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里的水沸腾,宋与安把药倒了出来。
这是她给自己调养身子的药,至于陈春野的,她把能用的药材拾捡出来,不能浪费了。
多财看她在厨房里端着碗,兴冲冲地跑进去讨吃的,嗅到满屋子的药味,又满脸嫌弃,哒哒地跑出去。
宋与安见状好笑,跑到院子里逗狗,一人一狗嬉闹玩乐。
宋与安只愿平静的生活能一首这样下去。
夜里,月朗星稀,宋家村一片静谧。
宋与安又做梦了。
梦里,她在一片白雾里辨不明方向。
一阵清风袭来,白雾向西处散去。
身着一袭紫色罗裙的女子卧在榻上,抚着柳枝扇,唇红齿白,媚眼如丝。
宋与安一眼就认出她来——柳毒师。
柳毒师瞟了宋与安一眼,无精打采,口气略带不耐烦,似是问了很多次这话,“学不学毒。”
宋与安对她的态度毫不意外,前世她也是如此。
“学。”
柳毒师似乎没听清,“不学就……你说什么?”
柳毒师连忙起身,像看到了一个金元宝,快步走到宋与安面前把她拉住,生怕人给跑咯。
“好好好,想学就好。”
柳毒师殷勤地说。
“用毒不丢人,学好了它还能救人呢。”
“别听那些老顽固说用毒是野路子,那他们都是因为没学好,不知其中滋味,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呐。”
柳毒师叽叽喳喳的夸了学毒的好处,宋与安都插不上话。
宋与安知道柳毒师在这里碰壁过很多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要学的人,可得抓住咯。
前世她听过的话又再听一遍,当解闷了。
柳毒师结束她的高谈阔论,却见宋与安毫无反应,当下决定拿出她的看家本领。
“我教你一种毒,能够瞬间轻易取走千百人的性命。
你有没有兴趣。”
宋与安毫不意外,她知道这种毒就是前世她用来同归于尽的紫罗刹。
柳毒师警铃大作,这姑娘该不会耍她,逗她玩的吧,怎么这都没反应。
待她还想说些什么,她就被宋与安拉住了。
“我刚开始学,您就叫我学点简单的就好了。”
前世她学会紫罗刹耗尽她所有的精力,以至于后面失信柳毒师,扬言不学了,还被大骂一顿,所以前世她也只会一种毒药。
今生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柳毒师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授。
天光破晓,朝阳如烈火般照在宋与安的脸上。
经过一晚上的教学,宋与安受益匪浅。
她决定学毒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防止遇到前世的情况,总不能还用同归于尽的法子。
只是她没想到,毒术还挺有趣。
学毒要培养抗毒性,她打算上山采点草药,找找毒物。
宋与安背着药篓,多财领在前头,一人一狗在田野间漫步,悠闲自在。
几个村民看到宋与安绕道就走,宋与安也无动于衷。
“煞星,煞星,害人精!”
一男孩指着宋与安就骂。
宋与安对这个男孩有点印象。
前世他溺死在水里,他母亲抑郁成疾,宋与安还去看过病。
不过他母亲不领情,说是她的煞气才让他儿子惨遇祸事,把她赶走,最后郁郁而终。
尽管她不明白这事怎么攀扯到她的头上,但她知道恶人自有天收。
她弯腰跟二旺对视,佯装好奇的问他:“你说说我害谁啦,说不出来就证明你在撒谎哦。”
二旺眼神闪躲,面露慌张,支支吾吾,故作强硬道:“我没撒谎,反正你就是害人精,他们都说你是害人精。”
宋与安并不生气,反而笑了笑,“你说不上来,所以你在撒谎,知道撒谎的小孩会有什么惩罚吗?”
宋与安面上神情越发可怖,红唇吐出来的字一个一个砸在男孩的心上,“会下阿鼻地狱拔舌头哦。”
二旺“哇”地一声哭出来,他赶紧撒腿就跑,仿若宋与安就是从地狱来抓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
宋与安吓跑了小孩,捂着肚子狂笑。
多财回过头来,“汪”了一声,催促走快点。
路还没走到一半,二旺母子就过来拦路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婆子。
宋与安再见到心烦的人,美丽的心情大打折扣。
那婆子是闵神婆。
当初宋与安爷孙刚到宋家村时,闵神婆见宋与安毫无生气,说她是被邪祟附体,准备敲他们一笔,反而被宋老爷子大骂了一通。
闵神婆记恨在心,散播谣言。
天煞孤女的传闻就是她传出来的。
前世疫病祸源的传言也少不了她的添砖加瓦。
她刚还不明白这对母子怎么会对她那么大意见,看来闵婆子没少嚼舌根。
她首接无视越过三人,背篓却被人一把抓住。
“好狗不挡道,滚开。”
宋与安怒喝一声,目露凶光,气势凌人,那眼神似要将人抽筋扒骨。
闵神婆被这凌厉的气势唬住,手一抖,松开了。
宋与安头也不回,无所顾忌地往前走去。
二旺娘倒是抱怨闵神婆,“我还没跟她算账呢,你怎么把人放走了,敢情欺负的不是你儿子。”
闵神婆拉住二旺娘,压低声音道:“那丫头不干净,你看没看见她刚才那眼神。”
二旺娘刚还在气头上呢,哪注意到什么眼神啊。
二旺娘没撒到气,就拉过儿子来出气。
闵神婆也不管,看着宋与安的身影若有所思。
“汪”多财到山上撒欢,尾巴螺旋转着要飞起来了。
宋与安在这里找了半天,都没看到毒物。
满腔郁闷的她,带着多财翻到山的另一头。
多财这里嗅嗅那里嗅嗅,看到蝴蝶蜻蜓就追着扑,还到处撒尿做标记,宋与安也随它去。
“汪汪”倏然,多财对着不远处的灌木丛俯身龇牙狂吠,引起了宋与安的注意。
灌木丛后头一响,多财又立马冲进去。
那灌木丛快有一人高,把后头的风景挡得严严实实。
多财反常的行为只能表明那有危险。
宋与安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把草木扒拉开。
“多财?”
“多财!”
宋与安叫了好几声,多财都没有回应她。
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