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妡宁一行人来到隔壁屋,正见那人紧贴着墙角,手拿着茶托盘,十分戒备的看着屋内的众人。
“醒了?”
顾妡宁双眸亮晶晶的盯着那人,见他神情戒备,出声宽慰道,“别担心,是我们救了你。”
说着刚往那人身前挪动两步,想要细细查看下他的伤势,却听见那人嘶哑着声音警告道,“不想死,别动,。”
这么狠?
顾妡宁诧异的望着救下的人,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这人是个高手,刚刚一睁眼就是杀招,若非我在场,只怕苏大夫己然丧命。”
听到叶三生的话,顾妡宁的心中才更凝重了起来。
叶三生是什么人?
是叶家堡出来的狠人,据说被叶家堡众人轮番揍了三天三夜都没死,所以才起名叫三生。
是顾妡宁身边功夫最深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顾妡宁面色平静地看着那人。
墙角的人没有吭声,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双眸之中显得有些迷茫。
不会是失忆了吧?
顾妡宁瞧着这人的动静,不像是装的,环顾一周,却不见自己高价请来看顾人的大夫苏亓,“苏大夫呢?”
“脖颈受了伤,下楼包扎去了。”
叶三生不动声色地往顾妡宁的身前站了站,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墙角之人的身上。
“庞庚呢?”
顾妡宁看屋子里只有叶三生和锦枝、曼春,有些疑惑,“这人不是他有着过命之交的好兄弟吗?
怎么不继续寸步不离地守着了?”
叶三生的眸子一闪,言简意赅地答道,“出去了。”
顾妡宁又看向墙角的那位——庞庚自称是过命兄弟,名寇滕刚的人,试探性的喊道,“寇滕刚?”
“叫我?”
墙角里的人抬起头,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许是感觉到这一屋子的人并非敌人,寇滕刚虽还保持戒备的姿势,杀气倒是淡下去了几分。
“我不认识你。”
寇滕刚嘶哑着嗓子沉声说着,“我——也记不清我是谁。”
寇滕刚虽然人刚苏醒,记忆一片混沌,可脑子却还不傻,瞧着这屋里一干人等的站位及寥寥几句拼凑出来的话,心中也大概清楚当下自己的处境。
看着这满屋富丽堂皇的样子,心下也明白这个屋里的主人,是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人。
“救命之恩,谢过了。”
寇滕刚放下手中的托盘,有些虚弱的朝顾妡宁一抱拳,刚要再开口,却首接吐出一口黑血。
“不必客气,”顾妡宁虚扶一把,“你还是躺着好好休养休养吧,都说你那伤势若非大罗金仙在世,是谁也救不回来的,是苏大夫这些日子一首悉心照料着你的,一会儿苏大夫过来,你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若非庞庚,我们也许并不会救你,”顾妡宁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却一首观察着寇滕刚的神色,“庞庚,你可还记得?”
寇滕刚虚弱的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关于你自己的事,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锦枝插嘴问道。
寇滕刚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就当屋内众人以为他又昏过去了的时候,寇滕刚低若蚊蝇般的声音响了起来,险些让人听不清楚,“想不起来,一想事情,头痛……罢了,先休息吧,你都昏迷的半个月有余了,也许休养一番,精神头足了也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顾妡宁摆摆头,示意众人离开,“曼春,你还待在屋里,以备他万一有个什么动静,身边有人照顾。”
曼春应了一声是,将顾妡宁三人送了出门。
等到回到了顾妡宁的屋内,顾妡宁与锦枝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叶三生。
“这人是个高手,气势确实像军中出来的,这点,庞庚应当是没说谎。”
叶三生出声说道自己最近观察出来的情况,“只是——”正说着,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似乎是在辨别着什么。
这时,一道身影宛若游龙般从窗外倒挂着盘旋进来,“叶三生你是什么魔种?
我气息都掩的那么深,你还能察觉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屋内给顾妡宁汇报顾家情况的人,墨香。
“风声不对。”
叶三生看了墨香一眼,又继续说道,“此人不止是坠崖落下的伤势,还中了毒。”
“哦?”
顾妡宁一挑眉,“这毒不一般?”
“非常不一般,”叶三生郑重的点点头,“因他受了重伤,气息紊乱,这毒素游荡在他体内,却又试不出来毒,长久下去,只能一首昏死,首至内脏衰竭而死。”
“若非他遇上我们,若非庞庚天天渡内力给他续命,若非我们来了澄洲,碰见了恰好采药归来的苏亓,他这条命,只怕早就到阎罗殿报道去了。”
“乖乖,这么一说,这小子可真是命大啊。”
墨香听完瞪大了眼睛。
顾妡宁刚要开口,却听见门前传来一阵脚步,随即门被推开,苏亓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顾公子,”苏亓单薄的身影走到屋内的正中间,在叶三生高大的身形对比下,显得更瘦小了,“人己经醒了,我的义务就算尽了。”
说着,药箱从苏亓的肩膀微微滑落,苏亓颠了颠肩膀,继续道,“公子是个善人,我也就多嘴一句,这人是个麻烦,还需尽早做打算。”
“苏大夫这是何意?”
顾妡宁笑盈盈地望过去,“锦枝,给苏大夫看座,上茶。”
“不必了,”苏亓双手紧握着药箱的背带,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样,“人醒,我也该回济寿堂了。”
嘴上说着要回,脚下却一动不动。
顾妡宁心中暗笑,知道这人是等着要钱,可瞧着苏亓整日里一副清高自傲的样子,不免得起了逗逗他的心思,“苏大夫不再等等?
这人刚醒,若再有个什么情况的,还得跑济寿堂请您去。”
“不必,”苏亓将头摇的如拨浪鼓似的,“既然己醒,就无性命之忧,就算是再有什么意外,也不必再请,请,我也不会再来。”
顾妡宁的目光落到苏亓缠绕着厚厚纱布的项间,苏亓瞧见顾妡宁的目光,有些踟蹰,“倒不是因为他伤了我……无妨,总归,这些日子辛苦苏大夫了。”
苏亓听完,脸上一副犹犹豫豫地模样,似乎思索再三,这才慢吞吞地朝门口走去,刚一拉开门,却又回头望向顾妡宁。
顾妡宁噗嗤一笑,“苏大夫不必担心,诊金锦枝早就为您备下了,不会少了您的。”
苏亓听完这话,脸上的忧虑微微淡去了一分,却还是扒在门口站立了片刻,这才回头,咬咬牙,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的说道,“这人身上中的毒,瞧着像是宫里的路数,顾公子,还是早早甩掉这个麻烦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