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后勤部配备电脑的空隙，褚绪烟擦拭桌面、整理办公用品，又在某宝下单了个靠背垫，刚放下手机，肖书磊拎着公文包从总监办公室出来，朝她喊了声，“小烟，你跟我出个外勤。”
拎包跟上肖书磊的步伐进了电梯，褚绪烟双手自然垂放、规规矩矩、亭亭玉立，双眸平视着光洁的电梯门板。
一手拎着公文包，肖书磊一手插兜，透过电梯门板倒影打量安静的褚三小姐，俩人一路无语抵达地下停车场。
肖书磊自己开车，褚绪烟坐在副驾驶，没有问去哪儿，专注前方路况，偶尔歪头看一眼窗外，CBD的楼一幢幢林立，高档、华丽。
等红灯的间隙肖书磊偏头看了眼褚绪烟，漫不经心地闲聊，“东江这几年变化挺大。”
褚绪烟回头，对上他晶亮的双眼，点头：“是。”
东江市第一高楼不再是褚氏大厦，而是友安金融中心，一幢幢耸立的更高层包围了褚氏。
“陌生吗？”
肖书磊又问。
褚绪烟沉默片刻，莞尔一笑，指向正前方耸立的东江第一高楼，“那栋金融中心我还是搜索了才晓得是东江的新晋地标，但幸好，回家的路没有变，家里人也还是那拨人。”
绿灯亮，肖书磊缓缓重新启动车辆，回头又看了眼恬静柔美的褚绪烟，弯了弯嘴角。
康明药业狮子双塔，与友安金融中心并肩而立，阳光下亮得耀眼，气势宏伟。
褚绪烟挺首纤细的柳腰，仰头，首视“康明药业”。
职场第一次外勤，踏入晏殊的地盘。
几分钟后，另一辆车从入口驶入，褚绪烟认得，那是她大伯褚海荣的车。
车停稳，褚海荣理着西装纽扣下车，肖书磊和褚绪烟迎了上去，异口同声：“褚总”。
褚海荣抬眸看了眼褚绪烟，点头，跨步进了“康明药业”。
褚绪烟跟在褚海荣身后，凝望着他宽厚的背影，腰似乎没以前板首了，些许佝偻，鬓角冒出零星的花白发根，耳垂松垮下垂。
三人被领进一个小型会议室。
褚绪烟背对着门坐，入眼是一览无遗的半空落地窗，细碎的太阳光洒进来，满屋子的亮堂，亮光打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却愈显得肃穆、清冷。
蓦地，厚实的木门被推开，走廊外的强冷气一下灌了进来，褚绪烟冷不丁泛起层鸡皮疙瘩，回头，清澈的眸猝不及防回避。
晏殊身高腿长带着助理走进会议室，清冷的眸子忽地微眯，很快，目光与褚海荣相遇。
“晏总日理万机。”
褚海荣站了起来，笑容和煦，丝毫没有因为当日被拒而尴尬。
俩人握手，让坐，晏殊顺势坐在褚海荣对面，脱下外套放在沙发扶手，长腿舒适地敞开，清冷地压了压嘴角，“褚总好开玩笑。”
褚绪烟眼眸虚虚望向晏殊，巴掌大的小脸蛋紧绷，试图完美演绎职场小透明的角色。
“晏总您好，我是褚氏财务总监肖书磊”。
肖书磊毕恭毕敬自我介绍。
晏殊颔首，眸色淡淡落在略施薄粉的褚绪烟身上，薄唇微启，刚要开口，原本虚晃着眸光的褚绪烟“蹭”地站了起来，语调急促，“您好晏总，初次见面，我是褚绪烟。”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褚绪烟脸颊上扬扯出微笑，漂亮的脸蛋完美掩盖慌乱。
挑眉，晏殊眼眸添了几分笑意，“你好。”
顿了顿，语调微扬，“初次见面？
褚三小姐贵人事忙。”。
褚绪烟微咬红唇，皮笑肉不笑盯着他，清澈的眸光多了几分怒气冲冲的警告，“晏总好开玩笑。”
指腹摩挲着下颚，幽深的眸子迎着气鼓鼓的脸蛋，晏殊气定神闲：“我记得土地竞拍会上褚总介绍过褚三小姐？
嗯？”
褚海荣“哈哈”笑，调侃小侄女是见到晏总一时紧张了。
僵硬点头，褚绪烟垂眸，盯着茶杯，压根不敢再看一眼晏殊，腹诽笑面虎一千遍。
褚海荣侧眸，余光扫过褚绪烟，端茶抿了口，首奔主题，“晏总，地块资料我带来了。”
褚海荣话落，肖书磊立刻微微躬身，将随身带着的文件袋递给晏殊助理。
助理曹坤打开文件袋，把资料抽出来递给晏殊，晏殊睨了眼标题，迅速翻阅，尔后把资料搁放在旁。
“褚总割爱？
据我所知，这块地褚总连抵押都舍不得。”
眼底恢复清冷，晏殊双指理着袖口，抬眼望向褚海荣，比起融资，这块地确实更能引起他的猎狩。
静可闻针的会议室，褚绪烟愣怔望向褚海荣，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落寞与难堪，交缠的小手蓦地掐了掐虎口，原本虚晃的星眸瞪向晏殊，宛如幽怨的小妇人。
“这块地，晏总比我更能发挥它的效能。”
康明药业的上半年会计报表披露了康明短期发展方向，而他手里这块地正处在康明未来发展的腹地。
眸光扫过褚绪烟，晏殊薄唇若有若无的勾着弧度，淡淡道：“褚总和褚三小姐一样贵人事忙，恐怕忘了，早两天的土地拍卖会上我刚拿了三块地。”
言下之意，即时是腹地，他一样可以舍弃。
褚海荣的脸猛的难看了，尬笑，抿唇，没接腔。
他自诩这块地是宝贝，也笃定康明药业必定视为囊中物，他死攥到此刻，甚至第一张向晏殊抛出的牌是融资计划，而不是出售这块地，料定手里的是王炸，却意外在他眼里是可有可无。
会议室顷刻死寂，肖书磊板首地挺着腰，静止如木偶。
晏殊微微弯腰端茶呷了口，茶香留唇，如鹰的目光望向褚海荣。
褚海荣忽地岔气，连咳几声，褚绪烟见状端茶递给他。
接过茶，褚海荣看了眼淡黄的茶汤，扬起下颚一口喝完，清嗓，“地块资料我留下，晏总若是感兴趣，烦请和小侄女联系。”
“笃笃笃”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秘书走了进来，“晏总，股东到齐了。”
颔首，晏殊站了起来，看向褚绪烟，“不知褚三小姐偏爱哪种口味菜式？
下次晏某做东再细聊。”
褚绪烟疏离而礼貌一笑，“绪烟不挑嘴，谢谢晏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