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念初的问题，野哥并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吐出一口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等顾延之再次返回吧台的时候张念初己经离开了，对此他也没有过多在意。
在他看来，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或许等剧本卖出去之后就再不会有交集。
顾延之眼中的张念初是完美的，是神秘的，同样也是遥不可及的。
“野哥，你说的那个女人真的来了？”
野哥喝了口酒，眼神清冽的默默点了点头道：“嗯，约好了，今晚十点十五分在这里见面！”
顾延之一愣道：“为什么是十点十五分啊？
弄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野哥轻笑一声，嘴角叼着香烟道：“仪式感！”
顾延之认识野哥挺久了，知道他是什么性格，所以对此他只是一笑置之。
“这时间马上到了，你不准备一下吗？”
野哥吐出一口烟并顺手摸了摸脸上的胡须道：“为什么要准备？”
“嗯？
不是要有仪式感吗？”
野哥摇头轻笑道：“仪式感只是一种态度，流于形式就俗套了。”
顾延之一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忍不住笑道：“野哥就是野哥，见解独到！”
野哥哑然自嘲道：“独到个屁，就是没钱整那些虚的，给自己找个可以心安理得的借口而己，你小子还当真了啊？”
顾延之哈哈一笑，拿起野哥的骆驼点燃道：“干嘛不信？
我也经常没钱，说不定以后就能用得到。”
“你小子！”
野哥喝了口酒后顿了一下道：“对了延之，我一首想问，你也不是不喜欢唱歌，之前那个乐队邀请你组队那么多次，你为啥一首不同意啊？”
顾延之看了一眼野哥，犹豫了一下道：“你真想知道？”
“嗯，你说。”
顾延之吐出一口烟笑道：“其实也没啥，可能是我对文艺这个词有偏见吧。”
野哥不解道：“偏见？
怎么说？”
顾延之回道：“野哥，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人一旦沾上了文艺似乎就得穷，越文艺就要越穷，恨不得穷的尿血的那种，否则就不配说自己跟文艺沾边。”
说到这里，顾延之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看之前找我组乐队的那几个，一看就是日子过的不咋地的，那女的饿的胸都没了，我要是跟他们混还能有个好？”
野哥愕然，想了一下道：“就因为这？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也是。”
顾延之抽了口烟道：“那不一样。
你虽然穷，但你逼格比他们高。”
“咋说？”
“你看你虽然穷，但穷的很清新。
就拿这抽烟来说吧，我认识的这些人里面，有一个算一个，就属你烟瘾大。
可你除了软包骆驼什么都不抽，买不到的时候宁愿把自己憋死也不屈服，单就这点就足以甩那些文艺男女十八条街了。”
野哥摸了摸下巴的胡茬道：“就因为这个？”
顾延之摇头道：“那当然不是，除此之外你的座驾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点。
放眼整个上海滩，我就没见过还有哪个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儿每天踩着一辆粉色女士单车，背后扛着一把吉他到处溜达的。”
“看上去像个变态？”
顾延之抽完最后一口烟随口道：“这个我没看，像不像不做评论。”
野哥也狠狠的抽了口烟，随后注视着顾延之道：“小顾。”
“嗯？
咋了？”
“替我向你大爷问好！”
顾延之一窒，随即摇头道：“野哥，这个真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哪儿来的大爷啊？”
“我……”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一个略显成熟的短发女人走到了近前，停下脚步开口道：“况野，你还是这副臭德行啊！”
野哥听到声音后，端起酒杯的手突然一僵，随即恢复正常扭头看着女人咧嘴笑道：“来了娘们儿？”
女人没有生气，拉开旁边的座位坐下道：“嗯，来看看你还能活多久。”
野哥哈哈一笑，随即对有些懵逼的顾延之道：“延之，给你野哥的遗憾来一杯粉红的回忆。”
顾延之看了一眼女人没有说话，因为他很早就知道野哥心里有一个放不下的女人。
“没问题，马上来。”
走进吧台里，熟练且迅速的调好了一杯粉红色的回忆推过去之后，很识趣的远离了两人一段距离。
原本以为两人见面会有很多话要说，可十几分钟过去了，除了抽烟喝酒之外，顾延之几乎没见两人的嘴巴动过。
这是久别重逢后的深沉？
顾延之失笑，这个想法显然有点扯淡。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顾延之刚刚调完一杯菲士，准备活动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臂时，不远处的野哥突然喊道：“延之，再帮个忙去唱首歌吧，野哥的遗憾想听。”
“想听什么？
我看会唱不？”
“丁香花。”
顾延之当即伸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再次朝着舞台走了过去。
这时酒吧股东琪姐正好唱完一首英文歌下来，顾延之冲她伸手道：“琪姐，借吉他一用。”
方琪随手将那把黑边白底的吉他递给顾延之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么勤快？”
顾延之接过吉他朝吧台那边努了努嘴道：“受人之托。”
不得不说，顾延之唱歌很有天赋，他这首丁香花虽然旋律没变，可节奏却被故意放慢了，就像开了0.75的倍速一样。
原本就有些伤感的歌曲被他这么一唱，遗憾和痛苦瞬间被拉满了。
吧台边，野哥张着嘴愣了片刻，最后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旁边女人托着下巴，眼神里闪烁着不知名的神色道：“你教的？”
野哥摇头道：“没那本事。”
女人微微点头道：“嗯，听上去有点像砸场子的。”
野哥端起酒杯道：“不过挺应景的，不是吗？”
………………当顾延之再次返回吧台的时候野哥和他的遗憾都走了，至于是去了哪里，他不知道。
隔天上午，顾延之还没睡醒，就被客厅传来的动感音乐给吵醒了。
当他带着怒气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原本睡眼惺忪的状态立刻烟消云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