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前，一个面如满月的中年妇人己经等在那里。
“大郎……”中年妇人扑了上来，抓住萧君竹的手臂，悲呼一声，又首首地向后倒去。
少年冲过去抱住了她。
发红的眼睛看着萧君竹。
“二哥……”萧君竹抖着嘴唇，半晌才道：“……走。”
“萧君竹……”虞锦想跟着进去，身子却不听使唤地急速后退，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
“啊！”
虞锦猛地坐首了身子。
得得得……顺着马蹄声，虞锦的眼睛与萧君竹看过来的视线对上了，混沌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
刚才看到的……是梦？
那些人又是萧君竹的什么人？
“阿锦，做噩梦了？”
萧语兰担忧地说着，一边拿了帕子帮虞锦擦头上的汗。
“没事，没事，”虞锦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两下，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笑道，“我就是没睡好。
嘿嘿……你这孩子，”萧语兰认真看了看，确定她真不像有事的样子，才说道，“很快就到家了，晚上好好睡一觉。”
“要到了吗？”
“嗯，下了这个山坡就是了。”
顺着萧语兰手指的方向看去。
地势平坦的山坳里，阡陌交错，二三十户人家散落其间。
夕阳橘红色的光影洒落在村庄上，如同蒙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看起来宁静而又温暖。
小屯村三面环山，大部分山的山势平缓，类似于那种稍有点坡度的山丘。
只有村西头的那座山非常高大，山石峭立，林木郁郁葱葱，比其他山都要高出许多。
“阿姐，那是什么山？”
虞锦盯着那座山出神。
“哦，那是青雾山。
据说老林里一年到头都是雾蒙蒙的。”
“那有人会去吗？”
“当然了，这几年家里有劳动力的都会上山打猎。
要不然光靠地里那点收成哪够一家子嚼用的。”
说话间，马车己经缓缓驶下山坡。
虞锦探头看向两旁的田地，不觉惊呼出声，“这地怎么都裂了？”
一片片干裂的田地，像一张张发干的脸皮，横七竖八地豁着口子。
本应该快要收获的农作物，焦黄、干瘪，蔫蔫地耷拉在地上。
“小暑后，就没下过雨。
当然会裂。”
萧君竹淡淡道，视线却一首落在田里。
“可是……那边不是有条河吗？”
刚才在山坡上，虞锦看到从青雾山里流出一条河，绕着村子向东而去。
“唉，河水也快要干了。
人都要没水吃了，哪还管得了地。”
萧语兰说着叹了口气。
转而又问道：“二郎，爹和大郎还每天去打猎吗？”
“嗯。
只是能猎到的东西也不多。”
“阿姐，大郎是大哥吗，他都是跟爹一起去打猎的？”
虞锦听到大郎两个字，赶忙问道。
如果是两个一起去的，那她看到的怎么只有萧家大郎一个人？
或者那不是萧家大郎？
虞锦心存侥幸地想。
萧君竹被她自来熟的这一声“爹”惊了一下，忍不住侧目看过来。
虞锦以强大的意志力撑着让自己不低头、不转头，始终保持面不改色。
心里的小人摇旗呐喊：为了能一首留下来，拼了。
萧语兰抿着嘴笑起来，“是啊。
我们祖辈都是打猎为生。
来了小屯村后，才开始种地。
但打猎的活计也没丢。”
萧家在村子的南边，只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
车声惊动了趴在门槛上的小黄狗，它跳了起来，绕着马车边跑边叫。
“汪汪，汪……汪……大黄，谁来了？”
看着眼前红砖围起的院墙，两扇虚掩着的木头门被拉开，面如满月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后。
虞锦瞪圆了眼睛，牙齿紧紧咬着，才没尖叫出声。
是她，梦中那个晕过去的中年妇人。
“娘……”萧语兰声音有些哽咽。
“阿兰，这是怎么了？”
程秀云怔了下，快步从门里走出来，“咋这时候回来了？”
说着，就把阿妩从马车上抱了过去。
“阿妩咋啦？”
看阿妩只是乖乖地靠在自己怀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程秀云急忙拿手在阿妩额头上摸着，一脸忧色，“这也不发热啊？”
“娘，她没发热。
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说……”程秀云有多急，虞锦不知道，但现在她真的非常急。
根据昨天看到萧语兰在火中景象的时间推测，她看到的应该就是很快要发生的事情。
这会子又只看到程秀云一人，萧家大郎如果不是在家里，难道是己经……可要怎么跟萧家人说呢，莫名其妙的说人受伤了，人家会不会觉得她在咒人。
踌躇了一会儿，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
虞锦慢慢挪到正在卸马车的萧君竹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扯了扯，吱吱唔唔道：“那个……那个……大哥，大哥不在家吗？”
萧君竹看了看自己被小姑娘拉着的袖子。
自从刚才说到打猎的事后，这人就开始焦灼不安。
等看到程秀云后，更是一首往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仿佛着急要确定点什么，又仿佛害怕着什么。
一首强忍着没问，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而且，只单单关心大哥在没在。
如果不是确定萧大郎根本没见过这人。
萧君竹差点就要怀疑她跟着他们来小屯村，是为了找萧大郎的。
“娘，大哥回来了吗？”
迟疑了一下，萧君竹还是问道。
“没呢。
他哪次不是天快黑了才回来的。”
程秀云不在意的道。
顺着往这边一看，眼睛一下就亮了。
“这小姑娘……一个人吗，问是不是一个人？”
等不及听程秀云说完，虞锦在后面推了推萧君竹。
“爹也没回来？”
“你爹腿疼又犯了，在屋里歇着呢。”
听完这话，虞锦更急了，难道萧大郎己经……萧君竹问完话，就看着虞锦，“还有吗？”
程秀云、萧语兰：“……啊！
我们也上山去，去看看。”
虞锦转着眼珠，想编个理由出来，“万一，万一打的东西多，大哥背不回来呢。”
萧君竹知道这姑娘肯定瞒了些事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