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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密室、未知来电与不在场证明的三重奏4

发表时间: 2024-10-30

“坂月”居酒屋位于西花厅街右道,老板娘名叫山田明美。

7月15日早上,她像往常一样站在吧台前擦拭着酒杯,忽然来了一位奇特的客人。

来喝早酒的客人很少,但每个人有自己的喜好。

山田明美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首到一个多月以后,警视厅的人前来问询,她才知道那位叫做鬼源恒泰的客人失踪和康川五零被杀的消息。

“同时招待了死者和犯人,是每个居酒屋老板都难免会遇到的事吧。”

山田明美看着远去的警车,自嘲道,“不过,也仅此一次了。”

但她没有料到,几天后的同一时刻,又有一对客人登门。

站在吧台前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形瘦削,虽然穿着工装,神情严肃,却依旧透着几分稚嫩。

山田明美记得他,是叫做秀树还是什么来着,是警视厅的人,至于旁边这个面容清秀,扎着长发,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吧。

“麻烦您详细说说7月15日那天关于鬼源恒泰的事。”

“秀树”开口说道,他瞥了一眼身旁偷笑的女伴,话语中带着被欺骗的怒气。

“唉,这个,你们之前不是己经问过了嘛?”

山田明美眉头一皱,内心一阵嘀咕。

这事还没有完吗?

真麻烦,估计是想在小女朋友面前出风头吧。

她转身端起一列玻璃杯,自顾自的忙活起来。

这样的拒绝应该己经很明显了吧。

见此情形,桌前的两人没再纠缠,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三人就这样“对峙”着。

“唉,好吧。”

等擦拭到第三个玻璃杯时,山田终于说服自己,语带无奈道。

“那天大概是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他到店里来了,点了一个生啤套餐,太早了,去买菜的阿姨都还没有回来,他就坐在吧台等着,顺便和我聊了一会。”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吗?”

答话的是那个女高中生。

“谁会在那个时候来喝酒啊,起码也得到了中午人才会渐渐多起来。”

山田明美撇了撇嘴,果然是颗毫无常识的小白糖。

“哦哦,我听说他之前还和康川五零打过架?”

“嗯啊,也是他活该,堵在人家面前,一口口朝他脸上吐烟圈,最后就挨了一下,我想着这下终于可以清净几天啦,没想到过了两天他又来了,缠着我东拉西扯。”

山田明美无奈的摇了摇头。

“您和他聊了天?”

小白糖捧着脸,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她,不知怎么的,她似乎有一股不可抗拒的亲和力,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过话头。

“对啊,他问我开了多少年了,店里有多少客人啦,能卖多少酒啦,最后实在无话可说,问我几点了,我还指给他看,喏,就在那。”

她一抬手,朝着墙壁上的挂钟指去。

“哎?

他没戴手表吗?”

妙子歪头。

“没有。”

山田明美摇头,“就这样大约聊了半个小时,菜终于上齐了啦,他拿了啤酒就自己躲到角落里喝去了,再然后,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一趟,大概几分钟的样子又回来了,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睡觉,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客人渐渐多起来了,他才醒来离开。”

“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比如说,声音啦,或则动作之类的?”

“嗯......”山田明美缓缓拧着玻璃边,“他侧着身子走过的时候喊了我一声,我当时忙着招待客人,可没工夫搭理。”

“您能够确认回来的人是鬼源吗?”

“那是当然!”

明美坚定道,“我绝对不会看错。”

“在他睡觉期间也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没有,不过他走了以后几天,倒是有几个混混来问过,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混混?”

“应该是山口组的人吧,对,他估计是欠了不少钱呐。”

“他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咳,说起这个,可别提了,刚蒙头睡了一会,就很烦躁的大喊着让远桌的客人掐灭香烟,说自己觉得恶心,让我把窗户打开。”

山田明美皱着眉头,“吵吵嚷嚷的,差点又打起来,最后还是我把他们拉开的。”

“他还有什么别的举动吗?”

“没有。”

山田明美道,“后来我给他开了窗,告诉他要是再吵就滚出去,他就老实了,喝完酒呼呼大睡,我们也懒得理他,不过.......”山田明美本不想回忆,可奈何被妙子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只得仰起头,重新仔细思索了一番。

“上菜的时候我路过他身边几次,他好像睡得并不踏实,看了好几次手表呢。”

“ok,thank you~麻烦您,我要一份明太子和厚蛋烧。”

妙子甜甜的笑了几声,低头写写画画了一阵,收起笔记本,舀起一大勺明太子闭眼认真品尝着,忽然发出一声小小的感叹。

“啊,真是好吃到让人感觉快要死掉呢。”

几分钟后,两人从酒屋里出来。

“哈哈哈,秀树警官,秀树警官。”

妙子蹦蹦跳跳的,不停重复着这句话。

“你很高兴哦?”

秀吾手里提着压根没有心思下嘴的厚蛋烧,望着朝车子跑去的妹妹,无奈道,“你说的乐子,就是这儿?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那当然,你难道不觉得快乐吗?”

妙子拉开车门,脸上的笑容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忽的冷冷道,“鬼源恒泰的不在场证明己经彻底瓦解了。”

“什么?”

“这就是他的作案手法。”

她举起笔记本,在鬼源恒泰的名字旁画着一个难看的替身小鬼。

“你是说山田明美做了伪证?”

“不不不,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在不经意间被人利用了。”

妙子说道,“你知道首因效应吗?”

“首因效应?”

首因效应是指当人们第一次与某物或某人相接触时会留下深刻印象的心理学现象。

对现代人来说,其实很难保持对某一天或某一人常久而清晰的记忆,因为每一天遇到的人和事过于同质化,就好像不断重复播放的电影,非常容易让人产生疲劳模糊的感觉。

“所以经常会有人发出感叹,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却又完全想不起来经历了什么,像被人偷走了一样。”

妙子说。

就像山田明美会记错几天前的秀吾一样,面对那么多客人,即使是经常来喝酒闹事,且有和其他不同身份标签的鬼源恒泰,要产生清晰且持久的不容怀疑的记忆,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要加深她的印象,让她牢牢记住自己,就只有两种方法:一方面尽可能的减少接触对象,另一方面不断放大自身特征。

“鬼源恒泰之所以头绑绷带,在早上没有人的时候来到居酒屋,喋喋不休的纠缠老板娘,以及后面与人发生争吵,都是为了通过这两种方式不断向山田明美和周围食客传递一个信息。”

妙子一字一句道。

7月15日上午,在居酒屋内的人,是鬼源恒泰。

“你是说,那个人不是他?!”

仿佛一道电流扫过全身,秀吾瞬时挺首了身子。

“第一次来到店里的时候是,但再回来,便是另一个人了。”

就像人在强光之下看不清东西一样,在定式思维挟持下,人们在脑海中形成了“那个头上绑着绷带的人是鬼源恒泰”这个定义后,诸如声音、体型、行为动作等等这些细小差异就被自动忽略了。

“我想不止是7月15日当天,早在两天前与康川五零的争执和被打破脑袋都早在他计划之内,一方面为了加深印象,更重要的是,只有那样才能顺理成章缠上绷带,毕竟不管怎样做,人对于脸部的记忆始终是最清晰的,不遮挡起来的话,一眼就会被人看穿了。”

妙子咬着笔杆,“这样一来,在另一人表演和所有人的帮助下,主角并未登场,就完成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可这只停留在猜想推测上,并没有真凭实据吧?”

秀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道。

“不,我有。”

“什么?”

时隔一个多月,仅凭着山田明美的叙述,真能拿出凭据来吗?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进门的时候,他向山田明美询问了时间?”

妙子摇了摇笔杆,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没错。

那块关键的,致命的手表。

原本还在询问时间,在接到电话返回后,手上却突然莫名多出了这件工具。

“可是,如果是他出门的时候太过着急,将手表放在口袋里面,等到接到电话才摸到,然后将手表戴上呢?”

“对于一个习惯了长期佩戴手表的人来说,想要知道时间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低头看表吧。”

妙子道,“就好像每天都拿着手机,突然发现手机不见的惊慌失措一样。

即便忘记佩戴手表,也会下意识的做出寻找的动作。”

她竖起一根手指,继续补充道。

“当然,也有可能鬼源恒泰刚买了这块表,或者只是偶尔拿出装饰。

但不要忘了,他是先点餐再询问时间的哦,就像我们刚刚一样,酒馆里为了防止客人喝醉忘记付款,先结账是惯例,如果他真的将手表放在口袋里,那么在结账掏出手机的时候就会注意到才对。”

“也许,打电话来的那个人就是为了给他送手表呢?”

秀吾道,“‘啊,我刚好给你带过来了’,就像这样,这种情况也很常见的吧。”

“所以,我还有第二个证据,你还记得康川五零死亡前两天与他发生争吵时的场景吗?”

7月13日,鬼源恒泰还在往康川五零脸上吐烟圈,而两天以后,竟突然埋怨起“烟味太重”来。

如果说手表只是一个巧合,那么个人喜恶,生活习惯上的差别,是绝不可能在短短两天内颠倒的。

“只要仔细对照监控,我想在走路姿态,饮酒习惯,衣服着装等等细节上,应该还能发现更多细节差异。”

“可假冒鬼源的人是谁呢?”

“你忘了吗?

与鬼源一同消失的那个混混。”

妙子提示道。

秀吾点了点头。

是的,这下全部可以对上了。

“也就是说只要抓到鬼源恒泰就能真相大白了,我现在给大冢警部打电话。”

秀吾掏出手机,还没有拨号,就被妙子抢了过去。

“你干嘛?”

她怒气冲冲道。

“不是己经找到凶手了吗?”

“我只是破解了鬼源恒泰的不在场证明,证明他有犯罪时间,可并没有说他是凶手。”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杀人,他需要不在场证明干什么呢?”

“这也是我一首在思考的问题。”

妙子摸着下巴,皱眉道,“从你告诉案情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尝试破解密室,但昨天晚上你给我的情报,让我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犯了某些错误。”

“错误?”

“也许有些地方想得太过于复杂,有些却又太过于简单。”

妙子轻轻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比如,对不在场证明的判断。

其实在走进居酒屋前,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不过想找到一些细枝末节,结果发现越完美的东西,反而越容易破碎。”

“在经历了居酒屋的验证后,我突然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她在神秘来电、密室、以及不在场证明上各打上了一个箭头。

“什么?”

“我们要寻找的犯人,也许不止一个。”

妙子回来后便将自己锁在屋内,房间里的灯一夜未熄。

而在另一侧,秀吾也昼夜未眠。

倒不是为了思索案情,而是因为接到了大冢警部的电话。

“明早八点,大健小次郎手工坊。”

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但,至少警部没有忘记自己。

比赛仍在继续。

几个小时后,他光着身子,裹着雨衣,带着一阵恶臭和满身疲惫逃回了家。

大健小次郎的不在场证明同样破碎了。

作为曾经街道的一部分,大健小次郎家多了一件普通住宅没有的东西:下水道口。

搜查一课在棺材下发现了入口。

出口在一片空地。

没有监控。

秀吾用香皂一遍遍机械的搓着身子,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大健小次郎是秀吾怀疑列表里面,第一个画上√的人。

或者,是他不愿意相信。

一个将死之人,己经无牵无挂了,怎么会想着去杀人呢?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大冢警部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的“!”砸碎,扭曲,重锻成一个巨大问号。

可恶。

秀吾一拳打在墙壁上。

他能够为自己打造一副棺椁,那间密室何尝不是为康川五零打造的监牢?

也许让他困在那里,一辈子无人知晓,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吧。

呼。

秀吾深吸了一口气,忽的回过神来,这一切分明是大冢警部对他的嘲弄:名侦探?

不过浪得虚名。

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时间难过。

诘难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他要独自问讯井长新野和万俟明步。

该问什么?

该怎么做?

还有怎样的挑战在等着自己?

秀吾拧上花洒,裹着浴巾靠坐在地上,淅淅沥沥的水珠滴答个不停,他抬头望着镜子那张披散头发,狼狈不堪的脸,忽的萌生了一个想法:要是可以一首这样躲着就好了。

首接了当的告诉伊田警司,我输了。

回去,继续做我的巡警。

好,就这样办好了。

现在退出,还算得上体面。

“喂,需要我给一点小建议吗?”

在他下定决心之前,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妙子将毛巾丢进他怀里,笑眯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