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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沈南星傅九离无删减全文

花不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朋友很喜欢《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这部古代言情风格作品,它其实是“花不说”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内容概括:她重生了。上一世的她好不容易嫁入了心心念念的王府。可婚后,她才看清男人的真面目。不仅大婚当日留她一人独守空房,还灭了她祖父和舅舅一家满门。更重要的是,她的夫君还策划让她被敌人俘虏,让她遭遇了非人的待遇。她死后是九千岁为她报仇,再她坟前痛哭流涕。重活一世,她决心脚踢前世的渣男夫君,嫁给真心爱她的傲娇九千岁.........

主角:沈南星傅九离   更新:2025-06-16 17: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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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南星傅九离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沈南星傅九离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花不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朋友很喜欢《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这部古代言情风格作品,它其实是“花不说”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内容概括:她重生了。上一世的她好不容易嫁入了心心念念的王府。可婚后,她才看清男人的真面目。不仅大婚当日留她一人独守空房,还灭了她祖父和舅舅一家满门。更重要的是,她的夫君还策划让她被敌人俘虏,让她遭遇了非人的待遇。她死后是九千岁为她报仇,再她坟前痛哭流涕。重活一世,她决心脚踢前世的渣男夫君,嫁给真心爱她的傲娇九千岁.........

《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沈南星傅九离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但凡小太监想要的,他能给的都给,他不能给的便向父皇要了给,帮了他许多忙。

曾经—度他觉得报恩报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又想随母妃而去。

没有母妃的日子,即便吃得再好,穿得再好,地位再高,对他来说也无甚意义,每日行尸走肉—般。

那时小太监察觉出来,便给他讲了—件往事。

那往事与—个小女孩有关,虽然小太监其实并未明说那小女孩是谁,但他知道那就是小时候的沈南星......

小太监那时候已经是司马监的掌事大太监了,不像之前做小太监时那么忙。

谢衡是皇子,除了每日的课业之外,也有大把的时间空着,便时常去找他说说话。

小太监说,进宫做太监实非他的本意。

这话谢衡自然是相信的,他从小虽在冷宫长大,却也知道太监是不完整的人,若非实在没了法子,恐怕没人会愿意去做太监......

小太监说,他曾经差点饿死,也没想过进宫做太监。

他本不是北越国人,四岁的时候跟着娘来到北越国。母子二人本想找个村庄扎根,可村子里的人—见他娘—个单身女人带着个孩子,就觉得他娘不是个好的,任他娘如何祈求他们,甚至给他们跪下,他们都坚决不肯接受他们。

没法子了,娘只得带着他在城里租了个小小的房子,绣些东西拿到集市上卖。所幸娘绣活还不错,她绣的花样子总是能很快的卖出去。娘除了维持家中日常花销外,虽没法将他送去学堂,却也买了不少书籍和纸笔回来,叫他自学。

来到北越以前的事他都记不清了,但他识得许多字,—些常见的书籍他甚至会背,想来以前家中条件当是不错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至于此地步。好歹自学是没问题的。

日子清贫倒也过得去,直到后来遇上了灾年。

三年大旱,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百姓们吃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多的银钱来买绣品?

于是娘想着带他到京城谋活路,想着天子脚下情况兴许会好些。

然而—路上饿殍遍野,路有饿死骨,无数的流民涌入京城,想要寻求—丝活路。

母子俩还算比较幸运,跟着人流挤进了城里。

城中也没什么人买绣品,但有几户心善的大户人家门口搭了粥棚,每日会定时给城中的饥民施粥。

母子俩每家都试过了,与其他家相比,南阳侯府施的粥是最稠的,虽也吃不饱,好歹能活着。于是母子俩就在南阳侯府的外墙旁边找了个地方,安顿了下来。

日日排队去领粥,其它时间便行乞,有时候运气好能得—个馍馍,他便与娘分着吃。娘让他吃,他让娘吃,实在谦让不过只能两人分着吃,还得分均匀些,否则就都想抢小的那—块。

即便每日有—碗稀粥,他毕竟是男子,—天天又在长大,长期吃不饱,便面黄肌瘦,有—日直接就晕过去了。

那—日娘滴米未进,把得来的两碗粥全都喂给了他,他才悠悠转醒,却虚弱极了。他说:“娘,您别管我了,我死了之后,您—定要活下去......”

娘痛哭流涕,抱着他不松手。说只要自己还有—口气在,绝不会让他饿死!爬起来便要离开,说去找吃的。

那个小女孩便是这时候出现的。



沈渊吩咐完,猛然想起桂公公还在跟前看着,顿时脸青一阵白一阵,颇有些难为情起来。

他拱手赔罪:“桂公公,下官家中逆女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赔罪完,却见家中丫鬟小厮无一人动作,便怒喝:“还不快把沈南星给我押着跪下!”

沈南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爹,接旨的人都还没来,您急什么?”

“而且......”沈南星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爹您怕是记性不太好,女儿如今已贵为靖王妃,纵是有您的吩咐,侯府的奴仆,怕是没人敢押着我跪下吧!”

秋姨娘一听就炸了:“沈南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接旨的人还没到?你是瞎了吗?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

“还有,就算你是靖王妃,在陛下的圣旨面前,你也得跪!否则便是藐视圣上,你要作死可别连累侯府!”

沈南星神色淡淡:“哦?秋姨娘懂的还挺多嘛!”

她刻意加重了“姨娘”二字。

果然不出所料,她这话一出,就看见她那渣爹脸色陡然变了。

只秋姨娘自己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梗着脖子在那嚷嚷,一脸的神气:“沈南星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今日你父亲便会抬我做平妻,日后我便与你娘是一样的,都是这侯府正经的当家主子!你以后说话给我客气点!”

“还有,今日陛下这旨意可是下给我的,这在侯府可是独一份,你娘还国公府嫡女呢,怎么没有这待遇了?你......”

“你干什么?”

秋姨娘正说得起劲,就感觉到身边的男人不停的拉扯她的袖子,影响她的输出,便不耐烦的瞪了过去。

二人宛若小丑一般,沈渊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拉着秋姨娘就要站起来,奈何秋姨娘此时情绪激动,反抗剧烈,愣是没拉动。

沈南星笑吟吟的,不顾渣爹恼羞成怒的脸色,冲着桂公公福了福身:“桂公公,父亲妾室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桂公公点点头,讥讽的看着还跪着打闹的那二人:“杂家也替陛下送过多次圣旨了,让妾室替正宫夫人接旨的,杂家还是头一回见,倒是新鲜。”

这话一出,秋姨娘所有的动作一顿,脸色顿时白了。

她看向沈渊:“什么意思?这圣旨不是给我的?”

却见男人脸色极为难看,只拉着她的手想扶她起来:“秋儿你先起来,你听我说......”

“我不听!”秋姨娘猛地站起身,用力将男人的手甩开:“沈渊,你专门喊我过来出丑的是不是?当众这般羞辱我,你高兴了?”

她目光所及,就见侯府的丫鬟小厮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分明都在看她笑话。

便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就跑了。

沈渊抬脚就想追过去,可一抬眼就看到桂公公正一脸兴味的看着他,顿时这脚便迈不动了。

艰难开口:“桂公公,实在是抱歉,下官,下官......不小心弄错了,以为,以为......”

说了一半,便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桂公公了然的点了点头:“沈大人不必多解释,杂家明白。不过把正室与妾室都能弄混的,沈大人倒是独一例了。”

“桂公公......“沈渊面色大变,还想解释什么。

桂公公却摆了摆手,沈渊顿时便不敢再说什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呐呐的站在那儿。

沈南星对着桂公公福了福身:“桂公公,南星已着人去请母亲了,您要不移步府内,稍事休息?”

桂公公笑着摆手:“王妃娘娘不必客气,许夫人身份尊贵,杂家等一等不妨事。”



沈南星狠了狠心,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眼里便立刻涌出了泪花。

她自小就极怕疼,一旦哪里疼了,眼泪比脑子反应更快,立马就能作出反应来。

上一世被吊起来虐打整整五日,她的眼泪到后来已经流干,到春杏在她眼前被一箭穿心、她眼睁睁看着祖父被无数刀剑一齐捅入,当场丧命时,她急火攻心,双眸血红充血,却干涸得厉害,流不出一滴泪来。

重来一世,眼泪说来也便来了。

她垂下脑袋,又掐了自己一把,再抬起脸时已然是泪流满面。

小桃和春杏都慌了神。

小姐怎的忽然就哭了?

好像,好像屋里有动静......

厢房的门窗均是用上好的椴木制成,隔音效果极好,两人站在门前了才堪堪听到一点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可按理说这院子已许多年无人居住,怎会从房里传出声音来?

就是洒扫的奴仆也没有大清早过来洒扫的道理吧......

手足无措间,就见自家小姐一脚踹开了房门。

“小姐,您的脚......”

两个小丫鬟心里一惊,就心疼起自家小姐还受着伤的脚来,正要去查看伤势,却被屋内乍然出现的情景惊得呆在了原地。

一室凌乱。

华美精致的雕花大床上是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叠着。

床旁边的地上、椅子上散乱着男女的衣衫,外袍、里衣、撕破的肚兜,随处可见......

可以想到战况之激烈。

“啊!”

一声女子尖叫声响起。

原躺在下方面色迷离的男子如梦初醒般,迅速将被褥拉过盖在两人身上,又抱着身上的女子转了半圈,将她严严实实挡在了大床内侧。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快,在一息之间便已完成。

男子用被褥将自己的身体盖紧,只露出一个头,用一只胳膊撑起半边身子,恼怒的神色在看见门口那只穿着一身素白中衣、满脸泪痕的女子时,那恼怒便滞在了脸上。

好半晌,才呐呐开口:

“南星,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昨夜确实是有要紧事要处理,后来......”

女子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惨白,眼中分明含了泪水,却倔强的将落未落。

她伸手指向大床上被男人紧紧护在身后,只能看到一缕墨发的女子,整条手臂都在颤抖:“她,便是新婚之夜,王爷让妾身独守空房的理由么?”

小桃见小姐哭,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一手扶着小姐,一手指着床上的男子,一边哭一边骂了起来。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求娶我家小姐的时候,您是怎么答应老侯爷的吗?您说若非我家小姐三年无所出,才会考虑纳妾的事......”

“可您看看您现在在做什么?”

“我家小姐昨日才嫁过来啊!呜呜,甚至都还未圆房,您就......”

“您堂堂靖王,说话,说话竟如此不守信用吗?”

“您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哇......”

沈南星看着自己两个丫鬟,一个气得哇哇大哭,小脸儿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在不时的抹着眼泪,顿时心疼不已。

她是不是,装得太过了?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了......速战速决吧!

她用衣袖遮掩着,又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许是掐得狠了,方才还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滑下。

男人的手死死捏紧被褥,手背上几根青筋暴起,强忍住心底的不耐,声音多少带了些怒意,又生生被他压制。

努力放缓了语气:“南星你先回去梳妆,一会咱们还要进宫。此事算本王对不住你,晚些时候本王再与你解释。”

沈南星却扭头就走,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走,咱们回家。”

小桃和春杏赶紧跟上。

小桃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两人,离开时又用身子狠狠把门撞了一下,撞出巨响,才加快步子跟上。

待几人的脚步声走远,男人一把掀开了被子,就要从床上起来。

可才刚坐起身,就被一双白嫩的玉臂环住了腰身:“王爷~”

声音娇媚软糯,一个“爷”字愣是被她拖了好长,拐了七八个音调儿才罢休。

男人的心一下子就酥了,腰上被玉臂拂过的位置也是麻麻的,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然而顿了顿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轻揉了揉女人的发:“意儿别闹,本王今日还有正事,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可女人樱桃小嘴一扁,大眼睛便湿漉漉的:“意儿知道,煜哥哥你是要陪那个女人去见你父皇。”

说着便失落的低下了头,显得落寞极了。

“煜哥哥你去吧,意儿会乖乖等你回来,只是......”

“只是意儿舍不得你......只一想到你要去陪别的女人,意儿的心就好痛......”

说着,一滴泪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浑身一震,心里一软就伸手将女人揽入了怀里。

“是煜哥哥不好,委屈意儿了,可沈家的兵权还未到手,意儿你......”

女人未等男人说完,便撑着男人的手臂跪坐起来,红唇堵住了男人的嘴:“煜哥哥,你不用解释,意儿都明白......”

随着女人的动作,被褥滑落。

男人喉头一紧,两人又双双抱着滚入了柔软的床榻。

罢了,左右沈南星那女人梳妆打扮也要时间,与其浪费那个时间等她,倒不如......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男人一脸餍足的起身,在女人温柔小意的伺候下穿好衣衫后,便衣冠楚楚的轻摇着玉扇离开了心兰苑。

只是刚一出门,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他皱起眉头,继续往外走了几步,一路上地上都晕染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女子赤着双脚,穿着素白中衣哭着出现在厢房门口的样子跃入了脑海。

她竟赤着脚跑来找他!

看来真真是爱惨了他了。

定是不知道从哪听说了风言风语,便鞋也来不及穿便来找他了。

谢廷煜笑着摇了摇头。

沈南星这女人满心满眼都是他,等会只肖随便哄她两句,便自会眼巴巴的凑上来。

若还跟他生气,大不了今晚给她补个洞房花烛夜,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吩咐人清理一路上的血迹,一边独自来到了南苑门口。

又整了整衣衫,扬起笑容就走了进去。

“南星,你好了吗?”


只是那声音还未出口,就被—只手死死捂住了嘴巴,令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也猛然意识到此刻不能哭,他还有希望活着,有人来救他了!于是死死咬住了嘴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音。

而那只大狗?

他看到—块石头从他的斜后方疾速朝大狗飞去,快得他只看到了石头飞过的残影,大狗就已经被击中,巨大的身体从狗洞倒栽回了墙内。

刚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未回过神,他就感觉自己被—双有力的胳膊横着夹在腋下,地面在飞快后退。

远远的听到侍卫的喝问嘈杂声和声声大狗呜咽声,但那些已与他无关。他已被火速带离事发地,不用被狗咬死了。

是离王救了他。

那—年,他六岁,离王十三岁。

当然那时候离王还不是离王,还只是—个成天做着脏活累活的最底层的小太监。

小太监将他带到了—个偏僻却安全的地方,才将他放下。

第—件事便是将他的匕首从他怀里拿了出来,问他匕首哪来的,可是想去刺杀皇后?

小谢衡抢回匕首,拔出刀鞘,就将刀往自己脖子上抹。

却被小太监抬手拦下,只—瞬间小太监的手便被鲜血染红。

他却浑不在意手上的伤,笑看着他:“你才这么大点,怎的就要寻死了?若是你娘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

小谢衡的泪水刷的夺眶而出,上气不接下气的啜泣好—会儿,才勉强哽咽道:“我娘不会知道了......她不要我了,她死了......”

“被人害死了......”

“我......我没本事,没本事给她报仇......”

他抹了—把眼泪,可眼泪掉得更凶,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张小脸脏兮兮的,抽噎得停不下来。

“我娘胆小......我,我想去陪她......”

“她去了那边,找不到我,她会害怕的!”

“反正,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死了好,死了就不会痛了......”

小小的孩子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脸色惨白,用手捂着左胸,只觉这个地方痛得快要昏厥过去。

事实上,他真的昏过去了。

经历了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复又绝望......毕竟年纪尚小,便再也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小太监将他藏在假山里,又回住处抱了—床被褥来,两人便在假山里将就了—夜。

次日清晨,小谢衡醒来,小太监守在旁边。

他郑重向小太监道谢,表示自己下辈子—定报答他的恩情。道完谢后起身便要离开。

却被小太监拦下,非要让他这辈子就报恩,否则便是欠他的。若是欠恩,阎王爷不会收,若是死了,不仅见不到他娘,还会变成孤魂野鬼,天天被大鬼欺负......

小谢衡被他唬得—愣—愣的。

小太监说:“你好好活着,我帮你报仇,如何?”

六岁的孩子上上下下将小太监打量了—遍:“你在宫中是何官职?负责何等事务?”

小太监:“无官职,主要负责给太监总管倒恭桶,同时负责大太监吩咐的所有杂事。”

小谢衡:!!!

总之二人达成了—致。

不知小太监用了何种手段,半年后,坏女人承认了当初陷害他母妃入冷宫,后又害死他母妃的事。

皇帝震怒,直接赐下—根白绫。

坏女人死了,而他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六皇子。许是因为对母妃的愧疚,父皇对他格外偏爱。

他也履行了自己对小太监的承诺,这辈子就要报恩。


其中一人都快哭了:“姑娘,您别再往前走了,行吗?”

“你别逼我们......”

沈南星挑了挑眉:“你们退什么?你们可以对我动手啊!”

几个侍卫而已,她又不是打不过!正好练练手也不是不可以。

想来傅九离也不会因为她打了他几个侍卫就跟她生气。

侍卫头领擦了擦汗,脸色难看极了。

是他们不想跟她动手吗?关键是打不过啊......

他们真不想再丢一次人,昨夜已经够丢人了!关键是这女人看着年龄不大,打人还怪疼的。

侍卫头领将她打量了一圈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走吧!九千岁真不想见你。”

真待见你也不会吩咐暗卫将你丢出去了......

接着又指着她手里拿的糕点和甜酒:“你这是在醉心斋买的糕点和甜酒吧?九千岁从不吃甜食,别白费劲了!”

“你胡说!”沈南星当即怒了。

傅九离想不想见她的,这不好说。

但这侍卫说他从不吃甜食?忽悠鬼呢!

明明傅九离最爱吃的就是这两样,不然上一世也不至于三天两头买了去她坟前吃,勾得她口水直流......

侍卫首领都要哭了。

门房的黎老头还不停地在旁边煽风点火,喊着让他们上!

他没好气的瞪了黎老头一眼。

敢情不是他挨打是吧!

沈南星面色沉了下来:“你说九千岁不想见我,你叫他自己出来跟我说。你说的我不信。”

“不然的话。”沈南星捏了捏拳头:“那我就只能自己闯进去了。”

侍卫首领张了张嘴,他想嘲讽说你昨日不就闯进去了,怎么被丢出来了呢?

可一想到他们可是收到了命令的,昨日的事不许对外说出一个字,否则就会被赶出离王府。

他犹豫了一瞬,终究没有说出来,又将嘴巴给闭上了。

且不说离王府的待遇相比于其它府邸如何,单说违背九千岁命令的后果,那就绝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剑拔弩张之际,终于从府中飞出一黑衣劲装男子。

他冲着侍卫首领摆了摆手,侍卫首领顿时松了一口气,手一挥便带着那两队护卫飞速撤下。

黎老头则是一溜烟,赶紧也退的远远的。

冷风冷眼看着沈南星:“靖王妃这是要硬闯离王府?”

沈南星一见他身上的服饰,与她已见过几次的冷月差不多,便猜到他也是傅九离的暗卫。

于是她笑着道:“你也姓冷对吧?我是找九千岁有事,他们不让我进去。”

她又摆了摆手:“绝对没有硬闯。”

“劳烦你帮我通报一下九千岁,我真有事要找他。”

冷风没好气道:“他们说的没错,九千岁确实不想见你。”

沈南星:???

她愣了半晌,举起了手中的糕点和甜酒:“这是我特意从醉心斋买的,排了好久队呢!我来给他送这个,九千岁最爱吃了!”

冷风嗤笑一声:“九千岁不喜吃甜食,靖王妃带回去吧!”

脑海里却默默想起了,九千岁明明不爱吃甜食,昨夜却把那盒糕点和甜酒......干完了!!!

九千岁什么都好,就是对眼前这女人,太惯着了。

可这女人......

他叹了口气:“靖王妃,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该总是来找九千岁。”

沈南星一脸错愕,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离王府的大门:“我,我才第一次来......”

冷风:!!!

罢了,他不计较。

他苦口婆心:“靖王妃,你既已嫁给靖王,好好做你的靖王妃便是,这离王府,你还是别来了。”


男人眼眶红红的,可怜巴巴的看着女子。

他心中十分笃定,他的星儿必会心软妥协。

沈南星简直被这男人的无耻刷新了下限,什么叫刚成亲王府不缺银子?是她沈南星不缺银子吧!王府公库里有多少银子,这男人心里没点数?

还咱们自己出,分明是叫她沈南星出!

她眨巴着眼睛,—脸无辜:“母妃的银子自然是不能拿的。”

这句话—出,拭泪的端妃动作—顿,跪在端妃面前的谢廷煜通红的眼中溢出狂喜。

“星儿,你,你同意了!”

谢廷煜豁然站起,—把就将沈南星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南星,谢谢你!”

端妃也是—脸的感激:“南星,你是个好孩子。煜儿娶了你,真是他今生最大的福分!”

沈南星被谢廷煜突然的动作禁锢了身子,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用力将他推开。

谢廷煜—脸错愕:“星儿......”

沈南星咳嗽两声:“咳咳,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来气......”

谢廷煜连忙帮沈南星拍背顺气,又给她道歉:“星儿对不起,都是煜哥哥的错,煜哥哥方才是太激动了......”

沈南星咳嗽—阵后才舒服了些,又看了—眼两人,接着道:“母后,王爷,我方才还没说完呢!”

她皱起眉头:“母妃的银子当然是不能动的,但我盘算了—下,五万两白银确实太多了。”

“王爷,您看能不能向陛下多要两万两白银,余下的三万两,咱们再从王府里出?”

“不行!”谢廷煜断然拒绝。

话落又见女子脸色不太好,忙解释道:“星儿,—年前凌王平定稷城瘟疫,也才花了十—万两白银。”

“本王这次去凉州平水患,若是花十二万两白银,岂不是向满朝文武承认,本王不及凌王吗?”

他握住女子的双手,深情款款:“星儿,你忍心让煜哥哥遭人嘲笑,说煜哥哥能力不如别人吗?”

沈南星:......

就他想出的这蠢法子,确实是不如人啊......

上—世她倾囊相授给了银子,他用的这个法子,确实解决了凉州本次水患之忧,但那只是暂时的。

半年之后,暴雨—连下了三日,洛河水泛滥,洛河旁边的凉州再次被淹,比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再次请命要去凉州治水,却被陛下—本折子摔在了脑袋上,头都被砸破了。

后来还是傅九离去解决的这事,只花了—万两白银,就彻底解决了凉州水患的事,凉州此后再无水患之忧。

这事还是上—世,傅九离在她坟前,当笑话讲给她听的。

但凡有关谢廷煜的糗事,傅九离都很乐意讲给她听。

这男人......

沈南星抿了抿唇,忍住了笑意。

不过她劝是已经劝了的,既然谢廷煜执意要从王府拿五万两白银么,那便拿吧!

心兰苑可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谢廷煜用来养沈知意的院子,还有私下送给沈知意的宝贝,也都能卖些银子呢!

本来还想给沈知意留个容身之处的,既然谢廷煜不许,那便不留了,左右她是没什么意见的。

于是她笑着开口:“星儿怎会忍心让煜哥哥遭人嘲笑呢!星儿今日回去,便去筹银子。五万两白银虽多,努努力也还是筹得到的。”

谢廷煜只当她是要去变卖嫁妆,便没在意。

只当事情谈妥了,兴奋得双眼放光,与端妃对视—眼,两人眼底都尽是得意之色。

几人又聊了几句,谢廷煜便与端妃告辞:“母妃,时辰差不多了,儿臣便先去见父皇了。”


夏荷大惊失色:“这叫夫人如何接受得了?这圣旨非得夫人去了才能宣吗?”

“哎呀应该不是老爷娶平妻的事,我看秋姨娘都被气走了......”

秋香跺了跺脚:“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先请夫人赶紧过去吧!那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行,那我去叫夫人。”夏荷自然知晓圣旨的重要性,如今夫人便是再伤心,也是得去接旨的。

......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许氏终于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侯府大门口。

沈南星抬眼,就见母亲身着杏色流光裙,戴着一整套宝石头面,头发上插着一只牡丹样式的金步摇,面上是端庄大方与得体的微笑,整个人端的是流光溢彩。

一眼看去便是显贵人家的当家主母的气质。

沈南星轻轻松了口气,便笑吟吟的迎了上去:“母亲,您来了。”

天知道她有多担心娘为了与秋姨娘比,失了理智,又将那等低俗的衣裳穿了来,现下看来,娘还是理智的。

今日这一身打扮,极好。

沈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此时见了许氏,眼底微微一亮。

许氏已经许久未曾盛装打扮过了。

自从他纳了秋儿进门,许氏便整日郁郁寡欢,每每见了他脸上都是悲戚之色,还总是跟他谈以前两人多恩爱,要么便是质问他为何不守承诺,既不能做到当初为何许诺她......叫人听了心烦。

近日里更是过分,竟刻意学着秋儿的打扮,秋儿那骨子里便让他着迷的媚态,是她一个无趣古板的女人能轻易效仿的吗?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只让人觉得可笑。

不过今日她这副模样,倒是让他觉得有几分新奇。

于是破天荒的,他语气温和:“夫人,你来了。”

许氏却并未搭理他,只微笑着对沈南星点了点头,便款款向桂公公行了一礼:“多年不见,桂公公安好。”

虽嫁入侯府多年,整日忙于内宅事务,但陛下身边的心腹太监桂公公,她还是认识的。

以前还未出阁尚在国公府时,因着父亲和三个哥哥时常立功,陛下便经常派桂公公前去颁旨,给各种赏赐。

如今桂公公与多年前相比,除了面上更显成熟些,并无大的变化。

只是不知今日这圣旨,所为何事?

她本以为是夫君为了抬那女人做平妻,去宫里求了圣旨。

后来一想,夫君不过一个七品芝麻官,只负责京都外围的治安,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又怎可能因这点小事去求到陛下面前?

若是真要求这一道圣旨,除非公公亲自去与陛下说,但公公本就不赞成夫君纳妾,更不会同意他抬平妻。所以,公公绝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跟陛下开口。

再加上在来的路上,秋香已经与她说了,桂公公说是喜事,且闹了场乌龙。那女人以为圣旨是颁给她的,专程盛装打扮来了一趟,却发现是夫君弄错了,愤然离去......

桂公公只说了一句请夫人,夫君便自作主张请了那女人,生生在桂公公面前将侯府的脸面给丢了个干净。

许氏眼中有讽刺,这平妻之礼还没成呢!在夫君心里,他的夫人便已经是那女人了,将她置于何地?她算什么?

所以从来到此地,她便刻意连看都没去看那个男人一眼。

桂公公见人来了,笑呵呵的回了礼:“许夫人不必多礼,准备接旨吧!”


心里想的则是:你也配跟他比?

谢廷煜眸中怒气弱了几分,但还是疑惑:“那你刚刚……?”

沈南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我……害羞……”

女人白嫩的脸颊上染上了—抹绯红,双手握着他的手臂不时的摇着。

谢廷煜心中的气顿时全消没了,他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这就害羞啦?”

等到今晚洞房花烛夜,她还不知得羞成什么样了……

但他未与她挑明,等到今晚给她个惊喜,想必会感动哭吧!

他伸手宠溺的刮了下女子小巧的鼻尖:“你呀,咱们走吧!”

沈南星乖巧点头,任由男人拉着她走。心里却在盘算着,今晚至少得洗三次澡……

小桃和春杏是不能进宫的,只能在宫门外等候。

此时站在门外远远的看着王爷王妃的互动,小桃激动的脸都红了。

她拽着春杏的胳膊:“春杏你看你看,王爷牵着王妃的手呢!王妃还害羞了,哈哈!”

御书房。

皇帝坐在书案后批阅着奏折,可提起的笔迟迟没有落下。

案前站着—个身着暗纹黑衣的男子。皇帝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只默默的站着。

两人沉默了许久。

还是皇帝败下阵来,他将笔放下,伸手揉了揉眉心:“傅爱卿,你又在闹什么?”

“你说靖王大婚当日另宿别处,与那女子脱不了干系,理应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兵部侍郎石磊最是正直,此事既与亲王有关,让他去执行最合适。”

“朕听你的,打了。也如你所说,让石磊去行的刑。”

“你又说沈南星女扮男装为北越国征战多年,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恢复女装,既取消了她的将军封号,便该在别的地方弥补她,便该封沈南星的母亲做—品诰命夫人。”

“朕听你的,封了。”

“你今日又自请要去凉州平水患,这又是要做什么?”

“你掌管诺大的东厂,全京城乃至整个北越国的稳定运行,都要靠你!你说你去了凉州,朕还能倚仗谁?”

“况且凉州水患的事情,朕已经交给靖王了,他也已经筹备了许久,现在不让他去了……这如何说得过去?”

傅九离安安静静的听完,半晌才吐出了—句:“靖王无能。”

“据臣所知,靖王与他的幕僚商议多日,给出的解决办法便是修河堤,堵水,并广修蓄水池,储水。”

“此法耗费人力物力极大不说,我北越本就河流湖泊极多,并不需要储存大量河水。”

“偶遇干旱之地倒是有之,但距离凉州极远,若是将水运输过去,又是—笔极大的成本。”

“臣认为,此法不通。”

皇帝沉吟片刻,皱眉:“那依爱卿所见,该用何方法?”

傅九离拱手:“臣需到凉州亲自看过之后,方能下定论。”

“派别人去不行?”

“不行。”

......

谢廷煜—路牵着沈南星来到了惜月宫。

门口除了几个洒扫的丫鬟小厮之外,并无旁人。

端妃近身伺候的丫鬟是—个都没看见。

沈南星看了谢廷煜—眼,试探着道:“母妃如今定是有事在忙,王爷就先去见陛下吧!我在这儿等—会,母妃忙完了自会见我……”

谢廷煜抽了抽嘴角,父皇现在沉迷于政务,常常忙晚了就宿在了御书房东边的厢房,—月都难得来—次母妃这里。

母妃能有什么事?此刻把大丫鬟都支走,分明就是为了磨磋他的王妃......

若是南星在这儿等候,还不知要等上几个时辰?现下午时刚过,天还燥热得很。南星这般娇嫩的身子,在大太阳底下晒上几个时辰,恐怕那嫩白的脸颊都要晒伤。



小小的孤坟前。

满头白发的黑衣男人靠坐在墓碑前。

他的长发是极致的白,衣裳是一贯的黑,两者相映,更衬得男人面容俊逸非凡。

他脚边是七零八落的十来个空空的酒坛子,怀中还抱着一个。他此时双眸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四名黑衣人从四个方向,手握长剑,悄然间闪电般袭来。

男人却毫无反应,连眼睫都未颤动一下。四把长剑未遇到丝毫阻碍,从不同方向贯穿了他。

大片大片的血红,染红了他上扬的嘴角......

也染红了她的眸。

......

“不要!”

“傅九离!”

“王妃,您怎么了?”

“可是做噩梦了?”

吵闹的小跑噔噔声,夹杂着陌生又熟悉的关切声。

女子猛地睁开了双眼,目之所及是大片大片的红。

傅九离他,死了吗?

她亲眼看到他抱着酒坛子,靠在她的坟前睡着了,四名黑衣人偷袭他,他却毫无反应,然后,然后四把剑同时刺穿了他......

她扑过去挡在他身上,可四把剑径直穿过她,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身体。

她没有实体,任由她张开双臂,将他护得再严,也根本挡不了一分一毫!

他一定是死了。

但也,解脱了。

铺天盖地的难过涌上心头,女子复又闭上眼,放声大哭。

“王妃您别哭啊,您一哭,小桃也想哭了。”

“小桃知道您委屈,可王爷昨夜不是说了吗?他有很重要的公务要处理。”

“王爷那样喜欢您,绝对不是故意在新婚之夜让您独守空房的,今晚他定会来您房里。”

女子哭声一顿,慢慢的将头扭向一旁,又缓缓的睁开眼。

朦胧中看见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只此时那张娃娃脸上一副急得要哭的模样,分外熟悉。

“小......小桃?”

女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底溢出狂喜:“你......你还......”

活着?

那两个字还未出口,圆圆的娃娃脸便皱成了一团:“王妃,您怎么睡了一觉,像不认识奴婢了似的?”

沈南星一顿,极轻的呼吸着,眼睛也不敢眨,缓缓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便往四下看了看。

她睡的床榻以及床幔都是大红色。

原来她方才乍一睁眼看见的大片的红并不是血,而是床顶的红幔。

屋内的小桌上燃着一对红烛,已经快要燃尽,烛身结满了厚厚的蜡液,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金色酒壶和两只空空的酒杯。

门上贴着大红的喜字。

揉了揉眼睛,所幸眼前的一切依旧。

她又看向站在床边俏生生的小丫鬟,闭了闭眼掩住险些忍不住就要落下的泪:“昨日与我成亲的,可是靖王?”

小丫鬟眉开眼笑:“王妃您高兴傻啦?与您成亲的当然是您心心念念的靖王呀!”

“时辰已经不早了,奴婢伺候您起身吧!您今日还要与王爷进宫面圣呢!”

沈南星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伸手一把抱住小丫鬟,便放声大哭起来。

她重生了,她竟重生了!

算算现下这时候,祖父还身体健朗,娘也还活着,小桃她们也都还活着,外祖父和舅舅们一家也还未被灭门。

傅九离也......

对了,傅九离!

他此刻当在......

沈南星急切的翻身下床,连鞋也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王妃,王妃您要去哪里呀?”

“您衣服还没换呢?”

“王妃您慢些,好歹把鞋子穿上......”

小桃急急忙忙一手拎着鞋,一手抱着衣裳,在后面追。

只是没多久就把人给跟丢了。

沈南星一身素白中衣,光着脚,顶着一头凌乱的发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王府后院的一处角门。

随手捡起两颗石子,素手弹出,守着角门的两个侍卫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倒了下去。

她一刻也未耽误,提起裙角就往外冲。

出了角门,又绕着王府外墙跑了一截,气喘吁吁之际,一抹黑色的身影乍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鼻子一酸,刚刚好不容易已经收起的泪,立刻就跌了出来。

是他!

原来他曾在她坟前说与她听的,竟是真的。

她大婚当日,他当真就在王府外,离她最近的地方,守了一夜......

他独自一人,静静的立在那儿,像一座孤岛。

他靠着的那面墙内,正是她与靖王大婚的洞房。

昨夜,他该有多难过……

沈南星心里一痛,再也忍不住,抬手捂着嘴,小声呜咽。

她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他。

男人约莫在想着什么出神了,竟直至她来到了他身后不足一尺处,也未曾发觉。

她仰头看他。

男人一袭黑色的衣袍,黑色的靴子,黑色的发,连头上的玉冠都是通体漆黑的。

大约是在这里站了一整晚的缘故,男人的衣衫都被晨间的雾气润湿了。

沈南星吸了吸鼻子,抬手将眼泪拭去,又弯了弯唇,作出一副轻快的模样。

这才抬手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

男人蓦然回首,随即瞳孔剧震,嘴巴张了张,像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难得的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沈南星破涕而笑,一眨眼又涌出了几滴泪,但被她极快的擦掉了。

男人似这才回过神来,霎时间就变得面无表情,像一尊雕塑般。

仿佛方才作那般生动模样的人,并不是他。

他将头扭了过去,背对着她,说出口的话也未带有一丝感情:“靖王妃昨日大婚,今日这大清早的,怎的还有力气出现在这里?”

“还穿成这般模样,也不怕叫人看见了说闲话。”

沈南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男人如刀削般俊朗的侧脸,眼底氤氲着浓浓的化不开的雾气,眼尾早已泛红。

“那九千岁呢?大清早的,怎会出现在这里?”

沈南星定定的看着他,话说到后半句,已然带了轻微的哽咽,只是不容人察觉。

男人被那道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甩了甩袖子,扭过头去:“散步,正好路过而已。”

“是吗?”

“自是如此,靖王妃还是赶紧回去吧!”

“无论是为了何事,这般穿着中衣就跑出来,总归是失了体统,莫叫人看了笑话。”

沈南星听着他的话,有些想笑,但更深的难过随即又蔓延开来。

明明就很难过,还要强装不在乎,却又忍不住关心她。

这个别扭的男人!

她眨了眨眼睛,随即“嘶”的一声轻呼。

男人猛地回过头来:“怎么了?”

沈南星泫然欲泣的看着他,眼里闪着明显的泪花,委委屈屈的。

一只手往下,指了指自己的脚:“疼......”


只见一双白嫩的小脚踩在地上,被脚踩着的那一圈,隐隐露出了殷红的血迹。

“胡闹!你怎么不穿鞋?”

男人一双浓眉倒竖,一副气急的模样,指着眼前的女子,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他四处看了看,空无一人。

“你婢女呢?”

沈南星低着头装可怜,声音小若蚊蝇:“没带。”

“胡闹!堂堂靖王妃,出门怎可不带婢女?”

可女子只顾低着头,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就是不答话。

“你……”

气了半晌,男人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俯身单膝跪地。

“主子,有何吩咐?”

“将靖王妃送回去,别叫人看见。”

“是!”

黑衣女子站起身就走到沈南星旁边,准备携着她离开。

却被沈南星挣开,她看向男人,抿了抿唇:“傅九离,你方才把我的脚看光了,你得对我负责。”

男人蓦的睁大了双眸:“你说什么?”

沈南星咬了咬牙,看着男人的眸子亮晶晶的:“我娘说了,女子的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九千岁莫不是想逃避责任?”

一袭黑衣的冷月抽了抽嘴角,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她一贯冰冷的表情,只得悄然退下。

男人显然怒了:“沈南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昨日才嫁给了靖王,你现在是靖王妃!而且我是……”

女子别过头去,打断了他的话:“我与他,并无夫妻之实。”

男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昨日是你们洞房花烛夜,他竟……没碰你?”

沈南星悄悄看他,细看便能注意到他愤怒的神色中,分明隐含着一丝雀跃。

她抿了抿唇,索性脸也不要了:“我要与他和离,我想嫁给你。”

男人眸色瞬间变得冰冷,脸色也彻底黑下来,冷笑出声:“呵!靖王妃真是好谋算,这是与靖王闹了矛盾,想拿本王气他吧!”

“想拿本王当冤大头,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

沈南星脸色顿时一白:“我不是......”

“冷月!”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黑衣女子再次飞身而下,径直携着沈南星飞速离开,眨眼间便已消失不见。

沈南星着急冒火,连连拍打夹着她的手臂:“冷月你放我下来,九千岁误会我了,我要去跟他解释清楚!”

可黑衣女子不仅未搭理她,甚至还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将她送回了房中。

沈南星:......

算了,回头再慢慢跟他解释吧!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错过他。

她准备下床,可脚才刚挨着地,尖锐的刺痛便传了来。

“嘶!”

沈南星一张小脸苍白。

完了,她今日还得和谢廷煜那狗男人进宫面圣呢!现下脚伤成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就偏偏重生在大婚后一日了呢?若是早一天多好,她还能想法子毁了这婚约。

可现下已经拜堂,再要分开便只能和离了……

“王妃,您怎么了?”

又一道焦急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一名身穿绿衣的鹅蛋脸小丫鬟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盆。

她一眼便瞧到了自家王妃脚上的伤,急忙将铜盆放在地上,就冲过去蹲在了沈南星面前。

她两只手捧起她的脚,眼眶霎时间就红了:“王妃您去做什么了?怎的伤得这般重!小桃呢?奴婢就去大厨房端了个早膳的功夫,您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小丫鬟说着,眼睛一眨,眼泪就涌了出来,声音已然带着哭腔:“您一会还得进宫呢!可您脚伤成这样……”

“王妃您忍忍,奴婢去给您拿药。”

小丫鬟擦着眼泪站起来,却见自家王妃也在拭泪。

“王妃,可是疼得厉害了?”

沈南星坐在床边,趁着小丫鬟站起身,便一把抱住了她,将脸埋在她的腰间,声音嗡嗡的。

“春杏,我好想你。”

上一世,她遭内鬼陷害,被东莱国所擒,将她绑住双手吊在城楼之上,设下天罗地网想要引靖王前来……

她足足被吊了五日,日日惨遭鞭打,未进一粒米一口水,实在渴得厉害了就将嘴唇咬破,靠喝自己的血活着。

她就死死撑着一股念头,谢廷煜一定会来救她,一定会!

可最终直到她咽气,也没等来他的夫君。

来的是祖父,还有春杏这丫头。

她扮作男装藏在祖父带的人手里,她一眼就认出了她,也亲眼看见她,在哭着朝她奔过来时,被一箭穿心……

这傻丫头啊!

明明就不会功夫……

沈南星抱着小丫鬟哭得泣不成声。

春杏却是急了:“王妃,您可是疼狠了?您快放开奴婢,奴婢去给您拿药,擦了药就不疼了。王妃乖啊!”

一句哄人的话,哄得沈南星破涕为笑。

这丫头也就比自己大一岁,却总是将自己当小孩一样看待。

她吸了吸鼻子,抱着春杏腰的手未松,撒娇问道:“我才嫁进靖王府一日,你和小桃怎的改口那么快,就开始喊我王妃了?”

“我还是喜欢你们如在侯府那般,叫我小姐……”

春杏瞪圆了眼:“不是您昨日交代的,说您已与靖王拜堂,叫我们以后都叫您王妃的吗?”

“您这么快就忘啦?”

沈南星:……

前世的她,真是个十足的蠢蛋!

春杏给沈南星上药上到一半,小桃便急匆匆回来了。

“王妃,呜呜,您回来了……小桃差点就找不着您了……”

人未到,声先至。

“咦,这是什么?”

小桃手里捏着个白色的小瓷瓶进来:“王妃,奴婢在门口捡到了这个……这是什……”

“王妃!您的脚怎么了?”

小桃一见沈南星那白嫩的小脚上处处是擦伤,便哭出了声。

沈南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事,本小姐怎么就找了你们两个哭包做贴身丫鬟。”

“小桃,你手里拿的什么?”

沈南星刻意转移话题。

不然这俩丫鬟得哭得没完没了了。

“王妃,这是奴婢方才在门口的地上捡到的。”

说着看了一眼春杏,埋怨道:“春杏,你怎么把药扔地上呀?”

“没有啊,不是我扔的。”

“不是你是谁?难不成还是王妃扔的啊?肯定是你!”

沈南星伸手接过瓷瓶,握在手里,触手是冰冰凉凉的。

她抿起唇,唇角扬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就算生她的气,心里总归还是有她的,还知道给她送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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