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蒋禹清蒋文渊的现代都市小说《天降团宠:太子又提剑砍我桃花了蒋禹清蒋文渊全局》,由网络作家“三月含芳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天降团宠:太子又提剑砍我桃花了》是“三月含芳菲”的小说。内容精选:小仙女刚出生,整个村子的运势就变了。久久不下甘霖的村子下雨了,长辈们上山都能打到好猎物了,出门就能捡到大灵芝,河里摸鱼鱼儿都争先恐后来找她。就连她的爹爹也成了状元郎。村子里喜事不断,她被认为福宝,备受宠爱,就连皇室一族都对她争相宠爱……某世家公子:“不知在下可否迎娶令千金?”某太子:“本殿养大的,尔敢!”她:“……”救命,这男人提剑要斩她桃花!...
《天降团宠:太子又提剑砍我桃花了蒋禹清蒋文渊全局》精彩片段
今年种瓜已经来不及了。蒋禹清便把吃剩下的西瓜籽,全部种到了灵境里。以灵境的神奇,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有吃不完的西瓜了。
其实医院里的东西可以无限复制。她就算不种,也有吃不完的西瓜。但她更喜欢播种和收获的感觉。
种地,似乎是华夏人与生俱来的天赋,或者说它被刻在了华夏人的基因里。
自打那以后,蒋禹清再从灵境里弄西瓜出来,再没亲手抱过。大热的天气里,每隔几天就往西津渡和秀水湾送几个,陆大舅那里也有。并一再叮嘱,只可自家人吃,万不可外传。
陆大舅和陆老秀才也没怀疑,只当是哪个富商孝敬的,基于某些原因不能说而已。这算是官场上的潜规则了,全完没想到根源出在自家外甥女身上。
蒋禹清养伤的这些天。城里乡绅富户的夫人们也时常上门。女人们讨论的不外乎都是胭脂水粉,珠宝首饰,穿衣打扮之类。要不就是变着法的夸她好看可爱之类,听得她直打磕睡。
夫人外交嘛,她懂的。但理解是一回事,喜不喜欢又是一回事,与其听这些女人们无聊的八卦长短,还不如回西津渡看她的菜地去。
偶尔也有带着家里的孩子来的,同西津渡孩子一样。年龄大的把她当孩子,同她差不多年龄她又沟通不来。没意思特了,还不如窝在房间里看书。
这样无聊的日子又过了好几天,蒋禹清实在忍不住了,吵着要爷爷要奶奶要哥哥。陆氏听明白了,这是嫌县衙无聊,想回去了。
夫妻俩虽舍不得女儿,但更舍不得女儿难过,一番思量后,还是把女儿送回了西津渡。反正离家近,想她了可以随时回去看看,或者接来身边小住也行。
奶团子也十分有孝心,离开县衙前,给老父母囤了一大堆的西瓜,等他们返回县衙后也有得吃。
奶团子如愿的回了西津渡。看到半个月没见的爷爷奶奶伯伯伯母们。奶团子想的不行不行的,第一时间跑过去挨个贴贴。每人送了一个香香的亲亲,再送上自己亲手准备的小礼物。
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却也教长辈们幸福的差点晕过去,果然还小棉袄好啊,就是贴心。从城里回来还不忘给大家带礼物。
等哥哥们放学回来,小团子又重复上述操作,熟练的收服了一群哥哥。次日旬末。无论是县衙还是学堂均休沐。
蒋禹清起了个大早。起来后,不小心看到大床上他爹光着膀子搂着他娘睡得正香。她娘好像也没穿衣服。溥被下露出的大片白腻肌肤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咳咳,蒋禹清尴尬的移开眼睛。
这是她一个奶娃娃该看的么?
她决定了,打今儿起她就一个人睡了。谁也阻止不了她。
为免自家爹娘醒来后社死,蒋禹清轻手轻脚的溜下自已的小床。一出房门,就跑后院的菜地里去了。
菜地里的菜,被勤快的长辈们照顾的极好。黄瓜、茄子、苦瓜、豆角辣椒等都果实累累。绿叶菜如空心菜、青菜、茼蒿等也都长得十分茂盛。
见四下无人,蒋禹清便凝了片灵泉雨将菜地浇了个透。
又给它们输送了一些异能,眼看着蔬菜宝宝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不少,这才满意的停止操作。
七月的时候,蒋禹清灵境里的西瓜成熟了。收获的西瓜在灵境里堆成了山。
自好在灵境可以保鲜,吃不完放再久都不会坏。
只待来年种在外头,到时候光明正大的,想怎么吃怎么吃,送人或是卖钱都可以。
不像现在,自己家都还要掩掩藏藏,着实失了乐趣。
知了声声催岁月。
流火的七月终于过去,立秋后,秋老虎依旧气势逼人。热浪中,西津渡的人们迎来了秋收。
蒋禹清家共51亩良田,收完了晒干吹去秕谷,共得粮16371斤,平均亩产约为321斤。
长辈们喜气洋洋,说收成十分不错。但在蒋禹清看来,产量着实低的吓的人。
她家不需要交粮税,粮食是足够吃了。绝大多数百姓家,还要上税。
就拿三太爷爷家来说。他家十三亩田,其中良田8亩,次田5亩。按平均亩产300斤算,约收粮3900斤左右。
其中有两亩不用缴粮税,那么税粮约在110斤左右。交完税,还剩下不到3800斤。
他们家祖孙四代,共15口人,平均算下来每人每年只有252斤左右的谷子。
一斤谷子七两米三两糠。照这个比例计算,这252斤稻谷,舂出来,撑死了只有176斤左右的大米。
再算仔细些平均每人每天半斤米都不到,即便一天只吃两顿,也根本不够吃。
尤其他家除了两个小娃娃外,其余都是半大小子。
有道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为了填保肚子,家里人往往只留下很少的一点大米,其余都拿去卖了,换成其他的糙米粗粮回来,这样能多顶一些时日。
就这样精打细算,仍然有青黄不接的时候。
到了那时候挖野菜,做米糠粑粑,基本是逮啥吃啥。
蒋禹清上辈子是孤儿。小时候在孤儿院顶多是吃的差些,饭还是能吃饱的。
后来上学,学了历史,大概知道古代的粮食产量低,在灾荒年甚至还出过“易子而食”的惨剧。
但那会儿看书,看到的仅仅是字面上的描写,远没有现在亲身经历的感触深。
蒋禹清觉得,自己能重活一世,还有附赠那么大个金手指,多半是上辈子积了德。
不是她自吹,当初她还是阿飘的时候,超渡她的老道就是这么说的。
即然如此,这辈子还是多做些好事吧。不求死后再重来一世,只求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秋收过后,就是中秋。
作为青州的最高长官,蒋文渊收到的中秋节礼堆满了一整个库房。
什么月饼,糕点,土仪,酒水,茶叶还有些贵重药材之类的。
相应的,蒋家送出的回礼也同样不少。
这会气温还高,东西放不住。
陆氏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东西全部收拾出来。
贵重药材部分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其余的东西,留下些能放的、可以待客的酒水、茶叶等。其余的分作两部分。
一部分送回西津渡,让家里人分送给族中长辈和里正等。一部分让娘家大嫂带回去,孝敬爹娘。
中秋节县衙休沐一日。
今年的中秋节也是蒋家的大家长,蒋老头儿的五十岁寿辰。
照规矩是要大办的。然老头儿早就交待了儿孙们不办生辰,族人那里也透了话。
老头儿从前在酒楼里听人说书。说是的是,有大官借办寿辰敛财,让人给参了,之后抄家流放的事儿。
这故事让他印象深刻。
他儿子如今是青州县令,若是他的生辰大操大办,到时各府少不得备贺礼上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衙门接到报案,蒋举人的宝贝女儿、陆师爷的亲外甥女被人偷走了。
据报案的人说,偷走孩子的正是蒋老夫人继妹的儿子,莲花地谭家的谭老三,按辈份孩子还得叫他一声表叔。
谭老三最近几天正被赌场追债。而事发之时,被偷的婴儿正在谭老三母亲房里睡觉,并无人看护。
而且婴儿身上戴了不少值钱的首饰。
这还了得!
接到消息的陆师爷,差点没晕过去,整个衙门都炸开了锅。偏秦县令下乡巡查去了,这会不在。
好在衙门的捕头还算得力,立即派出人手全县缉捕谭老三,重点先排查赌场、当铺及红楼等地。
放学回来的景衍听说此事,心里咯噔一下。是那个生的很好看,额头有莲花的妹妹吗?
“长风、破浪。”
屋里突然出现两个人来,单膝跪地,落地时寂静无声。
“主子!”
景衍背着手,尚且稚嫩的小脸上一片萧肃,隐隐显出几分肃杀来。
“速去找人,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个孩子。贼子捉回县衙。”他倒是想杀了了事,到底要顾忌舅舅的声望。
“可……主子,您的安全……”暗卫有些犹豫。
“无防,这小地方,疾风、骤雨足够!”
“是!”
长风破浪走了没一会,书房外又传来一阵纷繁的脚步。小厮兴奋推门进来,大声道:“公子,那孩子找到了。大人已经亲自送去了医馆。”
“好!备车,我们也去看看。”
等小厮出去后,他又朝空气中喊了一声:“给长风破浪发信号,孩子已寻回,不必找了。”
“是。”这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景衍到医馆的时候,大夫正在给蒋禹清理伤口。
小小的婴孩被医女抱着,散着发,光着脚。小手小脚上全是伤,血糊淋淋的。
原本玉雪可爱的小脸上,印着个青紫色人手印,看着就像个破碎恐怖的鬼娃娃。
若不是她额间的那朵独一无二的红莲胎记,景衍显些没认出来,这就是当初那个软萌萌的小妹妹。
景衍惊呆了,一时愣在那里。秦珏看见他,诧异道:“衍儿,你怎么来了?”
景衍这才回这神道:“我听说这个妹妹受伤了,就想过来看看。她……还好吗?”
秦珏道:“别担心,应该、没什么事吧!”老实说,他也不知道。大夫没说,一会再问问好了。
“哦”景衍稍稍放了心。也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小妹妹总要担心些,或许是因为她长的可爱的缘故?
老大夫清理完伤口,开始上药。金创药刺激性很大,那药倒上去大人都觉得疼,何况这么点大的孩子。
蒋禹清痛得的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医女见此,忙轻声哄着她。“不怕,不怕哈。
一会就不疼了!上了药,手手和脚脚才能好对不对!哎哟,我们宝宝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
尽管小姑娘疼的包子脸都皱成了一团,但从清理伤口到最后包扎好,始终不吭一声。
只死死的咬着为数不多的几颗小米牙,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这可怜见的,着实把在场的大人们心疼坏了。
倾佩这小姑娘勇敢的同时,也对着地上的谭老三破口大骂,恨不能亲自上去踹两脚才好。
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遭瘟的拐子!
景衍红着眼站在一旁,想伸手碰一碰她,却又怕弄疼了她。踌躇了好一会,方才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痛不痛?”
蒋禹清抬头,仔细看了眼面前的小正太,认出了他。她满月那天,送她龙纹暖玉坠子的县令家的小公子。
她有的着前世的记忆,却没有前世的身体。
这一世,她只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婴儿而已。
天知道方才她有多害怕被那人渣弄死。此刻又见着除秦珏外,第二个熟悉的、气息温和的人。委屈和害怕顿时找到了一个倾泻口。
她挣扎着伸出双手,用未受伤的双臂紧紧的抱着小正太的脖颈:“锅锅”。
眼泪跟珠子似的往下掉,嘴里呜呜咽咽的哭,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告状:“锅锅,坏,抢,手,痛痛。”
那模样着实可怜极了。
景衍竟然奇迹般的听懂了,感觉到脖颈间湿热,和怀里的小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景衍心都要碎了。
不难想象,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在那人渣手里究竟遭了怎样的虐待,以至于吓到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他把小家伙接过来抱在怀里,稳稳的抱着。
稚嫩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冷眼盯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谭老三对秦珏道:“舅舅,我要他死!”
秦珏轻轻地拍了拍外甥的小肩膀:“本朝律,略卖人若已略未卖,皆磔!他逃不了!”
意思是拐卖人的人贩子,已拐,未卖的人贩子,都处以磔刑:(磔刑;就是处死后并肢解尸体。此处借用秦法。)
“好!”
秦珏又问了蒋禹清的情况。
老大夫叹了口道:“手脚上那些外伤都是次要的,好好的将养几天就没事了。
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就被捂了蒙汗药,精神上怕是受不住。
我方才看娃娃已有些风寒的症状,再加上又受了不小的惊吓,晚些时候可能会起烧。
大人务必让人注意着些。老朽再开两个治风寒和安神的方子,预备着。”
说着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造孽啊!”便转进诊台去开方子了。
秦珏急着回县衙。他出门已经好几天,本就堆了不少公务。
加上小姑娘这桩案子,也要急时解决,着实耽误不得。
他本想把小姑娘带回衙门,奈何衙门里都是些糙老爷门,也没个会照顾孩子的。
而且,大夫说了她可能会起烧。他想,倒不如把孩子留在医馆,让医女照顾更为妥当。
秦珏同老大夫说了自己的顾虑,老大夫欣然同意把孩子留在医馆。原本秦珏不提,他也是要说的。
那蒙汗药可不是个好东西,大人都受不住,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好的孩子,若是夭折,着实可惜了。
秦珏交待了几名随从,务必看好了孩子和谭老三。等谭老三解了蛇毒后,立即带回县衙审讯。
景衍虽舍不得小家伙,却也知道这样做才是对她最好的。
小心冀冀的把哭累睡着的蒋禹清交给医女后,方才依依不舍的跟着舅舅回了县衙。
谭老三是被敲晕后,丢马背上带回来的。
被针扎醒了后,他第一时间不是担心挨板子,反而是在医馆里大哭大闹,说自己被竹叶青咬了,让大夫赶紧救命。
他想着,反正都被衙门的人抓了,不过挨顿板子的事。
眼下还是先解毒要紧,再晚了,即便不死也要残废终身。他可还没娶媳妇呢!
不得不说,法盲总是格外的天真。
老大夫被吵得脑门子突突疼,他本又是个疾恶如仇的。
当即没好气的吼了回去:“吵什么吵!不过是条不中用的竹叶青,这要换条过山峰银环蛇才好呢,也省了老夫的事了。哼,晦气!”
谭老三:“…….”
医馆里顿时闷笑声一片,就连一惯面冷的秦珏的随从们也忍俊不禁。这老大夫着实有趣了些!
老大夫发了一通火,气消了些。这才慢吞吞的让学徒去准备解蛇毒所需的工具和药材。自己则拿了一叠药单子随意翻看。
谭老三腿疼的历害,因为蛇毒扩散的关系,他的脸色呈现出极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一抽一抽的疼。
他生怕大夫动作慢了,自己就小命不保,于是又急吼吼的催:“老头,你能不能快点阿,疼死老子了。”
老大夫不紧不慢做着手上的事,头都没抬一下,凉凉道:“急什么,反正治好了也是个死。
再吵吵,老夫现在就让人把你丢南城门口去。
那儿的棺材铺生意清淡,正好照顾一下。掌柜的大方,说不得还能白送你一个纸扎小媳妇儿,连彩礼钱都省了!”
谭老三:“……”谭老三气得说不出话来。你才要死,你才要纸扎小媳妇儿。他好气,可拿老大夫没办法。
“哈哈哈哈哈”。一时间整个医馆轰堂大笑,有些人甚至笑到捶地。
神一样的纸扎小媳妇儿,老大夫这嘴跟过了鹤顶红似的,也忒毒了些。
大家一面笑,一面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得罪这老头,否则他那张嘴能喷得你怀疑人生。
学徒准备好了东西,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老大夫这才让人把谭老三架到一张椅子上,使人一边一个按住了。
接着拉起他的裤角,见那条被蛇咬伤的腿已经肿得小水桶似的,黑紫黑紫的。
老头儿嘴角咧了咧,拿着把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对着那两颗血洞就划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医馆都能听到谭老三的惨叫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杀猪。
话分两头。陆氏和娘家嫂子陈氏刚出江府的大门,便听得哥哥的家的小厮来报,说女儿丢了。
陆氏浑身一软,眼前一黑当即栽倒在地。
听说陆师爷的外甥女、蒋举人的亲闺女丢了,江、曲两府的人也都吓了一跳。
问了孩子的长相特点,忙将府里能用的人手都撒开了去找。
陈氏又急又气,当即掐了小姑子的人中,将人掐醒劝道:“婉娘,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咱们家的人已撒了网去找,这么多人,不过巴掌大的青州,总能找着。走,咱们先回家,等消息。”
陆氏脾气温和,性子却不软弱,只是突然被女儿丢了的噩耗打甍了神。
清醒过来后,便知嫂子说的在理。遂点了点头,流着泪让人扶着上了车,往哥哥家去了。
且说,西津渡的蒋家人得知自家宝贝孙女(侄女)被人抱走的消息,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朱氏哭着大骂:“杀千刀的东西,我家上辈子是刨了他谭家的祖坟么,他要这么害人。
我家孩子一岁都不到,路都走不稳,这要是……”
她实不敢想那些不好的后果。一面哭着跑去通知族长和里正,请大家帮忙寻找。
两位长辈一听蒋禹清被贼人偷走,顿时勃然大怒。当即拿了铜锣在村里哐哐哐一顿乱敲。
村里的锣轻易不会响,一旦敲响便是大事。
村民们听到锣响,纷纷丢下地里的活就往回跑。
听说蒋举人的闺女、蒋氏族里的宝贝疙瘩,在莲花地被亲戚家的儿子偷走,个个是义愤填膺。
当即抄了家伙三个一组五个一队,赶牛车的赶牛车,牵驴子的牵驴子,纷纷往外跑,打算以县城为中心,上下撒网找人。
其中一队走到秀水弯岔路口时,正碰上蒋家闻讯赶回来的七个小子。
听说宝贝妹妹丢了,正在上课的蒋家七兄弟差点没疯,丢下东西就纷纷往回跑。
走到道口,正碰上村里去寻妹妹的人,两相一汇合便往县城方向跑。
一时间方圆数里都乱了套。
谭玉花是小胡氏的老来女,因此在家颇受宠爱。说的婆家是县城的,家里开了间豆腐坊,听说小有家资。
到了谭家后,碍于情面,老胡氏给了根银簪子作添妆,虽是空心的也有小二两。
以老蒋家现在的家底和门庭,若是给亲厚的人家添妆,必不会这么寒酸。
就比如,她给大儿媳妇准备的,给林家新进门侄媳的见面礼,就是一对儿赤金手镯。
但给小胡氏的女儿,哪怕是根空心的银簪,她也心疼。
谭玉花有些不满这个姨母的小气,她心想以胡氏的门庭怎么着也该添个金簪子才是。
好在她还算有点成算,没当场表现出来。
其实,她娘给她准备的嫁妆也不过才一套六件的银头面而已。
至少在所有的添妆里,这银银簪子算是最贵重的了。
到了吉时,新郎倌骑着驴,带着一顶四人抬的喜轿吹吹打打的接走了新娘。
之后,便是女方的家人坐席了。因着是老胡氏的姐姐,又是举人的亲娘,老胡氏自是受到了所有人的礼遇。
在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寻常的秀才都要让人高看一眼,更况是举人的家眷。
早上起得早,又看了场热闹。蒋禹清奶宝宝早就撑不住,窝在老胡氏怀里呼呼大睡了。
小胡氏便讨巧的凑过来道:“姐姐,孩子已经睡着了,你也抱了一上午了,怪累的。
要不放我那屋里去,让她睡会吧。我那屋平日里除了我也没人进去。”
老胡氏抱着孙女,着实不方便吃饭。
再加上孙女儿长得好,压手的很,这抱了一上午了,手确实酸得不行。
想了想,便同意了小胡氏的提议,抱着孩子跟着小胡氏去了房里。
放下孩子后,给她盖了件溥溥的兔毛披风,又轻轻的拍了一会,确定她短时间内不会醒,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老胡氏离开没多久,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进了老胡氏的房门。
猥琐男人四下翻找了一遍,并未找到值钱的东西后,贪婪的目光赫然锁定了床上熟睡婴孩。
三姑婆说,这孩子长的好看。若是卖去花楼里肯定能卖不少钱。
她听说有些花楼专挑漂亮的小姑娘买,养大了调教成那什么什么瘦马,再卖给那些豪商巨贾和大官,挣老多钱了。
而且这孩子还穿金戴银的,很是富贵。单她身上的首饰撸下来,就值不少银子。
最近几天赌坊的那帮孙子追债追的急,再弄不到银子,他的胳膊就要保不住了。卖了她,得的银子还完了债,说不定还能再玩上几把。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块浸了蒙汗药的帕子,照着孩子口鼻就捂了下去。
婴孩只微微挣扎了一下,就彻底不动了。
必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猥琐男心跳的怦怦的。
他迅速的掀开被子,抱起孩子,小心翼翼把头伸出房门,就看见他三姑婆对他点了点头。
他又观察了下四周,见并未有人注意到这边,方才出了门,飞快的跑了。
饭吃到一半,老胡氏突感一阵心悸。想起还在小胡氏房里睡觉的孙女儿,便告了罪起身去看孩子,小胡氏见此也只好放了筷子跟着一道。
两人推开房门,见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孩子的影子。
老胡氏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如坠冰窖,腿软的险些站不住。
“我乖宝呢,我孙女儿呢?”老胡氏颤抖的着拽住小胡氏。
小胡氏这会也是白了脸,吱吱呜呜的道:“这、这先前不在这儿睡得好好的么,这一会的功夫哪去了?”
“我问你,我乖宝呢?”老胡氏又急又气,拉开嗓门吼道:“你不是说你屋里没人来吗?我孙女哪去了?”
“那个,姐姐,你先别着急。待我问问家里人,也许是娃儿醒了,她们抱去哄了也说不准。”
老胡氏这会也没有其办法,虚飘着脚步出来问,谁抱了屋里的孩子,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
谭家人这才觉得大事不好,忙四处吆喝着找孩子。
慌乱中,一个半个的男娃娃冲小胡氏喊道:“谭家婆婆,我方才看到谭三叔往县城方向去了,怀里抱了个什么东西,用个大红色的衣服裹着,那衣服上还有圈白毛毛,看着可好看了呢。”
众人一听顿时反应过来了。
那蒋家的小女娃,今儿个身上裹的可不就是一件镶了白色兔毛边的大红披风,当时众人还好一阵稀罕来着。都道蒋家这女娃子养的金贵。
一另个粗犷的男声道:“肯定是他,谭老三前几天在城里赌坊可没少输钱,怕不是见蒋家的小娃娃长的好看,起了歪心思吧。”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七嘴八舌道“哎呀,那赶紧去追啊!”
“可不是,那么好看的小娃娃,真要被卖了去,可找不回来了。”
“造孽呀!”
“畜生阿,连姨母家的孩子都敢偷!”
“输红了眼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老胡氏只觉得头嗡嗡的,一阵儿天旋地转。好在旁人及时搀扶了一把才没有倒下去。
若非惦记着被抱走的小孙女,她怕是早晕死过去了。
她强自镇定下来,抖着唇对周围的人道:“麻烦诸位出几个人,一边去西津渡我家报信,一边去县衙报案。
我家孩子的舅舅是县衙的陆师爷,务必要把我家娃娃找回来。
待找到娃娃,我蒋家必有重谢。”
前来吃酒的大多都是谭家的亲朋好友或是同村,莲花地的里正也在这,知道事关系到重大。
况且,丢的是举人家的孩子,还是陆师爷外甥女,一个不好,全村人都得跟着吃挂落。
里正当即立断,安排了几拨人,快速的撒出去。
一边往谭老三的方向追去,一拨去县衙报案,一拨去西津渡通知蒋家人。
老胡氏已经半疯魔了,她满脸泪水,双手揪了小胡氏的衣领,眼里的仇恨翻滚着,险些要将小胡氏淹没。
她咬牙切齿的说:“小时候,你跟你娘祸害我和我哥。现在你生的好儿子又来祸害我孙女。
我胡玉珍上辈子是刨了你王家祖坟吗?我告诉你王翠花(小胡氏的本名),若我家孩子平安找回来还罢,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定叫你一家子鸡犬不宁。
我胡玉珍说到做到!”说着狠狠一把将小胡氏搡开。
小胡氏瘫坐在地上,脸色白的就像刚从棺材里拖出来的一样。
她本来是想借着女儿出嫁的机会,好好修复一下跟继姐的关系,将来自家也能跟着沾个光。
不曾想光还没沾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完了,全完了!
小胡氏的大儿媳和二儿媳,是又气又恨。
平日里婆婆就偏宠三叔,家里什么好吃好喝都紧着三叔来,便是几个孩子都要靠后。
三叔便是再混帐,她都不许人说一句,但凡有一句不满,便要被婆婆骂个狗血淋头。
现如今,竟然发展到偷孩子。现在好了,全家都要被他害死了。
小胡氏的大儿媳又哭又骂:“都是你惯的好儿子,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若不是我们看的紧,你闺女的嫁妆都要偷了去还赌债,如今倒好胆子大到连孩子都偷了,简直畜生都不如。”
她家的小儿媳也哭:“今日小叔能偷了姨母家的孩子,明天就能趁我们不在家抱了我们的孩子去卖。
这个家我是万不敢待了,今天我就带了孩子回娘家去!”说罢,扯了几个孩子便要走。
大儿媳也拉了孩子,不顾孩子爹的阻拦回屋收了衣服就走。一时间,院子里是哭的哭喊的喊,好好的喜事,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且说蒋禹清被谭老三抱出去,走到半路就醒了。因为被捂了药,头脑晕晕沉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这个力道箍得她极不舒服,下意识的挣扎起来。这下可将抱着她的谭老三吓了一跳。
谭老三以为孩子要哭,就一手搂着她,一只手再伸进怀里去摸那块浸了药的帕子,打算再药一次。
这次捂久点,就不信她还能醒。然而摸了一下,却发现怀里什么也什么,顿时低咒一声。
他冲着怀里的孩子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许哭,哭就弄死你。”这话如雷一般炸响在耳朵边,蒋禹清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糟了,她好像落到坏人手里了。
她记得,她是在奶奶怀里睡着的,现在落在坏人手里,那奶奶呢?是否也遭遇了不测?
如果自己是被他从老胡氏那里抢来的,以老胡氏对她的疼爱,那是宁可拼着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他得逞。
争抢中,自己肯定早就惊醒了,又怎会一无所觉。
除非她在睡梦中被人下了药。
她轻轻地抽了抽鼻子,不出所料,果然闻到了劣质迷药的气味。
而想要在睡梦中对她下药,这变态必会挑老胡氏不在场的时候。
她又想到今天场合,极有可能是她睡着后,老胡氏把她放在某个地方睡觉,然后让这变态钻了空子,下药把她偷走了。
如果是这样话,那老胡氏就是安全的。
想到这,她顿时放心了一半。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脱身了。她的脑子飞速运转,寻找着脱身的办法。
谭老三威胁一顿,见孩子果然没再有动静,心里顿时松解了一些。
以蒋家那老太婆对孙女的疼爱,发现孩子不见那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肯定会派人追来。
方才心里紧张,只想着快点跑路,他也不确定路上有没有人看到。
不过去县城的这条大路是不能再走了,得挑个没人小路走。
想着,他便拐上了道边的一条山道。这条山道可直通县城外的左家庄村。
从这里去县城,甚至比走大路还要近不少。
但是因为这条小路,路窄崎岖,两旁的林木茂盛时有蛇虫出没。
而且中途还要经过一个阴森的乱葬岗,故而极少有人走。
谭老三急着跑路,拐上小道的时候没注意,孩子脚上的鞋子让荆棘给勾住了。
他也顾不得许多,用力扯掉后,就闷头赶路。
没过多久,孩子的另一只鞋子也掉了。
直到跑出去老远,眼看再翻过一个山包就要到乱坟岗了,谭老三这才停下来,打算休息片刻。
红薯又名番薯,北方一些地方也叫地瓜,西南一些地区还有叫红芍的。
这东西,在华夏的历史上,曾经扮演了无比重要的角色。
因其高产的特性,活人无数。直至她身死的时候,仍然是华夏重要的粮食种类之一。
上辈子,养育她长大的福利院,后院的那片地里,院长妈妈带着孩子们每年都会种上一块。
因而,每到收获日子,都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
如果能在这个世界把它推广开来,也不枉她重活一朝。
她寻了块尚未来得及种东西的土地,将那袋子番薯倒出来。冲着陆氏大声喊:“娘,种、薯薯。”
陆氏看着空地上凭空出现的,这堆或大或小或长条或团状的红色果实,便知道约摸又是女儿从“仙界”倒腾出来的。
遂好奇的拿起一个问女儿:“乖宝,这是什么?”
“红薯。薯薯,种、结多多。肚肚,不饿!”过了周岁后,她口齿更清晰了些。
当然现阶段最长也仅限三个字而已,再多舌头就打结了。
“乖宝,你的意思是这个叫红薯的东西,会结很多果实对吗?”
“嗯嗯,结多多,很多!”她怕大人们不相信,还伸手比了个大大的圆:“这么多!甜!”
长辈们都被她的可爱举动逗笑了。
陆氏亲了亲宝贝女儿红润的脸蛋,宠溺道:“好,种薯薯,给我们乖宝吃。”
即是宝贝女儿从“仙界”拿出来的,肯定不会有错。种就是是了。
妯娌两个快速的整了厢地,将红薯按蒋禹清教的方法种了下去。
这些红薯看起来多,也不过只种了小半厢地而已。
不过也不打紧。待长出苗来,剪了藤蔓插扦就能活。
这东西健,不挑地,搁哪都能种。
只要稍加管理,一亩地随便产个四五千斤不成问题。
在华夏,亩产七八千斤那是常态,个别管理的好的,上万斤也不是没有。
种好红薯,老胡氏的黄瓜架子也搭了个七七八八。正忙着,忽而听到一阵唢呐和锣鼓声由远而近,几个女人对视一眼,丢下家什就往前院跑。
小小的一只奶团子,头上顶着几根青草叶,小手里还抓着一只肥嘟嘟的菜青虫,孤零零的站在菜地里。
对着远去的娘亲奶奶和伯娘,陷入深深地怀疑和自我怀疑中。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说好的两百年唯一呢?
就这?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蒋禹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把肥青虫顺手揣兜里,小心翼翼的走到地边,小脚脚在青砖边缘来回蹭了蹭,刮去鞋底的泥土,这才慢慢悠悠的往前院走去。
走到前院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拉着嗓子唱:“贺——青州县蒋文渊蒋老爷高中进士三鼎甲探花。”一连唱了两遍。
哦,原是爹爹中了探花。
中了探花。
探花?
啊——我爹爹中了探花!不仅要学问好还要长的好才能当的探花。
四舍五入就是探花最牛逼!
爹爹是最牛逼的探花郎!那我就是最牛逼的探花郎的闺女。
四舍五入我就是最牛逼的闺女!
奶团子已经高兴疯了。疯到自己给自己封了一堆莫名其妙又巨好笑的头衔。
那模样,像极了前世的某些追星少女。
她娘陆氏已经喜极而泣,抱着她奶一边流泪一边说:“娘,您听见了吗,夫君他高中了探花,是探花郎。”
她奶也哭:“我儿出息了,是探花郎,我是探花他娘。”
然后,她爷爷,她大伯大伯娘,他二伯二伯娘,还有那些从学校赶回来的哥哥们,她外公,她外婆,她舅…… 都高兴坏了…….
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蒋文渊一气了教了女儿十个字。
之后把写了字的纸张团巴团巴扔了。再把这十个字打乱顺序,甚至跟别的字重新组合在一起,让女儿再次辨认。蒋禹清都准确无误的认了出来。
过目不忘!他的女儿真的是个天才!蒋文渊兴奋得在书房里直打转,这心情比他当初被点了探花那会也不差什么。
随后他又想到,女儿既是天仙下凡,比别人聪明些,也是理所当然的蒋爹又淡定了。
蒋禹清这手骚操作,不仅秀着了蒋爹,也秀了哥哥们一脸。
兴奋过后,男子们便低下头继续努和用功读书,就连一向调皮捣蛋的蒋二也老实了。
妹妹这么小就这么历害,他们要是不努力,很快就会被妹妹比下去。
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谁知道就是这个美丽的误会,让蒋家的男子们从此开始了卷王之路。卷完自家卷学堂,卷完学堂卷考场,一直卷上青云路。
蒋禹清觉得,自己不过就认了几个字而已,傻爹就这般反应。
以后,她要是再秀些别的什么技能,他爹还不得幸福的晕过去。
不过认字这事儿,势在必行,还必须得快。
之后再找个靠谱的师傅学医,这样一来,自己上辈子学的那一身的本事,才能师出有名,才能不被埋没。
一个有心学,一个用心教。不过短短一个上午,蒋禹清就啃下了半本《三字经》。
若不是怕累着女儿,蒋文渊真想一气儿把这本《三字经》给教完了。
午饭的时候,蒋文渊同家里人说起此事,大家都惊讶不已。
蒋文渊甚至断言,若蒋禹清是个男儿身,蒋家能再出一个状元。
吃过饭。阳光正是一天中最毒辣的时候。大家炫了一颗大西瓜后,心满意足的回房小息。
下午,蒋文渊没再在拘着孩子们读书。家里也没什么事儿,蒋老头儿便指挥着几个孙儿背背篓的背背篓,抬竹筐的抬竹筐,拿铲子的拿铲子,呼拉拉全拉到河边铲砂石修路去,连最小的蒋禹川都没放过。
老头儿说,蒋家的男儿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叔叔(爹)还是探花郎呢,回了家还不照样儿卷裤腿下田干活,你比你叔叔(爹)精贵?
于是,蒋家的七个葫芦娃们,啥话没有,老老实实的,让干啥干啥。
家里的小子们去了铲石子,蒋文渊仔细的给宝贝女儿戴上顶荷叶边的小帽子,就抱着她出了门。打算去学堂那边看看。
学堂的地基已经打好了,师傅们正在砌墙,砌了约有一人高。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天就可以上梁了。
他们去的时候,老族长和几位族老正坐在学堂边的村阴下纳凉,个个手里拿把大蒲扇。
一边说话,一边扇风,偶尔抬起头看一眼正在干活工人们。旁边还放着把缺了嘴的茶壶,和一个土瓷碗。
见父女俩过来忙起身相迎。
“文渊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回来的。今日衙门休沐,回来看看。上午在家拘着娃娃们读书,下午正好出来走走。
族长叔,三爷爷,七太爷,都别站着了,坐。”
蒋文渊一面同长辈们聊着家常,一面寻了块干净的砖头坐下,一如从前还没有当官的时候。
他这般随和且随意的行事,着实让长辈们心里慰贴。
感慨这娃娃好啊,哪怕当了大官,也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些老头子。
奶团子避开了,小身子前探,小手一直指向厨房的房向:“水水!”老胡氏不明所以,这不是有水吗,为何非得上厨房去。
不过,疼孙女儿的老胡氏还是依着孙女儿,抱着她来到了厨房。
彼时,几个儿媳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见奶孙两个进来,以为小孩子闻到香味儿馋了,陆氏笑着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饭还没好呢,要等一会儿才能吃。”
蒋禹清避开她娘的手,手指着家里的大水缸:“水水!”
老胡氏解释道:“刚才在堂屋里,她就一直指着这里说水水,我以她为想喝水。可倒了她也不喝,就想要来厨房。”
老胡氏把蒋禹肖抱到水缸边,故作生气道:“呐,到水缸了。你倒底要做什么?”
奶团子咧开两个小米牙,把自己的小手放在水缸上,心随意动,一股涓涓清流就流进了已经快要见底的水缸里。
水流很大很清很急,没多会儿就装了大半缸。这操作,着实惊呆了厨房里的几个女人。
大家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厨房安静得只能听到水流进缸里的“哗哗”声和灶堂里柴火爆裂的“啪啪”声。
直到,大厨房里涌起一股浓浓的胡味儿。
掌勺的朱氏这才惨叫一声跳起来:“哎呀呀,我的菜!”
一番手忙脚乱后,女人们总算收拾干净了。然后继续围着已经装满的水缸发呆。
朱氏愣愣道:“你们谁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大嫂林氏愣了愣的伸手拧了她一把,顿时疼得朱氏龇牙咧嘴。
是真的!尽管早知道蒋禹清有些神通,但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直白的看见,蒋家的女人们还有些魂游天外。
女儿能凭空取物,陆氏已经见识过多次,相比婆婆和两个嫂子,她要淡定的多。
她二话不说,拿起葫芦瓢舀起一瓢水就喝。
入口的泉水,清洌甘甜,竟是要比家里挑回来的井水要好喝太多。想来,这必不是凡水。
陆氏一口气喝了大半瓢,豪气的把水瓢一放,面带笑意:“你们也尝尝!”婆媳几人各自拿家什喝了水,果然比外头挑回来的水好喝太多。
陆氏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宝儿,这水不同一般,可是有什么作用?”
奶团子点点头,笑眯眯的说:“灵、水。喝,不,病病!”
陆氏道:“你的意思是,这是灵水,喝了以后,不生病是吗?只是今天有,还是以后每天都有?”
“有,多多!”团子大眼睛笑成月牙儿,十分可爱。
老胡氏严肃道:“老规矩。这事儿,家里的大人知道就好,不必跟孩子们说了。
另外,洗菜的水也别再乱倒了,统统拿到后院浇地去。”
她想了想又道:“还是别了,这么好的水,拿去洗东西太浪费了。以后只能用来喝,洗菜洗碗什么的就用外头挑回来的水。”
女人们都表示赞同。
中午,家里人回来吃饭时,老胡氏说了这件事。
大人们沉默一会后,俱都笑了。二个伯伯甚至打趣她:“得嘞,以后有小乖宝在家,咱们还能少挑几担水。”
“嗯嗯!少。”团子表情严肃,十分自信。
屋里顿时笑声一片。
晚上,蒋家的男孩子们回家,发现今天家里的水格外的好喝。
蒋禹河忍不住道:“咦,你们发现没,今儿的水好像特别的甜!”
兄弟们纷纷附和道:“我也发现了!”行六的蒋禹山格外天真:“难不成,奶奶在水里放了糖?”
她娘朱氏打断他的美梦:“想什么好事呢?谁家在日常喝的水里放糖,亏你想得出来。
真真正正的衣锦还乡。
到了家门口先拜谢了父母兄长,紧接着便由族长带领去了蒋氏宗祠叩拜祖先。
年近六十的老族长喜的老泪纵横。在他的手里,家族里不仅生出了女娃,还出了个探花郎。将来去地下见了祖宗,他也是脊梁骨最挺直的那个。
拜完祖先,蒋家的宴席便正式开始了,流水席连摆三天。
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村的,不据什么身份姓氏,在这三天之内只要真心的道贺一声,就可以坐下吃饭。
回到家。蒋家人齐聚一堂,围着蒋文渊又是一阵稀罕……
是夜。夫妻二人洗漱完毕。
蒋文渊从后面将妻子拥在怀里,下巴搁在陆氏的肩膀上。“婉娘,我离家这么久,你可有想我?”
陆氏娇嗔的轻捶了他一记,羞涩的嗯了一声。
蒋文渊抬头亲了亲娘子的发顶:“我也想你,在京城的时候每天都想你和孩子们。”
陆氏偏头看了一眼:“我可是听说,京城的贵人老爷们最喜榜下捉婿,竟是没捉着你么?”
蒋文渊轻笑一声,手上颇不老实的捏了陆氏一把道:“我让阿平去看的榜。”
陆氏哼了一声表示满意:“那打马游街的时候呢?就没有小娘子丢荷包什么的?”
蒋文渊俊秀的面容顿时显出些不自在来,轻咳了声,底气略有些不足:“自是有的,不过我都躲了。家有美玉,如何还看得上顽石。”陆氏这才满意了:“哼,算你有良心。”
蒋文渊不满道:“娘子,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夜色正好,我们不如安置了罢……”
(此处省略五千字)。
一连几天蒋家都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高朋满座。
待热闹散去,日子回归平稳,陆家方才同他说起,他离家的这些天家里发生的一些事。
听说宝贝女儿差点被拐卖,蒋文渊瞬间热血直冲头顶,啪一掌重重击在桌面:“竖子尔敢!”,后来听说罪魁祸首已被处刑方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听到蒋禹清抓周,卷了整张台子的东西后,又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直呼我女儿霸气。
再有几日便要上任了。
蒋文渊决定这几日除了必要的应酬,其余时间都在家陪家人孩子,尤其是宝贝女儿。
想到宝贝女儿这么小,就遭了那样的罪。如果不是秦珏及时找回孩子,等待她的命运会是怎么样,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敢想象。
因为这个,他又备了重礼,专门去感谢了秦珏一通。本来蒋家已经就此事已送过谢礼,可蒋文渊此次亲自前来致谢,足可见这是个重情义品性高洁的人。
秦珏很是欣赏他,有心与他交好。
正好,两人一个是青州现任的主事人,一个是即将接任的主事人。
若说之前都是面子上往来,有了这遭,秦珏是真真正正的把蒋文渊放在了与自己同等的、朋友的位置上,推心置腹的与他说了些官场上的禁忌。
言明今后若遇到棘手之事,可去信京中平阳候府问他。
蒋文渊这才知道,秦珏竟是平阳候府的世子。而自已能回老家青州任职,这其中也有秦珏的手笔。只是不知,他堂堂一个候府世子,为何会甘心居出于青州这个一个小地方好几年?
当然,他也只是心中好奇罢了。并不会真的去探究别人的隐私,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
秦珏在青州三年,不贪不腐,将青州治理的极好,虽不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但抢盗之事也少有发生。
两个儿媳如此大气懂事,老胡氏十分欣慰:“老三媳妇好,你们两个也是极好的。
我的三个儿子能娶了你们这样的媳妇进门,是他们的福气,也是我老蒋家的福气。”
“娘......”能得婆婆一句赞,妯娌两人均是心中欢喜,又都有些不好意思。
婆媳几人收拾好,又盛了碗浓浓的鸡汤,端去陆氏房里。
陆氏白日里睡了一天,此时除了有些疲惫,并不困。
她的傻丈夫蒋文渊,此时正趴在一旁,看着软乎乎的小女儿痴痴的发笑。
见得母亲和两位嫂嫂前来,忙迎上来接过托盘。
胡婆子快一步按住想要下床的三儿媳道:“好好养着,别乱动,可别惊了我的宝贝乖孙女。”
陆氏把已经睡着的孩子抱起来递给婆母:“已经睡着了,娘可要抱抱。”
胡婆子小心翼翼的接过,爱怜的看着孩子,顺便也让两个儿媳妇看看,方才轻轻的放回到陆氏身边。
压低了声音道:“且让她好好睡吧。
你赶紧趁热把鸡汤喝了,好下奶,怎么着也得把我们家的宝贝疙瘩养好了。”
“谢谢娘!”陆氏真心感激婆母。
她亲爹是秀才,家里开着学塾。
哥哥是衙门的户籍师爷,娘家的条件很是不错,从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没吃过苦。
后来嫁到了蒋家。蒋家田少孩子多,条件并不好。
即便是这样,婆婆和两位嫂嫂也没让她吃苦头。
但凡累活重活都抢着做了,她每日里只需带带孩子,绣绣花,可比两位嫂嫂轻松多了。
好在她绣活儿不错,每月卖绣品,也能挣不少银钱,否则心里真要愧疚死了。
老胡氏拽过三儿子道:“老三,你夜里警醒些,别睡太死,有事就去东屋喊我。”
“好,我记下了。时候不早了,您和二位嫂嫂也都忙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下吧。”
老胡氏不放心又叮嘱了儿子几句,再次看了看孩子,这才带着两个儿媳妇走了。
蒋家决定给孩子办满月酒,洗三便不大办了。
只自家人庆祝一番即可。
陆氏的娘家人听说自家闺女给生了小外孙女儿,洗三这日,陆氏的亲娘郭氏带着儿媳陈氏,大包小包的赶着骡车来了。
此外,蒋氏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们也来了,好不热闹。
丢到孩子洗礼盆中的铜钱铺满了整个盆底,其中还有两个碎银角子,喜得老胡氏合不拢嘴。
丢进盆里的东西越多,孩子收到的祝福也就越多。
陆氏娘家开着私塾,哥哥又在衙门里谋着差事,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因此,给这个新出生的小外孙女儿备的礼物也是十分的丰厚。
一个缀吉祥如意纹长命锁的银项圈,一对儿缀着银花生铃铛的小手镯并同款小脚镯。
还有极富寓意又可爱的虎头帽,春、冬各一顶。虎头鞋子两对。
一床粉红色的小包被,一件镶嵌了雪白兔毛的大红色小披风,及一其他婴儿和产妇用得着的物件吃食。
足可见陆氏的娘家人对这个女儿及新出生的小外女儿是何等的宠爱。
热热闹闹的洗三过后,小姑娘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因她生来额带莲花,故大名:蒋禹清。清,取清水出芙蓉之意。
禹,则是他们这一辈的字辈。这是经过宗族同意的。
本来按照这时代的规矩,女儿外嫁,不继家门不延本宗,是不能进族谱的,自然也不能跟承宗继谱的男娃字辈取名。
甚至许多乡下女孩儿,活了一辈子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但她爹宝贝她。想着若是女儿也能随着男娃字辈取名就好了。
这么想着,蒋文渊就大着胆子的同族长稍稍提了提,族长微一沉吟就同意了。
这女娃娃可是西津渡蒋族多少代,盼了二百年才盼来的女孩儿,自是不同寻常。不过取个字辈而已,多大点事。
大名有了,小名也攒了一堆。
什么清清、小乖乖、乖宝、小心肝儿等等,蒋.奶团子.禹清表示,还有几个更羞耻的她都不好意思说。
自打蒋禹清出生后,春雨就正式下起来了。
俗语云,一年之计在于春。农人庄户,靠天吃饭,同时节赛跑。
春耕时候,田野里一片喧嚣忙碌,戴斗笠披蓑衣撒秧育苗的农人比比皆是。
蒋家也有十多亩水田,因此除了老胡氏、坐月子的陆氏和蒋禹清这个小奶娃外,蒋家包括身为秀才公的蒋文渊都下田地去了。
无论再忙再累,每天回来后,蒋家的老老小小都会来看一看、逗一逗她。
她一个连视物尚不清楚的小奶娃,即便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好好喝奶,乖乖睡觉,不哭不闹,争取不尿裤子,尽量不给大人们添麻烦,便是她所能做的全部了。
当然,还有长辈和哥哥们逗她的时候,她也会努力的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尽量给他们一个无齿的甜甜的笑。
两天后,蒋家的谷种已经撒进秧田。
这些宝贝疙瘩将会在秧田里渡过自己的幼苗阶段。等长到半尺多高时,才会被进一步移栽到大田里。
洗三后的第二天,蒋文渊依依不舍的亲了亲宝贝媳妇儿和闺女,提着包袱和一篮子煮熟了的红鸡蛋返回城里。
下次回来,就该是女儿满月了。
他如今在县学读书,预备参加今年的秋试。
平日里学业繁忙,半月才得回一次家。这次也是估计着妻子快生了,特意请了假回来。
巧的是他回家的当天,妻子就生了,还是个女儿,可把他高兴坏了。
回到县学,同窗纷纷同他道喜,恭祝他喜得千金。蒋文渊诧异道:“你们怎知我得了个女儿的?”
那同窗道:“多希罕哪!整个青州县都传遍了。
说是西津渡那个从未有女孩儿出生的蒋氏一族前些天竟得破天荒的得了个女娃,这女娃的爹还是个秀才。
西津渡可就你这么一个秀才,你请假不就是因为你娘子要临盆了么,我一寻思就是你家的。”
蒋文渊乐呵呵道:“确是我家的,多谢多谢!”一面把红鸡蛋每人分了两个,算是沾个喜气。
又专门给先生们送去了一些。到得先生那里,免不得又是一阵询问。
实在是这事儿太过稀奇了些,即使是一惯不喜玩笑的先生们,也免不得八卦几句。
蒋文渊便把孩子出生时的事情,拣些能说的讲了几句了。满足了先生们的好奇心后,便告辞离开。
小小婴孩儿见风就长。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姑娘越发的好看起来。视线也渐渐清晰,慢慢的把家里人认了个全。
爷爷蒋靖安是个和乐的老头儿,留一擢花白的山羊胡,模样儿清瘦,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每天无论再忙再累,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把身上打理干净后,再来西厢看她。
作为一个婴儿,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沉睡中渡过的。
蒋老头儿过来的时,她若睡着,他便乐呵呵的抱一会。再小心的把孩子交给老妻,由老妻放回儿媳妇怀里。
若是孩子正好醒着,他就会一口一句“乖宝”的逗弄着。
她若回以几声“阿哦”,他便能开心的将一脸褶子笑成向日葵,是个极可爱极可乐极为疼爱儿孙的老头儿。
当然,若是家里的小子们犯了错,他也会把脸一板,摆出大家长的风范来,该训的训该揍的揍,绝不含糊。
奶奶老胡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太太。身上有着封建时代传统女性的所有美德。
几十年来任劳任怨,努力的操持维系着这一大家子。
养出的儿孙,个个儿性子周正,其中一个甚至成了秀才,颇得蒋氏家族敬重。
大伯蒋文康身材高大,性子沉稳。年轻时外出走过镖,有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打猎手艺不错,种田更是把好手,在这个家里颇有威信。
但凡他把脸一板,嘴一抿,底下的小子们没有不怕的。
不过,轮到大伯抱她的机会不多。仅有的两次接触,她能感觉到他每次都十分紧张。
用蒋文康的话来说,怀里抱着这么个软呼呼的宝贝疙瘩,唯恐粗手粗脚的伤了她。
大伯母林氏,娘家是开镖局的。
听说,年轻时还曾跟随父亲走过几趟镖。
她也是在那时认识的蒋大伯,继而一见钟情,求了父亲许了他。
林氏长相大气,性子果敢爽利,是把当家理事的好手。
二伯蒋文喜,性格随父亲的多。天生一副笑脸,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也宠孩子,家里的孩子们都喜欢他。
用她上辈子的话形容就是“天生亲和力强。”
蒋文喜学得一手好木匠活。家里的家具都是他打的。
农闲时也会外出寻个木工活计,亦或是自己上山砍了木头回来做成小件的家什拿去外面卖,补贴家用。
妻子朱氏,是当初教木工手艺师傅的同族侄女。
朱氏自小没了爹娘,跟着哥哥长大。哥哥娶了嫂子后,被嫂子嫌弃是个吃闲饭的,没少被打骂。
好容易熬到及笄,就被打发出了门子。哥嫂收了蒋家五两银子的聘礼,却连身好衣裳也没给。
幸好蒋家也不是那等计较的人家,只要儿媳妇肯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自小长在那样的环境里,造就了朱氏谨小慎微的性子。
虽不像大嫂林氏和弟妹陆氏那样聪明有主见,却是个听得进去劝的,憨厚勤快也知足。
用她的话来说,能遇见如此明理的婆母,和善的妯娌,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再来就是自己这一世的亲爹蒋文渊了。
蒋文渊随奶奶老胡氏,长相颇为俊美。又因为从小读书,染了一身的书生气息,气质颇为儒雅。
在私塾念书时,被先生看上了,觉得此子将来非池中之物,便将掌上明珠嫁给了他。
这位先生便是陆氏的亲爹,蒋禹清的外公。
后来蒋文渊果然在成婚后的第三年,也就是二十岁时考上了秀才,给先生大大的长了脸面。
考上秀才后,蒋文渊自知火候不到,也没急着考举人,只说专心再读几年书,这一沉淀便是三年,准备在今年秋下场。
秋试是大事,虽万分舍得不刚出生的小女儿,蒋文渊还是回学里苦读了。
她这一世的亲娘陆氏,闺名玉婉。生是的肤白貌美,臻首峨眉,又自带一股书倦气。
虽不到绝色的地步,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了。
父母都生的好看,她的亲哥哥,排行第七的蒋禹川也是个帅帅的小正太。
想来这一世自己的容貌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出了十五,这个年就算是过了。再往后,便进了二月。
惊蛰一到,春风送暖,春回大地。村里村外,房前屋后,片片新绿,处处花香。
有诗云:“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又诗云:“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从古至今,不管是文人骚客还是平头百姓,四时之中,总对春天有所偏爱。
因为春天是希望的季节。
惊蛰过后,村民们开始修理农具,修整田埂水沟,为即将到来的春耕做准备。
蒋家人一边整理农具,一边忙着给即将上京赶考的蒋文渊新准备行囊。
蒋禹清宝宝已经十一月个了。会喊爹、娘,爷、奶,以及一些简单的叠字。正努力练习走路。
她的小短腿有些不太受控制,加上穿得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像只笨企鹅。
笨企鹅脾气好。跌倒了不哭也不闹,哪怕摔个四脚朝天,依旧翻个身,爬起来继续走,是个极让人省心的好宝宝。
用她奶奶的话就是:“这孩子是来报恩的。”
临行前两天,待屋里只有爹爹娘亲时,蒋禹清装模作样的伸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堆的纸盒和瓶瓶罐罐。
这些是药品。除了上次的清凉油,还有治感冒风寒发烧的、止泻的、甚至还有外伤用的云南白药和纱布一类的急救药品。
“药,爹爹,不、病。”没发育好的好小身子,说个话都费劲。
其实,蒋文渊夫妻俩都知道,女儿的衣兜什么也没有。
但看着凭空出现的,床榻上堆成小山一样的“神药”。尽管不是第一次见识女儿的本事,夫妻俩还是觉得心惊不已。
蒋文渊面色复杂的摸了摸女儿柔软小发顶,担忧的问:“乖宝,变出这么多东西你难不难受。如果难受就不要变了。
爹爹不希望你为了变东西伤害自已。就算没有这些,爹爹一样可以照顾好自己。乖宝不担心好不好?”
蒋禹清心中暖融融的,看到这些“宝贝”,她父母一第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她再一次觉得,有爹娘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了。这样的父母亲人,她愿意用命爱一辈子。
“药、多。爹爹、不、心!”本境主有的是,爹你就放心用吧。
说着又摸出一堆吃食来。牛奶、面包、方便面、自热小火锅和自热米饭。
口味多样便于携带的牛肉干、老干妈之类的辣酱。
甚至连花生瓜子小饼干之类的零食都有。赶路时候吃,方便又美味,只要把包装一换谁知道。
“饭饭、吃吃!”看着宝贝女儿天真软糯的小脸,蒋文渊心中即喜又忧。
喜的是女儿有这样大的本事,忧的是他怕自己护不住这样有本事的女儿。
他不止一次,在心中发誓,将来定考取功名走仕途。当了官,有了权势才能更好的护住女儿。
蒋禹清另给备了几囊灵泉水。这水虽到不了活死人肉白骨的境地,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
此外还有几根百年老参,其中一根至少五百年,堪称天材地宝存在。
这玩意儿可是硬通货,有钱都没地儿买。
老蒋家数代贫农,太多的银子的没有。她把这东西拿出来,便是存了让蒋文渊拿去打点之意,实在不行还可卖了应急。
反正这玩意儿灵境内里多的是,没了再种就是。
除了蒋禹清给的东西,还要带上些常用的书本及衣物等。
因着准备的东西太多,雇车马实在不便。蒋家干脆又去买了辆马车,顺带配了个马车夫。
就这样,二月初八这天,在全家人殷切和担忧的目光中,蒋文渊带着小厮阿平和一个车夫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
本次春闱在三月十二日开始。
蒋文渊此去京城约二十多天的路程,到达京城后还需有十来天的时间用来适应当地的气候水土,时间上可谓很紧了。
送走蒋文渊后,蒋家也开始忙碌起来。刚刚下过两场春雨,田里有了水,男人们或赶着牛或亲自拉着犁开始犁田。
今年家里新增了几十亩田,虽是请了人犁田,但怎么也得看顾一二,因此男人们并不得闲。
忙碌中,便到了二月二十四。
二月二十五,也就是明天。据说是今年上半年唯一的一个好日子。
宜祭祀、宜嫁娶、宜上梁、宜迁坟,总之诸事皆宜,百无禁忌。许多人家都选在这天办喜事。
蒋家的姻亲中,就有两家要办喜事的。一个是大儿媳林氏的娘家侄儿娶媳妇。这是正儿八经的姻亲。
另一家便是老胡氏的继妹嫁女儿。因着过往的恩怨,老胡氏对这继妹着实不喜。
原本两家早没了来往,奈何自打三儿考上秀才后,这继妹又厚着脸皮续上了这门亲,去年蒋文渊考上举人后,这继妹就贴的更紧了。
还有一处便是昨天才送来的请帖。县城江府和曲府的冥喜。
这两家的孩子都是横死,着实有些不吉利。
但蒋文渊考上举人之时,这两家都备了重礼来贺,此番请帖已经进了家门,不去便是不给脸面,那是要得罪人的。
因此,吃过饭晚,老胡氏便组织儿子儿媳们开了个家庭会议,说起明天的安排。
“明天林亲家娶孙媳,老大两口子肯定是要回去的。
我前些日子听说亲家母受了寒有些不好。我房里还有支参,你们一并带回去给亲家母补补身子。”
林氏连忙拒绝“娘,我身上还有些钱,再买些补品也就是了。
参就不必要了,您和爹留着自己补身子就是!”
林氏是知晓那支参的。
那是去年老三中举时,城西的何员外送的,两老一直没舍得用。
她虽心疼亲娘,却也知晓没有儿媳妇拿婆婆的东西孝敬亲娘的道理。
老胡氏瞪了她一眼:“我和你爹身体还好,能吃能动的,哪里就要用到这东西。
那玩意我瞅着跟干萝卜也差不多。
我老婆子也不知怎么保存,就压在衣箱底,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让虫给驻了。你拿了去,我还能省点心!”
林氏嫁到蒋家多年,深知婆婆脾性。恐再推辞下去,婆婆怕是要发火了。
况,两个妯娌都是大气的性子,不会计较这些,这才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
老胡氏又对陆氏道:“明日是江府和曲府的冥喜,人家发了贴子,咱们不去容易得罪人。
老三又不在家,咱们家男人又没个熟悉的,去了怕丢面。只能你这个举人夫人去撑撑场面了。
不过是万不能带我乖宝去的,小孩儿魂魄不稳,容易冲撞了,乖宝就由我带着去莲花地谭家。”
老胡氏只说是谭家,丝毫不提“姨母”两字,可见她心里对继妹是没有任何情份可言的。
“好,娘我知道了。我已经和娘家嫂嫂约好了,明日一起去。”
“那就好,有亲家嫂子在我也放心。”
老胡氏又转头温和地对朱氏道:“老二家的,明日你大哥大嫂要回娘家,我和你弟妹也得出门,家里的事便辛苦你了。”
朱氏恭顺道:“娘,不辛苦,应该的。”
老胡氏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等忙完这一阵,你也回趟娘家,买点好吃好喝的去看看你伯爷伯娘,娘给你掏钱。”
朱氏瞬间欣喜万分:“哎,谢谢娘!”
老胡氏笑眯眯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说完了正事,老胡氏麻利的打发家里人去休息。“老大家的,你跟我来一下……”
南方的春,因为有了多情的雨,蒙胧总要多过明媚。菲雨从昨夜一直下到了今晨。
吃过早饭,蒋老头带着二儿子下了田。蒋家的七个男孩子们,依旧出门去上学。
最大的蒋禹江走前头,中间是小六小七,行二的蒋禹河殿尾。一样的天青色学子服、儒生巾,一样款式的书箱。
抬头挺胸,朝气蓬勃的少年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条极其亮丽风景线,常常惹得旁人艳羡不已。
蒋文康和林氏回娘家,陆氏去县城和娘家嫂嫂汇合,再顺路把老娘和小侄女送到莲花地谭家。
谭家与蒋家其实并不亲厚。
老胡氏的亲娘死的早,她爹后来又续取了一房。后娘来的时候,便带着一个女儿。
这女儿嘴甜,能说会道,后来哄着她爹,也改了胡姓,这便是小胡氏。
小胡氏处处掐尖要强,仗着有亲娘帮衬事事都想压胡氏兄妹一头。好在后娘嫁来后一直没生孩子,兄妹俩的日子这才不算太难过。
日子磕磕绊绊的过了几年,到了哥哥要娶妻的时候,继母却扣了家中的银钱,死活不愿给彩礼。
那会儿胡氏的爹还在,对于唯一的儿子,他还是很在意的。见继室这般不开明,气得扬言要休了她,这才抠出钱来给胡氏的哥哥办了婚事。婚后,继母也一直仗着婆婆的身份,搓磨儿媳妇。
直到了兄嫂成婚的第二年,胡氏的爹死了。
兄妹俩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因此,胡氏的哥哥等他爹的棺材一入土,就雷厉风行夺了管家权当家作主,兄妹俩的日子这才好过起来。
继母倒是想闹,思虑再三终究没敢。
要知道在宗族观念甚强的古代,她一个带着拖油瓶,没生过孩子的继室,惹恼继子那是分分种被扫地出门节奏,还是求告无门的那种。
她那继妹是个历害的,知道失了靠山,继兄和继姐也不待见她们母女。在老胡氏还没出嫁时,便想方设法勾搭上了邻村一个刚死了婆娘的谭姓小地主的儿子。凭着超强的手段更是先一步出嫁,嫁进谭家作了继室。
小胡氏虽是继女,但总归顶着胡姓,哪有妹妹先姐姐一步出嫁的道理。
因此惹得胡氏族人大骂那对母女无耻。
再后来,小胡嫁到谭家先后生了三儿一女。而老胡氏嫁到蒋家,日子清苦,因此回娘家时没少受小胡氏的奚落。
直到蒋文渊考上了秀才,小胡氏这才收了轻视的心,厚着脸皮带了礼物上门。
上门是客,老胡氏再不喜也不好硬打出去。只是不咸不淡的按照习俗给了回礼。这一来一去,每年多少总要走动一两回,亲厚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上的,甚至连普通的蒋氏族人都比不上,不过是面子情罢了。
此次便是小胡氏的女儿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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