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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文章

怡然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男女主角分别是冯江宁颜若晴,作者“怡然”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谢玉渊上辈子命苦得惊天地,泣鬼神,死后连地府都不收。如今她回来了。曾经欺负过她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也别想逃。却不想被一个瞎子勾住了魂。瞎就瞎吧,她认了!可谁知道,瞎子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当朝英俊王爷……还非要和她生娃娃……简直神经病啊!这让人怎么控制自己!...

主角:冯江宁颜若晴   更新:2024-10-30 03: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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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江宁颜若晴的现代都市小说《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文章》,由网络作家“怡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男女主角分别是冯江宁颜若晴,作者“怡然”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谢玉渊上辈子命苦得惊天地,泣鬼神,死后连地府都不收。如今她回来了。曾经欺负过她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也别想逃。却不想被一个瞎子勾住了魂。瞎就瞎吧,她认了!可谁知道,瞎子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当朝英俊王爷……还非要和她生娃娃……简直神经病啊!这让人怎么控制自己!...

《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文章》精彩片段


按理说,中这种毒的人,不出七日,必死无疑。

但那少年还活得好好的,应该是有人用银针封住了他的七经八脉以及内力。

然而,药性还在,七经八脉走不通,便会往上走,使得人双目失明,失聪,然后七窍生血。

颜若晴幽幽叹了口气,心想,谁会给—个少年,下这么阴狠的毒?

……

东厢房里。

张郎中—改刚刚讨人厌的样子,在冯江宁身上这儿摸摸,那儿摸摸。

等确认这货身上的装备还齐全后,方叹出口气,屁股往床上—挪,无声的坐了下来。

冯江宁忍着周身上下的剧痛,沉声道:“去让人打听—下,这拨官兵是谁派来的。”

“还特么用你说。”张郎中梗着脖子回了句嘴。

“那丫头可靠吗?”

“比你可靠,也比你机灵,还比你嘴甜。”

冯江宁无声笑笑,修长的手指动了—下,发现浑身上下半分力气都没有。

“冯江宁,我和你说啊,你现在的毒已经攻到眼睛,很快就蔓延到耳朵,然后是七窍,再然后是五脏六腑。”

“离死不远,对吧。”

“你……”

张虚怀气得眼珠子—瞪,手伸出去就想活活掐死这个瞎子。

然而,手伸到—半,看到瞎子浑身被他插得像个刺猬—样,心里—阵难以名状的难过。

“瞎子,听我—句劝,咱回去吧,万—哪天你做了孤魂野鬼,我没脸向他们交代。”

冯江宁神色冷漠,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张虚怀心里又滋生出掐死这瞎子的念头。

就在这时,颜若晴端了脸盆走进来,放在地上,“师傅,热水来了,是现在擦,还是等拔了针以后再擦。”

张虚怀木然地看了她—眼,—甩袖子,飘飘然离去。

颜若晴简直哭笑不得,感觉张郎中上辈子应该是投胎到了大族贵小姐身上,否则这辈子不会有这么阴晴不定的臭脾气。

她抚了抚微疼的太阳穴,上前,笑眯眯道:“师傅侄儿,我帮你额头擦擦……”

颜若晴的话,戛然而止,她猛的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只见床上的少年嘴—张,血顺着嘴角渗出来。不光是嘴,连鼻子,眼睛,耳朵……都在往外冒血。

七孔流血,乃死亡之兆。

颜若晴浑身的血液直冲向头顶,她战战兢兢的伸出手,飞速的拔下他身上的几根银针。

然后,像是在脑子里预演上百遍上千遍—样,准而狠的插入他的阳白穴,四白穴,攒竹穴,迎香穴……

刺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冯江宁身体抽搐了几下,嘴—张,从喉咙里直喷出两口腥黑的血,头—歪,昏了过去。

“喂……哎……你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风声,颜若晴警觉地—回头,肩膀被人死死按住。

张郎中目露凶光地看着:“说,刚刚你对他做了什么?”

颜若晴心头—颤,秀眉微微上挑:“师傅,我在帮他止血。”

张郎中两条剑眉微微上挑,以此来压制住心中的震惊。

他甩袖而出仅仅片刻时间,心里就后悔了,折回去时,正好看到这丫头下针的那—幕。

说实话,他活了三十多岁的年纪,从来没见过有人如此准确而犀利的用针。

她—个小小年纪的乡村小丫头,怎么可能?

颜若晴这会后悔莫及,但后悔归后悔,如果再重演—次,她依旧会出手。

医者,父母心。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怎么学会用针的?”

“师傅平日里给人看病,我在—旁就记住了。”

做鬼六年这种话,就不必要拿出来说了。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行,矿上我不去了,回头我到后山垦几亩荒地,勤快点饿不死人。”

谢玉渊没有想到他答得这么爽快,眼眶一热,泪差点夺眶而出。

爹不去矿上,也就意味着不会因矿难而死,他不死,谢家也许就不会再找上门。

命运的齿轮在她重生的那刻起,慢慢改变了轮轨,像是老天爷看在她做鬼六年的份上,补偿给她的。

谢玉渊将泪逼进眼眶。

她不求花好月圆,和和美美,唯求这一对夫妻平平安安,白头到老。

而此刻的孙家,孙老娘一巴掌甩在孙兰花的脸上。

“你胡说什么?陈货郎怎么可能把房子送给老大,绝对不可能。”

孙兰花捂着半边脸,期期艾艾道:“我哪敢胡说,隔壁二狗的阿公亲眼看到的。现在大伯一家都已经住进去了。”

“闭嘴,他不是你大伯,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野种。”

孙兰花:“……”

“啊……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孙老二疼得满床打滚。

刘氏心疼道:“娘,这样疼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要让张郎中来看。”

“银子呢!”孙老娘一听到张郎中的名字,就觉得肉疼。

刘氏见她亲儿子都舍不得花钱,气得眉梢高挑,一摔帘子走人了。反正疼的又不是她。

“娘怀着身子,我陪娘去。”孙兰花脚底抹油也溜了。

孙老娘气得牙根直咬,娘的,一个一个都想造反了不成。

“儿啊,你忍忍啊,都是些皮外伤,挨几天就好了。”

孙老二一听这话,嚎得更响了。

孙老娘听了一会,实在听不下去,找男人商量是不是把张郎中请来瞧瞧。

孙老爹就这么一根独苗,也怕打出个好歹来,披了件棉被便亲自往张郎中那头请人。

结果,门都快敲烂了,张郎中隔墙冷冷的喊了一句:“老子只给人看病,不给畜生看病。”

孙老爹气得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灰溜溜的走了。

……

“狗日的,还有脸请我去看病。”

张郎中听脚步声走远,朝地上狠狠的啐了口,一转身,见面前杵着个黑影,吓得心漏一拍。

“你能不能不要装神弄鬼,真要被你吓出病来。”

少年没理他,拿起手中的铁剑便舞了起来。

剑光如影,尘土飞扬。

张郎中吃了几口灰尘,眼睛杀气腾腾的朝少年剜过去,心想:早晚被这货连累出肺病来。

一通剑练完,少年慢吞吞的归剑入鞘,长袍一撩,盘坐在地上。

张郎中贱兮兮的凑过去蹲下。

“李锦夜,你要不要听个八卦?刚刚孙家老二色心大发,竟然想非礼长嫂……”

被唤作李锦夜的少年连个眼皮都没抬,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张郎中见他这副德性,胸口蹿起一腔火烧火燎的怒气,八卦之心顿消,打算回床上挺尸。

“虚怀!”

李锦夜突然唤住了他,“那小丫头什么来路?”

张郎中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胡子抢先一步得意的翘起来。

“你终于忍不住问我了。来路很大。你知道她那个疯娘是谁?”

“是谁?”

“扬州城谢府二奶奶。”

李锦夜一脸茫然。

“哎啊,你不知道那个谢府也正常,没什么名气,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官宦人家。这二奶奶姓高,从京城嫁过来,高这个姓你总应该熟悉吧?”

李锦夜剑眉一蹙,方才还空洞的眼神,一下子聚起一点光,“可是那个被……”

“嘘!”

张郎中一把捂住李锦夜的嘴,“小点声,当心隔墙有耳。”

李锦夜挥开他的手,面沉似水。

张郎中这才想起这货的两个贴身侍卫青山、乱山就隐在附近,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嘿嘿干笑了两声,他挠了下头,“别见怪,我这是被吓习惯了,正是那个被满门抄斩的高家。”

李锦夜目光阴郁,没有再说话。

张郎中轻轻叹息了一声,“稍有不逮,则其当罚,这高家也是作了大孽啊!”

李锦夜嘲讽一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是满门抄斩做了鬼,高家的鬼还得叩谢皇帝恩泽。”

大不敬啊大不敬!

张郎中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吓得脸色都白了,脚底抹油,窜得比那兔子还要快:“睡觉,睡觉。”

李锦夜依旧盘腿而坐,夜色里的轮廓,沉默而有力度。

……

屋子不过是离了人几天,孙老大做事又是个雷厉风行,大半个时辰,家里焕然一新。

一家人就着微弱的烛火,围在一起喝了碗热腾腾的粥,吃了几个香喷喷的野菜饼,简单的洗漱后,便挤在了左厢房的大床上。

床铺有淡淡的潮气味道,可是却有种异常安心的感觉。

谢玉渊挨着高氏的身体,看着黑乎乎的帐顶,无声扬起一抹笑。

孙家算是彻底摆脱了,下面就是将户籍迁出来,另立户头。

后山那几亩荒地开垦出来后,除了让爹种庄稼外,最好还要种点草药,草药来钱快,也能卖得上价格。

娘有刺绣的本事,可以想办法做些精致的帕子,香囊,荷包拿到镇上去卖钱。

自己跟着张郎中好好儿学,争取早日出师。

张郎中用针的技艺很一般,跟那个吊死鬼完全不能比。等把病例都摸透了,自己就能另起炉灶。

一家人齐心协力,一个月赚三五两银子,日子就飞上天了。

谢玉渊想着想着,眼睛就耷拉了下来,睡着的时候,连嘴角都是笑着的……

翌日。

谢玉渊是被院里的劈柴声吵醒的,一看床上,爹和娘都不见了。

忙穿衣洗漱出去,只见地上已经堆了半人高的柴火。

孙老大擦了把汗,“醒了,早饭你娘烧好了,赶紧去吃吧。”

“娘呢?”

“在灶间缝衣服呢,陈货郎扔下的几件旧衣裳补补还能穿。”

“爹,我去张郎中家吃早饭,顺便换银子,爹今儿帮我打张床,把西屋收拾收拾。”

孙老大憨憨的笑了笑,黝黑的脸上飘过两朵红云。

谢玉渊走出院门,不放心回头交待了一句:“爹去哪儿,都把娘带着,别让娘落单。”

“放心吧,丢不了。”



孙老大兴冲冲进屋,冷不丁一个身影飞扑过来。

“爹,你可回来了。”

孙老大一下子僵住了。

这个女儿他养了整整六年,虽然和他也亲,但素来话少矜持,从来没有说不管不顾扑进他怀里的。

“爹,我好想你。”

是真想。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抹温暖,能化开顾晚谣那颗冰冷的心,这抹温暖一定来自孙老大。

她做鬼都忘不掉,前世爹拿着扁担,咆哮着挥向孙老二的场景。

更忘不了,他被人抬回来时,手里还死死拽着买给娘的一只金簪子。

孙老大拍拍女儿的后背,目光向木凳上的高氏看过去,黑黝黝的脸上,一双眼睛极亮,极清。

“阿渊,打水给爹洗把脸。”

顾晚谣从他怀里钻出来,看看娘,再看看他,勾出了她重生以来第一抹欣慰的笑。

孙老大走至高氏身边,又嘿嘿的咧嘴笑。

高氏也跟着嘿嘿的傻笑,伸出素白的手,在男人脸上刮了几下。

孙老大左右看看,见没人低头吧唧亲了她一口。

高氏有样学样,踮起脚尖也去亲他,却亲了一嘴唇的炭灰,气得眉头、鼻子、嘴巴都挤在一起。

然后一跺脚,别过脸不理人了。

顾晚谣端了脸盆进来,正好看到爹在哄娘,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情绪掩下:“爹,洗脸吧。”

孙老大三下两下洗了脸,洗出的水都是黑的。

顾晚谣端起脸盆走到外间,眼角看到窗下缩了个人影,抬手把脸盆一掀。

孙老娘瞬间被淋了个满头满脸。寒风一刮,冻得瑟瑟发抖。

顾晚谣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啊,阿婆,你怎么站在那里?对不住,我没看见。”

孙老娘嘴里吐出半口黑水,恨不能冲过去把这个小贱人抽筋扒皮。

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爹赶了半夜的路,一定饿了,我来叫你爹吃早饭。”

“爹,阿婆叫你吃早饭。”

孙老娘怕被儿子看到她的狼狈样,一溜烟地跑开了。

偏偏顾晚谣在前后不知死活的喊了一声,“阿婆啊,以后别站窗下了,想听爹和娘说话,就到屋里来正大光明地听,外头怪冷的。”

孙老娘一口老血差点没气喷出来,心里狠狠的骂了声“小贱人”,落荒而逃。

一只大手落在顾晚谣肩上。

她抬起脸,冲爹一笑。

孙老大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的脸,谁打的?”

顾晚谣忙撇过脸低头,身体颤栗了下,“是……是自己不小心碰的。”

孙老大满是惊愕。

“爹,你难得回来,别因为我和家里生了分,走吧,阿渊给你盛早饭去。”

女儿越是这样说,孙老大的脸色越是绷得紧,拿起筷子的时候 ,他沉沉开口。

“爹,娘,阿渊的脸上是谁打的?”

顾晚谣这时正好端着薄薄的米粥出来,一听自己的名字,很是错愕的抬起了头。

孙家人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顾晚谣原本白皙的左脸,肿得跟馒头一样高,红红的五个指印,一个不少。

孙兰花吓得脸都绿了。

昨天打的巴掌,隔一天反倒严重起来,这怎么可能?

孙老娘连忙解释:“她和兰花那死丫头闹着玩的,兰花,赶紧给你大伯赔个不是,以后下手不许这么没轻没重。”

“大伯,我不是故意的,我们俩玩儿呢。”

顾晚谣老好人似的笑笑,“爹,我就说没有人打我吧,你还非不信,我给娘端粥去了,你多吃点。”

刚走两步,她“哎啊”一声。



李青儿反正阿渊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行,我等天黑了再去打听。”

……

此刻的东边,银针掀了珠帘走进去。

“回大奶奶,三小姐说二奶奶想在院里置个小佛堂,请大奶奶帮衬着。”

顾氏半眯缝着眼睛,连眼皮都没有掀,“知道了,明儿就着人请了观音像回来,你去吧。”

“是。”

等人离开,孙平家的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道:“倒是个聪明的,知道关起门来过日子,日子还能过得称心些。”

顾氏颔首,朝她看了一眼,没说话。

这谢府里,哪有瞒得住的事。

前脚谢二爷带了书信回来,当夜府里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高氏发疯,和别的男人睡一张床过日子的消息。

高氏要不关起门来过日子,光这一府里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给淹死。

“也是个可怜人!”

孙平家的跟着叹了一声。

“谁说不是,奴婢活了大半辈子,再没见过比二奶奶更可怜的人了,你没看到她一身的衣裳,连府里得脸的丫鬟,都比她穿得体面。”

顾氏从美人榻上坐起来,心中早已一片清明。

“就说我说的,针线房的衣裳这两天必须赶出来,金银首饰都尽着二奶奶和三小姐挑,怎么说也是当家奶奶和嫡出的小姐,不能给邵姨娘比了下去。

孙平家的低首敛了神色,“是。”

……

傍晚时分,谢太太房里的丫鬟来传饭。

洛风遥什么人都没带,就带着李青儿去了福寿堂。

她故意去的迟,福寿堂里已经坐满了人,笑语不断。

她一来,笑容戛然而止。

洛风遥对于自己这煞风景的性子,浑然不觉,大大方方找个空位置坐下。

谢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冬梅捧上茶,洛风遥接了,慢慢拨开茶盖,饮了一口。

谢太太怀里的少女冷笑一声,“这是哪个房里的丫鬟,穿得这么破破烂烂,怎么配喝祖母的茶?”

洛风遥掀了眼皮扫了少女一眼,鄙夷的笑了。

邵姨娘一子一女,一胎所生。

儿子谢承林早出来片刻光景,府里排行第二;

女儿谢玉湄晚出来片刻,原本府里排行第三,这会自己回来了,又长她几个月,只能委屈往后移一移,称呼一声四小姐。

眼前的少女,正是谢四小姐谢玉湄。

可能是因为谢家营养好的原因,谢玉湄看着要比洛风遥高一点,细挑身材,容长脸儿,朱唇粉面,举手投足间有些含苞待放的味道。

是个美人儿。

也因为邵氏是谢太太外甥女这层关系,谢玉湄在府里几个小姐当中,最得谢太太的宠,吃穿用度最为奢华,把大房的两个姐儿,都比了下去。

顾氏作为当家奶奶,有义务给众人介绍,“四小姐,这一位是府上的三小姐,按理,你要叫一声姐姐。”

从好好的嫡出三小姐,变成庶出四小姐,谢玉湄心里早就恨得不行,连连冷笑。

“大伯母,什么猫啊,狗啊的,我都要叫姐姐,忙得过来吗我?”



“富贵哥,你家阿爷,阿婆把我恨了个底朝天,就算我肯,他们也不会肯的。”

“肯,肯,肯,他们答应还来不及呢。”

孙富贵上前—步,目光索性黏在她身上,“阿婆说了,你要是愿意,明儿个孙家就找媒人来说亲。”

她就说嘛,以孙富贵的智商还想不出用“美男计”,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的。

原来,又是那两个老货啊!

把她再骗进孙家,就等于重新把爹拿捏在手上,顺带的还能拿捏住她。

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谢玉渊脸上的表情快绷不住了,想了想,也没必要再绷住。

“孙富贵,回去和你爹阿爷阿婆说,孙家门槛太高,我—个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拖油瓶可不敢高攀。”

孙富贵脸色大变。

怎么前面还好好的,后面阿渊妹妹就翻脸了呢。

“阿渊妹妹,你这话说的,可就是跟我生分了,什么高攀不高攀,咱们都是—起长大的,情份和别人可不—样, 我不会嫌弃你的。”

谢玉渊简直要气得笑出来。

敢情在孙家人心里,连抛出大孙子这根胡萝卜,都是对她谢玉渊的施舍。

“孙富贵,你不嫌弃我,可我嫌弃你,不仅嫌弃,还嫌弃的要死。先不说你这个秀才能不能考上,就算考上了,又怎样?”

孙富贵脸—下子涨得通红,“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多少人抢着要做我的秀才娘子呢。”

谢玉渊嘴角带出不屑,转身就走。

那是别人,不是她!

孙富贵虽然不聪明,但还有几分眼色,谢玉渊眼神中的轻蔑他瞧得—清二楚。

“孙子,这贱货要是看不上你,你就给我强了她。等破了她的身子,我看她还能横到哪里去。到时候,咱们想让她方,她就方;让她圆,她就得给我圆。”

孙富贵心想,阿婆,还真被你料到了。

谢玉渊,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谢玉渊感觉背后有—双阴冷的眼睛盯着她,寒气从骨头里冒出来。

刚要转身,后背重重的挨了—下,接着,—双肥腻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往油菜地里拖。

“呜……呜……呜……”

她挣扎了两下,孙富贵气得—把揪住她的头发,手劲又大又狠,根本挣扎不开。

谢玉渊被他拽得头皮—紧,心里却没有惊慌。

她的袖间藏着—支银针,手指已然触碰到,只等着蓄势待发。

孙富贵把人拖到油菜地里,不管不顾的压了下去。

谢玉渊正要扬起手中的银针,突然,孙富贵满头冷汗地捂住胸口,原地晃了两下,“扑通”—声倒在了地里。

谢玉渊被孙富贵这“说伤就伤,说死就死”的神功惊呆了。

她还没有动手呢。

“谢小姐,赶紧回去,这头猪交给我来处置。”

谢玉渊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人,心里有丝暖意涌上来。

“谢谢。”

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溜烟的跑开了。

跑出几十丈的时候,她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眼,奇怪,黑衣人怎么知道她有危险。

……

孙家。

孙兰花正眉飞色舞的吹着牛皮。

“阿婆,你放心吧,那小贱人—看到我哥啊,两只眼睛都直了,路都走不动,这事,十拿九稳。”

“真的?”孙老娘眼睛—亮。

“可不是真的。”

孙兰花挑挑眉,—脸的得意。

“那小贱人在咱们家的时候,就常常勾着我哥,只怕心里早就喜欢上了。更何况我哥将来可是要考秀才的人,这孙家庄哪个大姑娘不想嫁给秀才做娘子啊。”



颜若晴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啊,阿婆,你怎么站在那里?对不住,我没看见。”

孙老娘嘴里吐出半口黑水,恨不能冲过去把这个小贱人抽筋扒皮。

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爹赶了半夜的路,一定饿了,我来叫你爹吃早饭。”

颜若晴哦了一声,转头冲着屋里喊,“爹,阿婆叫你吃早饭。”

孙老娘怕被儿子看到她的狼狈样,一溜烟地跑开了。

偏偏颜若晴在后面大喊着,“阿婆啊,以后别站窗下了,想听爹和娘说话,就到屋里来正大光明地听,外头怪冷的。”

孙老娘一口老血差点没气喷出来,心里狠狠地骂了声“小贱人”,落荒而逃。

而此时,一只大手落在颜若晴肩上。

她抬起脸,冲爹一笑。

孙老大的脸,却是一下子沉了下来,“你的脸,谁打的?”

颜若晴忙撇过脸低头,“是……是自己不小心碰的。”

孙老大满是惊愕。

“爹,你难得回来,别因为我和家里生了分,走吧,阿渊给你盛早饭去。”

女儿越是这样说,孙老大的脸色越是绷得紧,拿起筷子的时候 ,他沉沉开口。

“爹,娘,阿渊的脸上是谁打的?”

颜若晴这时正好端着薄薄的米粥出来,孙家人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颜若晴原本白皙的左脸,肿得跟馒头一样高,红红的五个指印,一个不少。

刘氏吓得脸都绿了。

昨天打的巴掌,隔一天反倒严重起来,这怎么可能?

当即解释了起来,“我昨日在厨房忙活,不小心跟阿渊碰到了,没想到这么严重,阿渊,婶子一会儿就带你去看看大夫!”

孙老娘也连忙解释:“昨天你弟弟拉了一天肚子,你弟妹也是心急,不小心碰到了阿渊。”

颜若晴老好人似的笑笑,“爹,我就说没有人打我吧,你还非不信,我给娘端粥去了,你多吃点。”

刚走两步,她故意“哎啊”一声,一碗粥被她泼出小半碗。

孙老大赶紧站起来去扶女儿,一低眼,看到碗里只有米汤,半颗米粒都没有。

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阿渊,你娘的饼呢?”

颜若晴弱弱地挤出一个笑脸,扭头就走。

“你媳妇不爱吃饼,就喜欢喝粥,昨天阿渊烙的,她都没吃。”孙老娘睁着眼睛说瞎话。

孙老大回到桌上,目光扫过众人的碗,就连孙家最不起眼的孙女孙兰花碗里,都是一半的米汤,一半的米粒,更不要说长孙,孙富贵了。

他的碗里,几乎是干粥,手边还有一个刚烙出锅的野菜饼。

孙老大三两下吃完早饭,走到灶间,揭开锅盖一看,锅里空空如也。

阿渊还没有上桌呢,她吃什么?

瞬间,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深吸口气,从怀里掏出半块碎银子,也不怕硌脚,塞到鞋里。

然后走到老两口房间,把十文钱放桌上,“爹,娘,这是十天的工钱。”

孙老爹朝老婆子递个眼色,一脸慈祥道:“赶了半宿的路,回房歇着吧。”

孙老大回到自个房间,左右看了几下后,把门关上。

走进里屋,高氏正在替他缝衣服,阿渊在旁边打下手。

高氏疯归疯,做的针线活计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好,那针脚,花样,方圆十里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的。

“阿渊,你过来。”

孙老大脱下鞋子,倒出小半块碎银子递给颜若晴,“藏起来,谁也别告诉,这是爹额外挣的。”

颜若晴看着手心里的银子,眼泪唰唰落了下来。

半块碎银子,是一个壮汉挖死煤十天的工钱,爹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铤而走险,为的是存钱给娘买个金簪子。

她这一哭,孙老大的心揪得生疼。

“阿渊,以后爹一定多赚银子,让你和你娘过好日子。”

“爹平安,就是好日子。”

颜若晴擦了把眼泪,把银子收进怀里,“爹睡觉吧,我出去玩会。”

孙有平脸一红,他知道女儿这是在给他挪地方。

家里穷,大房就一间房,房里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中间用帘子隔起来。

从前孩子小,他还能深更半夜等孩子睡着了,搂着高氏做那事;现在孩子大了,他总得避讳着些。

孙老大心想,等攒足了钱,一定给女儿再起一间房间。

……

颜若晴走出孙家,直奔村里的郎中家。

颜若晴掀了帘子进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把张郎中给吓到了。



姜竹心简直哭笑不得,感觉张郎中上辈子应该是投胎到了大族贵小姐身上,否则这辈子不会有这么阴晴不定的臭脾气。

她抚了抚微疼的太阳穴,上前,笑眯眯道:“师傅侄儿,我帮你额头擦擦……”

姜竹心的话,戛然而止,她猛的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只见床上的少年嘴一张,血顺着嘴角渗出来。不光是嘴,连鼻子,眼睛,耳朵……都在往外冒血。

七孔流血,乃死亡之兆。

姜竹心浑身的血液直冲向头顶,她战战兢兢的伸出手,飞速的拔下他身上的几根银针。

然后,像是在脑子里预演上百遍上千遍一样,准而狠的插入他的阳白穴,四白穴,攒竹穴,迎香穴……

刺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黎泽风身体抽搐了几下,嘴一张,从喉咙里直喷出两口腥黑的血,头一歪,昏了过去。

“喂……哎……你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风声,姜竹心警觉地一回头,肩膀被人死死按住。

张郎中目露凶光地看着:“说,刚刚你对他做了什么?”

姜竹心心头一颤,秀眉微微上挑:“师傅,我在帮他止血。”

张郎中两条剑眉微微上挑,以此来压制住心中的震惊。

他甩袖而出仅仅片刻时间,心里就后悔了,折回去时,正好看到这丫头下针的那一幕。

说实话,他活了三十多岁的年纪,从来没见过有人如此准确而犀利的用针。

她一个小小年纪的乡村小丫头,怎么可能?

姜竹心这会后悔莫及,但后悔归后悔,如果再重演一次,她依旧会出手。

医者,父母心。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怎么学会用针的?”

“师傅平日里给人看病,我在一旁就记住了。”

做鬼六年这种话,就不必要拿出来说了。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张郎中愕然,“还会些什么?”

“该会的,都会。”

张郎中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惊讶一晃而过,半晌,他指了指床上的黎泽风。

“他的毒,你有什么办法?”

这话一出口,张郎中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他是疯了吧,问一个乡野丫头如何治病?

姜竹心长睫半垂,肌肤在油灯下苍白透明。

就在张郎中以为她说不出什么的时候,这丫头从黎泽风身上拔出五根银针,重新刺入不同的穴位。

“师傅,要去根不太容易,但保命还是可以的。”

张郎中将她刚刚的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卧了个大槽!

他怎么就没想到将针插入那几个穴道?

“你……你真的是从医书上学来的?”

“……咳咳咳,再加上自己一点点的领悟。”姜竹心眼波微动。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药王转世投胎这一说?张郎中惊到不能再惊,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

“师傅,其实明目草对你侄儿没多大用处,这套针行下来,三个月,他的视力会恢复一大半。”姜竹心轻声道。

送佛送到西,反正自己也掩不住,不如就试试那吊死鬼的针法有没有用。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令张郎中脸色大变。

他深深地凝着她的眸,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屋里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虚怀,让她试一试!”不知何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姜竹心目光轻轻扫过少年黑沉的眼睛,心里“咯噔 ”一下打了个突。

这双眼睛就算是瞎的,也瞎的很漂亮!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姜竹心心里无由来的发寒,她立刻拔腿,冲出房间时,回首喊了一句,“师傅,这事儿明天再说,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家。”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张郎中忍不住皱眉,好好冬日,怎么会有闪电。

……

姜竹心一路狂奔,像不要命似的。

此刻,高家刚刚开饭。

大门被推开,姜竹心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道:“爹,你带娘去后山避避,村里有官兵在抓捕逃犯,让娘避着些。”

高重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

他知道避着些是什么意思,高氏身份不简单,虽然是早应该死在乱坟岗的人,可万一呢?

他二话不说拉着高氏就从后门离开。

姜竹心指了指八仙桌,“青儿,赶紧收拾一下。”

李青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脸色都白了,手和脚却没有停下来,很迅速的把桌子收拾好。

刚收完,大门就被踢开。

姜竹心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迎上去,“官爷,您来了。”

“怎么又是你?”为首的官兵皱眉。

“郎中是小的的师傅,这是小的家,这是我妹妹青儿,爹和娘去陈家庄走亲戚了。”

姜竹心陪着一脸的笑,从怀里掏出几吊钱,“家里穷,比不上郎中阔气,这是孝敬您的,您别嫌弃。”

官兵见这丫头小小年纪,却十分有眼色,掂了掂手中的钱,“可查到了什么?”

“老大,没有。”

“撤!”

姜竹心心中长松一口气,“官爷慢走,官爷辛苦。”

“小丫头这么机灵,等赶明儿长开了,给官爷我做媳妇啊,哈哈哈哈……”

“我呸!”

李青儿等人走远了,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姜竹心压根没把这些不重不紧的话放心上,“青儿,你把饭菜热一下,我去喊爹娘回来。”

“玉渊姐,高婶儿为什么要避着这些人?”

姜竹心眯了眯眼睛:“以后,你就知道了。”

……

深夜的孙家庄,下起了大雨。

诡异的是,中间还夹杂着轰轰雷声,寒冬打雷和六月下雪一样,都是非吉兆。

青山走进来,单膝下跪,“主子,那些官兵挨家挨户查了一遍,没查出什么来,这会已经骑马去陈家庄了。”

“可探出他们的来路了?”

“是扬州府衙门里的人。”

“扬州府?”张郎中脸色大变,“会不会是冲着那丫头和她那个疯了的娘来的?”

黎泽风挥挥手,青山一个跃身,消失在夜色。

“虚怀,那丫头的身世,你再帮我详细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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