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令芷萧景弋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军短命?换亲后我旺他百年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不知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府也同样有人睡不着。春杏来找楚氏传完话后,姜令鸢就一直扑在床上哭。姜令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啊?姜令芷她搬了嫁妆,萧夫人就不让我进门了,我活不成了。”楚氏沉着一张脸:“别胡说。你怀着萧宴的孩子呢,她们大房盼子嗣盼多久了,能不要你?我告诉你,萧夫人那意思,不过是让咱们找姜令芷把嫁妆要回去。”“可是她都把嫁妆搬进自己院子里了,怎么还?”姜令鸢一脸绝望。“让她离开国公府不就好了?令鸢,那个贱人她换亲嫁一个昏迷不醒的瘫子,指不定心里多后悔呢!咱们姜家难道不能出面做做好人,劝她和离?”楚氏安慰道:“你放心,只要和离了,嫁妆她就还得带回来!”姜令鸢眼睛一亮:“那明日她回门,阿娘你可要好好劝住她,让她立刻跟萧将军和离!”“多大...
《将军短命?换亲后我旺他百年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姜府也同样有人睡不着。
春杏来找楚氏传完话后,姜令鸢就一直扑在床上哭。
姜令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啊?姜令芷她搬了嫁妆,萧夫人就不让我进门了,我活不成了。”
楚氏沉着一张脸:“别胡说。你怀着萧宴的孩子呢,她们大房盼子嗣盼多久了,能不要你?我告诉你,萧夫人那意思,不过是让咱们找姜令芷把嫁妆要回去。”
“可是她都把嫁妆搬进自己院子里了,怎么还?”姜令鸢一脸绝望。
“让她离开国公府不就好了?令鸢,那个贱人她换亲嫁一个昏迷不醒的瘫子,指不定心里多后悔呢!咱们姜家难道不能出面做做好人,劝她和离?”楚氏安慰道:“你放心,只要和离了,嫁妆她就还得带回来!”
姜令鸢眼睛一亮:“那明日她回门,阿娘你可要好好劝住她,让她立刻跟萧将军和离!”
“多大点事。”楚氏无奈地笑笑:“好了,别哭了,你还怀着孩子呢,要多注意着些。”
姜令鸢听话地点点头:“阿娘,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了!”
“傻孩子,阿娘不疼你疼谁。”楚氏笑着,眼底一片慈爱:“我是不会让她比你风光的。”
她曾为了做正妻吃的苦,今日绝不会让令鸢再受!
姜令芷这种害人精生得贱人,就应该一辈子待在烂泥里和蛆虫为伍!
......
一大早,姜令芷被丫鬟们叫起来梳妆打扮。
雪莺去替她挑衣裳,云柔则将她按在妆台前,一副雄心勃勃的模样:“今日是回门,奴婢给您打扮得贵气些,好让家里人知道您在国公府日子过得还不错。”
姜令芷欲言又止,她实在不想拂了丫鬟的一片好心,就干脆任由她们去了。
当年姜尚书的原配生下两个儿子后,身子一直病弱,但为了长辈们定下的这门婚约,她执意要生个女儿。
十月怀胎,终于诞下一女,她却血崩撒手人寰。
姜尚书痛失爱妻,连带着厌恶极了这个女儿,看都没看一眼,就让奶娘抱去乡下养。
后来他为了两个年幼的儿子,便又续弦娶了姜老夫人的侄女楚氏,楚氏一直无所出,就又从宗亲中过继了姜令鸢。
为的也是和萧家这门亲事。
姜令鸢才貌双全,聪明乖巧,是姜家众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大小姐。
若不是萧国公执意要姜令芷这个原配嫡长女,姜家估摸着早把她给忘在乡下了。
姜令芷回到尚书府一年,她亲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施舍过。
她那两位兄长更是连家都不曾回,至今,她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而姜令鸢自觉被抢了婚约,暗中没少给她使绊子,继母楚氏也因为盼头落空,不停地想出各种花样罚她,姜老夫人更是不待见她这个粗俗的乡下丫头,从来对她没有好脸色。
甚至于,姜令芷觉得她对姜家最美好的回忆,就是被罚跪在祠堂时,能与母亲魏岚的牌位日夜相对。
所以对于回门这件事,她十分漠然。
若不是想回去给母亲的牌位磕个头,她甚至都不想回。
打扮妥当,姜令芷只吩咐了下人好好侍奉将军,就带着丫鬟俩出了门。
马车在姜府门口停下。
姜令芷万万没想到,继母楚氏竟然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迎她。
楚氏三十来岁,保养得当,穿着打扮也十分艳丽,只是眉宇间总是带着些许仇怨,拧成了一个川字。
见她下车,楚氏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脸上扫视了几眼,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姜令芷今日穿着件云锦满绣对襟大袖衫,下身配了条月白的石榴裙,喜庆的桃心髻上插着点翠步摇,瞧着十分贵气典雅。
眉眼更是和魏岚有五分相似。
楚氏很快收拾好思绪,迎上来笑眯眯道:“令芷可算是回来了,怎么独自一人?”
她眼底带着些幸灾乐祸,面上却做出一副怜惜的表情,拉着她往里走:“你这孩子,有什么委屈回家来说呀,非要自己闹着换亲,如今,那萧将军瘫在床上不省人事,你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我这做母亲的......”
姜令芷漠然地抽回自己的手:“你不是我母亲。”
楚氏顿时变了脸色,笑容僵在脸上,她最厌恶的,就是姜令芷这副高傲的样子,跟当初魏岚拒绝抬她做妾,一模一样!
“你是个有主意的,我说不得你了。”楚氏勉强做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担忧模样:“你在前厅坐一会儿,我去叫你二哥来见见你。”
说着,叫府里的管家过来,姜令芷迎进了前厅。
姜令芷自打回来上京,还未曾见过她两位哥哥,对这位据说一直在外游学的二哥,不免有些期待,虽是便坐下了。
府里的丫鬟过来送上茶盏,然后就退到门口,用正好能让她听见的声音说笑着。
“哎,还得是咱们大小姐有本事哈,放着好好的长孙媳妇不当,非要灵堂换亲嫁小叔。”
“她那就是不要脸!没听二小姐说吗?大小姐下了轿子,就直奔灵堂,抱着萧将军的牌位不撒手,哭着喊着要嫁,二小姐上去拦她,还被她甩了两巴掌!”
姜令芷换亲嫁给萧景弋的事,已经满城皆知了。
萧老夫人手眼通天,为了国公府的面子,放出消息,说是姜令芷进门当日,萧景弋死而复生,钦天监批命,说二人乃是命定姻缘。
这样一来,议论姜令鸢和萧宴的人才少了些。
原本,这事就这么翻篇过去就算了。
但如今楚氏有意要逼姜令芷跟国公府和离,于是便特意安排了这两个丫鬟在这说些难听话。
打算好好将她羞辱一通后,再出面做好人,劝着她和离。
“四夫人,她们......”
雪莺听不下去了,做奴婢的,怎么能这般以下犯上折辱主子?
只要夫人一句话,她现在就去把她们嘴撕烂!
“我听到了。”姜令芷放下手中的茶水,站起身往外走。
外头那丫鬟越发高声:
“我还听说,大小姐为了让这门亲事坐实,当天夜里就自己主动圆的房,那萧将军还昏迷着呢,她就跟那青楼里的窑姐似的......啊!”
姜令芷一脚将人踹了出去,丫鬟惨叫着咕噜咕噜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荣安院。
萧老夫人听到柳嬷嬷带回来的好消息,顿时眉开眼笑。
国公爷也笑呵呵的,精神头都比昨日更好了些,坚持着要去正堂等着喝一杯媳妇儿茶。
他前前后后娶过三位夫人,膝下共有四子二女。
分别是原配李氏所出的长女萧景瑶、长子萧景平、和次子萧景晖,第二位续弦白氏所生的三子萧景明,与萧老夫人所生的四子萧景弋、次女萧景曦。
这会儿,除去已经出嫁的萧景瑶,其它人都在荣安院正堂里坐着了。
至于姜令鸢,昨日事情闹开后,陆氏的安排落了空,国公府也没点头让她进门,身份不尴不尬的,自然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见萧老夫人扶着国公爷出来,忙都起身见礼请安。
国公爷笑眯眯地摆摆手:“都起来吧,今日不必多礼。”
众人脸上也都挂着温和妥帖的笑,唯有萧宴臊眉耷眼垂着头,不住地打着哈欠。
他在祠堂中跪了一夜。
膝盖酸痛,眼眶乌黑,浑身都快要散架了,还没来得及回去歇一会,就被硬拉过来。
他多少也听说了顺园那边的事。
看着祖父和老夫人那眉开眼笑的神色,不用多说也明白,姜令芷昨夜肯定是和小叔圆房了。
他心里莫名就有点不是滋味。
他是瞧不上姜令芷那个土包子,但她到底是上了他的花轿的,她就那么换了亲和别的男人洞房,这不就是在给他带绿帽子吗?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他小叔!
虽然只比他大三岁,却生生高了他一辈。
从小到大,萧景弋这个小叔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上京的百姓最爱在夸赞国公府四爷英明神武时,附带着骂一句国公府长孙是个废物。
好不容易萧景弋他死了,他终于要扬眉吐气了,可偏偏峰回路转,人又回来了!
真是越想越叫人心里憋屈。
陆氏心里也气不过,觉得姜令芷此举,简直就是打了大房的脸。
于是这当着众人的面,就有意要给她添堵:“这大家都到了,怎么偏偏新妇还没过来?莫非她昨日那番举动只是委屈撒泼,今日就想悔婚了?”
结果话音才落,门口便传来一道嗤笑声:“谁在背后编排我呢?”
随之,门帘掀起。
只见姜令芷穿着一身海棠红彩绣并蒂莲襦裙,头发梳成端庄的飞云髻,不紧不慢走上前来。
五官明艳温婉,姿态从容大方。
眉眼间没有一丝旁人所预想的那般哀怨委屈,反倒是多了几分娇羞。
萧宴一时看呆了。
在他印象里,姜令芷这个土包子就像根无趣的柴火棍一样,他多看她一眼就觉得烦躁。
这怎么跟小叔洞房过后,这么水灵妩媚了?
陆氏没想到自己被人当初抓包,面上过不去,连忙赔笑道:“来了便好,来了便好。”
姜令芷并没有理会他们母子。
她径直走上前去,大大方方地向国公爷和老夫人请安。
萧国公爷已年过花甲,萧老夫人还不到五十的模样,收敛威仪,一派慈地吩咐柳嬷嬷扶她起来。
姜令芷这才歉声向众人解释道:“方才请了牧神医去给四爷诊脉,耽搁了些时辰,劳大家久等,实在抱歉。”
“这不妨事,”萧老夫人顿时瞪大眼睛,忙追问道,又问,“大夫如何说的?”
姜令芷想着方才大夫说的话,不觉又是脸颊微红。
那位牧大夫把脉过后,说将军的脉象倒是稳健不少,可见情致令人欢愉。
随即又十分委婉地建议道,床笫间要多与将军亲近,如此,也能缓和将军那紧绷消沉的思绪。
只听得叫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更不好直说了,只含糊了句:“牧大夫说,夫君脉象比昨日更有力了。”
话音一落,除了陆氏和萧宴,众人全都面露几分欣喜的笑。
萧宴更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姜令芷在提到小叔时,神色又娇羞了几分。
眼波流转间,勾人摄魄,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姜令芷偏头望过去。
二人对视一眼,萧宴不自觉地冲她讨好似地咧嘴一笑,姜令芷一脸晦气地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
萧宴心里就有些恼怒,呸,给脸不要,装什么!
“好,好,好。”
萧老夫脸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老身就知道,自己还没有老眼昏花,一眼就瞧出了,你这丫头分明就是景弋的福星啊!”
相对的,她就对大房便越发不满了几分,尤其是陆氏方才还想在那挑拨!
她温和道:“老身说到做到,一会儿便进宫去替你请封诰命去!”
姜令芷心头微微一热:“多谢......老夫人。”
萧老夫人顿时又是一阵大笑:“瞧瞧,光顾着说话了,把正事给忘了。
这改口的茶,我得赶紧喝到肚子里才放心呀。”
柳嬷嬷端过来两杯温热的茶水,姜令芷照着规矩敬了茶。
萧老夫人便将准备好的一对通透碧绿的翡翠龙凤玉环,带在姜令芷的手腕上。
姜令芷忙道:“谢谢母亲。”
随后回了自己绣的两双鞋给老夫人和国公爷。
这点规矩她还是懂的,绣花鞋是提前都备好的。
原本还有两双是给大老爷和陆氏的,但她一早就叫雪莺给扔火盆里烧了。
老国公拿着绣鞋直夸:“这花鸟绣得跟真的一样,鞋底子也纳得好,一看就是心灵手巧贤惠能干的,好!”
这深宅大院里哪个不是人精,瞧着国公爷和老夫人都这般抬举姜令芷,众人也都有了成算。
不论心里想什么,脸上的笑容却都越发和气了。
姜令芷仿佛看不懂其中的暗流涌动一样,只端着茶水去向几位兄嫂敬茶。
她随之便注意到,三位嫂嫂不约而同地盯着她手腕上的那对玉环瞧。
三嫂赵氏倒还好,大大方方的羡慕。
二嫂顾氏则是想看又装着不在意的样。
大嫂陆氏直勾勾地盯着,满眼嫉妒和不甘。
姜令芷便猜得出,这对翡翠玉环大有来历。
正如她所想,这对翡翠玉环正是萧家的传家宝。
陆氏一直想要,多次开口萧老夫人都没给她。
这会儿轻而易举地带在姜令芷的手腕上,她心里更是百般滋味。
再想到从昨日到现在受的嘲笑和白眼,陆氏终究气不顺:“四弟妹当真是个有福气的,大嫂便祝你和四弟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这话一说,整个屋里瞬间冷了下来。
姜令芷被众人找到时,正披麻戴孝跪在灵堂,怀中还抱着萧景弋的牌位。
“成何体统!”陆氏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又尖叫起来:
“今日是你与宴儿大喜,你居然在这披麻戴孝地咒他?还抱着小叔的牌位不放,你们姜家女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没教养?”
“呵,”姜令芷蓦地冷笑一声,毫不退让地怒视着陆氏,反唇相讥:“谁说是萧宴的大喜?今日出门迎我的,是萧将军的棺木,那我就是他的妻!”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僵住,这,这......这姜令芷莫不是被气疯了??
要知道,国公府的爵位世袭罔替,萧宴再怎么混账,到底是长房嫡孙,日后轮到他袭爵也还是国公,那姜令芷便是尊贵的国公夫人!
想打发一个爬床的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她居然为争一时之气,要换亲嫁给萧景弋?
纵然萧景弋声名赫赫,英明神武,是个十分不错的男人,可他已经死了!
死了,就一切都成空!
陆氏也嘴直抽抽,指着这个疯女人的手不停颤抖,疯子,真是疯子!
姜令芷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平静抱着牌位,一脸决然。
萧国公膝下四子二女,其实二房院里也有适合换亲的子嗣,但姜令芷觉得,这会儿无论让谁接盘娶她,心里都不会太舒坦,还是选个死人最合适。
做萧景弋的望门寡,有财有权还有地位,不比和那对渣男贱女纠缠来得舒爽?
更何况,萧景弋他辈分高,她嫁给他,往后便可以狠狠压萧宴一头,好好出口恶气!
萧老夫人此时也赶了过来,她是萧国公的续弦,更是当今圣上的长姐,封号荣安长公主。
一生见惯各行各色女子,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姜令芷,这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在乡下养了这么多年,居然能养出这么一副刚硬有骨气的性子来,倒是让人生出几分怜惜和欣赏。
她温声劝道:“孩子,你年轻气盛,可莫要逞一时之气,这守寡的日子不是好熬的。”
事到如今,姜令芷反倒是越发平静下来了,她不紧不慢道:
“老夫人,我并非说气话,往后日子再难熬,也不会难过嫁给萧宴!我听闻将军一直未曾娶妻,我愿为他收养子嗣,让他百年之后,仍有香火供养。只求老夫人成全。”
灵堂内一片寂静。
良久,萧老夫人眯了眯眼,脸上的温和淡了几分:“你今日若执意要换亲嫁景弋,那我便将丑话说在前头了。”
姜令芷昂着头:“请老夫人明示。”
“做了景弋的望门寡,这一生便只能为他守节,若生出任何不安分的心思,老身便会让你为我儿陪葬!”
姜令芷相信老夫人说得出就做得到,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自然。”
“来日你若后悔,我萧国公府也不会给你放妻书。从今往后,你生是我萧家的人,死是我萧家的鬼。”
“我认!”
萧老夫人红了眼眶:“好,这门亲事老身做主,换!”
她拄着龙头拐站起身来:“那今日你便在这灵堂中,与景弋拜天地正式结为夫妻吧!”
“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姜令芷抱着牌位,拜完天地,一颗扑通狂跳的心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她知道自己今日行事大胆放肆了些,但她不后悔!
母亲当年拼死才生下她,无论如何,她也要把日子过得堂堂正正,让母亲在天之灵安息。
萧老夫人环视一圈,郑重道:“都听好了,从今往后,姜令芷,便是咱们国公府的四夫人!”
“是。”众人心思各异地应下。
姜令芷抱着牌位正要起身,院里忽中传来一道高声呼喊:“四爷......四爷回来了......”
“什么?”
灵堂中众人瞬间懵了!
什么叫四爷回来了?
四爷白日才下葬,现在却说他回来,这是诈尸还是闹鬼了?
眨眼间,喊话之人已经飞奔着迈入灵堂。
是萧景弋最信任的亲随狄红。
狄红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夫人跟前,激动得简直语无伦次:“老夫人,四爷,四爷他没死,他,他回来了!”
“当真?”萧老夫人身形一晃,忙握住自己的龙头拐,急声喝问道:“你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狄红努力的把气喘匀:“是,是,将军班师回朝路上被劫杀,伤重坠崖,大伙儿都以为他死了,才回来报了丧。不曾想他竟是落入暗河中,又运气极好地漂到了药王谷,昏迷了月余,幸而有人认出了将军,药王谷便将人送了回来。”
萧老夫人听得又是激动又是心疼:“快!快带我去看看!”
“是!”
匆忙往外走了两步,忽又想起来什么,转头看向怀抱牌位的姜令芷,一脸欣喜地招手:“来,好孩子,你是个旺夫的,你一嫁过来,景弋就死而复生,你跟我去瞧!”
姜令芷却只觉得怀中的牌位烫得抱不住,怎么,如此,荒谬?
“花轿落——”
“棺材起——”
姜令芷的大红花轿停在萧国公府门外,给披麻戴孝送葬抬棺的队伍让路。
红绸如火,白幡漫天。
她掀起帘子,看着从花轿旁经过的古朴黑棺,那里躺着大雍的战神将军,萧景弋。
他一生战功赫赫,守疆卫国,只可惜短命早死。
尽管萧家大房羞辱她,今日喜丧同办,但是让她给这样的英雄让路,她是愿意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喜嬷嬷一把掀开轿帘,不耐烦地催促道:“下轿。”
姜令芷坐着没动,轻声问:“萧宴呢?他不出来迎我吗?”
她在乡下时见过村长家的儿子娶亲,新郎会掀开轿帘,把红绸交到新娘子的手里,牵着新娘入门,就算是今日治丧为大,没有拜堂仪式......但是迎一迎总还是可以的吧。
“呸!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想叫我们大郎来接你?”嬷嬷轻蔑地嗤笑一声:“土包子,这门亲事你怎么从令鸢小姐手上抢来的,你心里不清楚?”
姜令芷语气平静:“萧宴定亲的人本就是我。”
这桩亲事是萧国公和她祖父年轻时定下的,白纸黑字,立下长房嫡孙与长房嫡孙女成婚的字据。
她是原配嫡出,喜嬷嬷说的那位姜令鸢,是继母从族中过继的,抢这个字,她很不喜欢。
见嬷嬷无话可说,她直接掀了盖头,自己走下花轿。
“哎,新娘子怎么能自己掀盖头...”喜嬷嬷跟在后方又急又怒,这多不吉利啊!
但是,一想到马上要发生的场景,她眼睛转了转,又赶紧谄媚地迎了上去:“唉哟,新娘子可是心急入洞房了?来来来,嬷嬷给你带路。”
萧国公府里白绸白幡还未撤,到处都是披麻戴孝的下人和前来吊唁的宾客,姜令芷一身大红嫁衣出现,显得诡异万分。
不过她没心思管别人怎么想,跟着喜嬷嬷踏进了萧宴的院子。
正要推开屋门,却听到里面的声音:
“鸢儿~”
“大郎~”
女子泣诉道:“不,今日过后,我就该唤你姐夫了......”
“叫夫君!”男子的声音极其霸道:“鸢儿,我心里只有你,等过几日我就迎你进门,到时候,我让姜令芷那个贱女人跪着给你端洗脚水!”
“夫君,多谢你怜惜鸢儿......”
姜令芷顿住脚步,冷冷看着半掩房门内交缠着的两人。
她在花轿里坐了整整一天,以为萧宴在府里忙丧仪的事,却没想到,他竟是忙着在大婚新房里,和她的继妹姜令鸢苟且。
怪不得这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怕是这对渣男贱女早就设计好了,要在这样的大喜之日将她的脸踩进泥里。
姜令芷几乎立刻就想踹开屋门,破口大骂二人淫贱无耻,既然不想娶她那就抗争婚约,迎心爱女人进府啊,为何偏要娶自己进门来羞辱?
她心中冷笑,喜欢偷情是吧?
偏不让你们这对渣男贱女如愿!
今日国公府宾客如云,就让所有人都来看个清楚。
她从袖口摸出火折子点了红盖头扔到房门口,浓烟渐渐升腾起来。
......
府里的下人瞧见浓烟,立刻喊叫起来:“走水了......新婚的院子走水啦......大家快去灭火啊......”
院里的宾客也跟着混乱起来。
有人趁势起身辞别,也有好事者跟过来看热闹,一时间呼啦啦挤满了院子。
吵闹声终于惊动了床上正在颠鸾倒凤的二人。
“夫君,不,不好了,外面好像有人来......”
萧宴整个人十分不爽:“别管他们......”
与此同时,大老爷萧景平与夫人陆氏也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不过一堆小火,早就扑灭了,但陆氏看见烧黑的屋门,仍旧激动不已,带着下人不管不顾地就往屋里闯:“宴儿~母亲来救你了!”
“砰”的一声,门被领头的嬷嬷给踹开。
陆氏一抬头就看着屋里那副糜乱景象,瞬间满脸呆滞。
待她反应过来,随即又是一阵愤怒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萧父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呢,立刻紧张地快步走了过去,宾客和下人们也都紧随其后都涌了进去。
于是众人都瞧见了刚坐起身的萧宴,和躲在他身后衣衫不整的女子。
有人眼尖认了出来:“那不是姜二小姐姜令鸢吗?”
此话一出,简直像一颗惊雷平地炸起,一时间众人神色莫测,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怎么,姐姐成婚,是妹妹来入洞房呢?”
“还用问吗?无媒苟合,定然是姜二姑娘恬不知耻呗!看她平时端庄,谁曾想竟然是这么个浪|荡胚子!”
“那外头可还在办丧呢,就敢勾人勾到姐夫床上来了!”
姜令鸢被骂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揪住被子努力往脸上遮。
她分明早就安排好了,来的该是姜令芷啊?!
萧父气得脸色铁青,怒容不已,几步上前抡起巴掌甩在萧宴脸上,怒吼一声:“混账东西!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能如此荒唐!”
陆氏赶紧转身去安排下人送客,而后一把关上屋门,跑过去像老母鸡护小鸡崽一样把萧宴护在自己身后,不满地哭诉道:“老爷,事情都这样了,你打他有什么用?”
说着又回头指着被子底下的姜令鸢斥责道:“你们姜家的女儿真是好教养!”
萧宴不满地嘟囔道:“娘,你不要这么说,我和令鸢两情相悦,她现在还怀着我的骨肉呢,你对她好一点。”
此话一出,萧景平和陆氏顿时安静下来。
萧景平是国公爷的嫡长子,如今年过四十,膝下只有萧宴一根独苗,国公爷迟迟未替他请封世子,也有着子嗣这方面的考量。
萧宴与姜令鸢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
陆氏一时神色复杂,她又是高兴,又觉得这个时候不该高兴,最终只是嗔了句:“你......想要孩子,也该照着规矩来啊!今日新妇进门呢......”
到底还是萧景平先发觉不对劲,他四下环视一圈,冷着脸道:“萧宴,你的新妇呢?”
“她?”萧宴浑不在意:“我不知道啊,她一直没进门来......”
陆氏赶紧冲着身边的王嬷嬷吩咐:“还不快去找!”
“是。”
姜令芷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皱眉看着姜浔:“你捏疼我了。”
姜浔下意识地松开。
就见她细嫩手腕上一片红紫,竟是被他给捏出来的,让他一时有些皱眉,他也没使劲啊!
“是啊姐姐,”
姜令鸢忙追了出来,一副关切的模样:“你听二哥的话,跟国公府和离吧,带着嫁妆搬回来住,往后,姜家定然会护着你的。”
姜令芷嗤笑了一声,姜令鸢这话说的,算盘珠子都要崩她脸上来了!
还特意提醒她,让她带着嫁妆回来,怎么,好成全她姜令鸢十里红妆的嫁进国公府吗?
她又不是菩萨!
更何况,萧景弋虽然时日不多了,但国公府能让她吃饱穿暖,还给她请封诰命,让她体体面面的过日子。
她疯了才要和离。
姜令芷认真地摇摇头:“你们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和离的!”
姜浔好不容易别别扭扭地勉强算是关心了一句,却又被她毫不领情地给顶了回来,他气得又骂:“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
姜令芷却不理他,抬脚就往后院走,姜浔又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姜令鸢一时有些心慌,怎么二哥好像在关心姜令芷啊......不行,她得快去叫母亲过来,不能再让二哥劝了。
姜令芷轻车熟路进了姜家祠堂,一眼就看到了母亲魏岚的牌位。
母亲的牌位比其它的那些要干净些,姜令芷知道,那是因为父亲会常回来擦拭抚摸的缘故。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但她只是看着这个牌位,就能感觉到亲切。
她伸手碰了碰,忍不住眼眶发酸,轻轻唤了声:“阿娘。”
如果阿娘还在就好了,这个世上一定会有人爱她,会信她的话,会不让她受委屈。
她默默地给阿娘上香磕头,无比虔诚。
日后若是无事,这个姜家,她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姜浔就站在门口,看着她背影伶仃而又倔强地跪着磕头,不知为何,胸口有些发闷发酸。
姜令芷起身时,才发现姜浔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道:“让开。”
姜浔一怔,瞪着她,莫名有些执拗道:“让你和离是为你好,萧景弋活不过三个月,你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姜令芷用一种看笑话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呵,他但凡坦诚说为了替姜令鸢夺嫁妆,她还能敬他几分坦诚。
姜浔气的跳脚:“你这是什么表情!”
而恰在此时,姜令鸢又匆匆赶过来,劝道:“二哥哥,你别这样,夫人的牌位还在里面摆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夫人是拼了命才把姐姐生下来......”
姜浔听见姜令鸢这话后,面色又冷淡起来。
他那时虽然才三岁多,却已经记事了。
母亲本就体弱,怀这一胎更是不易,姜令芷这个妹妹,就是喝着母亲的血,吃着母亲的肉活下来的。
姜令鸢十分满意姜浔的表情,转头看向姜令芷:
“姐姐,老夫人知道你回来了,这会儿也正在前厅等着呢,你去给她请安吧。”
姜令芷一愣。
记忆中,这位姜老夫人总是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总是嫌弃鄙夷瞧不上她,觉得她言行举止粗俗,还派了两个嬷嬷,一直拘着她学规矩。
其实现在想想,那段日子虽然过得苦,可正因为如此,她如今在国公府,许多事才不至于抓瞎。
她对这位老夫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可更多的是害怕,所以十分不愿意去。
可姜浔二话不说,就拎着她的衣领就把她揪了过去。
前厅里,楚氏正陪着姜老夫人坐着。
姜老夫人穿着一身橄榄绿的衣裳,瞧着十分低调,但姜令芷在乡下学过刺绣,一眼就看得出,上面暗绣的莲花纹,非同寻常。
姜老夫人头发花白,端坐在主位上,一脸的威严端肃,甚至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即便是跟楚氏说话,也是从未拿正眼瞧她。
也就是看着姜浔和姜令鸢进来后,脸上才带了几分笑意,关切了几句,还让下人端来了二人喜欢喝的甜汤和点心。
而姜令芷连杯茶水都没人上。
就好像是个走错门的乞丐一样,根本无人关心搭理。
姜令鸢扑在姜老夫人怀里撒娇,回头冲着姜令芷招手:“姐姐,你快来跟老夫人请安呀。”
姜老夫人这才像是看见姜令芷似的,鄙夷地打量她两眼,冷笑道:“来人,按住她,请家法!”
姜令芷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几个粗壮的嬷嬷按倒在地。
“祖母,这是做什么?她......”姜浔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下意识地上前去扶她:“她做错什么了?”
姜老夫人冷笑一声,倨傲道:“做错什么了?她送回来的回门礼单上写着狐皮大氅,管家入库房时,却是灰鼠皮袍子的,你说,我们姜家怎么养出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姜浔一听这话,顿时眼中也闪过一丝失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坐了回去。
楚氏和姜令鸢自然是不会劝的,他们巴不得姜令芷好好受罚。
很快,家法就被请了过来。
那是一根荆棘藤条,上面还长得倒刺,姜老夫人亲自拎着藤条,冷声道:“今日,我会罚你二十下。”
姜令芷一愣,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她的回门礼全都是陆氏帮忙操持的,听说后来萧老夫人又添了些,却也绝对不会出这种差错。
不用想,这以灰鼠皮袍子换了狐皮大氅的事,自然跟陆氏脱不了干系。
姜令芷自觉讽刺至极,陆氏和萧宴不愧是母子俩,想要的东西不敢争取,偏要行些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事。
却她因此来受这姜家家法。
雪莺和云柔吓得脸都白了,那荆棘藤条瞧着就吓人,二十下打下去,人还有命活吗?
赶紧劝道:“姜老夫人,我们四夫人如今已经是萧家的人了,您......您不可这般惩罚她......”
“你们萧家的人?呵,很快就不是了!”
姜老夫人从衣袖中掏出一写满字的纸:“这是义绝书,待行完家法,姜令芷便会按上手印,往后,与你们萧家再无瓜葛。”
雪莺和云柔彻底愣住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