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生没有听孙一鸣的话去学校，他仍旧是选择了辍学，至于高中毕业证嘛，他倒是答应了老师会回去参加高考的，只是走个过场嘛。
多少也要给姥爷一个交代。
从那天后，他就再没关灯睡过觉了，他生怕自己一睡着就会“鬼压床”。
时间久了不自觉的居然练就了一项技能，每当他在睡梦中感觉到身上有些沉时就会突然翻个身然后他就醒了，或者是再也不对着墙壁睡觉，而是脸朝着床外睡，对面的纸箱子，电风扇也被他挪到了别的地方，在对面放了张桌子，桌子上摆着放着太姥爷的大相框，太姥爷是民国抗日英雄，至少是打过鬼子的，用太姥爷来镇压鬼，再好不过了，只是他必须每天早上再把太姥爷请回原处，以免舅舅或者是舅妈过来看到，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把那把指挥刀放在了床边，每天晚上抱着睡。
离开了学校的生活第一步，自然是要先找份工作上班养活自己的，只是向来内向的他，一到那些招工的地方，别人三句话问不出来个屁，也就打发他往别的地方去了，能学着干活当然好了，可是老板也怕这种只会干活没眼力劲的学生啊，服务行业他是别指望了，只要一进门，别人一看他的样子立刻就下了否决，张凤生再一次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但他不灰心，他从网上找兼职，刚好有家名为“帮找”的私人网络侦探社在招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报了名。
传统意义上的侦探社是帮警察破案，解密悬疑。
但实际上的嘛。
当张凤生拿着地址找到地方后他就有点后悔了，这哪是什么侦探社，就是一家旅馆，还是那种胡同口里的小旅馆，座落在商业街隔壁的城中村里，北城市有名的打工人居住区。
一栋三层高的小破楼，典型的北方乡村住房建筑，小门楼进去是一间铺满地砖的院子左边是柜台以及超市，右边是洗衣区以及饭堂，厕所则在外头出门一百五十米远的公共厕所。
上午一进院子就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群往外挤，有慌张带着头盔往外跑的外卖员，也有快递员，甚至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穿制服黑丝的女销售。
更有刚从外头回来的特殊行业工作者，看着他长得还行，居然调笑他。
张凤生红着脸不知所措。
首到一个穿灰衬衫的高个头男子朝着他走过来，抬眼看去男人同他一样面容清瘦，黑眼圈，头发蓬乱脸上满是胡茬子，有点像个在模仿邋遢大叔，但是清秀的面容告诉自己，这人估计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只是看着成熟而己，将他请进一处房间里，看起来像是会客厅，男子一进门就脱了皮鞋，穿上拖鞋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从桌上拿起烟递过来，却被张凤生婉拒了。
“谢谢我不会吸烟。”
男子像看新鲜玩意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高中生不会抽烟？”
“学校也不让抽烟！”
“学校不让抽，你就不能偷着抽？”
男人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又复吸了一口这次翻转着过了一遍肺，再从鼻腔中喷出来。
“不吸烟怎么帮国家增长军费？
国家没有军费怎么加强军队建设，军队不加强建设怎么御敌于国门之外？”
“啊这……”张凤生尴尬的抓挠头。
“您是姜先生吧？”
“啊，对，是我。
我叫姜跃，是‘帮找’的总经理人。”
姜跃说罢就看到张凤生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以及周围的一切，便问他：“你找什么呢？”
“没什么，我想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你这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总经理，倒是有点像开超市的。”
张凤生说着话就要起身离开。
被他一句“开超市的”给噎着的姜跃一时不慎被烟呛到，猛咳嗽了几声。
赶紧上去一把将他摁回到座位上，笑嘻嘻的说：“其实我们真的是一家上市大公司，帮找只是这个大公司旗下的一个小到不值一提的分公司罢了，才刚开张没多久，上面在北城市没有根据地就给我画了个点打发了一个亿让我自己招兵买马成立分公司，我如今人生地不熟的没办法，你就当发善心帮帮忙，不然我被调回去的话会被人嘲笑的，而且目前我算是地区一把手，回去的话就是一个小卒子，我还不想失去这种权利。”
张凤生一坐下就又想起来离开，哪知道对方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笑了。
“嘿呦，原来你也是圈里人呐。”
“什么？”
张凤生闻言一愣，“什么圈里人？”
姜跃看他这个懵懂的反应就微笑道：“行了兄弟，别装了，你那双灵瞳可骗不了圈内人。”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向柜台倒了杯水递过来。
“喝口茶吧。”
张凤生没有去接而是一脸迷茫加警惕的看着他，“什么灵瞳，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他本能的起身往门边走了几步，准备随时夺门而逃。
姜跃喝了口茶水抬头看着他，见他一脸纯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更何况那种单纯的眼神也是装不出来的，除非他天生神莹内敛，但是这玩意它有天生的吗？
便说道：“不会吧，你不会真的，不该呀，你有这双眼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圈子呢？
难道你父母没跟你交代过？”
“我父母早没了，他们什么也来不及跟我说。”
“啊，这样呀。”
姜跃点点头恍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知道也说的过去了。”
随即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一脸歉意的起身拉着张凤生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这是我的不对，是我不了解情况就妄下结论了，我先给你道个歉。”
姜跃很有礼貌的朝着他鞠了一个躬。
张凤生毫不在意道：“这些先放一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说我是灵瞳？
还有你口中的圈子是怎么一回事？”
“哗啦啦”的一阵流水声过后，姜跃重新给自己斟了杯茶，“嘿，你的眼睛跟普通人的不一样，尽管可能会时有时无，但是圈内人一眼还是能够看的出来的，而且你是不是有时候会出现幻觉？”
尽管挺想认同他的，但是吧，张凤生始终觉得那是自己熬夜太多产生的幻象，“没有啊，是这样啊。”
姜跃完全被他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方式给中断了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你刚才该不是为了诓我加入你的什么分公司故意骗我的吧？
什么圈子，什么灵瞳，我听都没听过。”
张凤生再次起身鄙视的看了姜跃一眼，“骗子嘿，我说你小子说谁骗子呢？”
姜跃气愤的起身却己发现张凤生己经跑出门去了。
这一不留神的功夫人都己经没影了。
姜跃无奈的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哎呦喂，又搞砸了，这己经是这个月第三个了，妈的，这样下去不行啊。”
就在他话说完的片刻，房间里阴影处一道人影走了出来，“不行的话从总公司调个人过来给你搭班子吧。”
“开玩笑，这是老子的场子，要分一杯羹给他们那帮王八蛋，老子不干，今儿这小子老子要定他了，过两天就去把他弄来。”
“喂喂，上头可是发话了嘿，不准下边人对当地群众使用暴力手段，去留全是自愿才行，你要是敢那么干，可是要被抓回去关禁闭的。”
姜跃嘿嘿一笑：“谁说老子要来硬的了，老子可是讲策略的，不就是自愿吗？
放心绝对是自愿的，不带一丁点反悔的。
嘿嘿……”盯着姜跃那一脸痞子似的坏笑，那道人影无奈的摇摇头朝着来时的地方去了，“先说清楚，吓人的事我可不会帮你的。”
那人走进了里屋，赶在阳光照射进来前一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阳光，黑暗的屋子里一道白影缓慢的坐在了电脑前，一只惨白的手臂打开了电脑开关，随着一阵操纵后，打游戏的声音逐渐传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