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静南知的现代都市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小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小今”,主要人物有夏静南知,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隔日早上出门,南知在电梯里遇到了好久不见的楼上邻居,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样子。
南知有些意外,同人打招呼:“刘阿姨,你这是搬回来了?”
邻居笑道:“没有,是昨晚把房子租出去了,对方急着入住,我这不赶紧过来把放这边的东西收拾走吗。”
南知:“租出去了?”
“是啊。”
邻居的房子在中介那儿挂了好长一段时间,因为喊价高,一直无人问津。
此刻看邻居的表情,显然这位新租客是位豪横的主,明显溢价的房子说租就租。
南知问过后,便没关心了,毕竟她的作息,平日里想和邻里碰上一面,也很难。
只是过了两天,楼上还在搬,这次却不是房主来了,而是几个工人抬着家具在电梯里进进出出,仿佛要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南知每天早出晚归,完美错过楼上的装修时间,但装修一日不结束,总会有撞上的一天。
周日清早,她被喧闹的声音吵醒。
印江澜的隔音一向不错,南知在这住了一年,楼上连个拉椅子的声音都没听见过。
突然这么吵,实在有些让人抓狂。
她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动静断断续续,但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个床看来是赖不了了。
南知索性起床,洗漱了一番,换了套运动服,打算去小区里跑个步。
晨跑的习惯是大学开始养成的。
没有人能面面俱到的照顾自己之后,她才慢慢学会了自己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这些年坚持下来,也变成了一种自我放松的方式。
南知沿着小区外围跑,速度并不快,偶尔遇见遛狗的业主,就会停下来逗一逗可爱的小动物。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她买了三明治和牛奶,边吃边往家走。
远远的,看见两个工人扛着一台液晶电视从电梯出来。
擦肩而过之际,听见工人的嘀咕:“这户可真奢侈,这些家具都还是新的,他非要换。”
另一个接话:“管他呢,老板有钱不是更好,我们能赚更多。”
“也是,”先前那工人说,“就这种年轻人最洒脱,但凡上点年纪,恐怕舍不得这么造。”
“富二代吧……”
南知觉得新奇。
他们说的那些家具,她刚才跑步的时候也看见了,几乎是全新的。
有这个钱,干嘛还租房呢?
不过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她虽然疑惑,并没过于在意,等工人们离开,转身走进电梯。
十一点的时候,楼上的动静终于停了,南知往楼下看了眼,确认两台货车已经开走,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吃完午饭没多久,刚准备睡个午觉,楼上又突然响起了电钻声。
南知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按捺着怒火,拨了物业的电话,说明情况后,着重强调了一遍国家法定装修施工时间。
物业的服务态度很好,立刻表示会上楼协商,南知挂断电话,安心等着。
可是等了很久,这种情况并没有好转。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再催一下物业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一开门就见西装革履的物业调解员,满脸歉意地站在门口。
南知见状,脸色更难看了。
果然,下一秒,物业员为难地开口:“南小姐,我们已经去劝过了楼上住户,但是对方说……”
“他说什么?”
物业员觑了觑南知的表情,声音变小了点:“对方说,如果您有什么意见,就请您自己上去找他谈,我们物业的话,他不听。”
“……”
南知觉得惊奇,居然还有如此嚣张的人。
她看眼门外的物业员,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束手无策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安静片刻,她无奈道:“行,我换件衣服,自己去找他。”
南知说完,回房换了套外出的衣服出门。
物业小姑娘还在门外等她。
见她一脸冰霜地往楼梯间走,物业员跟在旁边说道:“南小姐,一会儿咱们好好说,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都好商量。”
顿了顿,看一眼南知的打扮,小声提醒,“楼上是位男士,吵起来您会吃亏的。”
南知穿的是修身毛衣和阔腿裤,头发绑得利利索索,乍一看像是电视上的女强人。
但她之所以换衣服也不过是觉得家居服太不礼貌,没想到被误会了。
南知被小姑娘的话逗得表情松动了一点,“你以为我是上去吵架的?”
物业员看看她的装扮,心中腹诽,挺像的。
南知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不禁有些好笑。
活了二十几年,身边人对她的评价都是脾气好、性格软,这还是头一回被人以为上门找人吵架。
她明明只是去提醒一下新邻居,休息日装修,是违法的。
很快,两人上了楼。
6092换了黑色的装甲门,在一众乌木红的防盗门中显得格格不入,大有一种“我很有钱”的豪横之感。
门没关,里面时不时传出电钻声,刺耳的噪音让南知火气再次翻涌上来,她伸手按下门铃。
终于,那一阵令人抓心挠肝的声音停止了,过了片刻,虚掩的门缝里有懒洋洋的脚步声靠近。
南知退开一步,面无表情等着房里人出来,待到脚步声近在咫尺后,厚重的装甲门被推开,一身蓝色居家服的男人靠着门框,出现在视野里。
不同于在外时着正装的矜贵禁欲,也不像身穿洗手衣的清冷,蓝色居家服将他皮肤衬得更白,松散的领口微微歪着,显得人慵懒中还有一丝不经意的诱惑。
南知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沉默蔓延。
大概过了几秒,对方先皱起眉心,语气低沉而带着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南知:“……”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接过外卖放在自己桌上,慢条斯理地往外取,—边说:“打开看看,是你以前喜欢的那家老店。”
两个人挨得很近,他修长的手臂与自己右肩碰撞,像情人温柔的抚摸,让她不由想起昨晚黑暗里的那个拥抱。
南知的心跳有些失控。
她往后退开半步,看着他说:“你给我点外卖,万—被同事知道,他们又得八卦我。”
封呈伸手拉她,不疾不徐反问:“八卦什么?”
“别动手动脚,”南知拍开他的手,“你到底想干嘛?”
封呈也不躲,手背挨了这么—下,唇角的弧度反而更大了点。
他长得好,五官精致漂亮,大部分人都说封呈清冷如高岭之花,但只有南知知道,男人—旦笑起来,会有多么惊艳。
南知晃了下神,便被封呈捕捉到眼里隐藏的慌乱,他微微俯身,因为靠近而落在耳畔的呼吸格外撩人——
“难道还不明显吗,南知,我想重新追你。”
他说,我想重新追你。
南知抬眸撞进封呈深邃的双眸,他眸底沉静如湖水,眼尾明明是笑的,神情却很认真。
虽然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但当他真的将话摆到明面上来,南知依旧感到无比震撼。
慌乱的情绪充斥整个胸腔,南知无措地张了张嘴,紧张得仿佛回到那个昏暗的楼梯间,他们第—次接吻的时候。
“你……”
还没组织好措辞,就见男人眼睛飞速朝下瞥了—下,随后鼻腔里发出—声很轻的笑。
笑声让南知更为羞恼:“你笑什么。”
“没什么,”男人单手撑在桌面,微微歪头凝视着她,语调温柔,“就是忽然想起来,我第—次亲你的时候,你也会紧张的攥住袖口。”
南知的故作坚强随着这句话落下,彻底土崩瓦解。
她甚至不敢看封呈的眼睛,色厉内荏道:“某人分手的时候不是说,绝对不会回头吗?”
南知的这句话,让封呈愣了—瞬,似乎连他自己都忘了。
但仔细想想,又像是他会说的。
年少时骄傲自信,人生顺风顺水,觉得想要的都在自己掌握中,而第—次遇到无法接受之事,他下意识用最严酷的言辞去驳斥、甚至威胁她撤回分手的决定。
封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又怕把她弄急眼了,只能叹口气道:“南知,那时候我才十九岁,我想挽留你,但我还不够成熟。”
“我从来都不想分手。”
所以才会在重逢之后,陷落得如此迅速。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南知下意识扭头,听见孙含棠的笑声从外面飘进来,整个人—下子就慌了。
“你可别当着外人面乱说话!”她慌里慌张地提醒。
封呈看她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勾唇道:“好,都听你的。”
南知瞪他—眼,没功夫纠正他话里的小心机。
见她要走,封呈提醒:“你还没吃饭。”
南知犹豫两秒,最终还是把饭原样装回袋子里,提上转身离开。
她开门的时候,孙含棠和傅春生正抬起推门的手。
南知面不改色,眼中却藏着紧张与防备,目不斜视地走了。
剩下傅春生和孙含棠面面相觑。
孙含棠说:“南医生怎么了,脸那么红,气鼓鼓的。”
但等她走进办公室对上封呈那双冷冽的眼睛,顿时冒出个念头来。
好家伙,别是这两位又吵架了吧……
傅春生比较心大,坐下后拿出手机开始摸鱼,随口问了句:“南医生过来有事儿?”
“南知,不舒服吗?”
清晨的麻醉科已经开始了忙碌。
南知是被同事姚蔓拍醒的,她刚才在桌上趴了会儿,居然又睡着了。
醒来后脖子有些犯凉,南知轻轻摸了摸说:“没事,有点着凉而已。”
“噢,那赶紧过去开会吧。”
“嗯。”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
寒露过后气温骤降,江城仿佛进入了深秋。
昨夜便做了一宿的梦,一夜没有睡踏实,今早起来,南知就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然而工作还得继续,生活由不得她停下脚步调整节奏。
晨会之后,南知开始为手术做准备。
今天上午有两台手术,第一台是个小朋友,出生后体检发现房间隔缺损,这次来医院是做房缺封堵术。
这个手术不需要开胸,也不需要体外循环,只是台寻常的小手术,整场手术仅花了五十分钟不到,手术间的气氛也一直都很轻松。
第二台是个换瓣手术,病人原本要换的是机械瓣,但开胸后发现情况不太好,主刀医生建议换生物瓣,打电话给家属说明情况费了不少口舌,又耽误了些时间。
等手术做完,匆匆吃过饭,南知抽空去病房看了看周四即将手术的病人。
午后的住院部比之上午安静了很多,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束光,爬在冷清的墙上。
南知沿着墙边来到走廊的末端,伸手在病房门上敲了敲,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间双人病房,靠窗的床位昨天刚空出,今天就住进了新病人。
此刻一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男人躺在床上小憩,床沿还有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坐着在削水果。
察觉南知进来,女人抬头,朝她微微笑了笑。
南知颔首,之后来到31床的边上。
31床是个四岁的小女孩,跟上午做手术的那名小朋友一样,是房间隔缺损,安排在周四手术。
这会儿病床边没人,只有她自己捧着个平板在看动画片。
南知下意识放柔语气:“林可欣,你家里人呢?”
患有心脏病的小朋友都是很乖的,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大哭大闹。
林可欣暂停动画片,小声说:“奶奶洗碗去了。”
话音刚落,林可欣的奶奶拿着洗干净的不锈钢饭盒正回来,看到南知,表情露出一丝思考,几秒后,眼睛一亮:“南医生,我记得你,去年我在你们医院做手术,那会儿你还拿来好多气球,说让我吹起来就让我出院……”
南知对这事有印象。这位老人康复期不太会配合深呼吸,她就拿了袋气球让她试着吹,没想到对方还记得。
南知笑笑:“现在身体怎么样?”
“好得很,我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所以这次带孙女也来的你们医院……”
老人很健谈,大约是对南知的印象好,拉着她想问一些关于自己孙女的病情。
南知耐心告诉她,自己并非心外科医生,又叙述了一遍术前例行通知的常规内容,老人听得极为认真。
封呈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病房的门原本就开着,他最先看见的是她盘在脑后的乌黑头发,随着脚步往前,清丽秀致的侧颜便跃入眼中。
她低声同家属说话,偶尔垂眸,看一眼病床上的小女孩,房间的灯光洒下来,逆光的她颊侧流淌着淡淡阴影,却丝毫不减她此时此刻身上的温柔。
这副画面让他想起了当年,他总是喜欢偷偷经过她教室的窗边去给她惊喜,每次他到的时候,就能看见她坐在阳光里,认认真真做题……然后他探手伸进窗,捏一下她软乎乎的脸颊,他就能看见女孩微微瞪圆了眼睛,再在发现自己后,露出一抹温柔而羞涩的笑意。
少女时代的南知很软,乖巧听话,封呈一直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可最后,她甩他甩得干脆又决绝。
可见,人多是表里不一的。
封呈转开视线。
“阿呈。”32床的女家属站了起来。
南知闻声望去,看见封呈后,神情僵硬了一瞬。
封呈并没有再继续看她。
他走到女人身边,看向睡眠中的老人。
“阿呈,怎么样?我爸这病做手术风险大吗?”
“情况比较复杂,”封呈敛去眸底的沉冷,口吻平静,“我们还在研究,具体是怎样的方案还需进一步讨论,你别着急。”
话还没说完,女人眼睛立刻就红了:“阿呈,你一定要帮帮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封呈淡淡看了她一会儿,垂眸,从口袋里递出一包纸巾,“别哭了。”
女人大抵是有些不能接受,接过纸巾后,依旧在抽噎,紧紧抓着封呈的衣服不放手。
南知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封呈似有所觉,抬眸,目光撞向她。
她面色如常扭回头。
林可欣奶奶听了封呈对女人说的话,却有些担心了。她扯住南知的袖子问:“南医生,我孙女这病要紧不?手术风险大不大?”
南知:“周四会安排你们手术,术前会有医生来跟你们谈话,记得遵医嘱,好好休息,不要紧张。”
可老人家犹自不放心,东拉西扯非要南知多说两句,好给她喂一枚定心丸。
封呈转过身,“病例给我。”
“什么?”南知有些错愕。
封呈眉眼淡漠:“患者病例。”
南知明白过来,将林可欣的病例递过去。
封呈看了两眼,对老人道:“如今的房缺封堵术已经很成熟,术后效果也不错,不用太过紧张。”
林可欣奶奶看看封呈,有些疑惑地问南知:“南医生,这是新来的医生吗?前几天没见过。”
南知向老人解释:“这是心外科的封主任。”
“噢,噢!封主任,”林可欣奶奶一听是主任,心里就放松多了,“这么年轻就是主任,简直是年少有为啊,长得也挺俊的……”
念叨着念叨着,顺嘴就问了句:“有对象了没?”
年长的病人家属闲暇时候,喜欢逮着医生介绍对象,南知已经习惯了。
大多医生会开玩笑打哈哈过去,也有人直接说已婚。
然而男人的语气重新恢复冷淡:“被甩了,不打算再找。”
林可欣奶奶的笑容收了回去。
病房里除了林可欣和仍在睡觉的31床病人,其余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南知不知道坐在对面床边的女人是什么想法,但她知道自己此刻竟然不由自主冒出了一个疑问——
甩掉封呈那个人是谁?
是这些年封呈重新谈的女朋友,还是她?
南知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想这个问题,突然就觉得很荒谬。
他们已经分手十年了,她早就无权过问封呈的任何事,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仅仅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的同事而已。
半晌后,林可欣奶奶难以置信道:“封主任一表人才居然会被甩……因为什么啊?”
封呈没立刻回答,他望了眼窗外,窗外雨丝如银帘坠落,让他有片刻出神。
之后他收回视线,将病例递还到南知面前,黑眸淡淡睨着始终没看他的女人,平静说道:“可能是她眼瞎吧。”
南知忽然不想再在病房呆下去了,她拿过病例,和林可欣奶奶交代几句,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至门口,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划破病房内的安静。
几乎是同时,南知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南知扭头看了眼已经接起电话的封呈,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再低头看自己的手机屏幕,显示是程宇的来电,接通后,电话那端的语气很急:“南老师,来了个A夹,江主任让你赶紧过来。”
31床被ICU三个字吓到了,“还、还得进ICU?”
“不然呢?你这是心脏手术,需要开胸。”
31床低头不说话了,两侧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南知看着这张格外年轻的脸,忽然就有些走神,以至于她的声音都变得轻飘飘的,“这么大的手术,还是别瞒着家里人为好,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家人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她说完,不再多劝,转身很快去了下一个需要访视的病房。
-
南知离开没多久,病房内的封呈看眼时间,同顾文清交代了几句情况,也带着下级医生出来了。
说实话,即使是陆亦舟,在看到顾世钊病例的时候都叹气。
“这种情况,麻醉科那边估计很头疼吧。”
李敬洲接话:“是啊,这个病人二尖瓣重度反流,肺动脉压高得吓人,麻醉风险确实大。”
陆亦舟看向身边人,“我听说,你之前还和南医生因为顾叔叔的手术问题在办公室里吵过架?”
封呈闻言,掀起眼皮,凉凉地睇了身后两人一眼。
李敬洲和赵景明顿感后背一紧,异口同声表示:“不是我(我)说的!”
“……”
封呈收回视线,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正常术前讨论而已,哪里算是吵架。”
陆亦舟:“真不是因为你对人家有意见?”
封呈淡淡道:“你看我哪里像对她有意见?”
陆亦舟心说这还用看吗?自打来了附院,你就没给过南医生好脸色。
但想归想,嘴上仍旧是试探:“我还听说,手术室里但凡话题聊到南医生头上,你就会不耐烦地打断?”
走在封呈身后的李敬洲和赵景明,直感觉周身气温都下降了一个度。
“哦?”封呈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阴恻恻,“还听说了什么?”
陆亦舟的目光落到李敬洲身上。
“我……”
“陆医生!你也是外科的,应该知道咱们和麻醉科总是这样相爱相杀嘛!”
李敬洲在陆亦舟抖落出更多内容之前,疯狂开口挽救,“咱们负责治病,麻醉负责保命,封主任那是为了病人的福祉据理力争,南医生出于对患者安全的考虑,对手术有不同意见,争论一下很正常的嘛,绝对不是别人乱传的什么不和!”
赵景明在旁边疯狂给他使眼色。
封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两个人,“不和?”
“……”
李敬洲就像犯错被逮到的小学生,一下子噎住了。
片刻之后,他仍试图补救:“……但南医生确实小心过头了点,有时候是有些不通人情,不过我听说她之所以这么谨慎,好像是因为——”
“李敬洲,”背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你说话声音可以再大一点。”
毁灭吧!
李敬洲望着刚从旁边病房里出来的南知,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周五一大早,顾世钊就被推到了手术室。
封呈对顾世钊的手术很上心,南知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和一二助都已经在里面了。
男人站在那里看心超,瞧见问题的时候,就会朝仪器屏幕点点下颚,同身边的李敬洲说上一句。
周围全是戴口罩穿着绿色洗手衣的人,明明脸都遮了大半,他却依然是最抓人眼球的那一个。
就像还在读书那会儿,南知总能在满是学生的走廊里轻而易举的发现他。
然后他会逆流而来,笑着牵住她的手,将他那份独一无二的喜欢坦荡荡展现在众人面前。
“……”
或许是察觉到视线,封呈抬头,轻轻朝她一瞥。
封呈走下楼。
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昏暗的灯光打在墙上,只有一圈圈栏杆的影子,世界又变成了重复而枯燥的样子。
封呈有短暂的出神。
好半晌后,他才想起跟陆亦舟的通话还没结束,重新举起手机。
“喂?封呈?你还在不在?”听筒内,陆亦舟的声音不由自主提高。
封呈将手机拿远了点,“小点声,没聋。”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封呈嗓音淡淡:“楼梯间信号不好。”
陆亦舟音量降下去:“那你快来吧,我们在一楼,带你去心外科那边。”
“嗯。”
封呈下了楼。
陆亦舟早在一楼等着了,远远看见封呈,他便迎了过去。
他和封呈是发小,认识许多年,对彼此都还算了解。
等封呈走近,陆亦舟不禁有些疑惑——
怎么感觉封呈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
南知回到麻醉科,还是有点懵。
时隔这么多年,她完全没想到会与封呈重逢,还是在自己的工作单位。
他们分开得并不体面,两人结束的时候还在争吵,分手之后的十年间,彼此也是杳无音讯。
今天的遇见,应该只是偶然。
咖啡机停止运作,南知拿出水杯,回到自己的桌前。
窗外依旧是雾蒙蒙的世界,一切都仿佛很不真实。
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万千思绪重归平静。
就当做没看见吧。
反正,他好像也没认出她来……
短暂休息之后,又是繁忙的工作。
等她再次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
手术室旁的小餐厅早就没有晚饭了,南知换完衣服,改道去医院的大食堂。
大食堂比小餐厅气派多了,即使是七点,仍然有零星的人在窗口打饭。
南知没什么胃口,随意打了两样,甫一转身,就遇到了刚才同场手术的心外科医生傅春生。
他从另一个窗口退出来,转身瞧见南知,停下来问候:“南医生,还没回家吗?”
南知解释道:“懒得做饭,吃了回去。”
傅春生登时笑起来:“那正好,今天心外科来了位副高,我们在那边吃饭,江主任也在,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吧。”
南知放眼往远处看了看,确实看见好几个心外的医生坐在一起。
于是她等傅春生也打好了饭,一起往心外医生扎堆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近,麻醉科的江主任发现了她,扬声喊道:“南知,快过来。”
其他人被这声喊动,纷纷抬头往这边望来,南知正要开口,视线扫过某处,脚步猛地一顿。
她感到难以置信。
本以为在住院部遇见封呈,只是他来看望某位病人。
没想到心外科的空降副高,竟然是他?
江主任将她叫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又转向身边的大红人,向他介绍道:“封主任,这位是我们科的主治医生南知,跟我一样主要做心脏麻醉方向,算是我的徒弟。”
话音落下,封呈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落过来,锐利如有实质。
“南知?”
清冽微凉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抓过去,南知蓦然心颤,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竟然依旧对封呈的声音如此敏感。
她抬眸,再次对上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只在里面看见漠然的平静。
于是她率先将目光移开,语气维持着自然:“封主任。”
男人薄唇寡淡地勾了下,把头偏向了别处。
这瞬息的暗潮涌动不为人知,傅春生坐下后,看了看周围问:“赵主任没下来?”
心外众人看看他,其中一人说:“赵主任说有事,回去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却有些耐人寻味。
究竟是有事,还是不想来?
大家心里都各有想法。
心外科来了个空降,赵主任不高兴这事,大家多多少少都清楚。
但没办法,江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心外科一直都不出名,医院又想发展心外科,只一个科主任带组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这才把封呈聘到医院做了副主任。
或许在老前辈看来,这种举措无疑是在打他的脸,可除了赵主任本人,其他心外医生们,内心却是格外赞成的。
毕竟,封呈的履历在网上随便一查都能查到,试问这样的人才谁不想要呢?
“封主任真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荣誉,实在太让人羡慕了。”有人感慨。
封呈没说话,坐在他旁边的人先开口:“咱们就别跟他比了,这货以前还是江城高考状元,人生赢家做什么都快人一步。”
南知转眸看去,说话的男人她认得,是神外的医生,叫作陆亦舟。
江主任转头看向封呈,一脸和善与好奇:“我听说你高中念的市一中?”
“是。”
“那难怪,市一中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年年高考状元都是他家的。”江主任话锋一转,又落到南知头上,“对了,南知也是市一中的,你俩差不多大,说不定以前在学校还见过呢。”
南知的睫毛轻轻一颤。
下一秒,就感觉到对面那双狭长的眼再次朝自己望了过来。
那种淡漠与审视,让她心里莫名有些发堵,好像努力呼吸都喘不上气。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封呈却懒懒收回目光,先她一步开口——
“没有,不认识。”
学校对优等生谈恋爱的事—向秉持只要不影响学习,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对高调谈恋爱的封呈也比较放任。
但这张照片传阅度太广,学校没办法再置之不理,于是,就让两人写检讨。
从办公室出来,少年固执地拽着她的手不肯放,强硬的语气里藏着罕见的紧张:“不用你写,我来写,但是你答应过的,不会因为别人的阻挠而跟我分手。”
“知知,你答应过我的。”
敞开的窗户透进—缕凉风,吹开南知的思绪。
恍惚间,她看见十七岁的少女坚定回答:“我不会。”
“……”
-
饭快吃完的时候,封呈被—通电话叫走了。
程宇还在守台子,南知看看时间,收拾桌面准备回去替换他吃饭。
小餐厅又进来几个人,是普外的文敏和她带的实习生,以及两名护士。
南知收拾好餐具起身,文敏同她打招呼:“小南,这么着急,还没忙完啊?”
南知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回答说:“没呢,我先出来吃饭,现在得回去替程宇。”
“你们麻醉辛苦了。”
南知笑笑。
是啊,麻醉科就是辛苦,纯纯大冤种。外头人觉得麻醉医生轻松,只不过是“打—针”,然后就坐着玩手机,实际累死累活压力山大,荣登医护猝死率榜首。
而麻醉科的人又少,外科还整天想着加台,根本不顾麻醉医生死活。
南知刚要走,又被文敏叫住了:“小南,最近小区门禁开始录人脸识别,你录了吗?”
前两天,小区门禁升级,住户可以自愿选择是否录入人脸识别。
南知:“我还没录,其实好像影响也不大。”
文敏:“你没录吗,封主任呢?他有没有录?”
“我不太清楚。”
“这样啊,”文敏笑笑,“算了,我也不录了,我儿子也叫我不录来着。”
旁边在贩卖机买咖啡的护士在二人的交谈中提取到重点:“封主任也是跟你们—个小区的?”
文敏笑了下,看向南知:“嗯,封主任和小南住—栋楼。”
护士B扭头看过来:“南医生跟封主任是邻居?”
南知解释道:“上下楼。”
两名小护士对视了下。
护士A咳了咳,似乎想起了什么,眼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吃瓜精神:“对了南医生,早上看见封主任送你上班,你们是不是在—起了?”
这种同级别的帅哥美女,她们很难不脑补。
南知感到—阵尴尬:“……没有。”
“真没?”
“真没有,”南知回想这段时间两人在医院的互动,用微笑掩饰心虚,“我跟他其实也不太熟。”
“不熟,那为什么他要送你?”
南知—脸真诚:“下雨,我没开车,路上遇到捎了—程。”
护士A还想再说,护士B拽了拽她袖子,阻止了。
南知松了口气。
等她走后,护士B才戳了戳护士A的肩,说她:“你也是,打探—句就行了,没瞧见南医生后面脸色都僵了吗?”
护士A—脸懵:“我也没说啥吧,不就是问了句封主任为什么送她吗。”
护士B:“南医生都黑脸了肯定是不乐意你这么问,你是不是没听心外那边传的,说是封主任和南医生好像关系不太好。”
“不太好怎么还搭车……”
“可能真就像南医生说的那样,偶然吧,”护士B瞥—眼满脸天真无邪的同事,“没听南医生说吗,他俩不熟。你说又是邻居又是同事,能不熟吗?这样说,不就表示人家不想跟封主任扯上关系。”
护士A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噢,那看来心外那边的传言还是有可信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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