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江南李靖仇的现代都市小说《权宠悍妻完整篇章》,由网络作家“六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过很多现代言情,但在这里还是要提一下《权宠悍妻》,这是“六月”写的,人物李江南李靖仇身上充满魅力,叫人喜欢,小说精彩内容概括:国公府的嫡女,嫁与将军为妻,助他成为一代名将,却被夫君婆婆厌弃,怀孕之时,他宠爱小妾,以克星为由剖腹夺子,更拿她顶罪屠之。杀身之仇,涅槃重生,她杀心机姐妹,诛恶毒继母,夺回母亲嫁妆,渣男和小妾都一一死在她的剑下。重活一世,她不再痴恋,可偏遇那不讲道理的霸道元帅。“我这个所谓国公府嫡女说白了只是个乡野丫头,配不起元帅,不嫁!”“嫡女也好,乡野丫头也好,本帅娶定了!”“我心肠歹毒,容不得你三妻四妾,元帅若不想后院血流成河,最好别招惹我。”“本帅不纳妾,只养狼,专养你这头女恶狼!”...
《权宠悍妻完整篇章》精彩片段
李靖仇忽然问道:“山贼为什么抓你,知道吗?”
瑾宁道:“不知道,或许和抓走世子同一个目的。”
便是把长孙拔和京兆府梁捕头供出来也没有用,没有任何的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
长孙拔不容易对付,李靖仇如今也不是完全相信她,不如引导他往她所猜测的方向去想。
李靖仇比较接受这个说法,他原先就猜测世子被抓走是因为福州贪污官员与京官一案,李大人是督查衙门总领,陈国公是监察使,因此,或许有人想用他们的孩子来做威胁。
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也就是说,这个人与山贼勾结。
“你与丫头出外,有什么人知道?”李靖仇问道。
瑾宁知道他这个人聪明绝顶,本来还以为他在这个危险关头,会停止思索这个问题,回到府中沉淀下来再想,可他的脑子马上就跟了上来。
瑾宁不禁轻轻叹息,此人真是聪明得叫人害怕。
“我府中的人吧。”瑾宁想了一下道。
“除你府中的人,还有什么人?”李靖仇再问。
瑾宁认真地想了一下,“没了。”
她知道,李靖仇已经开始往国公府的人猜想了。
“那天见你与长孙将军过招,你们之间,有私怨吗?”李靖仇又问道。
瑾宁的声音在漆黑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透凉,“私怨谈不上,不过,长孙嫣儿与李良晟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
李靖仇淡淡地道:“本将知道不多。”
“长孙嫣儿怀了我未婚夫的孩子,她想嫁入侯府,就这样。”瑾宁声音平静无波地道。
寂静在黑暗中慢慢蔓延,良久,李靖仇才道:“义父说过,侯府未来的主母,只能是你。”
这话,像是安慰,但是,听声音却又没什么感情。
瑾宁不置可否,但是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两人遂无话,晖临已经睡着,却一直抓住瑾宁的衣袖。
到了天色发白,便见小黑窜了进来,山贼应该是鸣金收兵了。
“我们得马上走。”瑾宁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几乎缩成一团的筋骨,“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估计今晚山贼今晚会转移,将军要马上回去带人来剿匪。”
李靖仇俊美的面容笼了一层冷凝之气,“走吧。”
他抱起晖临,三人带着一条狼开始缓慢地下山。
瑾宁的伤势不算要紧,但是,走山路还是比较艰难,伤口挪动就扯痛,出血,不过才走一里路,手臂和小腿的位置已经血淋淋了。
“我背你吧。”李靖仇拉住她的手,脸色淡淡地道。
瑾宁摇头,“这点小伤不碍事。”
李靖仇放下晖临,拉她坐下来,“我再帮重新帮你包扎一下伤口,这样走路好走一些。”
最严重,就是小腿的剑伤。
瑾宁也不避忌,坐下来掀开裙摆拉起裤管,左小腿整个肿了起来,伤口很深,大约一截手指长,皮子外翻,还渗着血。
“伤得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说?”李靖仇的声音裹挟着薄怒。
“这伤算什么?”瑾宁笑了笑。
李靖仇很少和女子相处,但是也知道女子对疼痛的忍耐程度,他见过一位小姐,不过是手指破了点儿皮,就想要死一般的大呼小叫。
她伤成这个样子,竟连吭都没吭一声。
他割下自己的衣袍,为她慢慢地包扎伤口,洁白的小腿四周,还有几道小小的伤痕,是被剑拉过擦伤,不大要紧。
瑾宁背靠着树,看着他专心致志地为自己包扎,心里很是感慨。
在她看来,他和她都是一缕孤魂。
两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拉了回来。
匪夷所思。
她想起前生的事情,有些担忧,前生,李靖仇死于战场,那么,这一生还会是这样吗?
或许不会了吧?至少今生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她不会再跟李良晟出征,那么他就不会因为救她而死。
她这般宽慰自己,但是,却总觉得心头笼了一层阴影,脑子里不断地想起他前生死前的一幕。
两军已经到了紧要关头,是生死之战了,无路可退,只有杀出去才有生机。
战场上,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尸体,断手断脚甚至一刀被人砍下头颅的,触目可及。
李良晟被敌军围困,杀不出去,她从马背上飞身而去,提了他上马背,马儿受惊,倏然便跑,李良晟被颠了一下,双手往她的后背一推,竟把她推了下去,她陷入危险之中。
本以为必死无疑了,却见一把大刀挑开了敌军的长矛,一只大手拉起她的手臂,把她抛了出去,她惊慌回身,却看到他的胸口被一支长矛穿过,鲜血飞溅而出。
她忽然想到了一点,其实前生她也想过,但是那念头不过是转瞬即逝。
李良晟不是被马儿颠簸而不小心推到她,他是故意推她下马,引开敌军好自己逃去。
她闭上眼睛,倒吸一口凉气,恨意窜上脑子。
那样自私胆小卑鄙恶毒的男人,她竟然傻乎乎地爱了五年,还不惜为他去死。
“痛?”李靖仇听得她抽气的声音,抬头看她问道。
却见她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烈火,那一闪而过的,是杀意?
瑾宁收敛了神色,“不,只是忽然想起一些让人很生气的事情。”
李靖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眸子里却多了一分深思。
“你的伤要紧吗?”瑾宁看他的肩膀上染了血,问道。
“不碍事。”李靖仇站起来,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殷红,“皮肉之伤。”
瑾宁知道他很能忍受痛楚。
前生有一次他受了箭伤,箭从腹部穿插而过,军医为他治疗拔箭的时候,因止痛药不足,战事又吃紧,因此,只能生生地拔箭,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可是带倒钩的箭啊。
一路下山,晖临世子都很听话。
李靖仇的马就拴在山脚的小树林里,他道:“你骑着我的马先带晖临世子回去。”
两人同骑,马儿也能承受,可这一路回去是官道,多少人看着?他不好伤了瑾宁的名声。
流言蜚语的殇,他深有体会,虽然如今已经不大理会,可他了解其威力。
陈国公眼底倏然升起了怒气,“你……国公爷?便连父亲都不愿意叫一声了吗?”
瑾宁冷漠地道:“我们何必惺惺作态?十三岁之前,我无父无母,过得很好,何必为了名声接我回来?你看见我觉得别扭,我对着你觉得失望,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好歹心里留个念想,撕开之后除了看到那血淋淋的残酷,便再无其他。”
陈国公知道,那一顿打,彻底伤了她的心,也把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推到了绝地。
“为父知道说什么也无用,但是你若还想嫁入侯府,为父会去为你争取,旁的不说,正妻之位,为父一定可以为你争取回来”
瑾宁冷笑,“不,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要,我只会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陈国公微微怔了一下。
瑾宁眸子里闪过一抹光芒,“我母亲的嫁妆。”
陈国公微微蹙眉,“你母亲的嫁妆自然是留给你的,但是,只有一部分在你母亲……你继母手中,其余的都在你祖母手里握住。”
瑾宁道:“长孙氏那份,我现在要回来,至于老夫人那边……若国公爷真念我母亲的好,就请国公爷对我做的一切,袖手旁观。”
陈国公见她说话绝情冷傲,甚至连祖母都没称呼一声,语气仿佛是夹着极大的恨意,不由得万般不解。
“你若不过分,为父自然不管,但是若太过……”
“我只拿回我的东西,若是她们肯交回来,我不会伤害她们一根头发,可若不肯……”瑾宁冷笑着,没有再说下去,却威胁的意味甚重。
陈国公不想听到她的口中说出狠毒的话,“夫人那边,为父交代下去,她自然会还给你,至于你祖母那边的,她如今远在南国……”
“她很快就会回来,”瑾宁扬起了阴鸷的眼神,“且这一次回来,她会把我母亲的嫁妆,全部过给她的亲生儿子。”
“胡说八道!”陈国公沉下脸,“你祖母岂能贪图你母亲的嫁妆?她不过代为管理,等你日后出嫁,这些都是要还给你的。”
“别太相信所谓亲情,尤其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情,有血缘的还尚且不可靠呢。”瑾宁淡淡道。
“为父便当你现在神志不清。”陈国公愠怒地道。
瑾宁扬起眸子,嘴角有讽刺之色,“那日你跟我说,若有人欺负我,叫我来找你为我出头,我说,不需要,谁欺负我,我打回去就是,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
瑾宁喘了一口气,她努力维持着平静,但是,到底意难平,看着他微微动容的脸,“因为我知道,这天下,你信任何人,都不会信我,你不会为我出头,从小到大,我只能靠自己,不给自己任何的希望,就不会失望。”
陈国公心底是震撼的,但是,这话却让他很难堪,“你不能这样说话。”
颜悦熙疲惫地笑了,都嫌弃她说话难听,可他们做的事情,怎么就那么难看呢?
陈国公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被人抓到狼山去的?”
“梁捕头说张妈妈的家人状告我,要带我去衙门,我上了马车就被迷魂带走了,我让海棠去通知你,但是海棠却被管家带走,还抓走了她的弟弟,威胁她来诬陷我。”
陈国公大怒,“你别信口雌黄……”
“果然你是不信我的。”瑾宁扬起了冰冷而讽刺的眸子,“若海棠能通知到你,那么,你就是剿匪的功臣,只可惜,管家一心要诬陷我,哪里管你立功不立功。”
陈国公脸上青筋凸起,“管家?”
瑾宁慢慢地睁开眼睛,扬了扬冰冷的眸子,“我本早可以逃走,但是从山贼口中得知世子在狼山,便想着一路跟着去做个内应,因为我知道海棠会通知到你,你也一定会来救我,到时候便可以里应外合,原本是想让你立功之后,起码会念我一点好,那么我在府中的日子就不那么艰难,可谁想到呢?这拼了一身的伤回来,落了什么下场?罢了!”
陈国公心头绞痛,又气又恨,“他竟是如此胆大?”
瑾宁冷冷地道:“有长孙将军和夫人撑腰,他胆子能不大吗?我死了,长孙嫣儿就能顺利嫁入侯府,长孙家一旦与军候结亲,那长孙一家可就是水鬼升城隍了。”
陈国公简直胆战心惊,这一层层剥开,竟是如此狡猾歹毒的心计。
他一直对长孙拔示好,但是长孙拔却爱理不理,原来,竟是早就动了与侯府结亲的心思。
所谓两情相悦才有了孩子,大概是想以子息相逼江宁侯夫人,让她长孙嫣儿早些入门。
他气得头顶生烟,顾不得怜惜瑾宁,拂袖而去。
瑾宁看着他气急败坏地走掉,自己也整个松懈下来。
值得吗?不知道,她的路一向都是这么艰难的。
知晓着前生事情又如何?要改变,还是得拼一身的血与泪。
翌日,管家一瘸一拐地来到梨花院。
国公爷有令,让他来梨花院领罚,要胳膊或者要腿,随瑾宁。
瑾宁被搀扶在廊前的椅子上坐着,冷眼看着跪在院子里的管家。
“三小姐,国公爷有令,让您处置他。”陈国公身边的老侍卫初三拱手道。
“有劳初三叔!”瑾宁说,但是,没有发号施令,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管家。
“三小姐客气了!”初三拱手离开。
初三走后,瑾宁淡淡地看着他,脸上,身上都是鞭痕,但是和她身上的比起来,未免轻太多了。
瑾宁心底只想冷笑,一个阻碍他加官进爵的奴才,他尚且怜悯着下手,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却往死里打。
好父亲啊!
“管家的威风呢?”瑾宁笑了,青肿的脸上意味难辨。
管家恨得吐血,冷冷地道:“三小姐要打便打,不必废话。”
“打?”瑾宁邪狂一笑,“管家见多识广,若我拼了这救世子剿匪之功,杀你一个奴才,不知道能不能功过相抵呢?”
管家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却很快镇定下来,“三小姐拼死立下的功劳,却用在杀一个无关重要的人身上,岂不是浪费了?三小姐不会这么傻。”
这等好戏,长孙氏与长孙嫣儿哪里会错过?
长孙氏见国公爷动了大怒,上前劝道:“国公爷,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伤了父女之情?”
说完,她又拉住许玉娆的手臂,力度却是用得很大,指甲都印入了瑾宁手臂上的伤,“瑾宁,快听父亲的话跪下来,请父亲息怒。”
瑾宁吃痛,一把甩开她,“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
陈国公见她如此顽劣,怒声道:“你跪下受刑,我便下手轻一些,否则打死了你,也算是给你母亲做个交代了。”
瑾宁倔强地看着他,“你要打便打,但凡我吭一声,打死无怨。”
陈国公当场就扬鞭打了过去,他本盛怒,见她还这般倔强不知道悔改,哪里留情?
这一鞭子过去,便落在了瑾宁的手臂上,瑾宁不闪不避,生生受下,鞭子下来的火辣辣疼痛,在手臂一直蔓延到头顶。
“跪下!”陈国公再厉喝一声。
瑾宁却只扬起了阴鸷的眼睛,“打啊,就这么点劲吗?拿出你上阵杀敌的勇猛来对对你的亲生女儿啊,就这点劲,还不如我昨晚杀山贼狠呢。”
陈国公听了这话,怒火中烧,还拿山贼说事,抽了鞭子连续打了几鞭,鞭鞭入肉,不过顷刻,瑾宁的身上便多了几道恐怖的血痕,且伤了昨晚的伤口,鲜血淋漓,竟是惨不忍睹。
长孙氏与长孙嫣儿在旁边看得痛快,脸上不禁扬起了得意而阴毒的笑。
重伤的海棠听得动静,竟从里面爬出来,抱住了瑾宁,大哭道:“国公爷饶命啊。”
瑾宁却只盯着陈国公,悲吼一声,“打,继续打,打不死我,也好打断这点情分,我不过是欠你一个生育之恩,你不曾养育我,庄子是我母亲的产业,吃你两年的饭,你今日打回去,我们清了这笔账。”
这话彻底激怒了陈国公,他一鞭子下去,打在海棠的背上,海棠本就重伤在身,挨了这鞭,闷哼一声,便痛得几乎晕过去。
她却不撒手,死死地抱着瑾宁。
长孙氏给管家打了个眼色,管家上前就拖开海棠,海棠死活不撒手,管家一巴掌就劈打下去,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敢阻碍国公爷用家法?”
苦苦支撑的海棠,被管家这一巴掌劈打下来,直接就闷了过去。
瑾宁眼底升起了狂怒,一脚就朝管家的肚子踹过去,“好你个老刁奴,敢动我的人?你是有几条命?”
陈国公见她还动手打人,怒火烧得几乎要爆炸,扬鞭劈头劈脸地打过去,连续七八鞭,瑾宁头上,身上,鲜血淋漓。
血沿着她的头顶流下来,遮了眼睛,眼前一片的猩红。
昨晚奋战,伤了多处,体力也不支,挨了这顿鞭子,她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但是,她却没有倒下,头上的鲜血流到嘴里,她舔了一下血腥的味道,慢慢地抬起了头。
陈国公只见她眼底阴郁的眸光倏然一闪,他扬起的鞭子已经被她牢牢地握在了手里。
他用力一扯,竟是未能扯动半分。
他骇然地看着瑾宁,“逆女,你撒手!”
那鞭子是带了钢刺,他一扯,瑾宁的手掌便渗出了血,可她就是不松手。
她看着他,眸色冰冷,一字一句地道:“二十五鞭,我受了,欠你的,我也还清了,从今往后,你再动我一根手指,我便把你陈国公府一把火烧掉。”
她用力一拽,竟把鞭子拽了过去。
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个弧度,她扬手,鞭子落在旁边的石桌上,那坚固的桌子,应声而断,断开两截,细碎的粉尘扬起,落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
陈国公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本以为她只是懂几招花拳绣腿,却没想到武功这般的厉害。
瑾宁的身子,终究是慢慢地沉了下去,眼前一切,都仿佛走马灯似的转着,房屋打着转,一道道猩红的旋涡在她眼前形成。
噗通一声,她倒了下去。
“阿娘,女儿活不下去了……”
昏倒之前,她只是呢呐了一句,却把陈国公的心震得颤抖不已。
长孙氏见状,连忙道:“来人,赶紧把三小姐扶起来,若外头有人问起三小姐夙夜不归之事,只说是误会。”
一句夙夜不归与人私奔,把陈国公的怒气再度挑了起来,那刚升起的心软也被压了下去,他冷冷地看了瑾宁一眼,“请个大夫来给她疗伤,再验身,若非处,子,婚事退了便退了,把她送回益都去就是。”
他心中又悲又怒,从庄子里回来这么听话乖巧,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张嘴闭嘴就是杀人,动辄出手打人,定亲了还不知羞耻地与人私奔,他真是什么面子都给丢光了。
管家也受了伤,听了陈国公的吩咐,爬起来道:“是!”
“你也是,”陈国公把怒火撒在了长孙氏的身上,“你这个做母亲,怎不看着她?知道她跟那什么书生来往,也不知道禀报我。”
长孙氏叹息一声,“国公爷息怒,我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以为不够是走得近些,哪里知道会相约私奔?”
陈国公闻言,气得肺都要炸了,爆吼一声,“调查,马上去调查,把那恶棍淫贼找出来,我要活活打死他,再把她送姑子庵里去。”
管家立刻吆喝侍女扶瑾宁回去,长孙嫣儿跟着一同去了。
她站在床前,看着瑾宁那张鲜血淋漓的脸,冷笑道:“便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呸,你便是给我提鞋都不配的。”
一只手瞬间攉上了长孙嫣儿的嗓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掀翻在床上,空气迅速从胸腔里消失,她骇然地瞪大眼睛,只看到瑾宁那双黑幽幽像是淬了寒毒的眸子,她额头的鲜血滴下来,如恶鬼般的狰狞恐怖。
濒死的感觉,涌上了长孙嫣儿的头脑,她使劲挣扎,却半句呼唤不得,石榴尖声喊,瑾宁一手扬了枕头飞出去,砸在她的头上,软软的枕头渗透里力度,竟当场就把侍女石榴砸晕过去。
长孙嫣儿长这么大,从没试过现在这般恐惧,仿佛死神真的降临了,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去。
当扼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开的时候,她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全身瘫软,大口大口呼吸,死死地瞪着瑾宁,脸上苍白得厉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她全身颤抖,无可自拟地颤抖。
许玉娆的声音如同轻云般拂过,“要你死,在我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长孙嫣儿看着她那张狰狞的脸,只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失声道:“还不赶紧上来扶起我?”
侍女闻言,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急急上前扶起长孙嫣儿。
长孙嫣儿双腿发抖,像身后有恶鬼般逃也似地走了。
瑾宁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把侍女都赶出去。
陈国公没做声,但是一张脸却铁青得很。
长孙氏见他不说话,以为他默许,便继续道:“再说,你不是让我给柱儿说人家吗?咱们国公府如今就剩下个空壳子,便是说了亲事,这聘礼总不好寒酸吧?您是国公,如今更被加封护国公,身份尊贵,办婚宴的时候,也不能简单寒酸了事,有了这些金子,咱就能铺张办,也是为你增面子啊。”
陈国公眼底藏着惊涛骇浪,却平静地问:“那阿甄以前留下的庄子铺,不是每个月都有银子吗?怎么国公府就剩下个空壳子了?”
长孙氏叫屈,“庄子这两年一直干旱,哪里有什么收入?至于铺子,这些年管理不善,生意也不好,仅仅能维持,偶尔还得亏损,都是从中馈取银子去周转的,至于大头的都在母亲手上管着,亏损还是盈利,我无从得知。”
陈国公沉吟了一下,“庄子干旱没有收入,店铺管理不善要亏本,那就都交回去给瑾宁吧,反正,这是她母亲留下的,迟早得给她。”
长孙氏大吃一惊,“交回给她?那怎么行?她一个闺阁女子怎好出去管理铺子庄子?而且,虽说这是大姐的嫁妆,可大姐都去了那么多年,嫁妆自然就公中,公中的产业交给瑾宁这像什么话?便是我们愿意,外头人的唾沫星子还不把瑾宁给淹没了?”
陈国公冷笑,“我还没这么大的脸吃阿甄的嫁妆,吃得下我也良心不安,她母亲的产业交回她的手上,外人说什么?”
长孙氏看他是认真的,这下开始慌了,“你也得为柱儿着想一下不是吗?瑾宁始终要嫁出去的,她带走了庄子铺什么的,柱儿怎么办?”
陈国公厉声道:“他堂堂男儿,该靠自己的手脚挣家业,我当年靠过谁?还不是一样得封侯爵?他要富贵权势,就得靠他自己去争取!”
长孙氏闻言,顿时大骇,“你的意思,是连你的世袭之位都不给他?”
“看他本事,若他一直这样窝囊,便是给他什么也无用。”
长孙氏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能这么无情?他是你的儿子啊!”
陈国公听了这话,心里头竟有一种被碾碎的感觉。
柱儿是他的儿子,可瑾宁也是他的女儿啊,还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女儿。
这么多年,他一直弃之不顾,甚至接回来之后也视若不见。
“你每季给我过目的账本上,有一笔开销是用于瑾宁购置衣裳首饰的,但是我方才去过梨花院,发现她的衣裳没有几身,那些衣裳,你是做给谁了?”
他今晚本没打算质问此事,他一向是个怕内宅麻烦的人,很多事情,过得去便算,但是,长孙氏今晚说的话,叫他“大开眼界”,他也按不住心头的怒火。
长孙氏愕然地看着他,“你去梨花院看她的衣裳?你是信不过我?夫妻十余年,你竟然信不过我?”
陈国公沉着脸,“没错,我信不过你,所以,庄子也好,铺子也好,你尽早交出来。”
长孙氏踉跄两步,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些年,无论是甄氏的铺子庄子还是家中一切,他都放心交给她,如今竟说不信她?
“我为这个家,呕心沥血,你竟然现在说这样的话?”长孙氏慢慢地站直身子,面容遽然,“陈守业,你好狠的心啊。”
这些话,这副哀戚悲凉的面容,任何男人瞧见了,都得心软反省自己,但是,陈国公不会。
他对着瑾宁都不曾怎么反省过,更不要说这个并没什么感情的填房。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把阿甄所有的东西都交回到瑾宁的手中。”陈国公说完,拂袖而去。
出了门口,他大声吩咐初三,“收拾好瑶亭院子,以后我搬到那边住。”
瑶亭院子,是他的发妻甄氏生前住的地方,自从她死后,瑶亭院子就一直封闭,不许任何人进出。
长孙氏跌坐在椅子上,恨恨地道:“好,好,你最好不要来,但是休想我会把东西交出去,我不仅不交,那些黄金我也得要了,那是柱儿的。”
令婆子进来,轻声道:“夫人犯不着跟国公爷顶撞,便先答应着国公爷,这些东西便是您交出来,三小姐也无福消受。”
长孙氏一怔,随即点头,“对,我犯不着。”一个将死之人,便是给她再多,到头不还是归还到她的手上吗?
她竟是一时情急便忘记了计划。
瑾宁在庄子里长大,一直练武,长得比养尊处优的陈瑾瑞高出大半个头。
因此初三把陈瑾瑞的衣裳拿过来,瑾宁一穿,短了一大截,露出洁白的手腕,裙摆吊起到脚小肚子,青色缎鞋一览无遗。
说不出的尴尬狼狈。
翌日一早,她就穿成这个样子去见陈国公。
陈国公气得发怔,冲初三喊道:“就没长一点的吗?”
初三耸耸肩,“没。”
“还不赶紧去衣饰店按照她的身高先买一身。”陈国公当然不能让瑾宁穿成这样入宫,这一走出去,什么都不用说,旁人都知道他刻薄这个女儿了。
初三只得亲自出去跑一趟。
剩下瑾宁与陈国公在正厅里大眼瞪小眼。
坐了一会儿,陈国公忽然出声问道:“那个梁捕头,怎么回事?”
“您问过梁捕头了吗?”瑾宁反问。
“问过,他说以前没见过你,也不曾有什么张妈妈的家人到衙门告状,更不曾请过你去衙门。”陈国公心里有气,他看得出梁捕头没说真话,但是也不太相信梁捕头敢这样做。
瑾宁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地抬起头道:“张妈妈的家人肯定不会告状,奴告主,除非有真凭实据,但是张妈妈犯下什么事,她的家人就算不完全知道,也会知道一二。当然了,若有人撺掇,以为国公府软弱可欺,来哄点银子也不奇怪的,可偏偏,能指使得动梁捕头来找我,我最后没出现在衙门却和世子一样去了狼山,其中缘由,深思便知。”
陈国公骤然惊醒,“你是说……”
他马上止住了话,福城一案,她不知晓,应该不会有所指,但是她的话,却暗藏了一个信息。
梁捕头若不是京兆府指使,那么,会是为谁办事?
假设他真的让瑾宁上了马车然后马车直达狼山,是不是意味着狼山和梁捕头有所勾结?
“这些话,你跟谁说过?”陈国公立刻问道。
“不曾!”瑾宁淡淡地道。
陈国公心头一阵激动,层层迷雾,像是拨开了一个小角,能窥见到浓雾后面的真实。
瑾宁低头整理着那短了一截的衣裳,掩住眼底的狠劲。
李齐容站住脚步,轻蔑地勾唇,怕了吧?你姜允尧虽然是嫡出,可只是在庄子上长大的野丫头,能攀上侯府这门亲事,是你几生修来的福分。
真退婚了,看你脸面往哪里搁?
她慢慢地转身,得意地看着姜允尧。
姜允尧走到她的面前,也勾唇冷笑,“要退婚,也是我来退婚,你们李家凭什么退婚?出了这等丑事,你们还有脸来胡搅蛮缠,虚张声势,真是丢人丢大了。”
姜允尧已经没打算做什么大家闺秀,她是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她的素质不是留给这种人的。
李齐容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这姜允尧这么难缠。
李家当然不能退婚,也不能被退婚,这亲事在父亲出征之前就定下来,这小人是父亲的救命恩人,父亲是最看重恩情的人,这也是为什么要在父亲出征之后,才仓促让嫣儿入门,只要入门,事情就定下来了,父亲顶多是震怒一通,也改变不了事实。
当时以为姜允尧不过是个野丫头,没见识,好糊弄,随便唬她几句就能镇住,没想到竟是这样刁毒的人。
李齐容看了看长孙氏,长孙氏也是始料未及。
她面容微微扬开,露出柔和的微笑道:“瑾宁,嫣儿和你是表姐妹,你们也一直很要好……”
姜允尧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她不是表姐妹,我舅舅生不出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来,我和她也不要好,若是要好,她不会连我未来夫君都惦记,既然事都做到这份上了,大家都不要假惺惺,把话摊开来说吧。”
长孙氏咬了咬牙,“现在嫣儿都已经怀孕了,你要怎么才能容她入门?”
“要我容她入门,不可能,”姜允尧看着长孙氏,前生怎么就不觉得她笑容虚假?如今看她,简直恶心,“但是,她既然怀了李良晟的骨肉,我也不会挡人的路,由国公府退婚,婚书拿回来,以后我与李良晟婚嫁各不相干。”
长孙氏气得肺都要炸了,“若是她为平妻你为正妻呢?”
“妾都不可能!”姜允尧一口回绝。
“你……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就这么狠心?她都委屈做平妻了,你还想怎么样?”长孙氏终于爆发了,指着姜允尧怒斥。
姜允尧冷冷一笑,“委屈?她委屈就别发骚啊,发骚就得承担后果,事就是这么办,不奉陪了。”
说完,她拂袖而去,连给他们说话挽留的余地都不给。
长孙嫣儿的眼底迸出愤恨来,宽袖底下的拳头紧握,指甲印入了皮肉,姜允尧,今日羞辱之罪,我定要你还回来。
李齐容看着长孙氏,神色有几分不悦,“看来夫人在侯府没什么地位啊,连一个庄子里回来的继女你都压不住。”
长孙氏是国公府的夫人,听了李齐容这话,心里又气又羞,气的是她一个侍郎夫人竟敢指责她。
羞的是,她今日确实压不住那丫头。
只是说来也怪了,这丫头往日从不敢顶撞她,今日是疯了吗?
想起她刚才的态度,她浑身是火,压了压脾气对李齐容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跟她说说,婚事你们就按照原定计划办,必须得在侯爷回朝之前,把良晟与嫣儿的婚事办了,她的肚子不能等了。”
长孙嫣儿泪意莹然地看着李良晟,今天李良晟的态度让她有些害怕,他为什么就不能硬气一点退婚?
李良晟拉着她的手安抚道:“嫣儿,你等着,我一定会娶你过门的。”
送走李家姐妹,长孙氏把门一关,不争气地看着长孙嫣儿,“你自寻死觅活的做什么?丢人现眼!”
长孙嫣儿泪意一收,眼底涌起恨意,“姑母,杀了她!”
长孙氏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杀人是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姑父不喜欢她,她死了也不会有人追查的。”长孙嫣儿急道。
“你错了,国公爷虽不喜她,却也不见得会任由她无端死去,毕竟,那小贱人是她的嫡女。”
“姑母,那怎么办啊?我这肚子快捂不住了!”长孙嫣儿哭着道。
长孙氏烦躁地道:“行了,别吵,让我想一下。”
姜允尧回了梨花院,海棠崇拜地道:“小姐,您方才真是太威风了。”
姜允尧笑了笑,心底却又酸又痛。
重生前的那一幕,不断地在脑子里徘徊,她能感觉到恨意在唇齿间碾碎碾碎再碾碎,她方才恨不得就这样杀了李良晟和长孙嫣儿。
可不能啊,她前生临死前便发誓,若有机会报仇,定要他们千刀万剐。
她慢慢地坐下来,习惯性地伸手捂住腹部,平坦的腹部让她心中又是一阵揪痛。
“三小姐,你太不识好歹了。”张妈妈掀开帘子进来,劈头就是一句骂。
姜允尧眸子眯起,把背靠在椅子的软垫上,冲张妈妈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
张妈妈不悦地凑上前,“三小姐有话……”
姜允尧眼底顿时掠过一阵寒意,还不等张妈妈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两巴掌。
姜允尧冷冷地道:“你说,到底是谁不识好歹?”
张妈妈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打我?”
“是,怎么地?打不得你?”姜允尧肆意一笑,红唇白齿,却叫人觉得狰狞。
张妈妈心中一震,这丫头怎地这么硬气了?
一定是强装出来的!
她狠声道:“好,三小姐不待见老奴了,老奴马上去禀报夫人,把老奴赶出去吧。”
把夫人抬出来,看你怕不怕。
姜允尧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去啊,赶紧去。”
张妈妈见镇不住她,反倒自讨没趣,不由得冷声道:“老奴这就去。”
海棠看着张妈妈疾步而去的背影,有些担心,“三小姐,您不怕夫人了吗?”
“真要打起来,便是那老匹夫也不是我的对手!”姜允尧面无表情地道。
海棠跟着她从庄子里回来的,自然知道她武功高强。
只是她想了许久,老匹夫到底是谁?
姜允尧指的自然是陈国公,她的父亲。
那把她丢在庄子里十三年不闻不问的人,前生不恨他,以为做父亲的都是这样,虽然常常看到他待大姐大哥与自己不一样,可长孙氏却说因为她在庄子里长大,少见面,感情自然没有常常陪伴在身边的子女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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