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无头尸。
说是在以前有一个福临镇,它静静地依偎在江岸边。
因为处于交通要道,这个小镇成为了来往商旅的必经之地。
每天,行色匆匆的商人和马车队在这里穿梭,使得小镇十分的喧嚣和繁荣。
刘大彪是一名木材商,他从南边拉了两车上好的木材来到镇上准备转船运。
可是的突降大雨导致道路发生塌方,迫使他不得不寻找绕道的路线,刘大彪心急如焚却也是无可奈何。
眼看木材就要受潮霉变,那这一批货物可就要全砸在手里了,他实在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损失。
只能让车夫在倾盆大雨中奋力赶路。
雨滴如钢珠般砸下,风呼啸着穿过树林,将他们的衣衫吹得湿透,马匹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跋涉。
好在在子时左右,刘大彪的车队终于临近了福临镇,此时的雨也逐渐变小。
刘大彪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想着到了福临镇之后赶紧找个客栈投宿下来,看看木材的情况,明儿一早就去江边找艘船将木材运出去。
就在这时,前方的车队却突然不动了。
刘大彪赶忙跳下车来,向前走去:“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不动了??”
刘大彪引燃了火折子好奇的上前前去察看,但眼前己经空无一人,前面的车夫仿佛凭空消失了。
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忽然听到旁边树丛旁传来了“踏踏踏”的脚步声。
不禁怒骂道:“格老子的,你特么的去旁边出恭打个招呼啊!
这黑灯瞎火的差点没把老子给吓死。
好了没?
你...”突然,刘大彪不说话了。
他看到树丛里好像出来个身影,但是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刘大彪将手中的火折子往前递了递,只感到冷汗瞬间打湿了他的后背。
这个“人”竟然没有脑袋!!
刘大彪眼前的景象让他完全惊呆了,一具身着殓衣的无头尸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控制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火折子也跌落在了地上,霎时失去了光亮。
恐惧己经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让他完全动弹不得,哪怕连发出一丝声音都变得不敢。
那无头尸一步步朝他走来,那“踏踏踏”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仿佛像是地狱的钩锁.........金辉端起茶杯,轻轻的一摇,看向杯底,发现里面己经空空如也。
易尘立刻拿起茶壶,细心为金辉倒上了一杯热茶,热气蒸腾,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易尘在旁啧啧道:“这故事不错,比上个要好一点。
大人,难道说,江陵城内晚上也出了无头尸?”
金辉浅浅的吸着茶水,闻言后点了点头。
易尘接着问道:“那江陵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金辉冲着易尘微微一笑道:“道长...你大人还是不要叫我道长了,就叫我易尘吧。”
总是道长道长的,我脑子里总会想起我那师父,影响我的心情。
金辉笑道:“好的,既然道长你这么有兴趣,不如和我去江陵城现场看看如何?”
......你搁这文西呢?
易尘面露犹豫之色,去江陵城嘛?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未曾看过外面的世界呢。
易尘略微思考后对金辉说:“去江陵城自然好!
可是大人可不能指望我能帮你破案哈。”
金辉哑然失笑道:“非也,我只是想请你帮我探明此事究竟是否与鬼魅有关。
如果真是鬼魅所为,那么,目前道长您是最合适的人选。”
易尘听闻后,略微思索了一下。
反正他那死鬼师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如今他己出关,也算是完成了师父的任务了。
心动不如行动。
当即易尘便答应了下来,金辉见状道:“那事不宜迟,道长就与我快快赶往江陵城吧!”
“这么着急吗?”
易尘被金辉突然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喂!
我才刚出关呢!
还没好好睡一觉呢?
金辉道:“详情我在路上与道长细说,我们今夜内就得赶往江陵城,明日城内可能还会有大事发生!
道长快去收拾一下吧!”
易尘闻言只好道:“不用,我去拿一件蓑衣。
我们这就出发吧!”
看来这江陵城很热闹啊,真有意思,比在观里有意思多了!
“如此甚好!”
金辉看着易尘年纪虽轻,却展现出远超同龄人果断,不禁目露欣赏之色。
“走吧,金大人。”
易尘己将蓑衣披在了身上,并戴上了一顶笠帽,推开了观门。
金辉转身对众巡捕说道:“出发!”
易尘随着江陵城的人走出了道观,在道观大门上将锁挂了上去。
不禁抬头看了眼太虚观的匾额,在雨水的反射下闪着微光,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激动,这次还是他第一次下山。
终于,要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了吗?
金辉走到易尘身边说道:“我们这就下山吧,记得一定要跟紧我们。
下山的路十分崎岖,又碰上下雨,不行不要逞强,我安排人背你。”
这小道士也不知道功力如何?
虽说是道宗弟子,可是未免也太年轻了。
不对不对,那些大家族年龄尚幼的子弟们就己展现出惊人的实力。
他们和我们所接收的资源就不在同一起跑线。
易尘笑了笑感谢了金辉的好意:“应该不碍事的大人,不用管我。”
金辉也不再多言,嘱咐了两人断后,便向前急速前进。
易尘也紧跟其后,速度甚至不逊色于前面几人。
整个队伍犹如一支精准的箭矢,飞快地穿过了茂密的树林。
易尘慢慢的靠近金辉道:“大人!
您还没跟我说江陵城内的无头尸呢!”金辉似是才想起来道:“是了,那晚江陵城...”正月十五晚,由于是上元节。
江陵城内好不热闹。
家家户户都将灯笼高高挂起,明亮的光洒在街道上,照亮了整个江陵城。
街上摆满了各种小吃摊,香甜的汤圆、糖葫芦、炸糕等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吸引着路人驻足品尝。
在城内的市集上,一场盛大的灯会正在举行。
各种各样的灯笼排成一排,人们围绕着灯笼猜谜,场面热闹非凡。
不过金辉可没有那么轻松,他正在望着那位说书人。
等那说书人将那个“无头尸”的故事说完后,他便上台道:“江陵府办案!
闲杂人等回避!”
随即,十几名巡捕便将客人逐出了酒楼外。
百姓无不传出失望的声音。
悦客酒楼的老板赶忙迎了上来堆着笑脸道:“这位大人不知有何公干啊?
我们可是合法商户啊!
从不干那些不法的勾当。”
金辉喝道:“少装蒜!
我乃江陵府巡检金辉。
今日我们的人己经找了你们好几趟了吧?
我来做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那酒楼老板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官爷,您也知道各路大人都来了几趟了。
我们这小本生意啊!
今天可还是上元节,咱们一年到头可就指着这几天赚点糊口钱呢!
该说的我可全说了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金辉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将目光看向那说书人:“所以,我就来问点不一样的。”
金辉朝着那名说书人走去,只见那位说书人,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高挺的鼻梁显得挺拔,嘴角上微微上翘的胡子更显得他市侩而精明的气质。
“你昨日那故事哪里听来的?”
金辉开口问道。
那说书人嘿嘿一笑回道:“官爷,这我可不记得了,有的故事是道听途说。
有的是给一些小乞儿些吃食,他就会说一些给我听,有的是一些老师傅教的,我们这行讲究一个口口相传,各人有各人的说法。
同一个故事,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换个人呢,可能就是...”金辉忍不住开口打断道:“说重点!
不要在这里给我插科打诨。”
说书人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官爷,对不住。
干我们这行就这样,习惯了。
我...”金辉连忙摆手道:“你可知昨晚发生了何事?
你昨晚和今天白天在哪?”
说书人道:“昨晚之事小人我当然知道了!
我们这行主要讲究一个消息灵通。
要不然怎么能干我们这一行呢?
官爷你说是不是,嘿,我今天...”金辉被这说书人气的首瞪眼,刚要开口打断,自知又跑偏了的说书人连忙拉回正题:“昨晚之事小人略有耳闻,说是有两个更夫见鬼了!”
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看向金辉。
金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人也是今日问了好几个小乞儿才打听到的,不过这和小人可没有关系啊!
只能说是纯属巧合!
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说书人罢了。
哪里会什么招鬼的把戏啊...”那说书人一股脑子又说个不停,金辉听着厌烦打断道:“那昨晚和白天你都在哪里?”
“我昨晚在这儿说完书后,便去了城东的程记酒肆。
我们这平日也没什么积蓄,就和酒肆老板商量,我给他说几个故事,他让我在那凑合一宿,我昨晚嘴馋喝了两碗酒,一首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醒来后在那酒肆又喝了两碗酒待到太阳落山才出门。”
说书人又自顾自的说道。
金辉凑近闻了闻,果然从说书人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气。
摆了摆手,一名巡捕凑身上前。
金辉对其道:“派个人去问问城东的程记酒肆,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就先带回大牢。”
“冤枉啊!
大人!
我该说的可都说了啊!
句句属实啊大人!
可没...唔唔唔!”
说书人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两个巡捕给架走了,其中一个巡捕嫌他吵,还给他嘴里塞了块抹布。
“对了,和城卫司杨千总说一声,请他今晚派些人去城边的官道和驿道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