心他们兄妹路途艰难,还让小孙子追出了一里远,特意送来了家里烙的饼。
顾妙音拗不过小孩儿的热情,从锦囊里取了几个小金豆给孩子玩,小孩儿没见过市面,只认识铜板,误以为是玩具兴高采烈收下了。
她这般阔绰倒是让谢灵毓有些刮目相看。
昨日,村里老大夫劝说让她买张兽皮给他裹腿,犹记得她当时很是不情愿,后来选来选去勉强买了两只兔毛护膝,堪堪遮住两只膝盖,多一点余地都没有。那猎户要价二十二个铜板,她磨蹭了一刻钟最后以二十个铜板成交。
谢灵毓到现在都记得这位顾寮主给他套上护膝时那滴血的眼神,大约也是察觉到自己表现得太不痛快了,她还解释了一句。
“让小郡公见笑了,我最近手头比较紧。”
要不是刚刚亲眼看见她随手掏就是十个金豆子,他还真就信了她的手头有点紧。
*
出了那不知名的小村庄,又要开始翻山了,翻过眼前这座山,便到了琅琊郡江州的地界。
大晋三公,陈郡谢氏、江左王氏、清河崔氏,琅琊江州便是王氏的封土。
但令顾妙音没想到的是,她刚领着谢灵毓踏进江州地界,皇庭的黑甲卫又出现了。
这次的人数是之前的三倍,这些人除了手持红缨长枪外,个个都配了寒铁锁链,显然是有备而来。只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顾妙音的实力,再次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黑甲之后,顾妙音隐约已经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为了找出原因,她决定先去探探路。
她先在林中找了一处隐秘的洞穴,留下足够的水源和饼,同谢灵毓简单交待了几句便出了山洞。谢灵毓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像个残废一般坐在石壁上,静静看着顾妙音离开。
山中的天气变化无常,原本寂寥空旷的雪夜后半夜突然下起了暴雨,雨声凄厉,漫过山洞拍打在藤曼枯黄的叶子上,劈里啪啦吵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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