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豪门弃女惹不起》,现已完本,主角是白蔹白少绮,由作者“白蔹”书写完成,文章简述:被发配到湘城的大小姐,没有背景,不学无术,人人都可以去踩上一脚……结果踩不动????......
主角:白蔹白少绮 更新:2024-04-10 09: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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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蔹白少绮的现代都市小说《豪门弃女惹不起精品小说》,由网络作家“白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豪门弃女惹不起》,现已完本,主角是白蔹白少绮,由作者“白蔹”书写完成,文章简述:被发配到湘城的大小姐,没有背景,不学无术,人人都可以去踩上一脚……结果踩不动????......
今天礼堂人多,大部分学生是没有座位的,站在后面的一大片空地,前面摆着几排座椅,是给老师还有校领导和部分学生会成员坐的。
纪衡年纪大了,学生会给他安排了一个靠后的座位。
十五班人都聚集在靠后面的一个地方站着。
白蔹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鹤立鸡群的姜附离,明明拥挤得不行的大礼堂,他身边硬生生营造了三人的距离。
只有怕吵的姜鹤紧紧挨着姜附离。
“啊,姜老师,你要不要去后台等等?”白蔹单手暂停单词。
她今天配合剑舞穿着十分古风衣裙,手里却懒散的拿着个华米手机。
唇角轻勾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古今冲撞的迷雾感。
雾里看花,既痞又雅。
姜附离将鸭舌帽往下微压,低头看她,他忍住烦躁,唇角轻抿:“不用。”
姜鹤这小孩甚至不知道白蔹节目单排在哪一个。
姜附离表情更冷了。
**
校长办公室。
任晚萱放下笔,将她之前临摹的诗句给陈局看。
陈局一眼看过去,就看到那句“青缨入庙堂”。
在拍卖场时,任晚萱就拍了照,虽然拍不到真迹,但是她每日都会临摹那份真迹。
也临摹出十之一二的其形。
校长跟陈著都认真看着,在场都是认真研究过梁体的人,纵使校长也忍不住夸奖,“任同学才十七岁,字就能写得如此漂亮。”
夸奖声不绝入耳。
倒是陈局表情就有些平静,若是以往,他看到这样的字和对方这么小的年纪,也会与校长一样的表情。
但——
被拍卖回去的真迹就在姜附离的收藏室。
陈局已经去观赏过好多次,还开视频与老爷子一同欣赏!
连谦谦君子、作为千古帝师的梁则温,都舍不得的、宁可做“偷鸡摸狗”之行为去偷拿要被烧掉的字。
可见那幅字的过人之处。
他这两天被精品养刁了,现在看到任晚萱的字,便觉得食同嚼蜡。
陈局手背在身后,慢慢评价:“字形不错,但少了些风骨,腕力上要多下点功夫,不过女生天生腕劲儿不大,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原以为会得到夸赞的任晚萱有些惊讶。
她顿了下,才低头,“晚萱知道了,谢谢陈爷提点。”
任晚萱从小就在被捧着的环境下长大,她足够努力,足够聪明。
她这个年纪能写出这种字,连老师都说后生可畏,难免会孤傲,学校里大大小小领导都对她多加赞赏。
对陈局的评价很难服气。
陈局自然能看出来任晚萱是有些不服气他这个评价的。
他只笑了笑,不可否认,任晚萱十七岁的年纪,写出来的字确实超出同龄人一大截。
但姜附离那里收藏的那幅字——
他们老祖宗白湘君写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五岁!
不说十五岁写了不少诗,光是那字,任晚萱再学十年可能学不出那种风骨。
对于白家人,陈家都像是那种狂热的无脑粉,你可以写的好,但是你要跟白家人比,不好意思,你开火箭都比不上他们的老祖宗!
别说跟老祖宗们比,就江京那许雅君写得都比任晚萱要好。
陈局表现得没那么惊喜。
校方自然是发现了,他们心下一突,连忙带陈局去看校庆。
兴之而来,陈局也想看看湘城如今的学子们。
一行人去大礼堂。
到达时,已经是7:55。
校长带领一群人进来。
门口检票的学生会成员看到校长亦步亦趋的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不由张了张嘴。
之前那个人不是校长请的贵宾?
礼堂第一排的位置都是留给学校领导的。
陈局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人群,他知道今天姜附离也在。
终于在大礼堂的一个角落看到某个站在人群里的人,陈局被吓一跳。
真的来了?
他不是没空?
“陈爷?”校长有些愣。
陈局连忙收回目光,“没事。”
他若有所思的,难道白小姐有表演?
**
校庆节目,每个班都很认真。
第一排坐着的校领导竟然一个都没走,尤其是中间还坐着位泰山。
为了保护那位大人物,现场几乎十米一个保镖,紧张气氛蔓延着整个大礼堂。
十一点的时候,快要进行尾声。
最后几个待表演的人都去后台准备,路晓晗跟文娱委员陪白蔹一起。
“你不要紧……”路晓晗平息着自己的心跳,安慰白蔹。
一抬头,就看到一边走一边认真背单词的白蔹。
她最后一个“张”字被吞入自己腹中。
行吧,大佬不需要紧张。
白蔹衣服是自带的,不用换衣服。
“小姐姐,帮我们补个妆!”路晓晗把白蔹推给补妆的小姐姐。
后台补妆的小姐姐拿着粉扑,盯着白蔹的脸。
半晌,她幽幽询问路晓晗:“你不会是想让我拿粉扑在美人脸上开玩笑吧?”
太过紧张的路晓晗:“……”
她平息了一下,让自己别那么紧张。
文娱委员去拿长剑去了。
就是这时候,文娱委员从外面一路跑进来,面色发白的看着路晓晗,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晓晗,长剑呢?”
路晓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猛地悬起!
她拨开人群一路奔跑进杂物室。
果然没在这里看到长剑。
后台每一个人都知道今天有多重要,学生会的人都开始寻找。
动静不可谓不大,十五班很快就有人知道了。
人群里,张世泽收到消息,他面色一变,连忙跑去后台。
**
后台。
几乎所有人都在。
张世泽抓住八班刚刚那个人的衣领:“你不是说帮我转告陈著吗?”
八班人也惊了一下。
他余光下意识的看着在补妆的任晚萱,意识到对方根本就没有告诉陈著。
“我,我没找到陈著……”他不敢得罪任晚萱。
“你——”
白蔹从张世泽进来,就关上了手机,微微靠着墙,眯眼看八班那个男生。
“所以长剑根本就不在学校?”还在找长剑的路晓晗听到这话,几乎要晕倒,“怪我,怪我,当初应该自己拿好的……”
“怪我!”张世泽狠狠砸了一拳墙。
后台一片混乱,这么大的篓子,学生担待不了,很快就有人去请了观众席的一位校领导。
他穿着西装,沉着脸进来,“干什么,都干什么呢?校庆还没结束,看看们乱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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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公子很少点人大名。
这不是在交代,而是在通知。
明东珩心下一紧,严肃地点头。
姜博木一步也没停。
他没做笔录,更没保释,就这么带着白盼跟姜鹤离开。
后面硬是一个人都没敢拦。
姜博木与白盼离开,警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在湘城,听到最多的也就任谦与陈港。
陈永坤是谁?
也是陈家的人?
方才的警员看向局长,吞了下口水:“局长,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李家那边怎么交代?”
“还要交代什么?”局长额头突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赶紧去通知李家人,让他们把手表送过来!”
他手指颤抖。
湘城下放一位江京的爷来管这边的事,湘城上层圈子都知道,他们都称那位为“陈爷”,“陈局”,普通警员自然不知道陈爷叫什么。
但看过档案的局长却十分清楚,那位陈爷的真名——
陈永坤!
余下的警员被他吓一跳,连忙去联系李家人。
**
李家。
老太太已经回家换了一套衣服。
此时家庭医生正小心翼翼地帮她敷着脖颈,不过两个小时,老太太脖颈青紫一片。
佣人半跪在地上,帮她举着镜子。
李老太太眼神充满阴霾。
自从她女儿嫁给陈港,大部分跟她说话都不敢大小声,那个女生竟然敢?
“啪——”
她一手拍掉镜子。
佣人连忙跪下,颤抖着低头。
“奶奶,”小男孩从楼上跑下来,把黑色的手表举给李老太太看,“它还要密码,你快把密码给我。”
“乖孙,”李老太太连忙把孙子抱起来,一手揉着他头上的肿伤,“我马上让人给你拿。”
正说着。
手边手机响起。
正是警局那边。
“我刚准备联系你们,”李老太太坐直,淡淡开口:“问问那个小杂种,手表密码是多少。”
手机那头,警员抹掉冷汗:“李老太太,局长让我通知您赶紧把手表还回来。”
“你们什么意思?”老太太十分不悦。
“什么意思?”局长一把扯过电话,“李老太太,你们想死我还想活着,你赶紧找陈港吧。
他要是在陈爷面前有几分面子,你们李家今日恐怕还能找到一条生路。”
局长是凭借以往的交情,才跟李老太说出这句话的。
听得出来他没开玩笑。
甚至连陈港大名都叫出来了。
李老太放下孙子,倏然站起来,她声音还有些哑,“你认真的?”
她也不是没有眼色,就今天下午那几个女生,从头到脚,就没几件她看得上的东西。
局长那边没有再解释,直接挂断电话,他自己都焦头烂额。
“奶奶,密码……”
李老太心下也有些慌了,她没再管孙子,而是将电话打给陈港。
**
黑水街。
接到明东珩电话的陈局他终止手边的事,大发雷霆,“不是,湘城这TM是一群酒囊饭袋?不说他们在谁头上动土,现在已经一层一层相护到这种地步了?”
“天高皇帝远,山中无老虎,猴子做大王。”手下无奈道。
这种事并不是个例。
他一连用了两个典例解释。
“姜少身份在保密状态就算了,小少爷的手表是姜少亲自做的,上面还有姜家的标志,他们也看不出来?”陈局狠狠摔上车门,眉眼间戾气十分明显:“就那手表,整个江京也就姜少能做出来,他们可真有眼光啊!”
陈局发这么大的火,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得罪了姜博木。
更是为他们这从上到下的腐败而震怒。
他被下放到这里,一切都很太平,甚至连黑水街那一块都没出什么大事。
陈局本以为他的主要任务就是黑水街,然后帮着陈家、姜家联系些人,高枕无忧等着回去加官进爵。
谁知道,一切的平和都是表面。
都是湘城做给他看的。
甚至有可能,他们来之前,湘城就开始做这些表明功夫了。
若不是今天这件事,他还不知道整个湘城仅是表面平和,骨子里实则是千疮百孔。
“没有办法,”开车的手下看着后视镜,安抚陈局,“您也知道,姜少、小少爷身份都很隐秘。
不说湘城,江京也没几个人能够格见到姜少。
您想让湘城这些人一眼看出来,也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不过有句话陈局说的倒没错。
姜鹤手上那手表,确实稀罕,整个江京也就那么一件。
要不说怎么怀璧其罪呢。
他们也确实会挑东西,正好就挑到了姜鹤头上。
手下看着后视镜里黑着脸的陈局,暗自抹汗。
就是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承受陈局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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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薇七拐八绕的找到自己停在青水街的车,这才打电话给任谦。
“这就是你说的乖?”她开出了一段路,将车停在路边,笑:“您是不是框我呢?”
“怎么了?”任谦刚从一场会议中出来,语气诧异。
他将手边的记事本放到一边。
“我刚刚去纪家,想找你口中那个礼仪好的侄女买那本书吗……”
任家薇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搁在方向盘上,路过的树影将她笼罩起来。
任晚萱是注定要走学业这条路的,她打下的商业还没找到合适的接班人。
之前听纪绍荣说起他侄女似乎学习不是很好,她便起了培养侄女的心思。
但任晚萱口中的白蔹,让任家薇有些退却。
以为这侄女是沈清那类型的,她一开始便存着考量的意思。
任家薇想着白蔹那一身纪衡做的衣服。
这侄女似乎是天生反骨,跟纪衡像却又不像。
“她没给你?”任谦也是诧异。
“她与那沈清不一样,但比纪老顽固要好,”任家薇评价一句,又道:“我还有个会,先挂了。”
她挂断电话。
手机那边,任谦习惯了任家薇风风火火的态度。
他将电话打给秘书长。
询问这件事。
“何止没给,”秘书长出了门,走在巷子里,他懒得提白蔹的态度,就她这点礼仪,连任晚萱十分之一也没有,“简直两副面孔。”
“以后再说,”任谦十分意外,思忖着任家薇那句‘天生反骨’,“你对他们家人不要拿你在谈判桌上的态度……”
那本书任谦不太清楚,但看任晚萱跟陈著的态度,他知道很重要。
“先生,”秘书长作为任谦的心腹,平日里的人见到他哪个不谨小慎微。
他冷眼瞥身后的院子,声音却是与面孔毫不相关的恭谨,为任谦表示不值,
“您对他们多放得下身段啊,可您一不在,这纪家一家都不装一下……”
秘书长好发施令惯了。
时间一久就忘了自己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来的。
他在任谦面前是谨慎的谦卑姿态,在别人面前可不是。
任谦一愣,他沉吟半晌,对秘书自然没有怀疑:
“纪家底子就在那,白蔹也是有点年轻气盛,你眼界放宽一点,用得着跟他们见识?”
说白了,也就是觉得纪家还不值得他发脾气。
任谦轻声道,“请她来任家的事,暂且先放放吧。”
“我知道的,先生。”秘书长恭敬开口。
他听着任谦似乎有些不悦的语气,微微一笑。
任家早有将白蔹请到任家的意思,今天因为他的一句话,让任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是任谦的第一把手,擅长巧言令色。
连任晚萱见到他都要称他一声“叔叔”。
可没人敢如白蔹那样甩他脸色。
秘书长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任晚萱汇报这个消息。
**
纪家。
任谦的秘书长到底也没留下来吃饭,剩下的都是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
纪衡将白蔹送给他的羊毛针放在手边,一手拿着纪邵军送的烟杆,一边是纪绍荣给他的烟丝儿。
沈清跟白蔹帮忙将菜往上端。
纪邵军拿着一叠碗,放锅边给大家盛饭,透过窗户看纪衡仔细端详着羊毛针。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你外公的生日?”他小声问来厨房端菜的白蔹。
白蔹低头稳稳端起一罐汤,她今天的雪青色衣服整个人都显得清冷,微笑:“这不是你偷偷买烟杆的原因。”
“简直危言耸听,”纪邵军立马转过头,不肯正视这个问题,“我什么时候偷偷买了。”
白蔹挑眉,端着汤就出厨房。
沈清刚好进来,看来她雪色的细腻手指拿着刚炖好的瓦罐,连忙开口:“你怎么也不拿个抹布垫着,给我,来!”
她接过白蔹手上的瓦罐,“你去把筷子摆好。”
到底是豪门长大的,不懂生活常识。
白蔹摸摸鼻子,她是没感觉到烫啊,但很显然沈清不相信。
默默去摆筷子。
饭桌上,纪衡坐在身边。
纪绍荣跟纪邵军在看白蔹给他打造的羊毛针。
绣品跟不上时代,以至于羊毛针现在基本上失传了。
用的人少,整个湘城也没有打磨的店铺。
也不知道白蔹哪里找人打造的。
包装羊毛针的布袋上还浅浅纹着白虎的标志,在场的几个人都没在意这个标志。
若任家有人在这,定能认出来,这分明是白虎拍卖场的标志!
一顿饭没有任家人,吃的倒也平和。
吃完饭,沈清跟纪邵军将碗筷收好,“那啥,阿蔹真离开白家了?”
厨房里,沈清趁着没其他人在,低声问纪邵军。
“对,”纪邵军将洗好的碗擦干净,头也没抬:“户口本都迁过来了。”
“哎我说你们纪家人,”沈清气不打一处来,“是不是哪根筋没拧好,那么大一个家就算不喜欢也别走,喝口汤也是好的,你说她是不是傻……”
说到一半,从窗口看到纪衡,沈清止住话头,她狠狠将纪邵军手里的碗拿过来。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下午纪衡他们要去青水街拜树神。
白蔹要去姜鹤那,就拿上书包,等着拜完树神直接从那坐车。
沈清跟着她走在最后,见前面三个男人没注意,她才压低声音:
“任总中午说的你怎么没同意?这对你也是好事啊,你现在来了湘城,以后可不就得在湘城讨日子过?”
白蔹拿着耳机背单词,听沈清问话,她将耳机声音调小了一点。
“哦,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白蔹嫣红的唇扯了扯,伸手将沈清头上的树叶拿下来,黑眸满是风轻云淡。
沈清偏头,看着她半低的长睫,杏眸微微敛着。
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现在的白蔹看着比几年之前看到的要顺眼的多,同样是豪门,白家比任家可要有底蕴。
她是没想到,白蔹对她跟纪家人会这么有礼貌。
任家人向来是拿鼻孔看他们的。
自小在贫民窟长大的沈清面对他们习惯卑微,习惯放低态度。
因为她见过这些人一句话就能改变普通人的人生轨迹。
沈清没再说什么,心底倒是涌起了诡异的想法,
若是现在纪邵军让白蔹住过去,她应该是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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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长街,独揽明月七分色。
“久等了,”姜云宏回过神来,他压着眼眸,向白苓介绍自己,“你好,白捡同学,我是姜鹤的哥哥,姜云宏。”
他挟裹着一身冷霜的下车,微微压低的嗓音,天生的冷冽。
白苓抬头,就不经意的撞进一双浅色眸子,那双眸子犹如寒潭折射不出任何光。
又深又冷。
她瞥着姜云宏,对方穿着黑色的衬衫,那张脸冷艳独绝,稍浅的发丝与光线相融。
第一次对视,或许是又一眼。
明明寂寥安静。
却又震耳欲聋。
半晌,白苓缓缓开了口:“给我一个不鲨你的理由。”
姜云宏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真实情绪,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发愣。
姜鹤抬头,鄙夷:“白姐姐叫白苓。”
姜云宏:“……”
首先,你要不要看看你备注的什么东西?
“抱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姜云宏很轻的笑了声,向来浅淡冷漠的凤眸夹杂着些许笑意:“姜鹤他对数字敏感,但一直没去幼稚园,所以……”
他稍顿,简单评价:“他是半文盲。”
白苓冷冷扫向姜鹤。
拥有自闭谱系障碍且只在数字几何方面智商超群的姜鹤:“……”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行云流水的捂住手表。
“风扇上拆下来的?”姜云宏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书,被他卷成筒状,他蹲在白苓身边,顺手接过她的电机,垂下眼眸认真看了眼:“应该是电容问题,用万用表看看哪根线没有阻值修好就行。”
那是一只犹如艺术品般的手,白玉般的莹色,骨节修长,线条起转承合间匀称又流畅,有股淡淡的清冽气息。
“万用表?”白苓收回看姜鹤的死亡目光,下巴搁在腿上,她懒洋洋的偏头:“我有想买过,但是我外公不让我拆家,这个是我从他房间偷的。”
她脸上没什么其他情绪,黑色瞳孔映着头顶路灯的光,慵懒又漂亮。
明明只想偷偷的拆个电风扇电机。
能想象她很可爱的去偷拆家长的东西,可能家长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可奈何的配合着看她偷。
“我有,过两天带给你,”姜云宏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一只大猫懒洋洋的伸出爪子挠他一下:“我有个物理实验室,那里各种实验器具都有,做实验很方便。”
姜鹤很少有能亲近的人,甚至有七天不说一句话的时候。
白苓在姜鹤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存在。
直到现在亲眼看到,他觉得或许有点明白为什么姜鹤想跟她回家。
白苓眼睛眨了眨。
很大的实验室,那应该有粒子对撞机的吧……
周围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姜云宏随手拎起姜鹤的衣领,站起来:“先上车,送你回去。”
青水街那条街的路灯有点少。
白苓让姜云宏的车停在路口。
“这是你要的书,”姜云宏同她一起下车,把手中的书递给她,暮色下,仿佛浸在冰雪中的眉眼稍显柔和,“物理并不难,很有趣,有任何疑问可以问我。”
“谢谢。”白苓接过书。
这是她千度不到的书。
“应该是我谢你,”姜云宏看向姜鹤,轻声道:“姜鹤总觉得他是外星人,想回自己的星球,你是他第一个人类朋友。”
白苓却点评,“他很可爱。”
姜云宏偏头看了她一会,轻笑,“嗯。”
白苓朝他挥手,离开。
姜云宏看着她进了个小卖部,不远处还有片警在巡逻。
微蹙的眉头略微松开,重回车上。
“这里竟然没有拆迁?”明东珩坐在驾驶座,看着一片低矮的、有些年头的建筑,显得惊讶,“它对面就是黑水街,我师父就在那。”
那是明东珩经常去的地方,黑水街,两国交界处的一条街。
只是没想到黑水街与青水街就只隔一公里,在河对岸遥遥相望。
姜云宏看着孤零零的几个路灯,他缓缓升上车窗:“回去吧。”
明东珩将车开走,姜鹤趴在车窗边看白苓。
姜云宏手边指尖轻点着手机屏幕,黑夜里眉眼仿佛浸润了淡淡一层冷霜,半晌,点亮屏幕发消息——
去杂物间把我物理笔记找出来。
**
小卖部。
两个巡警过来买了两瓶水,又唠家常似的与店长说话。
店长一头雾水的回答。
白苓今天出门前让店长帮她带几根电线,店长把电线给她,又给了她一根棒棒糖,遮住二维码不肯让她转账:“赶紧回家吧天都黑了。”
“哦。”白苓收起电线。
巡警也没问出什么,便收工回去了,等俩巡警离开,邻居才敢过来:“你干嘛了?去河对岸偷东西了?怎么老有警z察盯着你。”
“可我是良民,”店长十分委屈的开口,他自己也纳闷呢,“我寻思着我也没干嘛啊。”
白苓咬着棒棒糖,垂下漂亮的眼眸,一脸无辜的往巷子里面走。
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等在那里的老人。
是纪衡。
白苓一愣,她加快步伐。
纪衡拿着个手电筒,看见她人,才打开,照着漆黑的巷子带她回去,“学习急不得,慢慢来。”
青水街有路灯,但里面的巷子没有。
只偶尔有住家人的昏黄灯光。
“我不。”白苓拿出耳机,准备听英语单词,并拒绝这个建议。
纪衡:“……”
他见白苓又盯着他的手电筒看,警惕:“……这个不能拆。”
白苓眼神有点飘忽:“我是那种人吗。”
“可我早上起来看到了我电风扇的尸体。”纪衡无情的拆穿她。
“那是你看的时间不对,你不信就过两天再看看。”白苓嘴硬。
**
与此同时。
湘城唯一一个洋房区,任家。
任谦惯例询问任晚萱的学业,又解释高珈宸的事:“高博士暂时没回复,学校那边你要争取。”
任晚萱点头,若是往日就该走了。
今天她却有些迟疑。
“怎么了?”任谦诧异。
“就是我爸家的那些事……”任晚萱将白苓这件事同任谦说了。
任谦听到最后,放下手中的文件,“文转理?”
任晚萱不太在意,只是想到对方理综只有85分,摇头:“理综85,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学理科,爸爸还让我教她。”
“别听他的,他这两年越发糊涂,不知轻重了,”任谦冷了神色,他对任晚萱学业看重,自然知道这次理综她考了300满分,“你的学业多重要他不知道?”
这白苓,他还没见过,就有点印象不好。
年轻人还是稳重踏实重要。
任晚萱连忙给任谦揉肩,“您别生气,我爸也不是有心的,您知道他,他一心只有研究,连我多大了都不记得。”
纪家这么多年确实也没仗着任家兴风作浪。
只是任谦对纪家那边并不关心,他缓了下,叮嘱任晚萱:“行了,纪家那事你别管,你爸头脑不清楚,你要拎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明年就要高考,不要为其他事情分心。”
等任晚萱出去后,秘书长才开口:“明年高考,怎么也要轮到我们湘城出状元了吧,晚萱小姐很有机会。”
“她这一届竞争太大,光是湘城陈家那个她就很难竞争,”任谦知道一点内幕,他摇头,“别说北城状元,拿到湘城的再说吧。”
他们的眼里,最大目标也就北城状元。
至于全国状元,没人想过。
哪年的全国状元不是出在江京?
怎么可能会出在其他地方。
“这是白虎拍卖行一个星期后的拍卖物品单,”秘书长想起了正事,“这次有梁则温的真迹。”
闻言,任谦连忙伸手接过,“梁则温真迹?”
梁体是最受欢迎的一种字体,不仅受普通人喜爱,各大世家、大文豪都分外推崇,所以任谦从小就让任晚萱学了梁体。
很显然,任晚萱这一步走的很成功,从小到大她因为这一手梁体得到不少人的好感。
梁则温的真迹很少,外界知晓的一幅真迹在江京陈家的私人博物馆。
这幅真迹一出,怕是一堆人都要从全国各地赶过来。
不会有人怀疑是假的,毕竟那是亚洲最大的拍卖行,在黑水街开拍卖行都没人敢去闹事。
“想办法弄一份拍卖场的邀请函。”任谦开口。
**
翌日。
白苓没在图书馆逗留,因为姜云宏让人把万用表给她送来了。
她准备回家让外公见识一下什么叫“看的时机不对”。
12路公交在青水街停下,白苓拎着黑色背包下车时,便看到青水街靠近小卖部的地方远远围着一圈人。
白苓走近,人群外看热闹的白背心手一抖。
“啪嗒”一声,烟掉在地上。
“张队啊,你问问他们,我有没有犯法?”
人群中间,穿着黑衣的中年男人轻轻吐出一道烟圈,用烟指着一个卖凉粉的摊贩,“你敢说我犯法了?”
卖凉粉的摊贩惊惧的摇头,他收拾着被踹到的摊子,“没有没有!我自己弄倒的!”
“哦,那你敢吗?”中年男人又走了两步,指着卖手工雕刻的。
那人坐在地上,只疯狂摆手。
他脚踩着一只绣花鞋,最终又停在了纪衡前面,“你呢?你敢吗?”
纪衡看着倒在地上的摊子,摇头。
“看吧,”中年男人这才悠然看向张队,他嚣张的开口:“我都说了我没有,张队,你不会要抓个好人回去吧?”
“你……”张队就要上手,被同伴狠狠抱住,“算了算了,张队!”
同伴在张队耳边轻轻说了声,“他应该就是那个毒蝎子……”
张队冷静下来。
毒蝎子。
他们内部通缉榜上的十大名单之一,经常在黑水街跟国际上流窜。
手底下不少人都是雇佣兵出身,背靠黑水街的酒吧,听说FBI都拿他没办法。
势力庞大。
毒蝎子早就预料这种情况。
他轻蔑的看了张队一眼,当着他的面将烟扔到地上,拿脚踩上,
“看来,张队想抓我看来还要另找办法呢。”
在场没人敢说话。
毒蝎子又嚣张的从小卖部拿走所有烟,大大方方的离开青水街。
等人走后,张队才沉默着帮周围的摊贩们整理好摊子,他低声对这些人道:“抱歉。”
黑水街酒吧的人,两国交界公约处,那里的人——
张队没有证据,确实没办法。
今天就算湘城陈家在这,也是能吃个哑巴亏。
白苓站在不远处,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
白背心被她的目光看着背后发毛,他打了个寒战,连忙咬着烟去帮那些摊贩们收东西。
很显然白背心也是一众不好惹的“公约处人”之一,看到他帮忙收东西,张队不由看他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店主。
周围的人渐渐散开,这种事在青水街不算罕见。
“阿蔹?”纪衡收拾好东西,却看到站在街头的白苓。
街坊邻居有喜欢纪衡做的小玩意,他隔上几天就会出一会摊,白苓每天在图书馆学习到很晚,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出摊。
“嗯。”白苓平静的应了声,伸手接过纪衡的东西。
“没事的,外公都习惯了,破财消灾,”纪衡拿着烟袋,今天显然话多了不少,“这种事也不常有,他是对面的人,不常来这,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咱们普通人,还是尽量少惹他们为好。”
他安慰白苓。
白苓再次很乖的“嗯”了一声,只是漆黑的眸底,愈发的凉。
纪衡对她很放心。
晚上十一点。
纪衡房间灯光熄灭,白苓房间,她拧好电风扇上最后一颗螺丝。
然后拿上手机,轻轻带上房门出去。
穿过青水街尽头的那条桥,一条街横跨在眼前,金碧辉煌,明明是晚上十点,却亮如白昼,入口处用两种语言写着——
黑水街。
白背心早就等在这里,一抬头,就看到那与这条街的格格不入的一袭月白长裙少女。
“姐。”白背心凑上去,给白苓递上烟,顺势点了火。
白苓手指夹着细长的烟,很是漫不经心的,火苗卷过,烟雾浅浅升起,她懒散的偏了下头:“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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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么离开,没事吧?”沈清跟着他们出了警局大门。
还是觉得玄幻。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庄严肃穆的大门。
头顶夕阳已经只剩小半边,颜色红彤彤的,几乎不刺眼,但沈清还是觉得恍惚。
……就这么出来了?
“没事,”明东珩见姜瀚玥对沈清挺尊敬,他也放低姿态,目光冷酷地看了后面一眼,才道:“您放心离开,他们不敢再找你了。”
“那就好。”沈清呼出一口气。
白娣一出来就看到蹲在对面的两人,小七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身边,抬头望天。
她顿了一下,偏头看向姜瀚玥,把姜鹤交给他:“我等一下我舅舅,你带姜鹤先回去。”
夕阳将她轮廓照得极其分明,一身素色襦裙,却比晚霞更肆意。
姜瀚玥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把姜鹤接过来。
作为研究员,姜瀚玥的手绝对是称得上为一双艺术品,骨节分明又裹着淡淡冷玉般的寒意。
白娣揽在姜鹤胳膊上的手指却更为纤细,流畅的冷白色,让人很难想象就是这双手弹奏出千军万马。
他接过姜鹤的时候,难以避免的触碰到那冷白色。
一触即放,并不如他手心那般寒凉。
姜鹤紧紧抓着白娣的衣袖,并不放手。
姜瀚玥淡淡看他紧闭的双眼。
“姜小鸟?”白娣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然后低声安慰,“姐姐现在有事,你先放手,明天早上我就去看你?”
姜鹤长长的眼睫颤了颤,手指松开。
姜瀚玥这才冷冷的抱着他,“不用明东珩送你们回去?”
“不用。”白娣懒洋洋的抚平衣袖与裙摆。
等明东珩将车开走,对面那三个人才期期艾艾的走过来,“姐。”
“嗯,”白娣逆着夕阳而立,朝毛坤懒洋洋的介绍,“我舅妈。”
毛坤三人声音很大:“舅妈好,我是小毛。”
沈清被吓了一跳。
毛坤那头黄毛总有点不像好人的样子,但比起明东珩,毛坤简直不能更正常了。
沈清放松很多,“小毛同学,你们也是阿蔹朋友?”
“是啊。”毛坤有些心虚的挠挠头发。
**
不远处。
打着电话的纪邵军正往这边走,手机那头,是一道女人的声音:“她回湘城了?”
“纪慕兰,你这什么语气?”纪邵军皱眉,呵斥。
“我把她留在白家,就是冲着白家家大业大,就她那么玩法,除了白家还有谁能保得住她?
她倒好,为了就逞一时之快就拍拍屁股回到湘城?处处给我惹事。”
纪邵军脚步停下,“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能有我清楚?”
纪慕兰打断他,白娣从小大大惹的事多了去,“你找我,还不如白启明的一句话管用。”
“你有新家庭了?”纪邵军忽然问。
纪慕兰沉默了。
“又找到所谓的真爱了?”
纪邵军看着白娣就在前面不远处,乖乖巧巧的站着,他冷笑,
“这件事解决了,不用再提白启明。你一去两年多没有音信,有时间回来看看你女儿跟你亲爸吧。”
“纪慕兰,你已经不再是十九、二十岁那个任性的年纪。爸年纪也大了,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说完,也不等纪慕兰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面色不太好。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大部分情况下他都夹在纪慕兰跟纪衡之间。
可这次纪慕兰将白娣一个人留在白家,实在太让纪邵军失望了。
纪邵军一直有纪慕兰的手机号码。
只是没联系过对方,今天是为了白娣第一次联系纪慕兰。
他收起手机,走到白娣沈清那边,表情缓了很多。
看到白娣身边的毛坤三人,他脚步一顿,目光在小七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纪舅舅好。”毛坤三人十分有礼貌。
纪邵军“嗯”了一声,收回目光,挺有威严。
他跟纪衡一样话并不是很多。
沈清这会儿倒是健谈,非得让毛坤几人去家里吃晚饭。
“我们就不了,舅妈,”毛坤挠挠头,“我干爹还找我有事。”
沈清有些遗憾的看着毛坤三人离开。
她对三人印象很好,尤其是那小七。
“先去买菜,爸马上要到了,”纪邵军也收回目光,拍拍白娣的肩膀,“这件事就不要跟你外公说,免得他担心。”
至于警局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邵军也没问白娣,一直沉默的在想纪慕兰那件事。
今天是白娣第二次来纪邵军家,但这一次与上次心境完全不一样。
在沈清与纪邵军在厨房做饭。
纪邵军大厅茶几上放了很多奖杯和照片。
白娣目光落在中间那一张照片上,照片是中年纪邵军跟一个女孩的合影,那女生穿着黑色T恤,举着奖杯,很是瘦小,笑得阳光纯洁。
她总觉得,这人眼熟。
“这些都是他教的学生,”纪衡顺着她的目光注意到那张照片,低头吸了一口大烟,声音显得模糊,“每个人都考到了北艺,除了杨琼。”
北城艺术大学,是四大城最好的艺术学校。
纪邵军当老师这么多年,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
纪衡目光悠远,没再说下去。
杨琼。
白娣斜倚着沙发,很是漫不经心的姿态,眼睛微微眯起,没听过这名字。
“开饭了,你们俩在那干嘛,”沈清端着一碗菜出来,打断了白娣与纪衡的话,“快过来准备一下吃饭了。”
“哦。”白娣收回目光。
去厨房洗手,帮两人端菜。
“你别端了,”沈清把她赶出去,“让你舅舅端,他皮厚,没事。”
刚端起汤的纪邵军:“……”
好想放回去。
门铃响了,沈清手一顿,她对任家人还是拘谨不已,“阿蔹,你去开门,应该是你小舅来了。”
白娣就去开了门。
来的只有纪绍荣一人。
这很正常。
纪家的家宴,任家怎么可能有其他人会来。
任晚萱连纪衡那也就去过几次,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不用跟你弟弟说阿蔹那件事?”沈清在厨房拉住了纪邵军,目光看着客厅,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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