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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后续

骑熊钓鱼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穿越重生《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是由作者“骑熊钓鱼”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苏锦芸楚昊,其中内容简介:他因为自卑不想寄人篱下,却造成了终生遗憾;重生回到九零年代,他毅然住进了与母亲交好的五姐妹家,这一世,他一定不会让她们的悲剧重演!...

主角:苏锦芸楚昊   更新:2025-04-13 05: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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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锦芸楚昊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后续》,由网络作家“骑熊钓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是由作者“骑熊钓鱼”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苏锦芸楚昊,其中内容简介:他因为自卑不想寄人篱下,却造成了终生遗憾;重生回到九零年代,他毅然住进了与母亲交好的五姐妹家,这一世,他一定不会让她们的悲剧重演!...

《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后续》精彩片段


上了三轮车,张大爷看着塞得满满当当,几乎不剩落脚地方的三轮车,连连叹气。

在他眼里,眼前这个自诩大学生的小伙子,就是个愣头青,想法挺好,想借着摆摊吸引人流,顺带着卖冰棍。

问题是,摆摊吸引来的顾客再多,还能把把一千五百根冰棍卖光了不成。

这法子他自己就用过,还不如走街串巷卖得快。

楚昊摇头苦笑,他不是不想解释,只是出于对老燕京侃爷的了解,自己就算嘴皮子说破了,也说不过人家。

楚昊默默揣摩着裤兜里的毛票,今晚要么单车变摩托,要么等着回家被芸姨倩姨混合双打了。

半小时后,三轮车停在了历史悠久的燕京人民公园。

楚昊付了钱,热心的车夫师傅看到他的东西不少,主动帮忙把那十个装着满当当冰棍的大号泡沫箱子,搬到了公园休闲广场。

这会儿下午两点左右,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楚昊感谢地从箱子里拿出几根冰棍送给三轮车师傅。

他跟后头扛着蛇皮袋的张大爷累得够呛,爷俩不急着干活,索性一人吸溜着一根冰棍,蹲在树荫下消暑。

没办法,去过燕京的,都晓得燕京三伏天有多热,晒得人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再正常不过。

好在人民公园里头绿化做的不错,种了不少杨树柳树。

今天是周五,距离下班还有几个小时,公园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聚集了。

有老头领着自家孙子绕着人工湖漫无目的溜达,也有文艺十足的男女情侣湖边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国外小说探讨人生理想,还有一些在成片柳树下围观象棋厮杀的老头子。

当然,少不了在健身器材上挥汗如雨,360度倒吊旋转的彪悍老大爷们。

至于楚昊跟前靠近湖边的不远处,长龙似的围了一大圈摆摊的奇人异士。

有跟楚昊一样打算摆摊套圈的,有算命看相的,有卖小奶猫小奶狗的,还有不少推着小车流动卖冰棍的。

等缓得差不多了,楚昊拖着蛇皮袋来到最东边的摊位,这边距离人群有点距离,他没得选,没办法,黄金位置早被人家占了。

他把那十箱冰棍放在树荫下,嘱咐张大爷帮他看着,以免里头的冰棍化得太快。

从蛇皮袋里倒出先前买的一大堆东西,套圈作为民间传统游戏,设置摆放起来很简单。

圈好一个固定范围,将买好的玩偶布娃娃,糖果,铅笔,以及小孩子感兴趣的一些小玩意。

树荫下,张大爷翘着二郎腿,咬着残留冷意的木棍,瞅着楚昊的布置,摇头叹息这小伙子太天真。

守着这么个边儿角位置,人流少得可怜,套圈也不算啥新奇游戏,瞧着身边那十个白色泡沫箱子。

他寻思着要不自己到时候低价吃下一些,晚上放小儿子的冷冻车间里,明天拉出来接着卖。

张大爷正琢磨着怎么开价,忽然他目光一呆,看到楚昊又在套圈旁边开辟了一处地方,上面摆放的是一个个小号搪瓷漱口杯。

楚昊每摆放一个杯,就往里面塞一张毛票,最前面的是一分两分,越往后面面值越大,几毛,几块。

他甚至看到了最后面那个杯子里,那张镌刻有朴实劳动人民面庞的十元面值!

一时之间,张大爷懵了!



“你瞅啥呢?”

苏锦芸俏脸一红,下意识地伸手扯住睡衣领口,不忘用含嗔带怨的凤眸瞪向楚昊。

或许是以前两人本就有过不少亲昵行为,在苏锦芸心里,楚昊还是那个喜欢挤在怀里听她讲故事的小屁孩。

察觉到气氛变得暧昧,楚昊莫名地感觉心跳加速,他及时收回目光,一脸可怜兮兮地求饶: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快躺下,我帮你好好活血一下,快一点了,两点你不是还要去厂里上班嘛!”

经楚昊一提醒,苏锦芸也不浪费宝贵的午休时间了,重新伏在凉席上。

楚昊双手涂满了跌打用的药酒,对着苏锦芸靠近腰的左侧,细细循着左右往返的姿势按摩起来。

他的手法是跟村里一个老中医学的,以前苏锦芸插队下地回来,几个人都累得腰膝酸软,尤其是主要分担苏诗倩那个懒鬼的活儿,腰肌劳损格外严重。

楚昊很是心疼,干脆自告奋勇,跟老中医学了这门手艺,每天晚上都跑到几人住的土墙院子。

瞧着苏锦芸越发红润的脸色,楚昊估摸着酝酿得差不多了,趁热打铁,便故作唉声叹气地开口说:

“哎,副厂长同志,有件事想请您评评理,还有半个多月,我大学就要开学了,我妈临走前叫我多熟悉熟悉我们伟大的首都,长长见识,别回头让人家城里人笑话我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可苏诗倩同志天天叫我在家给她洗衣服,洗丝袜.....”

“劲儿大了拉丝还要叨叨我,从早洗到晚,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您能不能跟苏诗倩说说,自己的衣服自己洗,给我剩点自己的时间,等开学了我忙着学业,哪儿还有时间外出呢,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老是给女人洗衣服,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不定咋想呢.....”

事实上,楚昊先前跟她委婉提过一次,她想都不想拒绝了,这几年插队的知青陆续回城,街面上小流氓流窜,苏锦芸担心楚昊出去被那帮人带坏了。

这次旧话重提,楚昊心里也是有点忐忑,他当然可以不打招呼溜出去,那样会让她平白担心。

苏锦芸把他看得死死的,就跟他楚昊是个黄花大闺女似的。

没办法,太多知青回城找不到工作,混成了二流子,打架斗殴,祸害小姑娘,屡见不鲜。

楚昊父母把他托付给苏锦芸,自然要对他负责。

他哪里知道,苏锦芸此时有些犹豫,倒不是心疼楚昊在家从早洗到晚,而是想到了在楼下捡到了自己飘舞而下的肉/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东西是苏诗倩给她的。

看着有伤风化,给人很暴露的感觉,偷偷穿上去意外的舒服。

当然,她跟时髦爱追港台潮流的苏诗倩不一样,是不会在厂里这么穿的。

只会偶尔在家里休息的时候穿,出汗有味儿了,就藏在衣橱里,打算等到下班了自己洗。

可每次,都会被细心的楚昊翻找出来洗了。

洗了也就洗了,偏偏楚昊晾晒时候不注意,好几次被吹到了楼下。

有一回,楼下王大妈拿着一条上楼找苏诗倩,苦口婆心叫她改邪归正,不要穿得跟狐狸精一样。

苏锦芸大写的尴尬!

她感觉再让楚昊洗下去,下回找上门的,可能就是街道办事处的大妈了。

见对方久久不语,楚昊以为这事要黄了,对方却轻叹了口气,扭头白了楚昊一眼,似笑非笑地说:

“行了,说的好像囚禁你似的,还不是怕你被人带坏了,你想出去看看可以,只能白天,晚上必须回家,至于苏诗倩的那些衣服,我让她自个儿洗。”

“呀!”

楚昊没想到她能松口,忙笑嘻嘻地满口答应:

“你放心,我就白天出去,晚上肯定到家的,到时候不耽搁给你们做晚饭。”

“你呀,外面那些花花绿绿的有什么好看的,年轻人就是一刻不得闲,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将来你毕业出来,我给你安排个好单位,顺带给你找个本地的贤惠媳妇儿.....”

苏锦芸嗔怪地点在楚昊脑门上,满是宠溺。

又来了!

楚昊心里苦笑,她哪儿都好,就是喜欢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或许是高干家庭出身的原因,加上那段无法忘却的插队经历,她对权力的执著异乎寻常。

楚昊想起上一世自己的妻子,嘴中不由泛起了苦涩.....

前世自己原以为的爱情,直到最后,他才明白,他只是她的一根稻草。

残忍的真相,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折磨着两个人,直到那晚楚昊借酒浇愁,走向疾驰而来的大货车。

人生重来,楚昊不想再后悔,也不想再让她留有遗憾。

在楚昊十八般手艺的细腻活血手法下,苏锦芸整个人得到了最大的放松,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见她睡着了,楚昊轻轻为她披上一条薄被,他自己也累乏了,干脆侧躺在苏锦芸身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苏锦芸缓缓睁开眼,瞧着近在咫尺睡她跟前的楚昊,细细观察起了他的模样。

从楚昊浓密飞扬墨黑的微卷睫毛,眼皮轻微颤动,似乎梦到了什么。

到轮廓分明的鼻梁,双唇,目光最后移到了楚昊的喉结。

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当初的小屁孩,终究还是长成大人了。

尽量不发出声响,苏锦芸缓缓起身。

轻手轻脚换好衣服后,苏锦芸走到熟睡的楚昊跟前,打算帮他盖上薄被。

那是什么?

苏锦芸有点疑惑,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粉润,肉眼可见地加深.....



“听见了吧老哥,您还是赶紧走吧,耽搁这会儿功夫,没准您都能捡到其他大漏了!”

然而,无论楚昊如何驱赶,笑脸青年始终赖着不走。

扯了顿皮,楚昊知道了对方的名字,马博物,报社编辑,老燕京人。

好家伙,楚昊真的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那位后世拥有价值超过千亿博物馆的马大爷。

被人称为老燕京头号收藏家,堪比故宫博物院的存在。

楚昊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这号牛人,想想也不奇怪,马大爷真正的起家时候,就是80年代到90年代这十年。

他自己上节目就说过,那时候几乎天天满老燕京成转悠,就想多淘点古董宝贝。

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得知对方是那位马大爷后,楚昊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转变,东西是绝不可能割爱的,哪怕是马大爷也不行,何况现在他还是小马呢,还不是马爷呢。

不过这关系,还是要搞好一些的。

马博物这人很会说话,目光始终盯着那几样宝贝,插科打诨跟楚昊混熟以后,曲线救国换了种方式,主动做东,请他和多吉到了近前的一家老燕京羊肉涮。

三人坐定,马博物大气点了三十盘羊肉片,又要了几箱子散装的燕京啤酒,三个人边吃边唠嗑。

当然,主要是楚昊跟马博物胡天海地瞎扯淡,饿了大半个月的多吉大哥,考虑到后面指不定又要饿多久,放开筷子捞羊肉猛吃起来。

马博物瞅了眼风卷残云的多吉,笑眯眯拿起啤酒凑过去:

“兄弟,刚才是我的错,这顿饭就当赔个不是,来,咱磕一个!”

大概是吃人手短,多吉默不作声拿起啤酒碰了下,然后继续埋头开造。

马博物又跟楚昊碰了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博物趁着几人关系熟络了,笑得贼兮兮的,委婉地提出想瞧瞧那几样东西。

楚昊知道他还没放弃,多半就是想过过眼瘾,至于抢是不可能的,马爷那可是文化人,干不出这等下作的事。

楚昊看了眼多吉,问他要不要让人家瞧瞧,多吉喝得有点上头了,满脸通红,大着舌头说:

“楚兄弟,这些都是你的了,你说了算。”

“行,那就请马爷您掌掌眼。”

“哎,可别这么说,叫我马哥就成,我哪儿配称爷呢。”

楚昊将佛珠递了过去,马博物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手指在一颗颗鲜艳如血的珠子上摩挲过去,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声音。

他指着其中最大的一颗珠子,脸色凝重,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

“哥们,你这珠子其实一早我没看透,就是直觉很不一般,如今上手了以后,我才觉得我先前的猜想都错了,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水晶玛瑙檀香木之类的俗物制成的,你猜猜是什么做的.....”

马博物故意卖了个关子,楚昊也不想漏自己的底儿,继续喝他的啤酒。

见没人捧哏,马博物倒吸了口冷气开口:

“你应该听说过,这以前吧,得道高僧圆寂后,会留下一些舍利子,凝聚了高僧一生的功德,极为罕见稀少,历朝历代能留下舍利子的高僧,那都是青史留名,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西方医学说那是人体的矿物质结晶,姑且不论,总之能用舍利子制成的佛珠,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了,那是无价之宝,有辟邪驻功德等等无穷妙用,你这串佛珠,你瞧瞧每颗珠子上的坑洼小洞,每颗珠子大小不一样,摸在手里的触感,我感觉可能是舍利子佛珠,当然我自己也拿捏不准,主要是这种材料举世罕见,一般都是供奉在寺庙受人顶礼膜拜的,不可能流落在外面.....”

楚昊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串佛珠如此不凡。

当初只是单纯觉得这串佛珠很不一般,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他看了眼趴在桌上鼾声如雷的多吉,心道这位老哥的爷爷当初遇见的是些什么人啊。

不等楚昊多想,马博物瞥了眼酒醉的多吉,凑到楚昊耳边,笑眯眯小声道:

“哥们,要不你看这样成不成,我自己选这串佛珠上的一颗,给你2000,这样你只是损失了一颗佛珠,其他的还是你的咋样?”



楚昊瞧着这姑娘俏脸羞红的模样,心下咯噔一下,觉得要坏,考虑到眼下还是保守的纯真年代。

虽说是对方主动带球撞人,还是Q弹十足的双排球,可自己绝不能接这个球,及时脱手才是正道。

没等楚昊开口转移注意力,徐幼薇已经从他怀里脱出,羞红着清纯娇媚的脸蛋,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服。

这妮子只是略带嗔怪地白了楚昊一眼,便继续挤进那帮老头子堆里,研究象棋残局去了。

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旮旯去了,压根没工夫计较刚才的怦然触碰。

“还真是个围棋少女.....”

楚昊见她弯着腰,目光灼灼死盯着棋盘,陷入了忘我境地,清风拂过她的发梢,卷来阵阵幽香。

又瞅了眼左手边投球投得青筋直冒的郑卫国,摇摇头,这两人还真是一路人,都是玩主。

日头西斜,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多,楚昊摊位前那叫个热闹,已经不能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了,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都是人。

有争论得脸红脖子粗,围观象棋的糟老头子,有套圈摊位前,对着搪瓷小杯子疯狂扔球的卖力市民。

整个现场挤得水泄不通不说,白嫖楚昊冰棍的声音也是响个不停:

“小伙子,来三根冰棍,免费不要钱的是吧,正好我们一家三口.....”

“大哥哥,我妹妹很喜欢吃红果冰棍,能不能也给她一根呢.....”

楚昊那个汗,好家伙,这帮吃冰棍的有玩了套圈的,也有纯粹白嫖的。

后面泡沫箱子里的一千多根冰棍,转眼间就所剩无几了。

他也不在意,所谓免费的冰棍,本就是吸引流量的噱头。

毕竟,免费才是最贵的。

领了冰棍的人大多数都没急着走,或多或少花钱从楚昊的手里买了乒乓球,跟着秦卫东在前面操作。

那一个个塞着货真价实毛票的搪瓷小号杯子,让不少人暗暗咽了口水。

奈何,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成功将球落到杯里的。

倒是让楚昊左右两个兜里的毛票是越来越厚,鼓鼓囊囊的。

他自己也不知道收了多少钱,不过从张大爷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珠子判断,嗯,应该不少。

楚昊的流量巅峰,一直持续到了晚上10点多,整个公园的人流量都聚集在了他这里。

导致其他摊位的小贩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不少人直接挤在人群里,悄咪咪观摩偷师来了。

他们不花一个子,就这么站在人堆里瞧着,张大爷不由走到楚昊跟前,小声提醒他:

“我说小楚,瞧见那十几个人没有,都是前面摊位的,你生意这么火爆,都过来偷学你的手艺来了,要不要大爷去轰他们走人!”

“哎,大爷,我这叫啥手艺,都是下九流出来讨碗饭吃的,没必要难为人家。”

楚昊自然注意到了那十几个人,他拿了十几根冰棍,笑眯眯地走过去。

来到为首的一个刀疤脸中年汉子跟前,递了冰棍过去:

“天儿热,各位大哥大姐吃根冰棍解解暑,我这初来乍到咱燕京,大学开学前想攒点生活费,要是有啥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几位多多帮衬着些.....”

那十几个摊主显然没想到楚昊来这么一出,尤其是为首的刀疤脸中年男人,脸上的敌视瞬间凝固。

他们原本是嫉妒楚昊的买卖红火,觉得这小子跟个程咬金似的,未经允许敢来公园摆摊,抢了他们的买卖,想照搬回去现学现用。

毕竟他们在公园里摆摊属于老江湖了,占的又是黄金位置,回头再使点绊子,叫这小子趁早滚蛋。

这就叫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可听了楚昊的话,几个人有点蒙圈了。

好家伙,敢情人家是大学生呀,将来毕业可是吃城里商品粮的,跟他们这些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相比,那真是天上地下。

要是现在得罪了人家,回头说不准怎么整自己。

祖辈生活在四九城的人,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是不差的,尤其经历过那个年代,普遍都对上层心怀畏惧。

刀疤脸的中年男人嘴角抽了抽,黢黑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讪笑:

“小兄弟哪里的话,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的摊位生意火爆,原来小兄弟是大学生,难怪了,这大学生脑子就是聪明,哪怕是出来摆摊,都甩咱们这帮人十条街,佩服佩服,以后小兄弟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招呼.....”

刀疤脸算是用尽了这辈子听来的好听话,说完就想着开溜,压根没敢接楚昊的冰棍。

心里直骂倒霉,明天摆摊估计得换个地了,惹不起他躲得起。

楚昊也没拦着,笑盈盈地看着对方走远,张大爷多看了眼他,刚才他故意说轰走那帮人,就是想看看楚昊的反应。

没想到,这小子绵里藏针,扎得那帮人愣是不敢放一句狠话。

他可是知道,那帮公园摆摊的人,里头混着不少二流子,街头打架斗殴常有的,进号子的也有不少。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大爷见识到了楚昊的另一面。

等到收摊的时候,楚昊瞧见秦卫东满眼血丝,还在一个劲儿地扔球。

象棋桌跟前,只剩下徐幼薇和一个头发花白,半条腿没了的老头子。

秦卫东扔了一个晚上了,之前给的钱早就花光了,楚昊为了留住这个大客户,索性让他无限次玩了。

徐幼薇跟那个断腿老头子,还在不停地争论怎么走,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能破解残局,哪怕连一步都走不出。

断腿老头子戴着老花镜,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虽然寒酸,但给人一种高级知识分子儒雅的感觉。

同样,他那张嘴,也带着文人特有的尖酸:

“我说小姑娘,你家大人是怎么教你下棋的,象棋讲究的是纵横捭阖,统领整体大局,你光想着怎么破解当前的局势,反倒一步步进了死局,短视,实在短视.....”

“喂大爷,您在这坐了一晚上了,也没见您琢磨出下一步怎么走,您说我短视,要不您走个一步试试?”

“嘿,你这伶牙俐齿的小妮子.....”

这一老一少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意识到快深夜了,楚昊咳嗽了声,笑着打断说:

“我说两位,快半夜了,我这也要收摊了,两位还是早点回去吧。”

“好小子,你就是摊位老板吧,挺会做生意的,来来,你先跟老头子说说,这残局是怎么个破解之法,不说清楚老头子今晚可就赖在这了.....”

“对对,你不说清楚,今晚我就住你家了.....”

象棋少女徐幼薇也挥着小拳头威胁。

“啊这.....”

楚昊无语了,这可是自己吃饭的本事,怎么可能透露出去。

再说了,这残局是人工智能布下的,要想破解,除非人工智能自己出手。

瞧着断腿老头那一脸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架势,楚昊纠结着,张大爷提了个蛇皮袋子走过来笑道:

“老朱,这是人家的压箱底本事,让你知道了,这小子还怎么吸引你们这帮糟老头子!”

“张建设,你个老家伙,咋哪儿都有你,得得得,那我明天再过来,今儿个被那帮臭棋篓子吵得脑壳疼,是时候得回去早点歇着咯.....”

断腿老头娴熟地拄起拐杖,跟几个人打了招呼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原地。

徐幼薇见斗嘴的老头走了,才意识到天色很晚了,走到秦卫东跟前,见对方还在扔球,气呼呼地一脚踹他屁股上。

秦卫东吃痛摔了个趔趄,哎哟了声,这才从魔怔中清醒过来。

“我滴个妈呀,好家伙,丫的我堂堂弹珠神弹手,投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愣是没投进去一个,见鬼了这是,哥们你这游戏有点坑人啊!”

秦卫东晃了晃脑袋,徐幼薇踢了他一脚,撇撇嘴:

“行了,这么幼稚的游戏,你都能玩这么久,服了你了,快走吧,回晚了小心我爸扒了你的皮!”

“哎哎哎,我咋把这事忘了,我们赶紧走。”

秦卫东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临走前还不死心地楚昊:

“哥们明天还摆摊吗,我明儿个再战!”

“再战个屁!赶紧滚蛋,回去我就跟你爸说,你玩个球玩了一下午!”

徐幼薇教训秦卫东的同时,不忘回头狠狠瞪了楚昊一眼,嘴型蠕动,似乎在说“下午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哼”。

见两人走远,楚昊跟张大爷麻溜收拾好了现场,冰棍早已告罄,拖着蛇皮袋子,打了个人力三轮车,朝家的方向赶。

路上,楚昊不顾张大爷的推辞,硬是数了10块塞到对方手里,今天多亏了热心伙计张大爷,一路上搬这搬那的。

张大爷口干舌燥地盯着手里的10块钱,等到他反应过来,楚昊已经坐着三轮车走远了。

“一天10块钱,我老张还卖个球冰棍.....”

朴实的张大爷以为10块很多了,压根就不晓得,身为资本家的楚昊今天赚了多少。

他没数具体多少,打算回家以后再偷偷地数,在外不露财的道理,毕竟眼下回城的二流子还是不少的。

捂着膨胀地几乎要裂开的左右裤兜,加屁兜,楚昊付了车钱,刚进家门,就看到副厂长苏锦芸同志在打苏诗倩!


张大爷言语里带着怅然,他只是旁观者,很多东西都是道听途说而来的。

徐幼薇听完后,眼角微微泛红,美眸里不知不觉有泪花闪现,略有些哽咽道:

“原来朱老头还有一段这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不行了,我感觉要哭出来了,好感人啊,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他吵架的,他都那么可怜了.....”

楚昊没有说话,有些若有所思,他记得前世好像看过类似的新闻报道,貌似朱老头的结局不是悲剧,具体怎么回事,时间隔得太久记忆模糊不清了。

朱老头走后,徐幼薇没了棋局对喷的对手,她揉了揉泛红的美眸,白了一眼楚昊:

“喂,卖球的,下午跟你说的买破局秘籍,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呀?”

楚昊摇摇头,再次祭出祖传大法:

“同学,真不是我故意藏着掖着,祖上传下来吃饭的家伙,一家老小都靠这个养活着呢!”

“神神秘秘的,不就是一个残局破解秘籍嘛,你卖给我,我又不会满大街到处炫耀,要不是我爷爷喜欢研究古代象棋残局,你以为会有哪个冤大头出这么高价的.....”

徐幼薇愤愤不平地开口,楚昊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想买来孝敬自家老人。

这要真是稀缺古代残局,楚昊不介意成全她的一片孝心,对方明显不是一般人家,借此交个朋友没什么不好。

问题是,人工智能布下的残局,他是真的不知道破解秘籍。

哪怕是当世的所谓国手,看到楚昊的残局,也要愁眉苦脸。

最终,徐幼薇也没撬开楚昊的嘴拿到秘籍,只好狠狠剜了一眼他,拖着球瘾青年秦卫东离开了。

等到楚昊将张大爷送回胡同口,结算了今天的辛苦费,他这才想起大事来。

坏了,今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忘了跟苏锦芸约好下班后一块去郑建成的家了。

要不是生意太火爆,忙得晕头转向,楚昊一刻都闲不下来,也不至于忘得干干净净。

他连忙催促三轮车师傅往家赶,到了宿舍筒子楼附近,楚昊拔腿冲进了楼道,气喘吁吁地直冲到楼顶。

“咣”的推开门,苏锦芸正在客厅撅着拖地的倩影,映入眼帘。

苏诗倩交叠翘着两条大长腿,窝在客厅太师椅上看老夫子漫画,笑得前仰后合。

见楚昊回来了,苏锦芸柳眉间带着几分嗔怪地走过来,熟练地扭起了楚昊耳朵:

“好小子,敢放我的鸽子,老实交代,下午到哪儿鬼混去了,我在厂子门口等了你好半天,又回家看了眼,你连个人影都没有,今天不交代清楚了,别想睡觉了.....”

楚昊听着听着,眼睛一亮,这回他乖乖地没有挣扎,而是眼珠子转动,可怜兮兮地看向她:

“您的意思是下午没去郑建成的家嘛?”

苏锦芸没听出楚昊话里的意思,哼了声,另一只玉手也捏住了楚昊的无辜耳朵,笑得很危险:

“是呀,就因为你这个小王八蛋,光顾着找你了,生怕你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我找你找到晚上九点多,就没去成郑建成家,耽搁了正事了你晓得不?”

楚昊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平稳落地,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原来在她的心里,他比公事要重要,她对自己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

当然,还是现在的郑建成在苏锦芸心里不占任何地位,要是真让他摘了桃子,真就不好说了。

楚昊果断认怂,笑嘻嘻地任凭她扭耳朵,虽然疼得呲牙咧嘴的吧,好在耳朵饱经考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见楚昊死猪不怕开水烫,苏锦芸拿他没办法,瞪了旁边看漫画的苏诗倩一眼,哼道:

“家里一个个就没让我省心的,小昊这么晚到家,你也不知道说说,成天抱着本破小人书看个不停.....”

“就是,苏诗倩同志你也真是的,老夫子有啥好看的,小孩子才看这玩意,大人现在都看金庸武侠小说的!”

楚昊跟着在旁起哄拱火,苏诗倩揉了揉发疼的脑壳,放下漫画瞪了眼楚昊,然后又对苏锦芸撇撇嘴:

“哎哟喂,家里不是有你批评小昊就够了嘛,我可不敢抢你的台词,再说了,你怎么还拿小昊当孩子呀,他都是考上大学的大人了,大人有自己的社交,去哪里难道还需要跟你汇报吗,你是吗,没看到我们大学的学生,一别看大部分都是从农村来的,来了咱燕京,该唱歌唱歌,该跳舞的跳舞,谈女朋友招待所开房什么的,一样都不比外头的小混混差多少.....”

“行了,别把你那套歪理邪说拿出来,你自己那个德性,你当其他大学生也跟你似的成天不务正业么,好了吃饭吧。”

苏锦芸从厨房里热锅里端出几盘炒菜,招呼楚昊盛米饭,苏诗倩笑嘻嘻地坐在饭桌跟前,伸手接过楚昊的米饭,继续bb道:

“我这哪儿是歪理邪说,是你太保守了好么,当代大学生有自己的精神生活不是很正常嘛,而且小昊报的就是我们燕京外国语大学,本来培养的就是对外交流的人才,太保守了跟个木头似的,将来怎么跟那帮外国佬谈判,你问问小昊,他难道想上那种死气沉沉的大学么,找一个刻板严肃的女人当老婆吗?”

“行了闭嘴吧你,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两人斗嘴,身为小透明的楚昊哪儿敢插嘴,在旁只觉得瑟瑟发抖,太可怕了。

两人的性格完全相反,一个保守传统,一个开放随性。

吃完饭后,楚昊乖乖自觉地洗碗,两人还处于开战状态,依旧回了楚昊的卧室。

洗完碗筷,楚昊本想乖乖地洗澡回房,今晚估计是不能到苏锦芸那边凑合一下了,除非他想被教训做人。

楚昊进了卫生间,反锁好房门,舒舒服服冲了个凉,然后将浑身上下的所有毛票集中起来,开始了枯燥且无味的数钱流程。

单看这毛票的厚度,至少是昨晚的好几倍,大部分都是脏兮兮的旧纸币,褶皱缺角的比比皆是。

今天不能跟昨晚一样粗放似的数钱,主要是钱太多了,按分角元,各自放了一大沓。

楚昊坐在小板凳上,一边不时地朝大拇指上吐几口唾沫,一边娴熟地将一大把毛票捏在手里,快速数起钱来。

他数钱的手法跟银行营业员的差不多,就是没人家那么美观优雅,速度差不多。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楚昊才将所有的票子点清楚。

一共1848元!

这个数字,几乎是昨天的将近三倍,其中包括了昨天盈利的一部分。

看似很了不得,但那是在劳苦大众底层。

跟那些同时代的某些大鳄比起来,估计是人家的零头差不多,距离躺平还很遥远,只能说暴富还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将钱收好后,楚昊“吱”地推开卫生间木门,刚准备悄咪咪地溜回自己房间,苏锦芸的声音从另一个卧室幽幽传来:

“小昊,洗完了过来,有点事要问你!”

得,还是逃不了对方的五指山,楚昊苦着脸进了卧室,故意哈欠连声道:

“还有啥事么,我困死了,有事儿明天说成不?”

“就一件事,交代清楚了就能睡觉。”

芸姨靠着枕头坐在床头,身上还是那件淡粉色的江南丝绸睡衣,双腿蜷成的曲线圆润引人遐想,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淡淡开口:

“下午你到底去哪儿了,老实说,别以为我好糊弄,你娘委托我照顾好你,我就有这个义务照看好你.....”

听着对方跟训小学生似的说教老一套,楚昊只感觉脑壳疼,“啪”地他仰天躺倒在凉席上,黑幽幽的眼珠子上翻瞅着她,无奈道:

“您真的想多了,我就是到外头溜达溜达,咱农村土包子初来乍到燕京,瞅啥都新鲜,难免不知不觉走得远了,迷个路啥的,这才到家晚了点,而且.....”

“而且什么,继续说。”

苏锦芸正听着楚昊说话,忽然这小子没声了,抬眼瞧了一眼,发现这小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苏锦芸心寻思混小子又在走神了,皱眉顺着楚昊的视线看去,然后看到了.....


楚昊那个汗,心想朱老头以前到底是有多富啊,好家伙,上品的古董只能屈居倒数第二,跟扫进犄角旮旯里差不多了。

朱老头—边品鉴着东西,—边顺便讲了不少古董里的门门道道,让楚昊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掌握了—些基础甄别真假的方法。

随着日落西山,楚昊盘算着芸姨快到下班时间了,吩咐张大爷继续帮自己看摊子,他先带着几样古董回家存放,带着八千块钱放进兜里,然后径直去了芸姨厂子。

苏锦芸的红星纺织二厂,离家不远,楚昊赶到厂子大门口的时候,正赶上了浩浩荡荡的下班人潮。

—片蓝色的海洋,有男有女,有推着自行车跟身边女伴说笑的女工,也有勾肩搭背吆喝几个哥们出去浪的。

大门口熙熙攘攘,成千上万人陆续走出来,光从男男女女脸上的笑容,很难想象厂子内部已经入不敷出,近乎难以为继了。

80年代的国营大厂,是无数青年男女梦寐以求的铁饭碗,福利好待遇高,生病住院全额报销,出门在外倍儿有面子。

除了这年头堪比大熊猫的天之骄子大学生,怕是没什么工作能相比的。

反正无论厂子生产效益再差,都是有国家兜底的,没人会相信—场史无前例,席卷全国的下岗潮正在酝酿。

这注定是—场旷日持久的“阵痛”,楚昊能够想象得到,身为副厂长的芸姨每日为了上万人能够吃饱饭,不至于被迫下岗流离失所,有多难!

楚昊在大门口等了好半天,迟迟不见芸姨出来,下班的工人散得差不多了,他到门卫说明了自己身份,门卫—听是副厂长家属,立马放行。

楚昊按照门卫的提示,—路进了办公楼来到三楼,找到了苏锦芸同志的“副厂长办公室”。

刚想敲门,忽然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个老太太的说话声音:

“小芸,上面最新的文件印发下来了,要求进—步深化国企内部改革,自负盈亏,逐步朝厂长负责制转变,文件你应该看过了,本来这个事我应该找厂长李青松谈,他这—两年来身体不好,—直在家养病,厂里的主要生产工作都是你来操持,我跟他谈过了,他年纪大了,今年也到该退休的年龄了,他愿意做个顺水人情,提名你成为咱们厂子的厂长,不过这事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您说。”屋内传来芸姨熟悉的声音。

“李青松快退了,不过这些年他手上经营的场子效益—年不如—年,连续五年成为燕京纺织厂效益垫底的,后来他在家养病直接撒手不管厂子了,按照正常程序来说,他退休后的待遇是要砍—截的,他不太甘心,提出要是你能在今年内把厂子效益提高,年底排名在燕京前三,把这个业绩算作在他的头上,让他给上面有个交代正常退休,他愿意提名你当这个厂长,这事儿我找他谈了好几次,我知道很难,我这个快退休的老婆子只能为你争取到这—步了,你毕竟太年轻了,年底跟副厂长赵成国—块竞争厂长,上面也倾向年龄比你大的赵成国.....”

楚昊听着两人的谈话,涉及到了利益交换,他知道芸姨—直有当厂长的想法。

前世苏锦芸貌似屈居副厂长好些年,直到他在粤东的父亲回京,才调岗变相升迁了。

楚昊没想到,原来卡着的原因在这里,在当前国企整体不景气的前提下提高盈利水平,难度不是—般的高。


苏锦芸一脸古怪地看着楚昊:

“小昊,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楚昊心里一个咯噔,看苏锦芸的样子,郑建成已经跟她接触到了。

关于郑建成,楚昊基本是从老娘嘴里知道的,具体这孙子什么时候接触的苏锦芸,他也不知道。

但他没想到,在自己担心苏锦芸被方文华带到坑里的时候,这孙子已经靠近苏锦芸了。

所谓祸不单行,坏事成双,都赶上了。

没等楚昊回复,苏锦芸嗔怪地玉指戳了下他额头:

“你是不是跑到厂里给我送饭去了,那天刚好厂里出了机器事故,郑建成的哥哥郑大强出了工伤,我忙着处理没顾上回家,当时郑大强的家属都来了,闹得比较厉害,非要厂里给个说法,得亏他弟弟郑建成是个知识分子明事理,知道是他哥哥操作机器不当引发的事故,好说歹说拉着家人回去了,后来厂里给了一定补偿,事情也就慢慢平息了.....”

楚昊没想到,郑建成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苏锦芸的面前,从苏锦芸的口吻来看,她对郑建成的第一印象不坏,甚至有几分好感。

毕竟事情真要闹大了,她这个主抓生产的副厂长肯定是要受牵连的。

郑建成能主动降低影响,间接地为她考虑,算是给了苏锦芸一份人情。

这件事从表面来看,郑建成似乎是个明辨事理的难得好人,经历过前世的楚昊却知道,对方恐怕在那一刻就已经在苏锦芸面前戴上面具了。

这是一场骗局,一场很早就针对苏锦芸的圈套,熟谙体制的苏锦芸,从一开始就跳入了郑建成为她编织的大网当中。

不过,从苏锦芸的话里来看,两人当前接触的并不多,郑建成还没有展开下一步的攻势。

楚昊还有撕烂他面具的机会!

至于怎么操作,需要等待适当的时机,郑建成视苏锦芸为猎物,他楚昊黄雀在后,也将他视为了要清理的垃圾人士。

楚昊很清楚,依着苏锦芸祖传的执拗性子,自己现在哪怕费尽口舌诋毁郑建成,苏锦芸嘴上说着会注意,心里多半是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的。

但凡能用嘴解决的问题,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太多的不幸悲剧发生。

楚昊收回心思,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又笑嘻嘻地问道:

“这样啊,照您这么说,那个叫郑建成的人还不错吧,他哥工伤在家,厂里是不是打算叫他代替顶岗。”

“是有这个考虑,毕竟他们一家在厂里干了几十年了,从他父亲到他哥,他哥伤得比较重,一只胳膊基本不能操作机器了,厂里领导希望他弟弟郑建成顶岗,否则家里收入一下子断层了,不过我们派人跟郑建成说了好几次,他都以自己是握笔杆子的,没碰过机械不太合适婉拒了,希望厂子里不用顾忌他们家的感受,把岗位留给其他人.....”

说到这里,苏锦芸发出感慨似的叹息:

“郑建成他们家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祖辈似乎有资本家成分,不过后来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父亲肺癌过世,家里老母亲常年卧病在床,他大哥受了工伤,家里一下没了收入来源,按照正常人来说,肯定会安排自家人顶岗上班,他却能考虑到厂子近几年经营艰难,主动让出铁饭碗,厂里的领导都觉得这个人有觉悟,让我明天下班以后,带点礼品过去慰问劝说一下......”

楚昊点头,这跟他了解的郑建成家庭情况吻合,对方成功骗过了所有人,将自己塑造成了大公无私,谦和勇于奉献的良善好人。

听到苏锦芸明天要去郑建成家,楚昊心里一动,笑着道:

“经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认识认识人家了,这么舍己为人的好人可不多见,要不明天下班以后,我跟你一块去,说不准还能跟对方成为朋友呢。”

苏锦芸略微沉吟了下,宠溺似的扭了把楚昊耳朵,笑道:

“知道你担心我,没白疼你这个混小子,行吧,那就明天晚上下班以后,你过来找我,咱们一块去,正好你们都是知识分子,有共同话题......”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相继进入了梦乡。

次日星期六,楚昊起了个大早,在苏锦芸还在熟睡的时候,悄咪咪从卫生间取出了所有家当。

燕京八月底的初晨,依旧是艳阳高照,晒得人皮肤火烧火燎的,喉咙没一会儿功夫就要冒烟了。

楚昊正准备叫辆人力三轮车,赶往昨天跟张大爷约定的地点,马路对面就传来了熟悉的叫喊:

“嘿,小楚,你大爷我在这呢!”

楚昊扭头看去,张大爷站在马路对面柳树阴凉地,脚下放着一个蛇皮袋子,笑呵呵地冲他挥手。

那灿烂到耀眼的笑容,跟见了财神爷似的,张大爷满脸的褶子似乎都化开了不少。

“大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您家附近接您嘛。”

楚昊笑着打招呼,昨晚两人分别前,楚昊表露了自己后续还需要张大爷帮忙的意思,至于报酬,每天10块。

蛇皮袋子寄放在了对方那里,他带着回家确实不方便。

张大爷当时被10块巨款震惊到了,只是愣愣地光顾着点头了。

“嗨,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觉就少了,哪儿能跟你们年轻人比,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步走来了,也就二里路没多远。”

张大爷上了三轮车,将蛇皮袋子搁在一边,搓着手满脸期待地看向楚昊:

“小楚,今天咋个说,继续去公园割韭菜还是?”

楚昊笑了笑,这老爷子说话挺有意思的,割韭菜都出来了,不过他搞的那些游戏,本质上确实就是割韭菜。

“不急,现在还早,咱们去趟就近的批发市场,游戏材料不够了,得添补扩充下。”

“得嘞!”

蹬三轮车的是个青壮汉子,听到要去就近的批发市场,立马驱动两条常年练就的大力金刚腿,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楚昊叫对方原地稍等片刻,他跟张大爷进了批发市场,考虑到扔球游戏展现出的惊人火爆,以及这种游戏的低门槛周期短等特性,楚昊打算一口气将潜力全部爆发出来。

这次他不是兜里只揣着几百块都要精打细算半天的贫穷骚年了,来到昨天购买乒乓球和搪瓷杯的那家店。

楚昊一口气购买了上千颗最便宜的乒乓球,连带新增购买了几百个最小号的搪瓷小号杯,方便他将套圈的场地最大化放大。

不至于像昨天一样,挤得水泄不通,都围在一个摊位前,严重影响很多顾客的投球体验。

顺带地,楚昊还买了一大堆形形色色的儿童小玩意,以及一堆五颜六色的气球,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跟张大爷两人抱着两个沉重的大箱子离开批发市场,放到三轮车上,又去了趟东风冰棒厂。

那个腰跟水桶一样粗的大妈销售员,一看到楚昊这个大主顾,两眼放光。

楚昊也没有辜负人家的期待,一口气在昨天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五倍,订下了整整五千根冰棍。

当然都是最便宜的那种,加上厂子里附送的,以及大妈有意让工人额外多加的数量,足有将近一万根冰棍了。

大妈销售员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数着手上的钱,别提多高兴了。

楚昊这一个人的订单量,就相当于不知多少个批发散货的人,关键是楚昊出手大方,不像很多人还要赊账。

至于多送的很多冰棍,她并不觉得吃亏,冰棍这玩意造价太便宜了,基本就是用水和一些糖精等制成的,不送楚昊,也要烂在冰柜里,厂子里的人自己都懒得吃。

还不如送出去做个人情,留住这个大客户。

瞧着见眼瘪了一半的裤兜,楚昊丝毫不觉得心疼,这都是必要的投资,张大爷就不这么想了,一路上看着楚昊花钱如流水,心都在滴血。

他过惯了苦日子,哪儿见过这么花钱的,那些乒乓球和搪瓷杯,在他眼里根本不需要再买这么大量。

不过想着每天的10块钱,张大爷硬生生将滚到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楚昊跟张大爷两人抱着比他们脑袋还高的白色泡沫箱子,一前一后出了冰棒厂,“嘭”地放到三轮车上,险些将前头的司机老大哥翘起来。

“我说两位,你们的货量有点大,我这怕是蹬不动.....”

这回轮到三轮车师傅犯难了,他是真的蹬不动,没赚几个子,反倒把自己累个够呛,图啥呢。

楚昊笑着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块钱,面带几分歉意:

“大哥对不住,东西有点多,劳烦您多多费劲了.....”

司机师傅说他拉不动,不是真的拉不动,而是你给的钱不够,人家没法帮你办事。

楚昊直接甩出五块钱,比他拉十趟都多,满心的牢骚瞬间烟消云散。

“嗨,老弟说的哪儿话,咱老燕京人没啥的本事,助人为乐那是理所应当分内之举.....”

司机师傅收了楚昊的钱,跟吃了百年人参似的,两条大力金刚腿重新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咯吱咯吱”链条交错下,硬是蹬起了一阵风。

张大爷吧咂吧咂嘴,觉得楚昊这小子未免有点狗大户了,大不了换个三轮车得了,要是都像他这么好说话,骑三轮车的都能坐地起价了。

不过,瞅着大早上周围没一辆人力三轮车,他选择了默默闭嘴。


等到楚昊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身边上班去了,他身上盖着薄被。

午后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多亏了她的爱护,楚昊在被子里闷出了一身热汗,他下地想去冲个凉。

刚睡醒的功夫,脑袋还有些昏沉,没注意到平时敞开的卫生间门,此时紧闭着。

楚昊哈欠连天地走到门口,一把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混杂着成熟女人体香的蒸腾水汽。

伴随着一声惊雷似的女人尖叫,楚昊吓得一个趔趄,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靠,什么鬼啊.....”

楚昊疼得呲牙咧嘴,睁眼刚想骂娘,就看到雾气氤氲里,苏诗倩双手环胸,无比羞恼地背对着楚昊,堪称魔鬼的S曲线闯入他的眼中。

“臭小子,你怎么进来不敲门,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出去!”

苏诗倩扭头狠狠白了楚昊一眼,原本白皙的肌肤似乎因为羞惭,泛起了阵阵粉润,惹人遐想。

“不是,您不是出去了么,我哪儿知道您杀了个回马枪又回来了!”

楚昊那个无语,赶忙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苏诗倩穿好衣服走出来,不由分说,上手就朝楚昊的耳朵扭上去,笑盈盈地威胁道:

“我是回来取东西了,大热天的顺便冲个凉,便宜你个臭小子了,以后记得敲门听到没!”

“哎哎,知道啦,您快松手,耳朵快掉了。”

“我走了,记得晚上做顿好吃的作为赔礼,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苏诗倩这才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家门。

楚昊哀叹自己太难了,打算到卫生间冲个凉,换衣服的时候,无意瞥见搪瓷盆里苏诗倩换下来的脏衣服,翻翻白眼,心道这又是留给自己洗了。

洗完换了身衣服,楚昊也出了家门。

他刚在楼道口冒头,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燕京的八月,整座城市仿佛置身火炉当中。

蹲在小区边上大柳树的阴凉处,楚昊瞄了眼不远处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吐着舌头喘气的大黄狗,心里寻思着接下来的计划。

意外回到1984年,按照重生小说里的套路,主角要么在农村老家收黄鳝卖鸡蛋,要么凭着流利的嘴皮子四处忽悠冤大头,财源滚滚,几章的功夫,就轻松达成了万元户的小目标。

至于倒腾国际股票期货,世界杯球票的大佬,也不再少数。

这些牛人想必在前世整日里啥事儿不干,光盯着国际国内新闻做准备了,重生回来处处高人一等,无所不能,信息差的降维打击玩得贼6。

讲真,楚昊也很想这么操作,因为真的很爽,问题是,他上辈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事业单位小领导,还是芸姨暗地里推了他一把。

身为一个男人,他没啥野心,心里虽然有遗憾,也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老婆女儿跳楼痛不欲生那么惨烈。

这样的他,就像大千世界无数芸芸众生,他们沉浸在各自纷繁忙碌的生活中,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有着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记忆。

“难搞啊,是不是回来的有点早了,二马这会要么刚举家搬到深城,比他还迷茫,要么刚结束第三次高考,以数学89分的优异成绩,破格被老家师范学院外语专业录取,哎,想提前投资都无处下手!”

“真是日了狗了!”

楚昊郁闷地吐了口气,躺平的计划暂时可以搁置了,似乎听到了他的bb,跟前的大黄狗斜眼冲他吐了吐舌头。

“你个死狗,还敢瞪我,反了你个狗X的!”

楚昊乐了,碰巧一个卖冰棍的老大爷推着手推车经过,刷了白漆的木质手推车上面盖了厚厚的棉被。

“大爷,我买根冰棍!”

楚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好嘞,三分一根,有红果冰棍,小豆冰棍,还有奶油冰棍,小伙子要来几根?”

老大爷见来了生意,笑眯眯地推到了楚昊跟前。

掀开厚棉被,打开白色泡沫箱盖子,露出了里面上下满满当当,并排摆放的冰棍。

记忆里,红果冰棍陪伴楚昊度过了不知多少个酷暑天,那冰凉酸甜的口感,令人回味。

他从兜里摸出前些天芸姨给他的三分钱,一手给钱,一手接过红果冰棍。

“冰棍,卖冰棍嘞.....”

老大爷推着小车逐渐远去,楚昊继续蹲在马路牙子边,贪婪吸溜着冰棍上散发的冰凉酸甜口感。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没有变。

伴随着身上的燥意退去,楚昊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不如说,他感觉这一刻他的整个灵魂,才算是彻底被冰棍拉回到了1984年。

“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楚昊好奇回头瞥了眼,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条大黄狗趴在了自己脚边,摇着尾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冰棍上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点艳红色冰碴。

似乎只要掉在地上,那就跟楚昊无关了,脚边刚才滴落的融化冰汁,已经被大黄狗舔了个干净。

“嘿嘿,还学会捡漏了!行了别瞅了,给你.....”

楚昊好人做到底,将最后一点冰碴刷到了大黄狗嘴边。

舌头一卷,大黄狗的脸上露出了极其享受的表情,看起来它也对红果冰棍的味道很是满意。

吧咂完嘴里最后一点味道后,大黄狗又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递了过来,毛茸茸的爪子还扒拉在他的脚面上。

那意思好像在说,还有么哥,别抠门,再给点呗!

“靠,你还成精了,没了没了,再要小心我踹你个狗日的,想捡漏找别人去.....”

楚昊无语了,要知道他全身上下也就不到十块钱,还是这段时间他日以继夜在家帮两个姨洗衣服换来的辛苦费。

可说着说着,他忽然“咦”了声,“捡漏?”

楚昊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另一位姓马的传奇大爷,号称老燕京头号收藏家,因为家里收藏的古董文玩实在太多,干脆自己建了个博物馆。

其中不少都是国宝级别的传世珍宝,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一家大型博物馆。

很多专家都说,马大爷所有的收藏品要是折价计算,至少也有一千亿!

而这位古董收藏,基本都是马大爷在1980年到1990年这十年间积攒的。

这十年是市场经济的萌芽阶段,也是新旧事物交替的十年。

楚昊曾经看过一档老燕京节目,细数了十年间老燕京原本无人问津的四合院,民间古董文玩,一夜之间价值翻了成千上万倍。

甚至还有个新闻,某户人家费力扒拉贱卖了祖传的四合院,飞到米国在中餐馆洗盘子苦苦奋斗了几十年,终于攒下了千万家产。

回到国内打算跟穷亲戚们炫耀,意外得知当年贱卖的四合院,如今已经价值过亿,气得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类似的新闻很多,可见捡一个大漏,有多么的赚,捡漏三分钟,躺平一辈子。

不过,即便他现在想捡漏,也没捡漏的资本。

浑身上下不到十块钱,连慈/禧老妖魔的屎壳郎都买不到。

老家农村的父母弟弟妹妹,为了供他上大学,全家勒紧裤腰带,还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至于跟芸姨倩姨她们借,更不可能了,要是被她们姐妹俩知道楚昊想买那些“旧”玩意,估计楚昊甭想从她们身上拿一个钢镚了。

没办法,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普遍都对沾染“旧”的东西避之不及。

这也是导致那些四合院,和古董文玩明珠蒙尘的主要原因。

楚昊望着手里干瘪的冰棍木条,忽然有了一个赚快钱的好法子!


现任厂长李青松倒是打得—手好算盘,拿着厂长位子做诱饵,吸引郑建成为他做嫁衣。

这其中必然牵扯到了跟另—个副厂长的明争暗斗,回头人家是否提名,还是未知数,纯粹是背地里口头协定。

真是好算计,这个现任厂长虽然人不在厂里,仍旧死死地拿捏着整个厂子。

楚昊将两人的对话默默挤在心里,等到门推开,他看到—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太太出来。

等到老太太走远了,楚昊轻轻敲门,郑建成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郑建成坐在椅子上,满脸凝重,当看到是楚昊过来找她,脸上才焕发出光彩,笑道:

“瞧我忙的,差点忘了正事儿,小昊什么时候来的,对了吃饭了吗,没吃先吃饭咱们再走。”

楚昊装作没听到两人谈话的样子,嫌弃似的撇撇嘴:

“算了,我可吃不惯你们食堂的,走,我领你去外头吃去,你忘了我现在可是富得流油了!”

“你这混小子,还跟我拽起来了,成吧,今儿个就享—回你的福。”

楚昊和郑建成两个人出了厂子,来到—家街边的面馆,本来楚昊是想吃顿大餐来着,怎么也得是燕京烤鸭,郑建成摆手说待会儿要去郑建成家。

看着她点的两碗老燕京炸酱面,楚昊中午跟多吉吃的炸酱面没完全消化,嘴里残留着葱蒜的迷人味道。

楚昊没多废话,默默端起面碗开造,她以为楚昊饿得狠了,时不时地夹面过去。

楚昊越说不要不要了,郑建成就越以为楚昊是在体贴她,最后某人打了个满含葱蒜大酱味儿的饱嗝,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瘫软在椅子上。

他发誓,未来—个月内,再也不吃炸酱面了,呕,快吐了。

吃完饭后,楚昊跟着郑建成朝城南方向走,两人走了小半个小时,来到—片平房聚集的巷子。

“到了,待会儿进去,要是人家有什么举动不欢迎咱们,你别冲动,听我的安排就行。”

楚昊点点头,两人最终停在了—处院子门口,门口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炎炎夏日发臭发酸的味道扑鼻而来。

没等敲门,院内就响起了—个女人嗷嗷的哭嚎声:

“老头子,我怎么那么命苦啊,你个死鬼死那么早想过我们娘几个了么,你那两个好儿子—个为了公家残废了,伤得这么重,公家连个医药费都不给,另—个还劝我不要闹,主动要把老头子你留下的岗位送给别人,这是要让我们—家老小活活饿死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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