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语熙周晏京的现代都市小说《宣布单身后,前夫哥夜夜堵门完整文集阅读》,由网络作家“鸟松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宣布单身后,前夫哥夜夜堵门》,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林语熙周晏京,文章原创作者为“鸟松米”,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她以前只觉得她的商业联姻的老公风流又薄幸。婚后才知道,这个跟自己结婚的男人能有多无情。她以为她老公爱她,最后才发现只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他真正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另一个人。三年协议期满,她留下婚戒,搬出婚房,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名字,不作纠缠。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只等离婚她老公,不是前夫就会跟青梅竹马的前女友复合。可后来,迟迟没等到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反而是看到她那前夫日日夜夜跪她面前求复婚。...
《宣布单身后,前夫哥夜夜堵门完整文集阅读》精彩片段
虞佳笑把手机收起来,抱着手臂靠在门上上上下下打量她:“你谁啊?”
谭星辰也斜眼瞟她:“你谁啊。”
虞佳笑一甩头发:“我就是她老公。”
“切!”谭星辰生动用表情演绎了什么叫不屑,“你是她老公?你叫周……”
半句话没说完,一块饼干塞进她嘴里,把后两字堵了回去。
林语熙:“闭嘴。回病房。不然以后没有麻药给你止疼。”
“……”
谭大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捏住命脉,偏偏还不得不屈服,因为眼睛疼起来真的很要命!
林语熙说这东西不能用太多,每次都是疼得她不行了求爹爹告奶奶,林语熙才会大发慈悲赏她一滴。
谭星辰恨恨地把嘴闭上:“不让问就不问,还公报私仇!”
虞佳笑闲着也是闲着,看小崔不敢动她,直接走到谭星辰背后把她的轮椅转了一百八十度。
“她哪个病房?我帮你把她弄回去。”
小崔感恩戴德:“23床!”
“你给我放开!听见没?”谭星辰被强行推出办公室,怒道,“再不放开信不信老子扇你?”
“来啊,看咱俩谁扇得过谁。”
俩人一路大呼小叫地回到病房,虞佳笑想把人弄上病床,谭星辰不想上去,死死抓着轮椅,虞佳笑直接霸王硬上弓,呼哧一下把半残的谭星辰薅了起来。
谭星辰快气死了。
“我就问问她为什么跟周晏京结婚怎么了!我好奇不行吗!她又漂亮又优秀,干嘛不找个好男人,周晏京那种渣男又配不上她!”
虞佳笑粗暴的动作一停,竖着食指朝她点了两下,脸上写着“你不错,有眼光”几个赞赏的大字。
然后一把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来,我们详谈!”
“她这几天怎么老缠着你啊。”谭星辰一走,小崔奇怪道。
林语熙道:“她小孩心性,好奇心重。”
“其实我们都很好奇你跟你老公的事。”另外一个同事插嘴,“干嘛那么保密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频繁提到周晏京的缘故,林语熙有点心烦,病历上的字也看不进眼睛里。
“因为见不得人。”
对方噎了一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长得很丑吗?”
“嗯。”林语熙头也不抬地说,“身高一米五,秃头啤酒肚。”
同事:“……”
林语熙忙完过去找虞佳笑的时候,单人病房里,两个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周家收养语熙,外面人都夸他们宅心仁厚,仁厚个屁!”虞佳笑说得唾沫横飞。
“语熙她爸妈去世之后,周家根本就没管过她的死活,要不是被那个记者报道了,怕被人说忘恩负义,他们才不会把她带回去呢。”
“资本家嘛,加起来都凑不出一个良心。”谭星辰吐槽得起劲,好似完全忘记,她亲爹也在资本家的行列里。
“周家也就只有他奶奶还有点良知。我听说她信佛,可能心地比较善良。”
虞佳笑一脸这你又不了解了吧,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她信佛是不假,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善茬。”
“奶奶对我很好,你别在背后讲她。”林语熙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八卦交流会。
两人同时扭头,林语熙倒是没生气,站在门口叫虞佳笑:“聊尽兴了吗?走了。”
“哎哎哎,别走啊!”谭星辰就像电视剧看了半集刚要到高Z潮被人给关了,“还没讲完呢!”
虞佳笑也意犹未尽,毕竟她作为林语熙唯一的拥趸,孤军奋战多年,好不容易才碰见一个同道中人,恨不得立刻拉谭星辰下水。
“嘿嘿,还想再聊会。”
林语熙说:“你不是要吃饭,不饿了?”
虞佳笑难得吃饭不积极:“没事儿,一顿不吃饿不死。”
“你们去哪吃饭,带上我!”谭星辰说着就要拖着断腿从病床上往下爬,“我今天必须要听到重点!”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林语熙问,“江楠派你来打听的?”
“我用我左眼发誓,跟江楠姐没关系。我们都好久没联系了。”谭星辰举着三根手指。
“我就是想知道,你跟周晏京当年为什么会结婚,他不是喜欢江楠姐吗?你怎么说也算是周家的养女,哪有让养女跟亲生儿子结婚的。”
林语熙站在门口,外套挂在左手臂上,清冷的模样:“满Z足你的好奇心,就能不烦我了吗?”
谭星辰点头如捣米:“能!”
“行。”林语熙关上病房门,走进来坐下。
“想问什么,问吧。”
谭星辰眨巴眨巴眼睛,像个乖巧懂事的小学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跟周晏京结婚。好多人传,说你趁他和江楠姐分手,把他灌醉爬床,然后拍了亲密照要挟他,趁机上位的,是真的吗?”
虞佳笑狂翻白眼:“怎么可能!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她哪有那么足智多谋。”
林语熙:“……谢谢你,有被冒犯到。”
“那是为什么?”谭星辰问,“因为爱情?”
当然不是。
其实当初林语熙跟周晏京的婚事,算是个连续剧。
林语熙知道凌雅琼不喜欢她,上大学之后能不回去就不回去碍她的眼,但她研究生还没毕业的时候,周家又遇到一次舆论危机。
周启禛有个十分信任的下属,被竞争对手收买,出卖了亨泰银行的机密,在被周家送进监狱的前夕,畏罪自杀了。他的妻子跑来扯横幅大闹,甚至爬到亨泰银行大楼楼顶威胁要跳楼。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彼时网络已经十分发达,网上舆论被有心人操控,批判周启禛逼死下属,还有人将当年林语熙父亲的死挖出来,带节奏说是被周家弄死的。
总之对周家很不利。
周家的权势虽然能压住事态,但对待公众舆论,堵不如疏,公关团队想出来一个好主意——让林语熙嫁进周家。
一则周家弄死林语熙父亲的谣言可以不攻自破;二则彰显周家的宽厚与仁慈,善待已故下属的孤女,可以拿来做做文章,提升正面形象。
凌雅琼是不同意的。
然而当时适逢周奶奶病重,医院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她找来一位颇有名气的大师掐算。
大师在周家老宅走了一遭,说她命数未尽,只不过周家的荣华富贵里掺了人命,如今业力回馈,作用到了她身上,破解的方法,就是找一个与周家命格相反的人娶进门,破一破这业火。
也是巧,林语熙的八字完美吻合。
越是富贵人家越笃信风水玄学,凌雅琼本不肯牺牲自己儿子的婚姻幸福,反对的话刚说出口,老太太潸然泪下:“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凌雅琼哪里担得起这种罪名,只能咬着牙操办婚事。
之后,一篇描写周家二公子与新婚妻子青梅竹马相知相恋的绝美爱情故事突然风靡网络,被广为传颂,在周家的操控下,舆论危机很快便顺利化解。
故事写得很动人,但水分99%,只有林语熙知道,她和周晏京根本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只不过是因缘际会成长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周晏京真正的小青梅,是江楠。
也许是出于保护,也许是其他盘算,整个过程里周晏京都把林语熙的信息保护得很好。
除了婚礼上那张看不清脸的氛围感照片,至今林语熙的身份都不被外人所知。
知晓她是周家二太太的,只有亲朋好友,和圈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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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周豫叠腿坐在纯黑真皮座椅上,加长车厢宽敞舒适,足够在他们之间拉开互不打扰的社交距离。
气氛僵冷。
林斯理不知道他们在书房有没有聊过离婚的事,安静坐了会,转过头问他:“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周豫侧眸瞥过来,眉眼漠然:“说什么。”
看样子是没提。
林斯理右手捻着左手指尖,停了几秒才开口:“还有一个月就……”
她刚起个头,周豫电话响了,他从林斯理身上缓缓收回视线,接听电话。
不知道谁打来的,他回答的很简略,目光落到窗外,侧脸线条透出一股凉薄的冷漠。
挂断电话,周豫让司机靠边停下。
车停稳,林斯理听见他淡漠的嗓音:“下车。我还有事要办,待会有车来接你。”
林斯理下意识问了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周豫闻言掀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她脸颊掠过,唇角冷淡一扯:
“管太多了,周太太。”
像一桶冷冰冰的水,劈头盖脸,浇得林斯理满身刺骨的凉。
她手指蜷缩了一下,沉默地打开车门,半道下了车。
宾利从她眼前开走,深夜空旷的马路很快只残余路灯高高投射的黄光,间隔好远才有一盏,昏昏昧昧,四周很黑。
这里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风有点大,在树梢萧萧作响。
林斯理忘记戴围巾了,冷风吹进脖颈,又顺着毛衣缝隙侵入骨髓,她在手机软件上叫了辆车,坐上走了。
林斯理到家时,陈嫂已经回来了,殷勤地帮她递来拖鞋,眼神往她身后瞄:“太太,二公子没跟你一起回来?”
“嗯。”林斯理换了鞋正要上楼,又想起什么,把陈嫂带到关着猫的房间,叮嘱她怎么照顾。。
满屋子都是猫咪用品,全自动的喂食器、猫砂盆,还有像棵树一样的东西。
陈嫂看得满眼惊叹,又说:“你养这么多猫,二公子会不高兴的吧。”
“你关好房间门,别让猫跑出来。”林斯理说,“他不高兴就不高兴,成年人的世界哪能让他每时每刻都高兴。”
她以前挺好说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记仇呢,陈嫂讪讪地闭了嘴。
周豫一整晚都没回家。
之后的几天也没回过。
要不是每天都能在各家媒体上看到他的消息,林斯理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小心死在哪了。
周豫回国不过几日,就在财经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华尔街新贵这次回国的目的。
【博宇华丽回归,本土投行市场大动荡】
【内幕消息,周启禛即将卸任亨泰银行总裁,二公子低调回国,疑似争夺家业?】
就连林斯理同科室的年轻医护们中午吃饭时也在八卦。
“原来周家二公子长这么帅啊,又帅又厉害,我的妈,爱了爱了!”
苏橙说:“哪轮得着你爱啊,人家早都结婚了。”
“真的假的?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当然是真的!我见过,真人比照片帅多了。他跟他老婆当年结婚的时候婚礼办得可盛大了,你们不知道吗?”
苏橙的语气听起来好像跟周豫很熟络,林斯理抬头看了她一眼。
虽然是同年进入同一家医院同一个科室,苏橙却一直跟她不对付。
而且林斯理跟周豫结婚时,研究生还没毕业,没进医院。她没有娘家人,新娘这边的亲友,就只有虞纯芝一个人。
“那张神图你们不会也没看过吧?”苏橙说,“就婚礼上交换戒指那个,新娘子戴着朦朦胧胧的头纱,那个侧颜,那个氛围感,我跟你们说,绝了!”
“来来来,我搜给你看。”
她从网上旧新闻里扒出照片,几个人围在一起叽叽呱呱地讨论:
“虽然看不清脸,但这个骨相一看就是大美人!”
“好想知道是谁啊。”
“嗳,林医生,这个侧脸怎么跟你有点像?”
林斯理面不改色:“你看错了吧。”
“得了吧。”苏橙翻了个大白眼,“她哪有那么好命,还想嫁豪门。”
林斯理脸上连一点波澜都没有:“你怎么知道我没那么好命。”
苏橙刚想说什么,一个护士斩钉截铁地拍大腿:“就我们林医生这脸,这专业能力,嫁个豪门还不是so easy!”
苏橙嗤道:“都两年了,你见过她老公吗?她要真嫁的是豪门,怎么可能不带出来秀。”
“对啊,林医生,你什么时候带你老公出来给我们见见呗。”
林斯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冥婚。带出来怕吓着你。”
“……”
她说完若无其事地端起餐盘走了,留下一张张惊呆的脸。
晚上林斯理下班,陈嫂已经做好晚餐,满满一桌子的菜,很丰盛,只不过有很多茄子、竹笋等等林斯理不爱吃的食材。
林斯理让她少做一点,她争辩:“你不吃,二公子也要吃的呀。”
“他一个人也吃不了十二道菜。”
林斯理是脾气很好的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想还十分。
她不爱跟人起冲突,很多时候只要做的不过分,她都不会为难。但她一旦对谁关上心扉,就很难再打开了。
“不需要你勤俭,但也别太铺张浪费。”
陈嫂小声嘟囔:“这花的都是二公子的钱,做给他吃,哪浪费了。”
林斯理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我听力没问题,你要是想碎碎念,离远一点。”
陈嫂就闭嘴了。
饭快吃完,周豫也没回来,陈嫂几次朝门口张望,忍不住问:“你不给二公子打个电话吗?这都几天了,今天还不回家吗?”
林斯理:“你这么想他,不如自己给他打电话。”
陈嫂表情尴尬:“我不是那个意思……”
院里突然响起车声,陈嫂一喜:“是不是二公子回来了?”
她忙不迭跑去开门,林斯理视线投向门口。
陈嫂开了门,司机老刘抱一个纸箱子,远远朝林斯理道:“太太。您那天落在车上的东西,二公子让我给您送回来。”
“放那吧。”
老刘把箱子放在门口,没进来,正要转身走,林斯理又问:“他这几天住哪?”
老刘支支吾吾的不敢答。
夫妻俩不和睦,他们下面这些人最难做了,摸不准该不该跟她汇报周晏京的行踪。
老板肯定不能得罪,但老板娘也不是好惹的,现在俩人闹矛盾,说不定哪天床头吵架床尾又和了,回头还要找他们麻烦。
思来想去半天,折中回了句:“二公子这几天都在忙公司的事。”
挺会避重就轻。
林语熙怎么会听不出来:“那他是住在公司?”
“这……”老刘汗都快下来了,“那倒没、没有。”
“不难为你了。”林语熙低头继续喝汤,“你走吧。”
老刘一刻都不耽搁赶紧走了。
林语熙中午又给周晏京打了一通电话,依然是助理接的。
“太太,您找周总吗?”
林语熙问:“可以让周晏京接电话吗?”
“周总在忙。”助理杨康客客气气道,“您也知道周总刚回国,博宇这边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最近都很忙。您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以帮您转达。”
离婚这种事得跟周晏京亲自谈,助理能转达什么。
林语熙也快丧失耐心,没好气道:“那你转告他,这么日理万机,小心猝死。”
“……”
“死之前先给我回个电话。”
“……”
挂断电话,杨康看看办公桌后面正在文件右下方签字的男人,不知道该不该原话转达。
周晏京这几天的确很忙,博宇投行之后的重心将会放在国内,总部从华尔街搬回霖城,光是各种资料和手续就要整理好几天。
处理完高高一摞文件,周晏京合上笔帽,靠到椅子上,喝了口咖啡,才问:“她说什么?”
杨康简单加工了一下:“太太让您注意身体,别太劳累。”
周晏京眉梢轻轻挑起,接着往窗外扫了一眼。
博宇的新办公室就在周氏集团总部大楼隔壁,一幢幢银灰色摩天大楼比肩而立,构建成恢弘磅礴的现代化中心商务区,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耀眼的阳光。
周晏京嗓子里哼笑一声,椅子转了九十度,对着落地窗,慢悠悠啜了口咖啡。
“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林语熙不知道杨康究竟有没有帮她转达,总之结果并未有任何改变,周晏京依旧像死了一样,电话是不回的,家也是不回的。
这边一个当事人不露面,另一边,凌雅琼打电话过来催进度。
“你跟晏京谈的怎么样了?”
下午还要看复诊的患者,林语熙来不及吃饭,用面包随便垫了一下:“他最近忙,还没谈好。”
她都能想象出来凌雅琼皱起眉的神情:“语熙,你是在故意拖延吗?”
“我没有。”林语熙说。
凌雅琼厉声道:“你再拖下去也是互相折磨,折磨晏京也折磨我们。你就这么恨我们?”
“我没有。”林语熙有点无力。
“我们周家这么多年亏待过你吗?你也是在我跟前看着长大的,别到最后逼我做一个恶人,到时候难看的是你自己。”
“已经委屈了晏京三年了,你知道我这个当妈的眼睁睁看着儿子常年待在美国,因为你连家都不回,我心里什么滋味吗?”
林语熙从来不知道周晏京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美国。
他们说他去追江楠,怪她留不住自己丈夫的心。
他们说因为周晏京不想看到她,怪她太令人厌烦。
反正都怪她。
这么多年压在凌雅琼心里的不满全都在此刻发泄了出来:“当初要不是他奶奶胡搅蛮缠,我打死也不会让你们两个结这个婚,晏京他配得上更好的妻子!”
心脏像被人剜了一刀又一刀,林语熙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血淋淋的。
她攥紧手指:“这个婚也不是我想结的。你别忘了,是你们周家有求于我。”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凌雅琼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高高在上:
“我知道,这件事也算是你帮了我们周家的忙,我们不会亏待你,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等你和晏京离了婚,这件事就了结了,以后你和我们周家两不相欠。”
好一个两不相欠。
挂断电话,林语熙颓丧地靠在椅子上。
深秋了,水杉林的叶子已经快要落完,剩下零零散散干枯的几片,挂在光秃秃的树干上。
新来的规培生敲了敲门:“林医生,还有两分钟就一点了,您准备好了吗?”
林语熙长吸一口气,坐直身体:“好了。”
……
“那个老巫婆这么说的?两不相欠她个头啊!”
下班前林语熙接到虞佳笑的电话,虞佳笑听出她情绪有点低,追问出中午那通电话,差点气炸。
“他们周家欠你的多了去了好吗!姓周的有什么好委屈的,那么委屈有本事当初别碰你啊!奶奶的你让他问问他的刁委不委屈!”
林语熙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回头看了看,幸好这会开水间没人。
她接好水往回走:“虞小姐,讲话注意一点,我在医院。”
“医院怎么了,大家都是黄种人,这是写在我们基因里的东西!”
虞佳笑还没骂够:“你都没委屈,他还委屈上了,你们结婚之后他还不是该潇洒潇洒,跟那个什么狗屁江楠搞得人尽皆知,害得你到处被人瞧不起,一个保姆都敢骑到你头上拉屎了!”
“你三年大好青春倒是都搭进去了,得到了什么?得到了所有人的嘲笑和一段被玩弄的感情!”
不愧是好闺蜜,戳心窝子戳得比谁都准。
林语熙:“……先绝交五百年你应该不不介意吧?”
“别别别。”虞佳笑一时义愤填膺骂上头了,赶紧挽回,“我下班了,你等我去接你,请你吃大餐!”
“你的大餐得用‘喝’的吧。”
虞佳笑嘿嘿一笑:“还是你懂我。”
她酒量一般还没事就爱喝两杯,美其名曰工作压力大,酒精令人快乐,每次说请林语熙吃大餐,最后都是直奔酒吧。
林语熙刚走出医院,虞佳笑叫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从车窗探出头冲她招手。
林语熙坐上车,习惯性从包里拿出免洗洗手液,虞佳笑训练有素地伸出一双爪子来消毒。
“新开的那间酒吧今天搞活动,情侣五折!”
打折两个字就是她的命门,五折更是迷魂药,看见就走不动道。
林语熙说:“我们俩又不是情侣。”
“你说你怎么那么老实。”虞佳笑一把搂住她,“我们说我们是,他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现在人多open啊,实在不行咱俩到那就打个啵!”
林语熙:“婉拒了哈。”
“拒绝无效。你已婚,我可是黄瓜大闺女呢,算起来还是我更吃亏好不好。”
酒吧门槛比林语熙以为的容易多了,就是虞佳笑脑子指定缺根筋,搂着她腰冲人保安一抬下巴:“看得出来吧,我是T。”
林语熙:“……”
虞佳笑有心哄她开心,给她点了一大堆吃的,酒都点的自己平时不舍得喝的那些贵的。
这间酒吧很高档,环境不错,小吃味道也挺好,就是今天人格外多,轰天的音乐震着,又躁又吵。
虞佳笑像蜘蛛精一样天天挂在网上,八卦掌握的比谁都快:“你老公不会真的是回来争家产的吧?”
虽然有把周晟安当司机的嫌疑,但比起周晏京那个混蛋,周晟安为人绅士温和,应该不会怪罪她。
林语熙打开朋友圈,往下翻了一会,看到早晨江楠发的动态:【落地】
配图是一张在机场停机坪拍摄的照片,她长发和风衣被风鼓起,侧眸望向远处,照片拍得很有文艺气息。
林语熙目光却落在她身后只露出一角的飞机上。
湾流G650公务机。
那是周晏京的私人飞机,每次往返纽约和国内,都是乘坐它。
他带江楠一起回来的。
快到市区时,林语熙又接到医院的电话,有个患者情况比较复杂,袁主任让她回去一起研究一下治疗方案。
挂断电话,林语熙说:“大哥,你把我放在地铁口就好。”
“回医院?”周晟安从她讲电话时寥寥的几句里猜到,“不远,我送你过去吧。”
到医院,林语熙下了车,弯腰扶着车门道谢。
周晟安道:“一家人客气什么。”
林语熙心说,很快就不是了。
即便是周末,医院也并不会关门谢客,对于公立医院的医生,超负荷工作是常态,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林语熙下班时已经很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进门发现客厅一盏灯亮着。
家里有人。
她放下包,目光投过去,周晏京坐在客厅,左臂搭在沙发背上,指间的烟已经抽完半根,烟味弥漫过来。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质地精良的黑衬衣将他的脸显衬得矜贵而冷酷。
看见林语熙后,他抬腕扫了眼时间,脸色阴沉。
林语熙很累,不光是身体上。
她换了鞋往里走,脚刚踩上楼梯,听见周晏京说话。
“坐我大哥身边坐得挺自然。”他漫不经心的嗓音传过来,难辨喜怒,“怎么,我不在家的时候经常坐?”
林语熙懒得理会:“我认错了。”
周晏京讽笑,带着两分讥诮的刻薄:“老公都能认错,那是一直跟到了他的床上,才认出来不是我?”
林语熙拳头捏紧了,这才转身看向他:“你说我无所谓,这么说你大哥,你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周晏京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他不是,你未必。”
林语熙心脏都抽了一下,一种窒息感从喉咙涌上来,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涩。
“大家彼此彼此。”她反唇相讥,“我只是认错人,总比你带着江楠招摇过市的强,你有什么立场说我。”
“你扯江楠干什么。”周晏京皱眉,似乎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她是盛伯伯看着长大的,现在人走了,她顾念着从小的情分来吊唁,有什么问题?”
“你总是有理。带她来追悼会是重感情,跑去美国美其名曰发展事业。”
林语熙一只手死死攥着栏杆:“你们在纽约朝夕相对的时候上过床吗?上过几次?”
陈嫂听见她回来,原本正要从厨房出来,没想到两人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她躲在厨房门口干着急,眼看越吵越厉害,忍不住跑出来替周晏京说话:
“太太你可别这么说,二公子不是那种人!”
林语熙反问:“哪种人?”
陈嫂噎住:“我是说,他肯定不会在外面有女人的!”
林语熙语气平平:“不是你在背后说他婚内出轨,远赴美国追初恋的吗。”
陈嫂整个人都慌了,发现周晏京眼神朝她瞥来,吓得惊恐不已连连摆手:“没没没,我可没这么说!”
她算是发现了,林语熙以前好说话,对她也很大方。
佣人泡好了茶,凌雅琼钟爱明前龙井,清澈的茶香袅袅飘散,她抿了口,又问:“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跟晏京聊过了?”
林语熙顿了下,“还没。”
她倒是找过周晏京,当时他人还在曼哈顿,林语熙在电话里说想和他谈谈,他在忙,没耐心听,只扔给她一句:“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谈。”
之后林语熙又打了几次,都没接通,后来也就不再打了。
“跟你说的话,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凌雅琼眉头皱得老高,“让你和他谈谈,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你谈了什么。”
“趁晏京现在回来了,你们两个抽空去把手续办了,早点办完早点了结。”
“日子过成这个样子,让外人看笑话,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这几年最让凌雅琼烦心的就是周晏京跟林语熙的这段婚姻,早知道她当初就打死都不该松口让他们结婚。
“离婚对你们两个都是解脱,我也是为你们好。”
茶杯有点烫手,林语熙蜷了蜷被烫到的手指,垂眼看着浅黄色茶汤里浮动的叶子。
要是她不爱周晏京,的确是个解脱。
“我会跟他商量的。”
“先生跟二公子回来了。”佣人说。
林语熙回头。
周晏京是跟周启禛一起回来的。
他私下一贯比较随意,西服外套随意地拎在手里,跟周启禛边说着话边走进来,嘴角挂着散漫的笑。
只不过那点笑意在瞥见她时,不动声色地淡了。
凌雅琼也许久没见儿子了,笑容满面地起身迎过去:“这次怎么突然就决定回来了,也不跟我商量一声。”
周晏京道:“这个惊喜你不喜欢吗?”
“我要什么惊喜,不被你气死就不错了,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凌雅琼嘴上怪着,其实许久不见儿子,心里比谁都高兴:“你怎么又瘦了,在那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周晏京懒洋洋地站在那任她端详,笑得挺混:“每次见面都说我瘦了,要不你把我栽后院竹林里得了。”
凌雅琼拍了他一巴掌:“你这嘴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周晏京从小就伶牙俐齿,哄人的时候舌灿莲花,吵架的时候能言善辩。
长大之后变稳重了,本质上还是那个混球儿,从小到大,林语熙都吵不赢他。
吃饭的时候,林语熙坐在周晏京身边。
周启禛常年身居高位,身上有一股威严的气息,林语熙从小就怕他。
饭桌上,周启禛照例关心了她两句,问了问工作如何,林语熙有问有答,像被教导主任提问。
等到周启禛转向周晏京,她才悄悄松了口气。
之后父子俩便一直在聊工作,周晏京这几年在华尔街的成就有目共睹,周启禛时不时点头,言辞之间不乏对这个儿子的骄傲。
林语熙心里揣着事,吃不下,但怕放下筷子周启禛又问她话,只好装作在吃饭,慢吞吞地数着米粒。
可能是她数得太认真,周启禛还是注意到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林语熙正要说不是,周晏京悠悠瞥她一眼:“她得吃猫粮。”
周启禛:?
林语熙尴尬得刚要解释,周晏京好像还嫌他父母的表情不够精彩,靠着椅子又懒洋洋地说:
“不知道吃什么调理的,现在都会生猫了。”
林语熙:“……”
好想挖穿地心离开这个世界。
凌雅琼瞪了周晏京一眼:“你这孩子,净胡言乱语。”
周启禛严肃的脸上一片沉默,他一把年纪不懂年轻人的梗,尝试理解了一下,生猫要么是妇科的问题,要么是精神科的问题,总之哪个他作为男性长辈都不方便问得太直白。
“小熙……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语熙脸都尬红了,忙说:“没有,他乱说的。”
饭后父子俩在书房待了一段时间,凌雅琼去给两人送汤,待了一阵没出来。
林语熙原本在客厅坐着等,昨晚没睡好,又上一天班,没一会就困得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宅子里的佣人赵姨过来轻轻叫醒她:“语熙。”
林语熙揉了揉眼睛:“要走了吗?”
“二少爷跟先生在谈事呢,一时半会估计不会走。”
林语熙从小是赵姨照顾的,赵姨对她跟对自己女儿似的:“你原来的房间我都收拾干净了,要不要上楼睡会?”
林语熙平时很少来这,除了逢年过节,或者凌雅琼叫,她不会主动过来。
楼上房间里还有一些她的东西,都是小时候的旧物件,属于她的也不多。
她找赵姨要了一个纸箱子,收拾完抱着箱子下楼时,周晏京刚好从书房出来。
周晏京视线滑过她怀里的纸箱:“拿的什么?”
“小时候的东西,忘记带走了。”
他扯了下唇,说不清什么意味,总之不是笑。
下楼时,林语熙在他身后说:“你下次别在你爸妈面前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周晏京顿住脚,抬手把领带扯松了点,回眸瞥她,“不是你自己说的。”
林语熙道:“我那是开玩笑,你拿到你爸妈面前乱说,我很尴尬。”
周晏京把手插Z进西裤兜里,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一副无条件配合的态度:
“行。那以后你说的话我都拉个清单,哪句能告诉别人,哪句不能,你标注清楚,我严格遵守, 免得不小心泄露你的小秘密,又拿我来撒气。”
这次林语熙听明白了,是讽刺。
“我没拿你撒气。”
周晏京并不在意她的解释,转身抬步下楼。
林语熙跟在他身后,他个子很高,背影在楼梯间昏黄的光线里被拉得修长挺拔。
明明步伐迈得慵懒散漫,林语熙却有点跟不上,很快就被落在后面。
出了院子,黑色宾利已经停在门口,周晏京站在车边点了支烟,猩红的火光在他指间明明暗暗,夜风里显出几分雅痞。
看见她出来,他掐了烟:“腿那么长是给别人长的?走这么慢。”
林语熙想说我抱了箱子你看不到吗,又懒得和他争辩。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们对彼此都已经丧失交流的欲Z望。
算了。这两个字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里,打消一切想说的话。
周晏京打开车门,把外套丢进车里,骨节分明的手搭着车门上沿,嗓音里泛着薄凉:
“还有什么没带的,要不今天一次性全带走。”
“没了。”林语熙被他激起火气,“剩下的都是你们周家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她弯腰坐进车里,听见周晏京冷冷地哂笑一声,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车。
周晏京的绅士是刻在骨子里的,不过那是后天教养,他的毒舌和薄情是天生的。
林语熙以前只觉得他这人风流又薄幸,婚后才知道,他能有多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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